1.天下第一贱重生了 潘金金于沁人梅香中醒来,碗口大的梅花,厚的都有嚼头,要不是吸了天地灵气,滋养了千载年数,也不会这样厚厚实实一层堆着一层,层层叠叠跟落的雪,颜色又跟飘的霞一般。但雪和霞不会有这样的冷香,滋养的年份再久,梅的香也不会变成热闹闹别的花香。味纯,却不令人晕眩腻味,一口下去冷入骨髓。 多亏这一段冷,潘金金抱着膝头想她是重新活过来了,此时不是在绿石峰下被张梵梵用剑指着要她还白芯芷的命的时候,也不是在缥缈宫被孔宜萱、程静云等人围攻,大骂她盗走宫厚法宝,与人私奔,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婊、子的时候,更不是她金丹破碎,小五儿为保她一命,强行封住她神识,历经千辛万苦把她送到宫厚的玉阳宫,求宫厚看在她跟他夫妻一场的份上救她一命的时候。在这一望无际、寂寥无声的梅园里,她重新有了呼吸,有了躯体,她潘金金不知道什么原因,真真切切重生了。 气绝而亡的痛苦似乎还留在喉间,潘金金却已按捺不住,她足尖一点,宛若一只鸟儿自所停留的树枝上飞起,霎时梅影摇动,暗香漂浮。重重梅云贴着潘金金素白的裙裾掠过,潘金金有意让那花雨更热烈些,好让脸颊感觉到些许的痛,似乎这样才能体味到活着的滋味。 潘金金最终立在了最高的那株梅树顶上,花雨骤停,青山如黛,整片梅林就像凝固的海。 潘金金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正痴望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有人! 潘金金一颤,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见那条路上,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潘金金牙齿咔嚓作响,两侧脸颊似乎也随着回忆奇痒起来,她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二女决一死战,却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是那幕后黑手的对手。 宫厚,一个农家子,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在诛杀魔门门主狂风书生俞海清一战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就斩杀了高他三个等级的俞海清,从此一战成名,参照他机缘巧合、有如神助的经历,被昊天界修士疯狂誉为气运之子,正义之王。 这是他发迹后,而在他发迹前……他曾是她的夫。 宫厚曾经遍体鳞伤采来一束花只为博她一笑,曾经跪在潘家门前指天发誓要呵护她一生,曾经觅来上古祥兽独角兽迎她出门,曾经…… 没有曾经了,俩人还没圆房,她就发现他非良人。幸而没有圆房,她才有别的选择余地。 明明已经告知他,他亦同意和离,谁知转眼他便反悔,反诬她先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那时候他还不是潘家的对手,被逐离开潘家后,一度悄无声息,再次出现后就开始青云直上,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从冰清玉洁的正道掌门到荒、淫无度的魔道妖姬,从圣女到圣女的婢女,从人女到人|妻,再到人母,见一个收一个,通通纳入后、宫。神奇的是,连俞海清的妻子魔姬宋贞最后都被洗成了从良楷模,她却成了红杏出墙的代表。 她要求和离,却被群嘲。后来终于明白,宫厚是不会舍弃她这枚棋子的。她活着,便是一个不贞的象征,是所有人同情、理解、支持宫厚的最大助力。宫厚对她越“深情”,他的后宫团阵容越庞大,越能凝聚人心,他的形象越光芒万丈。 就这样,她渐渐的成了“天下第一贱”“第一有眼无珠”,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竟在辱骂声中活活气死。 这样一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攻于心计的伪君子,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的。此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潘金金幽幽一叹,向后退去。她一身素白,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与梅树融为一体。但因她心绪纷乱,没注意身影带下几片梅花来,自涯顶晃悠悠的飘落。 修真之人,自引气入体感官便得到极大的提升,筑基以后,方圆十里内的景物都可以清楚察觉。就算白芯芷和程静云目前还未筑基,但那碗口大的梅花一落,二人也看得清楚,崖顶好像有什么人在? “白姐姐,上头梅花甚是香气袭人,取一些熏衣裳正好,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引起程静云注意的不是人,而是花。这是她第一次到墨重山参加寒梅大会,却一直被拘着,还没机会看看这声名远扬的万里梅林。 白芯芷听她说要取梅花熏衣裳,心里不屑一笑,这万里梅林是供人欣赏的,白芯芷却要用来熏衣裳,真是俗不可耐、牛嚼牡丹,亏得她还是天玄宗的。不过师父交代过,要同这些名门正派交好,所以白芯芷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极热情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程静云听她说好,立即抛出一柄新月剑,这剑是这次寒梅大会前,师父为了给她壮声威,特意赏赐给她的,是仿造本门十大兵器之一的倚月剑而造。新月剑当然不能同倚月剑相比,但是注入灵力后,散发的光芒却与倚月剑有几分相似,程静云得意之极,所以一听白芯芷同意,便立即拿出来炫耀。 白芯芷不明就里,果真被新月剑的光芒吓了一跳,暗吋多亏没露出轻慢之色,这些名门弟子多是有些身家的。 两人上了新月剑,向崖顶飞去。 潘金金正倚在一株梅树上,她本来要离开这里的,突然心痛起来,这是个老毛病了,宫厚后、宫之一,魔姬宋贞用邪术豢养了一群噬心虫,她驱使这些虫子啃食她的心脏,后来她爹他娘赶来,为了救她,两人耗费了大半身修为,被紧追而来的仇家追上,双双毙命。 她虽活了,每每一想到父母因她而亡,便觉自己无颜苟活人世,心痛不已。那时宫、厚豢养的那些母狗愈加疯狂,不知怎的知道她有心疾,也不求她死了,次次以拿她父母之死来刺激她为乐,她就是这样死的,没想到重活回来,这老毛病也带了回来。 不行,她得赶快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那两个女人发现就惨了。 潘金金刚强撑着直起身子,一道月光般的剑气就擦着她身子左侧飞过,咔嚓一声,她刚才倚着的那株梅树树干就被劈成了两半。 倚月剑!还是来了! 潘金金大骇,不及看清那两道人影,扭头就跑。但方一踏出北斗七星步法,便发现丹田内空空如也,她修为竟然掉到了筑基水平! 仇人就在后面,这次不知用了什么阴招害她只有筑基水平,潘金金一时急火攻心,耐受不住,胸口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四周白梅立即沾染了斑斑红痕,触目惊心。然她顾不上许多,推开树枝便往梅林深处钻去。 “喂——”程静云在后面大叫,刚才她没控制好新月剑,才一剑走偏了,突然发现个人,还以为自己误伤了谁。这是墨重山,不是天玄宗,程静云还是知道些分寸的,连忙过来查看,哪知对方跟她打了个照面就跑了。 “妹妹,那人好生奇怪,她怎么见了我们就走?你看这些血……现在在开寒梅大会,我听说有些邪道分子……”白芯芷疑心甚重,她修为又较程静云高些,刚才潘金金抬眼时,白芯芷清晰地看见潘金金脸上闪过的惊惶。 二女对视一眼,程静云心里也冒出疑问,仗着手上有新月剑,冷喝一声:“追!” 梅影乱摇,方才还沁人心扉的冷香里突然多了一丝血腥气,再仔细一看,梅林深处的几株梅树是被人蹚过一般,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隔不多远,那花瓣上便有一两滴殷红。 2.心魔(修改bug) “好狡猾,竟然找不到了。”程静云脚踏飞剑盘旋在梅林上空。开始她见对方慌不择路逃进梅林,心中嗤笑,只要放出神识,就是钻进土里也能找到,莫不是遇上了一个傻的? 结果现在傻的是她跟白芯芷了,明明发现了踪迹,但放开神识,树下空无一人,难道飞了不成? 程静云反手一收新月剑就要下去,却被白芯芷给拦住了。 “妹妹,不可,万一此人是故意诱我们下去……还是要小心一些。” “那怎么办?”程静云有些不舍,此时正是寒梅大会,不少青年才俊都集中在墨重山,若是她能捉住一两个邪修,岂不有风头可出? “勿急,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心生喜爱,伸手去摸,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在里面大肆繁殖,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一旦戳破那张人皮,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放出一群蜜蜂大小,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梅林幽静,偶尔响起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但潘金金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阵外的一切。 没过多久,忽听“嗡”的一声,潘金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撞上了天幻阵,正在试图闯进来。 一级灵虫噬血翅虫,后面还有,几十只噬血翅虫都飞了过来,围着天幻阵嗡嗡撞个不停。 天幻阵虽有隐匿气息的作用,那是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因为这阵法本身就不耗什么灵力,所以轻易便可破开。这么多相当于炼气十三层的噬血翅虫,潘金金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一旦有一只虫子靠近她,她就会变成虫子的寄主。 这些虫子肯定白、程二女放出来的,她们怕中埋伏不敢下来,但她若是出手击杀这些虫子,一定会暴露踪迹,怎么办? 潘金金手摸向腰间,时间太久了,她记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身上连个储物袋也没有。怅然间,那些虫子的攻势更加凌厉了,有一只甚至飞到了距离潘金金不足丈远处。潘金金只好向不远处一株丈粗的老梅树挪去,那梅树看起来足有万年年份,树干想必结实的很,以它做依仗至少不用担心背部受敌。 好在大部分噬血翅虫都进入了天幻阵,天幻阵尚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为防被上面两人发现,潘金金一面结阵一面向老梅树挪动,她就快挪到老梅树那里了,忽听“砰”的一声轻响,那些噬血翅虫竟然冲破了阵法的禁锢,齐齐向她飞来。而此时潘金金距离那老梅树还有数步之遥,手上阵法尚未完成,她急忙驱动灵力,却再次引发心疾,从嘴角流出血来。 噬血翅虫嗅到血腥气立即狂飞,刚刚布下的阵法发出清晰的破裂声,眼见无望逃走,潘金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在此时,突然从那老梅树树干上伸出一双手来,赶在飞在最前头的那只噬血翅虫触碰到潘金金前的一刹那,猛地抓住潘金金双肩,一把把她拖进了树里。 噬血翅虫失去了攻击目标,围着老梅树打转却一无发现,听到主人的哨声后慢慢飞回去了。 树怎么会长出手呢?但那双手的的确确是从树上伸出来的,连带潘金金都一起进入树里消失不见了。 当然,陷入昏迷的潘金金是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漆黑的树洞里,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从练气期开始修士便渐能夜视,是以在这还算不上多黑的黑暗里,一点也不妨碍他看清楚怀里的人。只见她年不过十七,生得极美,却非昊天界女修常见的高贵冷艳,脸颊两侧微微带点婴儿肥,虽是闭着眼睛,但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从眼角不停地渗处泪来,啪嗒嗒一掉,正巧滚到脸颊的梨涡处,把梨涡也给打湿了。他不禁舒了口气,刚那泪珠明明是滚过她的脸颊,他却感觉在他心尖子上滚过了一遭。 “小黑,收了眼瘴,人已经走了。”低声吩咐后,他顺手握住了潘金金的手腕。 树洞里骤然亮堂起来,刚才还严密的没有丁点缝隙的老梅树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大洞,而里面面积更大,潘金金和抱着她的年轻男人只不过占据了其中一角。 原来这老梅树树干早就空了,刚才不过是个障眼法。能一次性对付数十只一阶灵虫,这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咴~是个漂亮姑娘!”一声马叫后,从树洞外面蹦进来一头一寸多高的碧绿小马,说是小马,头上却有一根独角,在身体的两侧还有两个小鼓包。 小马说完就跑到潘金金身边,用鼻子去嗅潘金金的脸,却被那男人给一掌推开了。 “去,把那颗天心珠拿过来。” 小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听到他说沉息丹眼睛一亮,通透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人似的揶揄:“噢~你一重生就拉着我拼死拼活要弄那珠子,就是为了她?” 脉象还算稳,就是心跳不太均匀,他想到她上辈子就死于心疾,眉头一皱:“废话,拿来!” 小马哼了一声,却不敢不从,竖起身子张大了嘴巴,只见一缕缕红光从它口中放出,男修头也没抬,伸手准确地从它口中取出珠子,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才塞到潘金金口里。 有了这天心珠,再严重的心疾也会治愈,只不过,修士会得心疾,多半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心结。 心结……看向潘金金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如果他有选择,他可能也不会选择再见到她。那些事他不想再想也不想再记着。但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一关,飞升的时候,他遇到的心魔竟然是……没有跟她圆房??? 宫厚不敢相信,他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厮杀,有那样多波澜壮阔的事迹,他被誉为气运之子,正道之王,他的名字广为传颂,但蓦然回首,这些事了无痕迹,唯有他早以为忘却的年轻时的荒诞时光清清楚楚地浮现在面前。 她五百四十七岁亡,在那以后他活了四千九百七十四年,她连他一个零头都没活过,他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了。但……五百四十七年,他竟然记那么清楚! 天水相接处,她踏波而来,面容模糊,但银铃般的笑声愈发清晰。 再往前翻五百二十八年,她花朵一样的年龄,那一年他跟她成亲,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全模糊了,唯独记得那一天到处都是盛开的玫瑰,红色海洋一样的玫瑰,香甜的玫瑰,她站在玫瑰海里冲他笑,浑身上下都是那种甜味,甜丝丝的气味…… 他的遗憾当真是没有跟她圆房。 只差半步就能飞升的他的心魔竟然是那点事,面对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自己,他无法接受,咆哮着一掌劈去,然后他就失败了,失败在这个心魔上。 飞升失败,一切归于零。但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刹那,那个心魔依然存在,他就站在那里,记得他跟她成亲了,却一直没有圆房。 没有圆房,没有圆房,没有圆房…… 魔音穿脑中最后的记忆碎片是他自嘲地想他也许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圆房而渡劫失败的家伙。他以为他完了,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回到二十岁的时候,更好的是,她还没有给他戴一顶绿帽子。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因为现在的她压根还不认识他。 3.满足你的打脸癖 怀中人突然嘤咛了一声,男人猛然惊醒,墨重山云家家主是潘金金姑父,他早料到她会来参加寒梅大会,所以早早盘算着准时赴约,但因天心珠以他目前的修为颇不容易到手,他被看守天心珠的秃鹫啄掉块肉才弄到手,故而耽误了些时间,紧赶慢赶今晨才到墨重山。因太过疲倦,才在这灵气充裕的梅林里寻了个安静地方打坐恢复力气,也好……收拾好仪容给她留个好印象,哪知会遇上有人斗法,当时只是想着驱使灵虫之人必非善类才出手相助,没曾想竟然直接撞上了。 前世这个时候她虽然对他没有印象,但此番是他救了她,这比那个开端要好,他得把握好机会。 想到这里,男人眼也不眨地盯着怀中的人,静静等她醒来。那一向为他珍视,被修真之人奉为吉祥物的独角兽也没被勒令隐藏起来。他记得,前世她就很喜欢这头独角兽。 潘金金的睫毛动了动,她缓慢地睁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4.向岳父告状 天玄宗七长老风凌真人暗暗点头,墨重山云家家主圆罗尊者也信了大半,青焰真人、星罗仙子虽心中存疑,第一时间却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发难,先朝潘金金奔去。 潘金金好像接连被雷劈了两次,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神志不清了,她爹他娘还活着?宫厚怎会如此恭敬?这到底是哪一年?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转过身就可以知晓答案,她却不敢,她怕一回头就成空。那一年,她亲眼看着她爹和她娘魂飞魄散,一切都是因为她……十根指甲猛然扎进手心肉里。 不需潘金金回头,一双温热的手已经拽起了潘金金。 “宝宝,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还不是你,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他虽然是妹夫,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这个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极力回想,她想起那独角兽才一寸高,分明是个幼兽。难道这个宫厚不是她想的那样?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么能那么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着他。一瞬间,潘金金冒出了一种提前灭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里摇头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机缘。老天愿意给人机会,就是绝处也能逢生。宫厚这个人就特别有运气,他本来是个农家子,机缘巧合进入天玄宗外门,每次危险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称为气运之子。从他现在能混成风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气运已经光顾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会跟他结怨,受到气运的惩罚,她不能如此冒险。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远远的,不产生联系。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要不了两年他就会上门求娶,到那时候怎么办?他的气运是挡不住的,但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先让她爹娘对他产生恶劣印象,以后他表现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对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她爹都会迁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说梦中为宫厚所伤,哪怕是个梦,她爹也会介怀的。 故而,星罗仙子这么一问,潘金金电光火石之间就思虑了这么多,并且做出了决定。 潘金金正待告诉潘仁她做的这个噩梦与宫厚有关时,宫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辈,其实我救下令嫒时,她正被两位女修追赶,其中一位还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虫。幸好我出手及时,令嫒才没被噬血翅虫咬中。但不知令嫒是不是被噬血翅虫骇住了,她醒来就抱着我说胡话,她说……” “她说什么?”听说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发冲冠,见宫厚略有迟疑,立即追问。 宫厚语气极快,潘金金根本没法阻拦她,且又为他话震惊,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头好,而程静云因为是他同门小师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更是得宠,现在他竟然出卖她们? 潘金金又怕他当着父母的面说出她说的那些混话,不觉偎依在星罗仙子怀里瞪着宫厚,可宫厚就像他的外表一样憨,直接道:“潘姑娘说以后要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5.万般宠爱 寂静,一片寂静,比方才潘金金大喊时还要静。 也就一盏茶功夫,潘金金被星罗仙子和潘仁护着离开了梅林,而圆罗客气地请风凌真人师徒去前面大殿论道,顺便指一指是谁想杀害潘金金。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天真烂漫,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好笑道:“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潘金金不会知道他爹丰富多彩的内心,但笃定他爹会给她出头,沉心修炼,等完全吸收炼化那残余药力,又巩固了数个大周天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她丹田内星云颜色透着淡淡的红色,全身灵力充沛,不但完全巩固了境界,因为有上辈子的境界在,甚至有向中期转变的趋势。 不过不能着急,修行这件事欲速则不达,机缘更重要。现在她就有一个机缘需要先行把握住。上辈子临死前的一段时间,她偶然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火种,但由于时机不对她没来得及采走。那地方看起来至少上千年没人去过,如果她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在,要是趁早采了,战胜宫厚不是没有希望。 要去采那火种必须做充分的准备,首先她得弄一件兵器。 潘金金走出静室,见西侧一间屋子门口立着两个婢女。她一走过去,那俩婢女就恭敬唤道“表小姐”,潘金金略微颔首,进了屋子,见屋子当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大案,案上放着砚台、笔筒、花瓶之物,潘金金视线移向后方悬着淡绿色百花纱帐的卧榻,走过去拉开枕头,果然看见小小一只储物袋。 那天她之所以没带储物袋出现在梅林是因为临时起意想取些梅花来烹茶,去了又为景色所迷,不觉在梅林中睡了一觉,正是这个原因才叫她重生了。 要说这事儿她上辈子可没经历过,原来的那个她去哪了?但三千世界,处处玄奥,修行的目标是追求长生不死,修行的过程却是参悟这些玄机。总之,老天让她重生了,就是给了一次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潘金金拿了储物袋,向其内注入一缕灵力,便看见储物袋里几十间房子大小的地方里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修士难得一见或者买不起的东西,由于她那对宠女如魔的父母,在她这里就成了破烂。 潘金金仔细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东西虽多,但没几样对取那火种有帮助的。不过她家里还有一个九层玲珑塔,里面装着她爹收集的“宝贝”,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得赶快回潘家。 潘金金转身出了门,问那俩丫头:“你们知道我爹和我娘去哪了吗?” 其中一人道:“今日是讲道时间,真人和仙子怕正在大殿讲道。” 潘金金掐指一算,离寒梅大会结束还有三天呢,她爹正在讲道的话,怕是也快结束了,不如她去看看,顺便听听自己老爹讲道。 潘金金欲走,发现前头说话的那丫头欲言又止,问:“怎么了?还有事?” 那丫头瞧着潘金金,眼里有点兴奋:“表小姐,那两个有眼无珠、冒犯您的女修,已经被真人处罚过了,一个被逐出了门派,一个被赶了出去。” 原来是这事儿,潘金金都快忘了。但既然听到了,又多问了两句,知道被逐出门派的是白芯芷,被赶出去的是程静云。她俩都还活着,少不了以后还跟宫厚搞到一起,她还是得留心。 潘金金出了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御剑往前殿赶去。墨重山范围极广,云家人口众多,一向又广收门徒,声势浩大,房屋也一片接着一片,恢弘庞大。但潘金金自幼得宠,常来云家走动,对云家一点也不陌生,所以纵然感觉中间隔了几百年,仍是顺利找到了那座用于讲道的金顶大殿。 远远的,潘金金停了下来。大殿内外都席地坐满了人,潘仁声若洪钟,从大殿传出来也清晰可辨,并不影响听讲,反倒是这种高阶修士讲道的机会很难得,即使不是同门同派,听听也颇为有益,故而有些人来晚了,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6.又遇上了 潘金金听了一会儿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前世她出嫁早,哪有机会听潘仁这样严肃讲道?就是没出嫁前,因为总是嫌弃潘仁唠叨,反而不以为意,错失良机。如今再来一次,让她好好聆听一番父亲的教诲。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被父亲洪亮的声音包围,前世一幕幕浮现在潘金金面前,却没有先前那么愤怒,悲怨,随着情绪的淡化,体内的灵力开始不自觉地运行,天、地、人,潘金金感受着世间的和畅、静宁、祥和渐渐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里。 直到潘仁声音消失,潘金金才猛觉面前有几片黑影,她睁开眼睛,看见潘仁、圆罗还有一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粗犷男修站在面前。 “爹,姑夫……大表哥!” 那络腮胡子是她两千岁的大表哥云寒。 “宝宝,乖。”云寒伸手在潘金金头上摸了摸,又顺手递过来一个储物袋。 潘金金打开一看,满满一储物袋松子。 “因为这一袋松子,云寒把后山的松鼠全得罪了,现在那些小东西见了云寒就拿松果砸他!”圆罗笑道。 墨重山出名的除了梅花还有松子,尤其是后山那一块的松子,因为灵气浓郁得天独厚,滋味香浓醇厚,潘金金从小就特别爱吃。每次来,她这两千岁的大表哥都不忘给她一袋。 全家人都把她当小孩呢,拎着那袋松子,潘金金鼻头有些发酸。 “宝宝,你在这儿听你爹讲道呢。”圆罗打趣道,潘仁讲完,他陪潘仁出来,一眼就看见潘金金坐在树下。 潘仁之所以一直没说话,就是早就发现了,感觉很得意,他收三千弟子也比不上潘金金用心听他讲一回。 “是啊,爹。您讲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潘金金因为惦记着寻几件趁手兵器脱口而出。 “这么着急回家?”圆罗一脸受伤。 “是啊,宝宝,我娘还有几样东西想给你呢。”云寒也道。 听圆罗和云寒这么说,潘金金才发觉自己太着急了,忘了姑夫和表哥还在,她忙道:“姑夫,表哥,不是的,我是想回家找几件趁手的兵器。” 大家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多留些时间,潘金金就如实说了。 “你想要什么兵器?我这儿都有。”圆罗手一挥,当空就出现了十多件五光十色的刀剑,那听完道没来得及走的人眼都直了,这些无一不价值超过万枚上品灵石。 其实圆罗并未将他最好的拿出来,并不是舍不得给潘金金,只是潘金金刚刚筑基,还用不着那些,不过这些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爹,你那些也太沉了,拿着未免笨重。宝宝,你看这些你喜欢吗?”云寒见潘金金没有出现惊喜的神情以为她不喜欢,往腰里储物袋上一拍,他面前立即出现了一堆灵器,有女子发簪的样式,有戒指、项链、镜子、梳子、手帕。 怪齐全的,全是按照女子喜欢的样子炼制的灵器,她这个两千岁的大表哥本身就是个炼器师。 嗯……那一块红布是什么?潘金金在一堆灵器里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见潘金金、潘仁和圆罗都盯着那块布,云寒后知后觉,一把抓过那块布塞进储物袋。 “咳,不好意思,那是我小时候穿过的肚兜,不能给你。”云寒道,自己都觉得这个谎话说的不高明。 真的是大表哥小时候穿过的吗? 潘金金:“表哥,你脸红啦。” 云寒:…… “爹,姑夫,我是想自己试着炼制几件灵器,不想要太好的。要是爹和姑夫你们还有事,那我等着大会结束了再走。”潘金金打趣完云寒就立即转移话题,这会儿功夫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虽然很急,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 “这样啊,云寒,你带宝宝去一趟朱雀楼,那上面有些没什么用处的灵器。宝宝你随便挑,有看上的都拿走。”潘金金在圆罗眼里还是小孩儿心性,他也没多想,只是突然想到自家也有个破烂仓库,那就让云寒带着她挑去。 潘金金一想云家传承数万年,不比潘家差,说不定能遇到她想要的东西,当即道:“谢谢姑夫。” “跟我客气什么!”圆罗也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团子上摸了摸,小姑娘白白的,软软的,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就跟某种小动物似的。 潘金金这才意识到她现在梳的是两个团子头,肯定是她娘,怪不得……算了,不管多大在她爹和她姑夫面前还是小孩儿,没错。 “宝宝走吧。”云寒放出飞剑招呼潘金金。 潘金金上了飞剑,一面磕着松子一面回想前世的云寒。 她这位大表哥醉心炼器,修为上就不怎么用心,后来云家受潘家拖累衰败的时候,大表哥还收留过她。 那时候大表哥为了重振云家,答应了一门亲事,那家也是看上了大表哥会炼器,但那家姑娘知道大表哥收留她后,就勒令大表哥赶走她。大表哥却不愿意,宁愿放弃那门亲事。 后来她知道后就悄悄走了,再后来她就不知道大表哥的结局了。但大表哥对她的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 原来她以为大表哥是个只知道炼器的木头人,现在看来大表哥心里似乎有人。要是真有,她一定帮他达成心愿,避开上辈子那姑娘。 潘金金打定了主意,却不去问云寒,因为她较云寒小了两千多岁,云寒一个零头比她还大,这么贸然问不妥。但云寒生活简单,素来有迹可循,只要找到伺候云寒生活的下人多加询问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到时候再说不迟。 云寒御剑,他素来话少,虽然心里喜爱这个小不点,但热络了两句后就不知道谈什么了。而潘金金却浑若不觉地站在他旁边磕松子,一动一静倒也默契,不显生分。 本来从论道的金光殿到后山的麒麟楼,云寒“嗖”一下就能到的,但因为载了潘金金,这十几岁的小表妹在云寒眼里就跟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他不觉放慢了速度。行到翠雨峰上面,云寒突然看见下面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在跑。 飞剑在半空一停,潘金金也看见了,跑在前头,被追的那个,那逃跑的姿势,化成灰她也认识,不是宫厚吗? 又遇见他了! 这小子初期修为不高,受了不少欺负,现在欺负他的人后来都会被他打脸。看他跑的那狼狈样,十有八、九是装的。潘金金正待叫云寒不要理会,云寒已经驱使飞剑下落了。 “大表哥,别!”潘金金情急之下叫了一句。 “怎么了?”云寒是看见后面追的人都是云家的,前头那个却不是云家人,墨重山现在正在召开寒梅大会,万一惹出来什么事不太好,所以要下去看看,但潘金金一叫,云寒就停下了。 …… 翠雨峰竹林前面,宫厚一面跑一面留意着上头的动静。那日潘金金抱着他的腿说出那些话,当时他的感觉不亚于飞升失败被雷劈成碎片。潘金金送他一顶绿帽子也好,作为妻子从来没有履行过义务也好,最让他触动的却是潘金金竟然说出了她错了,她对不起他,求他原谅这样的话。上一辈子,她那一嘴牙可跟陨铁打造似的,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他也从来没管过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既然知道了他飞升失败的原因是没有跟她圆房,那这辈子怎么都得把房给圆了。 别的不说了,宫厚觉得就人品这方面他还是算得上出类拔萃的,比如上辈子,那么一顶绿帽子,他也没有为难过她吧。这辈子既然要圆房,那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成亲。想到这里,宫厚自己都佩服自己。他要吞下去的是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但不圆房=心魔=再次失败=死。要想活下去,头上就得带点绿。好在这辈子潘金金还没跟那个西门长青鬼混,成了亲后他看紧一点,他到哪就把她带到哪,量也无事。 那么,问题来了。潘金金可是重生的,虽然后来她说是做噩梦,但宫厚半只耳朵也不信。那么,问题的难度就加大了。重生的潘金金还愿意嫁给他吗? 要说,宫厚不该有这样的担心,毕竟他上辈子没对潘金金做什么,是潘金金给他戴绿帽子,而且潘金金也痛哭流涕地承认了,认错了。现在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她理当珍惜。但当时,看着潘金金缩在星罗仙子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的背影,宫厚莫名的升起一股直觉,他觉得潘金金好像看都不想看见他。 但不管如何,这辈子他不能再失败了,他必须跟她圆房,把房圆了他才能消除心魔飞升,圆房! 7.断他机缘! 宫厚思来想去,决定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 前世在寒梅大会上,就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潘金金撞见他被一群人欺负,出手教训了那些人,救了他。她要是真心愧疚,还想跟他重新开始,一定会再度救他的。所以宫厚从昨天后半夜开始就守在翠雨峰下,等着竹林里那条快要进阶的一阶胭脂兽准备吞食那株正巧成熟的赤阳果以求进阶时,一把抢了那赤阳果就跑,果然引得胭脂兽大怒,被云家的守山弟子发现,追着要讨要赤阳果。 他逃到翠雨峰山前,和前世一样,看见潘金金在御剑飞来。 潘金金,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便有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接着手一甩,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把那赤阳果夺了去,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8.再挖个坑 潘金金脸色发白,立即逃进竹林深处,她身上这件隐身披风可保她不被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发现,难道那宫厚现在已经结婴了吗? 宫厚已经逼近,她再逃怕更会引起他注意,潘金金屏气凝神,佯装自己是块石头一动不动。 此时,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飞出一柄灵剑,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然后就走了。 潘金金一直看着,她虽放了心,却更加疑惑起来,见他仍是往云家祖坟而去,咬了咬牙继续跟上。 “老大,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脱了鞋,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立即察觉到了:“老大,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他前世位列巅峰,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好,但她好像用了隐身类的法宝,以老大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捉不住她。”小黑提醒宫厚。 宫厚抬眼向前望去,前面是墨重山后山,出了后山就不是云家的范围了,只要把她诱入墨重山深处,到时候肯定有法子能捉住她。 “这个边走边说,我算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先离开云家,小黑,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咴——” 小黑嘶鸣一声,从宫厚怀里跳出,身形瞬间放大成一匹两丈高、头上有根独角的雪白大马,宫厚翻身骑上,速度登时快了数倍。 这是小黑还未生出翅膀,它要是长了翅膀,七阶飞行灵器也追不上它。 潘金金跟在后面,见他猛地骑上独角兽,知道他想甩掉后面的人,连忙换了一柄更高阶的飞剑,两手各抓了一把灵石驱动飞剑去追。 一个刹那过后,她发现宫厚越过了云家墓地,穿出了墨重山后山,往墨重山深处去了。 他不是盗墓的?从这里往西就进入墨重山深处了,那里面毒蛇猛兽层出不穷,以她的修为贸然进去很危险。 潘金金正在想着,忽然看见宫厚速度慢了下来,沿着山脊慢慢寻找什么似的。 要是在这边缘也能跟着去看看,潘金金不觉跟了上去。 就这样,宫厚时快时慢,潘金金不觉跟出几百里,连回去都困难了,索性咬牙跟到底,非得看看他在找什么。 “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小黑一面跑一面传音宫厚。 “嗯。”宫厚虽然没有回头,神识却时刻留着后头,两辈子了,还是那个牛脾气,一点都不长进。 “老大,前面好像有水,我嗅到水的味道了。”小黑道。 宫厚环顾四周,发现山脉走向渐与前世重合,知道快到地方了,对小黑道:“你慢些,咱们先捉了她来。” 两侧是山,前方又有一座山包阻住去路,三座山夹在一起构成了个壶底似的山谷,宫厚见状指挥小黑落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王莲叶子铺在草地上。 修真界的王莲由于得灵气滋养,一片叶子足有房屋那么大,铺在地上就像圆形的地毯,很漂亮。 见宫厚在那王莲叶子上布阵,小黑不禁问道:“老大,你确定她会落在这叶子上?”正常人在草地上看见这么大一片叶子不该怀疑是陷阱吗?就算不怀疑,也不会一脚踩上来。 宫厚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位主……她从小娇生惯养,挑剔的很,但凡脏一点都不肯坐下,我这片叶子那么干净,她肯定会选择落在这里。” 说完,宫厚便感觉潘金金近了,他一把抓住变小的小黑塞进怀里,足尖一点就消失了。 潘金金追到这里,远远看见宫厚落下了,因为地形特殊,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谷口偷看,还没看个仔细,那宫厚就一摇身子消失了。 难道他从这进了什么秘境,去找宝物去了? 潘金金立即御剑飞了过来,到了宫厚消失的那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片巨大的莲叶。 潘金金当即御剑下落,眼见就要如宫厚所料落在那叶子上,突然又飞了起来。 “老大,她又飞起来了。”藏在宫厚怀里的小黑向宫厚汇报,宫厚看不见潘金金,只有它可以嗅到潘金金身上的香味。 “别急。”宫厚极有耐心。 半空突然出现一柄通体火红的灵剑,对着地面上的莲叶就刺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莲叶四分五裂。 “完了。”小黑道。 宫厚一动不动。 小黑说完没过多久,忽见一小片莲叶飞了起来,在空中左旋右旋,就像被人带着乱飞一样。 小黑眼睛亮了:“老大,你布的什么阵?” “粘粘阵而已。” 宫厚打了呼哨:“小黑,上!” 潘金金一听那声呼哨就知道中计了,后悔死自己选了一片干净的莲叶落上,但粘在她脚上的这片莲叶怎么甩也甩不掉,撕掉边缘的,鞋底上还有。眼见那独角兽冲过来了,潘金金情急之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 顿时“轰轰轰”加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把整个山谷都震的嗡响不绝,中间还夹杂着独角兽的嘶嚎声中,在这些声音里潘金金脱下两只绣花鞋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迅速逃逸。 逃到安全范围后她才有些忐忑,她要没记错的话,那一把符箓里可能有几张是高阶的,不会把宫厚给轰死了吧? 轰死倒没有,宫厚顶着一头乱发先把捡到的绣花鞋塞到储物袋里,然后才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上身和黑一块白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走到一旁装死的小黑身边,用脚趾头碰了碰它:“起来,你没死。” 幸亏他身上有件七阶防御法宝万莲珠,及时祭出护住了他跟小黑,要不可就完蛋了。 是他大意了,忘了以青焰真人和星罗仙子爱女狂魔的习性,必定会给潘金金很多防身宝贝。他上辈子这个老婆,不好搞啊。 “老大,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小黑冲在前面了好吗?”小黑见装死不成,只好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到宫厚脚边。 “唉,关键时候你还是得上。”宫厚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薅一把草奖励它的,发现四周早就成了巨坑,哪还有草。 “咚——”小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宫厚没理他,万幸储物袋还在,先从里面找出一套衣裳穿上,然后倒出一颗天香丹扔给小黑。 闻到天香丹的香味,小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 “走。”宫厚抱起小黑。 “去哪?噢,去找你上辈子那机缘。”得了机缘再收拾那潘金金也容易了。 “不是,再给她挖个坑。” “……” 翻过一道山梁,一人一兽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晴空之下,四周小山静静环抱着一片碧绿色的湖泊,颜色之纯净,景色之悠远,令人遗忘所有烦恼。 “就是这了。”宫厚怔怔看了一会儿道。 前世他无意中闯入这墨重山深处,被一只凶兽逼坠湖中,无意中在湖底发现一座洞府,在那洞府里他不但得了师父的传承还得到了雷阳真决,这两样对他日后进阶都功不可没。重活一世,雷阳真决他自然还记得,但此时修为低下,他还需要师父的传承。再者,他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师父的洞府,打扰师父的安宁。 故地重游,宫厚别有一番滋味。他先看了一会儿,然后御剑飞落湖边,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了一片王莲叶子。 9.好好看看谁更好看 “老大,不是吧?你还这么干?”又看见了王莲叶子,小黑叫道。 “呵呵,这次她看见王莲叶子肯定不会落在上面,你围着王莲叶子给我挖一圈。” 小黑怀疑自己听错了,宫厚这是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有那么蠢的吗? “你不知道,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但她一会儿就来了,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赤炎剑好像动了一点,潘金金又加大了力气,赤炎剑又不动了,她不由抬脚向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声巨响,潘金金身子被一股力量拉着下坠,尘飞土扬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咴~” 宫厚,你个王八羔子,我入你先人! 10.影子 见捉到了潘金金,宫厚大喜,忙带着小黑从湖里钻出来,原来先前他闭气藏在水底了。 宫厚藏身之处距离那王莲叶子约有三四十丈,他从湖里跃出就看见王莲叶子那块已经沉下去成了一个窟窿,他一息间掠近了一半距离,忽然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 宫厚停住。只听轰隆巨响,有如山崩,无需抬眼他便看见远处那一圈小山正在剧烈晃动,足下水声滔天,却像倾泻而下,带着腥味的水滴溅到宫厚面颊上,他低头一看,整个湖面在这一息间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余丈的巨大旋涡,正向他,还有困住潘金金的那个陷阱疯狂扩展。 “宝宝——”宫厚大叫了一声。 宫厚既没有时间品味这个几千年都没有叫出过的小名,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情形,因为一股庞大到山摇地动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卷住水面上的一切,卷住小黑,卷住他,把一切都拉入了水中。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潘金金猛地被憋醒,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她翻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石门前面杂草丛,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不知布的什么阵,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潘金金想到,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潘金金见那青苔长的甚为浓密,心道难道宫厚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她随手一挥,除掉石上青苔,不想在下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井字形延伸的格子和数字。 九宫格? 说起来潘金金前世曾偶然进入过一处“异世界”,这种名为“九宫格”的机关昊天界没有,在那“异世界”里却颇为常见,她曾习得破解之法,宫厚也去过? 不,不一定,但他敢把九宫格放在这里肯定是没想到她会破解之法。 潘金金大喜,立即按照破解之法将最后一个空格填上。她此时无笔,仅是以指做笔,在上面描摹。也就是最后一笔刚刚画出,便听见咔嚓嚓之音从石门上传来,同时有不少碎石、尘土从石门上坠落。 看来这石门的确很久没开启过,说不定后头有路可以逃出生天,潘金金不由燃起了希望。 但等碎石落完,石门打开,潘金金发现她想错了。里面光线昏暗,散发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正中摆着一张石桌并一个石凳,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潘金金站在石桌旁,打量着着空无一物的石室,不觉失望。 腿边就是石凳,她想坐下,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时,本能挥袖一拂。不想灰尘荡起,潘金金被呛的后退,却眼尖地看见石桌上刻着什么。 原来那厚厚的灰尘掩盖住了下面的图案。九宫格,还是九宫格。 潘金金有些犹豫起来,她记起宫厚那两张王莲叶子,但思虑再三,还是如法炮制,因为既然是他掳她来的,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想,刚刚填上,背后又开了一道石门。 还有一间石室! 有光从那石门后透出来,潘金金迈步过去,走到石门旁边停住了。 石室上方镶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间石室亮如白昼。在夜明珠正下方,和外间一样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但在石桌和石凳上却七七八八散落着白骨,最为醒目的乃是石桌上的骷髅头。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坐在这里死去。 潘金金手渐渐抖了起来,她并不是害怕,修真之人理应看淡生死,这些骷髅之物更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突然想起至少在她没发现宫厚不是良配之前,她以为他对她是用心的,是个好人,直到后来他略有所成、膨胀自大,才没能经受住诱惑越来越表里不一,越来越虚伪。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天生的恶魔。可怜了这个被他囚禁至死的人,若不是还留有一个头骨,谁能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这个人掩埋了吧。 潘金金升起一股同病相怜,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还是新的,没穿过的外衫,铺在地上,然后走到那石桌旁轻声道:“姑娘,失礼了,我这就让你入土为安。” 潘金金根本没见过那人,但凭宫厚前世后|宫的数量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个可怜的女人。说毕便伸手去捧住那骷髅头,准备将其放在外衫上。 就在手指触碰到骷髅头的一刹,过电一般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穿到脑干,伴随着的一声有如荒山龙吟似的沉重叹息,一片金色的光芒自她手中的骷髅头上发出,不但将潘金金定在原位,还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化了出来。而原本捧在手上的骷髅头在瞬间化成粉末,自潘金金指间纷纷扬扬洒落,未及落地便消失不见。 威压滂湃浩荡,如大海连绵不绝,古朴浩渺令人窒息跪拜,幸亏潘金金有数百年心性,才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 那影子活物一般走动了几步,便停在潘金金对面的墙壁边缘,看起来就像背对潘金金而立,若不是潘金金亲眼看着他走动,他看起来就是印在墙上的一片影子。 11.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影子并不是潘金金想象中的“她”,无论是身高,发冠都显示这是个男人。 她又想错了,这不是宫厚捣的鬼,她很可能撞上了宫厚要找的机缘。 虽是机缘,潘金金却更加骇然。前头说过,修仙最重要的是机缘,但什么是机缘?世人最易理解的便是宝物功法奇遇。但人一出生,就有不同的天赋身份地位,这些也是机缘。名门正派、大家族本身就是机缘汇聚的结果,即使人不经常思虑到此处,天下修真之人却本能地向往名门正派。 是故,大成者也多出自大门派,但这些大成者无论是飞升还是陨落,都极少会有遗留散落门派之外——本门就瓜分完了。 当然也有散修,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宫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相反犹豫再三,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12.就是任性剑 我去~ 潘金金停了下来,握住剑半响,鼓起勇气伸手一拔,剑光如雪,剑柄宝石闪亮,没有任何异常。 “喂,里面有人吗?”潘金金对着剑道。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不好招惹,现在掉到湖里了,只要无人靠近,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又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就听“啪”的一声,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略微顿了顿:“那改成骂我。” 哈哈,她怎么敢骂他?他虽然是一缕残念,但还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 “只管骂,我不怪你。但不要骂我父母,也不要骂我的……妻子。” 最后那两个字轻若无物,但潘金金只注意着他话里的意思,并未留意。 “好,那我就骂了。”潘金金酝酿了一下,骂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上辈子没少跟宫厚的那些后|宫对骂,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是面对这位大成者,潘金金还是留了些分寸。 “你这个懦夫!” “这不叫骂,再骂!” “胆小鬼,窝囊废!” “侮辱我,骂!” “呔,小婊砸,你是头猪——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着脸:“不是说好了让我骂的吗?”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剑。” “你还想骗我?你这个骗子,老骗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脸颊也一片红肿。 影子呵呵笑了起来:“真不是我,是我这柄剑,你骂的越厉害,反弹越厉害,而且这反弹不是无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还有这种灵器?它不吸收灵气吸收这种乌七八糟的污秽之言? 影子长长一叹:“此剑历经一万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毕生心血。它没有品阶,却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阶的灵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对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类皆逃不过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惩罚恶人,还能将其中的恶意转化为可供主人驱使的力量。怎么样,你在那石室中还想替我收敛尸骨,想要吗?” 13.情意绵绵剑 想要,太想要了!这问的,刚才不是说已经是她的了吗? 影子见潘金金抿着嘴,便知她已经心动,却淡淡道:“你拔开了剑,按照我先前说的,这剑自然是属于你了,但本门镇派之宝,断然不能外流,只有我的嫡传弟子才有资格……” 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潘金金如何听不明白,立即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此时情况与先前大不相同,潘金金不但不疑心影子会加害于她,反而生出一种英雄末路,惺惺相惜之感,试问,什么人会无聊到炼制一柄这样的剑呢?也许,这位集大成者之所以陨落,所经历的比她更为凄惨。 “哈哈哈……好好好!”影子连声大笑,“没想到我还能再收一位徒弟,最后一个徒弟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些……好,我就再收一个!”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仰头要问,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师父!”潘金金不禁叫道。 “好徒儿,这柄剑就归你了,你要替为师将它发扬光大。”影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变化,将剑递给潘金金。 这扯的太远了,她连本门是什么门什么派都不知道…… 影子执意要潘金金接剑,潘金金只得接了过去,剑刚入手,见那影子就炊烟般散开。 潘金金大骇,本能伸手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影子左右飘动,似乎在极力稳住身形,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暖意:“徒儿,花开花落,聚散随缘,为师很高兴认识你,为师去了,不必挂念……” 她挂念个头啊! 潘金金站了起来,仰首望天,影子在半空中越来越淡,到最后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亮光,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娘的,拜了个师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人说! “元尊!” 潘金金正在黯然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谁,你是谁?” 谁跑到她识海里,那还得了? “主人,是我呀,我是任性,任性!” 潘金金终于发现是自己手中的剑在抖动,她手一松,那剑就竖立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诉说着欢欣和喜悦。 “是你?你是剑灵?”潘金金吃惊道,如果它是剑灵,那倒很好理解,这剑认她为主,自然和她神识相连。她这么想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喜悦,那正是剑传递过来的感觉。 奇怪,通常七阶以上的灵器才会有器灵。这剑分明感觉不到品阶。不对,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想到师父一抹残念都那么厉害,潘金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柄剑有剑灵。 “是啊是啊,师尊他法号是元尊。”剑灵欢快道。 元尊,潘金金从来没听过这个尊称,但她记得影子说过他等了十几万年…… “那师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潘金金向剑身注入灵力,愈发清晰地感觉到剑灵的存在。 “师尊残念历经十几万年,已经衰弱到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他不让我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你给我讲讲师父的事吧。” “别人称呼师尊为元尊……” 潘金金发现,这名为“任性”的剑灵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别的问什么都含混不清,她笃定不是这剑灵撒谎或者有意隐瞒,而是它就知道这么多,因为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剑的情绪变化。 沮丧、紧张、不好意思、主人不会不要它吧……简直时刻在变化,不假掩饰,这柄剑淳朴有如稚子。 不过它也稍微提供了点有用的信息,就是元尊耗费毕生修为将它炼制出来后,也曾有几个人来试剑,不过都失败了,据说是不符合剑的性格,简称剑格。 “其实我之所以叫‘任性’是有原因的……”剑灵倒是还记得那个故事,也是因为元尊在炼制它的时候常常对着它讲话,一遍又一遍的,它不想记着也记着了。 在元尊那个时代,元尊很受人尊重,他出身好,天赋高,得遇名师,进入名门,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上一位魔道妖姬。 元尊认识那位妖姬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妖姬的来历,因为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率性、孤傲,连假话都懒得说,跟传说中的妖姬完全不一样。 但是事与愿违,她就是那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道妖姬。元尊知道了正道人士相约围剿妖姬的日子,他们还邀请他一起,坦言事成之后,可以分享那妖姬的宝藏。 只有元尊知道,那位魔道妖姬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她两袖清风,连主持魔道都是出自仁义。可是没有人替她说话,那时候天下全是声讨妖姬的声音,一旦有不同的声音出现,立即被视为魔道同党,即使贵为元尊,他也不能为她说半句话。 后来,围剿那日,他还是去了,晚去了半步,正赶上她自爆而亡。 她宁愿死,也不远落入这些打着正义旗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里。 她死后,元尊就后悔了。 比起亲眼目睹她陨落,元尊更后悔的是他的懦弱。他这一生,看似尊贵风光,却有如被牢笼束缚,连随心所欲都是痴想。 比起恨那些逼迫她自尽的人,元尊更恨的是他们的贪婪、嫉妒,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搅起腥风血雨。 话如刀,被骂一句,尚可忍耐;被千夫所指,无路可走。 所以,自那以后,元尊便停止了修行,耗尽毕生心血炼制了一柄奇剑。这柄剑以恶、妒、怨、贪、恨、不忠不义为食,但凡表现于言语之中,必然会被剑所察,被剑吞噬。 剑成以后,元尊自知不久于人世,他要为剑寻找一位新主人。 他这一生,有如笼中鸟,从未放任过自己一次,他向往笼外的自由,他要为剑找一位这样的主人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所以他给我取名‘就是任性’,最后遇到了主人您,真是太好啦……” 剑欢快地颤抖着要扑入潘金金怀里,被潘金金用一根手指挡住了。 这听着是在夸奖人,但怎么就感觉不对味呢?她是任性,是任性,像她那样把宫厚都给拒绝了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所以宫厚才那么恼怒成羞,那些崇拜宫厚的女人也急得跳脚,恨不得代她对宫厚三跪九叩、挨一顿马鞭才通体畅快呢!一群恨不得自己生出把儿,把男人当做天的软骨头! 元尊这个故事她不是很喜欢,但人死为大,她不好再说什么,这柄剑既然落到她手上,那正好用来对付那些伪君子和真小人。 潘金金素手一扬,就是任性剑飞到空中,乌光一闪刺向百丈远处小山上的一块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座小山顷刻轰塌。 潘金金怔了一下,她原是想拿那块巨石试试剑的威力,没想到这剑的威力那么大,她这才用了一分灵力,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可以移山倒海? “主人——”剑了飞快,热情洋溢道:“主人,若是您遇到些对您不恭敬的,等我等阶上去了,威力会更大。” 这剑还会进阶,听到的坏话越多越是厉害。 真是一件奇兵,潘金金直接将剑收入识海,随手抛出一件飞行灵器,道了一声“走——”消失在云海深处。 ————————————————————————————- 不提潘金金得了“就是任性剑”,先说那日宫厚也在潘金金之后被吸入水底,与潘金金遭遇不同的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仔细一瞧,正是前世师父的住处。 宫厚先观察了一番,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便依照前世记忆轻松进了洞府,顺利得了师父的传承。但这次因记挂着潘金金的生死,他没有即刻吸收炼化师父的传承,而是将之用秘法保存起来留待后用,他得去找潘金金。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一旦传承被人取走,这洞府就会自动崩塌。前世他不知情,走的匆忙,没有把师父的遗骨迁出,这一直成了他的遗憾。这世既然有机会,那就把师父的遗骨迁出洞府,找个好地方好好葬了。 宫厚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去请师父的遗骨,没想到刚请起师父的头骨,就听“叮咚”一声响,凭空坠下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来。 宫厚捡起短剑,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冰冷的女音:“徒儿,这柄剑为师赠送与你,谨记善用。”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宫厚诧异,前世他没有为师父迁骨,自然不知道师父还留了一柄剑,这柄剑还设了这么一个玄机。既然如此,那说明这柄剑非同一般,很可能比雷阳真决还要珍贵。 虽然很可能又得了一件宝贝,宫厚脸上却没有一丝狂喜。这是因为在前世,他见的、得到的机缘和宝贝太多了。此时这段机缘虽然珍贵,但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但因为是修行伊始,在心理上的地位反而更重要。 宫厚先放下了师父的头骨,拿起那剑细看,见那剑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他伸指在剑身上拭过,顿时,剑身上浮现出了四个——情意绵绵。 14.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情意绵绵剑? 以宫厚的眼力,竟然瞧不着这柄剑的品阶。他随手一划,剑光如雪,落在石壁上,石屑如泥坠落,普通灵剑也是如此,并没有显著不同。 奇怪……虽然师父没有任何交待,但却让他“谨记善用”,宫厚想了想,先把这柄剑收入储物袋,然后迅速包裹了师父的遗骨带出洞府。 他这边刚出洞府,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15.我剑也要人也要,人剑都要 潘金金又被宫厚捉住了,其实这是第一次,上一次毕竟不算,但潘金金总有“又”的感觉,大抵是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宫厚的对手。 宫厚倒也没有为难她,连封住她灵力也没有,只是用一根鲛筋在她身上捆了一圈,连同她的手捆住,让她跑不了,另外一头就在他手里,就跟牵一条狗似的。 阴险,卑鄙!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他两手各握一柄剑,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主人,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宫厚虽在思索,却极为警觉,那剑灵忽地消失不见,宫厚正待逼它出去,却忽然被它迎面撞到怀里。 “主人主人,这些花好看吗,你想不想在花里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 宫厚望着剑灵,剑灵望着宫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剑灵被宫厚的目光逼的受不了了,震颤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喜欢我那黑石老乡的主人?” 嗯? 宫厚眉头愈发蹙紧,虽然此时他很年轻,但毕竟骨子里还是前世那数万年内冲击飞升的第一人,哪怕失败了,也不容被这小小的剑灵一语道破他一直不想承认的心事。 “主人!这就对了,你看我看我,我有办法让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跟你对上眼,勾搭成奸哦,嘿嘿嘿……” 宫厚眼神有点发黑,什么叫勾搭成奸,潘金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犯得着勾搭。而见他不语,剑灵抓着他“呼”地一下钻入玫瑰云里。 宫厚险些被那浓密的玫瑰香气熏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发烫,有一种“飘”的感觉,他立即色变,手一挥击向剑灵。 剑灵立即化做一团光滚向宫厚识海的尽头,而宫厚出了玫瑰云,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其他也未不妥。 只是刚才那种类似服食了春|药的感觉令宫厚极其不悦,没有想到这是一件淫|器。 宫厚生平最厌恶这些玩意,随意一弹,便有一团火追着剑灵烧去。 此处乃是他的识海,只要他想,便可淫灭一切。不过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宫厚重生,修为不够,但他坚信,自己的意志和前世一样无坚不摧。 剑灵很快被火包围,这时它顾不上油腔滑调了,惊恐喊道:“主人主人!小绵是鸿天师尊所炼,师尊生性高傲,不屑表达自己的爱意,最终错失所爱,抱憾而亡,所以她创造了小绵,就是希望下一任主人能够无所畏惧去追求心中至爱。主人,天地可鉴,小绵对您是忠心的啊!” 宫厚听到“鸿天”二字眼里滑过幽光,“鸿天”正是他师父的尊号,难道这剑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何一幅偷鸡摸狗、猥琐腌臜之像?” 听见宫厚说它猥琐,那剑灵顿时抖了几抖,宫厚感觉到它心里充满了委屈之感,剑灵小心翼翼地靠近宫厚。 “主人!小绵不猥琐啊,主人心有所思,小绵才心有所应……如果主人一定要问原因,那大概可能是因为鸿天师尊炼制小绵的时候时间有点紧,就把魔教十万本御|男御|女术一股脑全给融了……”说到最后,剑灵“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还不猥琐? 宫厚叹了口气,手一挥,强行把剑灵给逼出识海,剑灵猝不及防,本能大叫了一声“不要啊”,但快不过宫厚,“咔嚓”一声,宫厚合上剑鞘把短剑扔进了储物袋里。 上辈子,爱慕他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单是玉阳宫就被这些女人挤爆了。师父的好意,他用不着。 宫厚收了情意绵绵剑,视线落在一旁的黑剑上,伸手拿了起来。这柄剑跟小绵认识,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是潘金金的,还她便是。 宫厚手才略有松意,便感觉黑剑强势冲出。他忙松手,黑剑“嗖”的一下飞到潘金金面前,左摇右晃,不停震颤,像是在讨好潘金金。 潘金金并未被宫厚封住灵力,所以一直都能和就是任性剑沟通,只不过她一想起来就是这柄剑害她被捉,气不打一处来,任那剑说什么,都不想搭理它。 “主人主人!不是任性不帮你,而是任性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想害您的情绪……”任性见潘金金不搭理它沮丧极了,小声道:“任性不可以做任何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有违道义之事,这是师尊他老人家交待的。” 我去~敢情只有别人先欺负她,它才会帮她? 潘金金气的在心里翻了翻眼,不知道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该说宫厚运气逆天,这厮经常这样,就是绝境,老天也能给他开出一线生机,简直就像老天爷的私生子。 “宝宝,你的剑还你了。”宫厚一直瞧着,以为潘金金不收剑是因为他在这儿的原因。 嗯?潘金金直觉不对,哪不对又说不上来。狠命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了,她以为宫厚追她是因为她夺了他的机缘,就是这柄剑的,怎么宫厚现在跟不认识这柄剑似的? 还有,她的剑认识宫厚的剑…… 莫非…… 潘金金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但又不是很确信,因为宫厚这厮实在不是一般的奸诈,说不定他是在诱骗自己,如果她知道他有这样一件奇兵,就会把她一刀咔嚓掉,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潘金金一念闪过那么多,更不能立即把就是任性剑收起来了,冷哼一声:“我都被你抓住了,我的剑还不是你的剑。” 宫厚见她两只眼圆溜溜的,腮帮子鼓鼓的,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虽是发怒,却有点可爱,不禁想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哦,你的剑都是我的了,那你也是我的了?”尾音上扬。 说完,宫厚怔住了,他怎么变的油嘴滑舌起来,却也不恼,说了都说了,左右潘金金是他妻子。 潘金金怒了:“你真不要我的剑?” 宫厚刚说了一句不合适的,负手而立:“如果得到你的剑却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要剑何用?”语气相当悲伤。 宫厚:⊙o⊙ 潘金金:???!!! 看见潘金金脸上的诧异,宫厚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我剑想要,人也要,人剑都要。” 更离谱了。其实宫厚就算想跟潘金金圆房,也只是为了破解心魔,以他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潘金金干脆地把剑收入识海,这个宫厚疯了,油嘴滑舌的还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就是任性剑的来历,这个人一向有城府,不会如此冒险。 宫厚几次言不由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古怪,立即跟情意绵绵剑联系到了一起,当即把那剑灵叫了出来。 “我这是什么回事?” “嘿嘿嘿,主人,我这是在帮你啊!这样下去,这个妞很快就会对主人你投怀送抱啦!” 16.一笔勾销(捉虫 小修) 让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宫厚脸不见黑,声音却不怒自威:“你马上给我撤掉!” 剑灵骇得簌簌发抖,却小声道:“主人,小绵做不到哇!自从师尊把小绵托付给您,小绵就生是您的剑,死是您的剑灵。” 什么乱七八糟的,宫厚动了怒,伸指一弹,一缕白光击中剑灵。剑灵顷刻粉碎,但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汇聚成形。宫厚再三击杀,它仍完好无损,打滚撒泼的苦苦哀求。 这厢宫厚在识海里收拾剑灵,并不影响他同潘金金交谈,哪知叫了几声,她都置之不理。 这是宫厚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偏能理直气壮成“老子天下第一”,要不说这种世家独女是万万娶不得的,当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娘赶来,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等等……潘金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连忙将它抓住,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他岂不是也是靠着那些女人上位?而他起步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是她! 是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的她是潘家的嫡系传人,未来的潘家家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站着潘云林三大家族,谁敢惹她?娶到她不但好处多,地位上升更快。上辈子宫厚和她成亲后,才获得了进蒲云秘境的资格,才被天玄宗高看一眼,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从此青云直上。宫厚虽然重生了,可现在仍然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穷小子,他要想重新爬上去,最快最省力的法子当然是走老路。 潘金金几乎一念间想到此处,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宫厚道:“潘姑娘,你记起我来没有?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潘金金本能就要否认,但话到嘴边被她忍住了。重生伊始就遇到宫厚,使她一直处在前世的阴影里,而忽略了此时她的境况与前世截然不同,明显她强而宫厚弱,在他没有所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既然如此,一味否认反而无济于事,先首先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宫厚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大感失望,就算他想跟潘金金把房圆了,也觉得老天给他安排的圆房对象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臭硬臭硬的。可是为了飞升,他必须忍。就在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宫厚,你我既然都是重生之人,理应忘记凡尘往事,你又为何对我苦苦相逼?”潘金金一脸忍无可忍。 宫厚不觉怔然,先前跟潘金金一打照面,他就从她眼里看出来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却又是一番滋味。 “就算再重生十次,你也是我老婆。”他不觉脱口而出,并不觉得这次情意绵绵剑起了多大作用,无非是把一次变成了十次。 潘金金愈发觉得自己推测成真,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宫厚差点就脱口而出,幸而反应过来,暗中警告小绵给他老实点,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能坦然受用的。 潘金金听他开个头,却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向他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潘金金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收回视线,他却忽地一动,一双眼扫了过来。 “潘金金,你这辈子好生侍奉我,过去就一笔勾销。”语气尤带一丝余恨,却很坚决。 五雷轰顶,果然如此。若非强行压制,她要笑出泪来。侍奉?若是张梵梵、宋贞那些他号称真爱,又自诩为他真爱的女人在此,不知会作何想?这个人,枉生了一张那么好的皮囊,却是世上最不堪之人。 幸亏她早有防备。 潘金金强迫自己迎着宫厚的视线,盯着他,望着她。她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加上一层水汽,雾气蒙蒙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的潘金金可能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有几分,要不宫厚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地想毁掉她的脸?而她的脸上,生的最好的就是这双眼睛了,但她几乎不曾用过这双眼睛的魅力,不过此刻她却极力的让这双眼睛充满懊悔、不可思议、痛苦等各种情绪。 然,宫厚一无反应。 眼中的泪已经蓄积的装不下了,潘金金心情不由跌落谷底,却在低头的刹那,手被人握住。 “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宫厚尽量平静道,其实他内心翻江倒海,更何况,那叫小绵的剑在他识海里到处乱蹿,搞的他整个识海都变成了红色。 流光一闪,潘金金身上的鲛筋不见了。 潘金金心头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仰着头去看宫厚。 宫厚却将脸转到了一旁。 潘金金不由一怔,暗暗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垂着头,却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宫厚正把手拿了下来。 潘金金暗带吃惊地看宫厚,宫厚却将脸再度扭到一旁:“我们回去吧。” 宫厚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头发,鸦羽一样柔软。 “哦。” …… 17.你到底骂不骂我? 宫厚在前,潘金金在后。 他既没有封住她的灵力,也没有用鲛筋捆着她,她好像随时都能逃跑。 如果她现在逃跑的话……不行,宫厚那么狡诈,他肯定能算到她想逃跑,如果她现在跑了,就前功尽弃了。 潘金金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宫哥哥,我们现在去哪?不回云家吗?”宫厚带的方向跟回云家的方向截然相反,而且他也没御剑,潘金金不得不多想。 宫哥哥?宫厚微微怔了怔,道:“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在这附近偶遇了一株白玉灵参,等我们采了以后就回云家,我会向岳丈大人重新提亲。” 他声音淡淡的,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比如那程静云,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宫厚立即凑了上来,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细嫩而不单薄,握一把满手滑腻,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 你行,你牛,怪不得师尊他老人家会选你,绝对是能把它发扬光大的第一人选。 与此同时,宫厚脑中也响起了情意绵绵剑的声音。 “主人主人,原来你们上辈子就是老相好,怎么样,小手摸着还是以前的小手吧?不过她上辈子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他了? 宫厚不由想起了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一瞬间握着潘金金的手松开了,竟是求他骂她,那他可要好好发挥发挥了。 潘金金一惊,这就要开骂了?好啊!潘金金连忙通知就是任性剑做好准备。 宫厚深吸了口气:“宝宝,必须得我骂你是吗?” 问什么问,快骂呀。 潘金金点头如小鸡啄米:“对,你尽情地骂我吧。” 宫厚的手猛地抬了起来,把潘金金吓了一跳,连忙问就是任性剑打人算不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索性闭上了眼,如果代价是被痛骂痛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不想她刚闭上眼就听见宫厚说:“对不起,我不能骂你。” ???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伤害了你,我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绿帽子你知道吗?”看着宫厚无动于衷的脸,潘金金挥动双手,恨铁不成钢地道。 “不,宝宝,看到你知错能改,我很欣慰。爷爷教过我不能随便骂人,你是我的妻子,我骂你等于骂我自己。你跟我好好的,我会原谅你的。”刚才他还怀疑潘金金不是真心悔改,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他会好好待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潘金金:…… “你到底骂不骂我?” “不骂。” “那我的心魔怎么办?” “只要你随我夫唱妇和,心魔自然能够化解。” 潘金金:…… 无论潘金金怎样巧舌如簧,痛骂自己,宫厚竟是一句也不肯骂她。潘金金嘴都快说干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被宫厚拉着前行——好像经历了那么一番自我批判,宫厚对她更亲近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潘金金视线落在抓着她手的那只手上,实在不想跟宫厚一起去找什么玉灵参,她拉住宫厚的衣角往后拽。 “怎么了?” “我累了。”潘金金垂下眼睛。 宫厚看了看四周,不御剑是因为那白玉灵参长的有腿,怕被它发现。 “那我抱着你。”宫厚想也没想就道。 抱?那还是走吧。 过了一会儿,潘金金:“我饿了。” 宫厚摸了摸储物袋,他一向不怎么讲究,再则早已辟谷,储物袋里根本没什么可吃的,想到潘金金一贯养尊处优,宫厚抬眼看了看远处山间的溪水,叫潘金金原地等着。 没过多久,宫厚就捧着两条鱼来了。 潘金金是火灵根,宫厚知道的,却不敢劳动她烤鱼,好在他的雷灵根也能用,选了两条轰的最好的拿过来了。 潘金金本来想推脱不吃的,宫厚放雷轰鱼到时候她就记起来宫厚是雷灵根了,乖乖接了过去。 潘金金吃鱼,宫厚在一旁看着。很多年没见过她吃东西的样子了,她吃东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特别秀气。其实主要是嘴小,宫厚记得前世他就曾经怀疑过她那么小的嘴是怎么把饭勺塞进去的。 潘金金原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他制造点麻烦,她根本不想吃鱼,但没想到他转眼就拿来了,被他盯着,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几度走神,忽然被苦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手上的鱼边缘都被轰黑了,而她都吃到嘴里了。 潘金金忙用手撕掉那些不能吃的地方,哪知道宫厚早就看见她沾了一腮帮子的黑灰,前头他捉了鱼,没有控制好雷的强度,把鱼都给轰成渣了。后来再捉鱼,那水里没几条了,勉强挑出两条轰的最好的带了回来,此时她一停下,宫厚本能就想帮她擦掉那些黑灰,却又找不到帕子,等手指触到一片柔软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直接伸手了。 温暖的手指贴在脸上,潘金金一下怔住了。 宫厚也楞了一下,但眸子很快垂下,视线专注落在她那脏了的脸腮上,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用力抹了两下,然后慢慢收手。 他用力擦的时候,潘金金还没什么感觉,当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一种异常的感觉从下巴尖开始蔓延,越来越往上,速度越来越快。 “咳、咳咳……”还没体会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潘金金突然咳了起来,眼睛跟着睁大,猛地站起来,从咳变成了啊啊啊,手指伸进嘴里不停地掏啊掏。 他娘的,她怎么那么倒霉,就吃了一口鱼,就被鱼刺扎了。 潘金金能感觉到鱼刺卡在哪儿,但她的手指就是够不到,当着宫厚的面,这样张着嘴横流口水也太难堪了,潘金金忙转过身子,不想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宫厚扶正潘金金的身子,示意她把嘴巴张大,他稍微低下身子,伸指往潘金金嘴里一弹,便有一缕细若蚕丝的灵力飘出,飞入潘金金嘴里缠住那根鱼刺,鱼刺一下就拔了出来。 潘金金目瞪口呆,她怎么忘了自己是个修士?! 鱼刺已经取出来了,捏在宫厚手上,但宫厚并没有离开潘金金,为了方便看到鱼刺,他距离她张大的嘴不过一寸距离。鱼刺拔出,那嘴的主人似乎轻轻舒了口气,他鼻息之间顿时萦绕了一种淡淡的兰麝之香,这种香气之下,宫厚全身忽然弥漫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痒痒的,他的视线不由落在那还在半张的嘴唇上。 那嘴唇的颜色是樱花一样的粉色,犹带着一层水光,粉嫩粉嫩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宫厚不自觉耸动了一下喉结。 看见宫厚的喉结动了一下,潘金金凉意直从心起,她努力瞪着宫厚,期望他能赶快清醒,不想那宫厚反而抬起眼凝望着她。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宫厚的一只手还搭在她肩上,潘金金虽然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不满,唯有努力瞪眼,却不知道因为先前一番挣扎,她那眸子不但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水光波荡,雾气蒙蒙,宛若一往情深。 不等识海里的那柄小剑发力,宫厚的唇就印了下去…… 【郑重通知,到明天下午四点前只有这一更,中间如果有更新时间都是在捉虫】 18.对潘姑娘负责(捉虫) 四唇相接,一刹那,似方才宫厚雷电入水噼啪之音不绝,其间飞溅着点点水沫,夹杂着连绵不绝的喘息。这水沫自然是宫厚的,好似几万年没亲过嘴,忘了亲嘴是怎么个招式,借着本能来了个猛虎扑食,后头就不知道怎么下嘴了,好几次对不准地方,有些发慌怕人反抗,于是乱啃一气,口水横流。 喘息声多半是潘金金的。两辈子攒的初吻就这么没了,潘金金自然怒极,却没想到天生雷灵根的宫厚连吻都是带电的,把她电的从外到内、从上到下都一麻一麻的。潘金金也不是吃素的,她可是火灵根,现在所修的火芸功法乃是潘家祖传上乘功法,遇到危险就会自动运转防御,当即自丹田汹涌而出,奔至那相接之处要与入侵者大战三百回合。不想应了一句话“天雷勾地火”,火势燎原,自己也控制不住了,烧得整个识海都是一片火,就是任性剑奔逃其中,怎么呼唤潘金金都没有回应。 潘金金连腰被人托着、跟人紧贴着都没发现,更不会发现有四五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把他们的围在了中央,直到一声震天大吼。 “你们在干什么?!” 晴空一声霹雳,潘金金和宫厚俱是愣了一愣才察觉到有人来了。 宫厚比潘金金更早一点发现那是他的岳丈大人青焰真人潘仁,大吼的那个。除了北方的潘仁,东西南三个方向还有三人,分别是:东,墨重山之主圆罗;南,自家师父风凌真人,西,竟然是他另外一位师父,天卢寺的得道高僧笑缘大师,不过他前世从未有缘与笑缘大师相见,是在他圆寂之后,因缘际会闯入天卢寺的藏经楼,从而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他自然不可能在天卢寺出家修行,但却一直将笑缘大师当做师父来敬重。此时忽然见到活生生的笑缘大师,宫厚也有所震动,不过他前世境界早就超越笑缘大师,故而内心虽有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在笑缘大师见礼时,态度格外郑重。 潘仁并未因为宫厚态度郑重而对他有所改观,若不是风凌真人在场,他早就忍无可忍,此时又是一声大吼:“你还不放开我女儿!” 啊——潘金金眼里一震,她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刚要后退,腰上却猛地一紧。这时简直是惊慌了,除了发现宫厚就在搂着她的腰,还发现两个人紧密相贴,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 宫厚个禽|兽,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竟然……当着她爹和三位长辈的面还不快快放下来? 宫厚敏锐地察觉到了潘金金躲避的位置,搂住潘金金的胳膊却没放松一点,只是耳根子发烫,对着已经怒发冲冠的潘仁道:“潘前辈,请恕晚辈不能放开宝宝。” 宝宝?宝宝也是他叫的? 潘仁最后一丝耐性也被磨灭,广袖一挥,凌空一只虚爪毫不客气地向宫厚头顶抓去。 元后期的威压可想而知,方圆十里地上的草木在一息间化为灰烬,因为力量过于强大,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在人眼里面,面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缓慢地模糊飘动。 潘仁暴怒,风凌和圆罗动作也不慢,一个是保护徒弟,一个是深知潘仁此番举动多有不妥,虽说是护犊子,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毕竟是天玄宗的弟子,风凌的徒弟,要是让潘仁击杀了宫厚,潘家岂不是和天玄宗结下了仇怨? 再说,潘仁也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怎么说呢,圆罗也有一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圆罗理解,但没潘仁那么感同身受,理智上圆罗还发现自家侄女不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所以不能让潘仁一举酿成惨案。 潘仁声势虽然浩大,但架不住圆罗已经位列化神期,加上风凌见机,不但成功阻拦了潘仁击杀宫厚,还让风凌把宫厚带走后退了数十丈,同时部下防护结界,把宫厚护在里面。 而潘金金却因为风凌的强势插|入脱离了宫厚的魔爪,正巧圆罗向她喊话,忙乖乖飞遁到潘仁面前,对着她爹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 圆罗见状忙道:“宝宝,你几日不见,你父亲怕你有意外约我寻你,我们路上遇见你风凌师叔和笑缘师伯,他们两位也放心不下你,这才一起赶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对你父亲说来,省得他担心你。” 圆罗不愧是墨重山之主,说话极有水平,先把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说的清楚,然后只问潘金金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字不提刚才的看到的事,省得潘金金尴尬,也避免了潘仁听到暴露。 潘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悻悻望了一眼宫厚那边,转而把目光投向潘金金,但眼中半分责怪也没有,全是“一定是那小子勾引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做那种事女儿你快告诉爹爹帮你打断他的狗腿”。 潘金金先在心里汗了一把,然后低着头小声道:“爹,咱们先回去吧。” 她既不能说“有事”也不能说“无事”,不过这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她爹及时赶到,虽然有点丢人,却正好可以脱身,回去闭关个百八十年,她不信宫厚还能等在外面。 哪知,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潘仁心中立即不是滋味起来,他自己养的闺女自己还不知道品性?什么时候见过她话也不敢说的样子,八成是被那王八蛋吓的,他要不给她出头还是爹吗? 要是潘金金知道潘仁如此作想,肯定后悔死了。她重生后自然与前世不一样,除了坚守一定不能和宫厚再有任何牵扯这条底线外,别的倒并不像前世那么顽固任性。比如此时,她就不能逞一时之快,若把此事弄的人尽皆知她也没什么颜面。所以潘金金决定暂且息事宁人,先行脱身,至于回家潘仁再想怎么收拾宫厚再说,压根忽略了自己行为和以前的差异。她才刚说完,就见潘仁面色一变,双臂展开有如一只大鸟般直冲宫厚而去。 风凌真人见状,一拂长袖,却是挡在宫厚前面。说起来,风凌真人也是一肚子气,他这个徒弟虽是外门进来的,但品行、修为样样出类拔萃。上次在云家梅林,风凌就对潘金金印象极其不好,哪个还没出阁的女孩会做那样的梦?他的徒弟绝不会说假话,潘家对自己女儿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很让人寒心,不过看在云家的面子上,风凌就忍了。今天这女孩儿又来纠缠宫厚,他还想替宫厚讨个公道呢! 圆罗听见潘金金的话,还以为潘仁要听女儿的回去再说,哪知顷刻生变,想拦潘仁已经晚了半步,正暗叫糟糕之时,一道虚影自他身侧掠过,圆罗看清是笑缘大师后,不由转忧为喜。 潘仁虽然暴怒,却犹有理智,知不能当着风凌的面击杀那宫厚,所以一掌只用了三分灵力,不想看见风凌挡在前面,心中暗笑,那掌力旋即提到了五成灵力,这还是给天玄宗留了面子,他要看看这天玄宗的七长老准备怎么护犊子! 风凌察觉到潘仁气势,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样使出五分灵力。 潘仁主修土灵根,一掌过去,山崩地裂,滚滚黄土遮天蔽日;风凌是水灵根,本来克星就是土,更何况此处为墨重山深处,潘仁占了地利,水浪虽然白龙一样,但在黄土之中却不甚显眼。眼见水龙将熄,风凌即将受挫,圆罗不觉为他捏了把汗,却见黄土之上虚影一闪,笑缘伸出两掌,一掌接水,一掌迎土,将水土向两侧推去,未几,中央便出现一条安全地域,现出仍被结界封在其内的宫厚来。 潘仁、风凌都大吃一惊,他们早知道笑缘实力浑厚,却不想他能以一对二,生生将他们分开。 潘仁不觉羞惭。 笑缘见宫厚无恙,笑道:“潘兄,我看风凌这位徒弟面貌忠厚,不像是没有担当之人,你何不给他个机会让他说清楚?” 面貌忠厚?奸诈才对,有担当会背着他偷亲他女儿。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潘仁恨不得趴在星罗仙子肩上哭上三天三夜。但潘仁也知道笑缘的面子要给的,不说笑缘这修为了,就是平日里笑缘大师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但……潘仁怎么也开不了口,还是牙痒。 幸好这时圆罗追了上来:“姐夫,你好歹也让人说句话,要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咱们霸道?” 圆罗当然不怕别人说他们霸道,只不过不满风凌刚才对潘仁动手。老实说圆罗也一样护犊子。但当着风凌和笑缘的面,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圆罗也不相信自家侄女会如此随便,只要让这个人开口,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假如是他逼迫自家侄女,天玄宗也护不了他。胜过潘仁直接动手,万一打不死,等他离开这里,若是起了歹心,刻意传些有碍侄女清誉的传闻,到时候就难办了。 别说,圆罗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洞察力,不过谁也没察觉到,只有笑缘含笑点了点头。 圆罗过来就是替潘仁做决定的,他是潘仁的姐夫,怎么样潘仁也不至于直接跟他动手,所以圆罗说完就手一挥解开了风凌禁锢着也是保护着宫厚的结界。 宫厚在内早就听见诸人对话,不过因为这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中发生,他尚未来得及为自己辩护,待结界猛一消失,不等圆罗问他就单膝下跪,对着潘仁道:“潘前辈,晚辈愿意对潘姑娘负责。” 负责?负责什么? 潘仁一怔,火冒三丈,好个狡猾的小子,你以为你看上谁了只要上去亲一口,对方就归你了是吗? 风凌也是一怔,宫厚怎么回事?不是一心向往大道吗?怎么一下就被潘仁那女儿给迷了心智,不过…… 不愧是天玄宗七长老,风凌瞅见潘仁发黑的脸后顿时明白过来,再加上徒弟一直在看自己,风凌心领神会,上前对着宫厚就是大骂:“孽徒,你竟然觊觎潘前辈的爱女,还做下这种有失风化之事!还不向潘前辈好好赔罪!” 不待宫厚说话,风凌又对潘仁道:“潘兄,是我教徒无方。既然这小子已经做出这种混账事,为了令嫒的清誉,不如就让他负责到底……” “你说什么?!”潘仁不信这老的小的一样不要脸。 风凌这回机灵了,转向笑缘:“大师,您看这怎么办?我也想挽救,可这小子已经……唉。”风凌说到最后,发现笑缘盯着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只好装模作样地“唉”了一声。 笑缘转向潘仁:“潘兄,恕我多一句嘴,潘兄为何不问问女公子有什么想法?” 女公子? 潘金金一听就紧张起来,她本来想偷偷溜走的,可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宫厚那句话,听了宫厚那句后,她爹跟风凌就杠上了,她不觉留下,这一留下矛盾就转移到她头上来了。 她有什么想法,她当然不愿意。但她怎么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跟宫厚有一腿,挽救她脸面的最好办法就是跟宫厚凑一对。她是想说不,但不想当着这么多重量级人物面前说啊。 五双、十只眼盯着潘金金,潘金金越来越感觉到肩膀上的沉重,她正打算破罐子破摔算了,忽见潘仁冲她飞来,一把抓住她施展缩地成寸,转眼就把那些人给抛在后面,看不见影啦~ “爹!”潘金金惊道,她琢磨不透潘仁此刻的想法,是不是嫌她丢脸了? “宝宝你别怕,那些王八蛋包括那个老秃驴妄想用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狗屁清誉来逼你就范,别说你是被强迫的了,就是你强迫了别人,你说不要谁敢放个屁?回去我就给你置办七七四十九房,再问问风凌那老贼,愿不愿意让他的徒儿做第五十房……” 19.那小子很重要?(捉虫) 潘金金不知道她爹哪只眼看见她是被强迫的了,但在如此如山父爱之下,只能噙着两泡热泪被潘仁拎走了。 半道遇上闻讯赶来的星罗仙子,星罗仙子比潘仁声音还低,生怕刺激到潘金金,一个劲安慰她不要怕,万事有她和她爹扛着。 夫妻俩连和云家打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不告而辞。 潘金金没忍住问了一句,星罗仙子道:“你父亲已经给你姑姑传讯了,咱们两家不需讲究这些虚礼,以免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星罗仙子说完感觉好像是怕谁追上似的,又补充道:“咱们这么走了也不是怕了谁了,你须知这世界上数小鬼难缠,你越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他没有什么,你却越是说不清道不明,得不偿失。所以遇到这样的人你就不要去搭理他。回家以后你就闭关,等你修为上去了你再看这事儿,保准云淡风轻没人再提。” “娘,您说的是,孩儿受教了。” 潘金金眼还红的,她原来还想着两位是护犊子护急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而且打算跟她几乎一样,她本来就计划回去后闭关,全家人都闭关,一闭几百年过去,等他们出来谁还记得这事? 潘金金松了口气,星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潘仁对她讲的是潘金金被人欺负了,她差点信了,后来一想要是宝宝真被人欺负,潘仁会善罢甘休?再问潘仁,潘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潘金金在星罗仙子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担心问了潘金金扛不住,只好察言观色,现在看潘金金如释负重,星罗仙子猜着她多半不想跟那人有什么瓜葛,心底当即放下块大石头。当娘的考虑的就是比当爹的考虑到要深,星罗仙子不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她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以后心也跟着丢了,这就完了。 你说星罗仙子怎么不怀疑别人把潘金金怎么了?前头说过了,真吃亏潘仁会忍吗?再说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潘金金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其实星罗仙子想的有点偏了,主要是潘仁觉得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说自己打不过笑缘那老和尚着实有些丢人,所以他也不解释,就在心里盘算如何回去之后就立即广发英雄帖,为潘金金招纳七七四十九房的事儿。 夫妻俩各怀心事,潘金金夹在中间做鹌鹑状,一家三口离了墨重山就朝潘家所在的九星洲飞去。不过墨重山和九星洲中间隔着万里山川,中间还有一片凌界海,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夫妻俩开始走的很急,后来考虑到潘金金肉身承受力就慢了下来,没曾想还没看见凌界海,就被笑缘和尚给追了上来。 潘仁一看只有笑缘一人,也不宜搞的太僵,便示意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先去前头等着,他跟笑缘说话。 笑缘远远就在后头高喊“潘兄留步”,潘仁待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离开后也转身喊道:“不知笑缘大师找潘某有何要事?” 笑缘也是来参加墨重山大会的,三天前就到了。潘金金没有失踪前,潘仁已跟笑缘畅谈过,该说的都说完了,要是有什么急事,笑缘传讯给他即可,为何还要亲自走这一趟?潘仁心里奇怪,这笑缘不会是为风凌师徒说情来的吧? 潘仁想到此处,面色就暗了下去。他自然不会轻易放了风凌那徒弟,明着不行就暗着来。 “潘兄,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心事重重,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笑缘飞至近前笑眯眯问道。 潘仁却不似先前在风凌真人面前的暴怒模样,足踏层层卷云负手而立,一方霸主之像,唯有说话间眸中偶有流光闪过。 “这世界上能受得你笑缘和尚气的,那是大造化,我潘某高兴还来不及,何气之有?”语气亦十分得体,不怒自威。 笑缘止步,随意一挥衣袖,足下的流云便自觉卷成个蒲团样子。笑缘仿佛累极了似的解开禅衣,坦胸露乳往蒲团上一坐,指着潘仁道:“你呀你……幸亏我知你甚深才没被你骗过去,你可知风凌信以为真,携着他那宝贝徒儿用天阳遁甲术一口气遁回了天玄宗,这下他两只鞋底儿都磨穿喽!” 天阳遁甲术?也就风凌那种万年老处|男才能用,怕他磨穿的不是鞋底而是肾吧? 想到此处,潘仁也不禁微微笑了。 笑缘见机道:“既然潘兄已经察觉到此事非同一般,我二人何不将所知和盘托出,也好避凶趋吉、防患于未然啊!” 潘仁眸光暗了下去:“所以,你还是来为那小子说话的?” 作为潘家家主,本身修为已臻至元后期,潘仁怎会是一介莽夫?早在见宫厚抱着潘金金时,潘仁心里就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三千世界看似有无数偶然,偶然又导致必然,没有任何一种偶然中没有必然。从上次潘金金“发梦”,到这次同宫厚搅在一起,看似偶然,但潘仁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常。风凌无耻地以进为退,那他就正好投其下怀,左右那小子连金丹期也不是,先过了表面这关,在暗中派人监视他查明真相。只是没想到,笑缘会赶来为那小子说话。但想到笑缘洞悉古今未来,平日守口如瓶,潘仁又有些想听听他怎么说。 笑缘:“非也,我不单是为那小子说话,也是为女公子说话,他们这缘分可不浅呐!” 缘分不浅?潘仁眉头皱了起来,以他的角度而言厌恶宫厚不过是一种天然的敌对感,但潘金金看起来更为复杂。潘仁没有忘记当时宫厚说的那些话,若是女儿曾经过的十分艰难,艰难到想都不愿想,提都不愿意,他这当爹的,怎么可能为了一句“缘分”就把她推出去? 笑缘一直看着潘仁,见他目中光芒不定,知他必有忧心,却也不提这事了,而是道:“潘兄,还有一事,你还记得三千年前赤龙谷一战吗?” 听笑缘提起三千年前,潘仁目中闪过一缕疑问,但很快记忆清晰涌现。 “记得,魔教教主赤龙圣君被正道联手剿灭,他虽然神魂破碎,永不超生,但几乎所有前去围剿他的正义之士都死光了,血漫过了我的小腿肚子,我在里面捞啊捞,终于捞到了我父亲的一枚戒指。那一年,我才刚刚结成金丹,你也是吧,咱们一起离开了那里才成为莫逆之交,这么多年……”到最后,赤龙谷已经不能称之为赤龙谷,那个地方完全消失了,所以潘仁才说“那里”。 笑缘眼中隐有光芒:“正是,这么多年咱们才相扶持着过来了。可笑我一个出家人,却六根不净,一直想着这件事。我要告诉你的事也和这件事有关。不久前我占卜了一次,近在这几百年,远不超千年,那魔必定会再现昊天境。” 潘仁一怔,半响问道:“你是说想要化解此劫,需要那小子?” 20.这一世,宫厚休想。 笑缘却卖开了关子:“天机不可泄露。” 潘仁一听,眸光如剑落在笑缘的光头上,最终却也没有勉强他,他想笑缘与那宫厚非亲非故,自然没有道理为他讲情,那么,怕是笑缘此言别有深意。但那宫厚如何配得上他的女儿?若真是人才,等成了人才再说不迟,眼下他女儿不过十七,说这事也太早了些。 反复思量过后,潘仁道:“多谢大师提醒,我九星洲一定对那魔多加留意,大师那里若是有风吹草动,也请立即通知我。” 笑缘听他不提宫厚和潘金金之事,知他仍是瞧不上宫厚,也不强求,起身合掌:“好,贫僧就此别过。”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姑娘大了,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21.分离焦虑症 不提潘金金随星罗仙子回到潘家,那边宫厚也被风凌真人带回了天玄宗。 当日潘仁震怒,宫厚趁机表明心意,奈何被师父风凌误会,以进为退用言语逼迫潘仁,气的潘仁大怒离去,宫厚心愿自然落了个空。其后,风凌又客客气气请笑缘和圆罗作证并非是他们没有诚意。既然潘仁不愿,那只能身怀内疚之情作罢,回去之后他会好生责罚宫厚,命他闭门思过,也算是给潘仁一个交代。 这都是套话,风凌想的也是等时间一长,这件事就不会有人提了。风凌急于脱身,说完之后就和笑缘、圆罗告辞,直接抓着宫厚飞回了天玄宗。 宫厚虽有无上功法、绝伦智慧,奈何今天修为低下,被风凌抓着连个屁也放不出来,无奈之下回头看去,只有笑缘大师冲他频频点头,转眼间,山水后退,人脸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他真焦虑了:“我问你,‘分离焦虑症’持续多长时间,怎么缓解?” “呃……持续的话,你见到潘姑娘就好了,没法缓解。” 宫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判断我的真爱是谁,如果我最终喜欢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宫厚冷声道。 若非这柄剑是师父留下来的,若非它的确没有害他之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了它,但是也不能由着它胡作非为。他虽然是要和潘金金成亲圆房,却绝不可能像它说的那样,认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 因为,她不配。 西门长青,是他一生的耻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么能感觉的到?你不想去见潘姑娘是吧?那先让你的心停下来。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剑灵的态度好像突然变了,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宫厚懂了,这剑是靠着感应他的情绪做出判断,如果他对潘金金没感觉,剑意自然对他就是无用的,但……宫厚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更浓了。 情意绵绵剑也随着他的心情震颤不停。 忽然,宫厚一声苦笑:“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是个紧箍咒。” 情意绵绵剑戛然停止震动:“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让你长更粗更持久,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还有,我还能将你的感情炼制特殊武器,世上仅此一份。” 宫厚:“对,仅此一粪。” 情意绵绵剑:……你等着! 碧水涧内生有一群灵猴,猴有灵性,虽然晓得居住在此间的修士不会伤害他们,但仍保持着对人的戒心,轻易不会靠近人。 宫厚看着那剑盘旋了一圈,剑身忽然变软拉长,最后成了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落在了猴群里。 他正诧异,手上突然一沉,情意绵绵剑回来了,躺在他手上:“主人,小绵已经尽力了,那是用你的感情凝结成的情丝,太少了,所以只凝结成了一根,不过够给你拉两只母猴过来了。” 母猴?他要母猴干什么? 说话间,宫厚便见两只猴一前一后离开猴群,攀着树枝向他飞来。从那俩猴胸前的晃动来看,的确是两只母猴。 “主人,它们爱上了你呦~嘿嘿嘿嘿。” 宫厚:…… 那两只猴的确跟发情了一样对宫厚纠缠不清,不过这自然难不住宫厚,但为了观察,他并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停在半空。约莫有一盏茶功夫,那两只猴才跟突然清醒了似的,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猴群,急忙跑了。 “主人,这是因为只有一根情丝的原因,假如你炼制出成千上万根,在跟别人斗法的时候使出这些情丝,便可让敌人对你转恨为爱。你想想,那是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剑灵幻想出了宫厚被敌人抱着狂亲的一幕。 宫厚:一点也不觉得震撼人心,还没有他一个雷劈下去爽快。 不过他还是问:“只有情丝?没有别的?” 小剑撞了宫厚一下:“讨厌,怎么会只有情丝,肯定还有别的,只要你想要,包君满意。” 宫厚已经习惯这剑的猥琐,弹开他:“怎么刚才你叫的都是母猴,有没有公猴?” “啊哈哈~公的?看不出来啊主人,你长的那么老实,果然是越老实越不老实,我这就给你再拉两只公的……” “砰”的一声,宫厚用手指把那剑弹的左右晃动:“我是问问你对男的管用吗?管用就行。哎我问你,对她……有用吗?” 要是这情丝能用在潘金金身上,那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22.谁在骂她?(补全+入v公告) 小剑摇头晃脑:“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还天机不可泄露…… 宫厚两指一竖,当空浮出一个雷团来,剑灵虽然跑回了宫厚识海,剑身却被宫厚禁锢在外面,没多大一会儿,那剑就被宫厚轰的通体发红,滋滋作响。 “主人,不要啊,不要啊啊啊。你用脑子想一想,那情丝来自你对她的感情,是本源,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嘛~呜呜呜,不要打了啊……”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潘金金虽然早就理清了思路,在星罗仙子面前却做出刚想起来此事、回忆的样子:“我梦见他几百岁就成了化神期大能,在梦里他在墨重山里到处乱转,像是找什么东西。那天我本来是跟大表哥一起回去的,半路瞧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墨重山后面去,我就想起来那个梦,怕大表哥不信,我就偷偷跟在他后面,结果被他发现了……” 后面这一点至关重要,潘金金要在星罗仙子这里给宫厚画上浓重的一笔。 “当时我被他发现了,他倒也没有为难我,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回去,但他说要采什么玉参,让我先跟他一起采参。一路上他对我都嘘寒问暖,殷勤的很,走到我爹找到我那个地方,我不小心滑了一脚,他就趁机扶住我。我本来要推开他的,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我就……” “娘,你知道吗?”潘金金猛然道,“在我的梦里他娶了很多女人,他每天哄着这些女人,就是靠这些女人一步步上位的。要不九星城比他好看的世家公子多了去了,我为什么会……” 星罗仙子蹙眉,听到潘金金讲自己失神的时候她先怀疑宫厚是不是会什么邪术,但转念一想那宫厚是天玄宗风凌真人的弟子,修炼歪门邪道的可能性不大。排除这一点,那宫厚她见过,相貌是很出众,少男少女在一起产生点异样情愫很有可能。所以,结合潘金金的梦境,星罗仙子觉得宫厚用色相吸引潘金金比用邪术吸引潘金金的可能性更大。 星罗仙子眼珠一动,看向女儿:“宝宝,娘问你,在你的梦里,你是不是也嫁给了宫厚,还……”星罗仙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宫厚的话,“你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啊?潘金金没想到她娘会突然怀疑到她身上,幸亏她表面的忐忑都是装出来的,立即摇头:“不是……我都不知道那是谁,反正就觉得特别凄惨,不觉就哭了出来……” 梦,就是这样的。 星罗仙子又不是没做过梦,打消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但心里已经把宫厚定位成非善类了。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只要你没有分心,志在大道就没什么影响。你爹啊,太过于担心你了,他说要给你招纳侍君。”星罗仙子没忍出当个笑话说了出来。 潘金金知道她娘还在生她爹的气呢,忙抱着星罗仙子的胳膊道:“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没有旁的心思。我现在才筑基中期,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们啊,女儿想跟你们永远在一起。” 星罗仙子听到她这话心都快化了,爱怜地摸了摸女儿头顶的软发:“我跟你爹原来没想着会有你,有了你自然要为你打算。天玄宗那个宫厚,要是想利用你往上爬,那是做梦。”想到这里,星罗仙子忽然又觉得潘仁的打算不无道理,她和潘仁只有这丁点血脉,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谁来替她疼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孩子? 星罗仙子一念间想到这些,内心纷杂不已,面上却滴水不漏,挽了潘金金的手将她送到门口:“宝宝,从今天起我要闭关,你也好好修行。” 潘金金心愿达成,笑着答应了。 从星罗仙子的住处离开,潘金金回到自己的玉笙居。隔了几百年虽然稍感陌生,但有两世记忆,路并不难寻。潘金金还饶有兴致地把前世觉得自己看烂了的楼台亭阁全部细细观赏了一遍。 一进玉笙居,就有许多侍女涌上来,围着潘金金解衣的解衣,帮她换鞋的换鞋。 潘金金站着不动,任由服侍。这些侍女看着面容娇美,栩栩如生,其实全是星罗仙子炼制的傀儡人。只有两个跑在最前头的,冲潘金金笑过之后一个出去了,一个进里头了,这俩才是真人。 没过多久,等潘金金换了家常衣物和软底便鞋在椅子上坐下,出去的那个侍女就手端一盏浓香扑鼻的仙溪灵茶进来递到潘金金手上,而另外一个进去的侍女也出来了,袖子高高卷着,笑吟吟道:“少主,药汤也好了。” 这个端茶的侍女叫墨画,放药汤的侍女叫玉容,墨画比潘金金大两岁,玉容和潘金金同岁,两个都是九星城无家可归的孤儿,被星罗仙子收养,打小给潘金金作伴,长大了就负责照顾潘金金起居。 潘金金从外面回来后会先喝口茶,然后泡个澡。 掀开茶盖低头喝茶的瞬间,潘金金目光一扫,掠在玉容那截玉藕似的手臂,虽然肌肤微丰,却粉脂生香,别有一番风韵。 “少主,您这一趟,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人,好玩的事?”玉容没发现潘金金的目光,笑着问道。 她的声音不是那种脆的跟银铃似的,有点哑,但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很舒服。 “没什么,都挺无趣的。你们歇着去吧,我去泡个澡。”潘金金放下茶碗。 墨画和云容不用照顾潘金金的时候可以自行修炼,因为是潘金金的侍女,即使年份不够,每月所领的灵石数量却是按照潘家下人的最高等级领取的。 墨画和云容应声退下,潘金金一人到了后面浴室,脱了衣物,泡在药汤里,刚要闭上眼睛,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哼,回来笑都不笑一个,问她有什么好玩的鼻孔朝天,鼻孔本来就大的马蛋似的,我看正好可以插两棵葱,装象!” 谁?谁在骂她?! 23.小试牛刀 潘金金靠着浴桶的身子一滑,差点淹进去喝洗澡水。 不是她不经骂,实在是挨的骂太多了,都骂出心里阴影了。上辈子本来她跟宫厚和离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后来大约就是她出了云州仙府之后,不知怎的突然就传了起来。开头还都是比较含蓄的说虽然宫厚出身卑微,但毕竟已经是夫妻,要再找最好先分了,还有同情她低嫁的,肯定不合适云云,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没那么激烈。 她那时还不以为意,蚀日会上,宫厚以不足两百之龄突然结婴,从那时开始,她听到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刺耳、恶毒,其中她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有个人说“宫厚也就是出身不好,他若是生在潘金金那种世家,会轮得到潘金金吗?面对潘金金这种人,说不定心里早就吐一万次了。宫厚这种气运之子,别说娶一个潘金金了,昊天境环肥燕瘦哪个不愿意跟他,他都娶回去也没关系。” 是的,宫厚出身不好,她的罪。 宫厚吐一万次,还要忍着要跟她做夫妻,这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忍辱负重了。 潘金金配不上宫厚,所以宫厚太该一个接一个娶个不停了,最后塞满了整整一座玉阳宫。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回想不下去了,她的手紧握成拳,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让她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谁打我?别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不能停止想象,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潘金金放开神识,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但她的屋子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她敢骂你,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她长吸了一口气,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这个云容竟然说她的鼻孔比马蛋还大,可见对她的怨恨已经日积月累。 潘金金没急于理会云容,先化出一面水镜悬浮在面前,她扬起下巴,放下下巴,左看右看,从正面都没法直接看到她的鼻孔的,她的鼻孔怎么大了? “哗啦”一声,水镜破裂,化为水滴坠入浴桶里。 这个云容,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 当年她和宫厚成亲,因为宫厚一穷二白,她就只带了两个侍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是为了照顾宫厚的面子。这两个侍女就是墨画和云容,后来墨画惨死,云容成了宫厚的第十一个小妾。虽然她成为小妾的日子是在她和宫厚决裂之后,但她却知道早在她跟宫厚成亲不久,宫厚就跟云容上了床。今天,回到潘家是一件喜事,但进门之前潘金金已经想过要遇到的人。只是这辈子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世之事惩现世之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没想到她还在犹豫她就送上门来了。 潘金金眸子沉了沉,其实也颇有些意外,前世她一直以为云容是因为宫厚才跟自己作对,如今看来,即使没有宫厚她也早恨上自己了,为什么呢? 潘金金将记忆中和云容的相处梳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对不起云容的地方。她自幼父母双亡,若非星罗仙子收留她,很可能早就死了。在潘家,虽然没法跟她的地位相比,但作为她身边仅有的两名侍女之一,就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对她说一句重话。潘金金实在找不出能让云容把她的鼻孔和马蛋相提并论的理由。找不出来,潘金金就想再听听云容说什么,但这会儿云容却悄无声息了。 潘金金放开神识,发现云容正在对着镜子敷脸,大约是太过心疼她那一张已经浮肿的脸,顾不上骂她了。 这可不行。 潘金金咳了咳,大声喊道:“云容——” 离的不远,潘金金又用了灵力,声音直接送到云容那屋。 潘金金看到云容吓得把镜子推倒在桌子上,扶起镜子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站住小声道:“少主,您要什么?云容正在给您缝冬衣。” 云容张口就撒起谎来,完全没想到潘金金正在窥视着她,这除了两人修为差距极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金金从来不会这么做。潘金金跟墨画、云容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亲人。对待亲人,首先要尊重,潘金金从小被潘仁这样教导,自然不屑去做这种事。但今天的潘金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潘金金了。 潘金金:“你快过来给我搓背。” 云容无奈,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脸上,等走进浴房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才那事很古怪,云容不想让潘金金知道自己被谁打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你搓背了,我脚还没洗,你来。”潘金金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床前放着一只木盆。 她看见云容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身舀来一瓢热水,跪在床前为她洗脚。 几乎是立即,潘金金就听到了云容的咒骂声。 “小浪蹄子就会作践人,洗澡的时候不就把蹄膀一块洗了?偏等着使唤我,我呸!等老娘给你洗完加点马尿到你茶里让你喝了还想喝。” 潘金金骇了一跳,幸亏她早有准备,忍住了往下听。 “好一双小脚才三寸,摸起来跟没骨头似的……都是爹妈生,都吃一样饭,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连肉都长的比别人好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云容一直在嫉妒她。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男人用的。就算星罗仙子不也是靠着伺候潘仁得到今天的一切?潘仁潘仁……我这么年轻,不必那年老色衰的星罗仙子强,要是能跟潘仁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不是就是任性剑打的,是潘金金动的手。 骂她可以,这云容竟然把她爹都给惦记上了! 24.黑色药丸(一更) 洗脚的木盆被潘金金蹬翻在地, 水淌了一地。云容捂着脸仰坐在地上, 血从嘴角流出,但呆愣片刻就伏跪在地, 含着泪想哭不敢哭惶恐地望着潘金金:“少主,婢子不知哪里做错了什么, 请少主明示。” 这屋里的动静引来了墨画, 墨画走进屋子, 看见眼前的一幕,虽然诧异,却只是静静站立原地。 云容见墨画没有动静, 哽咽叫了一声:“墨画……”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而且从来没有见过潘金金责罚屋里人, 墨画忍不住看向潘金金:“少主……” 潘金金:“墨画你不要为她说话, 你要为她说话, 你就和她一起跪下。” 从前,她把下人当姐妹, 当朋友,现在她明白了, 下人就是下人,混淆界限只会令自己深受其害。 墨画一怔, 她本来想为云容求情,但却记起自己的身份, 潘金金是主, 她是仆……面前的潘金金依然是那个五官尚带娇憨稚气的少女, 但眉眼之间却闪烁着冰冷,好像忽然间换了一个人,竟有了几分潘仁那样的威仪! 墨画不由心尖一颤,默默走到潘金金身边,站立不动了。 云容隐约感到今天不同寻常,她不由想起刚才在屋子里挨的那几巴掌,难道潘金金听到她的咒骂了?不可能,她是在心里想的。云容遍体生寒,却拒绝去想,跪着扑向潘金金:“少主,云容不知犯了什么错,求少主饶恕云容!” 潘金金本可避开云容,却一脚蹬在她肩上,那云容刻意不抵抗,在地上滚了几滚,脊背撞到墙上才停下来,因此鬓发散乱,口角流血,看起来更加凄惨。 墨画眸子里闪过不忍,但犹记着潘金金之言,攥紧了手心看着。 潘金金今日才留意到这个云容还挺能忍的,难怪在她身边隐藏了那么多年都没发现。 “云容,你没犯什么错,就是不该到我这城主府里来。”潘金金道,她娘一时好心收养了她,却是养了一头连白眼狼都不如的畜生。 云容心底不安更重,却拼命摇头:“没有,没有,婢子一直很感激夫人收留婢子,要不是夫人和少主对云容百般照顾,云容早就饿死路边了……” 云容偷窥潘金金面容,只见她垂眸沉思,并不像想象中的一脸怒容,想起平时总是两句话就能把她给哄住,哭道:“夫人将云容当做女儿一般,云容也将夫人当做亲娘来看,还将少主当作……” “住口!你把我娘当作你娘,那你就该是少主了?你也配?!”潘金金忍无可忍,一口打断了云容,她不该给这恶心玩意恶心自己的机会的。 墨画猛地一颤,抬眼看向云容。 云容惊惶大叫:“没有!我没有!”见潘金金不信,拼命在地上叩头,力道之大,青石地砖上立即染上了血迹。 墨画眼里又露出怀疑和不忍。 “你没有,所以就给我喝加了马尿的茶?” “你没有,所以我就是会作践人的小浪蹄子,我的鼻孔和马蛋一样大,我这两只手是蹄膀。” 听见潘金金复述自己骂过的话,疯狂叩头的云容停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潘金金。 墨画见她如此表情,双目露出震惊,骇的全身发抖,云容,疯了不是? “你怎么会知道?”云容问了出来,这小贱人,偷听她? 见她死不悔改,潘金金面容陡然冰寒刺骨:“我娘收养你,把你当女儿看,你却惦记着她的丈夫,城主大人。你说,扒皮抽筋够不够你还的?” 云容“啊——”的一声大叫,化作一道白影向外遁去,却被早有准备的潘金金拦住。 云容滚落在地上,猛然改口,嘶叫着不承认。 墨画看得大怒,要上去收拾她,却被潘金金拦住。潘金金手在就是任性剑上搓了几搓,终于搓下一个泥丸,伸指一弹,正好那云容张大嘴巴呼叫,顺利进肚。 一息间,那云容就停止了呼叫,瞪大眼睛看着潘金金,开始哈哈大笑:“贱人,我跟你一样都是人,为什么你要什么有什么,你不要的才轮的着我?打小我就眼巴巴地看着你,你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数不尽的珍奇异宝。城主大人那么宠你,你还敢对他使性子,所有的人都围着你转,你一哭,城主大人就恨不得杀了我们,要是我有一个那样的爹……不,我需要一个那样的男人,星罗仙子算什么……” 墨画听到,骇的不敢再听下去,祭出灵剑:“少主,请容墨画代您拿下这贱婢!” 云容心理何以扭曲至此?亲如手足的墨画难以相信,却也知晓她罪不容赦。 潘金金:“墨画后退。” 潘金金意念所至,人剑合一,那云容跪在地上立即不停地开始左右扭动面颊,开始尚能看清她的动作,后来只剩一道残影,而“啪啪”之音也越来越密。 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停地抽打云容,将她抽的死去活来。墨画又是惊讶,因为她从不知潘金金还炼有这样的功法,但想到潘金金完全窥破了云容内心的阴私,墨画忠心之外就新增了一份敬畏,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开口询问潘金金。 最后一巴掌落下,潘金金的脑海里终于宁静了,她扫了一样完全变成猪头,看不出原本面貌的云容,坐在了椅子上。 “少主,云容犯下重罪,您打算怎么处置她?要不要通知夫人一声?”墨画犹豫了一下上前问道,虽然墨画觉得云容死不足惜,但毕竟是一起长大,还是有一丝不忍。 潘金金扫了一眼墨画。 就这一眼,墨画忽然打了个寒颤,她从潘金金那一眼里看出了怀疑。她整日和云容在一起,云容这样,少主怎么可能不怀疑她? “少主。”墨画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她想自证清白,但又不知道说清。 潘金金手指滑过悬挂在腰间的就是任性剑,再抬起来的时候手心里多了两枚黑色的药丸。 墨画一看那药丸和开头潘金金弹进云容嘴里的一样就愣住了。 潘金金:“这是我偶然所得的‘真话丸’,不管是谁,吃下去就会说真话。”就是任性剑吸收云容的嫉妒后会练出这种玩意潘金金也没想到。 墨画眼睛放大。 潘金金一直在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眼底猛地迸出决然之光,手一挥把那真话丸给收了起来。 “你想吃,我还舍不得呢,我就这两颗。我信你,以后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墨画闻言一颤,立即跪下:“是,婢子从今往后绝不敢对少主有二心,若是像云容这般,就让婢子入魔爆体而亡,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嗯,那云容我就交给你处置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潘金金起身,不再看地上宛若死狗的云容一眼,出去了。 墨画怔住,很快咬住了嘴唇,把云容给拖了出去。 潘金金身边的丫鬟,在城主府总是有些特权的,很快,就有两三个专门出入世家大族的婆子进了城主府,很快,云容就被带走了。 走之前,修为是废了的,灵根经脉严重受损,人也只剩半口气,以至于那些婆子都有些不太愿意要,但城主府的面子是要给的,在此基础上,墨画拿出了一包灵石,别的要求没有,就是要活着,要离的远远的。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墨画不想她死,而且少主只是说以后不想再见,并没有说要她的命。 婆子们接了灵石,总算从尚算白皙的身子上瞧出点用途,怕耽误了时间保不住是活的,连夜就走了。 墨画站在夜里,看装着云容的那辆马车消失在黑暗里。 当年,她七岁,云容五岁,要不是被星罗仙子带回城主府,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种下场,本来她们已经脱离了苦海,云容为什么要不死心呢? …… 解决了云容,潘金金几乎没什么感觉,毕竟上辈子对付她的人太多了,少一个好像根本没什么用。潘金金现在正在研究手上的黑丸子,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吸收嫉妒后会凝结出真话丸,那吸收别的会有什么? “主人,还有‘反话丸’‘鸡叫丸’‘没法控制丸’‘逮谁吐谁丸’‘记忆错乱丸’……很多种呢,随着您等级的升高,我会凝结出越来越多的药丸。” “鸡叫丸?” “就是吃了以后会学公鸡叫。” “哈哈哈,这是元尊想出来的?”潘金金虽然和元尊只相处了那么一会儿,却不能想象这鸡叫丸是元尊创造的。 “这个自然,我就是师尊炼制的。” 看来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老实人,不是宫厚那种假老实人,是真老实人,她这种。 潘金金挺期待“鸡叫丸”的诞生的,不过她还有个疑问:“任性,那云容骂我的时候,我怎么还感觉自己的灵力多了一点?” “主人,这种恶意的力量既能被我转换成各种药丸还能变成可供您吸收的灵力,您以后可以自己选择。” “哦,那要是全被我吸收了就不会有药丸了?” “对。” “算了,你还是全炼成药丸吧。” 她可真不稀罕这些人的灵力,用着恶心,但是药丸的话……是不是应该给宫厚喂点? 25.老实人的悲伤(二更) 潘金金虽然很想, 但这个念头“啪唧”一下就灭了。以她的修为去招惹宫厚无异于自取灭亡;宫厚前世进阶速度就极其逆天, 这辈子他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只会更快!当务之急, 是赶快取得鸿蒙之火。她相信,如果这辈子有鸿蒙之火, 她一定能够和宫厚一战, 甚至碾压他也不成问题。 剑灵正在潘金金识海里, 忽然感觉到一阵阵波动,他盘旋了一圈,看见潘金金那不甚宽广的识海掀起层层波浪, 气势逼人, 不由讶异:“主人主人, 你这是怎么了?” 潘金金平复自己的心情:“任性, 如果我上辈子没有遇到宫厚, 以我的灵根和天分,至少结婴是不成问题的。当然, 世界上没有如果。回头看看,我之所以落一个那样的下场, 归根结底是我技不如人。如果我比宫厚更强,我还会死吗?凭什么他是第一?别说他是气运之子, 他就是老天爷的私生子,我也要跟他争个高下!” “好!主人, 您跟任性实在是太投缘啦~任性就喜欢您这脾气, 任性一定帮您早日达成心愿!” 就是任性剑忽然光芒大作, 潘金金下意识抓住了它,灵力从潘金金手腕注入就是任性剑,放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又从剑身滑到潘金金身上,照亮了潘金金的脸。一种温暖、亲密,极为舒适的感觉诞生出来,人和剑都沐浴在其中。 潘金金在脑中轻道一声“去!”,就是任性剑脱手而飞。 院子里有块试剑石,能承受七阶以下灵剑的攻击。就是任性剑剑光划过,试剑石应声裂成两半。 就是任性剑飞回潘金金手上,颤动频率和潘金金呼吸频率保持一致。 “谢谢你,任性。”潘金金由衷道,天下灵器虽多,得到一件和主人相契合的灵器难度却不亚于寻找一位知心人。两相契合,便可将修士的实力发挥到极致。 师尊所创的这柄剑,真的和她非常契合。 一股更为愉悦的欢欣从剑身上传来,潘金金正在擦拭剑身,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潘金金把剑收了起来,看见墨画走了进来。 “少主,刚才一声巨响,您没事吧?”墨画问道。 “没事,我刚才在试剑。墨画,白虎回来了吗?” 白虎是一头白色的老虎,是在潘金金还没有出生以前被潘仁降服的。那个时候的白虎只是灵智初开,由于潘仁炼制一味丹药需要用到新鲜的白虎血,就没有杀掉它,而是把它带了回来。 炼制丹药的时间很长,还没等到杀虎取血,潘金金就出生了,很快潘金金长到了两岁。 潘仁准备杀虎了,却被星罗仙子抱着的潘金金看见,潘仁一动手,潘金金就哇哇大哭,试了几次后,潘仁发现女儿的确是在阻止他杀虎,于是就放弃了取血,命那白虎认潘金金为主。 白虎是极有灵性的妖兽,对潘金金极为忠诚和爱护。虽然潘仁给潘金金和白虎订下了主仆契约,但潘金金也不爱拘着白虎,常放任它外出去山林里修行。这一次潘金金去墨重山之前又按老习惯把白虎放了出去,昨个儿回来忙着收拾云容了,还没来得及问。 潘金金这一问,墨画正准备回答,一声虎啸忽然自外传来。 也就是那声音入耳,屋檐下就闪过一道黑白相间的白影,一头丈余长的白色猛虎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白虎——” 潘金金跑了出去,白虎也冲潘金金跑来,一人一兽亲热地抱在一起。 前世,白虎的结局也极其悲惨,它本来可以弃她而去的,却为她战斗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潘金金忽然意识到她的强大不止关系到她一个人,而是关系到整个家族,关系白虎,关系所有关心、爱护她的人,她的肩上,扛有无数责任。 “白虎,跟我去一个地方。”潘金金揉着白虎毛茸茸的耳朵道。 “吼——”白虎轻吼表示同意。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在白虎这里,别说屁股了,尾巴、耳朵、爪爪、牙齿,潘金金打小就摸了个遍。白虎也只对潘金金有这份容忍。 见白虎同意,潘金金转向墨画:“墨画,我要出去一趟,短者七八日,长者半月,很快就会回来,我娘正在闭关,你不要惊动她。” 要是以前,墨画肯定会详细问潘金金去哪,但从潘金金处置了云容后,墨画不知怎的,面对潘金金突然失去了以前那种自如,潘金金更像一位主人、上位者,墨画只剩下严格听命,还有一种不被信任的失落感。 潘金金早就盘算着去采鸿蒙之火,所需之物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还少一样东西。她这番出门,先要取了那东西才再去取鸿蒙之火。今时不同往日,她缜密谨慎许多,先叫白虎随行,白虎早就突破了五级,加上这些年潘金金没少喂食仙草灵药,实力堪比六级妖兽,相当于金丹中期修士。潘金金想了想,仍是去了密室,从里头抱出一个沉重的黑紫色匣子来。 匣子打开,可见里头摆着并排十二个小人。这些小人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假人,但仔细看的话,连指甲尖、头发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在她还没有出生前,星罗仙子耗费百年心血为她炼制的一套傀儡人。每个傀儡人的后背都有可以打开的凹槽,装上极品灵石,这些傀儡人便能迎风生长化成真人大小,每个都相当于一位元婴期修士。 这么厉害的傀儡人,前世她竟然以“带着太沉太显眼,别人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身份”而束之高阁,后来潘家被毁,这套傀儡人也不知所踪。如今在她手上……必须物尽其用。 潘金金把匣子扔进储物袋,摸了摸白虎的脑袋,白虎便身子一矮,潘金金骑上白虎,白虎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踩着金色琉璃瓦疾速向城主府外奔去。 墨画站在台阶上,看着白虎驮着潘金金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不觉鼻尖发酸,这时,她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墨画,我并非不愿带你去,只是此行有些风险,你好好修行,等下次!” 墨画眉宇间的忧愁一扫而光,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少主,您早些回来呀~ …… 世间火有多种,凡火、天火、雷火、三味真火、太阳真火、太阴真火……但只有鸿蒙之火是天地混沌所生,是万火之源、万火之祖,其间蕴含的力量可融化混沌至宝,天地圣人,烧出时空裂隙。所以潘金金才有自信战胜宫厚。 但此火也极为罕见和隐秘,潘金金也只是在潘家珍藏的一本古籍上见过它的详细记载,后来又亲眼看见一位不自量力前去取火的人在那火面前烧成一团灰烬才判断出来那就是鸿蒙之火。 其实当时那个取火的人修为已经不低了,是元后期,但照样灰飞烟灭。不过并不是没有办法得到鸿蒙之火,只是那个人缺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这样东西就是潘金金现在要去采的——水芙蓉。 鸿蒙之火至阳,水芙蓉至阴,况且这水芙蓉不是普通的水芙蓉。 景寿洲芙蓉城外芙蓉镇,万里水乡,弯弯曲曲、交错纵横的水形成了一块天然的极阴之地。在这片极阴之地上大片的水芙蓉疯狂地生长,独有一株生长在极阴之眼上,已经生长了千千万万年。只有那一株在极阴之时开在极阴之眼上的花才能承受鸿蒙之火的炙烤,拿到它就能采到鸿蒙之火。 而那鸿蒙之火更是有趣,它的藏身之地就在芙蓉镇的隔壁,相聚不过几十里地,所谓相生相克大抵如此了。 潘金金没有从九星城的传送阵走,九星城里认识她的人太多,此事她一定要万无一失,包括城主府里的下人都在她的戒备之中。 出了九星城,潘金金先跟白虎荒山野岭里转悠了两天,确定无人跟着后,取出两枚换颜丹,一枚自己吃了,一枚喂了白虎。 换颜丹只能改变容貌不能改变性别,换了容貌后潘金金又改装成男修。而白虎是没辙了,只能是一头黄毛雄虎。 没人的时候潘金金把白虎放出来,有人的时候叫它进灵兽袋。她掐着时间赶在八月十五之前到了芙蓉镇,没想到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来早了,那株水芙蓉虽然已经结了花苞,但距离开花还要几天。 潘金金只好先找地方住下来。 潘金金正在芙蓉镇上转悠寻找住处的时候,芙蓉镇外的河道上,缓缓驶来一只小船。 那小船猛一看很奇怪,上头空无一人,兀自随波飘着。近了才能看到有个人四仰八叉地仰面平躺在船底,身边搁着一柄短剑。 忽然,那人长长地出了口气:“累死我了,也就以前在家放牛的时候这么累过。” 搁在他身边的短剑动了动,突然发出声来:“快累死的该是追你的师兄师姐吧?昨天你师姐都口吐白沫了。放牛怎么会累呢?牛吃草你躺着呗。” “你说的不错,但我家的牛喜欢吃树叶,为了让它们吃到最嫩的树叶,我一举就是好几个时辰。” 短剑:……你他妈的还真是老实。 那人叹了口气,声音里不无悲凉:“其实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像我这么忠厚老实的人,不是应该倍加珍惜吗?为什么她看见我就跟见了鬼一样?” 26.百年好合 要是没有见识过他驱使一头未成年的幼独角兽用命去撞结界, 没有见过他用雷轰看守山门的同门裤子, 没有一路陪着他和他那一群师兄师姐玩躲猫猫,它差点就信了!但是现在, 它保留意见。 “不是……您不讲讲以前我怎么帮您分析呢?”它可是一柄很有经验的剑,当然也很八卦。 那人闭上了眼, 像没听到一样。过了一会儿, 他心想他本来是要直接去潘家找她的, 临到九星城突然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他这么找上门去,她现在可是九星城少主, 会理他才怪!他不由失落, 才来到这个地方, 那些事也没人诉说, 为什么不给这柄剑说说, 难道还怕它嘲笑他? “她是我妻子,上辈子的……” 剑一听他开口, 就连忙“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专心听着, 让他快些讲下去。 他却忽然不知道从何讲起,停了片刻:“我对她一见倾心, 就想方设法接近她。她也没嫌弃我只是个农家子,带着两个丫鬟就嫁给了我。” “啊, 这很好啊。”后来是怎么搞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呢?其实它的主人从来没说过, 但它能感觉出来, 那姑娘对它主人有一股很强烈的排斥。 他又沉默了。 剑忍不住了,喃喃道:“两个丫鬟……莫非这两个丫鬟后来都成了你的通房丫鬟?” 小船距离的晃了起来,那人抓着船舷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么长时间,剑第一感觉超出了主人一头,洋洋得意:“这不是很明显吗?要不你会特意提那两个丫鬟?你要不是跟她们没一腿你会记那么清?有的男人就这点出息!” 那人盯着短剑沉默无语。 剑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呀,他毕竟是主人,但它又不想认错,小声嚷嚷道:“你别这么看我啊,你都跟人两个丫鬟有一腿了,人家不撵你出门就够好的了,你刚说了哈,你是倒插门。” 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倒插门了?! “我没跟两个丫鬟有一腿,我只是跟其中一个……不是,其中一个最后虽然成了我的妾室……”那人愈发觉得说不清楚,索性不说了,猛道:“是她先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给我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终于说出来了,他觉得有点难堪和不自在,但它不过是一柄剑,又不会向外说……他等着听他的剑有何高论,却听见它嗡嗡抖个不停。 “你怎么了?” “不行了,我太兴奋了,我最喜欢听这种刺激的消息了。” “……” “别动手别动手!其实我发现那姑娘对你还是有点意思的……”呼,总算躲过一劫。 “你怎么看出来的?不是骗我的吧?”声音很怀疑。 “我骗你干嘛啊,我从来不骗人。” 骗的都不是人,不过它真想起来一点:“你现在是第二层了是吧?” “是。” “她要对你没一点意思,你根本就发不了电,就没法进阶。” “我是雷灵根,我会发电。” “此电非彼电。” 过了一会儿,它感觉它主人好像信了,心情也好多了,试探着问:“你是怎么发现的?你亲自捉奸在床了吗?” 怕被他发现它的兴奋,它又补了一句:“我是说凡是讲究证据,你们可不要是因为误会而误会到今天。” 他:“怎么会是误会?我亲眼看见的。我跟她成亲以后,因为她尚未结丹,就等着她结丹以后再圆房行双|修之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财物傍身,我怕委屈了她,就特意去那种别人不敢去的凶险地方,好几次都差点送命。后来有一次,我又去了一处险境,等我出来后,因为得了一件宝物,我就想给她一个惊喜……” 短剑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幸而他没有发现,在他的眼前清晰地浮现出了那日情形:他拿着那件宝物兴冲冲地回到家里,但找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她。侍女又说她没有出去过。还剩最后一个地方,他炼丹的丹房。他走过去,听见里面有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快乐。接着,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一面整理衣裳一面走了出来,出门的时候,他还回头往里看了一眼。他想上去捉住那个男人,就在这个时候,她出来了。直到此刻他仍记得她脸上的惶恐和半露的大腿!人们都以为他和她是在云州仙府以后才开始决裂的,殊不知早在那之前他就戴上绿帽子了。 “所以啊,不要随随便便给人惊喜,因为到最后通常都成了惊吓……” 所以……他忽然心中一动,其实他仍是没有亲眼看见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会不会……他不由想起她大声辩解的样子。不会,不会,她不但放走了那个男人,守宫砂也不见了。 “你知道吗?我其实真的十分钟意她,要不我也不会在最后关头魂飞魄散,我的心魔竟然是没有跟她圆房。” 剑想其实这很容易理解了,自己一直守着,一直等着成熟了就可以吃的果子,突然掉到别人嘴里了,怎么想都不甘心呀。说白了,有些男人就这点出息! 但它可不敢这么跟他主人说,换了一种说法:“您瞧瞧,您这不是重生了吗?我看那潘姑娘浑身上下的处子气息,您这次抓紧点,别让到嘴的鸭子再飞了……” 理是没错,它这话怎么听着那么难听呢?好像他宫厚多无能似的,而且处子,他是那么猥琐的人吗? 原来这一主一剑正是宫厚和情意绵绵剑。风凌真人命宫厚面壁思过,把他关在碧水涧,他却破了结界闯出天玄宗,原打算是去找潘金金的,后来猛地想到潘家肯定对自己有所防备,况且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潘金金,惆怅之中记起两人曾经在芙蓉镇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所以到这里来散散心,想想办法。 剑深刻地感觉到了主人的惆怅,竭力为他分忧解难:“其实依据师尊融入我的那上万册宝典而言,男人和女人有本质的不同。男人因那个而爱,女儿因爱而那个。你上辈子的老婆既然给你戴了大绿帽子,那是摆明了不爱你。你别瞪我……当然,你上辈子的老婆这辈子不是还没有……吗?你还有机会。但你还有问题,你是不是有很多女人?”把妻子的陪嫁丫鬟搞上床好像是每个男人都乐意做的事情,但考虑过妻子的感受吗?从它邪恶的一面来说,它超想支持,但它本质上是一柄为爱而生的剑,爱的本质就是唯一。 小船忽然嗖嗖地向前飞了起来。 心虚了吧?看这小子就不是块老实料。 水声哗哗的,白色的浪冲进船里,把搁在船板上的剑都给打湿了。 “喂——你慢些——” 立在船头上的年轻人忽然回头:“我会告诉你我两辈子到现在都还是纯阳之身?” ??? 到底怎么回事? 年轻人却转过头,把嘴巴紧紧闭上了。 剑的好奇心被强烈地撩拨起来,然而它主人却故意让它着急,无论它说什么都不理会它。 宫厚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当他回想起那些的时候,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悲愤。他平静了很多,脑海里甚至浮现出她现在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一世还有重新补救的机会,至少他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发生。 心魔,总是要解的。 那就先去看看西门长青出生了没有。 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目标,宫厚的唇角终于扬了起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西门长青的父母,可能就数他最了解西门长青了,包括他的出生地、出生年月,精确到时辰。竟然就在芙蓉镇,竟然就在这个月。 但是宫厚在芙蓉镇转了一圈后,没发现有姓西门的,家里有即将分娩的产妇的人家。 “主人,你是不是活太久,记忆混乱了?” “不是,我忘了,今年闰二月,他还要一个月出生,我们来早了,住店!” …… 天福客栈 潘金金盯着天福客栈残破的牌子看了足足有一刻钟,她竟然妄想在芙蓉镇找到第二家客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个时候,宫厚还没有猛烈的追求她,她也没有发昏,没跟宫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星星看月亮,芙蓉镇当然就只有一家客栈。 所以,那还是一家潘金金和宫厚没有住过的客栈。住得! 潘金金走进客栈,把剑往柜台上一拍:“我要住店!” 柜台后面慢慢冒出一颗带着帽子的脑袋:“住百年好合那间。” 百年好合?连名字都不换啊,那次她跟宫厚来就是住的这间,这间简直是妥妥的诅咒,百年好合,这不是咒人分手吗?谁他妈活不过一百岁,怪不得她跟宫厚会搞成那样。 “这间名字不吉利,不住,给我换一间。” “没了。” “没了?”这小地方…… “咋了?每年到这个时候多少人来我们这看星星看月亮看芙蓉你不知道?一看你就是个土包子。” 她土包子?潘金金身子往后趔了趔。 掌柜抓起门牌:“你住不住不住我给别人了?” 就这破客栈,还威胁她?她不信除了她还有别人住店。 “谢谢掌柜,是百年好合那间吗?”一个有些耳熟的男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把潘金金吓得魂快掉了,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男修,忙点了下头。 27.同居一室 原来只是声音有些相似, 吓死她了, 不过…… “你住百年好合那间?那间不吉利……”他住了她住哪? “我说你不住你还不让别人住啊?”掌柜直接打断了潘金金,还瞪了她一眼, 这个小卷毛从进门他看着就不顺眼,哪有后面这小伙子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的看着舒服, 正派。 感觉掌柜盯着她的小卷毛, 潘金金也是无奈, 她吃这一种换颜丹,是效果最好的,不但可以改变容貌、身高、体型, 还能把头发从直的变成卷的, 但唯独有一点不好, 就是完全随机。她不但变得又瘦又矮, 还盯着一头卷毛, 万幸白虎没有变成卷毛虎。 “那我就住这间吧!” 潘金金还没想到,面前的男修就道。 “五块下品灵石一天, 先交十块,多退少补。”掌柜道。 男修低头掏灵石, 潘金金趴在柜台上:“掌柜,你就没有别的空房了吗?” “你不晓得我们这里有多热!现在是旺季, 没有了。” “掌柜,这是房钱。”宫厚把灵石放在柜台上, 伸手从掌柜手里拿过门牌。 “慢着……”潘金金也抓住了门牌, “我先来的。” 寸长的门牌被两只手各抓住一端, 谁也不肯松手。 掌柜眼珠从左边滑到右边,又从右边滑到左边,两个都是筑基中期,难办啊! “掌柜,我给你出双倍的价钱……你再给我找一间房,我就不住这间了。”潘金金想了想,她还是不想住百年好合。 掌柜头疼:“仙师,现在真的没有房了。” 掌柜刚说完,从外头就传进来一个声音。 “还有房吗?” 潘金金看着店里的伙计欢乐的小鸟一样扑了出去:“有房有房,吉祥如意、笑口常开、恭喜发财、年年有余,四大间上房随您挑选!” 嗯?潘金金看向掌柜。 他娘的傻二愣子!掌柜把抹布放下:“是真的没有了,这些都是预订的,我早跟你说现在是出游旺季,人家几个月前就定了今天要来看水芙蓉。我有钱不想赚啊,不信你去问人家。” 潘金金看向门口,正好那三个人进来,潘金金一看就在心里怔了一下。 江煜和丹朱,站他俩中间那个,竟然是白芯芷。 看见白芯芷的时候,潘金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江煜的祖父江绍和丹朱的祖父丹东宇在九星城担任重要职务,两家一向对潘家极为忠诚,算是潘家的家臣。江煜、丹朱都和她年龄相仿,自幼便以保护她为使命,她这次回来,因为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些以往亲近之人的准备,所以就没有去见他们。没想到两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潘金金记起前世两人就互生情愫明白过来。水芙蓉的花期就在这一个月,花开之时,漫天遍野到处都是盛开的水芙蓉,随波摇曳,如梦如幻,向来是小情人们喜欢来的地方。而丹朱的生辰也正巧在这一个月,那江煜会带她来这儿就不奇怪了。 奇怪的是白芯芷怎么会在这儿,还站在两人中间。潘金金立即嗅到一股怪异气息。在墨重山寒梅大会上,白芯芷因为豢养嗜血翅虫攻击她而被她师父逐出门派,她以为白芯芷已经得到了教训,但现在看来,她依旧死性不改,盯上了江煜。 潘金金脑子里闪过这些的时候,江煜三人已经走到客堂正中,路过潘金金的时候,他们都是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看来谁也没有认出她。 潘金金听见江煜边走边问:“只能挑一间是吗?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在前面引路的伙计立即道:“仙师,真是对不住了,其余三间都被人包了,这一间还是好不容易才给您留下来。喏,那边那个……干等着呢。” 江煜又往潘金金这边看了一眼,潘金金感觉膝盖很痛。 “丹朱,那只能我们三个住一间了,一等有空房我就再要一间好不好?” 哇,信息量好大。 潘金金发现旁边的男修和掌柜眼都亮了,都不是好东西! 丹朱被白芯芷挡着,潘金金看不到丹朱的脸,只听见她声音柔柔的道:“江煜,你再问问,看看有没有退房的,或者有没有人愿意……” 丹朱还没说完,白芯芷就打断了丹朱:“江大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跟丹朱姐姐也不会这么为难,我走好了……” 说着白芯芷就作势要走。 潘金金冷眼旁观,以为江煜会让她走的,没想到江煜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说什么,要走也是我走,让你们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丹朱,你别生气了,走,我带你们上楼看看。” 由于白芯芷让开了位置,潘金金看见丹朱脸上红一片白一片,显然气的不轻,但在江煜的催促下,不得不上楼了。 好大一朵绿茶花,潘金金想起来了,宫厚的后宫里,最不缺乏的就是这种货色。竟然想破坏丹朱和江煜,当她是死的吗? “道友?道友?” 有人叫她,潘金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掌柜盯着自己后面。潘金金一转头,看见了刚才跟她抢门牌的男修。 由于她的走神,那门牌已经到了男修手里。 “道友,你认识那三人?”宫厚问。 “不认识,怎么了?”看来她得找另外住宿的地方了。 宫厚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道友不嫌弃的话,不如和我住一间房。”出门在外,一定要广结善缘,能与人方便就与人方便,这是爷爷的教诲,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刚才翻了翻储物袋,就剩下了五块灵石,这样的话住了不几天,要是这位能分担一些房租也是可以的。 什么?潘金金一时没反应过来。前世她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哪遇到过好心人。 看着宫厚的手摸在储物袋上,潘金金忽然明白过来,只怕是此人身上灵石不多了吧? 本来潘金金打算出去随便找个地方过夜了,但白芯芷在,丹朱不是那绿茶花的对手,她不能离开客栈,那就跟这个男修住一间房好了。 “那好吧,反正咱们都是男人。”潘金金从储物袋里取出十块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劳烦掌柜的你算清楚,这一间房住了我们俩,那自然是一人一半。” “那算你们一人一天四块下品灵石。” 嗯?本来那间屋子一天五块下品灵石,两个人反而要八块下品灵石? “我给你们算算啊,虽然还是一间屋子,但你们是两个人对吧?两个人有事都要叫伙计的,两个人喝水那是两个人水量,洗澡也是一样的。还有,我给你们说啊,那间屋子是上上房,里头不但有两张床,还有单独的净房,全客栈独一无二,你们可算赚到了。” 得了吧,她又不是没住过那小破屋,要不是为了丹朱她才不会留在这儿,潘金金懒得听掌柜的啰嗦,率先上楼去了。 刚上二楼,后面就追上人来:“道友,你怎么知道房间在哪边?你以前来过?” 宫厚心情不好,他跟小绵说了一会儿话后,感觉说话能发泄情绪,而且他上辈子到最后几十年也难得跟人说一句话,这一旦想说话,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潘金金本来要回他的,一抬头发现他长着一副忠厚老实像,顿生警惕,淡淡道:“嗯,以前路过这里过一次。房里有两张床,你我各自坐着打坐就行,若是外出,或干些别的,注意些动静,不要惊扰了对方就是。”先把规矩给他讲明,修士住店,不过是为了找个安全地方打坐修行,不是为了睡觉,这也是潘金金同意跟他合住一间的原因。她随身带着白虎和傀儡人,不怕他起什么坏心思。 “这个是自然。”宫厚表示同意,其实这正是他想说的,不想被一个小修士抢先说了。他如今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昊天境第一人了,一切都是从头开始,能被这么平等的对待还挺有趣的。 见他同意,潘金金态度柔和了些:“我叫张大壮,你叫什么?”萍水相逢,潘金金连假名都懒得费心起,随便就说了一个张大壮。 这名字一听就是假名啊,这么瘦小竟然叫大壮。宫厚心中一动:“我叫李小弟,你叫我小弟就可以了。”他不做小弟很多年了。 “那行,小弟,你先挑张床吧。”潘金金推开屋子,请宫厚先挑。毕竟是承别人的情才有了住处。 宫厚也不客气,环顾一圈,见屋内布局摆设都跟前世一模一样,视线不由落在靠窗的那张床上,记起当年和潘金金偎依在这床上,并排趴在窗子上看月色下的水芙蓉的情景,走了过去:“那大壮哥,我就选这张床吧。” 张口就是“哥”,这个人很会来事嘛。潘金金正不想坐那张床,走到靠墙的床边坐下:“小弟,你请自便。” 两人说完,便各自上床盘膝打坐,潘金金还布了一个结界将自己笼罩在内。 不久,潘金金就进入忘我境界,宫厚却难以静心。前世他虽然没跟潘金金圆房,但两情相悦,有时候难免控制不住。那一天晚上,他们在这张床上,要不是他实在太过巨大,她又疼的厉害,早就成了好事,就差一点点……宫厚脑海里不由浮现那晚的情形,起初只是些酥胸玉腿,后来潘金金那面容也越来越清晰,就跟看那些不能公开流传的彩图玉册似的。 宫厚察觉到异常,猛喝一声:“小绵!” “主人,我在,嘿嘿嘿。” “这是怎么回事?”宫厚伸手一碰,识海里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像就破碎了,若是旁人还好,这些都长着潘金金的脸,宫厚可不想被人看到,哪怕是一柄剑。 “嘿嘿嘿,主人我不看我不看。”小剑钻进了几片玫瑰花瓣里,“这是我的又一大神奇功能哦,只要你想,就能比真人还真人。怎么样,爽不爽?想看不想看?” 宫厚脸黑了:“师尊一生冰清玉洁,光明磊落,她创造你是怀着美好的心愿,你这个……我不能让你毁了师尊的清誉,你给我回剑里,我要先检查一下你到底有多猥琐。” 小绵:…… 却抵不过宫厚伸指一弹,它就被弹进了剑身里,什么也看不到了。 看着满天的温香软玉,宫厚不由点了点头,这剑还当真猥琐的很。他检查的专注,自然没留意到情意绵绵剑剑身上一闪而过的流光。 作为一柄融合了魔教上万册双修之术的极品大宝剑,它怎么可能只会这么一丁点。在宫厚用强烈的需求引发这项功能的同时,他还激活了“梦游神”。 梦游神就是看着看着就会以为自己身处梦中,开始不自觉地干自己想干的事了。 它主人这么急于它离开,那就是不想知道喽~那它就等着瞧了。 潘金金正在专注地吸收手中灵石里贮存的灵力,忽然听到些声响,她没怎么在意,跟那李小弟说过了,要注意不要打搅到别人,过一会儿就应该好了。但从她听见开始,那声音就没断过,而且越来越大,听着跟牛喘似的,李小弟在干什么? 潘金金猛一睁眼,傻了。 28.街头偶遇(捉虫) 潘金金小时候曾经养过一只狗, 就是那种小土狗, 养到六个月大的时候,那狗就会咬着蒲团的一端把蒲团给卷起来, 然后骑在上面蹭。现在,她看到的李小弟就跟她养的那只狗似的, 骑在卷成一长条的被子上, 弓着腰, 卖力的蹭。 宫厚蹭着蹭着,感觉后腰有点凉。 他察觉到不对。 情意绵绵剑的“夜游神”,换了和宫厚同等修为的其他修士, 至少得沉浸在其中三天三夜。宫厚修为虽然不高, 但境界和意志力远非常人能比。前前后后也就几息时间他就清醒过来了。但虽然只有几息, 他后背却密密麻麻出了一层冷汗。一息就够他死几千次的了, 更何况还有几息? 幸好和他同居一室的张大壮对他没有恶意, 想到张大壮,宫厚就发觉了自己尴尬的境地, 身子底下是粗糙的蓝棉布被子,被子下面被他放了枕头垫着, 他差不多是蹲踞其上,然而这不是最难堪的, 一阵小风从背后吹来,屁屁有点凉。 不用回头, 宫厚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落在那凉凉的地方。 潘金金盯着那个硕大的……呃, 也不是很大, 它有一小半露在外面,一大半被暖黄色的布料裹着,愈发的白皙透亮。底下衣裤层层叠叠的堆着,上头却快掉了,幸好它够翘强行给撑住了,这么一来,就跟勾着人要看似的。看着看着,潘金金发现中间还有道浅浅的沟,沟…… 潘金金正想看得仔细些时,沟猛地消失了。 “大壮哥,呵呵,我这两天有些上火,我去趟净房。” 潘金金回过神来,看见李小弟提着裤子下了床,站在床边冲她微笑。 狗日的无所谓,看来经常干这事儿。 潘金金露出了然的笑容:“你去吧!” 等李小弟转身后,潘金金眼皮跳了跳,她刚才是怎么觉得李小弟的屁股像个可爱的桃子的?明明那么猥琐!不过话说话来,那厮的屁股是挺白的。 天底下男人就没几个是好东西,除了她爹。上辈子宫厚有多少女人?潘金金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就停止了回忆。她放开神识,发现江煜那屋还是没有动静。她本来等着江煜或者丹朱出来就去找他们的,可他们一直跟白芯芷在一起,唉,那暂且再忍耐一下。 净房的门关上后,宫厚长长出了口气,他就是太自律了,其实看那张大壮的反应,肯定也是个中老手。修仙大道,漫漫无边,自我调节几把也实属正常。反正谁也不认识谁,没什么难为情的。 净房里有张凳子,宫厚看还算干净,就在上面坐了下来,等着软了出去。 不想过了两刻钟,裤子还是紧绷绷的。 宫厚:“小绵你给我出来,我是怎么回事?” 被宫厚呼唤,小绵不敢不出来,嚅嗫着把夜游神讲了,它也没想到宫厚意志力会那么强,直接醒了过来,按照正常流程,他应该是释放了之后才能醒来。 小绵说完就感觉到全身发麻,宫厚的识海里到处都是翻滚的雷团。 宫厚静静想了一会儿,其实这也不怪小绵,剑成的时候它就是这副德性了。 把小绵插|入一个大雷球里后,宫厚微微出了口气,闭上眼睛伸出手解开了裤子。 李小弟进入净房已经很长时间了,潘金金总是无法静心打坐,她总是担心李小弟会在净房里做些什么,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间房是两个人共用的,李小弟多少应该注意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里头忽然传来了几声低喘,潘金金想听的更仔细些时,那声音突然停止了。 “大壮哥,你在吗?”里头传来李小弟的声音。 潘金金吓了一跳,忙道:“在,何事?” 李小弟:“我……外面有草纸吗?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潘金金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草纸:“有……”难道李小弟想让她给她送草纸? “噢,那就劳烦大壮哥了。” 话音落地,潘金金就看见那一叠草纸平平地升了起来,飞向净房的门,一张接一张地从门缝里钻进去了。 接着,里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净房的门开了,潘金金忙坐好。 李小弟走了出来:“我想起还要找人,我先出去一趟。” 潘金金点头,等李小弟走了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猛地下床跑到净房门口,伸手一拉,就看见纸篓里一团团堆积如山的草纸。 一百多张草纸他都用了,这厮有多大量? 李小弟走了,潘金金也不想呆在房间里了,主要是这房里到处一股怪味,散都散不出去。潘金金上了李小弟那张床,踩着床把窗子打开透气,忽然看见有个人匆匆走过。 丹朱? 潘金金足尖一点,跃出窗外,跟在丹朱后面向镇子外面走去。 开始丹朱走的很急,潘金金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办,后来丹朱越走越慢,隐约的潘金金还听到了啜泣声,她忙追上去。 “丹朱,你怎么了?”丹朱真是在哭。 “你是谁?”丹朱一脸戒备。 潘金金才想起来自己用了换颜丹,不过……她眼珠转了转:“我是你们九星城少主的朋友,我见过你,你不认识我。你看,这是你们少主给我的信物。” 潘金金手在储物袋里一抓,抓出一枚玉佩给丹朱看。 丹朱认得那是潘金金的随身之物,心里信了,但却不肯说原因,只说被风吹了眼。 周围树叶都纹丝不动,哪来的风?潘金金知道丹朱有所戒备,笑道:“丹朱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一个让你和你朋友越来越生分,越来越不理解你,总是觉得你小题大作,敏感多疑还不讲道理的人?” 丹朱诧异:“你怎么知道?” 潘金金笑道:“我也吃过那人的亏,后来害得我跟我朋友反目成仇,她从我这儿得不到什么后,转身就把我给抛弃了。” 丹朱盯着潘金金半响:“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在丹朱眼里,潘金金就是个负心男,跟现在的江煜差不多。 这傻姑娘,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想什么说什么,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那么恶毒的人。潘金金心中一动,传音丹朱:“丹朱,你再看看我是谁?” 丹朱听到潘金金的声音,怔了一下,眼里冒出惊喜的光芒。 潘金金传音丹朱:“你不要着急,我有办法对付那白芯芷。不过需得引她出来。你先别告诉江煜是我,省得他更误会你。” 丹朱无比信任潘金金:“但她跟江煜现在出去了,我跟江煜也联系不上。” 今天见到三人时潘金金感觉还没这么僵,又发生了什么? 一问丹朱就大倒苦水:“三天前我跟江煜路过一片花云豹的领地,看见她正被一群花云豹撕扯,我就出手救了她。开始她和我也很亲近,我跟她简直无话不谈,她还说羡慕江煜对我那么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说什么她都唱反调,江煜跟傻了一样都听她的。终于到了芙蓉镇,我想她该走了吧,江煜就说我无情冷漠。刚才我们进客栈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上了楼我什么也没说,她就说要走,江煜就冲我发火。” “你知道吗?是他请我来的芙蓉镇,是他要带我看水芙蓉,现在他竟然骂我是疯婆子……”丹朱哭了起来。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样的话可想有多大的杀伤力。 “好了,别哭了。”潘金金对白芯芷的招数一点也不陌生,都是绿茶花的专业套路。先跟你装朋友,等你相信她的时候,她也对你和你的意中人了解的差不多了。然后就开始一面挑拨离间一面充当解语花。等你发现你的意中人开始对你不满的时候,可能会起戒心,但无论你怎样生气,她都全力承担责任。相比之下,你当然是个“疯婆子”了。 就是才三天,白芷芸的速度也太快了。 潘金金看看丹朱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回想起当初自己几十岁的人了也还不是被白芷芸耍的团团转,气的冲宫厚大喊大叫,等她和宫厚决裂后,宫厚立即就收了白芷芸。说不定俩人早就勾搭上了。 这个白芷芸最后毁了她的脸,墨重山寒梅大会她以为已经报了仇,看来那点根本就不够她受的,潘金金眼神暗了下去:“丹朱,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丹朱走后,潘金金向街上走去。她准备揭露白芷芸的真面目,但江煜现在把白芷芸看得比丹朱还重要,她要是直接现身戳穿她江煜那傻蛋说不定还以为她是为了帮丹朱。她就不现身了,把真话丸给丹朱,让白芷芸吃下,但白芷芸才不会那么傻,丹朱让她吃她就吃。 潘金金视线在街上四处搜寻着,想找一种合适的东西隐藏真话丸。此时尚未入夜,街上还有很多人,到处都是叫卖声。潘金金看到有卖灵果的,心中一动,过去买了十多个,取出一个从底部把真话丸塞了进去。塞完感觉不妥,白芷芸不会吃不出来这里面有别的东西,除非她不嚼。 潘金金正打算把真话丸再弄出来,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李小弟。 李小弟早就出来了,他在街上干什么? 虽然街上人来人往,但潘金金一眼就看出来李小弟是在跟踪前头的一个孕妇,不不不,又有一个孕妇迎面走来了,李小弟立即朝那孕妇看去,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肚子。 潘金金看见李小弟在两个大肚子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了前头那个肚子较大的孕妇。 想到李小弟在净房里留下的那一团团草纸,潘金金不由倒吸了口气。 29.他是个受 宫厚从净房里出来后, 虽然身体得到了满足, 但精神上总是觉得有点欠缺, 尤其是面对李小弟,所以他决定出去走走。 芙蓉镇虽然是个极美的地方,但并不是人人都是具有灵根的修士,这里的大部人还都是凡人,所以大着肚子的孕妇宫厚很快就看到了几个。 看见这些孕妇, 宫厚就不由想起了西门长青。想到西门长青,宫厚就不觉紧盯上了这些孕妇。本来,他是会一种极其玄奥的推演之术的, 奈何那推演之术得到了元婴期才能用,所以现在他只能一个一个去问、去打探孕妇肚里的孩子爹是不是姓西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他即使用了换颜丹也相貌堂堂, 孕妇们无一不都告诉了他, 有的甚至还邀请他去家中坐坐。他自然瞧出这些孕妇别有用意,可他那么老实,怎么会干不老实的事,所以就正义凛然地拒绝了。 转过街角, 他又看见一个快足月的孕妇, 这个孕妇细看相貌,竟跟西门长青有些相似, 他心情激荡, 立即跟了上去。 迎面, 又走来一个孕妇。他迅速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肚子, 觉得还是自己跟着的这个更有可能,他没有犹豫就立即跟了下去。 那孕妇走路极快,好像发现了他似的。他有些想追上去拉住她,又怕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看,只好耐着性子跟着,她总有走到尽头停下的时候。 果不其然,他看见那孕妇走向了停在街角的一辆马车,他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孕妇上车之前抓住她。 从车上下来两个婢女扶住了那孕妇,他距离那孕妇也就两三丈的距离了,忽然,一股庞大元后期威压从马车里发出,直冲他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声只有他能听见的“滚——” 那股威压,连他鼎盛时期的万分之一也没有,却把他吓的屁滚尿流。这个说法有些夸张,其实他是一顿之后才开始往回走。谁不会害怕呢,遇到危险不知道逃走才是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信不也曾受胯|下之辱吗?以前他不也让别人这样吗?所以,无所谓节气,只是所受的危险或利诱不够。 想到这里,他后退的更快了,这也是一种机智。没有想到他正疾走如风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熟人——张大壮! 哎呦~他的狼狈是不是都落在张大壮眼里了?他出来就是为了缓解面对张大壮的尴尬的……不行,镇定,张大壮未必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态度一定要自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大壮哥,你也来逛街?好巧,你还买了灵果,我尝尝……”本来他不想吃人东西的,但看着张大壮一直盯着怀里的灵果,最上面那个又大又红,勾起了他几千年没吃过这种低级果子的食欲,他抓起来就咬了一口。 里头有核,不过核也是软的,无甚味道,也还凑合吧。 潘金金看见李小弟抓起她做了手脚的那个灵果就吞下了肚,拦都来不及拦,傻眼了。 刚才她见李小弟跟着那孕妇急行,不觉燃起了怒火。因为宫厚的原因,她除了恨那些绿茶花白莲花之外,最恨的就是种|马。李小弟这种,在屋里头怎么辛苦五指姑娘她都不会管,但盯着人家孕妇她就不得不管了。 潘金金就抱着灵果跟在后头,没想到快追上李小弟的时候,那李小弟突然扭头朝她跑来,她还以为被发现了,做好了跟他动手的准备,哪知道他到面前就跟她打招呼,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怀里纸袋里装的灵果,当时她就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没预感出来是什么,李小弟就抓起那个她动过手脚的灵果,那么大的灵果,他一口就吞了下去,牛嚼牡丹似的嚼吧嚼吧就吞了下去。 ……她的真话丸! “幸亏我的跑的快,要不就惨了!还是要赶快结丹,这他妈太危险了!” 嗯?李小弟的心里话?他不是才筑基中期吗?隐藏了修为! 李小弟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继续道:“这张大壮盯着我干什么?不就吃了他一个果子吗?真小气。” 吃了她的真话丸,他还嫌她小气? “还盯着我?不就一普通灵果吗?当年我老丈人家里几座山长得全是这种果子,都没人吃,全拉去喂猪了,真是可惜了那些灵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潘金金忍无可忍:“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随便逛逛,你呢?”宫厚微笑道,却在心里想“当然是找我的情敌西门长青了”。 西门长青?!! 老丈人,几座山灵果,喂猪,西门长青…… 潘金金如雷轰顶,幸好她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惊讶地问道:“你的情敌西门长青?” 宫厚陡然清醒过来,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怎么回事??? 宫厚迅速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张大壮,张大壮顶着一头卷毛仰视着他,眼里一层讶然,他没法发现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是自己撸过之后太过疲惫了? “没什么,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宫厚一面道一面唤出小绵,但小绵也没发现他刚才有什么变化。 想到自己最近心绪不畅,加上刚才又受惊吓,宫厚愈发觉得可能是自己失神,没注意到说了什么。 张大壮是不是坏人,慢慢观察。 “我要回去了,你呢?”潘金金问道,李小弟突然拒绝回答,她听不到李小弟的心里话了,还有李小弟眼里闪过的光芒,都说明李小弟已经清醒过来了。 当初云容服下真话丸后,整整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时辰真话,后来不得不把她的嘴给堵上。这个李小弟却在几息之内就清醒过来,这份警觉和意志力……还有他竟然在找“西门长青”,他是不是宫厚? 潘金金为了掩饰自己什么也没做过,故意装作轻松地问李小弟回不回去,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就在这时,李小弟忽然一伸胳膊把她怀里抱着的灵果拿了过去,抱在了他的怀里。 “我也没事了,咱们一起回去吧,我帮你拿东西。” “……” 潘金金咧开嘴,冲李小弟热情地笑了笑,伸手拿回了灵果袋:“不劳烦道友了,我自己拿着便是,我想起来我还要再买一些东西。”她得赶快走。 “诶,不麻烦,我帮你拿,你买什么我跟你一起去。”宫厚伸手挽住了张大壮的胳膊,重新把灵果袋抱在怀里。在他没有搞清楚张大壮到底有没有问题前,不能放他走。 潘金金:…… “怎么了?你不舒服?”察觉到张大壮身体的僵硬,宫厚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 潘金金还能怎样?如果现在逃走的话势必会引起李小弟的警觉,万一被他发现她是潘金金……不过,现在的他并不知道她是谁,镇定。 “小弟,我就去前面买些荔枝……”潘金金以眼神示意李小弟放开她,孰料,李小弟抱的更紧了。 “荔枝啊,我也喜欢吃,我跟你一起去。刚才我还吃了你一个灵果呢,我请客。” 潘金金:…… 两人一起去买荔枝,见他们俩胳膊挽着胳膊,老板娘格外送了他们一串荔枝。 “两个大男人才买这么一点点,都不够塞牙缝的,这个送给你们,好吃了再来。一看你们俩感情就很好。” 这都什么和什么? 潘金金感觉抱着自己胳膊的那条胳膊更紧了。 宫厚面带笑意地接过荔枝,道谢:“其实我和大壮哥很是投缘,谢谢老板娘。” 投缘你个头啊! 潘金金暗里蹙眉,这宫厚就算是没发现她是谁也肯定对她起了戒心,罢了,不能硬来就随意应变,见机行事。 他们买完荔枝,那家灵果店就关门了,两人站在街上,看见夜幕降临,街上的人少好像突然间就少了许多,剩下的也都行色匆匆。于是,两人也赶快回了客栈。 到客栈时发现伙计在拿着门板关门。 “你们怎么关门那么早?”潘金金问,客栈不应该这么早关门才对。 “啊呀呀,你们可算回来了,没看见公告吗?”掌柜从里头走出来对两人道,看见两人胳膊挽着胳膊,挑了挑眉。 公告,什么公告? 潘金金顺着掌柜的视线才在墙上发现一张盖着地方官印的红纸,上头写着最近芙蓉镇夜里不太平,叫所有人晚上不要随便出去。 “夜里怎么不太平?”潘金金问。 伙计忙着关门,掌柜擦桌子,没一个人搭理她。潘金金看看宫厚,宫厚看看潘金金,潘金金会意,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灵石砸向掌柜。 刚还背着她擦桌子的掌柜“嗖”的一下转过身,接在手里看了看,是块中品灵石,喜笑颜开,凑过来道:“仙师您有所不知,最近我们芙蓉镇外面出现了好几个僵尸,个个青面獠牙,已经有好几对半夜去看水芙蓉的小情侣被拖进水里了。你们俩……” 这俩人来的时候还一副不对盘的样子,怎的才不到半天就这么亲密了? 掌柜视线在两人挽着的胳膊上巡视了一圈,低头:“咳,两位应该不会一起去看水芙蓉吧?注意安全!” 潘金金狠狠瞪了李小弟一眼,李小弟跟才明白过来似的摸了摸鼻子,把胳膊松开了。 “我晚上不出去,我对水芙蓉不感兴趣。”潘金金想起来当年自己傻不拉几地跟宫厚专门半夜去看水芙蓉,冷冷抛下一句话,上楼去了。 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就是怀疑张大壮捣了什么鬼也不该这样一直拉着他,他毕竟是个男人,宫厚心想。 宫厚才想完,站在楼梯下面扫地的伙计忽然扔了扫把,把腰扭了起来,捏着鼻子“我晚上不出去,我对水芙蓉不感兴趣~掌柜的,你看刚才那小卷毛说话像不像个娘们?哈哈哈~” 掌柜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伙计头上:“去去去,干活去,你还要不要命了!” 那伙计挨了巴掌,很是委屈,拎着扫把走到宫厚身边时,眼睛突然一亮:“仙师,你说我学的像不像,那种我见多了,他肯定是个……” “是个什么?”宫厚本来没觉得张大壮有什么不对劲,但那伙计一学,他还真感觉到了张大壮很女气,那一头小卷毛,那扭腰的样子,那吃了他一个灵果小气扒拉的,灵果抱都舍不得让他抱,还有,挽着他胳膊的时候他那么僵硬。 伙计兰花指一翘,拉长了鼻音:“受啊……仙师,你要小心了。”说完,抛了一个媚眼给宫厚。 宫厚恶寒,视线不由追着那伙计看去,不想那伙计正回头看过来,四目相对,伙计的嘴微微撅起。 宫厚猛地打了个颤,再也看不下去了,撩起袍摆咚咚咚跑上了楼梯。 30.身子会被掏空的 潘金金回到房间里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怕李小弟?就算他是宫厚,现在有白虎陪着, 她还有十二个傀儡人, 火了她,她今天就把宫厚给灭了! 当然,这不理智。在不清楚宫厚的实力前,万万不能贸然出手。李小弟到底是不是宫厚? 潘金金想不明白,却一刻也不想在房间里呆着了, 她现在就要走。 潘金金一步跃上李小弟那张床, 刚伸手把窗子推开, 背后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大壮哥, 你去哪?” 潘金金手心湿乎乎的, 她抓着窗子镇定道:“我看天快下雨了, 想出去走走。” 宫厚向外看了一眼, 天已经黑了,不过修士都能夜视,倒是无甚妨碍。 “门在这边。”一想到张大壮是个受,宫厚就心生怜悯。明明老天给了作为男人的骄傲,他竟然弃之不用, 非要走后门。唉,刚才被他拉着, 他那么不自然, 想来是和他一比, 暗自惭愧罢了。 李小弟竟然让他走大门?难道她想错了?他没有对她心生警惕, 或者他根本不是宫厚? 见盯着一头小卷毛的张大壮一语不发,宫厚觉得他更加可怜了,明明是想溜走,却连大门也不敢走。这种人平时一定过的很艰辛吧? 于是,宫厚让自己全部的善意都浮现在脸上,又冲潘金金点了点头。 李小弟的相貌,绝对不像他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小”的感觉,相反,他眉目深邃、温和、忠厚、老实,所以一笑起来……潘金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鬼使神差地离开了窗子,下了床,朝门口走去。 其实她内心还很紧张,总怕李小弟突然成了宫厚,在她经过他的时候给她放个大杀招。 但是万幸,她平平安安地经过了李小弟,房门开着,只差一步就出去了。 潘金金抬起了脚。 “等一等!”身后突然传来叫声。 她就知道! 潘金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攥着的手心里已经藏了一枚粉身碎骨丹,听这丹的名字就知道它的威力。 “什么事?” 宫厚仔细看了一眼张大壮,一个又一个小卷毛蓬松松地堆在他头上,削瘦的脸还不到一个巴掌大,嘴也小小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受。 宫厚确定无疑,笑了笑:“无事,外面天黑,大壮哥你小心。” 娘的没事你叫我干什么?潘金金觉得自从跟这个张小弟同宿在这一间“百年好合”里头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但大门在即,她也不跟张小弟计较了,潘金金迅速向外走去。 但潘金金的脑袋刚伸出“百年好合”,就听见“砰”的一声,从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小跑着朝潘金金这边来了。 丹朱! 那门一开,里头立即传出了女人的哭声。 潘金金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丹朱也发现了潘金金,悲痛欲绝地朝潘金金跑了过来。 糟了,她还不能确定李小弟是不是宫厚,宫厚可是认得丹朱的,万一李小弟是宫厚,宫厚看见丹朱来找她,肯定会起疑心的。 潘金金正要劝阻丹朱不要过来,但背后却响起了李小弟的声音。 “大壮哥,外面怎么了?” 看着丹朱直直冲她跑了过来,潘金金猛地缩回了脑袋,关门,转身一气呵成,就是眼前一黑,鼻子一阵剧痛。 宫厚没料到张大壮会突然回头,他已经走到张大壮身后了,来不及收势,顿时两个人撞到了一块。 “哎呦,我的鼻子……” 宫厚听到张大壮的惨叫,顾不上问他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弯下腰先看张大壮的鼻子。 事发突然,潘金金反应过来时,下巴已经被李小弟托了起来,他弯着腰,正在仔细地检查她的鼻子。 “有点红了,我有药,给你上一点。”宫厚看完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那药膏淡绿色,已经用了一些。其实修士肉身远强于凡人,这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宫厚想到张大壮是个受,就动了恻隐之心。其实他前世也见过很多这种异于常人的人,面上不说,心里却极为不屑,总觉得有悖常理。但面对张大壮,不知道是他瘦瘦弱弱的,还是那双眼睛看着格外凄婉迷离,他竟有些不忍。 李小弟刚说完,一大坨冰凉的药膏就“啪”的一下就落在了潘金金鼻子上,快的潘金金想问候他老娘。 算了算了,她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鼻子就被一根手指按住了。 宫厚看见张大壮皱着眉想把药膏甩下去就忍不住动手了,他这药膏挺宝贝的,是他亲手调配的,一般人哪找去? 潘金金鼻子被按住了,下意识去看李小弟,却见李小弟垂着眼睛,专注地揉着她的鼻子。潘金金刚见李小弟的时候,觉得他相貌过于老实就没敢细看,这会儿近距离一看,只见他浓眉电眼,高眉骨、桃花眼,显得尤为深邃。眼尾又开又翘,还有那又浓又长的睫毛,明明是垂着眼睛,却让人感觉在四处放电。天底下这么多情迷离的眼睛,她也就见过宫厚的了。此人眼睛的风采竟然能与宫厚相比。潘金金心脏不禁一阵砰砰乱跳。 宫厚是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态度帮张大壮揉的,以前他做小师弟的时候,也经常帮同门处理伤口,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是简单而快乐,哪像到了最后高处不胜寒,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宫厚揉着揉着,发现这张大壮的皮肤远比看起来要好的多,指间触着的一点,又滑又腻,他不由稍稍用力,顿时感觉到一股软绵,这样的弹性这样的触感,他只在一个人身上体验过。想到那个人,指间底下的触感好像一下扩大了,而他手底下的张大壮,小绵羊似的一动不动,宫厚不觉用力揉搓了几下,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渐渐升起,小腹那儿猛地就热起来了。 潘金金正沉迷在那双眼睛里,猛然看见那双眼睛里冒出两簇汹汹火苗,还没待她细看,肩膀猛地被人一推,她一下醒过来了,看见李小弟面色古怪地盯着她,然后大步朝净房走去了。 ??? 潘金金还没想明白,净房里便传出了张小弟的声音:“大壮哥,麻烦你给我找些草纸……” 草纸……这家伙下午的时候不是刚撸了一次吗? 潘金金刚才还对一直盯着张小弟的眼睛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随着掏出草纸,那点不好意思立即烟消云散了,她刚才竟然对一个色胚产生了好感?呸! 草纸又一张一张地飞进了净房,潘金金不禁想:下午那家伙弄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次不知道多长时间。 里头,宫厚一面抓住草纸一面叫出了小绵,有些事他一个人想不明白,比如他为什么对着张大壮也会起反应?难道说他爱的其实是男人? “主人,你大可不必担心,据我猜测,你是在分离焦虑症和夜游神的双重作用下,激活了‘金|枪不倒’。”小绵本来担心宫厚发火的,见他有事相求,立即松了口气,趁机给他解释。 金|枪不倒?难怪他感觉比下午的时候还要强些,但撸的多了对身体不好……宫厚眸子一沉,但嘴角却忍不住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种感觉还留在指尖,这次特别顺畅。 也就半盏茶功夫,潘金金就听到里面窸窸窣窣揉搓草纸的声音,这次有点短啊! 宫厚走了出来,见潘金金在闭目打坐,他没有按照两人先前立下的规矩,一边走一边问:“大壮哥,你不是要走了吗?” 出来之前宫厚就想过了,张大壮是个受,别再误以为他对他有什么意思,所以他的态度一定要自然,再自然。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留意着李小弟的一举一动,听到他这话,同样闭着眼睛道:“外面下雨了,我不想淋雨。” 是啊,外面下雨了,受又不是傻子。 宫厚的视线在潘金金脸上转了一圈收了回来,他听见外面有雨打在叶子上的声音,脱掉鞋子上了自己那张床,盘膝而坐,却没有立即打坐,而是向窗外看去。 潘金金睁开眼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灵果。 “灵果好吃吗?” 小气吧啦的还记得被他吃了一个灵果,宫厚漫不经心:“还行,有点酸。” 潘金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每次听到这种雨声,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小时候我家的房子漏雨。” 宫厚听着那雨一滴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正在回想他跟潘金金坐在这里听雨闲聊的情形,思绪远去之际,随口答道:“是啊,我小时候家里的房子也很破,上面有个大洞,有一次下雨,竟然掉下来一条鱼……” 鱼?错不了了,只有宫厚那厮家里曾经从天而降一条鱼!潘金金震惊,刚才她竟然觉得宫厚这头种|马的眼睛很迷离,很好看! 潘金金震惊之余很快担心宫厚会发现自己的异常,正待掩饰忽见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直奔净房。 ??? “大壮哥……草纸还有吗?” !!!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房内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和气味,听着净房里不时传出的粗喘声潘金金的眸子越来越冷。 活了两辈子,她终于见到宫厚的真面目了,无怪乎他有那么多女人,他就是一头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种|马,现在她可是个男人。 不过,此时的他显然不知道她是谁,否则也不会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她来这里是为了采水芙蓉,他来是干什么的? 潘金金一阵警觉,忽然记起一个人:白芯芷。 上辈子俩人如漆似胶的,为什么宫厚明明记得前世,却对白芯芷视而不见?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该不会是想利用白芯芷勾引江煜,侧面打入潘家,继续图谋潘家吧? 很有可能,这个卑鄙小人,她必须想办法粉碎他们的阴谋! …… 净房里,宫厚加快了速度,他不过是回忆了一下潘金金,怎么会这样?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天雷淬炼出来的身子,也会被掏空的。 宫厚咬牙:“金|枪不倒什么时候能过去?” 小绵:“大约……精尽吧。” “砰”的一声,情意绵绵剑被宫厚丢进了一旁的马桶里,宫厚丢掉最后一团草纸,看了一眼那有些疼的地方,扶着墙慢慢推门。 开门之前,宫厚挣扎了一下,让张大壮见笑了,不过,虽然他是个受,但也是男人,应该好理解。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道缝。 宫厚做好迎接张大壮复杂目光的准备了,却看见幽暗的房间里,张大壮支着下巴坐在床上,窗外雨水的冷光给他嵌了一圈隐秘的亮边,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双目直直盯着虚空的某一处在失神,在沉思。 宽大的衣袖落了臂弯,露出了一截白腻的小臂。 宫厚视线不觉落在那一段白肉上……张大壮是个受,再好看也是个受,他绝不会对受有感觉的。 忽然,宫厚下腹一热,一股电流自下而上直冲头顶,他拉着门板的手骤然松了,门板晃悠悠地回到原位,把他关进了净房里。 32.他就知道! “江煜——”丹朱本能叫道。 潘金金侥幸冲出僵尸的包围圈, 踏在飞剑上回望, 只见三人一人面对一头僵尸,正在作殊死搏斗。 那僵尸体型巨大,已经生出了白毛,是白毛僵尸王, 相当于筑基后期修为。宫厚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对付起来不难。江煜是筑基中期,暂时无碍。唯有那白芯芷,才刚刚筑基, 抛出的绸带跟勾引僵尸过去似的,那僵尸一吼, 就抓住了她一条腿,低头张嘴作势欲咬。 “江大哥,救我——”白芯芷凄厉大叫。 正在和僵尸斗法的江煜听到白芯芷的求救声,回头看见她眼中充满懊悔的眼泪, 一咬牙,甩出三道正阳符拦住正在对方的僵尸, 飞身一剑击向那抓住白芯芷的白毛僵尸王。 丹朱看见这一幕,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 抓住白芯芷的白毛僵尸王被江煜击中, 嚎叫了一声放开白芯芷, 江煜去拉白芯芷,就在此时潘金金看见那白芯芷手往腰上摸了一下。她来不及叫江煜回来, 剑随心动, 就是任性剑呼啸着飞了出去。 一只噬血灵虫刚从白芯芷的灵兽袋里探出脑袋就感觉脖颈一凉, 还没来得及把脑袋收回去,虫身就从中间一分为二了。 白芯芷摸着灵兽袋的那只手臂忽地一轻,手臂就掉了下去,快的她压根没感觉到疼痛。之后才是剧痛。 灵兽袋失去了主人的控制,袋口已松,噬血翅虫嗡嗡叫着飞了出来,嗅到血腥味,压根不分辨是敌是友就扑了过去。 “不——”一只噬血翅虫落到断臂的断口上,白芯芷才反应过来,但什么都来不及了。 一只噬血翅虫钻了进去,两只,三只…… 噬血翅虫进入寄主体内后,会立即食尽寄主血肉,同时产卵,其繁衍速度也极快。 江煜的手距离白芯芷只有一尺,他尚未来得及把手收回去,有几只噬血翅虫从他手边飞过,但由于白芯芷身上的血腥味太香甜了,它们就没有理会江煜。 江煜看着白芯芷的脸迅速瘪了下去,眼珠迅速消失,在眼眶的边缘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的爪子,那是孵化出来的噬血翅虫的幼虫,白芯芷的身体开始膨胀。 “呕——”江煜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如果不是那一剑及时砍断了白芯芷的手,被噬血翅虫咬中的就是他,无论对噬血翅虫还是僵尸王,他都是香喷喷的诱饵,白芯芷就可以顺利逃脱了。 但那一剑偏偏砍断了白芯芷释放噬血翅虫的手。 “呕——”江煜再吐。 “江煜——”丹朱一把抓住江煜把他拽上了灵舟,僵尸王已经被白芯芷的血腥气重新吸引过来,噬血灵虫为了保护自己的繁衍地开始攻击僵尸王,正是他们逃脱的机会。 就是任性剑已经飞回潘金金手上,她伫立灵舟船头看着白芯芷化为一具白骨缓慢沉入水中,白芯芷这个结局她怎么也没想到,但若不是她要放噬血翅虫攻击江煜何至于死这么惨?所以自作孽不可活。 灵舟是五阶灵器,可至少抵御金丹后期修士的攻击,加上白虎,潘金金根本不惧下方的僵尸王和噬血翅虫,载着丹朱和江煜就要离开此处。 却听一声“等等!” “少主,你那位朋友李小弟还在水里!”丹朱叫道。 潘金金回头一望,那群噬血翅虫失去了繁衍领地,三五成群地盘旋在水面寻找新的攻击目标,有些已经飞到了宫厚身边,加上两只僵尸王,他处境堪忧。 “我们走,他不是我的朋友。”潘金金眸色幽暗,在漆黑的夜里,反射着雨水的冷光。 灵舟陡然加速,前方却“哗啦”一声,李小弟从水底钻了出来扒住了船舷:“大壮哥,让我上去!” 李小弟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湿淋淋地披在肩上,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在发亮。 丹朱想拉他上来,想到潘金金的话,纹丝不动。 潘金金没料到他突然抓住了灵舟,看了一眼后方追来的僵尸和噬血翅虫,知道若不把他打发了,自己也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能离开此处。 “你抓住我的剑鞘。”流光一闪,潘金金手上多了一柄剑,递给李小弟。 雨水打在灵舟外面结界上噼啪作响,李小弟扬起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道亮光,伸手就抓住了剑鞘。 “抓紧了……”潘金金余光一扫,两只僵尸还有噬血翅虫都赶来了,她脸白的吓人,手却丝毫不软,用尽全力向外一推,“砰”的一声李小弟流星一样向后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灵舟光芒大作,转眼就消失在夜雨中了。 宫厚拿着剑站在水里,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主人当心——”小黑和小绵一起大叫。 在宫厚落水的瞬间,两只僵尸和一群噬血翅虫已经朝他扑了过来。宫厚忙放出天雷对付这些邪物,雷光一亮,他忽然看见天际飞来一点亮光,潘金金又回来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但宫厚旋即发现不对,跟在潘金金灵舟后面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 极阴之地,极阴之时,天地正气本就衰弱,又逢阴雨浇灌,剩下的那一丁点也被浇灭了,这个时候的月光一出现,就像在感召天下邪物开始出动,异变。潘金金刚驱使灵舟飞出芙蓉镇,就看见前头黑压压的一片,其中有一座小山,上有两只巨大绿色灯笼,正在黑夜中四处寻找。 僵尸邪皇! 僵尸邪皇不是一只怪物,它是由成百上前的僵尸组成,只在阴气最终的时刻产生,但凡阳气胜过阴气,它就会自动消散。但它存在的时候,却十分恐怖骇人。 这芙蓉镇,因为临近水芙蓉盛期,又逢雨夜,不知不觉中竟诞生了这种怪物。 潘金金一眼望去,看见那僵尸邪皇的下部至少聚集了上百只僵尸王,实力堪比元后期,而且僵尸邪皇有天地阴气助力,会不断的召唤、聚集新的僵尸,这个时候攻击它,它会不断的重生,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潘金金只看了这么一眼就掉头狂奔,现在对僵尸邪皇只能是避。一般而言,因为需要阴气和尸气,僵尸邪皇不会到人多的地方,而这只僵尸邪皇却跑到了芙蓉镇边上,芙蓉镇还有那么多人,她得赶快去通知一声。 这就是潘金金去而复返的原因。 宫厚刚看到潘金金回来的喜悦未过,忽然就看见了那一堆僵尸群和跟在后面的僵尸邪皇,娘的,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正欲挺身而出,却先听一阵铃声响彻夜空,伴随着铃声同时响起几道声音。 “芙蓉镇上所有人听着,有僵尸邪皇正在靠近芙蓉镇,所有人注意——” “前方道友莫慌,我们合力把这僵尸邪皇引出芙蓉镇!” “大家不要慌,我们先把僵尸邪皇引出去,请其余在镇上的修士保护无辜百姓——” 从那黑影边缘飞出三个人来,一男一女一道,男的广袖袍服,女的臻首娥眉,如月宫仙子;道是个老道,道袍后面画一八卦,手上金铃摇晃不止。三人正在合力引那僵尸邪皇注意。 潘金金早发觉那僵尸邪皇附近有人,若不是这三人中有两人都和宫厚关系密切,她断然不会直接回来。 那两人是谁? 一是那老道鹿云子,他算是宫厚的死对头,原因是鹿云子花费好几百年时间炼制了一味丹,眼见丹成,却被宫厚把丹给吃了。这事发生在宫厚和她认识前,现在鹿云子正到处找宫厚报仇呢。 二是那绝美女修孔宜萱,孔宜萱现在认不认识宫厚她不知道,但这孔宜萱却是日后宫厚后宫里头最声名显赫的那几位之一,甚得宫厚欢心。今日见了孔宜萱,他还想对她动念头?她看他怎么动! 是以,潘金金算准了宫厚不会自爆身份才径直回来,果然看见宫厚一怔过后,把伸向她的手给放了下去。 潘金金朗声道:“东南阴雨已收,那边阴气弱些,我等合力把那尸皇引过去。” 潘金金的提议立即得到了三声回应,她驱使灵舟向东南方向飞去,因她这灵舟防御性能极佳,舟上又有丹朱不时扔些能吸引尸皇的符箓,所以毫不费力配合着那三人渐渐把尸皇引向东南方向,及至天色微明,东方现出一缕阳光来,那僵尸邪皇轰然倒塌,无数僵尸跟着沉入水底。 潘金金落地,三道流光紧跟着落在她面前。 “贫道鹿云子,多亏几位鼎力相助才没叫那尸皇祸害众生,幸会幸会!”鹿云子外貌上看和前世差不多,年过半百,面色黑红,留须,手持金铃。 “晚辈欧阳诚,是江宁人士,幸会幸会!”那器宇不凡的男修道。 “江宁欧阳家?奴家孔宜萱,今日能和诸位一同对付这僵尸邪皇,是奴家的荣幸。”孔宜萱云鬓微垂,落落大方道。 孔宜萱这第一面,无论举止语气都无可挑剔,一副大家风范。事实上也是,因为孔家曾经出了一位圣人,所以孔家后代都以此为傲,不过那圣人早已驾鹤西去,时至今日,孔家不过剩了个空架子。但这孔宜萱却处处端着这个架子,不但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还处处悲天悯人博取名声,背地里却诬她偷盗宫厚法宝,她与人私奔的流言多半是她四处散布,实乃一朵黑心白莲花! 这朵黑心白莲花跟宫厚正好是绝配,宫厚为什么放着这朵黑心白莲花不找非要纠缠她? 对哦,俩人都没钱。 宫厚不必提了,孔家只剩个名头,哪能跟潘家相提并论?潘金金微微一扫就从孔宜萱质地精良却有些磨损的鹿皮靴子上看出了拮据。孔家没钱吧,偏还要维持名头,而孔宜萱更甚,为了博取名声,通常做些“舍己为人”事来,她想钓个金龟婿,哪个金龟婿是傻的?也就是宫厚这种伪君子跟她志同道合。 潘金金一念间想了这么多,正要报上名去,忽然发现孔宜萱望着江煜。 嗯?潘金金看见自己衣衫破旧,而江煜锦衣玉带的,立即明白了过来,怕是孔宜萱把江煜当成了他们三人的头头。这个孔宜萱……人品不怎么样眼光也差。 江煜看见孔宜萱看过来了,什么反应也没有,上了灵舟他就知道是潘金金了,少主在,当然轮不到他出头。 鹿云子和欧阳诚等着潘金金自报家门,却不见她说话,看见孔宜萱把目光投在江煜身上,想当然地以为江煜才是正主,没想到江煜却把目光投上了一旁顶着一头卷毛的瘦小男修身上。 见鹿云子和欧阳诚看过来,潘金金适时道:“晚辈张大壮,幸会幸会!” 孔宜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为了不引人注意,悄悄把脸转向一边。 站在她身边的那位欧阳诚嘴角却轻轻一动,似乎忍俊不禁。 鹿云子也瞧出丹朱和江煜好像只是张大壮的随从,不再等下去,道:“现在尸皇虽然解散了,但若再遇到这种天气它还是会凝聚成形,我等既为修士,理应匡扶正义,铲除邪恶。我建议大家先回芙蓉镇,然后想办法除掉这尸皇……” “好!道长丹心侠骨,正气冲天,晚辈好生景仰,愿与道长一起捉那僵尸邪皇!”鹿云子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潘金金定睛一看,卧槽,李小弟来了—— 33.大壮哥,你跑的好快 “江煜——”丹朱本能叫道。 潘金金侥幸冲出僵尸的包围圈, 踏在飞剑上回望, 只见三人一人面对一头僵尸, 正在作殊死搏斗。 那僵尸体型巨大,已经生出了白毛, 是白毛僵尸王, 相当于筑基后期修为。宫厚是筑基大圆满境界, 对付起来不难。江煜是筑基中期, 暂时无碍。唯有那白芯芷, 才刚刚筑基,抛出的绸带跟勾引僵尸过去似的,那僵尸一吼,就抓住了她一条腿, 低头张嘴作势欲咬。 “江大哥,救我——”白芯芷凄厉大叫。 正在和僵尸斗法的江煜听到白芯芷的求救声, 回头看见她眼中充满懊悔的眼泪,一咬牙, 甩出三道正阳符拦住正在对方的僵尸, 飞身一剑击向那抓住白芯芷的白毛僵尸王。 丹朱看见这一幕, 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 抓住白芯芷的白毛僵尸王被江煜击中, 嚎叫了一声放开白芯芷, 江煜去拉白芯芷,就在此时潘金金看见那白芯芷手往腰上摸了一下。她来不及叫江煜回来, 剑随心动, 就是任性剑呼啸着飞了出去。 一只噬血灵虫刚从白芯芷的灵兽袋里探出脑袋就感觉脖颈一凉, 还没来得及把脑袋收回去,虫身就从中间一分为二了。 白芯芷摸着灵兽袋的那只手臂忽地一轻,手臂就掉了下去,快的她压根没感觉到疼痛。之后才是剧痛。 灵兽袋失去了主人的控制,袋口已松,噬血翅虫嗡嗡叫着飞了出来,嗅到血腥味,压根不分辨是敌是友就扑了过去。 “不——”一只噬血翅虫落到断臂的断口上,白芯芷才反应过来,但什么都来不及了。 一只噬血翅虫钻了进去,两只,三只…… 噬血翅虫进入寄主体内后,会立即食尽寄主血肉,同时产卵,其繁衍速度也极快。 江煜的手距离白芯芷只有一尺,他尚未来得及把手收回去,有几只噬血翅虫从他手边飞过,但由于白芯芷身上的血腥味太香甜了,它们就没有理会江煜。 江煜看着白芯芷的脸迅速瘪了下去,眼珠迅速消失,在眼眶的边缘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的爪子,那是孵化出来的噬血翅虫的幼虫,白芯芷的身体开始膨胀。 “呕——”江煜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如果不是那一剑及时砍断了白芯芷的手,被噬血翅虫咬中的就是他,无论对噬血翅虫还是僵尸王,他都是香喷喷的诱饵,白芯芷就可以顺利逃脱了。 但那一剑偏偏砍断了白芯芷释放噬血翅虫的手。 “呕——”江煜再吐。 “江煜——”丹朱一把抓住江煜把他拽上了灵舟,僵尸王已经被白芯芷的血腥气重新吸引过来,噬血灵虫为了保护自己的繁衍地开始攻击僵尸王,正是他们逃脱的机会。 就是任性剑已经飞回潘金金手上,她伫立灵舟船头看着白芯芷化为一具白骨缓慢沉入水中,白芯芷这个结局她怎么也没想到,但若不是她要放噬血翅虫攻击江煜何至于死这么惨?所以自作孽不可活。 灵舟是五阶灵器,可至少抵御金丹后期修士的攻击,加上白虎,潘金金根本不惧下方的僵尸王和噬血翅虫,载着丹朱和江煜就要离开此处。 却听一声“等等!” “少主,你那位朋友李小弟还在水里!”丹朱叫道。 潘金金回头一望,那群噬血翅虫失去了繁衍领地,三五成群地盘旋在水面寻找新的攻击目标,有些已经飞到了宫厚身边,加上两只僵尸王,他处境堪忧。 “我们走,他不是我的朋友。”潘金金眸色幽暗,在漆黑的夜里,反射着雨水的冷光。 灵舟陡然加速,前方却“哗啦”一声,李小弟从水底钻了出来扒住了船舷:“大壮哥,让我上去!” 李小弟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湿淋淋地披在肩上,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在发亮。 丹朱想拉他上来,想到潘金金的话,纹丝不动。 潘金金没料到他突然抓住了灵舟,看了一眼后方追来的僵尸和噬血翅虫,知道若不把他打发了,自己也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能离开此处。 “你抓住我的剑鞘。”流光一闪,潘金金手上多了一柄剑,递给李小弟。 雨水打在灵舟外面结界上噼啪作响,李小弟扬起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道亮光,伸手就抓住了剑鞘。 “抓紧了……”潘金金余光一扫,两只僵尸还有噬血翅虫都赶来了,她脸白的吓人,手却丝毫不软,用尽全力向外一推,“砰”的一声李小弟流星一样向后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灵舟光芒大作,转眼就消失在夜雨中了。 宫厚拿着剑站在水里,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主人当心——”小黑和小绵一起大叫。 在宫厚落水的瞬间,两只僵尸和一群噬血翅虫已经朝他扑了过来。宫厚忙放出天雷对付这些邪物,雷光一亮,他忽然看见天际飞来一点亮光,潘金金又回来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但宫厚旋即发现不对,跟在潘金金灵舟后面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 极阴之地,极阴之时,天地正气本就衰弱,又逢阴雨浇灌,剩下的那一丁点也被浇灭了,这个时候的月光一出现,就像在感召天下邪物开始出动,异变。潘金金刚驱使灵舟飞出芙蓉镇,就看见前头黑压压的一片,其中有一座小山,上有两只巨大绿色灯笼,正在黑夜中四处寻找。 僵尸邪皇! 僵尸邪皇不是一只怪物,它是由成百上前的僵尸组成,只在阴气最终的时刻产生,但凡阳气胜过阴气,它就会自动消散。但它存在的时候,却十分恐怖骇人。 这芙蓉镇,因为临近水芙蓉盛期,又逢雨夜,不知不觉中竟诞生了这种怪物。 潘金金一眼望去,看见那僵尸邪皇的下部至少聚集了上百只僵尸王,实力堪比元后期,而且僵尸邪皇有天地阴气助力,会不断的召唤、聚集新的僵尸,这个时候攻击它,它会不断的重生,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潘金金只看了这么一眼就掉头狂奔,现在对僵尸邪皇只能是避。一般而言,因为需要阴气和尸气,僵尸邪皇不会到人多的地方,而这只僵尸邪皇却跑到了芙蓉镇边上,芙蓉镇还有那么多人,她得赶快去通知一声。 这就是潘金金去而复返的原因。 宫厚刚看到潘金金回来的喜悦未过,忽然就看见了那一堆僵尸群和跟在后面的僵尸邪皇,娘的,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他正欲挺身而出,却先听一阵铃声响彻夜空,伴随着铃声同时响起几道声音。 “芙蓉镇上所有人听着,有僵尸邪皇正在靠近芙蓉镇,所有人注意——” “前方道友莫慌,我们合力把这僵尸邪皇引出芙蓉镇!” “大家不要慌,我们先把僵尸邪皇引出去,请其余在镇上的修士保护无辜百姓——” 从那黑影边缘飞出三个人来,一男一女一道,男的广袖袍服,女的臻首娥眉,如月宫仙子;道是个老道,道袍后面画一八卦,手上金铃摇晃不止。三人正在合力引那僵尸邪皇注意。 潘金金早发觉那僵尸邪皇附近有人,若不是这三人中有两人都和宫厚关系密切,她断然不会直接回来。 那两人是谁? 一是那老道鹿云子,他算是宫厚的死对头,原因是鹿云子花费好几百年时间炼制了一味丹,眼见丹成,却被宫厚把丹给吃了。这事发生在宫厚和她认识前,现在鹿云子正到处找宫厚报仇呢。 二是那绝美女修孔宜萱,孔宜萱现在认不认识宫厚她不知道,但这孔宜萱却是日后宫厚后宫里头最声名显赫的那几位之一,甚得宫厚欢心。今日见了孔宜萱,他还想对她动念头?她看他怎么动! 是以,潘金金算准了宫厚不会自爆身份才径直回来,果然看见宫厚一怔过后,把伸向她的手给放了下去。 潘金金朗声道:“东南阴雨已收,那边阴气弱些,我等合力把那尸皇引过去。” 潘金金的提议立即得到了三声回应,她驱使灵舟向东南方向飞去,因她这灵舟防御性能极佳,舟上又有丹朱不时扔些能吸引尸皇的符箓,所以毫不费力配合着那三人渐渐把尸皇引向东南方向,及至天色微明,东方现出一缕阳光来,那僵尸邪皇轰然倒塌,无数僵尸跟着沉入水底。 潘金金落地,三道流光紧跟着落在她面前。 “贫道鹿云子,多亏几位鼎力相助才没叫那尸皇祸害众生,幸会幸会!”鹿云子外貌上看和前世差不多,年过半百,面色黑红,留须,手持金铃。 “晚辈欧阳诚,是江宁人士,幸会幸会!”那器宇不凡的男修道。 “江宁欧阳家?奴家孔宜萱,今日能和诸位一同对付这僵尸邪皇,是奴家的荣幸。”孔宜萱云鬓微垂,落落大方道。 孔宜萱这第一面,无论举止语气都无可挑剔,一副大家风范。事实上也是,因为孔家曾经出了一位圣人,所以孔家后代都以此为傲,不过那圣人早已驾鹤西去,时至今日,孔家不过剩了个空架子。但这孔宜萱却处处端着这个架子,不但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还处处悲天悯人博取名声,背地里却诬她偷盗宫厚法宝,她与人私奔的流言多半是她四处散布,实乃一朵黑心白莲花! 这朵黑心白莲花跟宫厚正好是绝配,宫厚为什么放着这朵黑心白莲花不找非要纠缠她? 对哦,俩人都没钱。 宫厚不必提了,孔家只剩个名头,哪能跟潘家相提并论?潘金金微微一扫就从孔宜萱质地精良却有些磨损的鹿皮靴子上看出了拮据。孔家没钱吧,偏还要维持名头,而孔宜萱更甚,为了博取名声,通常做些“舍己为人”事来,她想钓个金龟婿,哪个金龟婿是傻的?也就是宫厚这种伪君子跟她志同道合。 潘金金一念间想了这么多,正要报上名去,忽然发现孔宜萱望着江煜。 嗯?潘金金看见自己衣衫破旧,而江煜锦衣玉带的,立即明白了过来,怕是孔宜萱把江煜当成了他们三人的头头。这个孔宜萱……人品不怎么样眼光也差。 江煜看见孔宜萱看过来了,什么反应也没有,上了灵舟他就知道是潘金金了,少主在,当然轮不到他出头。 鹿云子和欧阳诚等着潘金金自报家门,却不见她说话,看见孔宜萱把目光投在江煜身上,想当然地以为江煜才是正主,没想到江煜却把目光投上了一旁顶着一头卷毛的瘦小男修身上。 见鹿云子和欧阳诚看过来,潘金金适时道:“晚辈张大壮,幸会幸会!” 孔宜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为了不引人注意,悄悄把脸转向一边。 站在她身边的那位欧阳诚嘴角却轻轻一动,似乎忍俊不禁。 鹿云子也瞧出丹朱和江煜好像只是张大壮的随从,不再等下去,道:“现在尸皇虽然解散了,但若再遇到这种天气它还是会凝聚成形,我等既为修士,理应匡扶正义,铲除邪恶。我建议大家先回芙蓉镇,然后想办法除掉这尸皇……” “好——道长丹心侠骨,正气冲天,晚辈好生景仰,愿与道长一起捉那僵尸邪皇!”鹿云子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潘金金定睛一看,卧槽,李小弟来了—— 34.最佳表演奖(捉虫) ??? 任性能感受到所有对她不利的情绪, 宫厚竟然从未想过害她,这怎么可能? 潘金金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暗想是不是任性感觉错误, 她尚未琢磨出来个道道,前头鹿云子突然大叫:“到了——” 原来前方已是芙蓉镇, 潘金金暂时收了思绪, 决定见机行事, 随众人一同落下。 七人落地, 发现昨天还人来人往的芙蓉镇几乎成了个空镇, 不但没有人,从大开的门窗还可以看到家俱物什,凡是值钱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比搬家都干净。幸好大家发现天福客栈还冒着炊烟。 有炊烟,就有人,几人在天福客栈后头厨房里找到了正在烧火的伙计, 就是学潘金金那个。那伙计看见一大堆人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 猛然看见宫厚和潘金金反应过来,站起来擦了擦手:“仙师你们回来了?住店啊?” 他那表情颇有些意外的感觉, 潘金金没管他, 问道:“你们这儿怎么回事, 人都去哪了?” 伙计嘴张了张, 眼里冒着兴奋的光, 又搓了搓手:“你们昨晚上不在?没遇到粽子, 就是僵尸?”好像怕几人听不明白, 他还僵硬地活动了活动胳膊腿,“就是这种,走路一蹦一蹦的,僵尸王!” 潘金金:“遇到了,你们人呢?” 伙计:“你们不知道?” 潘金金记起住店的时候这伙计就有点二,受不了他那表情了,扔出去一枚灵石:“你赶快说!” 伙计见了灵石,两眼放光,不卖关子了:“昨天晚上不是有人喊僵尸邪皇吗?我们这个地方因为水芙蓉长的好,到处都是水,阴气就特别重,那种东西几乎年年有,十年一小规模,五十年一大规模的,今年正好赶上五十年的,大家早有准备,一听僵尸邪皇来了,就该躲的躲,该避的避了。”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了,你们还会来游玩吗?哎,在我们这儿,你们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潘金金服了这些本地人了:“但你们不怕僵尸邪皇还会来吗?” 那伙计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僵尸邪皇虽然厉害,可它就存在那么几天,等阴衰阳盛,它自个儿就消失了。再说,就算它来,我也不怕它,你们看我这墙……” 伙计拿块砖头敲墙,几人这才发现整座客栈竟然全部是糯米浇筑黑驴蹄子建成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掌柜还是把我抛弃了,死没良心的!”伙计一脸凄惨。 要不是最后一句,潘金金说不定还真会同情他,这伙计猥琐的能和宫厚一比。 情况清楚了,若是僵尸邪皇会自行消失的话,还有必要对付它吗?潘金金看向几人,鹿云子却像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似的对伙计道:“那我们先住下来,我要一间上房!” 伙计挠了挠头:“抱歉,我们镇子上的人虽然走完了,但我这客栈里却人满为患,怕是装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 潘金金几个都是有房间的人,却都没说话,等着这伙计解释。 伙计看了看潘金金又看看了丹朱、江煜:“哦哦哦你们都住进来了,我这客栈里住的都是跟你们一样的仙师,他们都等着和你们一起抢僵尸珠和水芙蓉呢!” 僵尸珠和水芙蓉,随着那伙计说出这几个字,潘金金顿时感觉到四面八方透过墙壁传来的视线。这客栈,的确住满了跟她一样的修士。她只想着自己需要水芙蓉,却忘了至阴水芙蓉也是一味珍贵的灵药,尤其是炼制定颜丹的重要药材;而僵尸珠是修士外出行走必备驱邪之物。两样都是年份越长,等级越高,效果越好,价格越好。向来是赚钱灵石的好手段。她从来不缺灵石,自然忽略了此处。现在看来,想争夺水芙蓉的人很多! “一间房也没有?”鹿云子不信地问道。 伙计挠了挠头:“我想想,诶,我开头忘了,今早有两位客人退房,还有两间,你们几个人住店?” 鹿云子:“我。” 孔宜萱有意无意地扫了欧阳诚一样:“还有我。” “那正好。” 大家都是被这伙计一惊一乍的弄的紧张,见有地方住了,都放松下来。 鹿云子边走边说:“镇上人虽然都撤走了,但依我之见,那僵尸邪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到这里,为了芙蓉镇的上的居民,我们还是要想办法除掉它。” “前辈说的是,我们修士不守护一方百姓,谁来守护,我听前辈的。”鹿云子刚说完孔宜萱就道,说完余光还有意无意地扫了欧阳诚一眼。 这孔宜萱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慈悲为怀的机会。 潘金金没先说话,她想欧阳诚不是傻子。哪知欧阳诚却道:“没想到前辈和孔道友如此心怀苍生,正气浩然,我欧阳诚不才,自当奉陪。” 说完,欧阳诚看向了潘金金。刚才他被李小弟那二愣子弄的颜面无存,现在正是机会找回场子。 傻叉吧!刚伙计不是说过几天僵尸就没有了吗?非要赶着送死……但这三个人看起来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要是拒绝了这三个人会不会恼羞成怒? “各位,各位……”跟在最后的李小弟突然挤了进来。 鹿云子三人的视线很快落在了李小弟身上。 李小弟好像没有察觉到那视线的沉重,憨笑道:“你们要去打僵尸邪皇啊?那不是送死吗?最厉害的也就是金丹后期,僵尸邪皇相当于元婴后期。” “你……”鹿云子差点气炸,金丹后期?他当谁都可以是金丹后期的?他吹口气就能吹死一堆李小弟这种等级的,但若是为着一句话就动手,他怕人笑话他气量狭窄,所以暂时忍了,冷声道:“不是你说的要帮我们打僵尸邪皇吗?” 对哦,李小弟来的时候不是说要跟鹿云子一起捉僵尸邪皇吗? “哎呀,前辈,那时候我不知道僵尸邪皇它自己就会消亡的,现在我不是知道了吗?总之我觉得现在去打没什么意义,你看大家伙都在笑话我们傻呢。” 李小弟一指,众人抬头看见二楼天井楼梯上趴着一溜人,都在看他们。 僵尸丹和至阴水芙蓉都是有数的,又来几个想分一杯羹的人,当然会引起关注。 鹿云子感觉颜面扫地,“哼”了一声:“你怕死不想去别找那么多理由,想跟我一起的都跟我来,打到僵尸丹和至阴水芙蓉我会分给大家。” 潘金金听完心中一动,倒不是这些东西吸引了她,而是她不想被宫厚牵着鼻子走,他不是不想跟鹿云子在一起吗,她就偏跟鹿云子在一起。 可这次还没等她发话,李小弟又抢着“嘿嘿”一笑:“前辈要组队打怪不早说,那敢问前辈打算如何分配所获之物?” 鹿云子此时的感觉和欧阳诚前头差不多,李小弟的话挑也挑不出来什么,就是感觉不对,但哪有那么傻的修士? 鹿云子目中精光一闪,冷声道:“我是前辈,我拿五分好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欧阳诚等人还没说话,李小弟就自己算了起来:“鹿云子前辈是金丹后期,出力最多拿一半没有问题;欧阳兄是金丹初期,在剩下的人中也是佼佼者,那拿走剩下的一半也理所当然。孔道友炼气大圆满境界,也比我出力多,剩下我和大壮哥、丹朱姑娘,还有江道友,就算我们四个平均分配,一人也拿不到一份呀。” 李小弟这么一算,丹朱和江煜脸上登时浮现出了不愿意。 好,你越是不想我去,我越是去!潘金金心道,正要对鹿云子说她愿意,李小弟又抢着“嘿嘿”一笑,这次还带了些神秘气息。 “哎,我说,你们知道吗?曾经有人想把僵尸邪皇炼制成自己的傀儡,骗了好几个人跟他一起去打僵尸邪皇,最后都是有去无回哦!” 鹿云子脸色登时变了:“你小子胡说什么!” 浓重的金丹期威压散发了出来,李小弟竟然一个箭步躲在了潘金金后面。 鹿云子的威压触及到潘金金周围,立即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反弹了回去,他心中当即大骇,有高人在场。 同等级的妖兽和修士相比,由于妖兽肉身强悍,所以妖兽实力要更强一些,有白虎随行,潘金金这边是最安全的。 李小弟那脑袋都快蹭到她肩膀了,潘金金不耐地往一旁站了站:“李小弟,你有话尽管跟鹿云子前辈说,咱们萍水相蓬,我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潘金金表明立场表明的不能再明显了,欧阳诚几人眼中都猛地露出了然,不耐地瞧着李小弟。 李小弟就跟没看到似的,继续把身子往潘金金后面缩了缩:“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鹿云子前辈,不要被别人捉了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大壮哥你我一见如故要不也不会同居一室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 潘金金听到他那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心脏跟着一跳,再想跟宫厚对着干,也打消了送命的主意。 那鹿云子听宫厚这么说,不知他是真的好心提醒自己还是意有所指,见众人都沉默不语,明显是不想跟他同路,气的一甩袖子,一边骂道“不知好歹”一面径直出了客栈,走了。 “哎,你不住店啊?”伙计在后面喊道,那伙计对这种修士间的纷争习以为常,开客栈的,几乎天天见。只要他们不在客栈里打起来就行,一般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就是动手了,他这客栈也不是谁都能动手的地方。 伙计喊完见鹿云子头也不回知道他是不会回来了,转而对孔宜萱道:“女仙师,你还住的吧?这边请。” 孔宜萱望了欧阳诚一眼,暗自失望欧阳诚没有挽留她的意思,笑道:“原想着是出一份力的,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奴家就先回去了,欧阳道友要是有任何需求,知会奴家一声,奴家必定鼎力相助。” 欧阳诚微微点头,潘金金看着那孔宜萱就要走了,忽然感觉身后的李小弟一动。 “孔……姑娘!”李小弟叫道。 还姑娘……这种|马,他是为孔宜萱来的吧!终于忍不住了! 李小弟似乎也感觉到了潘金金周身气氛的冰冷,抬起黑漆漆的眼睛先看了潘金金一眼,却还是迎着孔宜萱探寻的目光问道:“孔姑娘,你来是为了僵尸珠还是水芙蓉?” ??? 孔宜萱一瞬间脸色变了,但极快地复原,笑道:“家中有位长辈病了,需要水芙蓉做药引,所以特来寻找。” 李小弟:“噢……那你说那么好听,我还以为你真是来卫道除魔的。” 潘金金:…… 孔宜萱也没忍住,脸色变了一变,最终冲欧阳诚微微屈礼:“宜萱道行不深,没有帮上什么忙,让各位见笑了。” 说毕,缓缓而行,待走的有些距离了,脚步突然加快跟着伙计走了。 连潘金金都有些同情孔宜萱了,但心里却大大的迷惑,宫厚为什么这么对待孔宜萱?难道孔宜萱也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呃……张道友,那我就先回……”欧阳诚见李小弟盯着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好像如果他不快走的话,也会被李小弟缠住。 “欧阳兄,你是为什么来的?” 欧阳诚还是没逃过一劫,但他吸取了鹿云子和孔宜萱的经验,大大方方道:“其实我是为了采一些至阴水芙蓉,李兄,你呢?你不是是为了看水芙蓉来的吧?” 潘金金听见身边的李小弟一拍大腿,“啪”的一声:“你说对了!我就是为了看水芙蓉来的!这种花好看啊!我百看不厌,天天想看!” 想看你妈!潘金金想给宫厚颁一座最佳表演奖。 “你采花是想送给你那些小妾们吧?” 果然,欧阳诚还是没被放过,灰头土脸地走了。 潘金金突然发现,她原来计划倚重的鹿云子,还有计划牵制住宫厚的孔宜萱,还有计划结交的欧阳诚全不见了,她又成了孤家寡人! 35.难道他戴上绿帽子是命中注定的? 意识到这一点, 潘金金快速向楼上走去。 宫厚一看, 连忙跟在后面。他李小弟和张大壮可是同居一室的! 孰料,潘金金没有回“百年好合”,而是直接进了走廊尽头那间“年年有余”,那间是丹朱和江煜的房间。 宫厚一怔,已经被两个擦身而过的人挤到了走廊一边,俩人还回头瞪了宫厚一样, 正是丹朱和江煜。 呃……九星城的二世祖们。 宫厚缩了缩脖子, 一个人进屋了。 感觉到宫厚回房了,潘金金在门口松了口气。 丹朱和江煜进来,江煜想说话,被丹朱瞪了一眼缩着脖子坐在了椅子上。 三人一起长大,私底下并没有那么多规矩。 丹朱问:“少主,那李小弟刚才也想跟着你, 他到底是什么人?需不需要我把他赶走?” 潘金金早料到丹朱会这么问, 道:“他是我的一个仇人, 不过还不到时候对付他。他奸诈毒辣且善于伪装, 你们日后见了他一定要多加小心。” 丹朱向来信赖潘金金,立即道:“是。” 江煜也道:“是。” 他站起来从储物袋里取出早些时间在路上采的灵果,又倒些水来亲自洗干净,送到潘金金面前:“少主, 走了这么一路您口渴了吧?吃个果子。” 潘金金心里还在琢磨宫厚古怪的行为,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 江煜也不劝她, 拿了一个转身递给丹朱。 其实江煜本身就为讨好丹朱来着,白芯芷死后,他仔细回想白芯芷的一举一动,终于悟出白芯芷那些都是套路,专门套他这样的傻子的。其实在他心里也不觉得白芯芷能比得上丹朱,但当时就跟中了邪似的觉得白芯芷可怜、懂事,想借着打压一下丹朱的大小姐气焰,让她以后乖乖听话。当然江煜现在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傻吊,他急着跟丹朱和好,但一路上,无论他怎么跟丹朱道歉,丹朱都不理他,这才趁着讨好潘金金的时候装作有意无意顺带把丹朱也给“讨好”了。 哪知丹朱根本不买他账,伸手就把果子打掉了。 “你……”江煜本来决定了不管丹朱做什么他都接着,但毕竟是公子哥,被江家上下捧着长大的,笑脸贴冷屁股还挨打登时有些按捺不住。 没想到丹朱早就在盯着他,瞧他还敢不忿,伸脚一踢,那果子就“嗖”的一下破窗而出了。 江煜的火气一下就被踢灭了,他看了一眼丹朱,转身拉开门出去捡果子去了。 “你理他干什么?”潘金金刚回过神,发现他俩又斗上了。 丹朱怒气未消:“我不理他他招我,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这臭男人觉得全世界都围着他转?我丹朱除了他就找不到别的男人了吗?” 潘金金听丹朱这么说,脱了鞋子上床,施施然把腿盘起来:“我要是你就不想男人这事了。” 丹朱趴过来:“我不想我气啊!”她开始还瞧不上江煜呢,是江煜天天变着花样讨好她,她才同意给他一个机会的。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呢,江煜就比她爹还她爹的一幅大老爷们样子了,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潘金金睨她一眼:“你要真生气,就好好修行,等你日后有所成了,收了他当侍君呗,到时候我给你主婚。” 丹朱眼睛一亮,她家少主平时不都是不关心这种事吗?怎么忽然一下这么激进了? “修仙大道,漫漫无边,你我都担负重任,若是整天尽是这些儿女情长,还修什么仙,成什么道?”潘金金冷声道,与其说给丹朱听,不如说给自己,不管那宫厚是何目的,她只管静观其变,只要内心稳若磐石,管他什么招数,都不攻自败。 “少主,您说的对。” 丹朱似有所感,潘金金也不再多言,两人各自打坐,摸摸等候水芙蓉盛开之际的到来。 ——————————————————- 宫厚虽然进了房间,却放出神识关注着潘金金那间“年年有余”,但一连几天,要么看见江煜那小子进进出出,要么看见欧阳诚的人去找潘金金,就是没见潘金金出来。其实他可以让神识进入她那间屋子,但怕惊动了潘金金,毕竟他能笃定潘金金肯定知道是他,却不能笃定潘金金知不知道他认出了她,若是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想干些什么就不容易了。 但她关在屋里不出来,他还不是什么都干不成,他的心魔什么时候能解?还有那西门长青,这镇子上的人都跑完了,半个孕妇也找不到,他娘会把他生在哪? 宫厚房里待不住,索性出了门站在正对着客栈大门的天井边上,这样谁要进来,他一眼就能看见。结果他没看见西门长青的娘,而是看见江煜了。 宫厚看江煜那小子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一趟脸色比一趟臭,最后一趟出来时如丧考妣,眼睛忽然一亮,他怎么把江煜给忘了?宫厚取出一颗潘金金忘在他那屋里的灵果,一口把果子连皮吃了,只吐出核,朝着江煜就用力砸了过去。 江煜正走着,头上突然挨了一下子,低头一看是个果核,气的要破口大骂,忽然想到不会是丹朱砸的吧?他捡起果核捧着四处张望,脑中却响起了一个苍老的男音。 “小子,想和你媳妇儿和好吗?想的话到客栈后面的小树林里等我——” 宫厚说完就藏身在柱子后面偷偷看着江煜,见江煜扔了果核从客栈后门出去了,微微一笑,先回到房间,然后从房间的后窗跳了出去。 远远的,宫厚看见江煜站在小树林前面。 宫厚足尖一点,悠然飘落,脚刚挨着地,就听“轰”的一声,四五道雷光从地上飞起,把他轰的头发齐齐向上。 “你……”宫厚一张嘴,从嘴里喷出一股黑烟。 江煜见势不妙就要跑,从宫厚手里发出一道紫色雷电编织成的长鞭,把江煜缠住拉了回来。 娘的,现在的小崽子越来越厉害了,幸亏他是雷灵根,要不非得被这些雷光符轰成爆米花。 “为什么轰我?”宫厚觉得自己压抑很久了,今天一定要搞明白潘金金一党是什么想法! 江煜这个时候才想起潘金金关于李小弟阴险狡诈的叮咛,但后悔也晚了,加上宫厚的雷鞭不停地放电,他不得不道:“你装神弄鬼的,我以为你是坏人。” 他装神弄鬼的?他只是把他喊到这儿来。 江煜撇了撇嘴,丹朱不理他,他本来就够烦的了,还有个人想搅和进来,他不轰他轰谁,就是没料到李小弟那么厉害罢了,竟然还是个雷灵根。 潘金金这些二世祖脑子都有问题……算了,他还要用他。 宫厚道:“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你需要有人帮你,我也需要有人帮我。” 江煜:“本少不需要帮忙。” 宫厚:…… 江煜发现李小弟阴沉地望着他,突然想起这里不是九星城,遍地都是白芯芷那种贱人。 “那你说,你想帮我什么?” 这种语气……跟他求着帮他似的。小子你等着,等我跟你家少主圆房,让你跪着叫我姑爷爷。 宫厚:“我帮你和丹朱和好,你帮我和你家少主和好。” 江煜毫无反应。 就在宫厚以为他没听见的时候,江煜忽然一脸不可置信:“你刚说啥?” 宫厚蹙眉,他明白重点肯定不在前半句上,只把后半句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帮我和你家少主和好。” “哈哈哈,我去~你要做我家少主的男人?你怎么那么想不开?”江煜眼泪都笑出来了。 江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张大壮的身份给暴露了,当然宫厚也没注意到他暴露了,他现在突然生出了一种上当的感觉,看江煜这态度,好像谁娶了潘金金就是倒了大霉,前世怎么没人告诉过他?难道他戴上绿帽子是命中注定的? 宫厚尽量平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是说你这个土包子,你竟然想娶我们家……”江煜忽然发现不对,他好像把潘金金“张大壮”的性别给暴露了。糟了,这样丹朱还不骂死他。诶?对了,少主说过此人是她的仇敌,不如把他的动向报告给少主,请少主定夺,他也算立功一件啊! 江煜一念间想到此处,便立即传音潘金金。 潘金金正在打坐,忽然听到江煜的声音:“少主,李小弟说想泡你,你让不让他泡?” “咳咳……”消息来的太过猛烈,潘金金消化了一下才搞清楚原来宫厚去找了江煜,试图收买江煜为其效命,潘金金本能就想让江煜撤回来,突然想到这岂不是个机会搞清楚宫厚到底想干什么? “和他周旋,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潘金金下令。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那少主……您帮帮我呗!”投靠潘金金比跟一个陌生人交易划算多了。 “你想说什么?”宫厚已经等了许久了,只看着江煜在发呆。 “是这样的啊……”江煜一伸手,被电了一下,指着身上的雷鞭:“你先把这个撤了,我慢慢跟你说。” 宫厚怀疑他捣什么鬼,但不信他能逃出去,收了雷鞭。 江煜搂住宫厚的肩膀:“其实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是作为我们少主未来夫婿培养的,你别瞪我,我说的是真的,这一点我家少主知道,丹朱也知道。像我这样家世好又长的帅的美少年你知道有多少个吗?”既然潘金金让他周旋,那他就随意发挥了。 “整整两百个!就跟后宫选妃似的。” “你别看我,就九星城的实力,两百个都是少的,你知道隔壁寒月州寒月城城主的女儿,老公一年死一个的那个,备选人数有多少,两千个!” “扯远了哈,反正我是竞争不过,我退出了。你一旦开始,首先就要同这两百人竞争,然后,如果你能坚持到最后,那好,你就成了第一批十六名侍君中的一人。十六个啊,少主过夜是这么分配的,管家呢,先把写有侍君名字的牌子呈上来,我家少主呢就随意的微微一扫,当然她自己心里肯定有想法的,然后那么一点,这就定了。然后,还有……时间不能长了。因为你们都不是正君啊,正君一定是家世好、风华举世无双的那种。又说远了,我刚说到时间对吧,时间不能长了,到了点,管家就会在窗户外面轻轻咳上一声,就是这样的……” “少主——时候不早了啊——” “我家少主听见了,就会说上一声‘知道了’,然后,你躺在床上,什么也没穿,就有两个力大无穷的婢女进去,用你身子下面的床单把你裹起来,放在两人肩上,就那么扛出去了。一个月你可能就见少主一次,还是她无心修行的时候。所以,你看看你这张脸,老实巴交的,干什么不好呢,非要看上我们少主,你是说真的?”江煜摸着宫厚的下巴道。 36.你去告诉欧阳诚,我一会儿就过去 宫厚怔了一怔,这么说, 她给他戴的绿帽子不是多了, 而是少了? 不不不, 这江煜一定是骗他的, 前世他和潘金金成亲的时候从来没听过城主府还有这规矩,就是他老丈人也只有星罗仙子一位发妻。 不不不, 他又不是没见过广开后宫的女大能, 和他交好的蓬莲仙子不就有数十位侍君, 相处的竟意外的和谐。以潘家的权势, 江煜肯定不是说着玩玩的。 江煜见他沉默在心里暗笑,猛地想起来潘金金让他打探李小弟的真实用意, 这要把他给吓孬了, 缩回去了,他可怎么打探? 故而江煜又撞了宫厚一下:“喂, 我说你也不要害怕,毕竟我家少主现在还没有正君, 你还是有希望的。” 宫厚心里百味陈杂,前世他和潘金金成亲之时,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凭着对她的一腔爱慕想着以后给她幸福,后来搞成那样他也没有再想了,现在, 他中间经历了数千年, 回头看看, 当时的他和潘金金有太多不匹配之处,不管他心里舒服不舒服,都真实存在。如果她从小就认为娶很多侍君是正确的,那她只偷了西门长青一个又算得了什么?还算对他的“厚爱”了。 宫厚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小绵大叫一声“主人小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雷光就劈中了他。 江煜正跟他说话呢,看见雷光吓了一跳,幸亏李小弟已经放开了他,他迅速后退躲到一边去了。心里奇怪,他那几张雷光符都用完了,这李小弟要是生气也不至于放雷打自己呀,莫非他有自虐倾向。 宫厚刚垂下来的头发又直冲冲上去了,这道雷当然不可能轰死他,但滋味也很不好受。 “小绵,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不刮风不下雨怎么可能会有雷,而且他刚才感觉到这雷好像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主人主人……” 小绵叫了一声后就不说话了,宫厚那种不祥的预感更浓了:“说!” “嘿嘿嘿,主人是这样的。由于你这几天情绪比较浓烈,聚集在一起,刚才你又进阶了!恭喜恭喜!” “说重点!” “重点就是在你对潘姑娘怨念越来越深的基础上由于你对潘姑娘进行了毫无根据和证据的臆测为了让这段感情继续下去你激活并使用了天雷自罚,不用客气。” 天雷自罚?只要他怀疑潘金金就会收到惩罚? “不是所有的怀疑都会受到惩罚,只是没有依据和根据的……你那么喜欢戴绿帽子?” 还有没有人性了?潘金金给他戴绿帽子是事实! “轰——”的一声,躲在远处的江煜看见宫厚又被击了一下,头发都焦了。 宫厚抽搐了一下,雷电是他喜欢的,但他不喜欢这种不打招呼就来的雷电。 “以前为什么没有?”宫厚控制着自己暂时不去想潘金金。 “我刚不是说了吗?你进阶了,是喜事~” “我不能平白无故的臆测是吗?” “正解~” “那你怎么知道我非潘金金不可呢?你也没法判断我爱谁谁爱我,你只能帮助我不是吗?” “emmm……你也是可以换目标的,不过作为惩罚,你需要先接受100次天雷自罚。哦,对了,主人,有件事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了,我这个天雷和你的天雷不太一样,它只是外形像天雷,其实只是一种感觉,是没法吸收炼化的。” 宫厚:…… 由于看见天雷只劈李小弟而不劈他,江煜并没有趁机离开,他看见李小弟站在那儿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喂,你还活着吗?” “活着。”宫厚走了过来,“我想直接给你们少主侍寝,你有什么办法没?”他受够了这柄剑,算了,潘金金想怎样他也不管了,先解了心魔再说。 江煜:少主!他是想睡你不是想泡你! 娘的,就算是他江煜也还知道钓鱼前要先撒撒鱼饵,这李小弟连鱼饵都舍不得傻,只想直接开吃,他把少主、把九星城,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江煜一面传音潘金金,一面和李小弟周旋:“我说你这样不太好吧,野花一时香,过后忘光光,我家少主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你打算怎么帮我?” “胡说,我不会让她忘了我的……” “那可未必呦~我家少主受欢迎的很,你看那欧阳诚,是不是每天都在围着我家少主转……” 江煜此时就是在发泄对李小弟的不满了,他家少主岂是什么人都能惦记上的,就是那欧阳诚不也吃了好几回闭门羹了吗? 不想这话落到宫厚耳朵里,他差点就要想那“绿帽子”,多亏他记起方才被雷击中的滋味,强忍着不往坏的地方想,但却暗自思量“我看这江煜也不是诚心帮我,一会儿放他回去说不定就要跟潘金金告状,那我就不让他回去了”。想到这里,宫厚冲江煜一招手:“我有办法让丹朱姑娘原谅你。” 江煜:??? 但江煜还是很希望丹朱能原谅他的,为此他几天都无心修行了。 “你有什么办法?” 宫厚随手一指:“看见那水塘上的两只鹅了吗?我能让那两只鹅相亲相爱,也能让你和丹朱姑娘相亲相爱。” 江煜定睛一瞧:“你吹牛吧?那是两只公鹅!” 宫厚不语,只是随手一弹,一道看不见的丝线被他弹了出去,一头圈住一只鹅。果然见两只鹅越游越近,亲昵地蹭着脖子游到小树林深处了。 “我去~你是驭兽师啊?”江煜被激起了好奇心,跟着往小树林深处走去,想看看两只鹅是不是去干好事去了。 宫厚跟在江煜后面,见走的差不多了,站在树林外面基本看不到他和江煜的位置了,手一伸就把伸着脑袋看的江煜给捉了起来。 江煜登时不能动弹,话也不说不出来,看见宫厚开始扒他的衣服还有旁边叠在一起的一对公鹅脸色煞白。 江煜还剩下一条半透明的亵裤了,宫厚停下了动作。 江煜刚松了口气,宫厚脱起了自己的衣裳。 江煜眼眶湿润了。 宫厚脱掉自己的衣服,把江煜的衣服换上,他比江煜稍微高一点,还用了一点缩骨功压缩了一下身高,完了就对着江煜的脸化的和江煜一模一样。 随后,又弹出几道透明的细丝把江煜和树缠在了一起,此处虽然被他布下结界,但难保不备他人破开,还是多做几层防备的好。 宫厚布置完就离开了小树林,大步向客栈走去。与其让江煜帮他,还不如他自己帮自己,他现在就去问问潘金金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和好。 此时,潘金金已经听到了江煜所言“李小弟不是想泡她,而是想睡她!”震惊之余,都没发现江煜的声音突然断了。 宫厚竟然想睡她?!! 潘金金想到了,前世直到她跟宫厚决裂,她和宫厚都并未真正圆房,原来他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看来这辈子他是想赶在她给他戴绿帽子之前睡他一回。呸!种|马,恶心! 不对,羞怒之后,潘金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宫厚这个伪君子,有多虚伪就有多邪恶,他什么都能干出来,但在她和他同居一室的时候,他为什么宁愿自己撸也不去找人解决?包括现在他找上江煜让江煜帮他……一定是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重生后的宫厚遇到了什么? 重生后的…… 念过这四个字的时候,一道粗壮的白光贯过潘金金的脑子。 宫厚也重生了?那就是说他上辈子也死了,那么高的修为,最后也难逃一死! 潘金金高兴的站了起来,她立即想到宫厚来找她肯定和这个有关系,要不什么会让他敢于吞掉那顶绿帽子,还说和她重新开始? 难道是爱?哈哈哈哈哈…… “少主,少主?”丹朱看见潘金金猛然发笑吓了一跳,忙叫她。 “我没事,我想起来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宫厚那种|马怎会懂什么是爱,一个爱都不懂的人,无知的人,天道怎么会选择他,枉费他一个气运之子,真是大快人心。 “少主。”隔着门板,宫厚就听见了潘金金的笑声,不知道她有什么高兴的事,推门进来。 看见江煜进来,丹朱立即提起剑:“少主,我去帮你看看水芙蓉还要多久能开。” 丹朱不在正好,江煜身子往一旁侧了侧。 丹朱出去了,潘金金问道:“江煜,你怎么回来了?打听到什么没有?诶,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潘金金看见江煜的头发全部是向上的,好像被雷电击过。 糟了,忘了头发了。 宫厚忙把头发放下来:“换了个发型她也不理我。” 潘金金因为想到宫厚上辈子的结局心情正好,摆了摆手就算过去了:“你快跟我讲讲。” 宫厚:“少主,他对我说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他说你是他上辈子的老婆,他就是来找你再续前缘的……” 依据潘金金以前的表现,宫厚以为她会情绪激动,没想到潘金金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背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躺着:“他不就是想睡我吗?” 其实潘金金这会儿还处在窥见奥秘的兴奋里,没发觉自己对着江煜吐露了心声。 “你怎么知道?”宫厚还不知道江煜刚才已经把他的话都传音告诉了潘金金,幸而潘金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就在刚才,她想到宫厚的死可能和她有某种关系时,虽然没有猜测出具体原因,但却生出了一个胆大的主意。 “他越想睡我我越是不让他睡,他越是想甩掉绿帽子我越是让他甩不掉……不如我把这保存了两辈子的处子之身先给别人……” 她虽是小声嘀咕,但宫厚却字字听的心惊。 前头就算了,后面两辈子的处子之身?怎么可能?!别对他说西门长青不能人道,所以他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主人小心!” 听到小绵的声音,宫厚吓了一跳,但并没有雷击。 “咳,搞错了,只要不是主人你的发|情对象,随便臆测,随便。” 宫厚:…… 是不是处子很好判断,对女修而言,处子气息一扫就能看出来。那一天,她身上处子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和现在混若两人。 每次一想到这些,宫厚就感觉心如刀割,他尚未理清思绪,一只手突然落在了他肩上。 “江煜,你去告诉欧阳诚,我一会儿就过去。” 37.模范好丈夫 潘金金决定了, 她不管处子之身对修行的那点微弱作用了, 其实处子不处子的根本不重要,保持处子之身只是防止一旦破戒无心修行, 由此堕落下去。而她潘金金前世历经磨难,早就将这些看透。只要能打击到宫厚,让他死心, 她何乐而不为?只是眼下她身边除了江煜没有别的男子,一时也难以找到一个干净的, 正好那欧阳诚在,何不利用一把?而且她瞧着那欧阳诚也有这个意思, 想来不会拒绝。 故而, 潘金金叫江煜去通知欧阳诚。欧阳诚那么老道, 一定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为了防止欧阳诚弄错, 潘金金还是脱了一只鞋子放到江煜手上。 宫厚看看鞋子看看潘金金, 又看看鞋子看看潘金金。 他想潘金金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少主,你找欧阳诚干什么?” 干什么?江煜不是傻了吧, 她想干什么他都看不出来? 潘金金前世对江煜并无恶感,但经历了前世再看江煜, 虽然江煜未曾背叛过她, 但由江煜对待丹朱来看,他某些方面也不输于宫贱人。所以潘金金往椅子上一坐:“当然是干他了。” 宫厚:…… 宫厚开始是不信江煜那些鬼话的, 但见潘金金如此豪放, 不由动摇起来, 耐着性子劝道:“少主, 这样不好吧?野花一时香,过后忘光光,至少要有名有分。” 潘金金觑了江煜一眼,这些臭男人都把女人当做男人的附庸,而她潘金金是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的。 “谁说我要把他当家花养了?遇上了,就玩玩呗,天下那么大,何必单吊一棵树。”潘金金说的都是江煜干过的。 宫厚:…… 一计不成,宫厚又生一计:“少主,那欧阳诚也算有头有脸,你这么把他给玩了,他怎会干?” 见潘金金盯着他,宫厚咳了一声:“要不您玩我吧?正好我也空着。” “滚!” 宫厚被赶了出去,那两扇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要不是他躲的快,差点夹住他的鼻子。 “江煜,你再不去我就家法伺候,算了算了,不用你了,我自己去!”潘金金隔着门道。 宫厚手摸着鼻子,忙道:“别,您还是矜持点,我去,我现在就去!” 去去去,他这就去,她想偷人,他递枕头呗,昊天境模范好丈夫。 宫厚拿着鞋子找到了欧阳诚的房间,欧阳诚一个人就占了三间上房,他所在的那间房门口还守着两个童子,不过童子看见江煜都很高兴,因为这几天,欧阳诚几次去请潘金金都吃了闭门羹。 欧阳诚正在寻思有什么好方法能见上潘金金一面,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江煜的声音,忙把门打开请江煜进来。 宫厚扫了一眼欧阳诚房间里精致奢侈在他眼里却是处处狗屎的布置,从袖中把潘金金那只绣鞋拿出来递给欧阳诚。 “她约你在镇子南边的黑松坡相见,那儿僻静。” 欧阳诚一怔,立即明白过来那个“她”是谁,脸上露出狂喜,抓住鞋子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完全忘了黑松坡距离芙蓉镇差不多有好几百里地,而且那儿森林茂密,妖兽众多。 “我这就去!”欧阳诚往外看了一眼:“天快黑了?” “天黑好办事。”宫厚道。 “对,对。”欧阳诚喜不自禁,“那我走啦,江兄请自便。” 滚滚滚,再不滚,他可能就会忍不住打爆他的脸。 窗外忽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欧阳诚又停下了:“下雨了?” 娘的,他老婆都约他了,他还想怎样? 流光一闪,宫厚手里多了一柄雨伞递给欧阳诚:“多浪漫,可以共撑一柄伞。” 欧阳诚:“对对对,江兄,你真是老手……哈哈哈!” 欧阳诚终于走了,宫厚抬眼看见那两童子还在屋里。 俩童子也看见江煜看他们,正要招呼江煜,江煜突然冲他们招了招手。 “你们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俩童子不疑有他,把头伸了过去,被宫厚一只手抓住一个,用力一撞,就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宫厚拖着俩童子走到床边,把俩人塞进了床底下。 宫厚离开房间,先去找潘金金,潘金金的房门紧闭,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宫厚隔着门喊道:“少主,我已经告诉欧阳诚了,欧阳诚在房里等你。” 里面传来潘金金的声音:“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宫厚放开神识一扫,发现潘金金在换衣裳,他皱了皱眉:“那我去找丹朱了。” 里面传来一声模糊的“嗯”。 宫厚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扭头上楼去了欧阳诚的房间,他进了房后就从摆放在墙边的雕花大衣柜里翻出欧阳诚的衣物,极快的换上在正对着房门的榻上坐好,瞅了瞅感觉房间有点暗,随手一弹,左右两侧的莲枝烛台上的十几只红烛同时亮了起来,整个房间都笼罩在蜡烛的红光里。 哼,她要找小白脸一夜风流,就别怪他偷梁换柱真身上阵,只要解了心魔他什么也不管了。 宫厚忙着等潘金金,完全不知此时外面下起了大雨,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前头,两个丫鬟从马车里扶下一位大着肚子的妇人进了客栈。 “咚咚咚。”有人敲门。 宫厚坐直了身子,学着欧阳诚的声音和语调:“请进。” 门开了,一道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宫厚在心里倒吸了口气,只见潘金金梳着祥云髻,穿着一袭大红色半透明鲛丝衫,内里仅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红肚兜,一双藕臂若隐若现,两团雪峰顶的衣服将破未破。红烛之下,眉心一点朱砂记,妖娆妩媚,勾魂摄魄。 潘金金看见欧阳诚也吃了一惊,那欧阳诚素来注重仪容,此时更像刻意装扮过,一条玉带腰间围,身姿挺拔如松竹。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双眼睛黑又大,单论那眼睛的风采,竟也不输于宫厚。 潘金金见欧阳诚已经准备好了,心中大喜,抬手一挥,两侧烛火倏地熄灭。 潘金金朝欧阳诚走了过去,她找欧阳诚只是为了毁掉处子之身,哪有兴趣跟欧阳诚谈情说爱,赶快办事是正经的。 不想“刷”的一声,两侧红烛又同时亮了起来。 “等等……”欧阳诚叫道。 潘金金停住,直视欧阳诚:“你不想睡我?” 宫厚:…… 他是想,可她这么直接,让他感觉怪怪的,就像他是被嫖的那个。 “你是真心的?”宫厚问,真心想给他戴一顶绿帽子……不对,是再戴一顶。 潘金金眼睛垂下。 宫厚只听“刷”的一声,便见红衣坠地,潘金金手叉在腰上,微微屈起一条大腿,扬着下巴看着他。 他鼻腔一热,上下同时起了反应。 潘金金见他流出了鼻血,走到榻前,弯腰翘臀,用一根手指帮他擦拭鼻血。 小绵:主人请注意,主人请注意,金|枪不倒已启动,金|枪不倒已启动! 宫厚伸手抓住潘金金的膀子,潘金金侧脸看着他的手摩挲在她膀子上,再抬眼,宫厚吸了一口气,一把把潘金金拎了上去,潘金金就势用腿夹住欧阳诚的腰。 宫厚手落在那光滑的大腿上,闭上眼睛去亲潘金金的嘴。 潘金金往后躲了躲,她可不想被欧阳诚亲,双手一用力,先把欧阳诚推到在榻,然后就去解他的腰带。 “噢……宝……贝儿。”宫厚差点喊出“宝宝”,幸亏他记起自己现在是欧阳诚,亲不到潘金金的嘴,他就伸手抓住了他一直想抓的雪团。 潘金金急着完成任务,顾不上欧阳诚猥琐的举动了,低头用力扯欧阳诚的腰带,却发现他那腰带十分难解,流光一闪,潘金金手上多了一柄刀。 “啪——”的一声,腰带一分为二,宫厚也觉身子一凉——下半身。 见欧阳诚的衣服散开了,潘金金立即上手。 乱就乱吧!宫厚心想,先把房圆了再说。他抱着潘金金一翻,变成男上女下,刚要动作,潘金金脚蹬着他忽地一翻,变成了女上男下。 “我在上面!” “我在上面!” “我!” “我!” 俩人滚了几滚,衣裳都还在身上,头上倒出了一层汗。正在此时,门突然“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宫厚一怔,潘金金也停下了用膝盖顶他肚子。 “有人找你?”她虽然打定主意要用欧阳诚破戒,可并不想被人围观。 难道是欧阳诚回来了?宫厚放出神识一扫,发现是个陌生的人影,潘金金这衣不蔽体的被人看到…… 宫厚随手一挥,靠墙摆放的雕花大衣柜的柜门无声地打开,他抱起潘金金瞬间飞入柜中,看见俩人的衣服还散乱在榻上,用灵力一件件卷了回来,柜门刚刚合上,就听“吱嘎”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你……”潘金金想问他为什么要到衣柜里来,嘴刚张开就被宫厚堵住。 宫厚随手撑起一个结界笼罩住两人,吸到些甜腻才松开她,贴着她鼻尖道:“你不觉得在这里别有一番情趣?” 情趣你娘的头啊!放着好好的床不睡这柜子里怎么伸展的开? 潘金金正想出去,被宫厚抱紧了,她这才发现,欧阳诚坐在柜子里,她的腿还盘在他腰上,她感觉到被硬硬地抵着,这样也行? “别动,我的仇家来了,嘘——”不知谁进了房间,万一是和欧阳诚关系密切的,他就惨了,宫厚从柜子缝里向外看去。 有结界保护,里头的人不出声,外面的人就看不见里头。 潘金金听欧阳诚说是他的仇家,顿感不妙,她正在和欧阳诚办事,被连累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潘金金也从缝里向外看去。 这一看,俩人同时看见一个头发凌乱的老道,那不是早先离开的鹿云子吗? 鹿云子的仇人不是宫厚吗?不对,这是欧阳诚的房间,鹿云子偷偷摸摸地进来,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 “喂,你和鹿云子有仇?”潘金金低声道。 她说话的时候,兰麝般的香气就喷在他脸上,痒痒的,宫厚不觉手上用了些力。 胸猛地一痛,潘金金蹙眉,那老道在外面,她张嘴就咬住了欧阳诚的鼻子。 “有仇,他一直想杀我……你快看他。”宫厚连忙松手。 俩人从缝里看见鹿云子在房间里东瞅瞅西望望,最后盯向床下。 要糟,那两个童子被他塞床底下了。 宫厚刚想到这里,就见鹿云子一手一个把两个童子拉了出去。 38.万剑穿菊 他感觉到潘金金立即看向了自己, 立即小声惊呼:“铁牛、二蛋,他们两个怎么会在我的床底?” 宫厚说话间,鹿云子便把两个童子并排放到了桌子上。 潘金金看着鹿云子站在桌子旁打量那两个童子, 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恐惧,鹿云子看那两个童子的眼神, 根本不像是在看人,就像是在看拔光了毛的鸡鸭鹅。 鹿云子忽然弯下腰去, 潘金金听见“嘶嘶”的声音才意识到鹿云子不是趴在了童子身上,而是咬住了童子的脖子在吸血。 六尺余高的童子在鹿云子身下一眨眼就成了干尸,另外一个也没能幸免。 鹿云子吸取精血的速度极快, 两个童子加在一起也只花了几息时间,等潘金金反应过来, 那两具干尸已经化为灰尘消失的无影无踪,而鹿云子推开门扬长而去了。 潘金金推开欧阳诚, 被却欧阳诚一把拽住:“不可!那老道修为已臻至……元婴。” 衣柜内空间狭小, 欧阳诚力道又大, 把潘金金拽的一屁股坐下来, 丰满的胸脯正好压在欧阳诚脸上,所以欧阳诚的声音才顿了一下, 像从哪个地方挤出来似的。 “你……”潘金金此时没了心思,自然觉得难堪,正待离开, 突听外面又是“咯吱”一声。 鹿云子又回来了? 潘金金身子不由往下一缩, 她身下的欧阳诚乘机从埋伏中解脱出来, 就那么抱着潘金金坐着不动。 只听外面有人叫道:“清泉?香茗?” 欧阳诚的声音! “这两个小混蛋去哪了?”欧阳诚喃喃自语。 潘金金五雷轰顶,清泉和香茗才是那两个童子的名字,而不是狗屁“铁牛”“二蛋”。如果外面的人才是欧阳诚,那抱着她的人是谁?! 潘金金低头,正对上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珠子。 娘的,你说他是谁?他能是谁?!!! 看出潘金金要怒,宫厚忙抱住潘金金。潘金金张嘴要叫,嘴一下被宫厚堵住。 “别叫,被人看见了。”宫厚忍住嘴疼传音潘金金。明明是她红杏出墙,看到她那双眼睛时,他竟然觉得错的是他,他就是太老实了,唉。 那欧阳诚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放开我。”潘金金道。 欧阳诚还在房里,他并不是怕欧阳诚,只是他不想让欧阳诚看见此时的潘金金。 宫厚:“不放。” 潘金金:“我艹你娘!” 宫厚胸中一团怒气,看见潘金金眼圈红了,出了口气:“那你得先把我娘从坟里挖出来。” 潘金金:…… 欧阳诚在椅子上坐下了,潘金金不想失去机会:“你放开我,我不说话,不乱动。” 宫厚:“我不信你。”上辈子说爱他一辈子,转眼绿帽子;这辈子答应重新开始,转眼跑的不见影。他是老实可他不傻。 潘金金被宫厚紧紧抱着,全身灵力像凝固了一样;他的嘴含着她的,先前她咬他舌头,后来他舌头就硬的跟石头一样,塞在她嘴里,既防止她咬他,还能防止她自残。 潘金金没有说话,宫厚垂眼,看见她鼻头都红了。 她气狠了,鼻头就会变红。 宫厚看见欧阳诚坐在桌子旁边一动不动,叹了口气:“你以心魔发誓,不用灵力跟我斗法。” 就算不能逃出去,也不至于跟他这样脸贴脸,鼻子贴鼻子的。 潘金金:“我发誓。” 宫厚松开了潘金金,潘金金立即想柜子外面看去,她期望欧阳诚能发现她的,结果发现欧阳诚竟然不见了。 潘金金不由看向宫厚,宫厚眼珠子仍旧又黑又大,但其中却是隐藏着一丝笑意。 潘金金扬手就给了宫厚一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脆的站在门外都能听见,不过可惜门外没人。 宫厚捂住左半边脸,火辣辣的感觉从面颊开始上头。 “你打我?” 他叱咤昊天境四千余年,想打他脸的人下场都很凄惨,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啪——”潘金金望着他愤怒的眼又是一巴掌。 她差点就被骗把事办了,是祸躲不过,今天她就跟宫厚拼了! “我打的就是你!滚开!” 潘金金随即站起来,却跌坐回去,倒不是宫厚出手拦她,而是小腿原本就压在宫厚身下,两个人原本姿势非常亲昵,就是现在,潘金金的气息也吹在宫厚脸上。 但宫厚却毫无察觉,他两只手都捂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大火烧过,剩下一片灰白色的余灰,宫厚眼珠子黑的可怕,他脑子里却一片又一片的白光,杂乱无章,他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却听不清剑灵在说什么。 潘金金原是不怕的,但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有点毛毛的,宫厚那双眼睛,黑的吓人,不止是怒,好像还含着无尽的隐忍和……屈辱。 他屈辱什么? 潘金金想不明白,走神的瞬间,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抓住了。 “嘶拉——”一声,最后一件肚兜从中一分为二,因为那力道过于庞大潘金金脖子被勒出了一道明显的红痕,凉意袭身、肉儿乱颤,潘金金脑中空白了一刻立即拼命反击。 宫厚却游刃有余,他不是治服不了她,只是一直不想跟一个女人动手,他念着那点旧情,她却从来没把他当人看。看看这一身白花花的肉,都是他的,她却要送给别人,他宫厚就那么不堪吗?她要浪,可以,等他受用完了,随便她浪! 脑中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剑灵在说什么,宫厚听不清,也不想去听,他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去办,那就是占有了潘金金这具身子,解了心魔,重登大道! “主人主人——”小绵失声尖叫,但宫厚根本没有回应。 粉色的茱萸粗暴地被咬中,潘金金一连对那颗脑袋扇了十几下,那脑袋突然抬起,她以为自己成功了,却猛地感觉到异物刺入了身体的疼痛。 宫厚以为自己不会再受她任何影响的,但看到她眼睛噙满泪水,手还是一顿,但却加紧了入侵。 只是那双眼睛……他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心里道“一会儿就好了。”才一根手指就紧的令人窒息,可以想象她应该会吃些苦头,但事到如今,他没法再怜惜她了。 他尽量忽略掌心里的眼泪,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手指上,试图让她早些适应,能少受些罪。 被手掌遮住的眼睛睁大。完了,她知道,但她不能懦弱,她要睁着眼面对这份耻辱,永远记着! 但感觉到那手指突然退出,换了另外一物时睫毛还是忍不住一颤。 “宝宝……”宫厚还是没忍住逸出一声轻吟。 乱就乱吧,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他的了! 宫厚挺腰,三、二、一! “轰——”的一声,天雷在他识海上空炸裂,菊门之处有如万剑穿过,生生逼的他偏移了三分,贴着潘金金的腿窝滑过,重重趴在了潘金金身上。 嗯??? 潘金金怔了一怔,她不会没有察觉是宫厚发生了异常,一是因为那力道太大,把她直接撞到了柜子上,二是她清楚地听见宫厚发出类似“嘶嘶”的吸凉气的声音。 就是这样,他还死死地压着她,潘金金不明情况,不敢轻举妄动,悄悄抬起手,发现宫厚正盯着她。 宫厚虽然竭力盯着潘金金,实际上却快撑不下去了。 “小绵!” 没有回应。 “小绵!小绵!” “……主人,我来了……”剑灵怯怯地出现。 宫厚发现,他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上方乌云压顶,紫光闪烁,宛若渡劫。 “这……”宫厚痛的说不出话来,往下一看,屁股底下全他妈是剑。 “主人,你不要动,你还要承受九百九十八次天雷自罚和九百九十八次万剑穿菊。” “???为什么?” “主人,刚才我已经对你发出了警告,你辱骂你正在追求的人就罢了,你还想强上她,这是师尊她老人家最痛恨的,所以,一旦出现这种邪恶念头,你就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万剑穿菊。” “……师尊她不是个女人吗?” “咳……本来惩罚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您是位男子汉吗?我悄悄地改了改……” 最后一句很小,但宫厚仍然听见了,他正欲破口大骂,一道水桶粗细的天雷“轰”的一声劈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屁股下面的一万支剑也以缓慢却不可阻挡的气势开始上行。 “啊——啊——啊啊——”宫厚发出惨叫。 潘金金吓了一跳,宫厚这是怎么了,突然羊角风一样趴在她身上抽搐还痛苦大叫。管他怎么了,她赶快逃命才对。 潘金金一抬手,宫厚也正好昂起头来,眼珠子红通通地盯着她。潘金金手顿了顿,但逃命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她一咬牙,大胆伸手去推他脑袋。 “主人小心!”就是任性剑突然大叫一声。 但已经晚了,潘金金手触到宫厚前额,“嗖”的一下被吸了进去。 39.狼牙棒咯咯哒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 一无所获, 他又在附近寻找, 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 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 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 山险水恶, 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 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 将师父郑重安葬后, 觉得再觅无果, 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 隐约看见对方穿白, 希望更甚, 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40.他要报仇 此为防盗章  宫厚倒也没有为难她, 连封住她灵力也没有, 只是用一根鲛筋在她身上捆了一圈, 连同她的手捆住,让她跑不了, 另外一头就在他手里,就跟牵一条狗似的。 阴险, 卑鄙!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他两手各握一柄剑, 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 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 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 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 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 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 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 分别被人采走,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 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 主人, 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宫厚虽在思索,却极为警觉,那剑灵忽地消失不见,宫厚正待逼它出去,却忽然被它迎面撞到怀里。 “主人主人,这些花好看吗,你想不想在花里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 宫厚望着剑灵,剑灵望着宫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剑灵被宫厚的目光逼的受不了了,震颤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喜欢我那黑石老乡的主人?” 嗯? 宫厚眉头愈发蹙紧,虽然此时他很年轻,但毕竟骨子里还是前世那数万年内冲击飞升的第一人,哪怕失败了,也不容被这小小的剑灵一语道破他一直不想承认的心事。 “主人!这就对了,你看我看我,我有办法让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跟你对上眼,勾搭成奸哦,嘿嘿嘿……” 宫厚眼神有点发黑,什么叫勾搭成奸,潘金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犯得着勾搭。而见他不语,剑灵抓着他“呼”地一下钻入玫瑰云里。 宫厚险些被那浓密的玫瑰香气熏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发烫,有一种“飘”的感觉,他立即色变,手一挥击向剑灵。 剑灵立即化做一团光滚向宫厚识海的尽头,而宫厚出了玫瑰云,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其他也未不妥。 只是刚才那种类似服食了春|药的感觉令宫厚极其不悦,没有想到这是一件淫|器。 宫厚生平最厌恶这些玩意,随意一弹,便有一团火追着剑灵烧去。 此处乃是他的识海,只要他想,便可淫灭一切。不过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宫厚重生,修为不够,但他坚信,自己的意志和前世一样无坚不摧。 剑灵很快被火包围,这时它顾不上油腔滑调了,惊恐喊道:“主人主人!小绵是鸿天师尊所炼,师尊生性高傲,不屑表达自己的爱意,最终错失所爱,抱憾而亡,所以她创造了小绵,就是希望下一任主人能够无所畏惧去追求心中至爱。主人,天地可鉴,小绵对您是忠心的啊!” 宫厚听到“鸿天”二字眼里滑过幽光,“鸿天”正是他师父的尊号,难道这剑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何一幅偷鸡摸狗、猥琐腌臜之像?” 听见宫厚说它猥琐,那剑灵顿时抖了几抖,宫厚感觉到它心里充满了委屈之感,剑灵小心翼翼地靠近宫厚。 “主人!小绵不猥琐啊,主人心有所思,小绵才心有所应……如果主人一定要问原因,那大概可能是因为鸿天师尊炼制小绵的时候时间有点紧,就把魔教十万本御|男御|女术一股脑全给融了……”说到最后,剑灵“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还不猥琐? 宫厚叹了口气,手一挥,强行把剑灵给逼出识海,剑灵猝不及防,本能大叫了一声“不要啊”,但快不过宫厚,“咔嚓”一声,宫厚合上剑鞘把短剑扔进了储物袋里。 上辈子,爱慕他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单是玉阳宫就被这些女人挤爆了。师父的好意,他用不着。 宫厚收了情意绵绵剑,视线落在一旁的黑剑上,伸手拿了起来。这柄剑跟小绵认识,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是潘金金的,还她便是。 宫厚手才略有松意,便感觉黑剑强势冲出。他忙松手,黑剑“嗖”的一下飞到潘金金面前,左摇右晃,不停震颤,像是在讨好潘金金。 潘金金并未被宫厚封住灵力,所以一直都能和就是任性剑沟通,只不过她一想起来就是这柄剑害她被捉,气不打一处来,任那剑说什么,都不想搭理它。 “主人主人!不是任性不帮你,而是任性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想害您的情绪……”任性见潘金金不搭理它沮丧极了,小声道:“任性不可以做任何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有违道义之事,这是师尊他老人家交待的。” 我去~敢情只有别人先欺负她,它才会帮她? 潘金金气的在心里翻了翻眼,不知道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该说宫厚运气逆天,这厮经常这样,就是绝境,老天也能给他开出一线生机,简直就像老天爷的私生子。 “宝宝,你的剑还你了。”宫厚一直瞧着,以为潘金金不收剑是因为他在这儿的原因。 嗯?潘金金直觉不对,哪不对又说不上来。狠命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了,她以为宫厚追她是因为她夺了他的机缘,就是这柄剑的,怎么宫厚现在跟不认识这柄剑似的? 还有,她的剑认识宫厚的剑…… 莫非…… 潘金金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但又不是很确信,因为宫厚这厮实在不是一般的奸诈,说不定他是在诱骗自己,如果她知道他有这样一件奇兵,就会把她一刀咔嚓掉,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潘金金一念闪过那么多,更不能立即把就是任性剑收起来了,冷哼一声:“我都被你抓住了,我的剑还不是你的剑。” 宫厚见她两只眼圆溜溜的,腮帮子鼓鼓的,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虽是发怒,却有点可爱,不禁想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哦,你的剑都是我的了,那你也是我的了?”尾音上扬。 说完,宫厚怔住了,他怎么变的油嘴滑舌起来,却也不恼,说了都说了,左右潘金金是他妻子。 潘金金怒了:“你真不要我的剑?” 宫厚刚说了一句不合适的,负手而立:“如果得到你的剑却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要剑何用?”语气相当悲伤。 宫厚:⊙o⊙ 潘金金:???!!! 看见潘金金脸上的诧异,宫厚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我剑想要,人也要,人剑都要。” 更离谱了。其实宫厚就算想跟潘金金圆房,也只是为了破解心魔,以他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潘金金干脆地把剑收入识海,这个宫厚疯了,油嘴滑舌的还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就是任性剑的来历,这个人一向有城府,不会如此冒险。 宫厚几次言不由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古怪,立即跟情意绵绵剑联系到了一起,当即把那剑灵叫了出来。 “我这是什么回事?” “嘿嘿嘿,主人,我这是在帮你啊!这样下去,这个妞很快就会对主人你投怀送抱啦!”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主人,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41.我会接生 此为防盗章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 回想不下去了, 她的手紧握成拳, 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让她如此恶毒, 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 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谁打我?别装神弄鬼, 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 不能停止想象,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 潘金金放开神识, 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 但她的屋子里, 除了她自己, 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 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她敢骂你, 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 她长吸了一口气, 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这个云容竟然说她的鼻孔比马蛋还大,可见对她的怨恨已经日积月累。 潘金金没急于理会云容,先化出一面水镜悬浮在面前,她扬起下巴,放下下巴,左看右看,从正面都没法直接看到她的鼻孔的,她的鼻孔怎么大了? “哗啦”一声,水镜破裂,化为水滴坠入浴桶里。 这个云容,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 当年她和宫厚成亲,因为宫厚一穷二白,她就只带了两个侍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是为了照顾宫厚的面子。这两个侍女就是墨画和云容,后来墨画惨死,云容成了宫厚的第十一个小妾。虽然她成为小妾的日子是在她和宫厚决裂之后,但她却知道早在她跟宫厚成亲不久,宫厚就跟云容上了床。今天,回到潘家是一件喜事,但进门之前潘金金已经想过要遇到的人。只是这辈子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世之事惩现世之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没想到她还在犹豫她就送上门来了。 潘金金眸子沉了沉,其实也颇有些意外,前世她一直以为云容是因为宫厚才跟自己作对,如今看来,即使没有宫厚她也早恨上自己了,为什么呢? 潘金金将记忆中和云容的相处梳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对不起云容的地方。她自幼父母双亡,若非星罗仙子收留她,很可能早就死了。在潘家,虽然没法跟她的地位相比,但作为她身边仅有的两名侍女之一,就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对她说一句重话。潘金金实在找不出能让云容把她的鼻孔和马蛋相提并论的理由。找不出来,潘金金就想再听听云容说什么,但这会儿云容却悄无声息了。 潘金金放开神识,发现云容正在对着镜子敷脸,大约是太过心疼她那一张已经浮肿的脸,顾不上骂她了。 这可不行。 潘金金咳了咳,大声喊道:“云容——” 离的不远,潘金金又用了灵力,声音直接送到云容那屋。 潘金金看到云容吓得把镜子推倒在桌子上,扶起镜子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站住小声道:“少主,您要什么?云容正在给您缝冬衣。” 云容张口就撒起谎来,完全没想到潘金金正在窥视着她,这除了两人修为差距极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金金从来不会这么做。潘金金跟墨画、云容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亲人。对待亲人,首先要尊重,潘金金从小被潘仁这样教导,自然不屑去做这种事。但今天的潘金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潘金金了。 潘金金:“你快过来给我搓背。” 云容无奈,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脸上,等走进浴房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才那事很古怪,云容不想让潘金金知道自己被谁打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你搓背了,我脚还没洗,你来。”潘金金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床前放着一只木盆。 她看见云容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身舀来一瓢热水,跪在床前为她洗脚。 几乎是立即,潘金金就听到了云容的咒骂声。 “小浪蹄子就会作践人,洗澡的时候不就把蹄膀一块洗了?偏等着使唤我,我呸!等老娘给你洗完加点马尿到你茶里让你喝了还想喝。” 潘金金骇了一跳,幸亏她早有准备,忍住了往下听。 “好一双小脚才三寸,摸起来跟没骨头似的……都是爹妈生,都吃一样饭,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连肉都长的比别人好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云容一直在嫉妒她。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男人用的。就算星罗仙子不也是靠着伺候潘仁得到今天的一切?潘仁潘仁……我这么年轻,不必那年老色衰的星罗仙子强,要是能跟潘仁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不是就是任性剑打的,是潘金金动的手。 骂她可以,这云容竟然把她爹都给惦记上了!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潘金金虽然早就理清了思路,在星罗仙子面前却做出刚想起来此事、回忆的样子:“我梦见他几百岁就成了化神期大能,在梦里他在墨重山里到处乱转,像是找什么东西。那天我本来是跟大表哥一起回去的,半路瞧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墨重山后面去,我就想起来那个梦,怕大表哥不信,我就偷偷跟在他后面,结果被他发现了……” 后面这一点至关重要,潘金金要在星罗仙子这里给宫厚画上浓重的一笔。 “当时我被他发现了,他倒也没有为难我,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回去,但他说要采什么玉参,让我先跟他一起采参。一路上他对我都嘘寒问暖,殷勤的很,走到我爹找到我那个地方,我不小心滑了一脚,他就趁机扶住我。我本来要推开他的,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我就……” “娘,你知道吗?”潘金金猛然道,“在我的梦里他娶了很多女人,他每天哄着这些女人,就是靠这些女人一步步上位的。要不九星城比他好看的世家公子多了去了,我为什么会……” 星罗仙子蹙眉,听到潘金金讲自己失神的时候她先怀疑宫厚是不是会什么邪术,但转念一想那宫厚是天玄宗风凌真人的弟子,修炼歪门邪道的可能性不大。排除这一点,那宫厚她见过,相貌是很出众,少男少女在一起产生点异样情愫很有可能。所以,结合潘金金的梦境,星罗仙子觉得宫厚用色相吸引潘金金比用邪术吸引潘金金的可能性更大。 42.宝宝,我错了 此为防盗章  不是她不经骂, 实在是挨的骂太多了,都骂出心里阴影了。上辈子本来她跟宫厚和离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 后来大约就是她出了云州仙府之后,不知怎的突然就传了起来。开头还都是比较含蓄的说虽然宫厚出身卑微,但毕竟已经是夫妻,要再找最好先分了,还有同情她低嫁的, 肯定不合适云云,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没那么激烈。 她那时还不以为意,蚀日会上, 宫厚以不足两百之龄突然结婴,从那时开始,她听到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刺耳、恶毒,其中她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有个人说“宫厚也就是出身不好, 他若是生在潘金金那种世家, 会轮得到潘金金吗?面对潘金金这种人,说不定心里早就吐一万次了。宫厚这种气运之子, 别说娶一个潘金金了,昊天境环肥燕瘦哪个不愿意跟他,他都娶回去也没关系。” 是的, 宫厚出身不好, 她的罪。 宫厚吐一万次, 还要忍着要跟她做夫妻, 这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忍辱负重了。 潘金金配不上宫厚,所以宫厚太该一个接一个娶个不停了,最后塞满了整整一座玉阳宫。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回想不下去了,她的手紧握成拳,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让她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谁打我?别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不能停止想象,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潘金金放开神识,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但她的屋子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她敢骂你,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她长吸了一口气,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这个云容竟然说她的鼻孔比马蛋还大,可见对她的怨恨已经日积月累。 潘金金没急于理会云容,先化出一面水镜悬浮在面前,她扬起下巴,放下下巴,左看右看,从正面都没法直接看到她的鼻孔的,她的鼻孔怎么大了? “哗啦”一声,水镜破裂,化为水滴坠入浴桶里。 这个云容,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 当年她和宫厚成亲,因为宫厚一穷二白,她就只带了两个侍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是为了照顾宫厚的面子。这两个侍女就是墨画和云容,后来墨画惨死,云容成了宫厚的第十一个小妾。虽然她成为小妾的日子是在她和宫厚决裂之后,但她却知道早在她跟宫厚成亲不久,宫厚就跟云容上了床。今天,回到潘家是一件喜事,但进门之前潘金金已经想过要遇到的人。只是这辈子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世之事惩现世之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没想到她还在犹豫她就送上门来了。 潘金金眸子沉了沉,其实也颇有些意外,前世她一直以为云容是因为宫厚才跟自己作对,如今看来,即使没有宫厚她也早恨上自己了,为什么呢? 潘金金将记忆中和云容的相处梳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对不起云容的地方。她自幼父母双亡,若非星罗仙子收留她,很可能早就死了。在潘家,虽然没法跟她的地位相比,但作为她身边仅有的两名侍女之一,就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对她说一句重话。潘金金实在找不出能让云容把她的鼻孔和马蛋相提并论的理由。找不出来,潘金金就想再听听云容说什么,但这会儿云容却悄无声息了。 潘金金放开神识,发现云容正在对着镜子敷脸,大约是太过心疼她那一张已经浮肿的脸,顾不上骂她了。 这可不行。 潘金金咳了咳,大声喊道:“云容——” 离的不远,潘金金又用了灵力,声音直接送到云容那屋。 潘金金看到云容吓得把镜子推倒在桌子上,扶起镜子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站住小声道:“少主,您要什么?云容正在给您缝冬衣。” 云容张口就撒起谎来,完全没想到潘金金正在窥视着她,这除了两人修为差距极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金金从来不会这么做。潘金金跟墨画、云容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亲人。对待亲人,首先要尊重,潘金金从小被潘仁这样教导,自然不屑去做这种事。但今天的潘金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潘金金了。 潘金金:“你快过来给我搓背。” 云容无奈,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脸上,等走进浴房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才那事很古怪,云容不想让潘金金知道自己被谁打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你搓背了,我脚还没洗,你来。”潘金金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床前放着一只木盆。 她看见云容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身舀来一瓢热水,跪在床前为她洗脚。 几乎是立即,潘金金就听到了云容的咒骂声。 “小浪蹄子就会作践人,洗澡的时候不就把蹄膀一块洗了?偏等着使唤我,我呸!等老娘给你洗完加点马尿到你茶里让你喝了还想喝。” 潘金金骇了一跳,幸亏她早有准备,忍住了往下听。 “好一双小脚才三寸,摸起来跟没骨头似的……都是爹妈生,都吃一样饭,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连肉都长的比别人好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云容一直在嫉妒她。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男人用的。就算星罗仙子不也是靠着伺候潘仁得到今天的一切?潘仁潘仁……我这么年轻,不必那年老色衰的星罗仙子强,要是能跟潘仁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不是就是任性剑打的,是潘金金动的手。 骂她可以,这云容竟然把她爹都给惦记上了! “你们在干什么?!” 晴空一声霹雳,潘金金和宫厚俱是愣了一愣才察觉到有人来了。 宫厚比潘金金更早一点发现那是他的岳丈大人青焰真人潘仁,大吼的那个。除了北方的潘仁,东西南三个方向还有三人,分别是:东,墨重山之主圆罗;南,自家师父风凌真人,西,竟然是他另外一位师父,天卢寺的得道高僧笑缘大师,不过他前世从未有缘与笑缘大师相见,是在他圆寂之后,因缘际会闯入天卢寺的藏经楼,从而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他自然不可能在天卢寺出家修行,但却一直将笑缘大师当做师父来敬重。此时忽然见到活生生的笑缘大师,宫厚也有所震动,不过他前世境界早就超越笑缘大师,故而内心虽有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在笑缘大师见礼时,态度格外郑重。 潘仁并未因为宫厚态度郑重而对他有所改观,若不是风凌真人在场,他早就忍无可忍,此时又是一声大吼:“你还不放开我女儿!” 啊——潘金金眼里一震,她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刚要后退,腰上却猛地一紧。这时简直是惊慌了,除了发现宫厚就在搂着她的腰,还发现两个人紧密相贴,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 宫厚个禽|兽,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竟然……当着她爹和三位长辈的面还不快快放下来? 宫厚敏锐地察觉到了潘金金躲避的位置,搂住潘金金的胳膊却没放松一点,只是耳根子发烫,对着已经怒发冲冠的潘仁道:“潘前辈,请恕晚辈不能放开宝宝。” 宝宝?宝宝也是他叫的? 潘仁最后一丝耐性也被磨灭,广袖一挥,凌空一只虚爪毫不客气地向宫厚头顶抓去。 元后期的威压可想而知,方圆十里地上的草木在一息间化为灰烬,因为力量过于强大,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在人眼里面,面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缓慢地模糊飘动。 潘仁暴怒,风凌和圆罗动作也不慢,一个是保护徒弟,一个是深知潘仁此番举动多有不妥,虽说是护犊子,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毕竟是天玄宗的弟子,风凌的徒弟,要是让潘仁击杀了宫厚,潘家岂不是和天玄宗结下了仇怨? 再说,潘仁也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怎么说呢,圆罗也有一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圆罗理解,但没潘仁那么感同身受,理智上圆罗还发现自家侄女不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所以不能让潘仁一举酿成惨案。 潘仁声势虽然浩大,但架不住圆罗已经位列化神期,加上风凌见机,不但成功阻拦了潘仁击杀宫厚,还让风凌把宫厚带走后退了数十丈,同时部下防护结界,把宫厚护在里面。 而潘金金却因为风凌的强势插|入脱离了宫厚的魔爪,正巧圆罗向她喊话,忙乖乖飞遁到潘仁面前,对着她爹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 圆罗见状忙道:“宝宝,你几日不见,你父亲怕你有意外约我寻你,我们路上遇见你风凌师叔和笑缘师伯,他们两位也放心不下你,这才一起赶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对你父亲说来,省得他担心你。” 圆罗不愧是墨重山之主,说话极有水平,先把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说的清楚,然后只问潘金金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字不提刚才的看到的事,省得潘金金尴尬,也避免了潘仁听到暴露。 43.天之骄子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 仰头要问,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师父!”潘金金不禁叫道。 “好徒儿,这柄剑就归你了,你要替为师将它发扬光大。”影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变化,将剑递给潘金金。 这扯的太远了, 她连本门是什么门什么派都不知道…… 影子执意要潘金金接剑, 潘金金只得接了过去,剑刚入手, 见那影子就炊烟般散开。 潘金金大骇, 本能伸手想抓住他, 却抓了个空。 影子左右飘动,似乎在极力稳住身形,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暖意:“徒儿, 花开花落, 聚散随缘,为师很高兴认识你, 为师去了,不必挂念……” 她挂念个头啊! 潘金金站了起来, 仰首望天, 影子在半空中越来越淡,到最后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亮光,风一吹, 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娘的, 拜了个师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人说! “元尊!” 潘金金正在黯然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谁,你是谁?” 谁跑到她识海里,那还得了? “主人,是我呀,我是任性,任性!” 潘金金终于发现是自己手中的剑在抖动,她手一松,那剑就竖立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诉说着欢欣和喜悦。 “是你?你是剑灵?”潘金金吃惊道,如果它是剑灵,那倒很好理解,这剑认她为主,自然和她神识相连。她这么想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喜悦,那正是剑传递过来的感觉。 奇怪,通常七阶以上的灵器才会有器灵。这剑分明感觉不到品阶。不对,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想到师父一抹残念都那么厉害,潘金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柄剑有剑灵。 “是啊是啊,师尊他法号是元尊。”剑灵欢快道。 元尊,潘金金从来没听过这个尊称,但她记得影子说过他等了十几万年…… “那师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潘金金向剑身注入灵力,愈发清晰地感觉到剑灵的存在。 “师尊残念历经十几万年,已经衰弱到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他不让我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你给我讲讲师父的事吧。” “别人称呼师尊为元尊……” 潘金金发现,这名为“任性”的剑灵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别的问什么都含混不清,她笃定不是这剑灵撒谎或者有意隐瞒,而是它就知道这么多,因为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剑的情绪变化。 沮丧、紧张、不好意思、主人不会不要它吧……简直时刻在变化,不假掩饰,这柄剑淳朴有如稚子。 不过它也稍微提供了点有用的信息,就是元尊耗费毕生修为将它炼制出来后,也曾有几个人来试剑,不过都失败了,据说是不符合剑的性格,简称剑格。 “其实我之所以叫‘任性’是有原因的……”剑灵倒是还记得那个故事,也是因为元尊在炼制它的时候常常对着它讲话,一遍又一遍的,它不想记着也记着了。 在元尊那个时代,元尊很受人尊重,他出身好,天赋高,得遇名师,进入名门,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上一位魔道妖姬。 元尊认识那位妖姬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妖姬的来历,因为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率性、孤傲,连假话都懒得说,跟传说中的妖姬完全不一样。 但是事与愿违,她就是那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道妖姬。元尊知道了正道人士相约围剿妖姬的日子,他们还邀请他一起,坦言事成之后,可以分享那妖姬的宝藏。 只有元尊知道,那位魔道妖姬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她两袖清风,连主持魔道都是出自仁义。可是没有人替她说话,那时候天下全是声讨妖姬的声音,一旦有不同的声音出现,立即被视为魔道同党,即使贵为元尊,他也不能为她说半句话。 后来,围剿那日,他还是去了,晚去了半步,正赶上她自爆而亡。 她宁愿死,也不远落入这些打着正义旗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里。 她死后,元尊就后悔了。 比起亲眼目睹她陨落,元尊更后悔的是他的懦弱。他这一生,看似尊贵风光,却有如被牢笼束缚,连随心所欲都是痴想。 比起恨那些逼迫她自尽的人,元尊更恨的是他们的贪婪、嫉妒,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搅起腥风血雨。 话如刀,被骂一句,尚可忍耐;被千夫所指,无路可走。 所以,自那以后,元尊便停止了修行,耗尽毕生心血炼制了一柄奇剑。这柄剑以恶、妒、怨、贪、恨、不忠不义为食,但凡表现于言语之中,必然会被剑所察,被剑吞噬。 剑成以后,元尊自知不久于人世,他要为剑寻找一位新主人。 他这一生,有如笼中鸟,从未放任过自己一次,他向往笼外的自由,他要为剑找一位这样的主人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所以他给我取名‘就是任性’,最后遇到了主人您,真是太好啦……” 剑欢快地颤抖着要扑入潘金金怀里,被潘金金用一根手指挡住了。 这听着是在夸奖人,但怎么就感觉不对味呢?她是任性,是任性,像她那样把宫厚都给拒绝了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所以宫厚才那么恼怒成羞,那些崇拜宫厚的女人也急得跳脚,恨不得代她对宫厚三跪九叩、挨一顿马鞭才通体畅快呢!一群恨不得自己生出把儿,把男人当做天的软骨头! 元尊这个故事她不是很喜欢,但人死为大,她不好再说什么,这柄剑既然落到她手上,那正好用来对付那些伪君子和真小人。 潘金金素手一扬,就是任性剑飞到空中,乌光一闪刺向百丈远处小山上的一块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座小山顷刻轰塌。 潘金金怔了一下,她原是想拿那块巨石试试剑的威力,没想到这剑的威力那么大,她这才用了一分灵力,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可以移山倒海? “主人——”剑了飞快,热情洋溢道:“主人,若是您遇到些对您不恭敬的,等我等阶上去了,威力会更大。” 这剑还会进阶,听到的坏话越多越是厉害。 真是一件奇兵,潘金金直接将剑收入识海,随手抛出一件飞行灵器,道了一声“走——”消失在云海深处。 ————————————————————————————- 不提潘金金得了“就是任性剑”,先说那日宫厚也在潘金金之后被吸入水底,与潘金金遭遇不同的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仔细一瞧,正是前世师父的住处。 宫厚先观察了一番,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便依照前世记忆轻松进了洞府,顺利得了师父的传承。但这次因记挂着潘金金的生死,他没有即刻吸收炼化师父的传承,而是将之用秘法保存起来留待后用,他得去找潘金金。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一旦传承被人取走,这洞府就会自动崩塌。前世他不知情,走的匆忙,没有把师父的遗骨迁出,这一直成了他的遗憾。这世既然有机会,那就把师父的遗骨迁出洞府,找个好地方好好葬了。 宫厚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去请师父的遗骨,没想到刚请起师父的头骨,就听“叮咚”一声响,凭空坠下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来。 宫厚捡起短剑,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冰冷的女音:“徒儿,这柄剑为师赠送与你,谨记善用。”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宫厚诧异,前世他没有为师父迁骨,自然不知道师父还留了一柄剑,这柄剑还设了这么一个玄机。既然如此,那说明这柄剑非同一般,很可能比雷阳真决还要珍贵。 虽然很可能又得了一件宝贝,宫厚脸上却没有一丝狂喜。这是因为在前世,他见的、得到的机缘和宝贝太多了。此时这段机缘虽然珍贵,但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但因为是修行伊始,在心理上的地位反而更重要。 宫厚先放下了师父的头骨,拿起那剑细看,见那剑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他伸指在剑身上拭过,顿时,剑身上浮现出了四个——情意绵绵。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44.我还有遗言没有交待…… 此为防盗章  影子见潘金金抿着嘴,便知她已经心动, 却淡淡道:“你拔开了剑, 按照我先前说的, 这剑自然是属于你了,但本门镇派之宝, 断然不能外流, 只有我的嫡传弟子才有资格……” 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潘金金如何听不明白,立即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此时情况与先前大不相同, 潘金金不但不疑心影子会加害于她,反而生出一种英雄末路,惺惺相惜之感, 试问,什么人会无聊到炼制一柄这样的剑呢?也许,这位集大成者之所以陨落,所经历的比她更为凄惨。 “哈哈哈……好好好!”影子连声大笑, “没想到我还能再收一位徒弟, 最后一个徒弟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些……好, 我就再收一个!”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仰头要问, 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师父!”潘金金不禁叫道。 “好徒儿, 这柄剑就归你了, 你要替为师将它发扬光大。”影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变化, 将剑递给潘金金。 这扯的太远了,她连本门是什么门什么派都不知道…… 影子执意要潘金金接剑,潘金金只得接了过去,剑刚入手,见那影子就炊烟般散开。 潘金金大骇,本能伸手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影子左右飘动,似乎在极力稳住身形,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暖意:“徒儿,花开花落,聚散随缘,为师很高兴认识你,为师去了,不必挂念……” 她挂念个头啊! 潘金金站了起来,仰首望天,影子在半空中越来越淡,到最后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亮光,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娘的,拜了个师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人说! “元尊!” 潘金金正在黯然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谁,你是谁?” 谁跑到她识海里,那还得了? “主人,是我呀,我是任性,任性!” 潘金金终于发现是自己手中的剑在抖动,她手一松,那剑就竖立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诉说着欢欣和喜悦。 “是你?你是剑灵?”潘金金吃惊道,如果它是剑灵,那倒很好理解,这剑认她为主,自然和她神识相连。她这么想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喜悦,那正是剑传递过来的感觉。 奇怪,通常七阶以上的灵器才会有器灵。这剑分明感觉不到品阶。不对,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想到师父一抹残念都那么厉害,潘金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柄剑有剑灵。 “是啊是啊,师尊他法号是元尊。”剑灵欢快道。 元尊,潘金金从来没听过这个尊称,但她记得影子说过他等了十几万年…… “那师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潘金金向剑身注入灵力,愈发清晰地感觉到剑灵的存在。 “师尊残念历经十几万年,已经衰弱到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他不让我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你给我讲讲师父的事吧。” “别人称呼师尊为元尊……” 潘金金发现,这名为“任性”的剑灵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别的问什么都含混不清,她笃定不是这剑灵撒谎或者有意隐瞒,而是它就知道这么多,因为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剑的情绪变化。 沮丧、紧张、不好意思、主人不会不要它吧……简直时刻在变化,不假掩饰,这柄剑淳朴有如稚子。 不过它也稍微提供了点有用的信息,就是元尊耗费毕生修为将它炼制出来后,也曾有几个人来试剑,不过都失败了,据说是不符合剑的性格,简称剑格。 “其实我之所以叫‘任性’是有原因的……”剑灵倒是还记得那个故事,也是因为元尊在炼制它的时候常常对着它讲话,一遍又一遍的,它不想记着也记着了。 在元尊那个时代,元尊很受人尊重,他出身好,天赋高,得遇名师,进入名门,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上一位魔道妖姬。 元尊认识那位妖姬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妖姬的来历,因为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率性、孤傲,连假话都懒得说,跟传说中的妖姬完全不一样。 但是事与愿违,她就是那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道妖姬。元尊知道了正道人士相约围剿妖姬的日子,他们还邀请他一起,坦言事成之后,可以分享那妖姬的宝藏。 只有元尊知道,那位魔道妖姬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她两袖清风,连主持魔道都是出自仁义。可是没有人替她说话,那时候天下全是声讨妖姬的声音,一旦有不同的声音出现,立即被视为魔道同党,即使贵为元尊,他也不能为她说半句话。 后来,围剿那日,他还是去了,晚去了半步,正赶上她自爆而亡。 她宁愿死,也不远落入这些打着正义旗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里。 她死后,元尊就后悔了。 比起亲眼目睹她陨落,元尊更后悔的是他的懦弱。他这一生,看似尊贵风光,却有如被牢笼束缚,连随心所欲都是痴想。 比起恨那些逼迫她自尽的人,元尊更恨的是他们的贪婪、嫉妒,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搅起腥风血雨。 话如刀,被骂一句,尚可忍耐;被千夫所指,无路可走。 所以,自那以后,元尊便停止了修行,耗尽毕生心血炼制了一柄奇剑。这柄剑以恶、妒、怨、贪、恨、不忠不义为食,但凡表现于言语之中,必然会被剑所察,被剑吞噬。 剑成以后,元尊自知不久于人世,他要为剑寻找一位新主人。 他这一生,有如笼中鸟,从未放任过自己一次,他向往笼外的自由,他要为剑找一位这样的主人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所以他给我取名‘就是任性’,最后遇到了主人您,真是太好啦……” 剑欢快地颤抖着要扑入潘金金怀里,被潘金金用一根手指挡住了。 这听着是在夸奖人,但怎么就感觉不对味呢?她是任性,是任性,像她那样把宫厚都给拒绝了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所以宫厚才那么恼怒成羞,那些崇拜宫厚的女人也急得跳脚,恨不得代她对宫厚三跪九叩、挨一顿马鞭才通体畅快呢!一群恨不得自己生出把儿,把男人当做天的软骨头! 元尊这个故事她不是很喜欢,但人死为大,她不好再说什么,这柄剑既然落到她手上,那正好用来对付那些伪君子和真小人。 潘金金素手一扬,就是任性剑飞到空中,乌光一闪刺向百丈远处小山上的一块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座小山顷刻轰塌。 潘金金怔了一下,她原是想拿那块巨石试试剑的威力,没想到这剑的威力那么大,她这才用了一分灵力,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可以移山倒海? “主人——”剑了飞快,热情洋溢道:“主人,若是您遇到些对您不恭敬的,等我等阶上去了,威力会更大。” 这剑还会进阶,听到的坏话越多越是厉害。 真是一件奇兵,潘金金直接将剑收入识海,随手抛出一件飞行灵器,道了一声“走——”消失在云海深处。 ————————————————————————————- 不提潘金金得了“就是任性剑”,先说那日宫厚也在潘金金之后被吸入水底,与潘金金遭遇不同的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仔细一瞧,正是前世师父的住处。 宫厚先观察了一番,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便依照前世记忆轻松进了洞府,顺利得了师父的传承。但这次因记挂着潘金金的生死,他没有即刻吸收炼化师父的传承,而是将之用秘法保存起来留待后用,他得去找潘金金。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一旦传承被人取走,这洞府就会自动崩塌。前世他不知情,走的匆忙,没有把师父的遗骨迁出,这一直成了他的遗憾。这世既然有机会,那就把师父的遗骨迁出洞府,找个好地方好好葬了。 宫厚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去请师父的遗骨,没想到刚请起师父的头骨,就听“叮咚”一声响,凭空坠下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来。 宫厚捡起短剑,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冰冷的女音:“徒儿,这柄剑为师赠送与你,谨记善用。”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宫厚诧异,前世他没有为师父迁骨,自然不知道师父还留了一柄剑,这柄剑还设了这么一个玄机。既然如此,那说明这柄剑非同一般,很可能比雷阳真决还要珍贵。 虽然很可能又得了一件宝贝,宫厚脸上却没有一丝狂喜。这是因为在前世,他见的、得到的机缘和宝贝太多了。此时这段机缘虽然珍贵,但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但因为是修行伊始,在心理上的地位反而更重要。 宫厚先放下了师父的头骨,拿起那剑细看,见那剑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他伸指在剑身上拭过,顿时,剑身上浮现出了四个——情意绵绵。 气绝而亡的痛苦似乎还留在喉间,潘金金却已按捺不住,她足尖一点,宛若一只鸟儿自所停留的树枝上飞起,霎时梅影摇动,暗香漂浮。重重梅云贴着潘金金素白的裙裾掠过,潘金金有意让那花雨更热烈些,好让脸颊感觉到些许的痛,似乎这样才能体味到活着的滋味。 潘金金最终立在了最高的那株梅树顶上,花雨骤停,青山如黛,整片梅林就像凝固的海。 潘金金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正痴望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有人! 潘金金一颤,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见那条路上,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潘金金牙齿咔嚓作响,两侧脸颊似乎也随着回忆奇痒起来,她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二女决一死战,却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是那幕后黑手的对手。 宫厚,一个农家子,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在诛杀魔门门主狂风书生俞海清一战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就斩杀了高他三个等级的俞海清,从此一战成名,参照他机缘巧合、有如神助的经历,被昊天界修士疯狂誉为气运之子,正义之王。 这是他发迹后,而在他发迹前……他曾是她的夫。 宫厚曾经遍体鳞伤采来一束花只为博她一笑,曾经跪在潘家门前指天发誓要呵护她一生,曾经觅来上古祥兽独角兽迎她出门,曾经…… 没有曾经了,俩人还没圆房,她就发现他非良人。幸而没有圆房,她才有别的选择余地。 明明已经告知他,他亦同意和离,谁知转眼他便反悔,反诬她先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那时候他还不是潘家的对手,被逐离开潘家后,一度悄无声息,再次出现后就开始青云直上,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从冰清玉洁的正道掌门到荒、淫无度的魔道妖姬,从圣女到圣女的婢女,从人女到人|妻,再到人母,见一个收一个,通通纳入后、宫。神奇的是,连俞海清的妻子魔姬宋贞最后都被洗成了从良楷模,她却成了红杏出墙的代表。 她要求和离,却被群嘲。后来终于明白,宫厚是不会舍弃她这枚棋子的。她活着,便是一个不贞的象征,是所有人同情、理解、支持宫厚的最大助力。宫厚对她越“深情”,他的后宫团阵容越庞大,越能凝聚人心,他的形象越光芒万丈。 就这样,她渐渐的成了“天下第一贱”“第一有眼无珠”,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竟在辱骂声中活活气死。 这样一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攻于心计的伪君子,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的。此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潘金金幽幽一叹,向后退去。她一身素白,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与梅树融为一体。但因她心绪纷乱,没注意身影带下几片梅花来,自涯顶晃悠悠的飘落。 修真之人,自引气入体感官便得到极大的提升,筑基以后,方圆十里内的景物都可以清楚察觉。就算白芯芷和程静云目前还未筑基,但那碗口大的梅花一落,二人也看得清楚,崖顶好像有什么人在? “白姐姐,上头梅花甚是香气袭人,取一些熏衣裳正好,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引起程静云注意的不是人,而是花。这是她第一次到墨重山参加寒梅大会,却一直被拘着,还没机会看看这声名远扬的万里梅林。 45.孔宜萱?? 此为防盗章 他逃到翠雨峰山前, 和前世一样, 看见潘金金在御剑飞来。 潘金金, 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 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 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 便有个五大三粗, 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 接着手一甩,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 把那赤阳果夺了去,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足尖一点, 重新上了飞剑,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 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 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 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 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天真烂漫,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好笑道:“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46.潘姑娘……嗨~ 此为防盗章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 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 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 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 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 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姑娘大了, 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 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 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 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 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 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 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47.他不想走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 仰头要问,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师父!”潘金金不禁叫道。 “好徒儿,这柄剑就归你了,你要替为师将它发扬光大。”影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变化,将剑递给潘金金。 这扯的太远了,她连本门是什么门什么派都不知道…… 影子执意要潘金金接剑,潘金金只得接了过去,剑刚入手, 见那影子就炊烟般散开。 潘金金大骇, 本能伸手想抓住他, 却抓了个空。 影子左右飘动,似乎在极力稳住身形, 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暖意:“徒儿, 花开花落,聚散随缘,为师很高兴认识你, 为师去了,不必挂念……” 她挂念个头啊! 潘金金站了起来,仰首望天, 影子在半空中越来越淡, 到最后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亮光, 风一吹, 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娘的, 拜了个师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人说! “元尊!” 潘金金正在黯然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谁,你是谁?” 谁跑到她识海里,那还得了? “主人,是我呀,我是任性,任性!” 潘金金终于发现是自己手中的剑在抖动,她手一松,那剑就竖立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诉说着欢欣和喜悦。 “是你?你是剑灵?”潘金金吃惊道,如果它是剑灵,那倒很好理解,这剑认她为主,自然和她神识相连。她这么想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喜悦,那正是剑传递过来的感觉。 奇怪,通常七阶以上的灵器才会有器灵。这剑分明感觉不到品阶。不对,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想到师父一抹残念都那么厉害,潘金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柄剑有剑灵。 “是啊是啊,师尊他法号是元尊。”剑灵欢快道。 元尊,潘金金从来没听过这个尊称,但她记得影子说过他等了十几万年…… “那师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潘金金向剑身注入灵力,愈发清晰地感觉到剑灵的存在。 “师尊残念历经十几万年,已经衰弱到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他不让我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你给我讲讲师父的事吧。” “别人称呼师尊为元尊……” 潘金金发现,这名为“任性”的剑灵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别的问什么都含混不清,她笃定不是这剑灵撒谎或者有意隐瞒,而是它就知道这么多,因为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剑的情绪变化。 沮丧、紧张、不好意思、主人不会不要它吧……简直时刻在变化,不假掩饰,这柄剑淳朴有如稚子。 不过它也稍微提供了点有用的信息,就是元尊耗费毕生修为将它炼制出来后,也曾有几个人来试剑,不过都失败了,据说是不符合剑的性格,简称剑格。 “其实我之所以叫‘任性’是有原因的……”剑灵倒是还记得那个故事,也是因为元尊在炼制它的时候常常对着它讲话,一遍又一遍的,它不想记着也记着了。 在元尊那个时代,元尊很受人尊重,他出身好,天赋高,得遇名师,进入名门,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上一位魔道妖姬。 元尊认识那位妖姬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妖姬的来历,因为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率性、孤傲,连假话都懒得说,跟传说中的妖姬完全不一样。 但是事与愿违,她就是那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道妖姬。元尊知道了正道人士相约围剿妖姬的日子,他们还邀请他一起,坦言事成之后,可以分享那妖姬的宝藏。 只有元尊知道,那位魔道妖姬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她两袖清风,连主持魔道都是出自仁义。可是没有人替她说话,那时候天下全是声讨妖姬的声音,一旦有不同的声音出现,立即被视为魔道同党,即使贵为元尊,他也不能为她说半句话。 后来,围剿那日,他还是去了,晚去了半步,正赶上她自爆而亡。 她宁愿死,也不远落入这些打着正义旗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里。 她死后,元尊就后悔了。 比起亲眼目睹她陨落,元尊更后悔的是他的懦弱。他这一生,看似尊贵风光,却有如被牢笼束缚,连随心所欲都是痴想。 比起恨那些逼迫她自尽的人,元尊更恨的是他们的贪婪、嫉妒,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搅起腥风血雨。 话如刀,被骂一句,尚可忍耐;被千夫所指,无路可走。 所以,自那以后,元尊便停止了修行,耗尽毕生心血炼制了一柄奇剑。这柄剑以恶、妒、怨、贪、恨、不忠不义为食,但凡表现于言语之中,必然会被剑所察,被剑吞噬。 剑成以后,元尊自知不久于人世,他要为剑寻找一位新主人。 他这一生,有如笼中鸟,从未放任过自己一次,他向往笼外的自由,他要为剑找一位这样的主人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所以他给我取名‘就是任性’,最后遇到了主人您,真是太好啦……” 剑欢快地颤抖着要扑入潘金金怀里,被潘金金用一根手指挡住了。 这听着是在夸奖人,但怎么就感觉不对味呢?她是任性,是任性,像她那样把宫厚都给拒绝了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所以宫厚才那么恼怒成羞,那些崇拜宫厚的女人也急得跳脚,恨不得代她对宫厚三跪九叩、挨一顿马鞭才通体畅快呢!一群恨不得自己生出把儿,把男人当做天的软骨头! 元尊这个故事她不是很喜欢,但人死为大,她不好再说什么,这柄剑既然落到她手上,那正好用来对付那些伪君子和真小人。 潘金金素手一扬,就是任性剑飞到空中,乌光一闪刺向百丈远处小山上的一块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座小山顷刻轰塌。 潘金金怔了一下,她原是想拿那块巨石试试剑的威力,没想到这剑的威力那么大,她这才用了一分灵力,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可以移山倒海? “主人——”剑了飞快,热情洋溢道:“主人,若是您遇到些对您不恭敬的,等我等阶上去了,威力会更大。” 这剑还会进阶,听到的坏话越多越是厉害。 真是一件奇兵,潘金金直接将剑收入识海,随手抛出一件飞行灵器,道了一声“走——”消失在云海深处。 ————————————————————————————- 不提潘金金得了“就是任性剑”,先说那日宫厚也在潘金金之后被吸入水底,与潘金金遭遇不同的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仔细一瞧,正是前世师父的住处。 宫厚先观察了一番,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便依照前世记忆轻松进了洞府,顺利得了师父的传承。但这次因记挂着潘金金的生死,他没有即刻吸收炼化师父的传承,而是将之用秘法保存起来留待后用,他得去找潘金金。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一旦传承被人取走,这洞府就会自动崩塌。前世他不知情,走的匆忙,没有把师父的遗骨迁出,这一直成了他的遗憾。这世既然有机会,那就把师父的遗骨迁出洞府,找个好地方好好葬了。 宫厚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去请师父的遗骨,没想到刚请起师父的头骨,就听“叮咚”一声响,凭空坠下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来。 宫厚捡起短剑,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冰冷的女音:“徒儿,这柄剑为师赠送与你,谨记善用。”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宫厚诧异,前世他没有为师父迁骨,自然不知道师父还留了一柄剑,这柄剑还设了这么一个玄机。既然如此,那说明这柄剑非同一般,很可能比雷阳真决还要珍贵。 虽然很可能又得了一件宝贝,宫厚脸上却没有一丝狂喜。这是因为在前世,他见的、得到的机缘和宝贝太多了。此时这段机缘虽然珍贵,但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但因为是修行伊始,在心理上的地位反而更重要。 宫厚先放下了师父的头骨,拿起那剑细看,见那剑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他伸指在剑身上拭过,顿时,剑身上浮现出了四个——情意绵绵。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48.我让你吉! 此为防盗章  宫厚比潘金金更早一点发现那是他的岳丈大人青焰真人潘仁, 大吼的那个。除了北方的潘仁, 东西南三个方向还有三人, 分别是:东, 墨重山之主圆罗;南, 自家师父风凌真人, 西, 竟然是他另外一位师父, 天卢寺的得道高僧笑缘大师,不过他前世从未有缘与笑缘大师相见, 是在他圆寂之后,因缘际会闯入天卢寺的藏经楼,从而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他自然不可能在天卢寺出家修行, 但却一直将笑缘大师当做师父来敬重。此时忽然见到活生生的笑缘大师,宫厚也有所震动, 不过他前世境界早就超越笑缘大师,故而内心虽有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在笑缘大师见礼时, 态度格外郑重。 潘仁并未因为宫厚态度郑重而对他有所改观, 若不是风凌真人在场, 他早就忍无可忍,此时又是一声大吼:“你还不放开我女儿!” 啊——潘金金眼里一震, 她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 刚要后退, 腰上却猛地一紧。这时简直是惊慌了,除了发现宫厚就在搂着她的腰,还发现两个人紧密相贴,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 宫厚个禽|兽,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竟然……当着她爹和三位长辈的面还不快快放下来? 宫厚敏锐地察觉到了潘金金躲避的位置,搂住潘金金的胳膊却没放松一点,只是耳根子发烫,对着已经怒发冲冠的潘仁道:“潘前辈,请恕晚辈不能放开宝宝。” 宝宝?宝宝也是他叫的? 潘仁最后一丝耐性也被磨灭,广袖一挥,凌空一只虚爪毫不客气地向宫厚头顶抓去。 元后期的威压可想而知,方圆十里地上的草木在一息间化为灰烬,因为力量过于强大,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在人眼里面,面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缓慢地模糊飘动。 潘仁暴怒,风凌和圆罗动作也不慢,一个是保护徒弟,一个是深知潘仁此番举动多有不妥,虽说是护犊子,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毕竟是天玄宗的弟子,风凌的徒弟,要是让潘仁击杀了宫厚,潘家岂不是和天玄宗结下了仇怨? 再说,潘仁也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怎么说呢,圆罗也有一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圆罗理解,但没潘仁那么感同身受,理智上圆罗还发现自家侄女不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所以不能让潘仁一举酿成惨案。 潘仁声势虽然浩大,但架不住圆罗已经位列化神期,加上风凌见机,不但成功阻拦了潘仁击杀宫厚,还让风凌把宫厚带走后退了数十丈,同时部下防护结界,把宫厚护在里面。 而潘金金却因为风凌的强势插|入脱离了宫厚的魔爪,正巧圆罗向她喊话,忙乖乖飞遁到潘仁面前,对着她爹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 圆罗见状忙道:“宝宝,你几日不见,你父亲怕你有意外约我寻你,我们路上遇见你风凌师叔和笑缘师伯,他们两位也放心不下你,这才一起赶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对你父亲说来,省得他担心你。” 圆罗不愧是墨重山之主,说话极有水平,先把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说的清楚,然后只问潘金金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字不提刚才的看到的事,省得潘金金尴尬,也避免了潘仁听到暴露。 潘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悻悻望了一眼宫厚那边,转而把目光投向潘金金,但眼中半分责怪也没有,全是“一定是那小子勾引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做那种事女儿你快告诉爹爹帮你打断他的狗腿”。 潘金金先在心里汗了一把,然后低着头小声道:“爹,咱们先回去吧。” 她既不能说“有事”也不能说“无事”,不过这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她爹及时赶到,虽然有点丢人,却正好可以脱身,回去闭关个百八十年,她不信宫厚还能等在外面。 哪知,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潘仁心中立即不是滋味起来,他自己养的闺女自己还不知道品性?什么时候见过她话也不敢说的样子,八成是被那王八蛋吓的,他要不给她出头还是爹吗? 要是潘金金知道潘仁如此作想,肯定后悔死了。她重生后自然与前世不一样,除了坚守一定不能和宫厚再有任何牵扯这条底线外,别的倒并不像前世那么顽固任性。比如此时,她就不能逞一时之快,若把此事弄的人尽皆知她也没什么颜面。所以潘金金决定暂且息事宁人,先行脱身,至于回家潘仁再想怎么收拾宫厚再说,压根忽略了自己行为和以前的差异。她才刚说完,就见潘仁面色一变,双臂展开有如一只大鸟般直冲宫厚而去。 风凌真人见状,一拂长袖,却是挡在宫厚前面。说起来,风凌真人也是一肚子气,他这个徒弟虽是外门进来的,但品行、修为样样出类拔萃。上次在云家梅林,风凌就对潘金金印象极其不好,哪个还没出阁的女孩会做那样的梦?他的徒弟绝不会说假话,潘家对自己女儿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很让人寒心,不过看在云家的面子上,风凌就忍了。今天这女孩儿又来纠缠宫厚,他还想替宫厚讨个公道呢! 圆罗听见潘金金的话,还以为潘仁要听女儿的回去再说,哪知顷刻生变,想拦潘仁已经晚了半步,正暗叫糟糕之时,一道虚影自他身侧掠过,圆罗看清是笑缘大师后,不由转忧为喜。 潘仁虽然暴怒,却犹有理智,知不能当着风凌的面击杀那宫厚,所以一掌只用了三分灵力,不想看见风凌挡在前面,心中暗笑,那掌力旋即提到了五成灵力,这还是给天玄宗留了面子,他要看看这天玄宗的七长老准备怎么护犊子! 风凌察觉到潘仁气势,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样使出五分灵力。 潘仁主修土灵根,一掌过去,山崩地裂,滚滚黄土遮天蔽日;风凌是水灵根,本来克星就是土,更何况此处为墨重山深处,潘仁占了地利,水浪虽然白龙一样,但在黄土之中却不甚显眼。眼见水龙将熄,风凌即将受挫,圆罗不觉为他捏了把汗,却见黄土之上虚影一闪,笑缘伸出两掌,一掌接水,一掌迎土,将水土向两侧推去,未几,中央便出现一条安全地域,现出仍被结界封在其内的宫厚来。 潘仁、风凌都大吃一惊,他们早知道笑缘实力浑厚,却不想他能以一对二,生生将他们分开。 潘仁不觉羞惭。 笑缘见宫厚无恙,笑道:“潘兄,我看风凌这位徒弟面貌忠厚,不像是没有担当之人,你何不给他个机会让他说清楚?” 面貌忠厚?奸诈才对,有担当会背着他偷亲他女儿。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潘仁恨不得趴在星罗仙子肩上哭上三天三夜。但潘仁也知道笑缘的面子要给的,不说笑缘这修为了,就是平日里笑缘大师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但……潘仁怎么也开不了口,还是牙痒。 幸好这时圆罗追了上来:“姐夫,你好歹也让人说句话,要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咱们霸道?” 圆罗当然不怕别人说他们霸道,只不过不满风凌刚才对潘仁动手。老实说圆罗也一样护犊子。但当着风凌和笑缘的面,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圆罗也不相信自家侄女会如此随便,只要让这个人开口,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假如是他逼迫自家侄女,天玄宗也护不了他。胜过潘仁直接动手,万一打不死,等他离开这里,若是起了歹心,刻意传些有碍侄女清誉的传闻,到时候就难办了。 别说,圆罗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洞察力,不过谁也没察觉到,只有笑缘含笑点了点头。 圆罗过来就是替潘仁做决定的,他是潘仁的姐夫,怎么样潘仁也不至于直接跟他动手,所以圆罗说完就手一挥解开了风凌禁锢着也是保护着宫厚的结界。 宫厚在内早就听见诸人对话,不过因为这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中发生,他尚未来得及为自己辩护,待结界猛一消失,不等圆罗问他就单膝下跪,对着潘仁道:“潘前辈,晚辈愿意对潘姑娘负责。” 负责?负责什么? 潘仁一怔,火冒三丈,好个狡猾的小子,你以为你看上谁了只要上去亲一口,对方就归你了是吗? 风凌也是一怔,宫厚怎么回事?不是一心向往大道吗?怎么一下就被潘仁那女儿给迷了心智,不过…… 不愧是天玄宗七长老,风凌瞅见潘仁发黑的脸后顿时明白过来,再加上徒弟一直在看自己,风凌心领神会,上前对着宫厚就是大骂:“孽徒,你竟然觊觎潘前辈的爱女,还做下这种有失风化之事!还不向潘前辈好好赔罪!” 49.吃吃吃吃吃吃 此为防盗章 宫厚已经逼近,她再逃怕更会引起他注意, 潘金金屏气凝神, 佯装自己是块石头一动不动。 此时, 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 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 飞出一柄灵剑, 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 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 然后就走了。 潘金金一直看着,她虽放了心,却更加疑惑起来, 见他仍是往云家祖坟而去, 咬了咬牙继续跟上。 “老大,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 脱了鞋, 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 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 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 立即察觉到了:“老大, 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 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他前世位列巅峰,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好,但她好像用了隐身类的法宝,以老大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捉不住她。”小黑提醒宫厚。 宫厚抬眼向前望去,前面是墨重山后山,出了后山就不是云家的范围了,只要把她诱入墨重山深处,到时候肯定有法子能捉住她。 “这个边走边说,我算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先离开云家,小黑,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咴——” 小黑嘶鸣一声,从宫厚怀里跳出,身形瞬间放大成一匹两丈高、头上有根独角的雪白大马,宫厚翻身骑上,速度登时快了数倍。 这是小黑还未生出翅膀,它要是长了翅膀,七阶飞行灵器也追不上它。 潘金金跟在后面,见他猛地骑上独角兽,知道他想甩掉后面的人,连忙换了一柄更高阶的飞剑,两手各抓了一把灵石驱动飞剑去追。 一个刹那过后,她发现宫厚越过了云家墓地,穿出了墨重山后山,往墨重山深处去了。 他不是盗墓的?从这里往西就进入墨重山深处了,那里面毒蛇猛兽层出不穷,以她的修为贸然进去很危险。 潘金金正在想着,忽然看见宫厚速度慢了下来,沿着山脊慢慢寻找什么似的。 要是在这边缘也能跟着去看看,潘金金不觉跟了上去。 就这样,宫厚时快时慢,潘金金不觉跟出几百里,连回去都困难了,索性咬牙跟到底,非得看看他在找什么。 “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小黑一面跑一面传音宫厚。 “嗯。”宫厚虽然没有回头,神识却时刻留着后头,两辈子了,还是那个牛脾气,一点都不长进。 “老大,前面好像有水,我嗅到水的味道了。”小黑道。 宫厚环顾四周,发现山脉走向渐与前世重合,知道快到地方了,对小黑道:“你慢些,咱们先捉了她来。” 两侧是山,前方又有一座山包阻住去路,三座山夹在一起构成了个壶底似的山谷,宫厚见状指挥小黑落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王莲叶子铺在草地上。 修真界的王莲由于得灵气滋养,一片叶子足有房屋那么大,铺在地上就像圆形的地毯,很漂亮。 见宫厚在那王莲叶子上布阵,小黑不禁问道:“老大,你确定她会落在这叶子上?”正常人在草地上看见这么大一片叶子不该怀疑是陷阱吗?就算不怀疑,也不会一脚踩上来。 宫厚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位主……她从小娇生惯养,挑剔的很,但凡脏一点都不肯坐下,我这片叶子那么干净,她肯定会选择落在这里。” 说完,宫厚便感觉潘金金近了,他一把抓住变小的小黑塞进怀里,足尖一点就消失了。 潘金金追到这里,远远看见宫厚落下了,因为地形特殊,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谷口偷看,还没看个仔细,那宫厚就一摇身子消失了。 难道他从这进了什么秘境,去找宝物去了? 潘金金立即御剑飞了过来,到了宫厚消失的那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片巨大的莲叶。 潘金金当即御剑下落,眼见就要如宫厚所料落在那叶子上,突然又飞了起来。 “老大,她又飞起来了。”藏在宫厚怀里的小黑向宫厚汇报,宫厚看不见潘金金,只有它可以嗅到潘金金身上的香味。 “别急。”宫厚极有耐心。 半空突然出现一柄通体火红的灵剑,对着地面上的莲叶就刺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莲叶四分五裂。 “完了。”小黑道。 宫厚一动不动。 小黑说完没过多久,忽见一小片莲叶飞了起来,在空中左旋右旋,就像被人带着乱飞一样。 小黑眼睛亮了:“老大,你布的什么阵?” “粘粘阵而已。” 宫厚打了呼哨:“小黑,上!” 潘金金一听那声呼哨就知道中计了,后悔死自己选了一片干净的莲叶落上,但粘在她脚上的这片莲叶怎么甩也甩不掉,撕掉边缘的,鞋底上还有。眼见那独角兽冲过来了,潘金金情急之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 顿时“轰轰轰”加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把整个山谷都震的嗡响不绝,中间还夹杂着独角兽的嘶嚎声中,在这些声音里潘金金脱下两只绣花鞋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迅速逃逸。 逃到安全范围后她才有些忐忑,她要没记错的话,那一把符箓里可能有几张是高阶的,不会把宫厚给轰死了吧? 轰死倒没有,宫厚顶着一头乱发先把捡到的绣花鞋塞到储物袋里,然后才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上身和黑一块白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走到一旁装死的小黑身边,用脚趾头碰了碰它:“起来,你没死。” 幸亏他身上有件七阶防御法宝万莲珠,及时祭出护住了他跟小黑,要不可就完蛋了。 是他大意了,忘了以青焰真人和星罗仙子爱女狂魔的习性,必定会给潘金金很多防身宝贝。他上辈子这个老婆,不好搞啊。 “老大,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小黑冲在前面了好吗?”小黑见装死不成,只好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到宫厚脚边。 “唉,关键时候你还是得上。”宫厚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薅一把草奖励它的,发现四周早就成了巨坑,哪还有草。 “咚——”小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宫厚没理他,万幸储物袋还在,先从里面找出一套衣裳穿上,然后倒出一颗天香丹扔给小黑。 闻到天香丹的香味,小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 “走。”宫厚抱起小黑。 “去哪?噢,去找你上辈子那机缘。”得了机缘再收拾那潘金金也容易了。 “不是,再给她挖个坑。” “……” 翻过一道山梁,一人一兽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晴空之下,四周小山静静环抱着一片碧绿色的湖泊,颜色之纯净,景色之悠远,令人遗忘所有烦恼。 “就是这了。”宫厚怔怔看了一会儿道。 前世他无意中闯入这墨重山深处,被一只凶兽逼坠湖中,无意中在湖底发现一座洞府,在那洞府里他不但得了师父的传承还得到了雷阳真决,这两样对他日后进阶都功不可没。重活一世,雷阳真决他自然还记得,但此时修为低下,他还需要师父的传承。再者,他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师父的洞府,打扰师父的安宁。 故地重游,宫厚别有一番滋味。他先看了一会儿,然后御剑飞落湖边,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了一片王莲叶子。 此时情况与先前大不相同,潘金金不但不疑心影子会加害于她,反而生出一种英雄末路,惺惺相惜之感,试问,什么人会无聊到炼制一柄这样的剑呢?也许,这位集大成者之所以陨落,所经历的比她更为凄惨。 “哈哈哈……好好好!”影子连声大笑,“没想到我还能再收一位徒弟,最后一个徒弟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些……好,我就再收一个!”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仰头要问,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50.好气哦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靠着浴桶的身子一滑, 差点淹进去喝洗澡水。 不是她不经骂,实在是挨的骂太多了,都骂出心里阴影了。上辈子本来她跟宫厚和离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后来大约就是她出了云州仙府之后,不知怎的突然就传了起来。开头还都是比较含蓄的说虽然宫厚出身卑微, 但毕竟已经是夫妻,要再找最好先分了, 还有同情她低嫁的,肯定不合适云云,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没那么激烈。 她那时还不以为意,蚀日会上,宫厚以不足两百之龄突然结婴,从那时开始,她听到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刺耳、恶毒, 其中她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有个人说“宫厚也就是出身不好,他若是生在潘金金那种世家,会轮得到潘金金吗?面对潘金金这种人, 说不定心里早就吐一万次了。宫厚这种气运之子, 别说娶一个潘金金了,昊天境环肥燕瘦哪个不愿意跟他, 他都娶回去也没关系。” 是的, 宫厚出身不好, 她的罪。 宫厚吐一万次, 还要忍着要跟她做夫妻,这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忍辱负重了。 潘金金配不上宫厚,所以宫厚太该一个接一个娶个不停了,最后塞满了整整一座玉阳宫。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回想不下去了,她的手紧握成拳,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让她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谁打我?别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不能停止想象,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潘金金放开神识,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但她的屋子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她敢骂你,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她长吸了一口气,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这个云容竟然说她的鼻孔比马蛋还大,可见对她的怨恨已经日积月累。 潘金金没急于理会云容,先化出一面水镜悬浮在面前,她扬起下巴,放下下巴,左看右看,从正面都没法直接看到她的鼻孔的,她的鼻孔怎么大了? “哗啦”一声,水镜破裂,化为水滴坠入浴桶里。 这个云容,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 当年她和宫厚成亲,因为宫厚一穷二白,她就只带了两个侍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是为了照顾宫厚的面子。这两个侍女就是墨画和云容,后来墨画惨死,云容成了宫厚的第十一个小妾。虽然她成为小妾的日子是在她和宫厚决裂之后,但她却知道早在她跟宫厚成亲不久,宫厚就跟云容上了床。今天,回到潘家是一件喜事,但进门之前潘金金已经想过要遇到的人。只是这辈子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世之事惩现世之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没想到她还在犹豫她就送上门来了。 潘金金眸子沉了沉,其实也颇有些意外,前世她一直以为云容是因为宫厚才跟自己作对,如今看来,即使没有宫厚她也早恨上自己了,为什么呢? 潘金金将记忆中和云容的相处梳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对不起云容的地方。她自幼父母双亡,若非星罗仙子收留她,很可能早就死了。在潘家,虽然没法跟她的地位相比,但作为她身边仅有的两名侍女之一,就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对她说一句重话。潘金金实在找不出能让云容把她的鼻孔和马蛋相提并论的理由。找不出来,潘金金就想再听听云容说什么,但这会儿云容却悄无声息了。 潘金金放开神识,发现云容正在对着镜子敷脸,大约是太过心疼她那一张已经浮肿的脸,顾不上骂她了。 这可不行。 潘金金咳了咳,大声喊道:“云容——” 离的不远,潘金金又用了灵力,声音直接送到云容那屋。 潘金金看到云容吓得把镜子推倒在桌子上,扶起镜子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站住小声道:“少主,您要什么?云容正在给您缝冬衣。” 云容张口就撒起谎来,完全没想到潘金金正在窥视着她,这除了两人修为差距极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金金从来不会这么做。潘金金跟墨画、云容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亲人。对待亲人,首先要尊重,潘金金从小被潘仁这样教导,自然不屑去做这种事。但今天的潘金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潘金金了。 潘金金:“你快过来给我搓背。” 云容无奈,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脸上,等走进浴房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才那事很古怪,云容不想让潘金金知道自己被谁打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你搓背了,我脚还没洗,你来。”潘金金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床前放着一只木盆。 她看见云容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身舀来一瓢热水,跪在床前为她洗脚。 几乎是立即,潘金金就听到了云容的咒骂声。 “小浪蹄子就会作践人,洗澡的时候不就把蹄膀一块洗了?偏等着使唤我,我呸!等老娘给你洗完加点马尿到你茶里让你喝了还想喝。” 潘金金骇了一跳,幸亏她早有准备,忍住了往下听。 “好一双小脚才三寸,摸起来跟没骨头似的……都是爹妈生,都吃一样饭,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连肉都长的比别人好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云容一直在嫉妒她。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男人用的。就算星罗仙子不也是靠着伺候潘仁得到今天的一切?潘仁潘仁……我这么年轻,不必那年老色衰的星罗仙子强,要是能跟潘仁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不是就是任性剑打的,是潘金金动的手。 骂她可以,这云容竟然把她爹都给惦记上了!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他两手各握一柄剑,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主人,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51.寻宝 此为防盗章 虽是机缘, 潘金金却更加骇然。前头说过,修仙最重要的是机缘, 但什么是机缘?世人最易理解的便是宝物功法奇遇。但人一出生,就有不同的天赋身份地位, 这些也是机缘。名门正派、大家族本身就是机缘汇聚的结果, 即使人不经常思虑到此处, 天下修真之人却本能地向往名门正派。 是故,大成者也多出自大门派,但这些大成者无论是飞升还是陨落, 都极少会有遗留散落门派之外——本门就瓜分完了。 当然也有散修,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 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 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 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 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 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 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 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宫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相反犹豫再三,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52.取火 此为防盗章  此时, 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 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 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飞出一柄灵剑,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 然后就走了。 潘金金一直看着,她虽放了心, 却更加疑惑起来,见他仍是往云家祖坟而去, 咬了咬牙继续跟上。 “老大, 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脱了鞋,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 立即察觉到了:“老大, 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 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 他前世位列巅峰, 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 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好,但她好像用了隐身类的法宝,以老大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捉不住她。”小黑提醒宫厚。 宫厚抬眼向前望去,前面是墨重山后山,出了后山就不是云家的范围了,只要把她诱入墨重山深处,到时候肯定有法子能捉住她。 “这个边走边说,我算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先离开云家,小黑,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咴——” 小黑嘶鸣一声,从宫厚怀里跳出,身形瞬间放大成一匹两丈高、头上有根独角的雪白大马,宫厚翻身骑上,速度登时快了数倍。 这是小黑还未生出翅膀,它要是长了翅膀,七阶飞行灵器也追不上它。 潘金金跟在后面,见他猛地骑上独角兽,知道他想甩掉后面的人,连忙换了一柄更高阶的飞剑,两手各抓了一把灵石驱动飞剑去追。 一个刹那过后,她发现宫厚越过了云家墓地,穿出了墨重山后山,往墨重山深处去了。 他不是盗墓的?从这里往西就进入墨重山深处了,那里面毒蛇猛兽层出不穷,以她的修为贸然进去很危险。 潘金金正在想着,忽然看见宫厚速度慢了下来,沿着山脊慢慢寻找什么似的。 要是在这边缘也能跟着去看看,潘金金不觉跟了上去。 就这样,宫厚时快时慢,潘金金不觉跟出几百里,连回去都困难了,索性咬牙跟到底,非得看看他在找什么。 “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小黑一面跑一面传音宫厚。 “嗯。”宫厚虽然没有回头,神识却时刻留着后头,两辈子了,还是那个牛脾气,一点都不长进。 “老大,前面好像有水,我嗅到水的味道了。”小黑道。 宫厚环顾四周,发现山脉走向渐与前世重合,知道快到地方了,对小黑道:“你慢些,咱们先捉了她来。” 两侧是山,前方又有一座山包阻住去路,三座山夹在一起构成了个壶底似的山谷,宫厚见状指挥小黑落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王莲叶子铺在草地上。 修真界的王莲由于得灵气滋养,一片叶子足有房屋那么大,铺在地上就像圆形的地毯,很漂亮。 见宫厚在那王莲叶子上布阵,小黑不禁问道:“老大,你确定她会落在这叶子上?”正常人在草地上看见这么大一片叶子不该怀疑是陷阱吗?就算不怀疑,也不会一脚踩上来。 宫厚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位主……她从小娇生惯养,挑剔的很,但凡脏一点都不肯坐下,我这片叶子那么干净,她肯定会选择落在这里。” 说完,宫厚便感觉潘金金近了,他一把抓住变小的小黑塞进怀里,足尖一点就消失了。 潘金金追到这里,远远看见宫厚落下了,因为地形特殊,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谷口偷看,还没看个仔细,那宫厚就一摇身子消失了。 难道他从这进了什么秘境,去找宝物去了? 潘金金立即御剑飞了过来,到了宫厚消失的那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片巨大的莲叶。 潘金金当即御剑下落,眼见就要如宫厚所料落在那叶子上,突然又飞了起来。 “老大,她又飞起来了。”藏在宫厚怀里的小黑向宫厚汇报,宫厚看不见潘金金,只有它可以嗅到潘金金身上的香味。 “别急。”宫厚极有耐心。 半空突然出现一柄通体火红的灵剑,对着地面上的莲叶就刺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莲叶四分五裂。 “完了。”小黑道。 宫厚一动不动。 小黑说完没过多久,忽见一小片莲叶飞了起来,在空中左旋右旋,就像被人带着乱飞一样。 小黑眼睛亮了:“老大,你布的什么阵?” “粘粘阵而已。” 宫厚打了呼哨:“小黑,上!” 潘金金一听那声呼哨就知道中计了,后悔死自己选了一片干净的莲叶落上,但粘在她脚上的这片莲叶怎么甩也甩不掉,撕掉边缘的,鞋底上还有。眼见那独角兽冲过来了,潘金金情急之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 顿时“轰轰轰”加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把整个山谷都震的嗡响不绝,中间还夹杂着独角兽的嘶嚎声中,在这些声音里潘金金脱下两只绣花鞋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迅速逃逸。 逃到安全范围后她才有些忐忑,她要没记错的话,那一把符箓里可能有几张是高阶的,不会把宫厚给轰死了吧? 轰死倒没有,宫厚顶着一头乱发先把捡到的绣花鞋塞到储物袋里,然后才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上身和黑一块白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走到一旁装死的小黑身边,用脚趾头碰了碰它:“起来,你没死。” 幸亏他身上有件七阶防御法宝万莲珠,及时祭出护住了他跟小黑,要不可就完蛋了。 是他大意了,忘了以青焰真人和星罗仙子爱女狂魔的习性,必定会给潘金金很多防身宝贝。他上辈子这个老婆,不好搞啊。 “老大,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小黑冲在前面了好吗?”小黑见装死不成,只好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到宫厚脚边。 “唉,关键时候你还是得上。”宫厚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薅一把草奖励它的,发现四周早就成了巨坑,哪还有草。 “咚——”小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宫厚没理他,万幸储物袋还在,先从里面找出一套衣裳穿上,然后倒出一颗天香丹扔给小黑。 闻到天香丹的香味,小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 “走。”宫厚抱起小黑。 “去哪?噢,去找你上辈子那机缘。”得了机缘再收拾那潘金金也容易了。 “不是,再给她挖个坑。” “……” 翻过一道山梁,一人一兽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晴空之下,四周小山静静环抱着一片碧绿色的湖泊,颜色之纯净,景色之悠远,令人遗忘所有烦恼。 “就是这了。”宫厚怔怔看了一会儿道。 前世他无意中闯入这墨重山深处,被一只凶兽逼坠湖中,无意中在湖底发现一座洞府,在那洞府里他不但得了师父的传承还得到了雷阳真决,这两样对他日后进阶都功不可没。重活一世,雷阳真决他自然还记得,但此时修为低下,他还需要师父的传承。再者,他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师父的洞府,打扰师父的安宁。 53.元神互换 此为防盗章  这是宫厚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偏能理直气壮成“老子天下第一”,要不说这种世家独女是万万娶不得的,当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 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 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 不然等我爹娘赶来,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 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 这么一说, 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 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 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 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 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 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等等……潘金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连忙将它抓住,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他岂不是也是靠着那些女人上位?而他起步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是她! 是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的她是潘家的嫡系传人,未来的潘家家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站着潘云林三大家族,谁敢惹她?娶到她不但好处多,地位上升更快。上辈子宫厚和她成亲后,才获得了进蒲云秘境的资格,才被天玄宗高看一眼,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从此青云直上。宫厚虽然重生了,可现在仍然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穷小子,他要想重新爬上去,最快最省力的法子当然是走老路。 潘金金几乎一念间想到此处,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宫厚道:“潘姑娘,你记起我来没有?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潘金金本能就要否认,但话到嘴边被她忍住了。重生伊始就遇到宫厚,使她一直处在前世的阴影里,而忽略了此时她的境况与前世截然不同,明显她强而宫厚弱,在他没有所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既然如此,一味否认反而无济于事,先首先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宫厚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大感失望,就算他想跟潘金金把房圆了,也觉得老天给他安排的圆房对象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臭硬臭硬的。可是为了飞升,他必须忍。就在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宫厚,你我既然都是重生之人,理应忘记凡尘往事,你又为何对我苦苦相逼?”潘金金一脸忍无可忍。 宫厚不觉怔然,先前跟潘金金一打照面,他就从她眼里看出来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却又是一番滋味。 “就算再重生十次,你也是我老婆。”他不觉脱口而出,并不觉得这次情意绵绵剑起了多大作用,无非是把一次变成了十次。 潘金金愈发觉得自己推测成真,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宫厚差点就脱口而出,幸而反应过来,暗中警告小绵给他老实点,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能坦然受用的。 潘金金听他开个头,却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向他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潘金金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收回视线,他却忽地一动,一双眼扫了过来。 “潘金金,你这辈子好生侍奉我,过去就一笔勾销。”语气尤带一丝余恨,却很坚决。 五雷轰顶,果然如此。若非强行压制,她要笑出泪来。侍奉?若是张梵梵、宋贞那些他号称真爱,又自诩为他真爱的女人在此,不知会作何想?这个人,枉生了一张那么好的皮囊,却是世上最不堪之人。 幸亏她早有防备。 潘金金强迫自己迎着宫厚的视线,盯着他,望着她。她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加上一层水汽,雾气蒙蒙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的潘金金可能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有几分,要不宫厚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地想毁掉她的脸?而她的脸上,生的最好的就是这双眼睛了,但她几乎不曾用过这双眼睛的魅力,不过此刻她却极力的让这双眼睛充满懊悔、不可思议、痛苦等各种情绪。 然,宫厚一无反应。 眼中的泪已经蓄积的装不下了,潘金金心情不由跌落谷底,却在低头的刹那,手被人握住。 “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宫厚尽量平静道,其实他内心翻江倒海,更何况,那叫小绵的剑在他识海里到处乱蹿,搞的他整个识海都变成了红色。 流光一闪,潘金金身上的鲛筋不见了。 潘金金心头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仰着头去看宫厚。 宫厚却将脸转到了一旁。 潘金金不由一怔,暗暗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垂着头,却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宫厚正把手拿了下来。 潘金金暗带吃惊地看宫厚,宫厚却将脸再度扭到一旁:“我们回去吧。” 宫厚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头发,鸦羽一样柔软。 “哦。” ……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54.她是不是在吃醋?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停了下来, 握住剑半响,鼓起勇气伸手一拔, 剑光如雪,剑柄宝石闪亮,没有任何异常。 “喂, 里面有人吗?”潘金金对着剑道。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 假意从湖泊上飞过, 待到湖的中央时,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 她就说那剑有古怪,不好招惹, 现在掉到湖里了,只要无人靠近,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 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又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就听“啪”的一声,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 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 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 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略微顿了顿:“那改成骂我。” 哈哈,她怎么敢骂他?他虽然是一缕残念,但还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 “只管骂,我不怪你。但不要骂我父母,也不要骂我的……妻子。” 最后那两个字轻若无物,但潘金金只注意着他话里的意思,并未留意。 “好,那我就骂了。”潘金金酝酿了一下,骂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上辈子没少跟宫厚的那些后|宫对骂,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是面对这位大成者,潘金金还是留了些分寸。 “你这个懦夫!” “这不叫骂,再骂!” “胆小鬼,窝囊废!” “侮辱我,骂!” “呔,小婊砸,你是头猪——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着脸:“不是说好了让我骂的吗?”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剑。” “你还想骗我?你这个骗子,老骗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脸颊也一片红肿。 影子呵呵笑了起来:“真不是我,是我这柄剑,你骂的越厉害,反弹越厉害,而且这反弹不是无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还有这种灵器?它不吸收灵气吸收这种乌七八糟的污秽之言? 影子长长一叹:“此剑历经一万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毕生心血。它没有品阶,却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阶的灵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对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类皆逃不过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惩罚恶人,还能将其中的恶意转化为可供主人驱使的力量。怎么样,你在那石室中还想替我收敛尸骨,想要吗?” “主人,不要啊,不要啊啊啊。你用脑子想一想,那情丝来自你对她的感情,是本源,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嘛~呜呜呜,不要打了啊……”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55.带宫厚回城 此为防盗章 宫厚藏身之处距离那王莲叶子约有三四十丈,他从湖里跃出就看见王莲叶子那块已经沉下去成了一个窟窿, 他一息间掠近了一半距离, 忽然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 宫厚停住。只听轰隆巨响, 有如山崩, 无需抬眼他便看见远处那一圈小山正在剧烈晃动,足下水声滔天,却像倾泻而下,带着腥味的水滴溅到宫厚面颊上,他低头一看,整个湖面在这一息间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余丈的巨大旋涡,正向他,还有困住潘金金的那个陷阱疯狂扩展。 “宝宝——”宫厚大叫了一声。 宫厚既没有时间品味这个几千年都没有叫出过的小名,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因为一股庞大到山摇地动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卷住水面上的一切,卷住小黑, 卷住他, 把一切都拉入了水中。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 潘金金猛地被憋醒,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 她翻身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 石门前面杂草丛, 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 不知布的什么阵,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潘金金想到,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潘金金见那青苔长的甚为浓密,心道难道宫厚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她随手一挥,除掉石上青苔,不想在下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井字形延伸的格子和数字。 九宫格? 说起来潘金金前世曾偶然进入过一处“异世界”,这种名为“九宫格”的机关昊天界没有,在那“异世界”里却颇为常见,她曾习得破解之法,宫厚也去过? 不,不一定,但他敢把九宫格放在这里肯定是没想到她会破解之法。 潘金金大喜,立即按照破解之法将最后一个空格填上。她此时无笔,仅是以指做笔,在上面描摹。也就是最后一笔刚刚画出,便听见咔嚓嚓之音从石门上传来,同时有不少碎石、尘土从石门上坠落。 看来这石门的确很久没开启过,说不定后头有路可以逃出生天,潘金金不由燃起了希望。 但等碎石落完,石门打开,潘金金发现她想错了。里面光线昏暗,散发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正中摆着一张石桌并一个石凳,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潘金金站在石桌旁,打量着着空无一物的石室,不觉失望。 腿边就是石凳,她想坐下,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时,本能挥袖一拂。不想灰尘荡起,潘金金被呛的后退,却眼尖地看见石桌上刻着什么。 原来那厚厚的灰尘掩盖住了下面的图案。九宫格,还是九宫格。 潘金金有些犹豫起来,她记起宫厚那两张王莲叶子,但思虑再三,还是如法炮制,因为既然是他掳她来的,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想,刚刚填上,背后又开了一道石门。 还有一间石室! 有光从那石门后透出来,潘金金迈步过去,走到石门旁边停住了。 石室上方镶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间石室亮如白昼。在夜明珠正下方,和外间一样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但在石桌和石凳上却七七八八散落着白骨,最为醒目的乃是石桌上的骷髅头。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坐在这里死去。 潘金金手渐渐抖了起来,她并不是害怕,修真之人理应看淡生死,这些骷髅之物更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突然想起至少在她没发现宫厚不是良配之前,她以为他对她是用心的,是个好人,直到后来他略有所成、膨胀自大,才没能经受住诱惑越来越表里不一,越来越虚伪。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天生的恶魔。可怜了这个被他囚禁至死的人,若不是还留有一个头骨,谁能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这个人掩埋了吧。 潘金金升起一股同病相怜,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还是新的,没穿过的外衫,铺在地上,然后走到那石桌旁轻声道:“姑娘,失礼了,我这就让你入土为安。” 潘金金根本没见过那人,但凭宫厚前世后|宫的数量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个可怜的女人。说毕便伸手去捧住那骷髅头,准备将其放在外衫上。 就在手指触碰到骷髅头的一刹,过电一般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穿到脑干,伴随着的一声有如荒山龙吟似的沉重叹息,一片金色的光芒自她手中的骷髅头上发出,不但将潘金金定在原位,还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化了出来。而原本捧在手上的骷髅头在瞬间化成粉末,自潘金金指间纷纷扬扬洒落,未及落地便消失不见。 威压滂湃浩荡,如大海连绵不绝,古朴浩渺令人窒息跪拜,幸亏潘金金有数百年心性,才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 那影子活物一般走动了几步,便停在潘金金对面的墙壁边缘,看起来就像背对潘金金而立,若不是潘金金亲眼看着他走动,他看起来就是印在墙上的一片影子。 潘金金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宫哥哥,我们现在去哪?不回云家吗?”宫厚带的方向跟回云家的方向截然相反,而且他也没御剑,潘金金不得不多想。 宫哥哥?宫厚微微怔了怔,道:“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在这附近偶遇了一株白玉灵参,等我们采了以后就回云家,我会向岳丈大人重新提亲。” 他声音淡淡的,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比如那程静云,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宫厚立即凑了上来,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细嫩而不单薄,握一把满手滑腻,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56.黑麒麟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 他又在附近寻找, 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 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 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 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 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 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 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 他将飞剑催至极速, 还差数十里时, 隐约看见对方穿白, 希望更甚, 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什么乱七八糟的,宫厚动了怒,伸指一弹,一缕白光击中剑灵。剑灵顷刻粉碎,但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汇聚成形。宫厚再三击杀,它仍完好无损,打滚撒泼的苦苦哀求。 这厢宫厚在识海里收拾剑灵,并不影响他同潘金金交谈,哪知叫了几声,她都置之不理。 这是宫厚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偏能理直气壮成“老子天下第一”,要不说这种世家独女是万万娶不得的,当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娘赶来,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57.赤龙归来 此为防盗章  宫厚思来想去, 决定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 前世在寒梅大会上, 就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潘金金撞见他被一群人欺负, 出手教训了那些人, 救了他。她要是真心愧疚,还想跟他重新开始, 一定会再度救他的。所以宫厚从昨天后半夜开始就守在翠雨峰下,等着竹林里那条快要进阶的一阶胭脂兽准备吞食那株正巧成熟的赤阳果以求进阶时, 一把抢了那赤阳果就跑, 果然引得胭脂兽大怒, 被云家的守山弟子发现, 追着要讨要赤阳果。 他逃到翠雨峰山前,和前世一样,看见潘金金在御剑飞来。 潘金金, 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 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 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 便有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接着手一甩, 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 把那赤阳果夺了去, 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 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58.这日子没法过了! 此为防盗章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 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 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 还有风凌, 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 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天真烂漫, 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 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 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 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 见潘仁还皱着眉头, 道:“你勿需多想, 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 一睁眼瞧见个人, 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 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 好笑道:“在你眼里, 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潘金金不会知道他爹丰富多彩的内心,但笃定他爹会给她出头,沉心修炼,等完全吸收炼化那残余药力,又巩固了数个大周天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她丹田内星云颜色透着淡淡的红色,全身灵力充沛,不但完全巩固了境界,因为有上辈子的境界在,甚至有向中期转变的趋势。 不过不能着急,修行这件事欲速则不达,机缘更重要。现在她就有一个机缘需要先行把握住。上辈子临死前的一段时间,她偶然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火种,但由于时机不对她没来得及采走。那地方看起来至少上千年没人去过,如果她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在,要是趁早采了,战胜宫厚不是没有希望。 要去采那火种必须做充分的准备,首先她得弄一件兵器。 潘金金走出静室,见西侧一间屋子门口立着两个婢女。她一走过去,那俩婢女就恭敬唤道“表小姐”,潘金金略微颔首,进了屋子,见屋子当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大案,案上放着砚台、笔筒、花瓶之物,潘金金视线移向后方悬着淡绿色百花纱帐的卧榻,走过去拉开枕头,果然看见小小一只储物袋。 那天她之所以没带储物袋出现在梅林是因为临时起意想取些梅花来烹茶,去了又为景色所迷,不觉在梅林中睡了一觉,正是这个原因才叫她重生了。 要说这事儿她上辈子可没经历过,原来的那个她去哪了?但三千世界,处处玄奥,修行的目标是追求长生不死,修行的过程却是参悟这些玄机。总之,老天让她重生了,就是给了一次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潘金金拿了储物袋,向其内注入一缕灵力,便看见储物袋里几十间房子大小的地方里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修士难得一见或者买不起的东西,由于她那对宠女如魔的父母,在她这里就成了破烂。 潘金金仔细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东西虽多,但没几样对取那火种有帮助的。不过她家里还有一个九层玲珑塔,里面装着她爹收集的“宝贝”,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得赶快回潘家。 潘金金转身出了门,问那俩丫头:“你们知道我爹和我娘去哪了吗?” 其中一人道:“今日是讲道时间,真人和仙子怕正在大殿讲道。” 潘金金掐指一算,离寒梅大会结束还有三天呢,她爹正在讲道的话,怕是也快结束了,不如她去看看,顺便听听自己老爹讲道。 潘金金欲走,发现前头说话的那丫头欲言又止,问:“怎么了?还有事?” 那丫头瞧着潘金金,眼里有点兴奋:“表小姐,那两个有眼无珠、冒犯您的女修,已经被真人处罚过了,一个被逐出了门派,一个被赶了出去。” 原来是这事儿,潘金金都快忘了。但既然听到了,又多问了两句,知道被逐出门派的是白芯芷,被赶出去的是程静云。她俩都还活着,少不了以后还跟宫厚搞到一起,她还是得留心。 潘金金出了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御剑往前殿赶去。墨重山范围极广,云家人口众多,一向又广收门徒,声势浩大,房屋也一片接着一片,恢弘庞大。但潘金金自幼得宠,常来云家走动,对云家一点也不陌生,所以纵然感觉中间隔了几百年,仍是顺利找到了那座用于讲道的金顶大殿。 远远的,潘金金停了下来。大殿内外都席地坐满了人,潘仁声若洪钟,从大殿传出来也清晰可辨,并不影响听讲,反倒是这种高阶修士讲道的机会很难得,即使不是同门同派,听听也颇为有益,故而有些人来晚了,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你不知道,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但她一会儿就来了,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59.完了完了…… 此为防盗章  过不多大一会儿, 便有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接着手一甩, 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把那赤阳果夺了去, 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 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 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 拉出一道长长的线, 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 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 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 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 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 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 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 我说的威胁人, 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影子并不是潘金金想象中的“她”,无论是身高,发冠都显示这是个男人。 她又想错了,这不是宫厚捣的鬼,她很可能撞上了宫厚要找的机缘。 虽是机缘,潘金金却更加骇然。前头说过,修仙最重要的是机缘,但什么是机缘?世人最易理解的便是宝物功法奇遇。但人一出生,就有不同的天赋身份地位,这些也是机缘。名门正派、大家族本身就是机缘汇聚的结果,即使人不经常思虑到此处,天下修真之人却本能地向往名门正派。 60.密室交心 此为防盗章 潘仁一听, 眸光如剑落在笑缘的光头上,最终却也没有勉强他, 他想笑缘与那宫厚非亲非故, 自然没有道理为他讲情,那么, 怕是笑缘此言别有深意。但那宫厚如何配得上他的女儿?若真是人才, 等成了人才再说不迟,眼下他女儿不过十七,说这事也太早了些。 反复思量过后, 潘仁道:“多谢大师提醒,我九星洲一定对那魔多加留意, 大师那里若是有风吹草动,也请立即通知我。” 笑缘听他不提宫厚和潘金金之事,知他仍是瞧不上宫厚,也不强求, 起身合掌:“好, 贫僧就此别过。”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 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 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 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 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姑娘大了,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娘赶来,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61.老丈人绿云压顶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 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 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 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便有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 接着手一甩, 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 把那赤阳果夺了去,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 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 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 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 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 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 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 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他声音淡淡的,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比如那程静云,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宫厚立即凑了上来,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细嫩而不单薄,握一把满手滑腻,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62.地裂 此为防盗章  小剑摇头晃脑:“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还天机不可泄露…… 宫厚两指一竖, 当空浮出一个雷团来,剑灵虽然跑回了宫厚识海, 剑身却被宫厚禁锢在外面,没多大一会儿, 那剑就被宫厚轰的通体发红, 滋滋作响。 “主人, 不要啊, 不要啊啊啊。你用脑子想一想,那情丝来自你对她的感情,是本源,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嘛~呜呜呜,不要打了啊……”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 却也能让它难受, 听它叫的凄惨, 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 可不代表没脾气, 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 并不向内注入灵力, 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 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 忘了方才那种情绪, 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潘金金虽然早就理清了思路,在星罗仙子面前却做出刚想起来此事、回忆的样子:“我梦见他几百岁就成了化神期大能,在梦里他在墨重山里到处乱转,像是找什么东西。那天我本来是跟大表哥一起回去的,半路瞧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墨重山后面去,我就想起来那个梦,怕大表哥不信,我就偷偷跟在他后面,结果被他发现了……” 后面这一点至关重要,潘金金要在星罗仙子这里给宫厚画上浓重的一笔。 “当时我被他发现了,他倒也没有为难我,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回去,但他说要采什么玉参,让我先跟他一起采参。一路上他对我都嘘寒问暖,殷勤的很,走到我爹找到我那个地方,我不小心滑了一脚,他就趁机扶住我。我本来要推开他的,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我就……” “娘,你知道吗?”潘金金猛然道,“在我的梦里他娶了很多女人,他每天哄着这些女人,就是靠这些女人一步步上位的。要不九星城比他好看的世家公子多了去了,我为什么会……” 星罗仙子蹙眉,听到潘金金讲自己失神的时候她先怀疑宫厚是不是会什么邪术,但转念一想那宫厚是天玄宗风凌真人的弟子,修炼歪门邪道的可能性不大。排除这一点,那宫厚她见过,相貌是很出众,少男少女在一起产生点异样情愫很有可能。所以,结合潘金金的梦境,星罗仙子觉得宫厚用色相吸引潘金金比用邪术吸引潘金金的可能性更大。 星罗仙子眼珠一动,看向女儿:“宝宝,娘问你,在你的梦里,你是不是也嫁给了宫厚,还……”星罗仙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宫厚的话,“你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啊?潘金金没想到她娘会突然怀疑到她身上,幸亏她表面的忐忑都是装出来的,立即摇头:“不是……我都不知道那是谁,反正就觉得特别凄惨,不觉就哭了出来……” 梦,就是这样的。 星罗仙子又不是没做过梦,打消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但心里已经把宫厚定位成非善类了。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只要你没有分心,志在大道就没什么影响。你爹啊,太过于担心你了,他说要给你招纳侍君。”星罗仙子没忍出当个笑话说了出来。 潘金金知道她娘还在生她爹的气呢,忙抱着星罗仙子的胳膊道:“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没有旁的心思。我现在才筑基中期,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们啊,女儿想跟你们永远在一起。” 星罗仙子听到她这话心都快化了,爱怜地摸了摸女儿头顶的软发:“我跟你爹原来没想着会有你,有了你自然要为你打算。天玄宗那个宫厚,要是想利用你往上爬,那是做梦。”想到这里,星罗仙子忽然又觉得潘仁的打算不无道理,她和潘仁只有这丁点血脉,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谁来替她疼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孩子? 星罗仙子一念间想到这些,内心纷杂不已,面上却滴水不漏,挽了潘金金的手将她送到门口:“宝宝,从今天起我要闭关,你也好好修行。” 潘金金心愿达成,笑着答应了。 从星罗仙子的住处离开,潘金金回到自己的玉笙居。隔了几百年虽然稍感陌生,但有两世记忆,路并不难寻。潘金金还饶有兴致地把前世觉得自己看烂了的楼台亭阁全部细细观赏了一遍。 一进玉笙居,就有许多侍女涌上来,围着潘金金解衣的解衣,帮她换鞋的换鞋。 潘金金站着不动,任由服侍。这些侍女看着面容娇美,栩栩如生,其实全是星罗仙子炼制的傀儡人。只有两个跑在最前头的,冲潘金金笑过之后一个出去了,一个进里头了,这俩才是真人。 没过多久,等潘金金换了家常衣物和软底便鞋在椅子上坐下,出去的那个侍女就手端一盏浓香扑鼻的仙溪灵茶进来递到潘金金手上,而另外一个进去的侍女也出来了,袖子高高卷着,笑吟吟道:“少主,药汤也好了。” 这个端茶的侍女叫墨画,放药汤的侍女叫玉容,墨画比潘金金大两岁,玉容和潘金金同岁,两个都是九星城无家可归的孤儿,被星罗仙子收养,打小给潘金金作伴,长大了就负责照顾潘金金起居。 潘金金从外面回来后会先喝口茶,然后泡个澡。 掀开茶盖低头喝茶的瞬间,潘金金目光一扫,掠在玉容那截玉藕似的手臂,虽然肌肤微丰,却粉脂生香,别有一番风韵。 “少主,您这一趟,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人,好玩的事?”玉容没发现潘金金的目光,笑着问道。 她的声音不是那种脆的跟银铃似的,有点哑,但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很舒服。 “没什么,都挺无趣的。你们歇着去吧,我去泡个澡。”潘金金放下茶碗。 墨画和云容不用照顾潘金金的时候可以自行修炼,因为是潘金金的侍女,即使年份不够,每月所领的灵石数量却是按照潘家下人的最高等级领取的。 63.父母心 此为防盗章  见捉到了潘金金, 宫厚大喜,忙带着小黑从湖里钻出来,原来先前他闭气藏在水底了。 宫厚藏身之处距离那王莲叶子约有三四十丈,他从湖里跃出就看见王莲叶子那块已经沉下去成了一个窟窿,他一息间掠近了一半距离,忽然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 宫厚停住。只听轰隆巨响, 有如山崩, 无需抬眼他便看见远处那一圈小山正在剧烈晃动,足下水声滔天, 却像倾泻而下, 带着腥味的水滴溅到宫厚面颊上, 他低头一看, 整个湖面在这一息间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余丈的巨大旋涡,正向他,还有困住潘金金的那个陷阱疯狂扩展。 “宝宝——”宫厚大叫了一声。 宫厚既没有时间品味这个几千年都没有叫出过的小名,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因为一股庞大到山摇地动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卷住水面上的一切,卷住小黑, 卷住他,把一切都拉入了水中。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潘金金猛地被憋醒, 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 她翻身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石门前面杂草丛,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不知布的什么阵,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潘金金想到,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潘金金见那青苔长的甚为浓密,心道难道宫厚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她随手一挥,除掉石上青苔,不想在下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井字形延伸的格子和数字。 九宫格? 说起来潘金金前世曾偶然进入过一处“异世界”,这种名为“九宫格”的机关昊天界没有,在那“异世界”里却颇为常见,她曾习得破解之法,宫厚也去过? 不,不一定,但他敢把九宫格放在这里肯定是没想到她会破解之法。 潘金金大喜,立即按照破解之法将最后一个空格填上。她此时无笔,仅是以指做笔,在上面描摹。也就是最后一笔刚刚画出,便听见咔嚓嚓之音从石门上传来,同时有不少碎石、尘土从石门上坠落。 看来这石门的确很久没开启过,说不定后头有路可以逃出生天,潘金金不由燃起了希望。 但等碎石落完,石门打开,潘金金发现她想错了。里面光线昏暗,散发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正中摆着一张石桌并一个石凳,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潘金金站在石桌旁,打量着着空无一物的石室,不觉失望。 腿边就是石凳,她想坐下,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时,本能挥袖一拂。不想灰尘荡起,潘金金被呛的后退,却眼尖地看见石桌上刻着什么。 原来那厚厚的灰尘掩盖住了下面的图案。九宫格,还是九宫格。 潘金金有些犹豫起来,她记起宫厚那两张王莲叶子,但思虑再三,还是如法炮制,因为既然是他掳她来的,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想,刚刚填上,背后又开了一道石门。 还有一间石室! 有光从那石门后透出来,潘金金迈步过去,走到石门旁边停住了。 石室上方镶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间石室亮如白昼。在夜明珠正下方,和外间一样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但在石桌和石凳上却七七八八散落着白骨,最为醒目的乃是石桌上的骷髅头。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坐在这里死去。 潘金金手渐渐抖了起来,她并不是害怕,修真之人理应看淡生死,这些骷髅之物更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突然想起至少在她没发现宫厚不是良配之前,她以为他对她是用心的,是个好人,直到后来他略有所成、膨胀自大,才没能经受住诱惑越来越表里不一,越来越虚伪。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天生的恶魔。可怜了这个被他囚禁至死的人,若不是还留有一个头骨,谁能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这个人掩埋了吧。 潘金金升起一股同病相怜,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还是新的,没穿过的外衫,铺在地上,然后走到那石桌旁轻声道:“姑娘,失礼了,我这就让你入土为安。” 潘金金根本没见过那人,但凭宫厚前世后|宫的数量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个可怜的女人。说毕便伸手去捧住那骷髅头,准备将其放在外衫上。 就在手指触碰到骷髅头的一刹,过电一般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穿到脑干,伴随着的一声有如荒山龙吟似的沉重叹息,一片金色的光芒自她手中的骷髅头上发出,不但将潘金金定在原位,还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化了出来。而原本捧在手上的骷髅头在瞬间化成粉末,自潘金金指间纷纷扬扬洒落,未及落地便消失不见。 威压滂湃浩荡,如大海连绵不绝,古朴浩渺令人窒息跪拜,幸亏潘金金有数百年心性,才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 那影子活物一般走动了几步,便停在潘金金对面的墙壁边缘,看起来就像背对潘金金而立,若不是潘金金亲眼看着他走动,他看起来就是印在墙上的一片影子。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但她一会儿就来了,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64.小伙伴一起探险 此为防盗章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 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 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 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 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 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有伤感、有不舒服, 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 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 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 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 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 还差数十里时, 隐约看见对方穿白, 希望更甚, 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明明转过身就可以知晓答案,她却不敢,她怕一回头就成空。那一年,她亲眼看着她爹和她娘魂飞魄散,一切都是因为她……十根指甲猛然扎进手心肉里。 不需潘金金回头,一双温热的手已经拽起了潘金金。 “宝宝,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还不是你,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他虽然是妹夫,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65.小伙伴一起探险2 此为防盗章  这厢宫厚在识海里收拾剑灵, 并不影响他同潘金金交谈,哪知叫了几声, 她都置之不理。 这是宫厚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偏能理直气壮成“老子天下第一”, 要不说这种世家独女是万万娶不得的, 当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 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 不然等我爹娘赶来, 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 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 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 也就是潘金金, 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 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等等……潘金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连忙将它抓住,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他岂不是也是靠着那些女人上位?而他起步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是她! 是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的她是潘家的嫡系传人,未来的潘家家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站着潘云林三大家族,谁敢惹她?娶到她不但好处多,地位上升更快。上辈子宫厚和她成亲后,才获得了进蒲云秘境的资格,才被天玄宗高看一眼,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从此青云直上。宫厚虽然重生了,可现在仍然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穷小子,他要想重新爬上去,最快最省力的法子当然是走老路。 潘金金几乎一念间想到此处,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宫厚道:“潘姑娘,你记起我来没有?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潘金金本能就要否认,但话到嘴边被她忍住了。重生伊始就遇到宫厚,使她一直处在前世的阴影里,而忽略了此时她的境况与前世截然不同,明显她强而宫厚弱,在他没有所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既然如此,一味否认反而无济于事,先首先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宫厚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大感失望,就算他想跟潘金金把房圆了,也觉得老天给他安排的圆房对象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臭硬臭硬的。可是为了飞升,他必须忍。就在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宫厚,你我既然都是重生之人,理应忘记凡尘往事,你又为何对我苦苦相逼?”潘金金一脸忍无可忍。 宫厚不觉怔然,先前跟潘金金一打照面,他就从她眼里看出来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却又是一番滋味。 “就算再重生十次,你也是我老婆。”他不觉脱口而出,并不觉得这次情意绵绵剑起了多大作用,无非是把一次变成了十次。 潘金金愈发觉得自己推测成真,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宫厚差点就脱口而出,幸而反应过来,暗中警告小绵给他老实点,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能坦然受用的。 潘金金听他开个头,却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向他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潘金金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收回视线,他却忽地一动,一双眼扫了过来。 “潘金金,你这辈子好生侍奉我,过去就一笔勾销。”语气尤带一丝余恨,却很坚决。 五雷轰顶,果然如此。若非强行压制,她要笑出泪来。侍奉?若是张梵梵、宋贞那些他号称真爱,又自诩为他真爱的女人在此,不知会作何想?这个人,枉生了一张那么好的皮囊,却是世上最不堪之人。 幸亏她早有防备。 潘金金强迫自己迎着宫厚的视线,盯着他,望着她。她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加上一层水汽,雾气蒙蒙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的潘金金可能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有几分,要不宫厚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地想毁掉她的脸?而她的脸上,生的最好的就是这双眼睛了,但她几乎不曾用过这双眼睛的魅力,不过此刻她却极力的让这双眼睛充满懊悔、不可思议、痛苦等各种情绪。 然,宫厚一无反应。 眼中的泪已经蓄积的装不下了,潘金金心情不由跌落谷底,却在低头的刹那,手被人握住。 “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宫厚尽量平静道,其实他内心翻江倒海,更何况,那叫小绵的剑在他识海里到处乱蹿,搞的他整个识海都变成了红色。 流光一闪,潘金金身上的鲛筋不见了。 潘金金心头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仰着头去看宫厚。 宫厚却将脸转到了一旁。 潘金金不由一怔,暗暗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垂着头,却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宫厚正把手拿了下来。 潘金金暗带吃惊地看宫厚,宫厚却将脸再度扭到一旁:“我们回去吧。” 宫厚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头发,鸦羽一样柔软。 “哦。” ……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66.欧阳宏 此为防盗章 阴险, 卑鄙!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他两手各握一柄剑, 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 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 那柄剑都一声不吭, 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 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 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 分别被人采走, 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 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 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 主人,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 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识海里猛地一亮, 多出一柄小剑, 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 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 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宫厚虽在思索,却极为警觉,那剑灵忽地消失不见,宫厚正待逼它出去,却忽然被它迎面撞到怀里。 “主人主人,这些花好看吗,你想不想在花里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 宫厚望着剑灵,剑灵望着宫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剑灵被宫厚的目光逼的受不了了,震颤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喜欢我那黑石老乡的主人?” 嗯? 宫厚眉头愈发蹙紧,虽然此时他很年轻,但毕竟骨子里还是前世那数万年内冲击飞升的第一人,哪怕失败了,也不容被这小小的剑灵一语道破他一直不想承认的心事。 “主人!这就对了,你看我看我,我有办法让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跟你对上眼,勾搭成奸哦,嘿嘿嘿……” 宫厚眼神有点发黑,什么叫勾搭成奸,潘金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犯得着勾搭。而见他不语,剑灵抓着他“呼”地一下钻入玫瑰云里。 宫厚险些被那浓密的玫瑰香气熏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发烫,有一种“飘”的感觉,他立即色变,手一挥击向剑灵。 剑灵立即化做一团光滚向宫厚识海的尽头,而宫厚出了玫瑰云,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其他也未不妥。 只是刚才那种类似服食了春|药的感觉令宫厚极其不悦,没有想到这是一件淫|器。 宫厚生平最厌恶这些玩意,随意一弹,便有一团火追着剑灵烧去。 此处乃是他的识海,只要他想,便可淫灭一切。不过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宫厚重生,修为不够,但他坚信,自己的意志和前世一样无坚不摧。 剑灵很快被火包围,这时它顾不上油腔滑调了,惊恐喊道:“主人主人!小绵是鸿天师尊所炼,师尊生性高傲,不屑表达自己的爱意,最终错失所爱,抱憾而亡,所以她创造了小绵,就是希望下一任主人能够无所畏惧去追求心中至爱。主人,天地可鉴,小绵对您是忠心的啊!” 宫厚听到“鸿天”二字眼里滑过幽光,“鸿天”正是他师父的尊号,难道这剑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何一幅偷鸡摸狗、猥琐腌臜之像?” 听见宫厚说它猥琐,那剑灵顿时抖了几抖,宫厚感觉到它心里充满了委屈之感,剑灵小心翼翼地靠近宫厚。 “主人!小绵不猥琐啊,主人心有所思,小绵才心有所应……如果主人一定要问原因,那大概可能是因为鸿天师尊炼制小绵的时候时间有点紧,就把魔教十万本御|男御|女术一股脑全给融了……”说到最后,剑灵“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还不猥琐? 宫厚叹了口气,手一挥,强行把剑灵给逼出识海,剑灵猝不及防,本能大叫了一声“不要啊”,但快不过宫厚,“咔嚓”一声,宫厚合上剑鞘把短剑扔进了储物袋里。 上辈子,爱慕他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单是玉阳宫就被这些女人挤爆了。师父的好意,他用不着。 宫厚收了情意绵绵剑,视线落在一旁的黑剑上,伸手拿了起来。这柄剑跟小绵认识,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是潘金金的,还她便是。 宫厚手才略有松意,便感觉黑剑强势冲出。他忙松手,黑剑“嗖”的一下飞到潘金金面前,左摇右晃,不停震颤,像是在讨好潘金金。 潘金金并未被宫厚封住灵力,所以一直都能和就是任性剑沟通,只不过她一想起来就是这柄剑害她被捉,气不打一处来,任那剑说什么,都不想搭理它。 “主人主人!不是任性不帮你,而是任性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想害您的情绪……”任性见潘金金不搭理它沮丧极了,小声道:“任性不可以做任何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有违道义之事,这是师尊他老人家交待的。” 我去~敢情只有别人先欺负她,它才会帮她? 潘金金气的在心里翻了翻眼,不知道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该说宫厚运气逆天,这厮经常这样,就是绝境,老天也能给他开出一线生机,简直就像老天爷的私生子。 “宝宝,你的剑还你了。”宫厚一直瞧着,以为潘金金不收剑是因为他在这儿的原因。 嗯?潘金金直觉不对,哪不对又说不上来。狠命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了,她以为宫厚追她是因为她夺了他的机缘,就是这柄剑的,怎么宫厚现在跟不认识这柄剑似的? 还有,她的剑认识宫厚的剑…… 莫非…… 潘金金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但又不是很确信,因为宫厚这厮实在不是一般的奸诈,说不定他是在诱骗自己,如果她知道他有这样一件奇兵,就会把她一刀咔嚓掉,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潘金金一念闪过那么多,更不能立即把就是任性剑收起来了,冷哼一声:“我都被你抓住了,我的剑还不是你的剑。” 宫厚见她两只眼圆溜溜的,腮帮子鼓鼓的,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虽是发怒,却有点可爱,不禁想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哦,你的剑都是我的了,那你也是我的了?”尾音上扬。 说完,宫厚怔住了,他怎么变的油嘴滑舌起来,却也不恼,说了都说了,左右潘金金是他妻子。 潘金金怒了:“你真不要我的剑?” 宫厚刚说了一句不合适的,负手而立:“如果得到你的剑却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要剑何用?”语气相当悲伤。 宫厚:⊙o⊙ 潘金金:???!!! 看见潘金金脸上的诧异,宫厚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我剑想要,人也要,人剑都要。” 更离谱了。其实宫厚就算想跟潘金金圆房,也只是为了破解心魔,以他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潘金金干脆地把剑收入识海,这个宫厚疯了,油嘴滑舌的还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就是任性剑的来历,这个人一向有城府,不会如此冒险。 67.聚龙石 此为防盗章 “你不知道, 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但她一会儿就来了, 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 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 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 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 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 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 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 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 可是他的独家阵法, 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 只要布阵成功, 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 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赤炎剑好像动了一点,潘金金又加大了力气,赤炎剑又不动了,她不由抬脚向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声巨响,潘金金身子被一股力量拉着下坠,尘飞土扬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咴~” 宫厚,你个王八羔子,我入你先人! 68.小伙伴一起探险3 此为防盗章 是故,大成者也多出自大门派, 但这些大成者无论是飞升还是陨落, 都极少会有遗留散落门派之外——本门就瓜分完了。 当然也有散修,先不提数量的稀少, 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 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 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 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 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 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 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 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 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 宫厚能取, 她未必能取, 对宫厚是福,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相反犹豫再三,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星罗仙子说完感觉好像是怕谁追上似的,又补充道:“咱们这么走了也不是怕了谁了,你须知这世界上数小鬼难缠,你越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他没有什么,你却越是说不清道不明,得不偿失。所以遇到这样的人你就不要去搭理他。回家以后你就闭关,等你修为上去了你再看这事儿,保准云淡风轻没人再提。” 69.两只饭桶 此为防盗章  “好狡猾, 竟然找不到了。”程静云脚踏飞剑盘旋在梅林上空。开始她见对方慌不择路逃进梅林, 心中嗤笑, 只要放出神识, 就是钻进土里也能找到,莫不是遇上了一个傻的? 结果现在傻的是她跟白芯芷了,明明发现了踪迹,但放开神识, 树下空无一人,难道飞了不成? 程静云反手一收新月剑就要下去,却被白芯芷给拦住了。 “妹妹,不可, 万一此人是故意诱我们下去……还是要小心一些。” “那怎么办?”程静云有些不舍,此时正是寒梅大会,不少青年才俊都集中在墨重山, 若是她能捉住一两个邪修, 岂不有风头可出? “勿急,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心生喜爱, 伸手去摸,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 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 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 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 一只已经抵得过她,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在里面大肆繁殖,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一旦戳破那张人皮,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放出一群蜜蜂大小,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梅林幽静,偶尔响起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但潘金金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阵外的一切。 没过多久,忽听“嗡”的一声,潘金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撞上了天幻阵,正在试图闯进来。 一级灵虫噬血翅虫,后面还有,几十只噬血翅虫都飞了过来,围着天幻阵嗡嗡撞个不停。 天幻阵虽有隐匿气息的作用,那是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因为这阵法本身就不耗什么灵力,所以轻易便可破开。这么多相当于炼气十三层的噬血翅虫,潘金金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一旦有一只虫子靠近她,她就会变成虫子的寄主。 这些虫子肯定白、程二女放出来的,她们怕中埋伏不敢下来,但她若是出手击杀这些虫子,一定会暴露踪迹,怎么办? 潘金金手摸向腰间,时间太久了,她记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身上连个储物袋也没有。怅然间,那些虫子的攻势更加凌厉了,有一只甚至飞到了距离潘金金不足丈远处。潘金金只好向不远处一株丈粗的老梅树挪去,那梅树看起来足有万年年份,树干想必结实的很,以它做依仗至少不用担心背部受敌。 好在大部分噬血翅虫都进入了天幻阵,天幻阵尚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为防被上面两人发现,潘金金一面结阵一面向老梅树挪动,她就快挪到老梅树那里了,忽听“砰”的一声轻响,那些噬血翅虫竟然冲破了阵法的禁锢,齐齐向她飞来。而此时潘金金距离那老梅树还有数步之遥,手上阵法尚未完成,她急忙驱动灵力,却再次引发心疾,从嘴角流出血来。 噬血翅虫嗅到血腥气立即狂飞,刚刚布下的阵法发出清晰的破裂声,眼见无望逃走,潘金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在此时,突然从那老梅树树干上伸出一双手来,赶在飞在最前头的那只噬血翅虫触碰到潘金金前的一刹那,猛地抓住潘金金双肩,一把把她拖进了树里。 噬血翅虫失去了攻击目标,围着老梅树打转却一无发现,听到主人的哨声后慢慢飞回去了。 树怎么会长出手呢?但那双手的的确确是从树上伸出来的,连带潘金金都一起进入树里消失不见了。 当然,陷入昏迷的潘金金是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漆黑的树洞里,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从练气期开始修士便渐能夜视,是以在这还算不上多黑的黑暗里,一点也不妨碍他看清楚怀里的人。只见她年不过十七,生得极美,却非昊天界女修常见的高贵冷艳,脸颊两侧微微带点婴儿肥,虽是闭着眼睛,但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从眼角不停地渗处泪来,啪嗒嗒一掉,正巧滚到脸颊的梨涡处,把梨涡也给打湿了。他不禁舒了口气,刚那泪珠明明是滚过她的脸颊,他却感觉在他心尖子上滚过了一遭。 “小黑,收了眼瘴,人已经走了。”低声吩咐后,他顺手握住了潘金金的手腕。 树洞里骤然亮堂起来,刚才还严密的没有丁点缝隙的老梅树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大洞,而里面面积更大,潘金金和抱着她的年轻男人只不过占据了其中一角。 原来这老梅树树干早就空了,刚才不过是个障眼法。能一次性对付数十只一阶灵虫,这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咴~是个漂亮姑娘!”一声马叫后,从树洞外面蹦进来一头一寸多高的碧绿小马,说是小马,头上却有一根独角,在身体的两侧还有两个小鼓包。 小马说完就跑到潘金金身边,用鼻子去嗅潘金金的脸,却被那男人给一掌推开了。 “去,把那颗天心珠拿过来。” 小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听到他说沉息丹眼睛一亮,通透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人似的揶揄:“噢~你一重生就拉着我拼死拼活要弄那珠子,就是为了她?” 脉象还算稳,就是心跳不太均匀,他想到她上辈子就死于心疾,眉头一皱:“废话,拿来!” 小马哼了一声,却不敢不从,竖起身子张大了嘴巴,只见一缕缕红光从它口中放出,男修头也没抬,伸手准确地从它口中取出珠子,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才塞到潘金金口里。 有了这天心珠,再严重的心疾也会治愈,只不过,修士会得心疾,多半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心结。 心结……看向潘金金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如果他有选择,他可能也不会选择再见到她。那些事他不想再想也不想再记着。但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一关,飞升的时候,他遇到的心魔竟然是……没有跟她圆房??? 宫厚不敢相信,他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厮杀,有那样多波澜壮阔的事迹,他被誉为气运之子,正道之王,他的名字广为传颂,但蓦然回首,这些事了无痕迹,唯有他早以为忘却的年轻时的荒诞时光清清楚楚地浮现在面前。 她五百四十七岁亡,在那以后他活了四千九百七十四年,她连他一个零头都没活过,他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了。但……五百四十七年,他竟然记那么清楚! 天水相接处,她踏波而来,面容模糊,但银铃般的笑声愈发清晰。 再往前翻五百二十八年,她花朵一样的年龄,那一年他跟她成亲,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全模糊了,唯独记得那一天到处都是盛开的玫瑰,红色海洋一样的玫瑰,香甜的玫瑰,她站在玫瑰海里冲他笑,浑身上下都是那种甜味,甜丝丝的气味…… 他的遗憾当真是没有跟她圆房。 只差半步就能飞升的他的心魔竟然是那点事,面对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自己,他无法接受,咆哮着一掌劈去,然后他就失败了,失败在这个心魔上。 飞升失败,一切归于零。但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刹那,那个心魔依然存在,他就站在那里,记得他跟她成亲了,却一直没有圆房。 没有圆房,没有圆房,没有圆房…… 魔音穿脑中最后的记忆碎片是他自嘲地想他也许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圆房而渡劫失败的家伙。他以为他完了,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回到二十岁的时候,更好的是,她还没有给他戴一顶绿帽子。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因为现在的她压根还不认识他。 飞过一座山头,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70.幸运结晶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配不上宫厚, 所以宫厚太该一个接一个娶个不停了, 最后塞满了整整一座玉阳宫。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回想不下去了, 她的手紧握成拳, 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让她如此恶毒, 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 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 谁打我?别装神弄鬼, 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 不能停止想象, 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 潘金金放开神识,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 但她的屋子里, 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 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 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 她敢骂你, 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她长吸了一口气,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这个云容竟然说她的鼻孔比马蛋还大,可见对她的怨恨已经日积月累。 潘金金没急于理会云容,先化出一面水镜悬浮在面前,她扬起下巴,放下下巴,左看右看,从正面都没法直接看到她的鼻孔的,她的鼻孔怎么大了? “哗啦”一声,水镜破裂,化为水滴坠入浴桶里。 这个云容,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 当年她和宫厚成亲,因为宫厚一穷二白,她就只带了两个侍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是为了照顾宫厚的面子。这两个侍女就是墨画和云容,后来墨画惨死,云容成了宫厚的第十一个小妾。虽然她成为小妾的日子是在她和宫厚决裂之后,但她却知道早在她跟宫厚成亲不久,宫厚就跟云容上了床。今天,回到潘家是一件喜事,但进门之前潘金金已经想过要遇到的人。只是这辈子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世之事惩现世之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没想到她还在犹豫她就送上门来了。 潘金金眸子沉了沉,其实也颇有些意外,前世她一直以为云容是因为宫厚才跟自己作对,如今看来,即使没有宫厚她也早恨上自己了,为什么呢? 潘金金将记忆中和云容的相处梳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对不起云容的地方。她自幼父母双亡,若非星罗仙子收留她,很可能早就死了。在潘家,虽然没法跟她的地位相比,但作为她身边仅有的两名侍女之一,就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对她说一句重话。潘金金实在找不出能让云容把她的鼻孔和马蛋相提并论的理由。找不出来,潘金金就想再听听云容说什么,但这会儿云容却悄无声息了。 潘金金放开神识,发现云容正在对着镜子敷脸,大约是太过心疼她那一张已经浮肿的脸,顾不上骂她了。 这可不行。 潘金金咳了咳,大声喊道:“云容——” 离的不远,潘金金又用了灵力,声音直接送到云容那屋。 潘金金看到云容吓得把镜子推倒在桌子上,扶起镜子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站住小声道:“少主,您要什么?云容正在给您缝冬衣。” 云容张口就撒起谎来,完全没想到潘金金正在窥视着她,这除了两人修为差距极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金金从来不会这么做。潘金金跟墨画、云容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亲人。对待亲人,首先要尊重,潘金金从小被潘仁这样教导,自然不屑去做这种事。但今天的潘金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潘金金了。 潘金金:“你快过来给我搓背。” 云容无奈,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脸上,等走进浴房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才那事很古怪,云容不想让潘金金知道自己被谁打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你搓背了,我脚还没洗,你来。”潘金金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床前放着一只木盆。 她看见云容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身舀来一瓢热水,跪在床前为她洗脚。 几乎是立即,潘金金就听到了云容的咒骂声。 “小浪蹄子就会作践人,洗澡的时候不就把蹄膀一块洗了?偏等着使唤我,我呸!等老娘给你洗完加点马尿到你茶里让你喝了还想喝。” 潘金金骇了一跳,幸亏她早有准备,忍住了往下听。 “好一双小脚才三寸,摸起来跟没骨头似的……都是爹妈生,都吃一样饭,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连肉都长的比别人好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云容一直在嫉妒她。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男人用的。就算星罗仙子不也是靠着伺候潘仁得到今天的一切?潘仁潘仁……我这么年轻,不必那年老色衰的星罗仙子强,要是能跟潘仁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不是就是任性剑打的,是潘金金动的手。 骂她可以,这云容竟然把她爹都给惦记上了! 潘金金好像接连被雷劈了两次,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神志不清了,她爹他娘还活着?宫厚怎会如此恭敬?这到底是哪一年?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转过身就可以知晓答案,她却不敢,她怕一回头就成空。那一年,她亲眼看着她爹和她娘魂飞魄散,一切都是因为她……十根指甲猛然扎进手心肉里。 不需潘金金回头,一双温热的手已经拽起了潘金金。 “宝宝,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还不是你,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他虽然是妹夫,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71.三处圆圆的隆起 此为防盗章 当然也有散修, 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 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 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 一旦失败, 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 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 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 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 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 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 潘金金有自知之明, 宫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 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 相反犹豫再三, 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不好招惹,现在掉到湖里了,只要无人靠近,谁也不会发现它。 72.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此为防盗章  不提潘金金随星罗仙子回到潘家, 那边宫厚也被风凌真人带回了天玄宗。 当日潘仁震怒,宫厚趁机表明心意, 奈何被师父风凌误会, 以进为退用言语逼迫潘仁,气的潘仁大怒离去,宫厚心愿自然落了个空。其后, 风凌又客客气气请笑缘和圆罗作证并非是他们没有诚意。既然潘仁不愿, 那只能身怀内疚之情作罢,回去之后他会好生责罚宫厚, 命他闭门思过,也算是给潘仁一个交代。 这都是套话,风凌想的也是等时间一长, 这件事就不会有人提了。风凌急于脱身,说完之后就和笑缘、圆罗告辞,直接抓着宫厚飞回了天玄宗。 宫厚虽有无上功法、绝伦智慧, 奈何今天修为低下, 被风凌抓着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无奈之下回头看去, 只有笑缘大师冲他频频点头, 转眼间, 山水后退,人脸模糊, 什么也看不到了。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 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 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他真焦虑了:“我问你,‘分离焦虑症’持续多长时间,怎么缓解?” “呃……持续的话,你见到潘姑娘就好了,没法缓解。” 宫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判断我的真爱是谁,如果我最终喜欢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宫厚冷声道。 若非这柄剑是师父留下来的,若非它的确没有害他之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了它,但是也不能由着它胡作非为。他虽然是要和潘金金成亲圆房,却绝不可能像它说的那样,认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 因为,她不配。 西门长青,是他一生的耻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么能感觉的到?你不想去见潘姑娘是吧?那先让你的心停下来。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剑灵的态度好像突然变了,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宫厚懂了,这剑是靠着感应他的情绪做出判断,如果他对潘金金没感觉,剑意自然对他就是无用的,但……宫厚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更浓了。 情意绵绵剑也随着他的心情震颤不停。 忽然,宫厚一声苦笑:“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是个紧箍咒。” 情意绵绵剑戛然停止震动:“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让你长更粗更持久,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还有,我还能将你的感情炼制特殊武器,世上仅此一份。” 宫厚:“对,仅此一粪。” 情意绵绵剑:……你等着! 碧水涧内生有一群灵猴,猴有灵性,虽然晓得居住在此间的修士不会伤害他们,但仍保持着对人的戒心,轻易不会靠近人。 宫厚看着那剑盘旋了一圈,剑身忽然变软拉长,最后成了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落在了猴群里。 他正诧异,手上突然一沉,情意绵绵剑回来了,躺在他手上:“主人,小绵已经尽力了,那是用你的感情凝结成的情丝,太少了,所以只凝结成了一根,不过够给你拉两只母猴过来了。” 母猴?他要母猴干什么? 说话间,宫厚便见两只猴一前一后离开猴群,攀着树枝向他飞来。从那俩猴胸前的晃动来看,的确是两只母猴。 “主人,它们爱上了你呦~嘿嘿嘿嘿。” 宫厚:…… 那两只猴的确跟发情了一样对宫厚纠缠不清,不过这自然难不住宫厚,但为了观察,他并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停在半空。约莫有一盏茶功夫,那两只猴才跟突然清醒了似的,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猴群,急忙跑了。 “主人,这是因为只有一根情丝的原因,假如你炼制出成千上万根,在跟别人斗法的时候使出这些情丝,便可让敌人对你转恨为爱。你想想,那是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剑灵幻想出了宫厚被敌人抱着狂亲的一幕。 宫厚:一点也不觉得震撼人心,还没有他一个雷劈下去爽快。 不过他还是问:“只有情丝?没有别的?” 73.消耗一个人的性命 此为防盗章  阴险,卑鄙!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 他两手各握一柄剑, 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 宫厚也听见了,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 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 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 主人, 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 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 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 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宫厚虽在思索,却极为警觉,那剑灵忽地消失不见,宫厚正待逼它出去,却忽然被它迎面撞到怀里。 “主人主人,这些花好看吗,你想不想在花里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 宫厚望着剑灵,剑灵望着宫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剑灵被宫厚的目光逼的受不了了,震颤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喜欢我那黑石老乡的主人?” 嗯? 宫厚眉头愈发蹙紧,虽然此时他很年轻,但毕竟骨子里还是前世那数万年内冲击飞升的第一人,哪怕失败了,也不容被这小小的剑灵一语道破他一直不想承认的心事。 “主人!这就对了,你看我看我,我有办法让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跟你对上眼,勾搭成奸哦,嘿嘿嘿……” 宫厚眼神有点发黑,什么叫勾搭成奸,潘金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犯得着勾搭。而见他不语,剑灵抓着他“呼”地一下钻入玫瑰云里。 宫厚险些被那浓密的玫瑰香气熏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发烫,有一种“飘”的感觉,他立即色变,手一挥击向剑灵。 剑灵立即化做一团光滚向宫厚识海的尽头,而宫厚出了玫瑰云,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其他也未不妥。 只是刚才那种类似服食了春|药的感觉令宫厚极其不悦,没有想到这是一件淫|器。 宫厚生平最厌恶这些玩意,随意一弹,便有一团火追着剑灵烧去。 此处乃是他的识海,只要他想,便可淫灭一切。不过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宫厚重生,修为不够,但他坚信,自己的意志和前世一样无坚不摧。 剑灵很快被火包围,这时它顾不上油腔滑调了,惊恐喊道:“主人主人!小绵是鸿天师尊所炼,师尊生性高傲,不屑表达自己的爱意,最终错失所爱,抱憾而亡,所以她创造了小绵,就是希望下一任主人能够无所畏惧去追求心中至爱。主人,天地可鉴,小绵对您是忠心的啊!” 宫厚听到“鸿天”二字眼里滑过幽光,“鸿天”正是他师父的尊号,难道这剑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何一幅偷鸡摸狗、猥琐腌臜之像?” 听见宫厚说它猥琐,那剑灵顿时抖了几抖,宫厚感觉到它心里充满了委屈之感,剑灵小心翼翼地靠近宫厚。 “主人!小绵不猥琐啊,主人心有所思,小绵才心有所应……如果主人一定要问原因,那大概可能是因为鸿天师尊炼制小绵的时候时间有点紧,就把魔教十万本御|男御|女术一股脑全给融了……”说到最后,剑灵“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还不猥琐? 宫厚叹了口气,手一挥,强行把剑灵给逼出识海,剑灵猝不及防,本能大叫了一声“不要啊”,但快不过宫厚,“咔嚓”一声,宫厚合上剑鞘把短剑扔进了储物袋里。 上辈子,爱慕他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单是玉阳宫就被这些女人挤爆了。师父的好意,他用不着。 宫厚收了情意绵绵剑,视线落在一旁的黑剑上,伸手拿了起来。这柄剑跟小绵认识,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是潘金金的,还她便是。 宫厚手才略有松意,便感觉黑剑强势冲出。他忙松手,黑剑“嗖”的一下飞到潘金金面前,左摇右晃,不停震颤,像是在讨好潘金金。 潘金金并未被宫厚封住灵力,所以一直都能和就是任性剑沟通,只不过她一想起来就是这柄剑害她被捉,气不打一处来,任那剑说什么,都不想搭理它。 “主人主人!不是任性不帮你,而是任性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想害您的情绪……”任性见潘金金不搭理它沮丧极了,小声道:“任性不可以做任何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有违道义之事,这是师尊他老人家交待的。” 我去~敢情只有别人先欺负她,它才会帮她? 潘金金气的在心里翻了翻眼,不知道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该说宫厚运气逆天,这厮经常这样,就是绝境,老天也能给他开出一线生机,简直就像老天爷的私生子。 “宝宝,你的剑还你了。”宫厚一直瞧着,以为潘金金不收剑是因为他在这儿的原因。 嗯?潘金金直觉不对,哪不对又说不上来。狠命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了,她以为宫厚追她是因为她夺了他的机缘,就是这柄剑的,怎么宫厚现在跟不认识这柄剑似的? 还有,她的剑认识宫厚的剑…… 莫非…… 潘金金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但又不是很确信,因为宫厚这厮实在不是一般的奸诈,说不定他是在诱骗自己,如果她知道他有这样一件奇兵,就会把她一刀咔嚓掉,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潘金金一念闪过那么多,更不能立即把就是任性剑收起来了,冷哼一声:“我都被你抓住了,我的剑还不是你的剑。” 宫厚见她两只眼圆溜溜的,腮帮子鼓鼓的,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虽是发怒,却有点可爱,不禁想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哦,你的剑都是我的了,那你也是我的了?”尾音上扬。 说完,宫厚怔住了,他怎么变的油嘴滑舌起来,却也不恼,说了都说了,左右潘金金是他妻子。 潘金金怒了:“你真不要我的剑?” 宫厚刚说了一句不合适的,负手而立:“如果得到你的剑却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要剑何用?”语气相当悲伤。 宫厚:⊙o⊙ 潘金金:???!!! 看见潘金金脸上的诧异,宫厚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我剑想要,人也要,人剑都要。” 更离谱了。其实宫厚就算想跟潘金金圆房,也只是为了破解心魔,以他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潘金金干脆地把剑收入识海,这个宫厚疯了,油嘴滑舌的还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就是任性剑的来历,这个人一向有城府,不会如此冒险。 宫厚几次言不由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古怪,立即跟情意绵绵剑联系到了一起,当即把那剑灵叫了出来。 “我这是什么回事?” “嘿嘿嘿,主人,我这是在帮你啊!这样下去,这个妞很快就会对主人你投怀送抱啦!”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74.幸福来的太快 此为防盗章  想要,太想要了!这问的, 刚才不是说已经是她的了吗? 影子见潘金金抿着嘴, 便知她已经心动, 却淡淡道:“你拔开了剑, 按照我先前说的,这剑自然是属于你了,但本门镇派之宝,断然不能外流, 只有我的嫡传弟子才有资格……” 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潘金金如何听不明白,立即跪在地上:“师父在上, 请受徒儿一拜。” 此时情况与先前大不相同, 潘金金不但不疑心影子会加害于她,反而生出一种英雄末路, 惺惺相惜之感, 试问,什么人会无聊到炼制一柄这样的剑呢?也许, 这位集大成者之所以陨落,所经历的比她更为凄惨。 “哈哈哈……好好好!”影子连声大笑, “没想到我还能再收一位徒弟,最后一个徒弟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些……好,我就再收一个!”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 仰头要问, 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师父!”潘金金不禁叫道。 “好徒儿, 这柄剑就归你了,你要替为师将它发扬光大。”影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变化,将剑递给潘金金。 这扯的太远了,她连本门是什么门什么派都不知道…… 影子执意要潘金金接剑,潘金金只得接了过去,剑刚入手,见那影子就炊烟般散开。 潘金金大骇,本能伸手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影子左右飘动,似乎在极力稳住身形,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暖意:“徒儿,花开花落,聚散随缘,为师很高兴认识你,为师去了,不必挂念……” 她挂念个头啊! 潘金金站了起来,仰首望天,影子在半空中越来越淡,到最后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亮光,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娘的,拜了个师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人说! “元尊!” 潘金金正在黯然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谁,你是谁?” 谁跑到她识海里,那还得了? “主人,是我呀,我是任性,任性!” 潘金金终于发现是自己手中的剑在抖动,她手一松,那剑就竖立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诉说着欢欣和喜悦。 “是你?你是剑灵?”潘金金吃惊道,如果它是剑灵,那倒很好理解,这剑认她为主,自然和她神识相连。她这么想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喜悦,那正是剑传递过来的感觉。 奇怪,通常七阶以上的灵器才会有器灵。这剑分明感觉不到品阶。不对,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想到师父一抹残念都那么厉害,潘金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柄剑有剑灵。 “是啊是啊,师尊他法号是元尊。”剑灵欢快道。 元尊,潘金金从来没听过这个尊称,但她记得影子说过他等了十几万年…… “那师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潘金金向剑身注入灵力,愈发清晰地感觉到剑灵的存在。 “师尊残念历经十几万年,已经衰弱到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他不让我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你给我讲讲师父的事吧。” “别人称呼师尊为元尊……” 潘金金发现,这名为“任性”的剑灵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别的问什么都含混不清,她笃定不是这剑灵撒谎或者有意隐瞒,而是它就知道这么多,因为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剑的情绪变化。 沮丧、紧张、不好意思、主人不会不要它吧……简直时刻在变化,不假掩饰,这柄剑淳朴有如稚子。 不过它也稍微提供了点有用的信息,就是元尊耗费毕生修为将它炼制出来后,也曾有几个人来试剑,不过都失败了,据说是不符合剑的性格,简称剑格。 “其实我之所以叫‘任性’是有原因的……”剑灵倒是还记得那个故事,也是因为元尊在炼制它的时候常常对着它讲话,一遍又一遍的,它不想记着也记着了。 在元尊那个时代,元尊很受人尊重,他出身好,天赋高,得遇名师,进入名门,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上一位魔道妖姬。 元尊认识那位妖姬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妖姬的来历,因为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率性、孤傲,连假话都懒得说,跟传说中的妖姬完全不一样。 但是事与愿违,她就是那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道妖姬。元尊知道了正道人士相约围剿妖姬的日子,他们还邀请他一起,坦言事成之后,可以分享那妖姬的宝藏。 只有元尊知道,那位魔道妖姬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她两袖清风,连主持魔道都是出自仁义。可是没有人替她说话,那时候天下全是声讨妖姬的声音,一旦有不同的声音出现,立即被视为魔道同党,即使贵为元尊,他也不能为她说半句话。 后来,围剿那日,他还是去了,晚去了半步,正赶上她自爆而亡。 她宁愿死,也不远落入这些打着正义旗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里。 她死后,元尊就后悔了。 比起亲眼目睹她陨落,元尊更后悔的是他的懦弱。他这一生,看似尊贵风光,却有如被牢笼束缚,连随心所欲都是痴想。 比起恨那些逼迫她自尽的人,元尊更恨的是他们的贪婪、嫉妒,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搅起腥风血雨。 话如刀,被骂一句,尚可忍耐;被千夫所指,无路可走。 所以,自那以后,元尊便停止了修行,耗尽毕生心血炼制了一柄奇剑。这柄剑以恶、妒、怨、贪、恨、不忠不义为食,但凡表现于言语之中,必然会被剑所察,被剑吞噬。 剑成以后,元尊自知不久于人世,他要为剑寻找一位新主人。 他这一生,有如笼中鸟,从未放任过自己一次,他向往笼外的自由,他要为剑找一位这样的主人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所以他给我取名‘就是任性’,最后遇到了主人您,真是太好啦……” 剑欢快地颤抖着要扑入潘金金怀里,被潘金金用一根手指挡住了。 这听着是在夸奖人,但怎么就感觉不对味呢?她是任性,是任性,像她那样把宫厚都给拒绝了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所以宫厚才那么恼怒成羞,那些崇拜宫厚的女人也急得跳脚,恨不得代她对宫厚三跪九叩、挨一顿马鞭才通体畅快呢!一群恨不得自己生出把儿,把男人当做天的软骨头! 元尊这个故事她不是很喜欢,但人死为大,她不好再说什么,这柄剑既然落到她手上,那正好用来对付那些伪君子和真小人。 潘金金素手一扬,就是任性剑飞到空中,乌光一闪刺向百丈远处小山上的一块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座小山顷刻轰塌。 潘金金怔了一下,她原是想拿那块巨石试试剑的威力,没想到这剑的威力那么大,她这才用了一分灵力,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可以移山倒海? “主人——”剑了飞快,热情洋溢道:“主人,若是您遇到些对您不恭敬的,等我等阶上去了,威力会更大。” 这剑还会进阶,听到的坏话越多越是厉害。 真是一件奇兵,潘金金直接将剑收入识海,随手抛出一件飞行灵器,道了一声“走——”消失在云海深处。 ————————————————————————————- 不提潘金金得了“就是任性剑”,先说那日宫厚也在潘金金之后被吸入水底,与潘金金遭遇不同的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仔细一瞧,正是前世师父的住处。 宫厚先观察了一番,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便依照前世记忆轻松进了洞府,顺利得了师父的传承。但这次因记挂着潘金金的生死,他没有即刻吸收炼化师父的传承,而是将之用秘法保存起来留待后用,他得去找潘金金。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一旦传承被人取走,这洞府就会自动崩塌。前世他不知情,走的匆忙,没有把师父的遗骨迁出,这一直成了他的遗憾。这世既然有机会,那就把师父的遗骨迁出洞府,找个好地方好好葬了。 宫厚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去请师父的遗骨,没想到刚请起师父的头骨,就听“叮咚”一声响,凭空坠下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来。 宫厚捡起短剑,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冰冷的女音:“徒儿,这柄剑为师赠送与你,谨记善用。” 75.那个谁呢?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没忍住问了一句, 星罗仙子道:“你父亲已经给你姑姑传讯了,咱们两家不需讲究这些虚礼,以免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星罗仙子说完感觉好像是怕谁追上似的, 又补充道:“咱们这么走了也不是怕了谁了, 你须知这世界上数小鬼难缠, 你越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他没有什么,你却越是说不清道不明,得不偿失。所以遇到这样的人你就不要去搭理他。回家以后你就闭关, 等你修为上去了你再看这事儿, 保准云淡风轻没人再提。” “娘, 您说的是,孩儿受教了。” 潘金金眼还红的, 她原来还想着两位是护犊子护急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而且打算跟她几乎一样, 她本来就计划回去后闭关,全家人都闭关, 一闭几百年过去,等他们出来谁还记得这事? 潘金金松了口气, 星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潘仁对她讲的是潘金金被人欺负了, 她差点信了, 后来一想要是宝宝真被人欺负, 潘仁会善罢甘休?再问潘仁,潘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潘金金在星罗仙子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担心问了潘金金扛不住,只好察言观色,现在看潘金金如释负重,星罗仙子猜着她多半不想跟那人有什么瓜葛,心底当即放下块大石头。当娘的考虑的就是比当爹的考虑到要深,星罗仙子不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她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以后心也跟着丢了,这就完了。 你说星罗仙子怎么不怀疑别人把潘金金怎么了?前头说过了,真吃亏潘仁会忍吗?再说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潘金金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其实星罗仙子想的有点偏了,主要是潘仁觉得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说自己打不过笑缘那老和尚着实有些丢人,所以他也不解释,就在心里盘算如何回去之后就立即广发英雄帖,为潘金金招纳七七四十九房的事儿。 夫妻俩各怀心事,潘金金夹在中间做鹌鹑状,一家三口离了墨重山就朝潘家所在的九星洲飞去。不过墨重山和九星洲中间隔着万里山川,中间还有一片凌界海,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夫妻俩开始走的很急,后来考虑到潘金金肉身承受力就慢了下来,没曾想还没看见凌界海,就被笑缘和尚给追了上来。 潘仁一看只有笑缘一人,也不宜搞的太僵,便示意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先去前头等着,他跟笑缘说话。 笑缘远远就在后头高喊“潘兄留步”,潘仁待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离开后也转身喊道:“不知笑缘大师找潘某有何要事?” 笑缘也是来参加墨重山大会的,三天前就到了。潘金金没有失踪前,潘仁已跟笑缘畅谈过,该说的都说完了,要是有什么急事,笑缘传讯给他即可,为何还要亲自走这一趟?潘仁心里奇怪,这笑缘不会是为风凌师徒说情来的吧? 潘仁想到此处,面色就暗了下去。他自然不会轻易放了风凌那徒弟,明着不行就暗着来。 “潘兄,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心事重重,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笑缘飞至近前笑眯眯问道。 潘仁却不似先前在风凌真人面前的暴怒模样,足踏层层卷云负手而立,一方霸主之像,唯有说话间眸中偶有流光闪过。 “这世界上能受得你笑缘和尚气的,那是大造化,我潘某高兴还来不及,何气之有?”语气亦十分得体,不怒自威。 笑缘止步,随意一挥衣袖,足下的流云便自觉卷成个蒲团样子。笑缘仿佛累极了似的解开禅衣,坦胸露乳往蒲团上一坐,指着潘仁道:“你呀你……幸亏我知你甚深才没被你骗过去,你可知风凌信以为真,携着他那宝贝徒儿用天阳遁甲术一口气遁回了天玄宗,这下他两只鞋底儿都磨穿喽!” 天阳遁甲术?也就风凌那种万年老处|男才能用,怕他磨穿的不是鞋底而是肾吧? 想到此处,潘仁也不禁微微笑了。 笑缘见机道:“既然潘兄已经察觉到此事非同一般,我二人何不将所知和盘托出,也好避凶趋吉、防患于未然啊!” 潘仁眸光暗了下去:“所以,你还是来为那小子说话的?” 作为潘家家主,本身修为已臻至元后期,潘仁怎会是一介莽夫?早在见宫厚抱着潘金金时,潘仁心里就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三千世界看似有无数偶然,偶然又导致必然,没有任何一种偶然中没有必然。从上次潘金金“发梦”,到这次同宫厚搅在一起,看似偶然,但潘仁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常。风凌无耻地以进为退,那他就正好投其下怀,左右那小子连金丹期也不是,先过了表面这关,在暗中派人监视他查明真相。只是没想到,笑缘会赶来为那小子说话。但想到笑缘洞悉古今未来,平日守口如瓶,潘仁又有些想听听他怎么说。 笑缘:“非也,我不单是为那小子说话,也是为女公子说话,他们这缘分可不浅呐!” 缘分不浅?潘仁眉头皱了起来,以他的角度而言厌恶宫厚不过是一种天然的敌对感,但潘金金看起来更为复杂。潘仁没有忘记当时宫厚说的那些话,若是女儿曾经过的十分艰难,艰难到想都不愿想,提都不愿意,他这当爹的,怎么可能为了一句“缘分”就把她推出去? 笑缘一直看着潘仁,见他目中光芒不定,知他必有忧心,却也不提这事了,而是道:“潘兄,还有一事,你还记得三千年前赤龙谷一战吗?” 听笑缘提起三千年前,潘仁目中闪过一缕疑问,但很快记忆清晰涌现。 “记得,魔教教主赤龙圣君被正道联手剿灭,他虽然神魂破碎,永不超生,但几乎所有前去围剿他的正义之士都死光了,血漫过了我的小腿肚子,我在里面捞啊捞,终于捞到了我父亲的一枚戒指。那一年,我才刚刚结成金丹,你也是吧,咱们一起离开了那里才成为莫逆之交,这么多年……”到最后,赤龙谷已经不能称之为赤龙谷,那个地方完全消失了,所以潘仁才说“那里”。 笑缘眼中隐有光芒:“正是,这么多年咱们才相扶持着过来了。可笑我一个出家人,却六根不净,一直想着这件事。我要告诉你的事也和这件事有关。不久前我占卜了一次,近在这几百年,远不超千年,那魔必定会再现昊天境。” 潘仁一怔,半响问道:“你是说想要化解此劫,需要那小子?” 情意绵绵剑? 以宫厚的眼力,竟然瞧不着这柄剑的品阶。他随手一划,剑光如雪,落在石壁上,石屑如泥坠落,普通灵剑也是如此,并没有显著不同。 奇怪……虽然师父没有任何交待,但却让他“谨记善用”,宫厚想了想,先把这柄剑收入储物袋,然后迅速包裹了师父的遗骨带出洞府。 他这边刚出洞府,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76.那我们成亲吧 此为防盗章  反复思量过后, 潘仁道:“多谢大师提醒,我九星洲一定对那魔多加留意, 大师那里若是有风吹草动,也请立即通知我。” 笑缘听他不提宫厚和潘金金之事, 知他仍是瞧不上宫厚, 也不强求,起身合掌:“好,贫僧就此别过。”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 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 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 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 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 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 姑娘大了, 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 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前世在寒梅大会上,就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潘金金撞见他被一群人欺负,出手教训了那些人,救了他。她要是真心愧疚,还想跟他重新开始,一定会再度救他的。所以宫厚从昨天后半夜开始就守在翠雨峰下,等着竹林里那条快要进阶的一阶胭脂兽准备吞食那株正巧成熟的赤阳果以求进阶时,一把抢了那赤阳果就跑,果然引得胭脂兽大怒,被云家的守山弟子发现,追着要讨要赤阳果。 他逃到翠雨峰山前,和前世一样,看见潘金金在御剑飞来。 潘金金,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便有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接着手一甩,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把那赤阳果夺了去,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77.路遇 此为防盗章 “老潘, 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 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 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 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 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 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 嘴张了张, 道:“林依香, 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 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 还不是你, 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 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 他虽然是妹夫, 但他修为高啊, 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 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这个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极力回想,她想起那独角兽才一寸高,分明是个幼兽。难道这个宫厚不是她想的那样?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么能那么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着他。一瞬间,潘金金冒出了一种提前灭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里摇头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机缘。老天愿意给人机会,就是绝处也能逢生。宫厚这个人就特别有运气,他本来是个农家子,机缘巧合进入天玄宗外门,每次危险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称为气运之子。从他现在能混成风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气运已经光顾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会跟他结怨,受到气运的惩罚,她不能如此冒险。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远远的,不产生联系。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要不了两年他就会上门求娶,到那时候怎么办?他的气运是挡不住的,但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先让她爹娘对他产生恶劣印象,以后他表现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对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她爹都会迁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说梦中为宫厚所伤,哪怕是个梦,她爹也会介怀的。 故而,星罗仙子这么一问,潘金金电光火石之间就思虑了这么多,并且做出了决定。 潘金金正待告诉潘仁她做的这个噩梦与宫厚有关时,宫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辈,其实我救下令嫒时,她正被两位女修追赶,其中一位还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虫。幸好我出手及时,令嫒才没被噬血翅虫咬中。但不知令嫒是不是被噬血翅虫骇住了,她醒来就抱着我说胡话,她说……” “她说什么?”听说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发冲冠,见宫厚略有迟疑,立即追问。 宫厚语气极快,潘金金根本没法阻拦她,且又为他话震惊,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头好,而程静云因为是他同门小师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更是得宠,现在他竟然出卖她们? 78.招婿 此为防盗章  娘啊, 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 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 又撒上幽冥魂, 她痛昏过去过。对, 她一定是昏过去了, 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 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 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 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 睫毛却在剧烈抖动, 宫厚正在奇怪, 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天真烂漫,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79.忘情丹 此为防盗章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 一无所获, 他又在附近寻找, 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 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 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 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 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 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 他将飞剑催至极速, 还差数十里时, 隐约看见对方穿白, 希望更甚, 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他这边刚出洞府,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80.扑倒 此为防盗章  宫厚倒也没有为难她, 连封住她灵力也没有, 只是用一根鲛筋在她身上捆了一圈,连同她的手捆住,让她跑不了, 另外一头就在他手里,就跟牵一条狗似的。 阴险, 卑鄙!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 他两手各握一柄剑,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 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 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 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 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 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 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 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 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 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 主人, 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宫厚虽在思索,却极为警觉,那剑灵忽地消失不见,宫厚正待逼它出去,却忽然被它迎面撞到怀里。 “主人主人,这些花好看吗,你想不想在花里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 宫厚望着剑灵,剑灵望着宫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剑灵被宫厚的目光逼的受不了了,震颤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喜欢我那黑石老乡的主人?” 嗯? 宫厚眉头愈发蹙紧,虽然此时他很年轻,但毕竟骨子里还是前世那数万年内冲击飞升的第一人,哪怕失败了,也不容被这小小的剑灵一语道破他一直不想承认的心事。 “主人!这就对了,你看我看我,我有办法让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跟你对上眼,勾搭成奸哦,嘿嘿嘿……” 宫厚眼神有点发黑,什么叫勾搭成奸,潘金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犯得着勾搭。而见他不语,剑灵抓着他“呼”地一下钻入玫瑰云里。 宫厚险些被那浓密的玫瑰香气熏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发烫,有一种“飘”的感觉,他立即色变,手一挥击向剑灵。 剑灵立即化做一团光滚向宫厚识海的尽头,而宫厚出了玫瑰云,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其他也未不妥。 只是刚才那种类似服食了春|药的感觉令宫厚极其不悦,没有想到这是一件淫|器。 宫厚生平最厌恶这些玩意,随意一弹,便有一团火追着剑灵烧去。 此处乃是他的识海,只要他想,便可淫灭一切。不过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宫厚重生,修为不够,但他坚信,自己的意志和前世一样无坚不摧。 剑灵很快被火包围,这时它顾不上油腔滑调了,惊恐喊道:“主人主人!小绵是鸿天师尊所炼,师尊生性高傲,不屑表达自己的爱意,最终错失所爱,抱憾而亡,所以她创造了小绵,就是希望下一任主人能够无所畏惧去追求心中至爱。主人,天地可鉴,小绵对您是忠心的啊!” 宫厚听到“鸿天”二字眼里滑过幽光,“鸿天”正是他师父的尊号,难道这剑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何一幅偷鸡摸狗、猥琐腌臜之像?” 听见宫厚说它猥琐,那剑灵顿时抖了几抖,宫厚感觉到它心里充满了委屈之感,剑灵小心翼翼地靠近宫厚。 “主人!小绵不猥琐啊,主人心有所思,小绵才心有所应……如果主人一定要问原因,那大概可能是因为鸿天师尊炼制小绵的时候时间有点紧,就把魔教十万本御|男御|女术一股脑全给融了……”说到最后,剑灵“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还不猥琐? 宫厚叹了口气,手一挥,强行把剑灵给逼出识海,剑灵猝不及防,本能大叫了一声“不要啊”,但快不过宫厚,“咔嚓”一声,宫厚合上剑鞘把短剑扔进了储物袋里。 上辈子,爱慕他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单是玉阳宫就被这些女人挤爆了。师父的好意,他用不着。 宫厚收了情意绵绵剑,视线落在一旁的黑剑上,伸手拿了起来。这柄剑跟小绵认识,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是潘金金的,还她便是。 宫厚手才略有松意,便感觉黑剑强势冲出。他忙松手,黑剑“嗖”的一下飞到潘金金面前,左摇右晃,不停震颤,像是在讨好潘金金。 潘金金并未被宫厚封住灵力,所以一直都能和就是任性剑沟通,只不过她一想起来就是这柄剑害她被捉,气不打一处来,任那剑说什么,都不想搭理它。 “主人主人!不是任性不帮你,而是任性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想害您的情绪……”任性见潘金金不搭理它沮丧极了,小声道:“任性不可以做任何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有违道义之事,这是师尊他老人家交待的。” 我去~敢情只有别人先欺负她,它才会帮她? 潘金金气的在心里翻了翻眼,不知道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该说宫厚运气逆天,这厮经常这样,就是绝境,老天也能给他开出一线生机,简直就像老天爷的私生子。 “宝宝,你的剑还你了。”宫厚一直瞧着,以为潘金金不收剑是因为他在这儿的原因。 嗯?潘金金直觉不对,哪不对又说不上来。狠命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了,她以为宫厚追她是因为她夺了他的机缘,就是这柄剑的,怎么宫厚现在跟不认识这柄剑似的? 还有,她的剑认识宫厚的剑…… 莫非…… 潘金金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但又不是很确信,因为宫厚这厮实在不是一般的奸诈,说不定他是在诱骗自己,如果她知道他有这样一件奇兵,就会把她一刀咔嚓掉,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潘金金一念闪过那么多,更不能立即把就是任性剑收起来了,冷哼一声:“我都被你抓住了,我的剑还不是你的剑。” 宫厚见她两只眼圆溜溜的,腮帮子鼓鼓的,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虽是发怒,却有点可爱,不禁想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哦,你的剑都是我的了,那你也是我的了?”尾音上扬。 说完,宫厚怔住了,他怎么变的油嘴滑舌起来,却也不恼,说了都说了,左右潘金金是他妻子。 潘金金怒了:“你真不要我的剑?” 宫厚刚说了一句不合适的,负手而立:“如果得到你的剑却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要剑何用?”语气相当悲伤。 宫厚:⊙o⊙ 潘金金:???!!! 看见潘金金脸上的诧异,宫厚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我剑想要,人也要,人剑都要。” 更离谱了。其实宫厚就算想跟潘金金圆房,也只是为了破解心魔,以他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潘金金干脆地把剑收入识海,这个宫厚疯了,油嘴滑舌的还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就是任性剑的来历,这个人一向有城府,不会如此冒险。 宫厚几次言不由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古怪,立即跟情意绵绵剑联系到了一起,当即把那剑灵叫了出来。 “我这是什么回事?” “嘿嘿嘿,主人,我这是在帮你啊!这样下去,这个妞很快就会对主人你投怀送抱啦!” 不是她不经骂,实在是挨的骂太多了,都骂出心里阴影了。上辈子本来她跟宫厚和离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后来大约就是她出了云州仙府之后,不知怎的突然就传了起来。开头还都是比较含蓄的说虽然宫厚出身卑微,但毕竟已经是夫妻,要再找最好先分了,还有同情她低嫁的,肯定不合适云云,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没那么激烈。 她那时还不以为意,蚀日会上,宫厚以不足两百之龄突然结婴,从那时开始,她听到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刺耳、恶毒,其中她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有个人说“宫厚也就是出身不好,他若是生在潘金金那种世家,会轮得到潘金金吗?面对潘金金这种人,说不定心里早就吐一万次了。宫厚这种气运之子,别说娶一个潘金金了,昊天境环肥燕瘦哪个不愿意跟他,他都娶回去也没关系。” 是的,宫厚出身不好,她的罪。 宫厚吐一万次,还要忍着要跟她做夫妻,这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忍辱负重了。 潘金金配不上宫厚,所以宫厚太该一个接一个娶个不停了,最后塞满了整整一座玉阳宫。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回想不下去了,她的手紧握成拳,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让她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谁打我?别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不能停止想象,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潘金金放开神识,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但她的屋子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她敢骂你,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她长吸了一口气,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81.订婚 此为防盗章 想到这里, 男人眼也不眨地盯着怀中的人, 静静等她醒来。那一向为他珍视,被修真之人奉为吉祥物的独角兽也没被勒令隐藏起来。他记得,前世她就很喜欢这头独角兽。 潘金金的睫毛动了动,她缓慢地睁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 他预备对她一笑, 不想就在此时, 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 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 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 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 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 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 这就更不可能了, 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星罗仙子说完感觉好像是怕谁追上似的,又补充道:“咱们这么走了也不是怕了谁了,你须知这世界上数小鬼难缠,你越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他没有什么,你却越是说不清道不明,得不偿失。所以遇到这样的人你就不要去搭理他。回家以后你就闭关,等你修为上去了你再看这事儿,保准云淡风轻没人再提。” “娘,您说的是,孩儿受教了。” 潘金金眼还红的,她原来还想着两位是护犊子护急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而且打算跟她几乎一样,她本来就计划回去后闭关,全家人都闭关,一闭几百年过去,等他们出来谁还记得这事? 潘金金松了口气,星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潘仁对她讲的是潘金金被人欺负了,她差点信了,后来一想要是宝宝真被人欺负,潘仁会善罢甘休?再问潘仁,潘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潘金金在星罗仙子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担心问了潘金金扛不住,只好察言观色,现在看潘金金如释负重,星罗仙子猜着她多半不想跟那人有什么瓜葛,心底当即放下块大石头。当娘的考虑的就是比当爹的考虑到要深,星罗仙子不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她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以后心也跟着丢了,这就完了。 你说星罗仙子怎么不怀疑别人把潘金金怎么了?前头说过了,真吃亏潘仁会忍吗?再说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潘金金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其实星罗仙子想的有点偏了,主要是潘仁觉得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说自己打不过笑缘那老和尚着实有些丢人,所以他也不解释,就在心里盘算如何回去之后就立即广发英雄帖,为潘金金招纳七七四十九房的事儿。 夫妻俩各怀心事,潘金金夹在中间做鹌鹑状,一家三口离了墨重山就朝潘家所在的九星洲飞去。不过墨重山和九星洲中间隔着万里山川,中间还有一片凌界海,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夫妻俩开始走的很急,后来考虑到潘金金肉身承受力就慢了下来,没曾想还没看见凌界海,就被笑缘和尚给追了上来。 82.把我当你的未婚夫看 此为防盗章  小黑怀疑自己听错了, 宫厚这是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 有那么蠢的吗? “你不知道,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但她一会儿就来了, 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 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 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 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 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 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 然后盘膝坐下, 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 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 这无影阵, 可是他的独家阵法, 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 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赤炎剑好像动了一点,潘金金又加大了力气,赤炎剑又不动了,她不由抬脚向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声巨响,潘金金身子被一股力量拉着下坠,尘飞土扬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咴~” 宫厚,你个王八羔子,我入你先人! 寂静,一片寂静,比方才潘金金大喊时还要静。 也就一盏茶功夫,潘金金被星罗仙子和潘仁护着离开了梅林,而圆罗客气地请风凌真人师徒去前面大殿论道,顺便指一指是谁想杀害潘金金。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83.这位就是你们以后的师父 此为防盗章 他逃到翠雨峰山前, 和前世一样,看见潘金金在御剑飞来。 潘金金,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 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 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 便有个五大三粗, 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接着手一甩, 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把那赤阳果夺了去,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 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 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 拉出一道长长的线, 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 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 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 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 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 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寂静,一片寂静,比方才潘金金大喊时还要静。 也就一盏茶功夫,潘金金被星罗仙子和潘仁护着离开了梅林,而圆罗客气地请风凌真人师徒去前面大殿论道,顺便指一指是谁想杀害潘金金。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天真烂漫,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84.宫厚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大殿 此为防盗章 那络腮胡子是她两千岁的大表哥云寒。 “宝宝, 乖。”云寒伸手在潘金金头上摸了摸,又顺手递过来一个储物袋。 潘金金打开一看, 满满一储物袋松子。 “因为这一袋松子, 云寒把后山的松鼠全得罪了, 现在那些小东西见了云寒就拿松果砸他!”圆罗笑道。 墨重山出名的除了梅花还有松子, 尤其是后山那一块的松子,因为灵气浓郁得天独厚,滋味香浓醇厚, 潘金金从小就特别爱吃。每次来,她这两千岁的大表哥都不忘给她一袋。 全家人都把她当小孩呢, 拎着那袋松子, 潘金金鼻头有些发酸。 “宝宝, 你在这儿听你爹讲道呢。”圆罗打趣道, 潘仁讲完, 他陪潘仁出来, 一眼就看见潘金金坐在树下。 潘仁之所以一直没说话, 就是早就发现了, 感觉很得意,他收三千弟子也比不上潘金金用心听他讲一回。 “是啊, 爹。您讲完了,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潘金金因为惦记着寻几件趁手兵器脱口而出。 “这么着急回家?”圆罗一脸受伤。 “是啊,宝宝, 我娘还有几样东西想给你呢。”云寒也道。 听圆罗和云寒这么说, 潘金金才发觉自己太着急了, 忘了姑夫和表哥还在,她忙道:“姑夫,表哥,不是的,我是想回家找几件趁手的兵器。” 大家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多留些时间,潘金金就如实说了。 “你想要什么兵器?我这儿都有。”圆罗手一挥,当空就出现了十多件五光十色的刀剑,那听完道没来得及走的人眼都直了,这些无一不价值超过万枚上品灵石。 其实圆罗并未将他最好的拿出来,并不是舍不得给潘金金,只是潘金金刚刚筑基,还用不着那些,不过这些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爹,你那些也太沉了,拿着未免笨重。宝宝,你看这些你喜欢吗?”云寒见潘金金没有出现惊喜的神情以为她不喜欢,往腰里储物袋上一拍,他面前立即出现了一堆灵器,有女子发簪的样式,有戒指、项链、镜子、梳子、手帕。 怪齐全的,全是按照女子喜欢的样子炼制的灵器,她这个两千岁的大表哥本身就是个炼器师。 嗯……那一块红布是什么?潘金金在一堆灵器里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见潘金金、潘仁和圆罗都盯着那块布,云寒后知后觉,一把抓过那块布塞进储物袋。 “咳,不好意思,那是我小时候穿过的肚兜,不能给你。”云寒道,自己都觉得这个谎话说的不高明。 真的是大表哥小时候穿过的吗? 潘金金:“表哥,你脸红啦。” 云寒:…… “爹,姑夫,我是想自己试着炼制几件灵器,不想要太好的。要是爹和姑夫你们还有事,那我等着大会结束了再走。”潘金金打趣完云寒就立即转移话题,这会儿功夫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虽然很急,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 “这样啊,云寒,你带宝宝去一趟朱雀楼,那上面有些没什么用处的灵器。宝宝你随便挑,有看上的都拿走。”潘金金在圆罗眼里还是小孩儿心性,他也没多想,只是突然想到自家也有个破烂仓库,那就让云寒带着她挑去。 潘金金一想云家传承数万年,不比潘家差,说不定能遇到她想要的东西,当即道:“谢谢姑夫。” “跟我客气什么!”圆罗也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团子上摸了摸,小姑娘白白的,软软的,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就跟某种小动物似的。 潘金金这才意识到她现在梳的是两个团子头,肯定是她娘,怪不得……算了,不管多大在她爹和她姑夫面前还是小孩儿,没错。 “宝宝走吧。”云寒放出飞剑招呼潘金金。 潘金金上了飞剑,一面磕着松子一面回想前世的云寒。 她这位大表哥醉心炼器,修为上就不怎么用心,后来云家受潘家拖累衰败的时候,大表哥还收留过她。 那时候大表哥为了重振云家,答应了一门亲事,那家也是看上了大表哥会炼器,但那家姑娘知道大表哥收留她后,就勒令大表哥赶走她。大表哥却不愿意,宁愿放弃那门亲事。 后来她知道后就悄悄走了,再后来她就不知道大表哥的结局了。但大表哥对她的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 原来她以为大表哥是个只知道炼器的木头人,现在看来大表哥心里似乎有人。要是真有,她一定帮他达成心愿,避开上辈子那姑娘。 潘金金打定了主意,却不去问云寒,因为她较云寒小了两千多岁,云寒一个零头比她还大,这么贸然问不妥。但云寒生活简单,素来有迹可循,只要找到伺候云寒生活的下人多加询问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到时候再说不迟。 云寒御剑,他素来话少,虽然心里喜爱这个小不点,但热络了两句后就不知道谈什么了。而潘金金却浑若不觉地站在他旁边磕松子,一动一静倒也默契,不显生分。 本来从论道的金光殿到后山的麒麟楼,云寒“嗖”一下就能到的,但因为载了潘金金,这十几岁的小表妹在云寒眼里就跟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他不觉放慢了速度。行到翠雨峰上面,云寒突然看见下面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在跑。 飞剑在半空一停,潘金金也看见了,跑在前头,被追的那个,那逃跑的姿势,化成灰她也认识,不是宫厚吗? 又遇见他了! 这小子初期修为不高,受了不少欺负,现在欺负他的人后来都会被他打脸。看他跑的那狼狈样,十有八、九是装的。潘金金正待叫云寒不要理会,云寒已经驱使飞剑下落了。 “大表哥,别!”潘金金情急之下叫了一句。 “怎么了?”云寒是看见后面追的人都是云家的,前头那个却不是云家人,墨重山现在正在召开寒梅大会,万一惹出来什么事不太好,所以要下去看看,但潘金金一叫,云寒就停下了。 …… 翠雨峰竹林前面,宫厚一面跑一面留意着上头的动静。那日潘金金抱着他的腿说出那些话,当时他的感觉不亚于飞升失败被雷劈成碎片。潘金金送他一顶绿帽子也好,作为妻子从来没有履行过义务也好,最让他触动的却是潘金金竟然说出了她错了,她对不起他,求他原谅这样的话。上一辈子,她那一嘴牙可跟陨铁打造似的,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他也从来没管过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既然知道了他飞升失败的原因是没有跟她圆房,那这辈子怎么都得把房给圆了。 别的不说了,宫厚觉得就人品这方面他还是算得上出类拔萃的,比如上辈子,那么一顶绿帽子,他也没有为难过她吧。这辈子既然要圆房,那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成亲。想到这里,宫厚自己都佩服自己。他要吞下去的是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但不圆房=心魔=再次失败=死。要想活下去,头上就得带点绿。好在这辈子潘金金还没跟那个西门长青鬼混,成了亲后他看紧一点,他到哪就把她带到哪,量也无事。 那么,问题来了。潘金金可是重生的,虽然后来她说是做噩梦,但宫厚半只耳朵也不信。那么,问题的难度就加大了。重生的潘金金还愿意嫁给他吗? 要说,宫厚不该有这样的担心,毕竟他上辈子没对潘金金做什么,是潘金金给他戴绿帽子,而且潘金金也痛哭流涕地承认了,认错了。现在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她理当珍惜。但当时,看着潘金金缩在星罗仙子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的背影,宫厚莫名的升起一股直觉,他觉得潘金金好像看都不想看见他。 但不管如何,这辈子他不能再失败了,他必须跟她圆房,把房圆了他才能消除心魔飞升,圆房! “娘,您说的是,孩儿受教了。” 潘金金眼还红的,她原来还想着两位是护犊子护急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而且打算跟她几乎一样,她本来就计划回去后闭关,全家人都闭关,一闭几百年过去,等他们出来谁还记得这事? 潘金金松了口气,星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潘仁对她讲的是潘金金被人欺负了,她差点信了,后来一想要是宝宝真被人欺负,潘仁会善罢甘休?再问潘仁,潘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潘金金在星罗仙子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担心问了潘金金扛不住,只好察言观色,现在看潘金金如释负重,星罗仙子猜着她多半不想跟那人有什么瓜葛,心底当即放下块大石头。当娘的考虑的就是比当爹的考虑到要深,星罗仙子不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她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以后心也跟着丢了,这就完了。 85.一战成名 此为防盗章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 一无所获, 他又在附近寻找, 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 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 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 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 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 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 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 隐约看见对方穿白, 希望更甚, 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勿急,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心生喜爱,伸手去摸,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在里面大肆繁殖,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一旦戳破那张人皮,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放出一群蜜蜂大小,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梅林幽静,偶尔响起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但潘金金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阵外的一切。 没过多久,忽听“嗡”的一声,潘金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撞上了天幻阵,正在试图闯进来。 一级灵虫噬血翅虫,后面还有,几十只噬血翅虫都飞了过来,围着天幻阵嗡嗡撞个不停。 天幻阵虽有隐匿气息的作用,那是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因为这阵法本身就不耗什么灵力,所以轻易便可破开。这么多相当于炼气十三层的噬血翅虫,潘金金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一旦有一只虫子靠近她,她就会变成虫子的寄主。 86.天然戏精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 也没挨训, 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 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 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 还有风凌, 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 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 天真烂漫, 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 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 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 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 一睁眼瞧见个人, 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 看样子还给当真了, 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好笑道:“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潘金金不会知道他爹丰富多彩的内心,但笃定他爹会给她出头,沉心修炼,等完全吸收炼化那残余药力,又巩固了数个大周天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她丹田内星云颜色透着淡淡的红色,全身灵力充沛,不但完全巩固了境界,因为有上辈子的境界在,甚至有向中期转变的趋势。 不过不能着急,修行这件事欲速则不达,机缘更重要。现在她就有一个机缘需要先行把握住。上辈子临死前的一段时间,她偶然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火种,但由于时机不对她没来得及采走。那地方看起来至少上千年没人去过,如果她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在,要是趁早采了,战胜宫厚不是没有希望。 要去采那火种必须做充分的准备,首先她得弄一件兵器。 潘金金走出静室,见西侧一间屋子门口立着两个婢女。她一走过去,那俩婢女就恭敬唤道“表小姐”,潘金金略微颔首,进了屋子,见屋子当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大案,案上放着砚台、笔筒、花瓶之物,潘金金视线移向后方悬着淡绿色百花纱帐的卧榻,走过去拉开枕头,果然看见小小一只储物袋。 那天她之所以没带储物袋出现在梅林是因为临时起意想取些梅花来烹茶,去了又为景色所迷,不觉在梅林中睡了一觉,正是这个原因才叫她重生了。 要说这事儿她上辈子可没经历过,原来的那个她去哪了?但三千世界,处处玄奥,修行的目标是追求长生不死,修行的过程却是参悟这些玄机。总之,老天让她重生了,就是给了一次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潘金金拿了储物袋,向其内注入一缕灵力,便看见储物袋里几十间房子大小的地方里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修士难得一见或者买不起的东西,由于她那对宠女如魔的父母,在她这里就成了破烂。 潘金金仔细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东西虽多,但没几样对取那火种有帮助的。不过她家里还有一个九层玲珑塔,里面装着她爹收集的“宝贝”,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得赶快回潘家。 潘金金转身出了门,问那俩丫头:“你们知道我爹和我娘去哪了吗?” 其中一人道:“今日是讲道时间,真人和仙子怕正在大殿讲道。” 潘金金掐指一算,离寒梅大会结束还有三天呢,她爹正在讲道的话,怕是也快结束了,不如她去看看,顺便听听自己老爹讲道。 潘金金欲走,发现前头说话的那丫头欲言又止,问:“怎么了?还有事?” 那丫头瞧着潘金金,眼里有点兴奋:“表小姐,那两个有眼无珠、冒犯您的女修,已经被真人处罚过了,一个被逐出了门派,一个被赶了出去。” 原来是这事儿,潘金金都快忘了。但既然听到了,又多问了两句,知道被逐出门派的是白芯芷,被赶出去的是程静云。她俩都还活着,少不了以后还跟宫厚搞到一起,她还是得留心。 潘金金出了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御剑往前殿赶去。墨重山范围极广,云家人口众多,一向又广收门徒,声势浩大,房屋也一片接着一片,恢弘庞大。但潘金金自幼得宠,常来云家走动,对云家一点也不陌生,所以纵然感觉中间隔了几百年,仍是顺利找到了那座用于讲道的金顶大殿。 远远的,潘金金停了下来。大殿内外都席地坐满了人,潘仁声若洪钟,从大殿传出来也清晰可辨,并不影响听讲,反倒是这种高阶修士讲道的机会很难得,即使不是同门同派,听听也颇为有益,故而有些人来晚了,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87.我徒儿可在里面? 此为防盗章  “妹妹, 不可,万一此人是故意诱我们下去……还是要小心一些。” “那怎么办?”程静云有些不舍,此时正是寒梅大会,不少青年才俊都集中在墨重山,若是她能捉住一两个邪修,岂不有风头可出? “勿急, 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 心生喜爱, 伸手去摸, 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 小心, 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 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 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 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 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 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在里面大肆繁殖,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 一旦戳破那张人皮, 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 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 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放出一群蜜蜂大小,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梅林幽静,偶尔响起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但潘金金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阵外的一切。 没过多久,忽听“嗡”的一声,潘金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撞上了天幻阵,正在试图闯进来。 一级灵虫噬血翅虫,后面还有,几十只噬血翅虫都飞了过来,围着天幻阵嗡嗡撞个不停。 天幻阵虽有隐匿气息的作用,那是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因为这阵法本身就不耗什么灵力,所以轻易便可破开。这么多相当于炼气十三层的噬血翅虫,潘金金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一旦有一只虫子靠近她,她就会变成虫子的寄主。 这些虫子肯定白、程二女放出来的,她们怕中埋伏不敢下来,但她若是出手击杀这些虫子,一定会暴露踪迹,怎么办? 潘金金手摸向腰间,时间太久了,她记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身上连个储物袋也没有。怅然间,那些虫子的攻势更加凌厉了,有一只甚至飞到了距离潘金金不足丈远处。潘金金只好向不远处一株丈粗的老梅树挪去,那梅树看起来足有万年年份,树干想必结实的很,以它做依仗至少不用担心背部受敌。 好在大部分噬血翅虫都进入了天幻阵,天幻阵尚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为防被上面两人发现,潘金金一面结阵一面向老梅树挪动,她就快挪到老梅树那里了,忽听“砰”的一声轻响,那些噬血翅虫竟然冲破了阵法的禁锢,齐齐向她飞来。而此时潘金金距离那老梅树还有数步之遥,手上阵法尚未完成,她急忙驱动灵力,却再次引发心疾,从嘴角流出血来。 噬血翅虫嗅到血腥气立即狂飞,刚刚布下的阵法发出清晰的破裂声,眼见无望逃走,潘金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在此时,突然从那老梅树树干上伸出一双手来,赶在飞在最前头的那只噬血翅虫触碰到潘金金前的一刹那,猛地抓住潘金金双肩,一把把她拖进了树里。 噬血翅虫失去了攻击目标,围着老梅树打转却一无发现,听到主人的哨声后慢慢飞回去了。 树怎么会长出手呢?但那双手的的确确是从树上伸出来的,连带潘金金都一起进入树里消失不见了。 当然,陷入昏迷的潘金金是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漆黑的树洞里,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从练气期开始修士便渐能夜视,是以在这还算不上多黑的黑暗里,一点也不妨碍他看清楚怀里的人。只见她年不过十七,生得极美,却非昊天界女修常见的高贵冷艳,脸颊两侧微微带点婴儿肥,虽是闭着眼睛,但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从眼角不停地渗处泪来,啪嗒嗒一掉,正巧滚到脸颊的梨涡处,把梨涡也给打湿了。他不禁舒了口气,刚那泪珠明明是滚过她的脸颊,他却感觉在他心尖子上滚过了一遭。 “小黑,收了眼瘴,人已经走了。”低声吩咐后,他顺手握住了潘金金的手腕。 树洞里骤然亮堂起来,刚才还严密的没有丁点缝隙的老梅树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大洞,而里面面积更大,潘金金和抱着她的年轻男人只不过占据了其中一角。 原来这老梅树树干早就空了,刚才不过是个障眼法。能一次性对付数十只一阶灵虫,这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咴~是个漂亮姑娘!”一声马叫后,从树洞外面蹦进来一头一寸多高的碧绿小马,说是小马,头上却有一根独角,在身体的两侧还有两个小鼓包。 小马说完就跑到潘金金身边,用鼻子去嗅潘金金的脸,却被那男人给一掌推开了。 “去,把那颗天心珠拿过来。” 小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听到他说沉息丹眼睛一亮,通透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人似的揶揄:“噢~你一重生就拉着我拼死拼活要弄那珠子,就是为了她?” 脉象还算稳,就是心跳不太均匀,他想到她上辈子就死于心疾,眉头一皱:“废话,拿来!” 小马哼了一声,却不敢不从,竖起身子张大了嘴巴,只见一缕缕红光从它口中放出,男修头也没抬,伸手准确地从它口中取出珠子,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才塞到潘金金口里。 有了这天心珠,再严重的心疾也会治愈,只不过,修士会得心疾,多半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心结。 心结……看向潘金金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如果他有选择,他可能也不会选择再见到她。那些事他不想再想也不想再记着。但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一关,飞升的时候,他遇到的心魔竟然是……没有跟她圆房??? 宫厚不敢相信,他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厮杀,有那样多波澜壮阔的事迹,他被誉为气运之子,正道之王,他的名字广为传颂,但蓦然回首,这些事了无痕迹,唯有他早以为忘却的年轻时的荒诞时光清清楚楚地浮现在面前。 她五百四十七岁亡,在那以后他活了四千九百七十四年,她连他一个零头都没活过,他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了。但……五百四十七年,他竟然记那么清楚! 天水相接处,她踏波而来,面容模糊,但银铃般的笑声愈发清晰。 再往前翻五百二十八年,她花朵一样的年龄,那一年他跟她成亲,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全模糊了,唯独记得那一天到处都是盛开的玫瑰,红色海洋一样的玫瑰,香甜的玫瑰,她站在玫瑰海里冲他笑,浑身上下都是那种甜味,甜丝丝的气味…… 他的遗憾当真是没有跟她圆房。 只差半步就能飞升的他的心魔竟然是那点事,面对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自己,他无法接受,咆哮着一掌劈去,然后他就失败了,失败在这个心魔上。 飞升失败,一切归于零。但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刹那,那个心魔依然存在,他就站在那里,记得他跟她成亲了,却一直没有圆房。 没有圆房,没有圆房,没有圆房…… 魔音穿脑中最后的记忆碎片是他自嘲地想他也许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圆房而渡劫失败的家伙。他以为他完了,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回到二十岁的时候,更好的是,她还没有给他戴一顶绿帽子。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因为现在的她压根还不认识他。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88.丧门星 此为防盗章 如果她现在逃跑的话……不行, 宫厚那么狡诈, 他肯定能算到她想逃跑,如果她现在跑了,就前功尽弃了。 潘金金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宫哥哥, 我们现在去哪?不回云家吗?”宫厚带的方向跟回云家的方向截然相反,而且他也没御剑, 潘金金不得不多想。 宫哥哥?宫厚微微怔了怔, 道:“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在这附近偶遇了一株白玉灵参,等我们采了以后就回云家, 我会向岳丈大人重新提亲。” 他声音淡淡的, 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 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 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 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 比如那程静云,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 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 宫厚立即凑了上来,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 细嫩而不单薄, 握一把满手滑腻, 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 你行,你牛,怪不得师尊他老人家会选你,绝对是能把它发扬光大的第一人选。 与此同时,宫厚脑中也响起了情意绵绵剑的声音。 “主人主人,原来你们上辈子就是老相好,怎么样,小手摸着还是以前的小手吧?不过她上辈子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他了? 宫厚不由想起了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一瞬间握着潘金金的手松开了,竟是求他骂她,那他可要好好发挥发挥了。 潘金金一惊,这就要开骂了?好啊!潘金金连忙通知就是任性剑做好准备。 宫厚深吸了口气:“宝宝,必须得我骂你是吗?” 问什么问,快骂呀。 潘金金点头如小鸡啄米:“对,你尽情地骂我吧。” 宫厚的手猛地抬了起来,把潘金金吓了一跳,连忙问就是任性剑打人算不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索性闭上了眼,如果代价是被痛骂痛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不想她刚闭上眼就听见宫厚说:“对不起,我不能骂你。” ???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伤害了你,我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绿帽子你知道吗?”看着宫厚无动于衷的脸,潘金金挥动双手,恨铁不成钢地道。 “不,宝宝,看到你知错能改,我很欣慰。爷爷教过我不能随便骂人,你是我的妻子,我骂你等于骂我自己。你跟我好好的,我会原谅你的。”刚才他还怀疑潘金金不是真心悔改,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他会好好待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潘金金:…… “你到底骂不骂我?” “不骂。” “那我的心魔怎么办?” “只要你随我夫唱妇和,心魔自然能够化解。” 潘金金:…… 无论潘金金怎样巧舌如簧,痛骂自己,宫厚竟是一句也不肯骂她。潘金金嘴都快说干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被宫厚拉着前行——好像经历了那么一番自我批判,宫厚对她更亲近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潘金金视线落在抓着她手的那只手上,实在不想跟宫厚一起去找什么玉灵参,她拉住宫厚的衣角往后拽。 “怎么了?” “我累了。”潘金金垂下眼睛。 宫厚看了看四周,不御剑是因为那白玉灵参长的有腿,怕被它发现。 “那我抱着你。”宫厚想也没想就道。 抱?那还是走吧。 过了一会儿,潘金金:“我饿了。” 宫厚摸了摸储物袋,他一向不怎么讲究,再则早已辟谷,储物袋里根本没什么可吃的,想到潘金金一贯养尊处优,宫厚抬眼看了看远处山间的溪水,叫潘金金原地等着。 没过多久,宫厚就捧着两条鱼来了。 潘金金是火灵根,宫厚知道的,却不敢劳动她烤鱼,好在他的雷灵根也能用,选了两条轰的最好的拿过来了。 潘金金本来想推脱不吃的,宫厚放雷轰鱼到时候她就记起来宫厚是雷灵根了,乖乖接了过去。 潘金金吃鱼,宫厚在一旁看着。很多年没见过她吃东西的样子了,她吃东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特别秀气。其实主要是嘴小,宫厚记得前世他就曾经怀疑过她那么小的嘴是怎么把饭勺塞进去的。 潘金金原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他制造点麻烦,她根本不想吃鱼,但没想到他转眼就拿来了,被他盯着,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几度走神,忽然被苦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手上的鱼边缘都被轰黑了,而她都吃到嘴里了。 潘金金忙用手撕掉那些不能吃的地方,哪知道宫厚早就看见她沾了一腮帮子的黑灰,前头他捉了鱼,没有控制好雷的强度,把鱼都给轰成渣了。后来再捉鱼,那水里没几条了,勉强挑出两条轰的最好的带了回来,此时她一停下,宫厚本能就想帮她擦掉那些黑灰,却又找不到帕子,等手指触到一片柔软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直接伸手了。 温暖的手指贴在脸上,潘金金一下怔住了。 宫厚也楞了一下,但眸子很快垂下,视线专注落在她那脏了的脸腮上,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用力抹了两下,然后慢慢收手。 他用力擦的时候,潘金金还没什么感觉,当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一种异常的感觉从下巴尖开始蔓延,越来越往上,速度越来越快。 “咳、咳咳……”还没体会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潘金金突然咳了起来,眼睛跟着睁大,猛地站起来,从咳变成了啊啊啊,手指伸进嘴里不停地掏啊掏。 他娘的,她怎么那么倒霉,就吃了一口鱼,就被鱼刺扎了。 潘金金能感觉到鱼刺卡在哪儿,但她的手指就是够不到,当着宫厚的面,这样张着嘴横流口水也太难堪了,潘金金忙转过身子,不想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宫厚扶正潘金金的身子,示意她把嘴巴张大,他稍微低下身子,伸指往潘金金嘴里一弹,便有一缕细若蚕丝的灵力飘出,飞入潘金金嘴里缠住那根鱼刺,鱼刺一下就拔了出来。 潘金金目瞪口呆,她怎么忘了自己是个修士?! 鱼刺已经取出来了,捏在宫厚手上,但宫厚并没有离开潘金金,为了方便看到鱼刺,他距离她张大的嘴不过一寸距离。鱼刺拔出,那嘴的主人似乎轻轻舒了口气,他鼻息之间顿时萦绕了一种淡淡的兰麝之香,这种香气之下,宫厚全身忽然弥漫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痒痒的,他的视线不由落在那还在半张的嘴唇上。 89.雪夜相逢 此为防盗章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 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 灵气也相当浓郁, 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 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 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 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 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 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 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 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 她不是自愿的……哎, 别骗自己了, 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他真焦虑了:“我问你,‘分离焦虑症’持续多长时间,怎么缓解?” “呃……持续的话,你见到潘姑娘就好了,没法缓解。” 宫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判断我的真爱是谁,如果我最终喜欢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宫厚冷声道。 若非这柄剑是师父留下来的,若非它的确没有害他之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了它,但是也不能由着它胡作非为。他虽然是要和潘金金成亲圆房,却绝不可能像它说的那样,认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 因为,她不配。 西门长青,是他一生的耻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么能感觉的到?你不想去见潘姑娘是吧?那先让你的心停下来。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剑灵的态度好像突然变了,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宫厚懂了,这剑是靠着感应他的情绪做出判断,如果他对潘金金没感觉,剑意自然对他就是无用的,但……宫厚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更浓了。 情意绵绵剑也随着他的心情震颤不停。 忽然,宫厚一声苦笑:“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是个紧箍咒。” 情意绵绵剑戛然停止震动:“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让你长更粗更持久,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还有,我还能将你的感情炼制特殊武器,世上仅此一份。” 宫厚:“对,仅此一粪。” 情意绵绵剑:……你等着! 碧水涧内生有一群灵猴,猴有灵性,虽然晓得居住在此间的修士不会伤害他们,但仍保持着对人的戒心,轻易不会靠近人。 宫厚看着那剑盘旋了一圈,剑身忽然变软拉长,最后成了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落在了猴群里。 他正诧异,手上突然一沉,情意绵绵剑回来了,躺在他手上:“主人,小绵已经尽力了,那是用你的感情凝结成的情丝,太少了,所以只凝结成了一根,不过够给你拉两只母猴过来了。” 母猴?他要母猴干什么? 说话间,宫厚便见两只猴一前一后离开猴群,攀着树枝向他飞来。从那俩猴胸前的晃动来看,的确是两只母猴。 “主人,它们爱上了你呦~嘿嘿嘿嘿。” 宫厚:…… 那两只猴的确跟发情了一样对宫厚纠缠不清,不过这自然难不住宫厚,但为了观察,他并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停在半空。约莫有一盏茶功夫,那两只猴才跟突然清醒了似的,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猴群,急忙跑了。 “主人,这是因为只有一根情丝的原因,假如你炼制出成千上万根,在跟别人斗法的时候使出这些情丝,便可让敌人对你转恨为爱。你想想,那是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剑灵幻想出了宫厚被敌人抱着狂亲的一幕。 宫厚:一点也不觉得震撼人心,还没有他一个雷劈下去爽快。 不过他还是问:“只有情丝?没有别的?” 小剑撞了宫厚一下:“讨厌,怎么会只有情丝,肯定还有别的,只要你想要,包君满意。” 宫厚已经习惯这剑的猥琐,弹开他:“怎么刚才你叫的都是母猴,有没有公猴?” “啊哈哈~公的?看不出来啊主人,你长的那么老实,果然是越老实越不老实,我这就给你再拉两只公的……” “砰”的一声,宫厚用手指把那剑弹的左右晃动:“我是问问你对男的管用吗?管用就行。哎我问你,对她……有用吗?” 要是这情丝能用在潘金金身上,那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当日潘仁震怒,宫厚趁机表明心意,奈何被师父风凌误会,以进为退用言语逼迫潘仁,气的潘仁大怒离去,宫厚心愿自然落了个空。其后,风凌又客客气气请笑缘和圆罗作证并非是他们没有诚意。既然潘仁不愿,那只能身怀内疚之情作罢,回去之后他会好生责罚宫厚,命他闭门思过,也算是给潘仁一个交代。 这都是套话,风凌想的也是等时间一长,这件事就不会有人提了。风凌急于脱身,说完之后就和笑缘、圆罗告辞,直接抓着宫厚飞回了天玄宗。 90.雪夜之狼 此为防盗章 “呵呵, 这次她看见王莲叶子肯定不会落在上面, 你围着王莲叶子给我挖一圈。” 小黑怀疑自己听错了, 宫厚这是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有那么蠢的吗? “你不知道, 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 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 但她一会儿就来了,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 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 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 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 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 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 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 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 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 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 这无影阵, 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91.倒霉的狼 此为防盗章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 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 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 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 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 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 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 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 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 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 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 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 她不是自愿的……哎, 别骗自己了, 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他真焦虑了:“我问你,‘分离焦虑症’持续多长时间,怎么缓解?” “呃……持续的话,你见到潘姑娘就好了,没法缓解。” 宫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判断我的真爱是谁,如果我最终喜欢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宫厚冷声道。 若非这柄剑是师父留下来的,若非它的确没有害他之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了它,但是也不能由着它胡作非为。他虽然是要和潘金金成亲圆房,却绝不可能像它说的那样,认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 因为,她不配。 西门长青,是他一生的耻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么能感觉的到?你不想去见潘姑娘是吧?那先让你的心停下来。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剑灵的态度好像突然变了,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宫厚懂了,这剑是靠着感应他的情绪做出判断,如果他对潘金金没感觉,剑意自然对他就是无用的,但……宫厚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更浓了。 情意绵绵剑也随着他的心情震颤不停。 忽然,宫厚一声苦笑:“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是个紧箍咒。” 情意绵绵剑戛然停止震动:“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让你长更粗更持久,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还有,我还能将你的感情炼制特殊武器,世上仅此一份。” 宫厚:“对,仅此一粪。” 情意绵绵剑:……你等着! 碧水涧内生有一群灵猴,猴有灵性,虽然晓得居住在此间的修士不会伤害他们,但仍保持着对人的戒心,轻易不会靠近人。 宫厚看着那剑盘旋了一圈,剑身忽然变软拉长,最后成了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落在了猴群里。 他正诧异,手上突然一沉,情意绵绵剑回来了,躺在他手上:“主人,小绵已经尽力了,那是用你的感情凝结成的情丝,太少了,所以只凝结成了一根,不过够给你拉两只母猴过来了。” 母猴?他要母猴干什么? 说话间,宫厚便见两只猴一前一后离开猴群,攀着树枝向他飞来。从那俩猴胸前的晃动来看,的确是两只母猴。 “主人,它们爱上了你呦~嘿嘿嘿嘿。” 宫厚:…… 那两只猴的确跟发情了一样对宫厚纠缠不清,不过这自然难不住宫厚,但为了观察,他并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停在半空。约莫有一盏茶功夫,那两只猴才跟突然清醒了似的,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猴群,急忙跑了。 “主人,这是因为只有一根情丝的原因,假如你炼制出成千上万根,在跟别人斗法的时候使出这些情丝,便可让敌人对你转恨为爱。你想想,那是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剑灵幻想出了宫厚被敌人抱着狂亲的一幕。 宫厚:一点也不觉得震撼人心,还没有他一个雷劈下去爽快。 不过他还是问:“只有情丝?没有别的?” 小剑撞了宫厚一下:“讨厌,怎么会只有情丝,肯定还有别的,只要你想要,包君满意。” 宫厚已经习惯这剑的猥琐,弹开他:“怎么刚才你叫的都是母猴,有没有公猴?” “啊哈哈~公的?看不出来啊主人,你长的那么老实,果然是越老实越不老实,我这就给你再拉两只公的……” “砰”的一声,宫厚用手指把那剑弹的左右晃动:“我是问问你对男的管用吗?管用就行。哎我问你,对她……有用吗?” 要是这情丝能用在潘金金身上,那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他两手各握一柄剑,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宫厚也听见了,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主人,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92.绝处逢生的狼 此为防盗章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 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 未行多远, 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 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 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 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 姑娘大了,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 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 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 昊天境以修士为主, 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 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 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 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想到这里,男人眼也不眨地盯着怀中的人,静静等她醒来。那一向为他珍视,被修真之人奉为吉祥物的独角兽也没被勒令隐藏起来。他记得,前世她就很喜欢这头独角兽。 潘金金的睫毛动了动,她缓慢地睁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93.蜻蜓点水 此为防盗章  宫厚倒也没有为难她, 连封住她灵力也没有, 只是用一根鲛筋在她身上捆了一圈, 连同她的手捆住,让她跑不了,另外一头就在他手里,就跟牵一条狗似的。 阴险, 卑鄙! 宫厚似乎没注意到潘金金愤怒的情绪,他两手各握一柄剑, 一柄是从潘金金处收缴的黑剑, 一柄就是师父遗留给他的那柄情意绵绵剑。 方才潘金金听到了两柄剑的对话, 宫厚也听见了, 没想到他的兵器竟然跟她的兵器认识。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 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 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 分别被人采走, 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 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 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 主人, 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宫厚虽在思索,却极为警觉,那剑灵忽地消失不见,宫厚正待逼它出去,却忽然被它迎面撞到怀里。 “主人主人,这些花好看吗,你想不想在花里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能干些什么? 宫厚望着剑灵,剑灵望着宫厚,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剑灵被宫厚的目光逼的受不了了,震颤道:“主人主人,你是不是喜欢我那黑石老乡的主人?” 嗯? 宫厚眉头愈发蹙紧,虽然此时他很年轻,但毕竟骨子里还是前世那数万年内冲击飞升的第一人,哪怕失败了,也不容被这小小的剑灵一语道破他一直不想承认的心事。 “主人!这就对了,你看我看我,我有办法让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跟你对上眼,勾搭成奸哦,嘿嘿嘿……” 宫厚眼神有点发黑,什么叫勾搭成奸,潘金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犯得着勾搭。而见他不语,剑灵抓着他“呼”地一下钻入玫瑰云里。 宫厚险些被那浓密的玫瑰香气熏死,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发烫,有一种“飘”的感觉,他立即色变,手一挥击向剑灵。 剑灵立即化做一团光滚向宫厚识海的尽头,而宫厚出了玫瑰云,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其他也未不妥。 只是刚才那种类似服食了春|药的感觉令宫厚极其不悦,没有想到这是一件淫|器。 宫厚生平最厌恶这些玩意,随意一弹,便有一团火追着剑灵烧去。 此处乃是他的识海,只要他想,便可淫灭一切。不过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宫厚重生,修为不够,但他坚信,自己的意志和前世一样无坚不摧。 剑灵很快被火包围,这时它顾不上油腔滑调了,惊恐喊道:“主人主人!小绵是鸿天师尊所炼,师尊生性高傲,不屑表达自己的爱意,最终错失所爱,抱憾而亡,所以她创造了小绵,就是希望下一任主人能够无所畏惧去追求心中至爱。主人,天地可鉴,小绵对您是忠心的啊!” 宫厚听到“鸿天”二字眼里滑过幽光,“鸿天”正是他师父的尊号,难道这剑说的是真的? “那你为何一幅偷鸡摸狗、猥琐腌臜之像?” 听见宫厚说它猥琐,那剑灵顿时抖了几抖,宫厚感觉到它心里充满了委屈之感,剑灵小心翼翼地靠近宫厚。 “主人!小绵不猥琐啊,主人心有所思,小绵才心有所应……如果主人一定要问原因,那大概可能是因为鸿天师尊炼制小绵的时候时间有点紧,就把魔教十万本御|男御|女术一股脑全给融了……”说到最后,剑灵“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还不猥琐? 宫厚叹了口气,手一挥,强行把剑灵给逼出识海,剑灵猝不及防,本能大叫了一声“不要啊”,但快不过宫厚,“咔嚓”一声,宫厚合上剑鞘把短剑扔进了储物袋里。 上辈子,爱慕他的女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单是玉阳宫就被这些女人挤爆了。师父的好意,他用不着。 宫厚收了情意绵绵剑,视线落在一旁的黑剑上,伸手拿了起来。这柄剑跟小绵认识,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是潘金金的,还她便是。 宫厚手才略有松意,便感觉黑剑强势冲出。他忙松手,黑剑“嗖”的一下飞到潘金金面前,左摇右晃,不停震颤,像是在讨好潘金金。 潘金金并未被宫厚封住灵力,所以一直都能和就是任性剑沟通,只不过她一想起来就是这柄剑害她被捉,气不打一处来,任那剑说什么,都不想搭理它。 “主人主人!不是任性不帮你,而是任性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想害您的情绪……”任性见潘金金不搭理它沮丧极了,小声道:“任性不可以做任何持强凌弱、以大欺小,有违道义之事,这是师尊他老人家交待的。” 我去~敢情只有别人先欺负她,它才会帮她? 潘金金气的在心里翻了翻眼,不知道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该说宫厚运气逆天,这厮经常这样,就是绝境,老天也能给他开出一线生机,简直就像老天爷的私生子。 “宝宝,你的剑还你了。”宫厚一直瞧着,以为潘金金不收剑是因为他在这儿的原因。 嗯?潘金金直觉不对,哪不对又说不上来。狠命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来了,她以为宫厚追她是因为她夺了他的机缘,就是这柄剑的,怎么宫厚现在跟不认识这柄剑似的? 还有,她的剑认识宫厚的剑…… 莫非…… 潘金金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但又不是很确信,因为宫厚这厮实在不是一般的奸诈,说不定他是在诱骗自己,如果她知道他有这样一件奇兵,就会把她一刀咔嚓掉,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潘金金一念闪过那么多,更不能立即把就是任性剑收起来了,冷哼一声:“我都被你抓住了,我的剑还不是你的剑。” 宫厚见她两只眼圆溜溜的,腮帮子鼓鼓的,跟只炸毛的猫儿似的,虽是发怒,却有点可爱,不禁想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到了嘴边竟变成了“哦,你的剑都是我的了,那你也是我的了?”尾音上扬。 说完,宫厚怔住了,他怎么变的油嘴滑舌起来,却也不恼,说了都说了,左右潘金金是他妻子。 潘金金怒了:“你真不要我的剑?” 宫厚刚说了一句不合适的,负手而立:“如果得到你的剑却得不到你的心,那我要剑何用?”语气相当悲伤。 宫厚:⊙o⊙ 潘金金:???!!! 看见潘金金脸上的诧异,宫厚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我剑想要,人也要,人剑都要。” 更离谱了。其实宫厚就算想跟潘金金圆房,也只是为了破解心魔,以他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潘金金干脆地把剑收入识海,这个宫厚疯了,油嘴滑舌的还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可以肯定他不知道就是任性剑的来历,这个人一向有城府,不会如此冒险。 94.万人迷 此为防盗章 “娘, 您说的是, 孩儿受教了。” 潘金金眼还红的,她原来还想着两位是护犊子护急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而且打算跟她几乎一样,她本来就计划回去后闭关,全家人都闭关, 一闭几百年过去, 等他们出来谁还记得这事? 潘金金松了口气,星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潘仁对她讲的是潘金金被人欺负了, 她差点信了, 后来一想要是宝宝真被人欺负,潘仁会善罢甘休?再问潘仁, 潘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潘金金在星罗仙子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担心问了潘金金扛不住,只好察言观色, 现在看潘金金如释负重, 星罗仙子猜着她多半不想跟那人有什么瓜葛,心底当即放下块大石头。当娘的考虑的就是比当爹的考虑到要深, 星罗仙子不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 她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以后心也跟着丢了, 这就完了。 你说星罗仙子怎么不怀疑别人把潘金金怎么了?前头说过了, 真吃亏潘仁会忍吗?再说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潘金金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其实星罗仙子想的有点偏了, 主要是潘仁觉得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说自己打不过笑缘那老和尚着实有些丢人,所以他也不解释,就在心里盘算如何回去之后就立即广发英雄帖,为潘金金招纳七七四十九房的事儿。 夫妻俩各怀心事,潘金金夹在中间做鹌鹑状,一家三口离了墨重山就朝潘家所在的九星洲飞去。不过墨重山和九星洲中间隔着万里山川,中间还有一片凌界海,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夫妻俩开始走的很急,后来考虑到潘金金肉身承受力就慢了下来,没曾想还没看见凌界海,就被笑缘和尚给追了上来。 潘仁一看只有笑缘一人,也不宜搞的太僵,便示意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先去前头等着,他跟笑缘说话。 笑缘远远就在后头高喊“潘兄留步”,潘仁待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离开后也转身喊道:“不知笑缘大师找潘某有何要事?” 笑缘也是来参加墨重山大会的,三天前就到了。潘金金没有失踪前,潘仁已跟笑缘畅谈过,该说的都说完了,要是有什么急事,笑缘传讯给他即可,为何还要亲自走这一趟?潘仁心里奇怪,这笑缘不会是为风凌师徒说情来的吧? 潘仁想到此处,面色就暗了下去。他自然不会轻易放了风凌那徒弟,明着不行就暗着来。 “潘兄,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心事重重,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笑缘飞至近前笑眯眯问道。 潘仁却不似先前在风凌真人面前的暴怒模样,足踏层层卷云负手而立,一方霸主之像,唯有说话间眸中偶有流光闪过。 “这世界上能受得你笑缘和尚气的,那是大造化,我潘某高兴还来不及,何气之有?”语气亦十分得体,不怒自威。 笑缘止步,随意一挥衣袖,足下的流云便自觉卷成个蒲团样子。笑缘仿佛累极了似的解开禅衣,坦胸露乳往蒲团上一坐,指着潘仁道:“你呀你……幸亏我知你甚深才没被你骗过去,你可知风凌信以为真,携着他那宝贝徒儿用天阳遁甲术一口气遁回了天玄宗,这下他两只鞋底儿都磨穿喽!” 天阳遁甲术?也就风凌那种万年老处|男才能用,怕他磨穿的不是鞋底而是肾吧? 想到此处,潘仁也不禁微微笑了。 笑缘见机道:“既然潘兄已经察觉到此事非同一般,我二人何不将所知和盘托出,也好避凶趋吉、防患于未然啊!” 潘仁眸光暗了下去:“所以,你还是来为那小子说话的?” 作为潘家家主,本身修为已臻至元后期,潘仁怎会是一介莽夫?早在见宫厚抱着潘金金时,潘仁心里就滑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三千世界看似有无数偶然,偶然又导致必然,没有任何一种偶然中没有必然。从上次潘金金“发梦”,到这次同宫厚搅在一起,看似偶然,但潘仁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常。风凌无耻地以进为退,那他就正好投其下怀,左右那小子连金丹期也不是,先过了表面这关,在暗中派人监视他查明真相。只是没想到,笑缘会赶来为那小子说话。但想到笑缘洞悉古今未来,平日守口如瓶,潘仁又有些想听听他怎么说。 笑缘:“非也,我不单是为那小子说话,也是为女公子说话,他们这缘分可不浅呐!” 缘分不浅?潘仁眉头皱了起来,以他的角度而言厌恶宫厚不过是一种天然的敌对感,但潘金金看起来更为复杂。潘仁没有忘记当时宫厚说的那些话,若是女儿曾经过的十分艰难,艰难到想都不愿想,提都不愿意,他这当爹的,怎么可能为了一句“缘分”就把她推出去? 笑缘一直看着潘仁,见他目中光芒不定,知他必有忧心,却也不提这事了,而是道:“潘兄,还有一事,你还记得三千年前赤龙谷一战吗?” 听笑缘提起三千年前,潘仁目中闪过一缕疑问,但很快记忆清晰涌现。 “记得,魔教教主赤龙圣君被正道联手剿灭,他虽然神魂破碎,永不超生,但几乎所有前去围剿他的正义之士都死光了,血漫过了我的小腿肚子,我在里面捞啊捞,终于捞到了我父亲的一枚戒指。那一年,我才刚刚结成金丹,你也是吧,咱们一起离开了那里才成为莫逆之交,这么多年……”到最后,赤龙谷已经不能称之为赤龙谷,那个地方完全消失了,所以潘仁才说“那里”。 笑缘眼中隐有光芒:“正是,这么多年咱们才相扶持着过来了。可笑我一个出家人,却六根不净,一直想着这件事。我要告诉你的事也和这件事有关。不久前我占卜了一次,近在这几百年,远不超千年,那魔必定会再现昊天境。” 潘仁一怔,半响问道:“你是说想要化解此劫,需要那小子?” 潘金金,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便有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接着手一甩,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把那赤阳果夺了去,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95.联手 此为防盗章  此时, 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飞出一柄灵剑,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然后就走了。 潘金金一直看着,她虽放了心,却更加疑惑起来, 见他仍是往云家祖坟而去, 咬了咬牙继续跟上。 “老大, 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 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 脱了鞋,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 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立即察觉到了:“老大, 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 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 他前世位列巅峰, 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 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好,但她好像用了隐身类的法宝,以老大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捉不住她。”小黑提醒宫厚。 宫厚抬眼向前望去,前面是墨重山后山,出了后山就不是云家的范围了,只要把她诱入墨重山深处,到时候肯定有法子能捉住她。 “这个边走边说,我算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先离开云家,小黑,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咴——” 小黑嘶鸣一声,从宫厚怀里跳出,身形瞬间放大成一匹两丈高、头上有根独角的雪白大马,宫厚翻身骑上,速度登时快了数倍。 这是小黑还未生出翅膀,它要是长了翅膀,七阶飞行灵器也追不上它。 潘金金跟在后面,见他猛地骑上独角兽,知道他想甩掉后面的人,连忙换了一柄更高阶的飞剑,两手各抓了一把灵石驱动飞剑去追。 一个刹那过后,她发现宫厚越过了云家墓地,穿出了墨重山后山,往墨重山深处去了。 他不是盗墓的?从这里往西就进入墨重山深处了,那里面毒蛇猛兽层出不穷,以她的修为贸然进去很危险。 潘金金正在想着,忽然看见宫厚速度慢了下来,沿着山脊慢慢寻找什么似的。 要是在这边缘也能跟着去看看,潘金金不觉跟了上去。 就这样,宫厚时快时慢,潘金金不觉跟出几百里,连回去都困难了,索性咬牙跟到底,非得看看他在找什么。 “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小黑一面跑一面传音宫厚。 “嗯。”宫厚虽然没有回头,神识却时刻留着后头,两辈子了,还是那个牛脾气,一点都不长进。 “老大,前面好像有水,我嗅到水的味道了。”小黑道。 宫厚环顾四周,发现山脉走向渐与前世重合,知道快到地方了,对小黑道:“你慢些,咱们先捉了她来。” 两侧是山,前方又有一座山包阻住去路,三座山夹在一起构成了个壶底似的山谷,宫厚见状指挥小黑落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王莲叶子铺在草地上。 修真界的王莲由于得灵气滋养,一片叶子足有房屋那么大,铺在地上就像圆形的地毯,很漂亮。 见宫厚在那王莲叶子上布阵,小黑不禁问道:“老大,你确定她会落在这叶子上?”正常人在草地上看见这么大一片叶子不该怀疑是陷阱吗?就算不怀疑,也不会一脚踩上来。 宫厚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位主……她从小娇生惯养,挑剔的很,但凡脏一点都不肯坐下,我这片叶子那么干净,她肯定会选择落在这里。” 说完,宫厚便感觉潘金金近了,他一把抓住变小的小黑塞进怀里,足尖一点就消失了。 潘金金追到这里,远远看见宫厚落下了,因为地形特殊,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谷口偷看,还没看个仔细,那宫厚就一摇身子消失了。 难道他从这进了什么秘境,去找宝物去了? 潘金金立即御剑飞了过来,到了宫厚消失的那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片巨大的莲叶。 潘金金当即御剑下落,眼见就要如宫厚所料落在那叶子上,突然又飞了起来。 “老大,她又飞起来了。”藏在宫厚怀里的小黑向宫厚汇报,宫厚看不见潘金金,只有它可以嗅到潘金金身上的香味。 “别急。”宫厚极有耐心。 半空突然出现一柄通体火红的灵剑,对着地面上的莲叶就刺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莲叶四分五裂。 “完了。”小黑道。 宫厚一动不动。 小黑说完没过多久,忽见一小片莲叶飞了起来,在空中左旋右旋,就像被人带着乱飞一样。 小黑眼睛亮了:“老大,你布的什么阵?” “粘粘阵而已。” 宫厚打了呼哨:“小黑,上!” 潘金金一听那声呼哨就知道中计了,后悔死自己选了一片干净的莲叶落上,但粘在她脚上的这片莲叶怎么甩也甩不掉,撕掉边缘的,鞋底上还有。眼见那独角兽冲过来了,潘金金情急之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 顿时“轰轰轰”加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把整个山谷都震的嗡响不绝,中间还夹杂着独角兽的嘶嚎声中,在这些声音里潘金金脱下两只绣花鞋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迅速逃逸。 逃到安全范围后她才有些忐忑,她要没记错的话,那一把符箓里可能有几张是高阶的,不会把宫厚给轰死了吧? 轰死倒没有,宫厚顶着一头乱发先把捡到的绣花鞋塞到储物袋里,然后才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上身和黑一块白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走到一旁装死的小黑身边,用脚趾头碰了碰它:“起来,你没死。” 幸亏他身上有件七阶防御法宝万莲珠,及时祭出护住了他跟小黑,要不可就完蛋了。 是他大意了,忘了以青焰真人和星罗仙子爱女狂魔的习性,必定会给潘金金很多防身宝贝。他上辈子这个老婆,不好搞啊。 “老大,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小黑冲在前面了好吗?”小黑见装死不成,只好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到宫厚脚边。 “唉,关键时候你还是得上。”宫厚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薅一把草奖励它的,发现四周早就成了巨坑,哪还有草。 “咚——”小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宫厚没理他,万幸储物袋还在,先从里面找出一套衣裳穿上,然后倒出一颗天香丹扔给小黑。 闻到天香丹的香味,小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 “走。”宫厚抱起小黑。 “去哪?噢,去找你上辈子那机缘。”得了机缘再收拾那潘金金也容易了。 “不是,再给她挖个坑。” “……” 翻过一道山梁,一人一兽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晴空之下,四周小山静静环抱着一片碧绿色的湖泊,颜色之纯净,景色之悠远,令人遗忘所有烦恼。 “就是这了。”宫厚怔怔看了一会儿道。 前世他无意中闯入这墨重山深处,被一只凶兽逼坠湖中,无意中在湖底发现一座洞府,在那洞府里他不但得了师父的传承还得到了雷阳真决,这两样对他日后进阶都功不可没。重活一世,雷阳真决他自然还记得,但此时修为低下,他还需要师父的传承。再者,他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师父的洞府,打扰师父的安宁。 96.大获全胜(已补全) 此为防盗章  以宫厚的眼力,竟然瞧不着这柄剑的品阶。他随手一划, 剑光如雪, 落在石壁上,石屑如泥坠落, 普通灵剑也是如此,并没有显著不同。 奇怪……虽然师父没有任何交待,但却让他“谨记善用”, 宫厚想了想,先把这柄剑收入储物袋,然后迅速包裹了师父的遗骨带出洞府。 他这边刚出洞府,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 他又在附近寻找, 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 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 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97.乐极生悲 此为防盗章 反复思量过后,潘仁道:“多谢大师提醒, 我九星洲一定对那魔多加留意, 大师那里若是有风吹草动,也请立即通知我。” 笑缘听他不提宫厚和潘金金之事, 知他仍是瞧不上宫厚,也不强求,起身合掌:“好, 贫僧就此别过。”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 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 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 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 姑娘大了, 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 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姑娘大了,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98.他的宝宝太善良了 此为防盗章  以宫厚的眼力, 竟然瞧不着这柄剑的品阶。他随手一划, 剑光如雪,落在石壁上,石屑如泥坠落, 普通灵剑也是如此, 并没有显著不同。 奇怪……虽然师父没有任何交待, 但却让他“谨记善用”,宫厚想了想, 先把这柄剑收入储物袋,然后迅速包裹了师父的遗骨带出洞府。 他这边刚出洞府, 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 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 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 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 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 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 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 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 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潘金金如何听不明白,立即跪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此时情况与先前大不相同,潘金金不但不疑心影子会加害于她,反而生出一种英雄末路,惺惺相惜之感,试问,什么人会无聊到炼制一柄这样的剑呢?也许,这位集大成者之所以陨落,所经历的比她更为凄惨。 “哈哈哈……好好好!”影子连声大笑,“没想到我还能再收一位徒弟,最后一个徒弟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些……好,我就再收一个!”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仰头要问,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师父!”潘金金不禁叫道。 “好徒儿,这柄剑就归你了,你要替为师将它发扬光大。”影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变化,将剑递给潘金金。 这扯的太远了,她连本门是什么门什么派都不知道…… 影子执意要潘金金接剑,潘金金只得接了过去,剑刚入手,见那影子就炊烟般散开。 潘金金大骇,本能伸手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影子左右飘动,似乎在极力稳住身形,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暖意:“徒儿,花开花落,聚散随缘,为师很高兴认识你,为师去了,不必挂念……” 她挂念个头啊! 潘金金站了起来,仰首望天,影子在半空中越来越淡,到最后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亮光,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娘的,拜了个师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人说! “元尊!” 潘金金正在黯然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谁,你是谁?” 谁跑到她识海里,那还得了? “主人,是我呀,我是任性,任性!” 潘金金终于发现是自己手中的剑在抖动,她手一松,那剑就竖立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诉说着欢欣和喜悦。 99.收拢小妾 此为防盗章  娘啊, 太可怕了, 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 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 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 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 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 她一定是昏过去了, 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 这就更不可能了, 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 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 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 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 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 睫毛却在剧烈抖动, 宫厚正在奇怪, 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夫妻俩连和云家打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不告而辞。 潘金金没忍住问了一句,星罗仙子道:“你父亲已经给你姑姑传讯了,咱们两家不需讲究这些虚礼,以免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星罗仙子说完感觉好像是怕谁追上似的,又补充道:“咱们这么走了也不是怕了谁了,你须知这世界上数小鬼难缠,你越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他没有什么,你却越是说不清道不明,得不偿失。所以遇到这样的人你就不要去搭理他。回家以后你就闭关,等你修为上去了你再看这事儿,保准云淡风轻没人再提。” “娘,您说的是,孩儿受教了。” 潘金金眼还红的,她原来还想着两位是护犊子护急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而且打算跟她几乎一样,她本来就计划回去后闭关,全家人都闭关,一闭几百年过去,等他们出来谁还记得这事? 潘金金松了口气,星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潘仁对她讲的是潘金金被人欺负了,她差点信了,后来一想要是宝宝真被人欺负,潘仁会善罢甘休?再问潘仁,潘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潘金金在星罗仙子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担心问了潘金金扛不住,只好察言观色,现在看潘金金如释负重,星罗仙子猜着她多半不想跟那人有什么瓜葛,心底当即放下块大石头。当娘的考虑的就是比当爹的考虑到要深,星罗仙子不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她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以后心也跟着丢了,这就完了。 你说星罗仙子怎么不怀疑别人把潘金金怎么了?前头说过了,真吃亏潘仁会忍吗?再说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潘金金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其实星罗仙子想的有点偏了,主要是潘仁觉得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说自己打不过笑缘那老和尚着实有些丢人,所以他也不解释,就在心里盘算如何回去之后就立即广发英雄帖,为潘金金招纳七七四十九房的事儿。 夫妻俩各怀心事,潘金金夹在中间做鹌鹑状,一家三口离了墨重山就朝潘家所在的九星洲飞去。不过墨重山和九星洲中间隔着万里山川,中间还有一片凌界海,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夫妻俩开始走的很急,后来考虑到潘金金肉身承受力就慢了下来,没曾想还没看见凌界海,就被笑缘和尚给追了上来。 潘仁一看只有笑缘一人,也不宜搞的太僵,便示意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先去前头等着,他跟笑缘说话。 笑缘远远就在后头高喊“潘兄留步”,潘仁待星罗仙子带着潘金金离开后也转身喊道:“不知笑缘大师找潘某有何要事?” 100.抱孩子的女人 此为防盗章  情意绵绵剑? 以宫厚的眼力, 竟然瞧不着这柄剑的品阶。他随手一划,剑光如雪,落在石壁上,石屑如泥坠落, 普通灵剑也是如此, 并没有显著不同。 奇怪……虽然师父没有任何交待,但却让他“谨记善用”,宫厚想了想, 先把这柄剑收入储物袋,然后迅速包裹了师父的遗骨带出洞府。 他这边刚出洞府, 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 宫厚回看了一眼, 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 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 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 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 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 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 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潘金金一颤,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见那条路上,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101.深夜呼救 此为防盗章  多亏这一段冷, 潘金金抱着膝头想她是重新活过来了, 此时不是在绿石峰下被张梵梵用剑指着要她还白芯芷的命的时候,也不是在缥缈宫被孔宜萱、程静云等人围攻, 大骂她盗走宫厚法宝,与人私奔, 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婊、子的时候, 更不是她金丹破碎, 小五儿为保她一命, 强行封住她神识,历经千辛万苦把她送到宫厚的玉阳宫,求宫厚看在她跟他夫妻一场的份上救她一命的时候。在这一望无际、寂寥无声的梅园里,她重新有了呼吸, 有了躯体,她潘金金不知道什么原因, 真真切切重生了。 气绝而亡的痛苦似乎还留在喉间,潘金金却已按捺不住,她足尖一点,宛若一只鸟儿自所停留的树枝上飞起,霎时梅影摇动,暗香漂浮。重重梅云贴着潘金金素白的裙裾掠过, 潘金金有意让那花雨更热烈些, 好让脸颊感觉到些许的痛, 似乎这样才能体味到活着的滋味。 潘金金最终立在了最高的那株梅树顶上, 花雨骤停, 青山如黛,整片梅林就像凝固的海。 潘金金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正痴望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有人! 潘金金一颤,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见那条路上,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潘金金牙齿咔嚓作响,两侧脸颊似乎也随着回忆奇痒起来,她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二女决一死战,却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是那幕后黑手的对手。 宫厚,一个农家子,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在诛杀魔门门主狂风书生俞海清一战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就斩杀了高他三个等级的俞海清,从此一战成名,参照他机缘巧合、有如神助的经历,被昊天界修士疯狂誉为气运之子,正义之王。 这是他发迹后,而在他发迹前……他曾是她的夫。 宫厚曾经遍体鳞伤采来一束花只为博她一笑,曾经跪在潘家门前指天发誓要呵护她一生,曾经觅来上古祥兽独角兽迎她出门,曾经…… 没有曾经了,俩人还没圆房,她就发现他非良人。幸而没有圆房,她才有别的选择余地。 明明已经告知他,他亦同意和离,谁知转眼他便反悔,反诬她先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那时候他还不是潘家的对手,被逐离开潘家后,一度悄无声息,再次出现后就开始青云直上,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从冰清玉洁的正道掌门到荒、淫无度的魔道妖姬,从圣女到圣女的婢女,从人女到人|妻,再到人母,见一个收一个,通通纳入后、宫。神奇的是,连俞海清的妻子魔姬宋贞最后都被洗成了从良楷模,她却成了红杏出墙的代表。 她要求和离,却被群嘲。后来终于明白,宫厚是不会舍弃她这枚棋子的。她活着,便是一个不贞的象征,是所有人同情、理解、支持宫厚的最大助力。宫厚对她越“深情”,他的后宫团阵容越庞大,越能凝聚人心,他的形象越光芒万丈。 就这样,她渐渐的成了“天下第一贱”“第一有眼无珠”,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竟在辱骂声中活活气死。 这样一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攻于心计的伪君子,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的。此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潘金金幽幽一叹,向后退去。她一身素白,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与梅树融为一体。但因她心绪纷乱,没注意身影带下几片梅花来,自涯顶晃悠悠的飘落。 修真之人,自引气入体感官便得到极大的提升,筑基以后,方圆十里内的景物都可以清楚察觉。就算白芯芷和程静云目前还未筑基,但那碗口大的梅花一落,二人也看得清楚,崖顶好像有什么人在? “白姐姐,上头梅花甚是香气袭人,取一些熏衣裳正好,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引起程静云注意的不是人,而是花。这是她第一次到墨重山参加寒梅大会,却一直被拘着,还没机会看看这声名远扬的万里梅林。 白芯芷听她说要取梅花熏衣裳,心里不屑一笑,这万里梅林是供人欣赏的,白芯芷却要用来熏衣裳,真是俗不可耐、牛嚼牡丹,亏得她还是天玄宗的。不过师父交代过,要同这些名门正派交好,所以白芯芷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极热情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程静云听她说好,立即抛出一柄新月剑,这剑是这次寒梅大会前,师父为了给她壮声威,特意赏赐给她的,是仿造本门十大兵器之一的倚月剑而造。新月剑当然不能同倚月剑相比,但是注入灵力后,散发的光芒却与倚月剑有几分相似,程静云得意之极,所以一听白芯芷同意,便立即拿出来炫耀。 白芯芷不明就里,果真被新月剑的光芒吓了一跳,暗吋多亏没露出轻慢之色,这些名门弟子多是有些身家的。 两人上了新月剑,向崖顶飞去。 潘金金正倚在一株梅树上,她本来要离开这里的,突然心痛起来,这是个老毛病了,宫厚后、宫之一,魔姬宋贞用邪术豢养了一群噬心虫,她驱使这些虫子啃食她的心脏,后来她爹他娘赶来,为了救她,两人耗费了大半身修为,被紧追而来的仇家追上,双双毙命。 她虽活了,每每一想到父母因她而亡,便觉自己无颜苟活人世,心痛不已。那时宫、厚豢养的那些母狗愈加疯狂,不知怎的知道她有心疾,也不求她死了,次次以拿她父母之死来刺激她为乐,她就是这样死的,没想到重活回来,这老毛病也带了回来。 不行,她得赶快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那两个女人发现就惨了。 潘金金刚强撑着直起身子,一道月光般的剑气就擦着她身子左侧飞过,咔嚓一声,她刚才倚着的那株梅树树干就被劈成了两半。 倚月剑!还是来了! 潘金金大骇,不及看清那两道人影,扭头就跑。但方一踏出北斗七星步法,便发现丹田内空空如也,她修为竟然掉到了筑基水平! 仇人就在后面,这次不知用了什么阴招害她只有筑基水平,潘金金一时急火攻心,耐受不住,胸口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四周白梅立即沾染了斑斑红痕,触目惊心。然她顾不上许多,推开树枝便往梅林深处钻去。 “喂——”程静云在后面大叫,刚才她没控制好新月剑,才一剑走偏了,突然发现个人,还以为自己误伤了谁。这是墨重山,不是天玄宗,程静云还是知道些分寸的,连忙过来查看,哪知对方跟她打了个照面就跑了。 “妹妹,那人好生奇怪,她怎么见了我们就走?你看这些血……现在在开寒梅大会,我听说有些邪道分子……”白芯芷疑心甚重,她修为又较程静云高些,刚才潘金金抬眼时,白芯芷清晰地看见潘金金脸上闪过的惊惶。 二女对视一眼,程静云心里也冒出疑问,仗着手上有新月剑,冷喝一声:“追!” 梅影乱摇,方才还沁人心扉的冷香里突然多了一丝血腥气,再仔细一看,梅林深处的几株梅树是被人蹚过一般,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隔不多远,那花瓣上便有一两滴殷红。 “宝宝,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102.被逼救人 此为防盗章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 便有个五大三粗, 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 接着手一甩, 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把那赤阳果夺了去,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 足尖一点, 重新上了飞剑, 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 拉出一道长长的线, 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 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 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 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 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 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 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 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 我说的威胁人, 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宫厚虽有无上功法、绝伦智慧,奈何今天修为低下,被风凌抓着连个屁也放不出来,无奈之下回头看去,只有笑缘大师冲他频频点头,转眼间,山水后退,人脸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103.潘姑娘走啦~ 此为防盗章  “你不知道, 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 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 但她一会儿就来了, 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 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 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 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 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 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 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 只要布阵成功, 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 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赤炎剑好像动了一点,潘金金又加大了力气,赤炎剑又不动了,她不由抬脚向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声巨响,潘金金身子被一股力量拉着下坠,尘飞土扬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咴~” 宫厚,你个王八羔子,我入你先人!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104.再喂最后一次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的睫毛动了动, 她缓慢地睁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 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 既然要化解心魔, 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 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 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 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 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 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 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 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 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是故,大成者也多出自大门派,但这些大成者无论是飞升还是陨落,都极少会有遗留散落门派之外——本门就瓜分完了。 当然也有散修,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何必舍近求远? 105.真是可怜 此为防盗章 宫厚藏身之处距离那王莲叶子约有三四十丈, 他从湖里跃出就看见王莲叶子那块已经沉下去成了一个窟窿, 他一息间掠近了一半距离,忽然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 宫厚停住。只听轰隆巨响,有如山崩,无需抬眼他便看见远处那一圈小山正在剧烈晃动,足下水声滔天, 却像倾泻而下,带着腥味的水滴溅到宫厚面颊上,他低头一看, 整个湖面在这一息间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余丈的巨大旋涡,正向他, 还有困住潘金金的那个陷阱疯狂扩展。 “宝宝——”宫厚大叫了一声。 宫厚既没有时间品味这个几千年都没有叫出过的小名,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因为一股庞大到山摇地动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 卷住水面上的一切,卷住小黑, 卷住他,把一切都拉入了水中。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 潘金金猛地被憋醒, 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她翻身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 石门前面杂草丛, 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 不知布的什么阵,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潘金金想到,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潘金金见那青苔长的甚为浓密,心道难道宫厚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她随手一挥,除掉石上青苔,不想在下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井字形延伸的格子和数字。 九宫格? 说起来潘金金前世曾偶然进入过一处“异世界”,这种名为“九宫格”的机关昊天界没有,在那“异世界”里却颇为常见,她曾习得破解之法,宫厚也去过? 不,不一定,但他敢把九宫格放在这里肯定是没想到她会破解之法。 潘金金大喜,立即按照破解之法将最后一个空格填上。她此时无笔,仅是以指做笔,在上面描摹。也就是最后一笔刚刚画出,便听见咔嚓嚓之音从石门上传来,同时有不少碎石、尘土从石门上坠落。 看来这石门的确很久没开启过,说不定后头有路可以逃出生天,潘金金不由燃起了希望。 但等碎石落完,石门打开,潘金金发现她想错了。里面光线昏暗,散发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正中摆着一张石桌并一个石凳,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潘金金站在石桌旁,打量着着空无一物的石室,不觉失望。 腿边就是石凳,她想坐下,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时,本能挥袖一拂。不想灰尘荡起,潘金金被呛的后退,却眼尖地看见石桌上刻着什么。 原来那厚厚的灰尘掩盖住了下面的图案。九宫格,还是九宫格。 潘金金有些犹豫起来,她记起宫厚那两张王莲叶子,但思虑再三,还是如法炮制,因为既然是他掳她来的,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想,刚刚填上,背后又开了一道石门。 还有一间石室! 有光从那石门后透出来,潘金金迈步过去,走到石门旁边停住了。 石室上方镶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间石室亮如白昼。在夜明珠正下方,和外间一样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但在石桌和石凳上却七七八八散落着白骨,最为醒目的乃是石桌上的骷髅头。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坐在这里死去。 潘金金手渐渐抖了起来,她并不是害怕,修真之人理应看淡生死,这些骷髅之物更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突然想起至少在她没发现宫厚不是良配之前,她以为他对她是用心的,是个好人,直到后来他略有所成、膨胀自大,才没能经受住诱惑越来越表里不一,越来越虚伪。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天生的恶魔。可怜了这个被他囚禁至死的人,若不是还留有一个头骨,谁能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这个人掩埋了吧。 潘金金升起一股同病相怜,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还是新的,没穿过的外衫,铺在地上,然后走到那石桌旁轻声道:“姑娘,失礼了,我这就让你入土为安。” 潘金金根本没见过那人,但凭宫厚前世后|宫的数量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个可怜的女人。说毕便伸手去捧住那骷髅头,准备将其放在外衫上。 就在手指触碰到骷髅头的一刹,过电一般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穿到脑干,伴随着的一声有如荒山龙吟似的沉重叹息,一片金色的光芒自她手中的骷髅头上发出,不但将潘金金定在原位,还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化了出来。而原本捧在手上的骷髅头在瞬间化成粉末,自潘金金指间纷纷扬扬洒落,未及落地便消失不见。 威压滂湃浩荡,如大海连绵不绝,古朴浩渺令人窒息跪拜,幸亏潘金金有数百年心性,才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 那影子活物一般走动了几步,便停在潘金金对面的墙壁边缘,看起来就像背对潘金金而立,若不是潘金金亲眼看着他走动,他看起来就是印在墙上的一片影子。 宫厚已经逼近,她再逃怕更会引起他注意,潘金金屏气凝神,佯装自己是块石头一动不动。 此时,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飞出一柄灵剑,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然后就走了。 潘金金一直看着,她虽放了心,却更加疑惑起来,见他仍是往云家祖坟而去,咬了咬牙继续跟上。 “老大,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脱了鞋,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立即察觉到了:“老大,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他前世位列巅峰,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106.长毛 此为防盗章 宫厚想了想, 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 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但下到下边, 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 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 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 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 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 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 只要布阵成功, 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 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 “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 神识却一直开着, 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赤炎剑好像动了一点,潘金金又加大了力气,赤炎剑又不动了,她不由抬脚向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声巨响,潘金金身子被一股力量拉着下坠,尘飞土扬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咴~” 宫厚,你个王八羔子,我入你先人! 还天机不可泄露…… 宫厚两指一竖,当空浮出一个雷团来,剑灵虽然跑回了宫厚识海,剑身却被宫厚禁锢在外面,没多大一会儿,那剑就被宫厚轰的通体发红,滋滋作响。 “主人,不要啊,不要啊啊啊。你用脑子想一想,那情丝来自你对她的感情,是本源,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嘛~呜呜呜,不要打了啊……”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107.潘金金被抓 此为防盗章  小剑摇头晃脑:“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还天机不可泄露…… 宫厚两指一竖, 当空浮出一个雷团来, 剑灵虽然跑回了宫厚识海, 剑身却被宫厚禁锢在外面, 没多大一会儿, 那剑就被宫厚轰的通体发红, 滋滋作响。 “主人, 不要啊, 不要啊啊啊。你用脑子想一想, 那情丝来自你对她的感情, 是本源,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嘛~呜呜呜,不要打了啊……”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 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 剑灵果然老实了, 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 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 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 忘了方才那种情绪, 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潘金金虽然早就理清了思路,在星罗仙子面前却做出刚想起来此事、回忆的样子:“我梦见他几百岁就成了化神期大能,在梦里他在墨重山里到处乱转,像是找什么东西。那天我本来是跟大表哥一起回去的,半路瞧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墨重山后面去,我就想起来那个梦,怕大表哥不信,我就偷偷跟在他后面,结果被他发现了……” 后面这一点至关重要,潘金金要在星罗仙子这里给宫厚画上浓重的一笔。 “当时我被他发现了,他倒也没有为难我,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回去,但他说要采什么玉参,让我先跟他一起采参。一路上他对我都嘘寒问暖,殷勤的很,走到我爹找到我那个地方,我不小心滑了一脚,他就趁机扶住我。我本来要推开他的,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我就……” “娘,你知道吗?”潘金金猛然道,“在我的梦里他娶了很多女人,他每天哄着这些女人,就是靠这些女人一步步上位的。要不九星城比他好看的世家公子多了去了,我为什么会……” 星罗仙子蹙眉,听到潘金金讲自己失神的时候她先怀疑宫厚是不是会什么邪术,但转念一想那宫厚是天玄宗风凌真人的弟子,修炼歪门邪道的可能性不大。排除这一点,那宫厚她见过,相貌是很出众,少男少女在一起产生点异样情愫很有可能。所以,结合潘金金的梦境,星罗仙子觉得宫厚用色相吸引潘金金比用邪术吸引潘金金的可能性更大。 星罗仙子眼珠一动,看向女儿:“宝宝,娘问你,在你的梦里,你是不是也嫁给了宫厚,还……”星罗仙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宫厚的话,“你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啊?潘金金没想到她娘会突然怀疑到她身上,幸亏她表面的忐忑都是装出来的,立即摇头:“不是……我都不知道那是谁,反正就觉得特别凄惨,不觉就哭了出来……” 梦,就是这样的。 星罗仙子又不是没做过梦,打消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但心里已经把宫厚定位成非善类了。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只要你没有分心,志在大道就没什么影响。你爹啊,太过于担心你了,他说要给你招纳侍君。”星罗仙子没忍出当个笑话说了出来。 潘金金知道她娘还在生她爹的气呢,忙抱着星罗仙子的胳膊道:“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没有旁的心思。我现在才筑基中期,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们啊,女儿想跟你们永远在一起。” 星罗仙子听到她这话心都快化了,爱怜地摸了摸女儿头顶的软发:“我跟你爹原来没想着会有你,有了你自然要为你打算。天玄宗那个宫厚,要是想利用你往上爬,那是做梦。”想到这里,星罗仙子忽然又觉得潘仁的打算不无道理,她和潘仁只有这丁点血脉,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谁来替她疼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孩子? 星罗仙子一念间想到这些,内心纷杂不已,面上却滴水不漏,挽了潘金金的手将她送到门口:“宝宝,从今天起我要闭关,你也好好修行。” 潘金金心愿达成,笑着答应了。 从星罗仙子的住处离开,潘金金回到自己的玉笙居。隔了几百年虽然稍感陌生,但有两世记忆,路并不难寻。潘金金还饶有兴致地把前世觉得自己看烂了的楼台亭阁全部细细观赏了一遍。 一进玉笙居,就有许多侍女涌上来,围着潘金金解衣的解衣,帮她换鞋的换鞋。 潘金金站着不动,任由服侍。这些侍女看着面容娇美,栩栩如生,其实全是星罗仙子炼制的傀儡人。只有两个跑在最前头的,冲潘金金笑过之后一个出去了,一个进里头了,这俩才是真人。 没过多久,等潘金金换了家常衣物和软底便鞋在椅子上坐下,出去的那个侍女就手端一盏浓香扑鼻的仙溪灵茶进来递到潘金金手上,而另外一个进去的侍女也出来了,袖子高高卷着,笑吟吟道:“少主,药汤也好了。” 这个端茶的侍女叫墨画,放药汤的侍女叫玉容,墨画比潘金金大两岁,玉容和潘金金同岁,两个都是九星城无家可归的孤儿,被星罗仙子收养,打小给潘金金作伴,长大了就负责照顾潘金金起居。 潘金金从外面回来后会先喝口茶,然后泡个澡。 掀开茶盖低头喝茶的瞬间,潘金金目光一扫,掠在玉容那截玉藕似的手臂,虽然肌肤微丰,却粉脂生香,别有一番风韵。 “少主,您这一趟,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人,好玩的事?”玉容没发现潘金金的目光,笑着问道。 她的声音不是那种脆的跟银铃似的,有点哑,但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很舒服。 “没什么,都挺无趣的。你们歇着去吧,我去泡个澡。”潘金金放下茶碗。 墨画和云容不用照顾潘金金的时候可以自行修炼,因为是潘金金的侍女,即使年份不够,每月所领的灵石数量却是按照潘家下人的最高等级领取的。 墨画和云容应声退下,潘金金一人到了后面浴室,脱了衣物,泡在药汤里,刚要闭上眼睛,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哼,回来笑都不笑一个,问她有什么好玩的鼻孔朝天,鼻孔本来就大的马蛋似的,我看正好可以插两棵葱,装象!” 108.你已经头顶草原啦 此为防盗章 是的, 宫厚出身不好, 她的罪。 宫厚吐一万次, 还要忍着要跟她做夫妻, 这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忍辱负重了。 潘金金配不上宫厚, 所以宫厚太该一个接一个娶个不停了,最后塞满了整整一座玉阳宫。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 回想不下去了,她的手紧握成拳, 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让她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 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 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谁打我?别装神弄鬼, 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 不能停止想象, 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 潘金金放开神识, 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 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但她的屋子里, 除了她自己, 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 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她敢骂你,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她长吸了一口气,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这个云容竟然说她的鼻孔比马蛋还大,可见对她的怨恨已经日积月累。 潘金金没急于理会云容,先化出一面水镜悬浮在面前,她扬起下巴,放下下巴,左看右看,从正面都没法直接看到她的鼻孔的,她的鼻孔怎么大了? “哗啦”一声,水镜破裂,化为水滴坠入浴桶里。 这个云容,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 当年她和宫厚成亲,因为宫厚一穷二白,她就只带了两个侍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是为了照顾宫厚的面子。这两个侍女就是墨画和云容,后来墨画惨死,云容成了宫厚的第十一个小妾。虽然她成为小妾的日子是在她和宫厚决裂之后,但她却知道早在她跟宫厚成亲不久,宫厚就跟云容上了床。今天,回到潘家是一件喜事,但进门之前潘金金已经想过要遇到的人。只是这辈子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世之事惩现世之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没想到她还在犹豫她就送上门来了。 潘金金眸子沉了沉,其实也颇有些意外,前世她一直以为云容是因为宫厚才跟自己作对,如今看来,即使没有宫厚她也早恨上自己了,为什么呢? 潘金金将记忆中和云容的相处梳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对不起云容的地方。她自幼父母双亡,若非星罗仙子收留她,很可能早就死了。在潘家,虽然没法跟她的地位相比,但作为她身边仅有的两名侍女之一,就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对她说一句重话。潘金金实在找不出能让云容把她的鼻孔和马蛋相提并论的理由。找不出来,潘金金就想再听听云容说什么,但这会儿云容却悄无声息了。 潘金金放开神识,发现云容正在对着镜子敷脸,大约是太过心疼她那一张已经浮肿的脸,顾不上骂她了。 这可不行。 潘金金咳了咳,大声喊道:“云容——” 离的不远,潘金金又用了灵力,声音直接送到云容那屋。 潘金金看到云容吓得把镜子推倒在桌子上,扶起镜子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站住小声道:“少主,您要什么?云容正在给您缝冬衣。” 云容张口就撒起谎来,完全没想到潘金金正在窥视着她,这除了两人修为差距极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金金从来不会这么做。潘金金跟墨画、云容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亲人。对待亲人,首先要尊重,潘金金从小被潘仁这样教导,自然不屑去做这种事。但今天的潘金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潘金金了。 潘金金:“你快过来给我搓背。” 云容无奈,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脸上,等走进浴房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才那事很古怪,云容不想让潘金金知道自己被谁打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你搓背了,我脚还没洗,你来。”潘金金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床前放着一只木盆。 她看见云容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身舀来一瓢热水,跪在床前为她洗脚。 几乎是立即,潘金金就听到了云容的咒骂声。 “小浪蹄子就会作践人,洗澡的时候不就把蹄膀一块洗了?偏等着使唤我,我呸!等老娘给你洗完加点马尿到你茶里让你喝了还想喝。” 潘金金骇了一跳,幸亏她早有准备,忍住了往下听。 “好一双小脚才三寸,摸起来跟没骨头似的……都是爹妈生,都吃一样饭,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连肉都长的比别人好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云容一直在嫉妒她。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男人用的。就算星罗仙子不也是靠着伺候潘仁得到今天的一切?潘仁潘仁……我这么年轻,不必那年老色衰的星罗仙子强,要是能跟潘仁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不是就是任性剑打的,是潘金金动的手。 骂她可以,这云容竟然把她爹都给惦记上了! 晴空一声霹雳,潘金金和宫厚俱是愣了一愣才察觉到有人来了。 宫厚比潘金金更早一点发现那是他的岳丈大人青焰真人潘仁,大吼的那个。除了北方的潘仁,东西南三个方向还有三人,分别是:东,墨重山之主圆罗;南,自家师父风凌真人,西,竟然是他另外一位师父,天卢寺的得道高僧笑缘大师,不过他前世从未有缘与笑缘大师相见,是在他圆寂之后,因缘际会闯入天卢寺的藏经楼,从而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他自然不可能在天卢寺出家修行,但却一直将笑缘大师当做师父来敬重。此时忽然见到活生生的笑缘大师,宫厚也有所震动,不过他前世境界早就超越笑缘大师,故而内心虽有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在笑缘大师见礼时,态度格外郑重。 潘仁并未因为宫厚态度郑重而对他有所改观,若不是风凌真人在场,他早就忍无可忍,此时又是一声大吼:“你还不放开我女儿!” 啊——潘金金眼里一震,她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刚要后退,腰上却猛地一紧。这时简直是惊慌了,除了发现宫厚就在搂着她的腰,还发现两个人紧密相贴,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 宫厚个禽|兽,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竟然……当着她爹和三位长辈的面还不快快放下来? 宫厚敏锐地察觉到了潘金金躲避的位置,搂住潘金金的胳膊却没放松一点,只是耳根子发烫,对着已经怒发冲冠的潘仁道:“潘前辈,请恕晚辈不能放开宝宝。” 宝宝?宝宝也是他叫的? 潘仁最后一丝耐性也被磨灭,广袖一挥,凌空一只虚爪毫不客气地向宫厚头顶抓去。 元后期的威压可想而知,方圆十里地上的草木在一息间化为灰烬,因为力量过于强大,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在人眼里面,面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缓慢地模糊飘动。 潘仁暴怒,风凌和圆罗动作也不慢,一个是保护徒弟,一个是深知潘仁此番举动多有不妥,虽说是护犊子,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毕竟是天玄宗的弟子,风凌的徒弟,要是让潘仁击杀了宫厚,潘家岂不是和天玄宗结下了仇怨? 再说,潘仁也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怎么说呢,圆罗也有一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圆罗理解,但没潘仁那么感同身受,理智上圆罗还发现自家侄女不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所以不能让潘仁一举酿成惨案。 潘仁声势虽然浩大,但架不住圆罗已经位列化神期,加上风凌见机,不但成功阻拦了潘仁击杀宫厚,还让风凌把宫厚带走后退了数十丈,同时部下防护结界,把宫厚护在里面。 而潘金金却因为风凌的强势插|入脱离了宫厚的魔爪,正巧圆罗向她喊话,忙乖乖飞遁到潘仁面前,对着她爹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 圆罗见状忙道:“宝宝,你几日不见,你父亲怕你有意外约我寻你,我们路上遇见你风凌师叔和笑缘师伯,他们两位也放心不下你,这才一起赶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对你父亲说来,省得他担心你。” 圆罗不愧是墨重山之主,说话极有水平,先把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说的清楚,然后只问潘金金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字不提刚才的看到的事,省得潘金金尴尬,也避免了潘仁听到暴露。 潘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悻悻望了一眼宫厚那边,转而把目光投向潘金金,但眼中半分责怪也没有,全是“一定是那小子勾引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做那种事女儿你快告诉爹爹帮你打断他的狗腿”。 潘金金先在心里汗了一把,然后低着头小声道:“爹,咱们先回去吧。” 她既不能说“有事”也不能说“无事”,不过这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她爹及时赶到,虽然有点丢人,却正好可以脱身,回去闭关个百八十年,她不信宫厚还能等在外面。 哪知,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潘仁心中立即不是滋味起来,他自己养的闺女自己还不知道品性?什么时候见过她话也不敢说的样子,八成是被那王八蛋吓的,他要不给她出头还是爹吗? 要是潘金金知道潘仁如此作想,肯定后悔死了。她重生后自然与前世不一样,除了坚守一定不能和宫厚再有任何牵扯这条底线外,别的倒并不像前世那么顽固任性。比如此时,她就不能逞一时之快,若把此事弄的人尽皆知她也没什么颜面。所以潘金金决定暂且息事宁人,先行脱身,至于回家潘仁再想怎么收拾宫厚再说,压根忽略了自己行为和以前的差异。她才刚说完,就见潘仁面色一变,双臂展开有如一只大鸟般直冲宫厚而去。 109.要你个头啊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的睫毛动了动, 她缓慢地睁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 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 不想就在此时, 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 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 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 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 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 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 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 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 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 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 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 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110.浪上浮萍 此为防盗章 反复思量过后, 潘仁道:“多谢大师提醒, 我九星洲一定对那魔多加留意,大师那里若是有风吹草动,也请立即通知我。” 笑缘听他不提宫厚和潘金金之事,知他仍是瞧不上宫厚, 也不强求,起身合掌:“好,贫僧就此别过。”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 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 未行多远, 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 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 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 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 姑娘大了, 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 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奇怪……虽然师父没有任何交待,但却让他“谨记善用”,宫厚想了想,先把这柄剑收入储物袋,然后迅速包裹了师父的遗骨带出洞府。 他这边刚出洞府,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111.宫渣,放手吧 此为防盗章 宫厚既没有时间品味这个几千年都没有叫出过的小名, 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因为一股庞大到山摇地动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卷住水面上的一切,卷住小黑, 卷住他, 把一切都拉入了水中。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 潘金金猛地被憋醒,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她翻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 石门前面杂草丛,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 不知布的什么阵, 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 潘金金想到, 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 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 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 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 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潘金金见那青苔长的甚为浓密,心道难道宫厚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她随手一挥,除掉石上青苔,不想在下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井字形延伸的格子和数字。 九宫格? 说起来潘金金前世曾偶然进入过一处“异世界”,这种名为“九宫格”的机关昊天界没有,在那“异世界”里却颇为常见,她曾习得破解之法,宫厚也去过? 不,不一定,但他敢把九宫格放在这里肯定是没想到她会破解之法。 潘金金大喜,立即按照破解之法将最后一个空格填上。她此时无笔,仅是以指做笔,在上面描摹。也就是最后一笔刚刚画出,便听见咔嚓嚓之音从石门上传来,同时有不少碎石、尘土从石门上坠落。 看来这石门的确很久没开启过,说不定后头有路可以逃出生天,潘金金不由燃起了希望。 但等碎石落完,石门打开,潘金金发现她想错了。里面光线昏暗,散发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正中摆着一张石桌并一个石凳,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潘金金站在石桌旁,打量着着空无一物的石室,不觉失望。 腿边就是石凳,她想坐下,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时,本能挥袖一拂。不想灰尘荡起,潘金金被呛的后退,却眼尖地看见石桌上刻着什么。 原来那厚厚的灰尘掩盖住了下面的图案。九宫格,还是九宫格。 潘金金有些犹豫起来,她记起宫厚那两张王莲叶子,但思虑再三,还是如法炮制,因为既然是他掳她来的,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想,刚刚填上,背后又开了一道石门。 还有一间石室! 有光从那石门后透出来,潘金金迈步过去,走到石门旁边停住了。 石室上方镶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间石室亮如白昼。在夜明珠正下方,和外间一样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但在石桌和石凳上却七七八八散落着白骨,最为醒目的乃是石桌上的骷髅头。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坐在这里死去。 潘金金手渐渐抖了起来,她并不是害怕,修真之人理应看淡生死,这些骷髅之物更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突然想起至少在她没发现宫厚不是良配之前,她以为他对她是用心的,是个好人,直到后来他略有所成、膨胀自大,才没能经受住诱惑越来越表里不一,越来越虚伪。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天生的恶魔。可怜了这个被他囚禁至死的人,若不是还留有一个头骨,谁能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这个人掩埋了吧。 潘金金升起一股同病相怜,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还是新的,没穿过的外衫,铺在地上,然后走到那石桌旁轻声道:“姑娘,失礼了,我这就让你入土为安。” 潘金金根本没见过那人,但凭宫厚前世后|宫的数量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个可怜的女人。说毕便伸手去捧住那骷髅头,准备将其放在外衫上。 就在手指触碰到骷髅头的一刹,过电一般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穿到脑干,伴随着的一声有如荒山龙吟似的沉重叹息,一片金色的光芒自她手中的骷髅头上发出,不但将潘金金定在原位,还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化了出来。而原本捧在手上的骷髅头在瞬间化成粉末,自潘金金指间纷纷扬扬洒落,未及落地便消失不见。 威压滂湃浩荡,如大海连绵不绝,古朴浩渺令人窒息跪拜,幸亏潘金金有数百年心性,才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 那影子活物一般走动了几步,便停在潘金金对面的墙壁边缘,看起来就像背对潘金金而立,若不是潘金金亲眼看着他走动,他看起来就是印在墙上的一片影子。 “宝宝——”宫厚大叫了一声。 宫厚既没有时间品味这个几千年都没有叫出过的小名,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情形,因为一股庞大到山摇地动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卷住水面上的一切,卷住小黑,卷住他,把一切都拉入了水中。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潘金金猛地被憋醒,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她翻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石门前面杂草丛,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不知布的什么阵,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潘金金想到,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潘金金见那青苔长的甚为浓密,心道难道宫厚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她随手一挥,除掉石上青苔,不想在下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井字形延伸的格子和数字。 九宫格? 说起来潘金金前世曾偶然进入过一处“异世界”,这种名为“九宫格”的机关昊天界没有,在那“异世界”里却颇为常见,她曾习得破解之法,宫厚也去过? 112.成为散修 此为防盗章  剑灵骇得簌簌发抖, 却小声道:“主人, 小绵做不到哇!自从师尊把小绵托付给您, 小绵就生是您的剑, 死是您的剑灵。”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宫厚动了怒, 伸指一弹,一缕白光击中剑灵。剑灵顷刻粉碎,但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汇聚成形。宫厚再三击杀, 它仍完好无损, 打滚撒泼的苦苦哀求。 这厢宫厚在识海里收拾剑灵,并不影响他同潘金金交谈,哪知叫了几声,她都置之不理。 这是宫厚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偏能理直气壮成“老子天下第一”,要不说这种世家独女是万万娶不得的,当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 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 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 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 不然等我爹娘赶来, 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 一语不发,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等等……潘金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连忙将它抓住,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他岂不是也是靠着那些女人上位?而他起步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是她! 是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的她是潘家的嫡系传人,未来的潘家家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站着潘云林三大家族,谁敢惹她?娶到她不但好处多,地位上升更快。上辈子宫厚和她成亲后,才获得了进蒲云秘境的资格,才被天玄宗高看一眼,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从此青云直上。宫厚虽然重生了,可现在仍然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穷小子,他要想重新爬上去,最快最省力的法子当然是走老路。 潘金金几乎一念间想到此处,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宫厚道:“潘姑娘,你记起我来没有?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潘金金本能就要否认,但话到嘴边被她忍住了。重生伊始就遇到宫厚,使她一直处在前世的阴影里,而忽略了此时她的境况与前世截然不同,明显她强而宫厚弱,在他没有所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既然如此,一味否认反而无济于事,先首先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宫厚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大感失望,就算他想跟潘金金把房圆了,也觉得老天给他安排的圆房对象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臭硬臭硬的。可是为了飞升,他必须忍。就在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宫厚,你我既然都是重生之人,理应忘记凡尘往事,你又为何对我苦苦相逼?”潘金金一脸忍无可忍。 宫厚不觉怔然,先前跟潘金金一打照面,他就从她眼里看出来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却又是一番滋味。 “就算再重生十次,你也是我老婆。”他不觉脱口而出,并不觉得这次情意绵绵剑起了多大作用,无非是把一次变成了十次。 潘金金愈发觉得自己推测成真,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宫厚差点就脱口而出,幸而反应过来,暗中警告小绵给他老实点,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能坦然受用的。 潘金金听他开个头,却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向他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潘金金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收回视线,他却忽地一动,一双眼扫了过来。 “潘金金,你这辈子好生侍奉我,过去就一笔勾销。”语气尤带一丝余恨,却很坚决。 五雷轰顶,果然如此。若非强行压制,她要笑出泪来。侍奉?若是张梵梵、宋贞那些他号称真爱,又自诩为他真爱的女人在此,不知会作何想?这个人,枉生了一张那么好的皮囊,却是世上最不堪之人。 幸亏她早有防备。 潘金金强迫自己迎着宫厚的视线,盯着他,望着她。她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加上一层水汽,雾气蒙蒙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的潘金金可能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有几分,要不宫厚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地想毁掉她的脸?而她的脸上,生的最好的就是这双眼睛了,但她几乎不曾用过这双眼睛的魅力,不过此刻她却极力的让这双眼睛充满懊悔、不可思议、痛苦等各种情绪。 然,宫厚一无反应。 眼中的泪已经蓄积的装不下了,潘金金心情不由跌落谷底,却在低头的刹那,手被人握住。 “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宫厚尽量平静道,其实他内心翻江倒海,更何况,那叫小绵的剑在他识海里到处乱蹿,搞的他整个识海都变成了红色。 流光一闪,潘金金身上的鲛筋不见了。 潘金金心头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仰着头去看宫厚。 宫厚却将脸转到了一旁。 潘金金不由一怔,暗暗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垂着头,却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宫厚正把手拿了下来。 潘金金暗带吃惊地看宫厚,宫厚却将脸再度扭到一旁:“我们回去吧。” 宫厚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头发,鸦羽一样柔软。 “哦。” …… 半道遇上闻讯赶来的星罗仙子,星罗仙子比潘仁声音还低,生怕刺激到潘金金,一个劲安慰她不要怕,万事有她和她爹扛着。 夫妻俩连和云家打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不告而辞。 113.拒绝组队 此为防盗章 …… “呕——”潘金金一阵干呕, 回想不下去了,她的手紧握成拳, 却想狠狠地抽在那人脸上, 让她如此恶毒,如此丧尽天良! “啪——啪——” 就在潘金金想象着扇了那人两巴掌的同时, 潘金金接连听到两声脆响, 然后是自己侍女鬼哭狼嚎的叫声。 “谁,谁打我?别装神弄鬼,你给我出来——” ? 潘金金心中恨意正浓,不能停止想象, 接着又听“啪啪”几声脆响。 这些声音都直接出现在她脑海里,潘金金放开神识,看见距离她浴室不远的一间屋子里,云容正捂着脸原地转圈寻找凶手, 但她的屋子里, 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潘金金心中一动, 轻声唤道:“任性你出来。” 流光一闪,一柄小剑出现潘金金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其实在潘金金听出那骂自己的声音和惨叫声都是侍女云容后,她已经想起了当初元尊叫她骂他挨打的场面。 “主人,你刚才听到的是你那侍女在心里骂你, 她敢骂你, 自然就要承受后果。”就是任性剑道。 “嗯……” 潘金金从来没觉得这么通体舒泰过, 她长吸了一口气, 把身体埋在水中:“这么说,要是有人骂我我就能听见了?” 剑灵:“你能听到她骂你有三个原因,一是她距离你很近;二是她修为远低于你;三是她对你的厌恶达到了我能感知的最低程度。” 这柄剑也着实有一点不好,就是能听到的都是负|面|消息。但是比起前世一直到最后被人骂死气死,也不知道是谁最开始在那背后做推手,潘金金宁愿死个明白。 这个云容竟然说她的鼻孔比马蛋还大,可见对她的怨恨已经日积月累。 潘金金没急于理会云容,先化出一面水镜悬浮在面前,她扬起下巴,放下下巴,左看右看,从正面都没法直接看到她的鼻孔的,她的鼻孔怎么大了? “哗啦”一声,水镜破裂,化为水滴坠入浴桶里。 这个云容,其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 当年她和宫厚成亲,因为宫厚一穷二白,她就只带了两个侍女,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是为了照顾宫厚的面子。这两个侍女就是墨画和云容,后来墨画惨死,云容成了宫厚的第十一个小妾。虽然她成为小妾的日子是在她和宫厚决裂之后,但她却知道早在她跟宫厚成亲不久,宫厚就跟云容上了床。今天,回到潘家是一件喜事,但进门之前潘金金已经想过要遇到的人。只是这辈子一切还没有发生,以前世之事惩现世之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没想到她还在犹豫她就送上门来了。 潘金金眸子沉了沉,其实也颇有些意外,前世她一直以为云容是因为宫厚才跟自己作对,如今看来,即使没有宫厚她也早恨上自己了,为什么呢? 潘金金将记忆中和云容的相处梳理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对不起云容的地方。她自幼父母双亡,若非星罗仙子收留她,很可能早就死了。在潘家,虽然没法跟她的地位相比,但作为她身边仅有的两名侍女之一,就是老管家也不会轻易对她说一句重话。潘金金实在找不出能让云容把她的鼻孔和马蛋相提并论的理由。找不出来,潘金金就想再听听云容说什么,但这会儿云容却悄无声息了。 潘金金放开神识,发现云容正在对着镜子敷脸,大约是太过心疼她那一张已经浮肿的脸,顾不上骂她了。 这可不行。 潘金金咳了咳,大声喊道:“云容——” 离的不远,潘金金又用了灵力,声音直接送到云容那屋。 潘金金看到云容吓得把镜子推倒在桌子上,扶起镜子就往外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脸,站住小声道:“少主,您要什么?云容正在给您缝冬衣。” 云容张口就撒起谎来,完全没想到潘金金正在窥视着她,这除了两人修为差距极大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潘金金从来不会这么做。潘金金跟墨画、云容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把她们当做了亲人。对待亲人,首先要尊重,潘金金从小被潘仁这样教导,自然不屑去做这种事。但今天的潘金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潘金金了。 潘金金:“你快过来给我搓背。” 云容无奈,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盒药膏涂在脸上,等走进浴房时,她脸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失殆尽了。 刚才那事很古怪,云容不想让潘金金知道自己被谁打了,好像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用你搓背了,我脚还没洗,你来。”潘金金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床边,床前放着一只木盆。 她看见云容怔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身舀来一瓢热水,跪在床前为她洗脚。 几乎是立即,潘金金就听到了云容的咒骂声。 “小浪蹄子就会作践人,洗澡的时候不就把蹄膀一块洗了?偏等着使唤我,我呸!等老娘给你洗完加点马尿到你茶里让你喝了还想喝。” 潘金金骇了一跳,幸亏她早有准备,忍住了往下听。 “好一双小脚才三寸,摸起来跟没骨头似的……都是爹妈生,都吃一样饭,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连肉都长的比别人好些……” 原来真的是这样,云容一直在嫉妒她。 “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男人用的。就算星罗仙子不也是靠着伺候潘仁得到今天的一切?潘仁潘仁……我这么年轻,不必那年老色衰的星罗仙子强,要是能跟潘仁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不是就是任性剑打的,是潘金金动的手。 骂她可以,这云容竟然把她爹都给惦记上了! 潘金金听了一会儿也找了个地方坐下,前世她出嫁早,哪有机会听潘仁这样严肃讲道?就是没出嫁前,因为总是嫌弃潘仁唠叨,反而不以为意,错失良机。如今再来一次,让她好好聆听一番父亲的教诲。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被父亲洪亮的声音包围,前世一幕幕浮现在潘金金面前,却没有先前那么愤怒,悲怨,随着情绪的淡化,体内的灵力开始不自觉地运行,天、地、人,潘金金感受着世间的和畅、静宁、祥和渐渐进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里。 直到潘仁声音消失,潘金金才猛觉面前有几片黑影,她睁开眼睛,看见潘仁、圆罗还有一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粗犷男修站在面前。 “爹,姑夫……大表哥!” 那络腮胡子是她两千岁的大表哥云寒。 “宝宝,乖。”云寒伸手在潘金金头上摸了摸,又顺手递过来一个储物袋。 潘金金打开一看,满满一储物袋松子。 “因为这一袋松子,云寒把后山的松鼠全得罪了,现在那些小东西见了云寒就拿松果砸他!”圆罗笑道。 墨重山出名的除了梅花还有松子,尤其是后山那一块的松子,因为灵气浓郁得天独厚,滋味香浓醇厚,潘金金从小就特别爱吃。每次来,她这两千岁的大表哥都不忘给她一袋。 全家人都把她当小孩呢,拎着那袋松子,潘金金鼻头有些发酸。 “宝宝,你在这儿听你爹讲道呢。”圆罗打趣道,潘仁讲完,他陪潘仁出来,一眼就看见潘金金坐在树下。 潘仁之所以一直没说话,就是早就发现了,感觉很得意,他收三千弟子也比不上潘金金用心听他讲一回。 “是啊,爹。您讲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潘金金因为惦记着寻几件趁手兵器脱口而出。 “这么着急回家?”圆罗一脸受伤。 “是啊,宝宝,我娘还有几样东西想给你呢。”云寒也道。 听圆罗和云寒这么说,潘金金才发觉自己太着急了,忘了姑夫和表哥还在,她忙道:“姑夫,表哥,不是的,我是想回家找几件趁手的兵器。” 大家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多留些时间,潘金金就如实说了。 “你想要什么兵器?我这儿都有。”圆罗手一挥,当空就出现了十多件五光十色的刀剑,那听完道没来得及走的人眼都直了,这些无一不价值超过万枚上品灵石。 其实圆罗并未将他最好的拿出来,并不是舍不得给潘金金,只是潘金金刚刚筑基,还用不着那些,不过这些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爹,你那些也太沉了,拿着未免笨重。宝宝,你看这些你喜欢吗?”云寒见潘金金没有出现惊喜的神情以为她不喜欢,往腰里储物袋上一拍,他面前立即出现了一堆灵器,有女子发簪的样式,有戒指、项链、镜子、梳子、手帕。 怪齐全的,全是按照女子喜欢的样子炼制的灵器,她这个两千岁的大表哥本身就是个炼器师。 嗯……那一块红布是什么?潘金金在一堆灵器里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见潘金金、潘仁和圆罗都盯着那块布,云寒后知后觉,一把抓过那块布塞进储物袋。 “咳,不好意思,那是我小时候穿过的肚兜,不能给你。”云寒道,自己都觉得这个谎话说的不高明。 真的是大表哥小时候穿过的吗? 114.张梵梵的秘密 此为防盗章  他既没有封住她的灵力, 也没有用鲛筋捆着她,她好像随时都能逃跑。 如果她现在逃跑的话……不行, 宫厚那么狡诈,他肯定能算到她想逃跑, 如果她现在跑了,就前功尽弃了。 潘金金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宫哥哥,我们现在去哪?不回云家吗?”宫厚带的方向跟回云家的方向截然相反, 而且他也没御剑,潘金金不得不多想。 宫哥哥?宫厚微微怔了怔, 道:“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在这附近偶遇了一株白玉灵参, 等我们采了以后就回云家,我会向岳丈大人重新提亲。” 他声音淡淡的,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 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 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 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比如那程静云, 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 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 宫厚立即凑了上来, 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 细嫩而不单薄,握一把满手滑腻,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 你行,你牛,怪不得师尊他老人家会选你,绝对是能把它发扬光大的第一人选。 与此同时,宫厚脑中也响起了情意绵绵剑的声音。 “主人主人,原来你们上辈子就是老相好,怎么样,小手摸着还是以前的小手吧?不过她上辈子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他了? 宫厚不由想起了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一瞬间握着潘金金的手松开了,竟是求他骂她,那他可要好好发挥发挥了。 潘金金一惊,这就要开骂了?好啊!潘金金连忙通知就是任性剑做好准备。 宫厚深吸了口气:“宝宝,必须得我骂你是吗?” 问什么问,快骂呀。 潘金金点头如小鸡啄米:“对,你尽情地骂我吧。” 宫厚的手猛地抬了起来,把潘金金吓了一跳,连忙问就是任性剑打人算不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索性闭上了眼,如果代价是被痛骂痛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不想她刚闭上眼就听见宫厚说:“对不起,我不能骂你。” ???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伤害了你,我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绿帽子你知道吗?”看着宫厚无动于衷的脸,潘金金挥动双手,恨铁不成钢地道。 “不,宝宝,看到你知错能改,我很欣慰。爷爷教过我不能随便骂人,你是我的妻子,我骂你等于骂我自己。你跟我好好的,我会原谅你的。”刚才他还怀疑潘金金不是真心悔改,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他会好好待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潘金金:…… “你到底骂不骂我?” “不骂。” “那我的心魔怎么办?” “只要你随我夫唱妇和,心魔自然能够化解。” 潘金金:…… 无论潘金金怎样巧舌如簧,痛骂自己,宫厚竟是一句也不肯骂她。潘金金嘴都快说干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被宫厚拉着前行——好像经历了那么一番自我批判,宫厚对她更亲近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潘金金视线落在抓着她手的那只手上,实在不想跟宫厚一起去找什么玉灵参,她拉住宫厚的衣角往后拽。 “怎么了?” “我累了。”潘金金垂下眼睛。 宫厚看了看四周,不御剑是因为那白玉灵参长的有腿,怕被它发现。 “那我抱着你。”宫厚想也没想就道。 抱?那还是走吧。 过了一会儿,潘金金:“我饿了。” 宫厚摸了摸储物袋,他一向不怎么讲究,再则早已辟谷,储物袋里根本没什么可吃的,想到潘金金一贯养尊处优,宫厚抬眼看了看远处山间的溪水,叫潘金金原地等着。 没过多久,宫厚就捧着两条鱼来了。 潘金金是火灵根,宫厚知道的,却不敢劳动她烤鱼,好在他的雷灵根也能用,选了两条轰的最好的拿过来了。 潘金金本来想推脱不吃的,宫厚放雷轰鱼到时候她就记起来宫厚是雷灵根了,乖乖接了过去。 潘金金吃鱼,宫厚在一旁看着。很多年没见过她吃东西的样子了,她吃东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特别秀气。其实主要是嘴小,宫厚记得前世他就曾经怀疑过她那么小的嘴是怎么把饭勺塞进去的。 潘金金原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他制造点麻烦,她根本不想吃鱼,但没想到他转眼就拿来了,被他盯着,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几度走神,忽然被苦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手上的鱼边缘都被轰黑了,而她都吃到嘴里了。 潘金金忙用手撕掉那些不能吃的地方,哪知道宫厚早就看见她沾了一腮帮子的黑灰,前头他捉了鱼,没有控制好雷的强度,把鱼都给轰成渣了。后来再捉鱼,那水里没几条了,勉强挑出两条轰的最好的带了回来,此时她一停下,宫厚本能就想帮她擦掉那些黑灰,却又找不到帕子,等手指触到一片柔软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直接伸手了。 温暖的手指贴在脸上,潘金金一下怔住了。 宫厚也楞了一下,但眸子很快垂下,视线专注落在她那脏了的脸腮上,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用力抹了两下,然后慢慢收手。 他用力擦的时候,潘金金还没什么感觉,当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一种异常的感觉从下巴尖开始蔓延,越来越往上,速度越来越快。 “咳、咳咳……”还没体会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潘金金突然咳了起来,眼睛跟着睁大,猛地站起来,从咳变成了啊啊啊,手指伸进嘴里不停地掏啊掏。 他娘的,她怎么那么倒霉,就吃了一口鱼,就被鱼刺扎了。 潘金金能感觉到鱼刺卡在哪儿,但她的手指就是够不到,当着宫厚的面,这样张着嘴横流口水也太难堪了,潘金金忙转过身子,不想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宫厚扶正潘金金的身子,示意她把嘴巴张大,他稍微低下身子,伸指往潘金金嘴里一弹,便有一缕细若蚕丝的灵力飘出,飞入潘金金嘴里缠住那根鱼刺,鱼刺一下就拔了出来。 潘金金目瞪口呆,她怎么忘了自己是个修士?! 鱼刺已经取出来了,捏在宫厚手上,但宫厚并没有离开潘金金,为了方便看到鱼刺,他距离她张大的嘴不过一寸距离。鱼刺拔出,那嘴的主人似乎轻轻舒了口气,他鼻息之间顿时萦绕了一种淡淡的兰麝之香,这种香气之下,宫厚全身忽然弥漫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痒痒的,他的视线不由落在那还在半张的嘴唇上。 那嘴唇的颜色是樱花一样的粉色,犹带着一层水光,粉嫩粉嫩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宫厚不自觉耸动了一下喉结。 看见宫厚的喉结动了一下,潘金金凉意直从心起,她努力瞪着宫厚,期望他能赶快清醒,不想那宫厚反而抬起眼凝望着她。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宫厚的一只手还搭在她肩上,潘金金虽然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不满,唯有努力瞪眼,却不知道因为先前一番挣扎,她那眸子不但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水光波荡,雾气蒙蒙,宛若一往情深。 不等识海里的那柄小剑发力,宫厚的唇就印了下去…… 【郑重通知,到明天下午四点前只有这一更,中间如果有更新时间都是在捉虫】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115.仙宫开启 此为防盗章  多亏这一段冷, 潘金金抱着膝头想她是重新活过来了, 此时不是在绿石峰下被张梵梵用剑指着要她还白芯芷的命的时候,也不是在缥缈宫被孔宜萱、程静云等人围攻, 大骂她盗走宫厚法宝, 与人私奔, 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婊、子的时候,更不是她金丹破碎, 小五儿为保她一命, 强行封住她神识, 历经千辛万苦把她送到宫厚的玉阳宫, 求宫厚看在她跟他夫妻一场的份上救她一命的时候。在这一望无际、寂寥无声的梅园里, 她重新有了呼吸, 有了躯体,她潘金金不知道什么原因, 真真切切重生了。 气绝而亡的痛苦似乎还留在喉间, 潘金金却已按捺不住, 她足尖一点,宛若一只鸟儿自所停留的树枝上飞起, 霎时梅影摇动,暗香漂浮。重重梅云贴着潘金金素白的裙裾掠过, 潘金金有意让那花雨更热烈些,好让脸颊感觉到些许的痛, 似乎这样才能体味到活着的滋味。 潘金金最终立在了最高的那株梅树顶上, 花雨骤停, 青山如黛,整片梅林就像凝固的海。 潘金金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正痴望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有人! 潘金金一颤,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见那条路上,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潘金金牙齿咔嚓作响,两侧脸颊似乎也随着回忆奇痒起来,她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二女决一死战,却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是那幕后黑手的对手。 宫厚,一个农家子,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在诛杀魔门门主狂风书生俞海清一战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就斩杀了高他三个等级的俞海清,从此一战成名,参照他机缘巧合、有如神助的经历,被昊天界修士疯狂誉为气运之子,正义之王。 这是他发迹后,而在他发迹前……他曾是她的夫。 宫厚曾经遍体鳞伤采来一束花只为博她一笑,曾经跪在潘家门前指天发誓要呵护她一生,曾经觅来上古祥兽独角兽迎她出门,曾经…… 没有曾经了,俩人还没圆房,她就发现他非良人。幸而没有圆房,她才有别的选择余地。 明明已经告知他,他亦同意和离,谁知转眼他便反悔,反诬她先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那时候他还不是潘家的对手,被逐离开潘家后,一度悄无声息,再次出现后就开始青云直上,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从冰清玉洁的正道掌门到荒、淫无度的魔道妖姬,从圣女到圣女的婢女,从人女到人|妻,再到人母,见一个收一个,通通纳入后、宫。神奇的是,连俞海清的妻子魔姬宋贞最后都被洗成了从良楷模,她却成了红杏出墙的代表。 她要求和离,却被群嘲。后来终于明白,宫厚是不会舍弃她这枚棋子的。她活着,便是一个不贞的象征,是所有人同情、理解、支持宫厚的最大助力。宫厚对她越“深情”,他的后宫团阵容越庞大,越能凝聚人心,他的形象越光芒万丈。 就这样,她渐渐的成了“天下第一贱”“第一有眼无珠”,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竟在辱骂声中活活气死。 这样一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攻于心计的伪君子,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的。此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潘金金幽幽一叹,向后退去。她一身素白,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与梅树融为一体。但因她心绪纷乱,没注意身影带下几片梅花来,自涯顶晃悠悠的飘落。 修真之人,自引气入体感官便得到极大的提升,筑基以后,方圆十里内的景物都可以清楚察觉。就算白芯芷和程静云目前还未筑基,但那碗口大的梅花一落,二人也看得清楚,崖顶好像有什么人在? “白姐姐,上头梅花甚是香气袭人,取一些熏衣裳正好,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引起程静云注意的不是人,而是花。这是她第一次到墨重山参加寒梅大会,却一直被拘着,还没机会看看这声名远扬的万里梅林。 白芯芷听她说要取梅花熏衣裳,心里不屑一笑,这万里梅林是供人欣赏的,白芯芷却要用来熏衣裳,真是俗不可耐、牛嚼牡丹,亏得她还是天玄宗的。不过师父交代过,要同这些名门正派交好,所以白芯芷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极热情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程静云听她说好,立即抛出一柄新月剑,这剑是这次寒梅大会前,师父为了给她壮声威,特意赏赐给她的,是仿造本门十大兵器之一的倚月剑而造。新月剑当然不能同倚月剑相比,但是注入灵力后,散发的光芒却与倚月剑有几分相似,程静云得意之极,所以一听白芯芷同意,便立即拿出来炫耀。 白芯芷不明就里,果真被新月剑的光芒吓了一跳,暗吋多亏没露出轻慢之色,这些名门弟子多是有些身家的。 两人上了新月剑,向崖顶飞去。 潘金金正倚在一株梅树上,她本来要离开这里的,突然心痛起来,这是个老毛病了,宫厚后、宫之一,魔姬宋贞用邪术豢养了一群噬心虫,她驱使这些虫子啃食她的心脏,后来她爹他娘赶来,为了救她,两人耗费了大半身修为,被紧追而来的仇家追上,双双毙命。 她虽活了,每每一想到父母因她而亡,便觉自己无颜苟活人世,心痛不已。那时宫、厚豢养的那些母狗愈加疯狂,不知怎的知道她有心疾,也不求她死了,次次以拿她父母之死来刺激她为乐,她就是这样死的,没想到重活回来,这老毛病也带了回来。 不行,她得赶快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那两个女人发现就惨了。 潘金金刚强撑着直起身子,一道月光般的剑气就擦着她身子左侧飞过,咔嚓一声,她刚才倚着的那株梅树树干就被劈成了两半。 倚月剑!还是来了! 潘金金大骇,不及看清那两道人影,扭头就跑。但方一踏出北斗七星步法,便发现丹田内空空如也,她修为竟然掉到了筑基水平! 仇人就在后面,这次不知用了什么阴招害她只有筑基水平,潘金金一时急火攻心,耐受不住,胸口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四周白梅立即沾染了斑斑红痕,触目惊心。然她顾不上许多,推开树枝便往梅林深处钻去。 “喂——”程静云在后面大叫,刚才她没控制好新月剑,才一剑走偏了,突然发现个人,还以为自己误伤了谁。这是墨重山,不是天玄宗,程静云还是知道些分寸的,连忙过来查看,哪知对方跟她打了个照面就跑了。 “妹妹,那人好生奇怪,她怎么见了我们就走?你看这些血……现在在开寒梅大会,我听说有些邪道分子……”白芯芷疑心甚重,她修为又较程静云高些,刚才潘金金抬眼时,白芯芷清晰地看见潘金金脸上闪过的惊惶。 二女对视一眼,程静云心里也冒出疑问,仗着手上有新月剑,冷喝一声:“追!” 梅影乱摇,方才还沁人心扉的冷香里突然多了一丝血腥气,再仔细一看,梅林深处的几株梅树是被人蹚过一般,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隔不多远,那花瓣上便有一两滴殷红。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116.麒麟长角(有增补) 此为防盗章  “老大, 不是吧?你还这么干?”又看见了王莲叶子,小黑叫道。 “呵呵, 这次她看见王莲叶子肯定不会落在上面,你围着王莲叶子给我挖一圈。” 小黑怀疑自己听错了, 宫厚这是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 有那么蠢的吗? “你不知道, 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 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 但她一会儿就来了,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 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 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 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 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 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 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 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 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 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赤炎剑好像动了一点,潘金金又加大了力气,赤炎剑又不动了,她不由抬脚向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声巨响,潘金金身子被一股力量拉着下坠,尘飞土扬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咴~” 宫厚,你个王八羔子,我入你先人!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你不知道,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但她一会儿就来了,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然后盘膝坐下,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117.棺材 此为防盗章 他既没有封住她的灵力, 也没有用鲛筋捆着她, 她好像随时都能逃跑。 如果她现在逃跑的话……不行,宫厚那么狡诈, 他肯定能算到她想逃跑,如果她现在跑了, 就前功尽弃了。 潘金金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宫哥哥, 我们现在去哪?不回云家吗?”宫厚带的方向跟回云家的方向截然相反, 而且他也没御剑, 潘金金不得不多想。 宫哥哥?宫厚微微怔了怔, 道:“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在这附近偶遇了一株白玉灵参,等我们采了以后就回云家,我会向岳丈大人重新提亲。” 他声音淡淡的, 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 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 比如那程静云, 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 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 宫厚立即凑了上来, 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 细嫩而不单薄,握一把满手滑腻,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 你行,你牛,怪不得师尊他老人家会选你,绝对是能把它发扬光大的第一人选。 与此同时,宫厚脑中也响起了情意绵绵剑的声音。 “主人主人,原来你们上辈子就是老相好,怎么样,小手摸着还是以前的小手吧?不过她上辈子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他了? 宫厚不由想起了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一瞬间握着潘金金的手松开了,竟是求他骂她,那他可要好好发挥发挥了。 潘金金一惊,这就要开骂了?好啊!潘金金连忙通知就是任性剑做好准备。 宫厚深吸了口气:“宝宝,必须得我骂你是吗?” 问什么问,快骂呀。 潘金金点头如小鸡啄米:“对,你尽情地骂我吧。” 宫厚的手猛地抬了起来,把潘金金吓了一跳,连忙问就是任性剑打人算不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索性闭上了眼,如果代价是被痛骂痛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不想她刚闭上眼就听见宫厚说:“对不起,我不能骂你。” ???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伤害了你,我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绿帽子你知道吗?”看着宫厚无动于衷的脸,潘金金挥动双手,恨铁不成钢地道。 “不,宝宝,看到你知错能改,我很欣慰。爷爷教过我不能随便骂人,你是我的妻子,我骂你等于骂我自己。你跟我好好的,我会原谅你的。”刚才他还怀疑潘金金不是真心悔改,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他会好好待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潘金金:…… “你到底骂不骂我?” “不骂。” “那我的心魔怎么办?” “只要你随我夫唱妇和,心魔自然能够化解。” 潘金金:…… 无论潘金金怎样巧舌如簧,痛骂自己,宫厚竟是一句也不肯骂她。潘金金嘴都快说干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被宫厚拉着前行——好像经历了那么一番自我批判,宫厚对她更亲近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潘金金视线落在抓着她手的那只手上,实在不想跟宫厚一起去找什么玉灵参,她拉住宫厚的衣角往后拽。 “怎么了?” “我累了。”潘金金垂下眼睛。 宫厚看了看四周,不御剑是因为那白玉灵参长的有腿,怕被它发现。 “那我抱着你。”宫厚想也没想就道。 抱?那还是走吧。 过了一会儿,潘金金:“我饿了。” 宫厚摸了摸储物袋,他一向不怎么讲究,再则早已辟谷,储物袋里根本没什么可吃的,想到潘金金一贯养尊处优,宫厚抬眼看了看远处山间的溪水,叫潘金金原地等着。 没过多久,宫厚就捧着两条鱼来了。 潘金金是火灵根,宫厚知道的,却不敢劳动她烤鱼,好在他的雷灵根也能用,选了两条轰的最好的拿过来了。 潘金金本来想推脱不吃的,宫厚放雷轰鱼到时候她就记起来宫厚是雷灵根了,乖乖接了过去。 潘金金吃鱼,宫厚在一旁看着。很多年没见过她吃东西的样子了,她吃东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特别秀气。其实主要是嘴小,宫厚记得前世他就曾经怀疑过她那么小的嘴是怎么把饭勺塞进去的。 潘金金原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他制造点麻烦,她根本不想吃鱼,但没想到他转眼就拿来了,被他盯着,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几度走神,忽然被苦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手上的鱼边缘都被轰黑了,而她都吃到嘴里了。 潘金金忙用手撕掉那些不能吃的地方,哪知道宫厚早就看见她沾了一腮帮子的黑灰,前头他捉了鱼,没有控制好雷的强度,把鱼都给轰成渣了。后来再捉鱼,那水里没几条了,勉强挑出两条轰的最好的带了回来,此时她一停下,宫厚本能就想帮她擦掉那些黑灰,却又找不到帕子,等手指触到一片柔软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直接伸手了。 温暖的手指贴在脸上,潘金金一下怔住了。 宫厚也楞了一下,但眸子很快垂下,视线专注落在她那脏了的脸腮上,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用力抹了两下,然后慢慢收手。 他用力擦的时候,潘金金还没什么感觉,当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一种异常的感觉从下巴尖开始蔓延,越来越往上,速度越来越快。 “咳、咳咳……”还没体会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潘金金突然咳了起来,眼睛跟着睁大,猛地站起来,从咳变成了啊啊啊,手指伸进嘴里不停地掏啊掏。 他娘的,她怎么那么倒霉,就吃了一口鱼,就被鱼刺扎了。 潘金金能感觉到鱼刺卡在哪儿,但她的手指就是够不到,当着宫厚的面,这样张着嘴横流口水也太难堪了,潘金金忙转过身子,不想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宫厚扶正潘金金的身子,示意她把嘴巴张大,他稍微低下身子,伸指往潘金金嘴里一弹,便有一缕细若蚕丝的灵力飘出,飞入潘金金嘴里缠住那根鱼刺,鱼刺一下就拔了出来。 潘金金目瞪口呆,她怎么忘了自己是个修士?! 鱼刺已经取出来了,捏在宫厚手上,但宫厚并没有离开潘金金,为了方便看到鱼刺,他距离她张大的嘴不过一寸距离。鱼刺拔出,那嘴的主人似乎轻轻舒了口气,他鼻息之间顿时萦绕了一种淡淡的兰麝之香,这种香气之下,宫厚全身忽然弥漫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痒痒的,他的视线不由落在那还在半张的嘴唇上。 那嘴唇的颜色是樱花一样的粉色,犹带着一层水光,粉嫩粉嫩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宫厚不自觉耸动了一下喉结。 看见宫厚的喉结动了一下,潘金金凉意直从心起,她努力瞪着宫厚,期望他能赶快清醒,不想那宫厚反而抬起眼凝望着她。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宫厚的一只手还搭在她肩上,潘金金虽然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不满,唯有努力瞪眼,却不知道因为先前一番挣扎,她那眸子不但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水光波荡,雾气蒙蒙,宛若一往情深。 118.生死轮回珠 此为防盗章 想到这里,男人眼也不眨地盯着怀中的人, 静静等她醒来。那一向为他珍视, 被修真之人奉为吉祥物的独角兽也没被勒令隐藏起来。他记得,前世她就很喜欢这头独角兽。 潘金金的睫毛动了动, 她缓慢地睁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既然要化解心魔, 他预备对她一笑,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 白衣胜雪, 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 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 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 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 这就更不可能了, 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妹妹,不可,万一此人是故意诱我们下去……还是要小心一些。” “那怎么办?”程静云有些不舍,此时正是寒梅大会,不少青年才俊都集中在墨重山,若是她能捉住一两个邪修,岂不有风头可出? “勿急,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心生喜爱,伸手去摸,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在里面大肆繁殖,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一旦戳破那张人皮,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放出一群蜜蜂大小,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119.诱离仙宫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脸色发白, 立即逃进竹林深处, 她身上这件隐身披风可保她不被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发现, 难道那宫厚现在已经结婴了吗? 宫厚已经逼近, 她再逃怕更会引起他注意,潘金金屏气凝神, 佯装自己是块石头一动不动。 此时,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 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飞出一柄灵剑,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 然后就走了。 潘金金一直看着, 她虽放了心, 却更加疑惑起来,见他仍是往云家祖坟而去,咬了咬牙继续跟上。 “老大,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 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 脱了鞋, 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 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 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立即察觉到了:“老大,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他前世位列巅峰,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好,但她好像用了隐身类的法宝,以老大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捉不住她。”小黑提醒宫厚。 宫厚抬眼向前望去,前面是墨重山后山,出了后山就不是云家的范围了,只要把她诱入墨重山深处,到时候肯定有法子能捉住她。 “这个边走边说,我算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先离开云家,小黑,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咴——” 小黑嘶鸣一声,从宫厚怀里跳出,身形瞬间放大成一匹两丈高、头上有根独角的雪白大马,宫厚翻身骑上,速度登时快了数倍。 这是小黑还未生出翅膀,它要是长了翅膀,七阶飞行灵器也追不上它。 潘金金跟在后面,见他猛地骑上独角兽,知道他想甩掉后面的人,连忙换了一柄更高阶的飞剑,两手各抓了一把灵石驱动飞剑去追。 一个刹那过后,她发现宫厚越过了云家墓地,穿出了墨重山后山,往墨重山深处去了。 他不是盗墓的?从这里往西就进入墨重山深处了,那里面毒蛇猛兽层出不穷,以她的修为贸然进去很危险。 潘金金正在想着,忽然看见宫厚速度慢了下来,沿着山脊慢慢寻找什么似的。 要是在这边缘也能跟着去看看,潘金金不觉跟了上去。 就这样,宫厚时快时慢,潘金金不觉跟出几百里,连回去都困难了,索性咬牙跟到底,非得看看他在找什么。 “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小黑一面跑一面传音宫厚。 “嗯。”宫厚虽然没有回头,神识却时刻留着后头,两辈子了,还是那个牛脾气,一点都不长进。 “老大,前面好像有水,我嗅到水的味道了。”小黑道。 宫厚环顾四周,发现山脉走向渐与前世重合,知道快到地方了,对小黑道:“你慢些,咱们先捉了她来。” 两侧是山,前方又有一座山包阻住去路,三座山夹在一起构成了个壶底似的山谷,宫厚见状指挥小黑落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王莲叶子铺在草地上。 修真界的王莲由于得灵气滋养,一片叶子足有房屋那么大,铺在地上就像圆形的地毯,很漂亮。 见宫厚在那王莲叶子上布阵,小黑不禁问道:“老大,你确定她会落在这叶子上?”正常人在草地上看见这么大一片叶子不该怀疑是陷阱吗?就算不怀疑,也不会一脚踩上来。 宫厚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位主……她从小娇生惯养,挑剔的很,但凡脏一点都不肯坐下,我这片叶子那么干净,她肯定会选择落在这里。” 说完,宫厚便感觉潘金金近了,他一把抓住变小的小黑塞进怀里,足尖一点就消失了。 潘金金追到这里,远远看见宫厚落下了,因为地形特殊,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谷口偷看,还没看个仔细,那宫厚就一摇身子消失了。 难道他从这进了什么秘境,去找宝物去了? 潘金金立即御剑飞了过来,到了宫厚消失的那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片巨大的莲叶。 潘金金当即御剑下落,眼见就要如宫厚所料落在那叶子上,突然又飞了起来。 “老大,她又飞起来了。”藏在宫厚怀里的小黑向宫厚汇报,宫厚看不见潘金金,只有它可以嗅到潘金金身上的香味。 “别急。”宫厚极有耐心。 半空突然出现一柄通体火红的灵剑,对着地面上的莲叶就刺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莲叶四分五裂。 “完了。”小黑道。 宫厚一动不动。 小黑说完没过多久,忽见一小片莲叶飞了起来,在空中左旋右旋,就像被人带着乱飞一样。 小黑眼睛亮了:“老大,你布的什么阵?” “粘粘阵而已。” 宫厚打了呼哨:“小黑,上!” 潘金金一听那声呼哨就知道中计了,后悔死自己选了一片干净的莲叶落上,但粘在她脚上的这片莲叶怎么甩也甩不掉,撕掉边缘的,鞋底上还有。眼见那独角兽冲过来了,潘金金情急之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 顿时“轰轰轰”加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把整个山谷都震的嗡响不绝,中间还夹杂着独角兽的嘶嚎声中,在这些声音里潘金金脱下两只绣花鞋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迅速逃逸。 逃到安全范围后她才有些忐忑,她要没记错的话,那一把符箓里可能有几张是高阶的,不会把宫厚给轰死了吧? 轰死倒没有,宫厚顶着一头乱发先把捡到的绣花鞋塞到储物袋里,然后才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上身和黑一块白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走到一旁装死的小黑身边,用脚趾头碰了碰它:“起来,你没死。” 幸亏他身上有件七阶防御法宝万莲珠,及时祭出护住了他跟小黑,要不可就完蛋了。 是他大意了,忘了以青焰真人和星罗仙子爱女狂魔的习性,必定会给潘金金很多防身宝贝。他上辈子这个老婆,不好搞啊。 “老大,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小黑冲在前面了好吗?”小黑见装死不成,只好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到宫厚脚边。 “唉,关键时候你还是得上。”宫厚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薅一把草奖励它的,发现四周早就成了巨坑,哪还有草。 “咚——”小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宫厚没理他,万幸储物袋还在,先从里面找出一套衣裳穿上,然后倒出一颗天香丹扔给小黑。 闻到天香丹的香味,小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 “走。”宫厚抱起小黑。 “去哪?噢,去找你上辈子那机缘。”得了机缘再收拾那潘金金也容易了。 “不是,再给她挖个坑。” “……” 翻过一道山梁,一人一兽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晴空之下,四周小山静静环抱着一片碧绿色的湖泊,颜色之纯净,景色之悠远,令人遗忘所有烦恼。 “就是这了。”宫厚怔怔看了一会儿道。 前世他无意中闯入这墨重山深处,被一只凶兽逼坠湖中,无意中在湖底发现一座洞府,在那洞府里他不但得了师父的传承还得到了雷阳真决,这两样对他日后进阶都功不可没。重活一世,雷阳真决他自然还记得,但此时修为低下,他还需要师父的传承。再者,他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师父的洞府,打扰师父的安宁。 故地重游,宫厚别有一番滋味。他先看了一会儿,然后御剑飞落湖边,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了一片王莲叶子。 120.得意 此为防盗章 此时, 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 飞出一柄灵剑, 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 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 然后就走了。 潘金金一直看着,她虽放了心, 却更加疑惑起来, 见他仍是往云家祖坟而去,咬了咬牙继续跟上。 “老大, 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 脱了鞋, 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 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 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 立即察觉到了:“老大,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 他前世位列巅峰, 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 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好,但她好像用了隐身类的法宝,以老大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捉不住她。”小黑提醒宫厚。 宫厚抬眼向前望去,前面是墨重山后山,出了后山就不是云家的范围了,只要把她诱入墨重山深处,到时候肯定有法子能捉住她。 “这个边走边说,我算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先离开云家,小黑,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咴——” 小黑嘶鸣一声,从宫厚怀里跳出,身形瞬间放大成一匹两丈高、头上有根独角的雪白大马,宫厚翻身骑上,速度登时快了数倍。 这是小黑还未生出翅膀,它要是长了翅膀,七阶飞行灵器也追不上它。 潘金金跟在后面,见他猛地骑上独角兽,知道他想甩掉后面的人,连忙换了一柄更高阶的飞剑,两手各抓了一把灵石驱动飞剑去追。 一个刹那过后,她发现宫厚越过了云家墓地,穿出了墨重山后山,往墨重山深处去了。 他不是盗墓的?从这里往西就进入墨重山深处了,那里面毒蛇猛兽层出不穷,以她的修为贸然进去很危险。 潘金金正在想着,忽然看见宫厚速度慢了下来,沿着山脊慢慢寻找什么似的。 要是在这边缘也能跟着去看看,潘金金不觉跟了上去。 就这样,宫厚时快时慢,潘金金不觉跟出几百里,连回去都困难了,索性咬牙跟到底,非得看看他在找什么。 “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小黑一面跑一面传音宫厚。 “嗯。”宫厚虽然没有回头,神识却时刻留着后头,两辈子了,还是那个牛脾气,一点都不长进。 “老大,前面好像有水,我嗅到水的味道了。”小黑道。 宫厚环顾四周,发现山脉走向渐与前世重合,知道快到地方了,对小黑道:“你慢些,咱们先捉了她来。” 两侧是山,前方又有一座山包阻住去路,三座山夹在一起构成了个壶底似的山谷,宫厚见状指挥小黑落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王莲叶子铺在草地上。 修真界的王莲由于得灵气滋养,一片叶子足有房屋那么大,铺在地上就像圆形的地毯,很漂亮。 见宫厚在那王莲叶子上布阵,小黑不禁问道:“老大,你确定她会落在这叶子上?”正常人在草地上看见这么大一片叶子不该怀疑是陷阱吗?就算不怀疑,也不会一脚踩上来。 宫厚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位主……她从小娇生惯养,挑剔的很,但凡脏一点都不肯坐下,我这片叶子那么干净,她肯定会选择落在这里。” 说完,宫厚便感觉潘金金近了,他一把抓住变小的小黑塞进怀里,足尖一点就消失了。 潘金金追到这里,远远看见宫厚落下了,因为地形特殊,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谷口偷看,还没看个仔细,那宫厚就一摇身子消失了。 难道他从这进了什么秘境,去找宝物去了? 潘金金立即御剑飞了过来,到了宫厚消失的那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片巨大的莲叶。 潘金金当即御剑下落,眼见就要如宫厚所料落在那叶子上,突然又飞了起来。 “老大,她又飞起来了。”藏在宫厚怀里的小黑向宫厚汇报,宫厚看不见潘金金,只有它可以嗅到潘金金身上的香味。 “别急。”宫厚极有耐心。 半空突然出现一柄通体火红的灵剑,对着地面上的莲叶就刺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莲叶四分五裂。 “完了。”小黑道。 宫厚一动不动。 小黑说完没过多久,忽见一小片莲叶飞了起来,在空中左旋右旋,就像被人带着乱飞一样。 小黑眼睛亮了:“老大,你布的什么阵?” “粘粘阵而已。” 宫厚打了呼哨:“小黑,上!” 潘金金一听那声呼哨就知道中计了,后悔死自己选了一片干净的莲叶落上,但粘在她脚上的这片莲叶怎么甩也甩不掉,撕掉边缘的,鞋底上还有。眼见那独角兽冲过来了,潘金金情急之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 顿时“轰轰轰”加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把整个山谷都震的嗡响不绝,中间还夹杂着独角兽的嘶嚎声中,在这些声音里潘金金脱下两只绣花鞋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迅速逃逸。 逃到安全范围后她才有些忐忑,她要没记错的话,那一把符箓里可能有几张是高阶的,不会把宫厚给轰死了吧? 轰死倒没有,宫厚顶着一头乱发先把捡到的绣花鞋塞到储物袋里,然后才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上身和黑一块白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走到一旁装死的小黑身边,用脚趾头碰了碰它:“起来,你没死。” 幸亏他身上有件七阶防御法宝万莲珠,及时祭出护住了他跟小黑,要不可就完蛋了。 是他大意了,忘了以青焰真人和星罗仙子爱女狂魔的习性,必定会给潘金金很多防身宝贝。他上辈子这个老婆,不好搞啊。 “老大,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小黑冲在前面了好吗?”小黑见装死不成,只好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到宫厚脚边。 “唉,关键时候你还是得上。”宫厚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薅一把草奖励它的,发现四周早就成了巨坑,哪还有草。 “咚——”小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宫厚没理他,万幸储物袋还在,先从里面找出一套衣裳穿上,然后倒出一颗天香丹扔给小黑。 闻到天香丹的香味,小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 “走。”宫厚抱起小黑。 “去哪?噢,去找你上辈子那机缘。”得了机缘再收拾那潘金金也容易了。 “不是,再给她挖个坑。” “……” 翻过一道山梁,一人一兽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晴空之下,四周小山静静环抱着一片碧绿色的湖泊,颜色之纯净,景色之悠远,令人遗忘所有烦恼。 “就是这了。”宫厚怔怔看了一会儿道。 前世他无意中闯入这墨重山深处,被一只凶兽逼坠湖中,无意中在湖底发现一座洞府,在那洞府里他不但得了师父的传承还得到了雷阳真决,这两样对他日后进阶都功不可没。重活一世,雷阳真决他自然还记得,但此时修为低下,他还需要师父的传承。再者,他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师父的洞府,打扰师父的安宁。 故地重游,宫厚别有一番滋味。他先看了一会儿,然后御剑飞落湖边,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了一片王莲叶子。 “好狡猾,竟然找不到了。”程静云脚踏飞剑盘旋在梅林上空。开始她见对方慌不择路逃进梅林,心中嗤笑,只要放出神识,就是钻进土里也能找到,莫不是遇上了一个傻的? 结果现在傻的是她跟白芯芷了,明明发现了踪迹,但放开神识,树下空无一人,难道飞了不成? 程静云反手一收新月剑就要下去,却被白芯芷给拦住了。 “妹妹,不可,万一此人是故意诱我们下去……还是要小心一些。” “那怎么办?”程静云有些不舍,此时正是寒梅大会,不少青年才俊都集中在墨重山,若是她能捉住一两个邪修,岂不有风头可出? “勿急,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心生喜爱,伸手去摸,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它们是群居灵虫。 121.眼熟的猴子 此为防盗章 “你们在干什么?!” 晴空一声霹雳, 潘金金和宫厚俱是愣了一愣才察觉到有人来了。 宫厚比潘金金更早一点发现那是他的岳丈大人青焰真人潘仁, 大吼的那个。除了北方的潘仁,东西南三个方向还有三人,分别是:东, 墨重山之主圆罗;南,自家师父风凌真人,西, 竟然是他另外一位师父,天卢寺的得道高僧笑缘大师,不过他前世从未有缘与笑缘大师相见, 是在他圆寂之后, 因缘际会闯入天卢寺的藏经楼, 从而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他自然不可能在天卢寺出家修行, 但却一直将笑缘大师当做师父来敬重。此时忽然见到活生生的笑缘大师,宫厚也有所震动, 不过他前世境界早就超越笑缘大师, 故而内心虽有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在笑缘大师见礼时,态度格外郑重。 潘仁并未因为宫厚态度郑重而对他有所改观,若不是风凌真人在场,他早就忍无可忍, 此时又是一声大吼:“你还不放开我女儿!” 啊——潘金金眼里一震, 她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 刚要后退,腰上却猛地一紧。这时简直是惊慌了,除了发现宫厚就在搂着她的腰,还发现两个人紧密相贴,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 宫厚个禽|兽,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竟然……当着她爹和三位长辈的面还不快快放下来? 宫厚敏锐地察觉到了潘金金躲避的位置,搂住潘金金的胳膊却没放松一点,只是耳根子发烫,对着已经怒发冲冠的潘仁道:“潘前辈,请恕晚辈不能放开宝宝。” 宝宝?宝宝也是他叫的? 潘仁最后一丝耐性也被磨灭,广袖一挥,凌空一只虚爪毫不客气地向宫厚头顶抓去。 元后期的威压可想而知,方圆十里地上的草木在一息间化为灰烬,因为力量过于强大,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在人眼里面,面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缓慢地模糊飘动。 潘仁暴怒,风凌和圆罗动作也不慢,一个是保护徒弟,一个是深知潘仁此番举动多有不妥,虽说是护犊子,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毕竟是天玄宗的弟子,风凌的徒弟,要是让潘仁击杀了宫厚,潘家岂不是和天玄宗结下了仇怨? 再说,潘仁也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怎么说呢,圆罗也有一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圆罗理解,但没潘仁那么感同身受,理智上圆罗还发现自家侄女不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所以不能让潘仁一举酿成惨案。 潘仁声势虽然浩大,但架不住圆罗已经位列化神期,加上风凌见机,不但成功阻拦了潘仁击杀宫厚,还让风凌把宫厚带走后退了数十丈,同时部下防护结界,把宫厚护在里面。 而潘金金却因为风凌的强势插|入脱离了宫厚的魔爪,正巧圆罗向她喊话,忙乖乖飞遁到潘仁面前,对着她爹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 圆罗见状忙道:“宝宝,你几日不见,你父亲怕你有意外约我寻你,我们路上遇见你风凌师叔和笑缘师伯,他们两位也放心不下你,这才一起赶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对你父亲说来,省得他担心你。” 圆罗不愧是墨重山之主,说话极有水平,先把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说的清楚,然后只问潘金金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字不提刚才的看到的事,省得潘金金尴尬,也避免了潘仁听到暴露。 潘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悻悻望了一眼宫厚那边,转而把目光投向潘金金,但眼中半分责怪也没有,全是“一定是那小子勾引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做那种事女儿你快告诉爹爹帮你打断他的狗腿”。 潘金金先在心里汗了一把,然后低着头小声道:“爹,咱们先回去吧。” 她既不能说“有事”也不能说“无事”,不过这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她爹及时赶到,虽然有点丢人,却正好可以脱身,回去闭关个百八十年,她不信宫厚还能等在外面。 哪知,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潘仁心中立即不是滋味起来,他自己养的闺女自己还不知道品性?什么时候见过她话也不敢说的样子,八成是被那王八蛋吓的,他要不给她出头还是爹吗? 要是潘金金知道潘仁如此作想,肯定后悔死了。她重生后自然与前世不一样,除了坚守一定不能和宫厚再有任何牵扯这条底线外,别的倒并不像前世那么顽固任性。比如此时,她就不能逞一时之快,若把此事弄的人尽皆知她也没什么颜面。所以潘金金决定暂且息事宁人,先行脱身,至于回家潘仁再想怎么收拾宫厚再说,压根忽略了自己行为和以前的差异。她才刚说完,就见潘仁面色一变,双臂展开有如一只大鸟般直冲宫厚而去。 风凌真人见状,一拂长袖,却是挡在宫厚前面。说起来,风凌真人也是一肚子气,他这个徒弟虽是外门进来的,但品行、修为样样出类拔萃。上次在云家梅林,风凌就对潘金金印象极其不好,哪个还没出阁的女孩会做那样的梦?他的徒弟绝不会说假话,潘家对自己女儿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很让人寒心,不过看在云家的面子上,风凌就忍了。今天这女孩儿又来纠缠宫厚,他还想替宫厚讨个公道呢! 圆罗听见潘金金的话,还以为潘仁要听女儿的回去再说,哪知顷刻生变,想拦潘仁已经晚了半步,正暗叫糟糕之时,一道虚影自他身侧掠过,圆罗看清是笑缘大师后,不由转忧为喜。 潘仁虽然暴怒,却犹有理智,知不能当着风凌的面击杀那宫厚,所以一掌只用了三分灵力,不想看见风凌挡在前面,心中暗笑,那掌力旋即提到了五成灵力,这还是给天玄宗留了面子,他要看看这天玄宗的七长老准备怎么护犊子! 风凌察觉到潘仁气势,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样使出五分灵力。 潘仁主修土灵根,一掌过去,山崩地裂,滚滚黄土遮天蔽日;风凌是水灵根,本来克星就是土,更何况此处为墨重山深处,潘仁占了地利,水浪虽然白龙一样,但在黄土之中却不甚显眼。眼见水龙将熄,风凌即将受挫,圆罗不觉为他捏了把汗,却见黄土之上虚影一闪,笑缘伸出两掌,一掌接水,一掌迎土,将水土向两侧推去,未几,中央便出现一条安全地域,现出仍被结界封在其内的宫厚来。 潘仁、风凌都大吃一惊,他们早知道笑缘实力浑厚,却不想他能以一对二,生生将他们分开。 潘仁不觉羞惭。 笑缘见宫厚无恙,笑道:“潘兄,我看风凌这位徒弟面貌忠厚,不像是没有担当之人,你何不给他个机会让他说清楚?” 面貌忠厚?奸诈才对,有担当会背着他偷亲他女儿。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潘仁恨不得趴在星罗仙子肩上哭上三天三夜。但潘仁也知道笑缘的面子要给的,不说笑缘这修为了,就是平日里笑缘大师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但……潘仁怎么也开不了口,还是牙痒。 幸好这时圆罗追了上来:“姐夫,你好歹也让人说句话,要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咱们霸道?” 圆罗当然不怕别人说他们霸道,只不过不满风凌刚才对潘仁动手。老实说圆罗也一样护犊子。但当着风凌和笑缘的面,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圆罗也不相信自家侄女会如此随便,只要让这个人开口,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假如是他逼迫自家侄女,天玄宗也护不了他。胜过潘仁直接动手,万一打不死,等他离开这里,若是起了歹心,刻意传些有碍侄女清誉的传闻,到时候就难办了。 别说,圆罗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洞察力,不过谁也没察觉到,只有笑缘含笑点了点头。 圆罗过来就是替潘仁做决定的,他是潘仁的姐夫,怎么样潘仁也不至于直接跟他动手,所以圆罗说完就手一挥解开了风凌禁锢着也是保护着宫厚的结界。 宫厚在内早就听见诸人对话,不过因为这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中发生,他尚未来得及为自己辩护,待结界猛一消失,不等圆罗问他就单膝下跪,对着潘仁道:“潘前辈,晚辈愿意对潘姑娘负责。” 负责?负责什么? 潘仁一怔,火冒三丈,好个狡猾的小子,你以为你看上谁了只要上去亲一口,对方就归你了是吗? 风凌也是一怔,宫厚怎么回事?不是一心向往大道吗?怎么一下就被潘仁那女儿给迷了心智,不过…… 不愧是天玄宗七长老,风凌瞅见潘仁发黑的脸后顿时明白过来,再加上徒弟一直在看自己,风凌心领神会,上前对着宫厚就是大骂:“孽徒,你竟然觊觎潘前辈的爱女,还做下这种有失风化之事!还不向潘前辈好好赔罪!” 不待宫厚说话,风凌又对潘仁道:“潘兄,是我教徒无方。既然这小子已经做出这种混账事,为了令嫒的清誉,不如就让他负责到底……” “你说什么?!”潘仁不信这老的小的一样不要脸。 风凌这回机灵了,转向笑缘:“大师,您看这怎么办?我也想挽救,可这小子已经……唉。”风凌说到最后,发现笑缘盯着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只好装模作样地“唉”了一声。 笑缘转向潘仁:“潘兄,恕我多一句嘴,潘兄为何不问问女公子有什么想法?” 女公子? 潘金金一听就紧张起来,她本来想偷偷溜走的,可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宫厚那句话,听了宫厚那句后,她爹跟风凌就杠上了,她不觉留下,这一留下矛盾就转移到她头上来了。 她有什么想法,她当然不愿意。但她怎么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跟宫厚有一腿,挽救她脸面的最好办法就是跟宫厚凑一对。她是想说不,但不想当着这么多重量级人物面前说啊。 五双、十只眼盯着潘金金,潘金金越来越感觉到肩膀上的沉重,她正打算破罐子破摔算了,忽见潘仁冲她飞来,一把抓住她施展缩地成寸,转眼就把那些人给抛在后面,看不见影啦~ “爹!”潘金金惊道,她琢磨不透潘仁此刻的想法,是不是嫌她丢脸了? “宝宝你别怕,那些王八蛋包括那个老秃驴妄想用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狗屁清誉来逼你就范,别说你是被强迫的了,就是你强迫了别人,你说不要谁敢放个屁?回去我就给你置办七七四十九房,再问问风凌那老贼,愿不愿意让他的徒儿做第五十房……”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122.魔道肆虐 此为防盗章 也就一盏茶功夫, 潘金金被星罗仙子和潘仁护着离开了梅林, 而圆罗客气地请风凌真人师徒去前面大殿论道,顺便指一指是谁想杀害潘金金。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 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 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 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 也没挨训, 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 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 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 天真烂漫, 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 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好笑道:“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潘金金不会知道他爹丰富多彩的内心,但笃定他爹会给她出头,沉心修炼,等完全吸收炼化那残余药力,又巩固了数个大周天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她丹田内星云颜色透着淡淡的红色,全身灵力充沛,不但完全巩固了境界,因为有上辈子的境界在,甚至有向中期转变的趋势。 不过不能着急,修行这件事欲速则不达,机缘更重要。现在她就有一个机缘需要先行把握住。上辈子临死前的一段时间,她偶然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火种,但由于时机不对她没来得及采走。那地方看起来至少上千年没人去过,如果她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在,要是趁早采了,战胜宫厚不是没有希望。 要去采那火种必须做充分的准备,首先她得弄一件兵器。 潘金金走出静室,见西侧一间屋子门口立着两个婢女。她一走过去,那俩婢女就恭敬唤道“表小姐”,潘金金略微颔首,进了屋子,见屋子当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大案,案上放着砚台、笔筒、花瓶之物,潘金金视线移向后方悬着淡绿色百花纱帐的卧榻,走过去拉开枕头,果然看见小小一只储物袋。 那天她之所以没带储物袋出现在梅林是因为临时起意想取些梅花来烹茶,去了又为景色所迷,不觉在梅林中睡了一觉,正是这个原因才叫她重生了。 要说这事儿她上辈子可没经历过,原来的那个她去哪了?但三千世界,处处玄奥,修行的目标是追求长生不死,修行的过程却是参悟这些玄机。总之,老天让她重生了,就是给了一次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潘金金拿了储物袋,向其内注入一缕灵力,便看见储物袋里几十间房子大小的地方里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修士难得一见或者买不起的东西,由于她那对宠女如魔的父母,在她这里就成了破烂。 潘金金仔细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东西虽多,但没几样对取那火种有帮助的。不过她家里还有一个九层玲珑塔,里面装着她爹收集的“宝贝”,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得赶快回潘家。 潘金金转身出了门,问那俩丫头:“你们知道我爹和我娘去哪了吗?” 其中一人道:“今日是讲道时间,真人和仙子怕正在大殿讲道。” 潘金金掐指一算,离寒梅大会结束还有三天呢,她爹正在讲道的话,怕是也快结束了,不如她去看看,顺便听听自己老爹讲道。 潘金金欲走,发现前头说话的那丫头欲言又止,问:“怎么了?还有事?” 那丫头瞧着潘金金,眼里有点兴奋:“表小姐,那两个有眼无珠、冒犯您的女修,已经被真人处罚过了,一个被逐出了门派,一个被赶了出去。” 原来是这事儿,潘金金都快忘了。但既然听到了,又多问了两句,知道被逐出门派的是白芯芷,被赶出去的是程静云。她俩都还活着,少不了以后还跟宫厚搞到一起,她还是得留心。 潘金金出了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御剑往前殿赶去。墨重山范围极广,云家人口众多,一向又广收门徒,声势浩大,房屋也一片接着一片,恢弘庞大。但潘金金自幼得宠,常来云家走动,对云家一点也不陌生,所以纵然感觉中间隔了几百年,仍是顺利找到了那座用于讲道的金顶大殿。 远远的,潘金金停了下来。大殿内外都席地坐满了人,潘仁声若洪钟,从大殿传出来也清晰可辨,并不影响听讲,反倒是这种高阶修士讲道的机会很难得,即使不是同门同派,听听也颇为有益,故而有些人来晚了,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123.名声鹊起 此为防盗章 不需潘金金回头,一双温热的手已经拽起了潘金金。 “宝宝, 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 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 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 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 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还不是你, 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 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 他虽然是妹夫,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这个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极力回想,她想起那独角兽才一寸高,分明是个幼兽。难道这个宫厚不是她想的那样?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么能那么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着他。一瞬间,潘金金冒出了一种提前灭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里摇头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机缘。老天愿意给人机会,就是绝处也能逢生。宫厚这个人就特别有运气,他本来是个农家子,机缘巧合进入天玄宗外门,每次危险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称为气运之子。从他现在能混成风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气运已经光顾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会跟他结怨,受到气运的惩罚,她不能如此冒险。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远远的,不产生联系。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要不了两年他就会上门求娶,到那时候怎么办?他的气运是挡不住的,但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先让她爹娘对他产生恶劣印象,以后他表现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对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她爹都会迁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说梦中为宫厚所伤,哪怕是个梦,她爹也会介怀的。 故而,星罗仙子这么一问,潘金金电光火石之间就思虑了这么多,并且做出了决定。 潘金金正待告诉潘仁她做的这个噩梦与宫厚有关时,宫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辈,其实我救下令嫒时,她正被两位女修追赶,其中一位还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虫。幸好我出手及时,令嫒才没被噬血翅虫咬中。但不知令嫒是不是被噬血翅虫骇住了,她醒来就抱着我说胡话,她说……” “她说什么?”听说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发冲冠,见宫厚略有迟疑,立即追问。 宫厚语气极快,潘金金根本没法阻拦她,且又为他话震惊,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头好,而程静云因为是他同门小师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更是得宠,现在他竟然出卖她们? 124.被猴子看上的痛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连腰被人托着、跟人紧贴着都没发现, 更不会发现有四五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把他们的围在了中央,直到一声震天大吼。 “你们在干什么?!” 晴空一声霹雳,潘金金和宫厚俱是愣了一愣才察觉到有人来了。 宫厚比潘金金更早一点发现那是他的岳丈大人青焰真人潘仁,大吼的那个。除了北方的潘仁, 东西南三个方向还有三人, 分别是:东,墨重山之主圆罗;南,自家师父风凌真人,西,竟然是他另外一位师父,天卢寺的得道高僧笑缘大师,不过他前世从未有缘与笑缘大师相见, 是在他圆寂之后,因缘际会闯入天卢寺的藏经楼, 从而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他自然不可能在天卢寺出家修行, 但却一直将笑缘大师当做师父来敬重。此时忽然见到活生生的笑缘大师,宫厚也有所震动, 不过他前世境界早就超越笑缘大师, 故而内心虽有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在笑缘大师见礼时, 态度格外郑重。 潘仁并未因为宫厚态度郑重而对他有所改观, 若不是风凌真人在场, 他早就忍无可忍,此时又是一声大吼:“你还不放开我女儿!” 啊——潘金金眼里一震,她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刚要后退,腰上却猛地一紧。这时简直是惊慌了,除了发现宫厚就在搂着她的腰,还发现两个人紧密相贴,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 宫厚个禽|兽,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竟然……当着她爹和三位长辈的面还不快快放下来? 宫厚敏锐地察觉到了潘金金躲避的位置,搂住潘金金的胳膊却没放松一点,只是耳根子发烫,对着已经怒发冲冠的潘仁道:“潘前辈,请恕晚辈不能放开宝宝。” 宝宝?宝宝也是他叫的? 潘仁最后一丝耐性也被磨灭,广袖一挥,凌空一只虚爪毫不客气地向宫厚头顶抓去。 元后期的威压可想而知,方圆十里地上的草木在一息间化为灰烬,因为力量过于强大,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在人眼里面,面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缓慢地模糊飘动。 潘仁暴怒,风凌和圆罗动作也不慢,一个是保护徒弟,一个是深知潘仁此番举动多有不妥,虽说是护犊子,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毕竟是天玄宗的弟子,风凌的徒弟,要是让潘仁击杀了宫厚,潘家岂不是和天玄宗结下了仇怨? 再说,潘仁也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怎么说呢,圆罗也有一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圆罗理解,但没潘仁那么感同身受,理智上圆罗还发现自家侄女不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所以不能让潘仁一举酿成惨案。 潘仁声势虽然浩大,但架不住圆罗已经位列化神期,加上风凌见机,不但成功阻拦了潘仁击杀宫厚,还让风凌把宫厚带走后退了数十丈,同时部下防护结界,把宫厚护在里面。 而潘金金却因为风凌的强势插|入脱离了宫厚的魔爪,正巧圆罗向她喊话,忙乖乖飞遁到潘仁面前,对着她爹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 圆罗见状忙道:“宝宝,你几日不见,你父亲怕你有意外约我寻你,我们路上遇见你风凌师叔和笑缘师伯,他们两位也放心不下你,这才一起赶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对你父亲说来,省得他担心你。” 圆罗不愧是墨重山之主,说话极有水平,先把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说的清楚,然后只问潘金金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字不提刚才的看到的事,省得潘金金尴尬,也避免了潘仁听到暴露。 潘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悻悻望了一眼宫厚那边,转而把目光投向潘金金,但眼中半分责怪也没有,全是“一定是那小子勾引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做那种事女儿你快告诉爹爹帮你打断他的狗腿”。 潘金金先在心里汗了一把,然后低着头小声道:“爹,咱们先回去吧。” 她既不能说“有事”也不能说“无事”,不过这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她爹及时赶到,虽然有点丢人,却正好可以脱身,回去闭关个百八十年,她不信宫厚还能等在外面。 哪知,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潘仁心中立即不是滋味起来,他自己养的闺女自己还不知道品性?什么时候见过她话也不敢说的样子,八成是被那王八蛋吓的,他要不给她出头还是爹吗? 要是潘金金知道潘仁如此作想,肯定后悔死了。她重生后自然与前世不一样,除了坚守一定不能和宫厚再有任何牵扯这条底线外,别的倒并不像前世那么顽固任性。比如此时,她就不能逞一时之快,若把此事弄的人尽皆知她也没什么颜面。所以潘金金决定暂且息事宁人,先行脱身,至于回家潘仁再想怎么收拾宫厚再说,压根忽略了自己行为和以前的差异。她才刚说完,就见潘仁面色一变,双臂展开有如一只大鸟般直冲宫厚而去。 风凌真人见状,一拂长袖,却是挡在宫厚前面。说起来,风凌真人也是一肚子气,他这个徒弟虽是外门进来的,但品行、修为样样出类拔萃。上次在云家梅林,风凌就对潘金金印象极其不好,哪个还没出阁的女孩会做那样的梦?他的徒弟绝不会说假话,潘家对自己女儿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很让人寒心,不过看在云家的面子上,风凌就忍了。今天这女孩儿又来纠缠宫厚,他还想替宫厚讨个公道呢! 圆罗听见潘金金的话,还以为潘仁要听女儿的回去再说,哪知顷刻生变,想拦潘仁已经晚了半步,正暗叫糟糕之时,一道虚影自他身侧掠过,圆罗看清是笑缘大师后,不由转忧为喜。 潘仁虽然暴怒,却犹有理智,知不能当着风凌的面击杀那宫厚,所以一掌只用了三分灵力,不想看见风凌挡在前面,心中暗笑,那掌力旋即提到了五成灵力,这还是给天玄宗留了面子,他要看看这天玄宗的七长老准备怎么护犊子! 风凌察觉到潘仁气势,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样使出五分灵力。 潘仁主修土灵根,一掌过去,山崩地裂,滚滚黄土遮天蔽日;风凌是水灵根,本来克星就是土,更何况此处为墨重山深处,潘仁占了地利,水浪虽然白龙一样,但在黄土之中却不甚显眼。眼见水龙将熄,风凌即将受挫,圆罗不觉为他捏了把汗,却见黄土之上虚影一闪,笑缘伸出两掌,一掌接水,一掌迎土,将水土向两侧推去,未几,中央便出现一条安全地域,现出仍被结界封在其内的宫厚来。 潘仁、风凌都大吃一惊,他们早知道笑缘实力浑厚,却不想他能以一对二,生生将他们分开。 潘仁不觉羞惭。 笑缘见宫厚无恙,笑道:“潘兄,我看风凌这位徒弟面貌忠厚,不像是没有担当之人,你何不给他个机会让他说清楚?” 面貌忠厚?奸诈才对,有担当会背着他偷亲他女儿。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潘仁恨不得趴在星罗仙子肩上哭上三天三夜。但潘仁也知道笑缘的面子要给的,不说笑缘这修为了,就是平日里笑缘大师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但……潘仁怎么也开不了口,还是牙痒。 幸好这时圆罗追了上来:“姐夫,你好歹也让人说句话,要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咱们霸道?” 圆罗当然不怕别人说他们霸道,只不过不满风凌刚才对潘仁动手。老实说圆罗也一样护犊子。但当着风凌和笑缘的面,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圆罗也不相信自家侄女会如此随便,只要让这个人开口,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假如是他逼迫自家侄女,天玄宗也护不了他。胜过潘仁直接动手,万一打不死,等他离开这里,若是起了歹心,刻意传些有碍侄女清誉的传闻,到时候就难办了。 别说,圆罗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洞察力,不过谁也没察觉到,只有笑缘含笑点了点头。 圆罗过来就是替潘仁做决定的,他是潘仁的姐夫,怎么样潘仁也不至于直接跟他动手,所以圆罗说完就手一挥解开了风凌禁锢着也是保护着宫厚的结界。 宫厚在内早就听见诸人对话,不过因为这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中发生,他尚未来得及为自己辩护,待结界猛一消失,不等圆罗问他就单膝下跪,对着潘仁道:“潘前辈,晚辈愿意对潘姑娘负责。” 负责?负责什么? 潘仁一怔,火冒三丈,好个狡猾的小子,你以为你看上谁了只要上去亲一口,对方就归你了是吗? 风凌也是一怔,宫厚怎么回事?不是一心向往大道吗?怎么一下就被潘仁那女儿给迷了心智,不过…… 不愧是天玄宗七长老,风凌瞅见潘仁发黑的脸后顿时明白过来,再加上徒弟一直在看自己,风凌心领神会,上前对着宫厚就是大骂:“孽徒,你竟然觊觎潘前辈的爱女,还做下这种有失风化之事!还不向潘前辈好好赔罪!” 不待宫厚说话,风凌又对潘仁道:“潘兄,是我教徒无方。既然这小子已经做出这种混账事,为了令嫒的清誉,不如就让他负责到底……” “你说什么?!”潘仁不信这老的小的一样不要脸。 风凌这回机灵了,转向笑缘:“大师,您看这怎么办?我也想挽救,可这小子已经……唉。”风凌说到最后,发现笑缘盯着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只好装模作样地“唉”了一声。 笑缘转向潘仁:“潘兄,恕我多一句嘴,潘兄为何不问问女公子有什么想法?” 女公子? 潘金金一听就紧张起来,她本来想偷偷溜走的,可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宫厚那句话,听了宫厚那句后,她爹跟风凌就杠上了,她不觉留下,这一留下矛盾就转移到她头上来了。 她有什么想法,她当然不愿意。但她怎么说?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跟宫厚有一腿,挽救她脸面的最好办法就是跟宫厚凑一对。她是想说不,但不想当着这么多重量级人物面前说啊。 五双、十只眼盯着潘金金,潘金金越来越感觉到肩膀上的沉重,她正打算破罐子破摔算了,忽见潘仁冲她飞来,一把抓住她施展缩地成寸,转眼就把那些人给抛在后面,看不见影啦~ “爹!”潘金金惊道,她琢磨不透潘仁此刻的想法,是不是嫌她丢脸了? 125.因为你笨 此为防盗章  前世在寒梅大会上, 就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潘金金撞见他被一群人欺负, 出手教训了那些人,救了他。她要是真心愧疚,还想跟他重新开始, 一定会再度救他的。所以宫厚从昨天后半夜开始就守在翠雨峰下,等着竹林里那条快要进阶的一阶胭脂兽准备吞食那株正巧成熟的赤阳果以求进阶时,一把抢了那赤阳果就跑, 果然引得胭脂兽大怒, 被云家的守山弟子发现,追着要讨要赤阳果。 他逃到翠雨峰山前,和前世一样,看见潘金金在御剑飞来。 潘金金,快下来呀!宫厚悄悄翻眼窥视上头, 见那飞剑有降落之势心头一喜,正待扑倒等着潘金金一剑挥来阻住那些追来的人, 忽见那柄飞剑在半空盘旋了一圈又上去了。 嗯??? 过不多大一会儿, 便有个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直接从飞剑上御空落了下来。宫厚听他叽哩哇啦说了一阵, 接着手一甩,一道白光飞入他怀里, 把那赤阳果夺了去, 然后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念他不知情、初犯, 告知他师父什么的云云, 足尖一点,重新上了飞剑,一大帮人就散了。 飞剑“嗖”地一下钻入白云,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一会儿连痕迹都没了。 宫厚望着天空发呆:“小黑,你说她这什么意思?” 碧绿小马从宫厚怀里小心地探出头,宫厚通常不许它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小马四处打探了一番,发现翠雨峰前只剩宫厚孤零零的一个了:“我猜……也许是你的胸毛太过浓密,又没有一根是绿色的……” 每次把它捂在怀里不给它草吃啊啊啊。 “绿”字说出来,刚伸出去的马头就被一只手残暴地按了回去。 “小黑,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但我知道两百种方法可以把独角兽的角给削掉,把它的翅膀给拧掉。”宫厚平静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老、老大,您不是说威胁别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吗?”小马在宫厚怀里发出模糊却很紧张的声音。 “我是说过,我说的威胁人,再说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 小黑:……这才是他主人的真面目! “我不信,一定是刚才那络腮胡子捣的鬼!”宫厚咬了半天牙得出一个结论,虽然知道那络腮胡子是潘金金的表哥,两人年龄相差两千多岁,但表哥表妹,听起来就不正经,他就没有表妹。 比起自己还没到苏醒时间就被挖了出来,小黑现在更同情被宫厚瞄上的那位姑娘,不过为了不永久性地关禁闭啃黑草,小黑积极献策。 “老大,其实我觉得如果您把您的胸毛挪到下巴上,肯定能打败那络腮胡子。” “砰”的一声闷响过后,小马被宫厚夹在咯吱窝里,跟着他一起向墨重山西山去了。 西山景致没有前头万亩梅林令人震撼,但山峰俊秀,奇花异草,水流潺潺也十分赏心悦目。宫厚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地方——一处巨大的天然温泉。但快到温泉旁边时他又停下了。 前世,其实潘金金一共救过他三次,最后一次就在这温泉池里,他再度被人盯上欺负,其实他根本没把那些蠢货放在眼里,但每次她都正巧出现,正义凛然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白嫩嫩的腮帮子气呼呼地鼓着,最离奇的是,她救了他三次到最后还完全不记得他,是他费尽心机才娶到她。想到她的模样,宫厚自己也没发觉自己笑了。不过,既然刚才她避过了他,那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到这里来了,他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用。 宫厚伸指略一掐算,此时距离上辈子他得那机缘很近了,不如先去取了机缘再说。 说走就走,宫厚往后瞄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便御剑沿着墨重山西侧飞了一段,飞到一处山谷,猛地朝左一拐,钻进去向后山方向去了。 他身影刚刚消失,潘金金便自一片树林里飞了出来,眼睛盯着宫厚离去的方向。 刚才云寒要载她下去看看,被她巧言拒绝,只留在上方观看。等云寒处理完,俩人离开后,她找了个借口让云寒先回去,自己去麒麟楼,然后穿了一件她娘给她的隐身披风过来追踪宫厚。 因为她总觉得不会那么巧遇见宫厚,最主要的是她太清楚宫厚最喜欢扮猪吃虎了——隐藏修为,凡是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被他打脸。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被人追着打,如果有人追着打他,那肯定是他故意引诱别人那么干,所以出现这一幕肯定是有原因的。 潘金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过来看看。宫厚不会是重生的吧?他要是重生的,知道她给他戴过绿帽子,会不会一开始就弄死她? 潘金金穿着隐身披风小心窥视,她这件隐身披风是星罗仙子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五阶上品灵器,就是金丹后期的修士轻易也察觉不出她的存在,她看见宫厚走走停停像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就御剑走了,走到山谷边缘忽地拐弯跑了。 潘金金疑惑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条山谷往里走遍布松林,就是云寒给她采松子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松鼠,也有一些二阶以内的妖兽,但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但宫厚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 潘金金忽然记起上辈子他那“气运之子”的称号。这个人总是有别人没有的好运气,他是有一头独角兽,可独角兽除了好看一点,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那些上古凶兽,只能算个稀罕的吉祥物。 他刚才看起来是在找什么,难道他真身怀异宝,还跟气运有关? 以前就有这种传闻,那时候宫厚才刚刚出头,还不怎么声名显赫,他俩也正好着,她曾经问过宫厚,宫厚却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来许多稀罕玩意给她。 其实那时候她就该怀疑,凭他区区一个天玄宗内门弟子,哪有那样的财力购买那么多贵重物品。而在两人相识之初,也没见他送过她什么贵重东西。所以他要是真得了什么宝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到和她成亲之间。难不成这宝贝是在墨重山得到的? 潘金金感觉自己心尖颤了一下,倒不是动了夺宝之心,只是如果这宝贝是墨重山的,宫厚凭什么占为已有?再则,如果宫厚是靠这件宝物才有日后那种成就,那她拿走宝物,他岂不是没法成为一方霸主,更不会有成群后、宫,她自然也不会被他的后、宫们气死了。一切都能完美解决。 对,她要断了他的机缘!潘金金觉得手心都热了,她回来的时候想的是远远偷窥宫厚就可以了,一定不要跟他距离过近,千万要保持警惕,要是宫厚走了,一定不要去追。但这会儿全都忘了,足下灵剑一驱,火速朝山谷深处追去了。 一眨眼行了十几里地,见前头松林越来越密,潘金金一拍脑袋记起件事,再往前去就是墨重山后山了,那是云家先祖埋骨之地。联想到宝贝,潘金金毛骨悚然地想到难道宫厚是去盗墓去了? 潘金金已经能看到前头一个小点。有一件事潘金金料的很准,就是宫厚现在穷的很,用的飞剑不过是二阶下品灵器,哪比得上潘金金用的三阶上品飞剑,所以被潘金金给追上了。 潘金金看着他是朝云家墓地去的,越看觉得他越是想挖人家祖坟,偷人家的陪葬品。一想到前世他送她的玩意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潘金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发誓要盯紧了他,只要他动手,她马上传讯给她爹,打死他! 宫厚见身后无人拐过弯后就把飞剑驱动到极速向云家墓地奔去,他神识大开,时刻留意着四周,但苦于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加上隐藏的实力,也顶多等同筑基后期,所以根本没发现穿着五阶隐身披风的潘金金跟在后面。 不过他还有一头刚刚从腋窝里放出来的小马。小黑埋头在宫厚胸前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不一样的味儿,“咴”的一声传音宫厚。 “你确定?”宫厚没闻到小黑说的那种香香的味儿,不过听小黑的描叙,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潘金金。 “当然,你以为我的鼻子是狗鼻子。”小黑叫道,它的鼻子可比狗鼻子灵多了。 小黑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宫厚没有回头,看见前头有片高大的竹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稍稍放慢了速度,先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东西,快到竹林时悄悄撒了下去,然后猛地加快速度冲过竹林,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驾驭好飞剑,还差点撞到了竹子上,惹得竹林一阵摇摆。 潘金金立即放慢了速度,那宫厚奸诈无比,不会是发现了她吧?她小心观察,看见宫厚出现在竹林前面时才连忙加速去追,飞到宫厚前头差点撞上的地方,猛地看到一道亮线悬在半空,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急忙停下,因为速度太快,差点带着飞剑一块翻个跟头,幸好收住了,惊魂未定地落在地上,一抬眼,却看见那宫厚朝这边飞了回来。 潘金金最终立在了最高的那株梅树顶上,花雨骤停,青山如黛,整片梅林就像凝固的海。 潘金金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正痴望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有人! 潘金金一颤,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见那条路上,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潘金金牙齿咔嚓作响,两侧脸颊似乎也随着回忆奇痒起来,她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二女决一死战,却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是那幕后黑手的对手。 宫厚,一个农家子,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在诛杀魔门门主狂风书生俞海清一战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就斩杀了高他三个等级的俞海清,从此一战成名,参照他机缘巧合、有如神助的经历,被昊天界修士疯狂誉为气运之子,正义之王。 这是他发迹后,而在他发迹前……他曾是她的夫。 宫厚曾经遍体鳞伤采来一束花只为博她一笑,曾经跪在潘家门前指天发誓要呵护她一生,曾经觅来上古祥兽独角兽迎她出门,曾经…… 没有曾经了,俩人还没圆房,她就发现他非良人。幸而没有圆房,她才有别的选择余地。 126.虚空阵 此为防盗章  此时情况与先前大不相同, 潘金金不但不疑心影子会加害于她,反而生出一种英雄末路,惺惺相惜之感, 试问,什么人会无聊到炼制一柄这样的剑呢?也许, 这位集大成者之所以陨落, 所经历的比她更为凄惨。 “哈哈哈……好好好!”影子连声大笑, “没想到我还能再收一位徒弟,最后一个徒弟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些……好, 我就再收一个!” 潘金金听着他话中有话, 仰头要问,却吃惊地发现影子正在逐渐变淡。 “师父!”潘金金不禁叫道。 “好徒儿,这柄剑就归你了,你要替为师将它发扬光大。”影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变化,将剑递给潘金金。 这扯的太远了, 她连本门是什么门什么派都不知道…… 影子执意要潘金金接剑,潘金金只得接了过去,剑刚入手,见那影子就炊烟般散开。 潘金金大骇,本能伸手想抓住他, 却抓了个空。 影子左右飘动, 似乎在极力稳住身形, 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暖意:“徒儿, 花开花落, 聚散随缘,为师很高兴认识你,为师去了,不必挂念……” 她挂念个头啊! 潘金金站了起来,仰首望天,影子在半空中越来越淡,到最后只剩下些星星点点的亮光,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剑。娘的,拜了个师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人说! “元尊!” 潘金金正在黯然时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谁,你是谁?” 谁跑到她识海里,那还得了? “主人,是我呀,我是任性,任性!” 潘金金终于发现是自己手中的剑在抖动,她手一松,那剑就竖立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动,似乎正在诉说着欢欣和喜悦。 “是你?你是剑灵?”潘金金吃惊道,如果它是剑灵,那倒很好理解,这剑认她为主,自然和她神识相连。她这么想的时候,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喜悦,那正是剑传递过来的感觉。 奇怪,通常七阶以上的灵器才会有器灵。这剑分明感觉不到品阶。不对,感觉不到不代表没有,想到师父一抹残念都那么厉害,潘金金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柄剑有剑灵。 “是啊是啊,师尊他法号是元尊。”剑灵欢快道。 元尊,潘金金从来没听过这个尊称,但她记得影子说过他等了十几万年…… “那师父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潘金金向剑身注入灵力,愈发清晰地感觉到剑灵的存在。 “师尊残念历经十几万年,已经衰弱到不能维持很长时间,所以他不让我出来。” 原来是这样。 “那你给我讲讲师父的事吧。” “别人称呼师尊为元尊……” 潘金金发现,这名为“任性”的剑灵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别的问什么都含混不清,她笃定不是这剑灵撒谎或者有意隐瞒,而是它就知道这么多,因为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剑的情绪变化。 沮丧、紧张、不好意思、主人不会不要它吧……简直时刻在变化,不假掩饰,这柄剑淳朴有如稚子。 不过它也稍微提供了点有用的信息,就是元尊耗费毕生修为将它炼制出来后,也曾有几个人来试剑,不过都失败了,据说是不符合剑的性格,简称剑格。 “其实我之所以叫‘任性’是有原因的……”剑灵倒是还记得那个故事,也是因为元尊在炼制它的时候常常对着它讲话,一遍又一遍的,它不想记着也记着了。 在元尊那个时代,元尊很受人尊重,他出身好,天赋高,得遇名师,进入名门,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上一位魔道妖姬。 元尊认识那位妖姬的时候根本没想到那妖姬的来历,因为在他眼里,她是那么率性、孤傲,连假话都懒得说,跟传说中的妖姬完全不一样。 但是事与愿违,她就是那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道妖姬。元尊知道了正道人士相约围剿妖姬的日子,他们还邀请他一起,坦言事成之后,可以分享那妖姬的宝藏。 只有元尊知道,那位魔道妖姬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她两袖清风,连主持魔道都是出自仁义。可是没有人替她说话,那时候天下全是声讨妖姬的声音,一旦有不同的声音出现,立即被视为魔道同党,即使贵为元尊,他也不能为她说半句话。 后来,围剿那日,他还是去了,晚去了半步,正赶上她自爆而亡。 她宁愿死,也不远落入这些打着正义旗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里。 她死后,元尊就后悔了。 比起亲眼目睹她陨落,元尊更后悔的是他的懦弱。他这一生,看似尊贵风光,却有如被牢笼束缚,连随心所欲都是痴想。 比起恨那些逼迫她自尽的人,元尊更恨的是他们的贪婪、嫉妒,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搅起腥风血雨。 话如刀,被骂一句,尚可忍耐;被千夫所指,无路可走。 所以,自那以后,元尊便停止了修行,耗尽毕生心血炼制了一柄奇剑。这柄剑以恶、妒、怨、贪、恨、不忠不义为食,但凡表现于言语之中,必然会被剑所察,被剑吞噬。 剑成以后,元尊自知不久于人世,他要为剑寻找一位新主人。 他这一生,有如笼中鸟,从未放任过自己一次,他向往笼外的自由,他要为剑找一位这样的主人以实现自己的心愿。 “所以他给我取名‘就是任性’,最后遇到了主人您,真是太好啦……” 剑欢快地颤抖着要扑入潘金金怀里,被潘金金用一根手指挡住了。 这听着是在夸奖人,但怎么就感觉不对味呢?她是任性,是任性,像她那样把宫厚都给拒绝了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所以宫厚才那么恼怒成羞,那些崇拜宫厚的女人也急得跳脚,恨不得代她对宫厚三跪九叩、挨一顿马鞭才通体畅快呢!一群恨不得自己生出把儿,把男人当做天的软骨头! 元尊这个故事她不是很喜欢,但人死为大,她不好再说什么,这柄剑既然落到她手上,那正好用来对付那些伪君子和真小人。 潘金金素手一扬,就是任性剑飞到空中,乌光一闪刺向百丈远处小山上的一块巨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半座小山顷刻轰塌。 潘金金怔了一下,她原是想拿那块巨石试试剑的威力,没想到这剑的威力那么大,她这才用了一分灵力,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可以移山倒海? “主人——”剑了飞快,热情洋溢道:“主人,若是您遇到些对您不恭敬的,等我等阶上去了,威力会更大。” 这剑还会进阶,听到的坏话越多越是厉害。 真是一件奇兵,潘金金直接将剑收入识海,随手抛出一件飞行灵器,道了一声“走——”消失在云海深处。 ————————————————————————————- 不提潘金金得了“就是任性剑”,先说那日宫厚也在潘金金之后被吸入水底,与潘金金遭遇不同的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仔细一瞧,正是前世师父的住处。 宫厚先观察了一番,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便依照前世记忆轻松进了洞府,顺利得了师父的传承。但这次因记挂着潘金金的生死,他没有即刻吸收炼化师父的传承,而是将之用秘法保存起来留待后用,他得去找潘金金。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一旦传承被人取走,这洞府就会自动崩塌。前世他不知情,走的匆忙,没有把师父的遗骨迁出,这一直成了他的遗憾。这世既然有机会,那就把师父的遗骨迁出洞府,找个好地方好好葬了。 宫厚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去请师父的遗骨,没想到刚请起师父的头骨,就听“叮咚”一声响,凭空坠下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来。 宫厚捡起短剑,脑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冰冷的女音:“徒儿,这柄剑为师赠送与你,谨记善用。”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宫厚诧异,前世他没有为师父迁骨,自然不知道师父还留了一柄剑,这柄剑还设了这么一个玄机。既然如此,那说明这柄剑非同一般,很可能比雷阳真决还要珍贵。 虽然很可能又得了一件宝贝,宫厚脸上却没有一丝狂喜。这是因为在前世,他见的、得到的机缘和宝贝太多了。此时这段机缘虽然珍贵,但对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但因为是修行伊始,在心理上的地位反而更重要。 宫厚先放下了师父的头骨,拿起那剑细看,见那剑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他伸指在剑身上拭过,顿时,剑身上浮现出了四个——情意绵绵。 “宝宝,乖。”云寒伸手在潘金金头上摸了摸,又顺手递过来一个储物袋。 潘金金打开一看,满满一储物袋松子。 “因为这一袋松子,云寒把后山的松鼠全得罪了,现在那些小东西见了云寒就拿松果砸他!”圆罗笑道。 墨重山出名的除了梅花还有松子,尤其是后山那一块的松子,因为灵气浓郁得天独厚,滋味香浓醇厚,潘金金从小就特别爱吃。每次来,她这两千岁的大表哥都不忘给她一袋。 全家人都把她当小孩呢,拎着那袋松子,潘金金鼻头有些发酸。 “宝宝,你在这儿听你爹讲道呢。”圆罗打趣道,潘仁讲完,他陪潘仁出来,一眼就看见潘金金坐在树下。 127.气运之女 此为防盗章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 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 既然要化解心魔, 他预备对她一笑, 不想就在此时, 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 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 白衣胜雪, 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 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 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 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 她死的时候, 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 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 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 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 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128.再次后撤 此为防盗章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 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 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 猛然松手, 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不好招惹, 现在掉到湖里了,只要无人靠近, 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 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 又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就听“啪”的一声, 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 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 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 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 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 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 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略微顿了顿:“那改成骂我。” 哈哈,她怎么敢骂他?他虽然是一缕残念,但还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 “只管骂,我不怪你。但不要骂我父母,也不要骂我的……妻子。” 最后那两个字轻若无物,但潘金金只注意着他话里的意思,并未留意。 “好,那我就骂了。”潘金金酝酿了一下,骂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上辈子没少跟宫厚的那些后|宫对骂,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是面对这位大成者,潘金金还是留了些分寸。 “你这个懦夫!” “这不叫骂,再骂!” “胆小鬼,窝囊废!” “侮辱我,骂!” “呔,小婊砸,你是头猪——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着脸:“不是说好了让我骂的吗?”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剑。” “你还想骗我?你这个骗子,老骗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脸颊也一片红肿。 影子呵呵笑了起来:“真不是我,是我这柄剑,你骂的越厉害,反弹越厉害,而且这反弹不是无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还有这种灵器?它不吸收灵气吸收这种乌七八糟的污秽之言? 影子长长一叹:“此剑历经一万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毕生心血。它没有品阶,却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阶的灵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对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类皆逃不过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惩罚恶人,还能将其中的恶意转化为可供主人驱使的力量。怎么样,你在那石室中还想替我收敛尸骨,想要吗?” 半道遇上闻讯赶来的星罗仙子,星罗仙子比潘仁声音还低,生怕刺激到潘金金,一个劲安慰她不要怕,万事有她和她爹扛着。 夫妻俩连和云家打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不告而辞。 潘金金没忍住问了一句,星罗仙子道:“你父亲已经给你姑姑传讯了,咱们两家不需讲究这些虚礼,以免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星罗仙子说完感觉好像是怕谁追上似的,又补充道:“咱们这么走了也不是怕了谁了,你须知这世界上数小鬼难缠,你越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他没有什么,你却越是说不清道不明,得不偿失。所以遇到这样的人你就不要去搭理他。回家以后你就闭关,等你修为上去了你再看这事儿,保准云淡风轻没人再提。” “娘,您说的是,孩儿受教了。” 潘金金眼还红的,她原来还想着两位是护犊子护急了,他们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而且打算跟她几乎一样,她本来就计划回去后闭关,全家人都闭关,一闭几百年过去,等他们出来谁还记得这事? 潘金金松了口气,星罗仙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潘仁对她讲的是潘金金被人欺负了,她差点信了,后来一想要是宝宝真被人欺负,潘仁会善罢甘休?再问潘仁,潘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潘金金在星罗仙子眼里还是个小娃娃呢,担心问了潘金金扛不住,只好察言观色,现在看潘金金如释负重,星罗仙子猜着她多半不想跟那人有什么瓜葛,心底当即放下块大石头。当娘的考虑的就是比当爹的考虑到要深,星罗仙子不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她怕女儿把谁给怎么了以后心也跟着丢了,这就完了。 你说星罗仙子怎么不怀疑别人把潘金金怎么了?前头说过了,真吃亏潘仁会忍吗?再说自家孩子什么性子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潘金金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其实星罗仙子想的有点偏了,主要是潘仁觉得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说自己打不过笑缘那老和尚着实有些丢人,所以他也不解释,就在心里盘算如何回去之后就立即广发英雄帖,为潘金金招纳七七四十九房的事儿。 129.夜遇 此为防盗章  明明转过身就可以知晓答案, 她却不敢, 她怕一回头就成空。那一年, 她亲眼看着她爹和她娘魂飞魄散,一切都是因为她……十根指甲猛然扎进手心肉里。 不需潘金金回头, 一双温热的手已经拽起了潘金金。 “宝宝,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 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 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 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 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 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 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 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 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 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 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 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 太知道用功了。宝宝, 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还不是你,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他虽然是妹夫,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这个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极力回想,她想起那独角兽才一寸高,分明是个幼兽。难道这个宫厚不是她想的那样?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么能那么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着他。一瞬间,潘金金冒出了一种提前灭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里摇头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机缘。老天愿意给人机会,就是绝处也能逢生。宫厚这个人就特别有运气,他本来是个农家子,机缘巧合进入天玄宗外门,每次危险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称为气运之子。从他现在能混成风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气运已经光顾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会跟他结怨,受到气运的惩罚,她不能如此冒险。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远远的,不产生联系。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要不了两年他就会上门求娶,到那时候怎么办?他的气运是挡不住的,但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先让她爹娘对他产生恶劣印象,以后他表现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对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她爹都会迁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说梦中为宫厚所伤,哪怕是个梦,她爹也会介怀的。 故而,星罗仙子这么一问,潘金金电光火石之间就思虑了这么多,并且做出了决定。 潘金金正待告诉潘仁她做的这个噩梦与宫厚有关时,宫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辈,其实我救下令嫒时,她正被两位女修追赶,其中一位还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虫。幸好我出手及时,令嫒才没被噬血翅虫咬中。但不知令嫒是不是被噬血翅虫骇住了,她醒来就抱着我说胡话,她说……” “她说什么?”听说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发冲冠,见宫厚略有迟疑,立即追问。 宫厚语气极快,潘金金根本没法阻拦她,且又为他话震惊,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头好,而程静云因为是他同门小师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更是得宠,现在他竟然出卖她们? 130.收人 此为防盗章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宫厚动了怒, 伸指一弹, 一缕白光击中剑灵。剑灵顷刻粉碎,但又从另外一个地方汇聚成形。宫厚再三击杀,它仍完好无损,打滚撒泼的苦苦哀求。 这厢宫厚在识海里收拾剑灵, 并不影响他同潘金金交谈, 哪知叫了几声,她都置之不理。 这是宫厚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明明是她有错在先, 偏能理直气壮成“老子天下第一”,要不说这种世家独女是万万娶不得的, 当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 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 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 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娘赶来,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 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 这么一说, 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 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等等……潘金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连忙将它抓住,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他岂不是也是靠着那些女人上位?而他起步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是她! 是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的她是潘家的嫡系传人,未来的潘家家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站着潘云林三大家族,谁敢惹她?娶到她不但好处多,地位上升更快。上辈子宫厚和她成亲后,才获得了进蒲云秘境的资格,才被天玄宗高看一眼,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从此青云直上。宫厚虽然重生了,可现在仍然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穷小子,他要想重新爬上去,最快最省力的法子当然是走老路。 潘金金几乎一念间想到此处,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宫厚道:“潘姑娘,你记起我来没有?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潘金金本能就要否认,但话到嘴边被她忍住了。重生伊始就遇到宫厚,使她一直处在前世的阴影里,而忽略了此时她的境况与前世截然不同,明显她强而宫厚弱,在他没有所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既然如此,一味否认反而无济于事,先首先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宫厚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大感失望,就算他想跟潘金金把房圆了,也觉得老天给他安排的圆房对象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臭硬臭硬的。可是为了飞升,他必须忍。就在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宫厚,你我既然都是重生之人,理应忘记凡尘往事,你又为何对我苦苦相逼?”潘金金一脸忍无可忍。 宫厚不觉怔然,先前跟潘金金一打照面,他就从她眼里看出来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却又是一番滋味。 “就算再重生十次,你也是我老婆。”他不觉脱口而出,并不觉得这次情意绵绵剑起了多大作用,无非是把一次变成了十次。 潘金金愈发觉得自己推测成真,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宫厚差点就脱口而出,幸而反应过来,暗中警告小绵给他老实点,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能坦然受用的。 潘金金听他开个头,却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向他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潘金金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收回视线,他却忽地一动,一双眼扫了过来。 “潘金金,你这辈子好生侍奉我,过去就一笔勾销。”语气尤带一丝余恨,却很坚决。 五雷轰顶,果然如此。若非强行压制,她要笑出泪来。侍奉?若是张梵梵、宋贞那些他号称真爱,又自诩为他真爱的女人在此,不知会作何想?这个人,枉生了一张那么好的皮囊,却是世上最不堪之人。 幸亏她早有防备。 潘金金强迫自己迎着宫厚的视线,盯着他,望着她。她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加上一层水汽,雾气蒙蒙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的潘金金可能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有几分,要不宫厚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地想毁掉她的脸?而她的脸上,生的最好的就是这双眼睛了,但她几乎不曾用过这双眼睛的魅力,不过此刻她却极力的让这双眼睛充满懊悔、不可思议、痛苦等各种情绪。 然,宫厚一无反应。 眼中的泪已经蓄积的装不下了,潘金金心情不由跌落谷底,却在低头的刹那,手被人握住。 “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宫厚尽量平静道,其实他内心翻江倒海,更何况,那叫小绵的剑在他识海里到处乱蹿,搞的他整个识海都变成了红色。 流光一闪,潘金金身上的鲛筋不见了。 潘金金心头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仰着头去看宫厚。 宫厚却将脸转到了一旁。 潘金金不由一怔,暗暗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垂着头,却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宫厚正把手拿了下来。 潘金金暗带吃惊地看宫厚,宫厚却将脸再度扭到一旁:“我们回去吧。” 宫厚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头发,鸦羽一样柔软。 “哦。” …… “老大,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脱了鞋,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立即察觉到了:“老大,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他前世位列巅峰,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多如过江之鲫,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今天,潘金金还没做什么,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131.木兰香 此为防盗章  飞过一座山头, 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 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 不好招惹, 现在掉到湖里了, 只要无人靠近, 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又重新辨别了方向, 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 就听“啪”的一声, 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 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 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 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 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 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 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略微顿了顿:“那改成骂我。” 哈哈,她怎么敢骂他?他虽然是一缕残念,但还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 “只管骂,我不怪你。但不要骂我父母,也不要骂我的……妻子。” 最后那两个字轻若无物,但潘金金只注意着他话里的意思,并未留意。 “好,那我就骂了。”潘金金酝酿了一下,骂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上辈子没少跟宫厚的那些后|宫对骂,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是面对这位大成者,潘金金还是留了些分寸。 “你这个懦夫!” “这不叫骂,再骂!” “胆小鬼,窝囊废!” “侮辱我,骂!” “呔,小婊砸,你是头猪——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着脸:“不是说好了让我骂的吗?”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剑。” “你还想骗我?你这个骗子,老骗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脸颊也一片红肿。 影子呵呵笑了起来:“真不是我,是我这柄剑,你骂的越厉害,反弹越厉害,而且这反弹不是无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还有这种灵器?它不吸收灵气吸收这种乌七八糟的污秽之言? 影子长长一叹:“此剑历经一万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毕生心血。它没有品阶,却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阶的灵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对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类皆逃不过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惩罚恶人,还能将其中的恶意转化为可供主人驱使的力量。怎么样,你在那石室中还想替我收敛尸骨,想要吗?” 此时,宫厚已经飞至那亮线处,居高临下地望了一眼,立即瞧见地面上他先前撒下的那层黄土上有几双浅浅的脚印,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点。 宫厚往腰间储物袋上一拍,飞出一柄灵剑,两下把那一片一人多粗的竹子削的乱七八糟,地上的黄土和脚印完全消失,然后就走了。 132.相约逛街 此为防盗章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 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 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 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 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 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 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 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姑娘大了, 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 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 昊天境以修士为主, 崇尚实力, 自然与凡人界不同, 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 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 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 不料还没到桃花镇,当空飞来几只指甲大小的黄蜂鸟。潘金金一见就知道是自家豢养用来传递消息的。果然见那几只黄蜂鸟围着潘仁上下飞舞不停,潘仁将几只鸟儿舞动的顺序看完,对星罗仙子道:“唐阳的灵矿出了点意外,管事是大管家潘胜的儿子,潘胜已经去了,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他自己不敢定夺,叫我过去看看。” 灵矿就是潘家的金库,星罗仙子已然忘记跟他吵架的事,立即道:“那你快去快回……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仁:“不必,你先带宝宝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夫妻两个就此告辞,星罗仙子携了潘金金往九星洲九星城而去,一入九星洲,虽只有母女两人,但所过之处,凡是看到天上流光的,无不列队相迎,以目相送。这是因为整个九星洲都是潘家的势力范围,而九星洲的都城九星城则是完全属于潘家的。 潘金金俯视下头恭敬迎送的人群,良久那种不真感才消退,她重新昂起头,不再关注下方,跟着星罗仙子昂首挺胸向前飞行。 这一世,宫厚休想。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133.有些人真够可以的 此为防盗章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 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 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 待到湖的中央时, 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 不好招惹,现在掉到湖里了, 只要无人靠近, 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 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又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就听“啪”的一声, 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 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 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 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 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 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略微顿了顿:“那改成骂我。” 哈哈,她怎么敢骂他?他虽然是一缕残念,但还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 “只管骂,我不怪你。但不要骂我父母,也不要骂我的……妻子。” 最后那两个字轻若无物,但潘金金只注意着他话里的意思,并未留意。 “好,那我就骂了。”潘金金酝酿了一下,骂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上辈子没少跟宫厚的那些后|宫对骂,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是面对这位大成者,潘金金还是留了些分寸。 “你这个懦夫!” “这不叫骂,再骂!” “胆小鬼,窝囊废!” “侮辱我,骂!” “呔,小婊砸,你是头猪——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着脸:“不是说好了让我骂的吗?”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剑。” “你还想骗我?你这个骗子,老骗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脸颊也一片红肿。 影子呵呵笑了起来:“真不是我,是我这柄剑,你骂的越厉害,反弹越厉害,而且这反弹不是无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还有这种灵器?它不吸收灵气吸收这种乌七八糟的污秽之言? 影子长长一叹:“此剑历经一万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毕生心血。它没有品阶,却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阶的灵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对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类皆逃不过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惩罚恶人,还能将其中的恶意转化为可供主人驱使的力量。怎么样,你在那石室中还想替我收敛尸骨,想要吗?” “宝宝,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还不是你,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他虽然是妹夫,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134.烤肉的香味 此为防盗章  虽是机缘, 潘金金却更加骇然。前头说过, 修仙最重要的是机缘,但什么是机缘?世人最易理解的便是宝物功法奇遇。但人一出生,就有不同的天赋身份地位,这些也是机缘。名门正派、大家族本身就是机缘汇聚的结果, 即使人不经常思虑到此处,天下修真之人却本能地向往名门正派。 是故, 大成者也多出自大门派, 但这些大成者无论是飞升还是陨落,都极少会有遗留散落门派之外——本门就瓜分完了。 当然也有散修, 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 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 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 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 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 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 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 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 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宫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相反犹豫再三,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宫厚两指一竖,当空浮出一个雷团来,剑灵虽然跑回了宫厚识海,剑身却被宫厚禁锢在外面,没多大一会儿,那剑就被宫厚轰的通体发红,滋滋作响。 “主人,不要啊,不要啊啊啊。你用脑子想一想,那情丝来自你对她的感情,是本源,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嘛~呜呜呜,不要打了啊……”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却也能让它难受,听它叫的凄惨,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135.重生册 此为防盗章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 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 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 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 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 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 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 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 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 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 除了沉重压抑之感, 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 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 别骗自己了, 他说要负责的时候, 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他真焦虑了:“我问你,‘分离焦虑症’持续多长时间,怎么缓解?” “呃……持续的话,你见到潘姑娘就好了,没法缓解。” 宫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判断我的真爱是谁,如果我最终喜欢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宫厚冷声道。 若非这柄剑是师父留下来的,若非它的确没有害他之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了它,但是也不能由着它胡作非为。他虽然是要和潘金金成亲圆房,却绝不可能像它说的那样,认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 因为,她不配。 西门长青,是他一生的耻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么能感觉的到?你不想去见潘姑娘是吧?那先让你的心停下来。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剑灵的态度好像突然变了,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宫厚懂了,这剑是靠着感应他的情绪做出判断,如果他对潘金金没感觉,剑意自然对他就是无用的,但……宫厚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更浓了。 情意绵绵剑也随着他的心情震颤不停。 忽然,宫厚一声苦笑:“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是个紧箍咒。” 情意绵绵剑戛然停止震动:“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让你长更粗更持久,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还有,我还能将你的感情炼制特殊武器,世上仅此一份。” 宫厚:“对,仅此一粪。” 情意绵绵剑:……你等着! 碧水涧内生有一群灵猴,猴有灵性,虽然晓得居住在此间的修士不会伤害他们,但仍保持着对人的戒心,轻易不会靠近人。 宫厚看着那剑盘旋了一圈,剑身忽然变软拉长,最后成了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落在了猴群里。 他正诧异,手上突然一沉,情意绵绵剑回来了,躺在他手上:“主人,小绵已经尽力了,那是用你的感情凝结成的情丝,太少了,所以只凝结成了一根,不过够给你拉两只母猴过来了。” 母猴?他要母猴干什么? 说话间,宫厚便见两只猴一前一后离开猴群,攀着树枝向他飞来。从那俩猴胸前的晃动来看,的确是两只母猴。 “主人,它们爱上了你呦~嘿嘿嘿嘿。” 宫厚:…… 那两只猴的确跟发情了一样对宫厚纠缠不清,不过这自然难不住宫厚,但为了观察,他并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停在半空。约莫有一盏茶功夫,那两只猴才跟突然清醒了似的,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猴群,急忙跑了。 “主人,这是因为只有一根情丝的原因,假如你炼制出成千上万根,在跟别人斗法的时候使出这些情丝,便可让敌人对你转恨为爱。你想想,那是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剑灵幻想出了宫厚被敌人抱着狂亲的一幕。 宫厚:一点也不觉得震撼人心,还没有他一个雷劈下去爽快。 不过他还是问:“只有情丝?没有别的?” 小剑撞了宫厚一下:“讨厌,怎么会只有情丝,肯定还有别的,只要你想要,包君满意。” 宫厚已经习惯这剑的猥琐,弹开他:“怎么刚才你叫的都是母猴,有没有公猴?” “啊哈哈~公的?看不出来啊主人,你长的那么老实,果然是越老实越不老实,我这就给你再拉两只公的……” “砰”的一声,宫厚用手指把那剑弹的左右晃动:“我是问问你对男的管用吗?管用就行。哎我问你,对她……有用吗?” 要是这情丝能用在潘金金身上,那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136.你们去双|修吧 此为防盗章 不需潘金金回头, 一双温热的手已经拽起了潘金金。 “宝宝,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 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 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 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 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 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 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 嘴张了张, 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 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 还不是你, 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 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 他虽然是妹夫,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这个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极力回想,她想起那独角兽才一寸高,分明是个幼兽。难道这个宫厚不是她想的那样?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么能那么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着他。一瞬间,潘金金冒出了一种提前灭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里摇头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机缘。老天愿意给人机会,就是绝处也能逢生。宫厚这个人就特别有运气,他本来是个农家子,机缘巧合进入天玄宗外门,每次危险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称为气运之子。从他现在能混成风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气运已经光顾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会跟他结怨,受到气运的惩罚,她不能如此冒险。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远远的,不产生联系。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要不了两年他就会上门求娶,到那时候怎么办?他的气运是挡不住的,但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先让她爹娘对他产生恶劣印象,以后他表现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对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她爹都会迁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说梦中为宫厚所伤,哪怕是个梦,她爹也会介怀的。 故而,星罗仙子这么一问,潘金金电光火石之间就思虑了这么多,并且做出了决定。 潘金金正待告诉潘仁她做的这个噩梦与宫厚有关时,宫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辈,其实我救下令嫒时,她正被两位女修追赶,其中一位还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虫。幸好我出手及时,令嫒才没被噬血翅虫咬中。但不知令嫒是不是被噬血翅虫骇住了,她醒来就抱着我说胡话,她说……” “她说什么?”听说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发冲冠,见宫厚略有迟疑,立即追问。 宫厚语气极快,潘金金根本没法阻拦她,且又为他话震惊,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头好,而程静云因为是他同门小师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更是得宠,现在他竟然出卖她们? 潘金金又怕他当着父母的面说出她说的那些混话,不觉偎依在星罗仙子怀里瞪着宫厚,可宫厚就像他的外表一样憨,直接道:“潘姑娘说以后要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137.入土为安 此为防盗章 “老潘,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 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 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 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 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 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 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 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 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 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太知道用功了。宝宝, 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 还不是你, 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 他虽然是妹夫, 但他修为高啊, 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 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这个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极力回想,她想起那独角兽才一寸高,分明是个幼兽。难道这个宫厚不是她想的那样?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么能那么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着他。一瞬间,潘金金冒出了一种提前灭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里摇头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机缘。老天愿意给人机会,就是绝处也能逢生。宫厚这个人就特别有运气,他本来是个农家子,机缘巧合进入天玄宗外门,每次危险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称为气运之子。从他现在能混成风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气运已经光顾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会跟他结怨,受到气运的惩罚,她不能如此冒险。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远远的,不产生联系。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要不了两年他就会上门求娶,到那时候怎么办?他的气运是挡不住的,但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先让她爹娘对他产生恶劣印象,以后他表现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对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她爹都会迁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说梦中为宫厚所伤,哪怕是个梦,她爹也会介怀的。 故而,星罗仙子这么一问,潘金金电光火石之间就思虑了这么多,并且做出了决定。 潘金金正待告诉潘仁她做的这个噩梦与宫厚有关时,宫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辈,其实我救下令嫒时,她正被两位女修追赶,其中一位还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虫。幸好我出手及时,令嫒才没被噬血翅虫咬中。但不知令嫒是不是被噬血翅虫骇住了,她醒来就抱着我说胡话,她说……” “她说什么?”听说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发冲冠,见宫厚略有迟疑,立即追问。 宫厚语气极快,潘金金根本没法阻拦她,且又为他话震惊,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头好,而程静云因为是他同门小师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更是得宠,现在他竟然出卖她们? 潘金金又怕他当着父母的面说出她说的那些混话,不觉偎依在星罗仙子怀里瞪着宫厚,可宫厚就像他的外表一样憨,直接道:“潘姑娘说以后要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宫厚虽有无上功法、绝伦智慧,奈何今天修为低下,被风凌抓着连个屁也放不出来,无奈之下回头看去,只有笑缘大师冲他频频点头,转眼间,山水后退,人脸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138.门主夫人 此为防盗章 如果她现在逃跑的话……不行, 宫厚那么狡诈, 他肯定能算到她想逃跑, 如果她现在跑了, 就前功尽弃了。 潘金金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宫哥哥,我们现在去哪?不回云家吗?”宫厚带的方向跟回云家的方向截然相反, 而且他也没御剑,潘金金不得不多想。 宫哥哥?宫厚微微怔了怔, 道:“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在这附近偶遇了一株白玉灵参, 等我们采了以后就回云家, 我会向岳丈大人重新提亲。” 他声音淡淡的, 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 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 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 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比如那程静云, 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 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宫厚立即凑了上来, 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 细嫩而不单薄, 握一把满手滑腻, 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 你行,你牛,怪不得师尊他老人家会选你,绝对是能把它发扬光大的第一人选。 与此同时,宫厚脑中也响起了情意绵绵剑的声音。 “主人主人,原来你们上辈子就是老相好,怎么样,小手摸着还是以前的小手吧?不过她上辈子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他了? 宫厚不由想起了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一瞬间握着潘金金的手松开了,竟是求他骂她,那他可要好好发挥发挥了。 潘金金一惊,这就要开骂了?好啊!潘金金连忙通知就是任性剑做好准备。 宫厚深吸了口气:“宝宝,必须得我骂你是吗?” 问什么问,快骂呀。 潘金金点头如小鸡啄米:“对,你尽情地骂我吧。” 宫厚的手猛地抬了起来,把潘金金吓了一跳,连忙问就是任性剑打人算不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索性闭上了眼,如果代价是被痛骂痛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不想她刚闭上眼就听见宫厚说:“对不起,我不能骂你。” ???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伤害了你,我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绿帽子你知道吗?”看着宫厚无动于衷的脸,潘金金挥动双手,恨铁不成钢地道。 “不,宝宝,看到你知错能改,我很欣慰。爷爷教过我不能随便骂人,你是我的妻子,我骂你等于骂我自己。你跟我好好的,我会原谅你的。”刚才他还怀疑潘金金不是真心悔改,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他会好好待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潘金金:…… “你到底骂不骂我?” “不骂。” “那我的心魔怎么办?” “只要你随我夫唱妇和,心魔自然能够化解。” 潘金金:…… 无论潘金金怎样巧舌如簧,痛骂自己,宫厚竟是一句也不肯骂她。潘金金嘴都快说干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被宫厚拉着前行——好像经历了那么一番自我批判,宫厚对她更亲近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潘金金视线落在抓着她手的那只手上,实在不想跟宫厚一起去找什么玉灵参,她拉住宫厚的衣角往后拽。 “怎么了?” “我累了。”潘金金垂下眼睛。 宫厚看了看四周,不御剑是因为那白玉灵参长的有腿,怕被它发现。 “那我抱着你。”宫厚想也没想就道。 抱?那还是走吧。 过了一会儿,潘金金:“我饿了。” 宫厚摸了摸储物袋,他一向不怎么讲究,再则早已辟谷,储物袋里根本没什么可吃的,想到潘金金一贯养尊处优,宫厚抬眼看了看远处山间的溪水,叫潘金金原地等着。 没过多久,宫厚就捧着两条鱼来了。 潘金金是火灵根,宫厚知道的,却不敢劳动她烤鱼,好在他的雷灵根也能用,选了两条轰的最好的拿过来了。 潘金金本来想推脱不吃的,宫厚放雷轰鱼到时候她就记起来宫厚是雷灵根了,乖乖接了过去。 潘金金吃鱼,宫厚在一旁看着。很多年没见过她吃东西的样子了,她吃东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特别秀气。其实主要是嘴小,宫厚记得前世他就曾经怀疑过她那么小的嘴是怎么把饭勺塞进去的。 潘金金原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给他制造点麻烦,她根本不想吃鱼,但没想到他转眼就拿来了,被他盯着,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几度走神,忽然被苦了一下,她才注意到手上的鱼边缘都被轰黑了,而她都吃到嘴里了。 潘金金忙用手撕掉那些不能吃的地方,哪知道宫厚早就看见她沾了一腮帮子的黑灰,前头他捉了鱼,没有控制好雷的强度,把鱼都给轰成渣了。后来再捉鱼,那水里没几条了,勉强挑出两条轰的最好的带了回来,此时她一停下,宫厚本能就想帮她擦掉那些黑灰,却又找不到帕子,等手指触到一片柔软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直接伸手了。 温暖的手指贴在脸上,潘金金一下怔住了。 宫厚也楞了一下,但眸子很快垂下,视线专注落在她那脏了的脸腮上,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用力抹了两下,然后慢慢收手。 他用力擦的时候,潘金金还没什么感觉,当他的手指离开的时候,一种异常的感觉从下巴尖开始蔓延,越来越往上,速度越来越快。 “咳、咳咳……”还没体会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潘金金突然咳了起来,眼睛跟着睁大,猛地站起来,从咳变成了啊啊啊,手指伸进嘴里不停地掏啊掏。 他娘的,她怎么那么倒霉,就吃了一口鱼,就被鱼刺扎了。 潘金金能感觉到鱼刺卡在哪儿,但她的手指就是够不到,当着宫厚的面,这样张着嘴横流口水也太难堪了,潘金金忙转过身子,不想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宫厚扶正潘金金的身子,示意她把嘴巴张大,他稍微低下身子,伸指往潘金金嘴里一弹,便有一缕细若蚕丝的灵力飘出,飞入潘金金嘴里缠住那根鱼刺,鱼刺一下就拔了出来。 潘金金目瞪口呆,她怎么忘了自己是个修士?! 鱼刺已经取出来了,捏在宫厚手上,但宫厚并没有离开潘金金,为了方便看到鱼刺,他距离她张大的嘴不过一寸距离。鱼刺拔出,那嘴的主人似乎轻轻舒了口气,他鼻息之间顿时萦绕了一种淡淡的兰麝之香,这种香气之下,宫厚全身忽然弥漫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暖暖的,痒痒的,他的视线不由落在那还在半张的嘴唇上。 那嘴唇的颜色是樱花一样的粉色,犹带着一层水光,粉嫩粉嫩的,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宫厚不自觉耸动了一下喉结。 看见宫厚的喉结动了一下,潘金金凉意直从心起,她努力瞪着宫厚,期望他能赶快清醒,不想那宫厚反而抬起眼凝望着她。两个人离的太近了,宫厚的一只手还搭在她肩上,潘金金虽然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不满,唯有努力瞪眼,却不知道因为先前一番挣扎,她那眸子不但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水光波荡,雾气蒙蒙,宛若一往情深。 不等识海里的那柄小剑发力,宫厚的唇就印了下去…… 【郑重通知,到明天下午四点前只有这一更,中间如果有更新时间都是在捉虫】 潘金金眼中渐渐泛起一层水雾,正痴望之时,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有人! 潘金金一颤,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见那条路上,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139.净魂瓶 此为防盗章  娘啊,太可怕了, 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 白衣胜雪, 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 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 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 又撒上幽冥魂, 她痛昏过去过。对, 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 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 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 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 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 睫毛却在剧烈抖动, 宫厚正在奇怪, 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宫厚此人极有心机,表面宽容大度实则阴私毒辣,她送他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了她,但碍于名声却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最善扮猪吃虎打脸,最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屡次指使白、程等人欺侮伤害她。但她始终不肯服输,每每让他得意。假如她顺着他的意,让他爽,那他还会爽吗?怕是会索然无味,就算不索然无味,她只要承认自己“淫、贱”,他也该摆出一副宽容大度才对。那之后,他总不可能还想看见她。 对,就这么干。 潘金金想到此处,什么都不再想了,抓住宫厚的袖子撕心裂肺喊道:“厚哥哥、夫君、宫主!金金错了,金金有眼无珠,被西门长青那狗东西勾引,同他做出苟且之事,在云州仙府呆了三年!出了云州仙府,我就后悔了!厚哥哥,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戴绿帽子了!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喊出来,潘金金发现自己原来挺能说会道的。 宫厚却是颤了又颤,绿帽子、一年一个、两年抱三、最幸福的男人…… 潘金金一直留意着他的细微表情,见他震惊,心道“果然,赤|裸|裸地揭开他最不能忍的事,他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一招对了。快给她一个“滚”字吧,从今往后,她就不是他的妻子了,一刀两断,他再提过去的事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潘金金就等着宫厚骂“滚”了,却见他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偶尔动一下,知他正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既然如此,不如她再努力一把。 想到这里,潘金金一把抱住了宫厚的大腿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一样:“厚郎,求你——” 这一声下去,震的梅林里都有回声,近处花落如雨扑簌簌的。 完美!潘金金心想,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回响过后,太静了,莫名地透着一股死气。 她眼睛向上翻了翻,看见宫厚的手慢慢抬了起来。 糟了,表演过头了,潘金金大骇。必是触动了他的杀意,此时左右无人,她怎么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地方? 但潘金金懊悔也晚了,她全身如遭凝固,一动不动,而宫厚的手掌慢慢抬起,同时深深地望着她。 完了……潘金金眼眸放大,露出绝望。 “师父、圆罗前辈、青焰前辈、星罗前辈,弟子见过各位前辈。”猛然,宫厚双手合在了一起,沉声恭敬道。 ???!潘金金呆若木鸡。 那股无形的禁锢感也消失了,就像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潘金金半响后呆呆地想:圆罗尚好,跟她姑夫重名,青焰和星罗不是她爹和她娘的尊号吗? “我想各位前辈都能看出来这位姑娘有点神志不清。”宫厚指着潘金金又道,他不疾不徐,气度从容,眉宇间散发着一股清朗正气,无形中令人信服。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潘金金猛地被憋醒,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她翻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石门前面杂草丛,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不知布的什么阵,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潘金金想到,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140.赤龙城之夜 此为防盗章  “老大, 那姑娘还跟在后面。”此时, 小黑暗中传音宫厚。 “嗯……”宫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脑中却浮现了潘金金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脱了鞋, 就跟刚剥了皮的菱角一样脆生生的,让人想……宫厚下腹猛地一烫,那感觉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颤。 小黑在他怀里, 立即察觉到了:“老大, 你怎么了?” 宫厚眼垂着, 掩盖了眸子里的黑暗, 他前世位列巅峰,想勾引他的人不分男女, 多如过江之鲫, 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但无论怎样他都能心若磐石, 今天, 潘金金还没做什么, 只是他想,就产生了这样的悸动, 果真是修为太低了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淡淡地回小黑:“没什么。” “老大,要是她一直跟着, 就会发现你的目的地了。”小黑提醒道。 宫厚有些走神, 那日潘金金定也起了疑心, 她一直跟着他,就说明她还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他重生了,她也重生了,既然他要跟她圆房,何不跟她说个明白?终究是她欠他的,只要她这辈子对他从一而终,他可以原谅她。 “就让她跟着吧。”到了地方,他就跟她挑明。 “老大,不可!你忘了她当初想害你吗?”小黑紧张道,它觉得宫厚在这件事上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和缜密,当初潘金金一见宫厚可是想捏爆他的蛋蛋,咳咳,出于维护宫厚的男性尊严,小黑并没有直言。 不用小黑提醒,宫厚也没忘。他有些不明白,一切都是潘金金咎由自取,她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不过他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宫厚道:“我有一计,一会儿我们把她捉住,就不怕她捣乱了。” “好,但她好像用了隐身类的法宝,以老大你目前的修为怕是捉不住她。”小黑提醒宫厚。 宫厚抬眼向前望去,前面是墨重山后山,出了后山就不是云家的范围了,只要把她诱入墨重山深处,到时候肯定有法子能捉住她。 “这个边走边说,我算着时间快到了,咱们先离开云家,小黑,你助我一臂之力!” “好嘞~咴——” 小黑嘶鸣一声,从宫厚怀里跳出,身形瞬间放大成一匹两丈高、头上有根独角的雪白大马,宫厚翻身骑上,速度登时快了数倍。 这是小黑还未生出翅膀,它要是长了翅膀,七阶飞行灵器也追不上它。 潘金金跟在后面,见他猛地骑上独角兽,知道他想甩掉后面的人,连忙换了一柄更高阶的飞剑,两手各抓了一把灵石驱动飞剑去追。 一个刹那过后,她发现宫厚越过了云家墓地,穿出了墨重山后山,往墨重山深处去了。 他不是盗墓的?从这里往西就进入墨重山深处了,那里面毒蛇猛兽层出不穷,以她的修为贸然进去很危险。 潘金金正在想着,忽然看见宫厚速度慢了下来,沿着山脊慢慢寻找什么似的。 要是在这边缘也能跟着去看看,潘金金不觉跟了上去。 就这样,宫厚时快时慢,潘金金不觉跟出几百里,连回去都困难了,索性咬牙跟到底,非得看看他在找什么。 “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小黑一面跑一面传音宫厚。 “嗯。”宫厚虽然没有回头,神识却时刻留着后头,两辈子了,还是那个牛脾气,一点都不长进。 “老大,前面好像有水,我嗅到水的味道了。”小黑道。 宫厚环顾四周,发现山脉走向渐与前世重合,知道快到地方了,对小黑道:“你慢些,咱们先捉了她来。” 两侧是山,前方又有一座山包阻住去路,三座山夹在一起构成了个壶底似的山谷,宫厚见状指挥小黑落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片王莲叶子铺在草地上。 修真界的王莲由于得灵气滋养,一片叶子足有房屋那么大,铺在地上就像圆形的地毯,很漂亮。 见宫厚在那王莲叶子上布阵,小黑不禁问道:“老大,你确定她会落在这叶子上?”正常人在草地上看见这么大一片叶子不该怀疑是陷阱吗?就算不怀疑,也不会一脚踩上来。 宫厚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你那位主……她从小娇生惯养,挑剔的很,但凡脏一点都不肯坐下,我这片叶子那么干净,她肯定会选择落在这里。” 说完,宫厚便感觉潘金金近了,他一把抓住变小的小黑塞进怀里,足尖一点就消失了。 潘金金追到这里,远远看见宫厚落下了,因为地形特殊,不敢靠的太近,只在谷口偷看,还没看个仔细,那宫厚就一摇身子消失了。 难道他从这进了什么秘境,去找宝物去了? 潘金金立即御剑飞了过来,到了宫厚消失的那地方,只看见地上有一片巨大的莲叶。 潘金金当即御剑下落,眼见就要如宫厚所料落在那叶子上,突然又飞了起来。 “老大,她又飞起来了。”藏在宫厚怀里的小黑向宫厚汇报,宫厚看不见潘金金,只有它可以嗅到潘金金身上的香味。 “别急。”宫厚极有耐心。 半空突然出现一柄通体火红的灵剑,对着地面上的莲叶就刺了下来。 “砰”的一声响,莲叶四分五裂。 “完了。”小黑道。 宫厚一动不动。 小黑说完没过多久,忽见一小片莲叶飞了起来,在空中左旋右旋,就像被人带着乱飞一样。 小黑眼睛亮了:“老大,你布的什么阵?” “粘粘阵而已。” 宫厚打了呼哨:“小黑,上!” 潘金金一听那声呼哨就知道中计了,后悔死自己选了一片干净的莲叶落上,但粘在她脚上的这片莲叶怎么甩也甩不掉,撕掉边缘的,鞋底上还有。眼见那独角兽冲过来了,潘金金情急之下从储物袋里抓出一把符箓,想也没想就扔了出去。 顿时“轰轰轰”加上“劈里啪啦”的声音把整个山谷都震的嗡响不绝,中间还夹杂着独角兽的嘶嚎声中,在这些声音里潘金金脱下两只绣花鞋用力扔了出去,然后迅速逃逸。 逃到安全范围后她才有些忐忑,她要没记错的话,那一把符箓里可能有几张是高阶的,不会把宫厚给轰死了吧? 轰死倒没有,宫厚顶着一头乱发先把捡到的绣花鞋塞到储物袋里,然后才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上身和黑一块白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走到一旁装死的小黑身边,用脚趾头碰了碰它:“起来,你没死。” 幸亏他身上有件七阶防御法宝万莲珠,及时祭出护住了他跟小黑,要不可就完蛋了。 是他大意了,忘了以青焰真人和星罗仙子爱女狂魔的习性,必定会给潘金金很多防身宝贝。他上辈子这个老婆,不好搞啊。 “老大,答应我,以后不要让小黑冲在前面了好吗?”小黑见装死不成,只好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到宫厚脚边。 “唉,关键时候你还是得上。”宫厚摸了摸它的脑袋,想薅一把草奖励它的,发现四周早就成了巨坑,哪还有草。 “咚——”小黑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宫厚没理他,万幸储物袋还在,先从里面找出一套衣裳穿上,然后倒出一颗天香丹扔给小黑。 闻到天香丹的香味,小黑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 “走。”宫厚抱起小黑。 “去哪?噢,去找你上辈子那机缘。”得了机缘再收拾那潘金金也容易了。 “不是,再给她挖个坑。” “……” 翻过一道山梁,一人一兽面前豁然开朗,只见晴空之下,四周小山静静环抱着一片碧绿色的湖泊,颜色之纯净,景色之悠远,令人遗忘所有烦恼。 “就是这了。”宫厚怔怔看了一会儿道。 前世他无意中闯入这墨重山深处,被一只凶兽逼坠湖中,无意中在湖底发现一座洞府,在那洞府里他不但得了师父的传承还得到了雷阳真决,这两样对他日后进阶都功不可没。重活一世,雷阳真决他自然还记得,但此时修为低下,他还需要师父的传承。再者,他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师父的洞府,打扰师父的安宁。 故地重游,宫厚别有一番滋味。他先看了一会儿,然后御剑飞落湖边,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了一片王莲叶子。 收拾完后,剑灵果然老实了,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并不向内注入灵力,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卷住溪水中的鱼儿,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他闭上双目,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潘金金虽然早就理清了思路,在星罗仙子面前却做出刚想起来此事、回忆的样子:“我梦见他几百岁就成了化神期大能,在梦里他在墨重山里到处乱转,像是找什么东西。那天我本来是跟大表哥一起回去的,半路瞧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墨重山后面去,我就想起来那个梦,怕大表哥不信,我就偷偷跟在他后面,结果被他发现了……” 后面这一点至关重要,潘金金要在星罗仙子这里给宫厚画上浓重的一笔。 “当时我被他发现了,他倒也没有为难我,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回去,但他说要采什么玉参,让我先跟他一起采参。一路上他对我都嘘寒问暖,殷勤的很,走到我爹找到我那个地方,我不小心滑了一脚,他就趁机扶住我。我本来要推开他的,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我就……” 141.干点坏事 此为防盗章  “喂, 里面有人吗?”潘金金对着剑道。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 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 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不好招惹,现在掉到湖里了,只要无人靠近,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又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 就听“啪”的一声, 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 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 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 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 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 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 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 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略微顿了顿:“那改成骂我。” 哈哈,她怎么敢骂他?他虽然是一缕残念,但还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 “只管骂,我不怪你。但不要骂我父母,也不要骂我的……妻子。” 最后那两个字轻若无物,但潘金金只注意着他话里的意思,并未留意。 “好,那我就骂了。”潘金金酝酿了一下,骂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上辈子没少跟宫厚的那些后|宫对骂,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是面对这位大成者,潘金金还是留了些分寸。 “你这个懦夫!” “这不叫骂,再骂!” “胆小鬼,窝囊废!” “侮辱我,骂!” “呔,小婊砸,你是头猪——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着脸:“不是说好了让我骂的吗?”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剑。” “你还想骗我?你这个骗子,老骗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脸颊也一片红肿。 影子呵呵笑了起来:“真不是我,是我这柄剑,你骂的越厉害,反弹越厉害,而且这反弹不是无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还有这种灵器?它不吸收灵气吸收这种乌七八糟的污秽之言? 影子长长一叹:“此剑历经一万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毕生心血。它没有品阶,却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阶的灵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对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类皆逃不过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惩罚恶人,还能将其中的恶意转化为可供主人驱使的力量。怎么样,你在那石室中还想替我收敛尸骨,想要吗?”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他真焦虑了:“我问你,‘分离焦虑症’持续多长时间,怎么缓解?” “呃……持续的话,你见到潘姑娘就好了,没法缓解。” 宫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判断我的真爱是谁,如果我最终喜欢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宫厚冷声道。 若非这柄剑是师父留下来的,若非它的确没有害他之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了它,但是也不能由着它胡作非为。他虽然是要和潘金金成亲圆房,却绝不可能像它说的那样,认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 因为,她不配。 西门长青,是他一生的耻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么能感觉的到?你不想去见潘姑娘是吧?那先让你的心停下来。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剑灵的态度好像突然变了,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宫厚懂了,这剑是靠着感应他的情绪做出判断,如果他对潘金金没感觉,剑意自然对他就是无用的,但……宫厚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更浓了。 情意绵绵剑也随着他的心情震颤不停。 忽然,宫厚一声苦笑:“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是个紧箍咒。” 情意绵绵剑戛然停止震动:“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让你长更粗更持久,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还有,我还能将你的感情炼制特殊武器,世上仅此一份。” 宫厚:“对,仅此一粪。” 情意绵绵剑:……你等着! 碧水涧内生有一群灵猴,猴有灵性,虽然晓得居住在此间的修士不会伤害他们,但仍保持着对人的戒心,轻易不会靠近人。 宫厚看着那剑盘旋了一圈,剑身忽然变软拉长,最后成了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落在了猴群里。 他正诧异,手上突然一沉,情意绵绵剑回来了,躺在他手上:“主人,小绵已经尽力了,那是用你的感情凝结成的情丝,太少了,所以只凝结成了一根,不过够给你拉两只母猴过来了。” 母猴?他要母猴干什么? 说话间,宫厚便见两只猴一前一后离开猴群,攀着树枝向他飞来。从那俩猴胸前的晃动来看,的确是两只母猴。 “主人,它们爱上了你呦~嘿嘿嘿嘿。” 宫厚:…… 那两只猴的确跟发情了一样对宫厚纠缠不清,不过这自然难不住宫厚,但为了观察,他并没有即刻离去,而是停在半空。约莫有一盏茶功夫,那两只猴才跟突然清醒了似的,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猴群,急忙跑了。 “主人,这是因为只有一根情丝的原因,假如你炼制出成千上万根,在跟别人斗法的时候使出这些情丝,便可让敌人对你转恨为爱。你想想,那是多么震撼人心的场面。”剑灵幻想出了宫厚被敌人抱着狂亲的一幕。 142.少阴的预言 此为防盗章 当然也有散修, 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 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 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 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 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 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 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 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宫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 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 相反犹豫再三, 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他声音淡淡的,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比如那程静云,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宫厚立即凑了上来,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细嫩而不单薄,握一把满手滑腻,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 143.魔茧 此为防盗章 当然也有散修, 先不提数量的稀少,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 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一旦失败, 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 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 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 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宫厚能取, 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 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 相反犹豫再三, 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行出两百多里时,潘金金忽然觉得腰上有些沉重,低头一看,愣住了,昨晚上被她压在巨石下面的灵剑正悬挂在她腰上,用的还是一根草绳。 也就一盏茶功夫,潘金金被星罗仙子和潘仁护着离开了梅林,而圆罗客气地请风凌真人师徒去前面大殿论道,顺便指一指是谁想杀害潘金金。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144.盘丝山 此为防盗章  “老大, 不是吧?你还这么干?”又看见了王莲叶子, 小黑叫道。 “呵呵, 这次她看见王莲叶子肯定不会落在上面,你围着王莲叶子给我挖一圈。” 小黑怀疑自己听错了, 宫厚这是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有那么蠢的吗? “你不知道,对付她就得用笨法子, 聪明的法子反而不好用。快去挖吧。” 小黑马蹄动了动:“我挖可以,但她一会儿就来了, 看见怎么办?” 宫厚想了想, 把王莲叶子收了起来, 让小黑衔着:“这个好办,你带到后边去挖,我在前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小黑环顾四周, 在上头看着这湖不大,但下到下边,范围却极广。岸边生有不少草木, 草木和湖面上又笼罩着一层淡淡水气, 难以一眼望尽。 小黑遂点了点头,衔着那片王莲叶子飞快地跑了。 宫厚重新绾发, 然后盘膝坐下, 他嗅不到潘金金的气味, 却能感觉到她就在远处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窥视他。 “小黑, 找到地方了吗?挖深一些, 一会儿我传你布无影阵。”宫厚传音小黑,这无影阵,可是他的独家阵法,布阵者的修为对阵法效果影响甚微,只要布阵成功,就是元婴期高手也得困上一段时间,对付潘金金再合适不过了。 抓到她就离圆房不远了,宫厚心想。忽然,“啪”的一声轻响从前方百米处的树后传来。宫厚虽然看不见潘金金,神识却一直开着,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这一声虽微,却清晰地落到他耳朵里。 潘金金肯定用了隐身类的法衣,这类法衣可以隐匿气息让人看不到,但它毕竟是存在的,所以当人穿着它走过有障碍物的地方,比如树丛时,碰到树枝枯草是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宫厚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已经极低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很难注意到,要不是他笃定潘金金在偷窥,肯定发现不了。 他侧耳倾听,发现这声音正在以湖面为中心向左移动。不好,小黑就是往左去了,现在陷阱还没挖好,让她发现就不好了。他得干点什么吸引住她。 宫厚站了起来,“刷”的一下脱掉了外袍。 潘金金脚下又“啪”的一声,这次是被宫厚吓的,她忙一动不动,盯着宫厚的眼睛却越睁越大,那厮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什么? 外袍到了手上,宫厚也楞了一下,他脱衣裳干什么?对,是为了吸引潘金金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就把衣服脱了。 有用吗?好像没有动静了,说不定她在偷看。 不对,又有沙沙声。 宫厚伸手把带钩给解开了。 沙沙声停止了。 她在看。 潘金金本来是觉得这个位置不安全,她想找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但是她一动,宫厚就脱衣裳。她本来不想看的,“哗”的一下,宫厚就露出了一个黑一块白一块,跟花猫皮似的膀子。 ??? 宫厚那膀子怎么会是黑白色呢?这要从前头他被潘金金的符箓轰炸说起,当时几乎把他轰的不剩寸缕,身上自然也焦黑一片,他急着遮羞就没顾上清洗,甚至连清净决也给忘了,随便就抓了衣裳穿上。这会儿一脱下来,他自己也楞了一下,眼里奇异的光芒沉浮了几次后,索性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单裤,慢慢走入湖中。 原来这厮是想洗澡……那他没空来抓她了,不知为何,潘金金慢慢地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感觉到一股视线落在自己后背上,宫厚撩起水洒在肩上。他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后来感觉到潘金金停了下来,不知怎的记起件事,她那奸夫,西门长青,论脸、论身高、论身材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她是怎么看上西门长青而不选他的?而那时他们已经成亲,她眼瞎了不是?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更好! 被一股奇异情绪支配着宫厚把衣裳全脱了,脱完才感觉不对,幸好身后有湖,那就洗个澡吧。 潘金金蹲在草丛里,看着湖水洗去宫厚身上的污垢,露出宽宽的肩膀,白玉一样的肌肤。不能用“肌肤”这个词来形容他。修真界最不乏俊男美女,因为常年闭关修炼,多是颜色雪白,可宫厚这白,跟能反光似的,站在水里,倒影都亮晶晶的。通常白,就感觉弱一些,但他肩上鼓鼓的腱子肉,胸上鼓鼓的腱子肉,小腹上鼓鼓的腱子肉,每一处都在提醒他一点也不弱。但是他那些腱子肉又不凸,不吓人,线条滑而不柔,弹而不硬,那瓷实感、密实感看都能看出来,宽肩瘦腰窄臀,完美的倒三角,一看就是经过多次刻苦锤炼肉身才形成的。他站在水里,就像偶然坠落凡间的天神。 潘金金眼直了。 当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脊背下滑时,她的视线不由追随那粒水珠下坠,正看得难分难舍时,她突然看到了一簇阴影。 这厮洗澡腿里还夹个什么玩意?潘金金心想。看见水波飘荡,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阴影就在宫厚腿间,潘金金胃里突如其来一阵恶心,她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脸色煞白。 她竟然被这种|马迷了神志?种|马啊种|马,总是有一些资本的,但这种千人睡万人枕的,她嫌脏! 再看烂眼,走走走。 潘金金立即要走,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拍水声,她抬头一看,那宫厚已经披上了外衫,赤足踏波,朝着湖对面奔去了。 有情况!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潘金金御剑要追,记起宫厚狡诈多变,不敢跟着从湖面上过,悄悄绕着湖边追了过去。 宫厚奔到小黑面前,见小黑冲他点头,手一伸接了小黑,隐匿起来。 他前世差半步飞升,就算失了修为,现在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在潘金金面前隐匿起来小菜一碟。 潘金金追着追着眼一花就不见了宫厚,不觉茫然,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段,忽见前头湖岸上铺着一片巨大的王莲叶子。 潘金金顿时七窍生烟。她没有过去,停在半空心道:宫厚啊宫厚,你也把我想的太蠢了,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现在最理智的行为是离开这里,潘金金转身要走,忽然想到:宫厚明明知道她不会上当,却仍弄了同样的圈套,他是算着她是不会理会这王莲叶子,莫非这王莲叶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不不,说不定这还是圈套,他故意引起她的好奇,等着她自投罗网。 不不不,他算着她能算到这一层,打死也不碰这王莲叶子,这底下肯定和他的去向有关。 …… 一刻过去了,潘金金被这两种想法折磨的头晕脑胀,连脚下灵剑也在不停地轻颤,却还没拿出个主意。不过幸好有隐身披风,外面是看不到她的。 但小黑却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悄声对宫厚道:“老大,那姑娘可能在犹豫。” 要的就是她纠结难耐,宫厚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别急。”这句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不着急,要相信他对她的了解。 时隔几千年,宫厚也没发现自己那么了解潘金金。 宫厚刚说完,就见当空出现一柄和先前一样红彤彤的灵剑。赤炎剑,这正是潘金金的剑。不过这次剑身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显然潘金金在全力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地上的莲叶却丝毫无损,而赤炎剑却钉在了地上,任她怎么召唤都飞不回来了。 “赤炎,回来!”潘金金唤道,但回应她的只有嗡嗡剑响。 潘金金四顾,湖面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宫厚踪迹,她总不能丢了赤炎剑在这里,宫厚认得她这剑。 潘金金深吸一口气,先摸出一颗灵石打在地上,很好,没有发现有什么陷阱和阵法。 要知道虽然她跟宫厚有过一段,但包括后面,她也没有跟宫厚直接杠过。她对他的手段都是侧面了解,但她笃定他本人更加狡诈阴险,刚才不就中计了吗?现在再小心也不为过。 灵石虽然好端端的在地上,潘金金落地的时候还是先落下一只脚尖,感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双脚站在了地面上。 赤炎剑距离她有一丈多远,那王莲叶子太大了。潘金金注意力还是在王莲叶子上,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条披帛来,伸手一抛缠住了赤炎剑的剑柄,然后借助披帛向外拉赤炎剑。 “……九、八、七、六、五……”小黑开始倒计时,宫厚那无影阵不是立时起效,而是需要潘金金这么折腾几下才开始运转。 赤炎剑好像动了一点,潘金金又加大了力气,赤炎剑又不动了,她不由抬脚向下重重一跺…… “轰——”的一声巨响,潘金金身子被一股力量拉着下坠,尘飞土扬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嘹亮的“咴~” 宫厚,你个王八羔子,我入你先人! “好狡猾,竟然找不到了。”程静云脚踏飞剑盘旋在梅林上空。开始她见对方慌不择路逃进梅林,心中嗤笑,只要放出神识,就是钻进土里也能找到,莫不是遇上了一个傻的? 结果现在傻的是她跟白芯芷了,明明发现了踪迹,但放开神识,树下空无一人,难道飞了不成? 程静云反手一收新月剑就要下去,却被白芯芷给拦住了。 “妹妹,不可,万一此人是故意诱我们下去……还是要小心一些。” “那怎么办?”程静云有些不舍,此时正是寒梅大会,不少青年才俊都集中在墨重山,若是她能捉住一两个邪修,岂不有风头可出? “勿急,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心生喜爱,伸手去摸,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在里面大肆繁殖,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一旦戳破那张人皮,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放出一群蜜蜂大小,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梅林幽静,偶尔响起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但潘金金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阵外的一切。 没过多久,忽听“嗡”的一声,潘金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撞上了天幻阵,正在试图闯进来。 一级灵虫噬血翅虫,后面还有,几十只噬血翅虫都飞了过来,围着天幻阵嗡嗡撞个不停。 天幻阵虽有隐匿气息的作用,那是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因为这阵法本身就不耗什么灵力,所以轻易便可破开。这么多相当于炼气十三层的噬血翅虫,潘金金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一旦有一只虫子靠近她,她就会变成虫子的寄主。 这些虫子肯定白、程二女放出来的,她们怕中埋伏不敢下来,但她若是出手击杀这些虫子,一定会暴露踪迹,怎么办? 潘金金手摸向腰间,时间太久了,她记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身上连个储物袋也没有。怅然间,那些虫子的攻势更加凌厉了,有一只甚至飞到了距离潘金金不足丈远处。潘金金只好向不远处一株丈粗的老梅树挪去,那梅树看起来足有万年年份,树干想必结实的很,以它做依仗至少不用担心背部受敌。 好在大部分噬血翅虫都进入了天幻阵,天幻阵尚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为防被上面两人发现,潘金金一面结阵一面向老梅树挪动,她就快挪到老梅树那里了,忽听“砰”的一声轻响,那些噬血翅虫竟然冲破了阵法的禁锢,齐齐向她飞来。而此时潘金金距离那老梅树还有数步之遥,手上阵法尚未完成,她急忙驱动灵力,却再次引发心疾,从嘴角流出血来。 噬血翅虫嗅到血腥气立即狂飞,刚刚布下的阵法发出清晰的破裂声,眼见无望逃走,潘金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在此时,突然从那老梅树树干上伸出一双手来,赶在飞在最前头的那只噬血翅虫触碰到潘金金前的一刹那,猛地抓住潘金金双肩,一把把她拖进了树里。 噬血翅虫失去了攻击目标,围着老梅树打转却一无发现,听到主人的哨声后慢慢飞回去了。 树怎么会长出手呢?但那双手的的确确是从树上伸出来的,连带潘金金都一起进入树里消失不见了。 当然,陷入昏迷的潘金金是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漆黑的树洞里,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从练气期开始修士便渐能夜视,是以在这还算不上多黑的黑暗里,一点也不妨碍他看清楚怀里的人。只见她年不过十七,生得极美,却非昊天界女修常见的高贵冷艳,脸颊两侧微微带点婴儿肥,虽是闭着眼睛,但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从眼角不停地渗处泪来,啪嗒嗒一掉,正巧滚到脸颊的梨涡处,把梨涡也给打湿了。他不禁舒了口气,刚那泪珠明明是滚过她的脸颊,他却感觉在他心尖子上滚过了一遭。 “小黑,收了眼瘴,人已经走了。”低声吩咐后,他顺手握住了潘金金的手腕。 树洞里骤然亮堂起来,刚才还严密的没有丁点缝隙的老梅树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大洞,而里面面积更大,潘金金和抱着她的年轻男人只不过占据了其中一角。 原来这老梅树树干早就空了,刚才不过是个障眼法。能一次性对付数十只一阶灵虫,这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咴~是个漂亮姑娘!”一声马叫后,从树洞外面蹦进来一头一寸多高的碧绿小马,说是小马,头上却有一根独角,在身体的两侧还有两个小鼓包。 小马说完就跑到潘金金身边,用鼻子去嗅潘金金的脸,却被那男人给一掌推开了。 “去,把那颗天心珠拿过来。” 小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听到他说沉息丹眼睛一亮,通透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人似的揶揄:“噢~你一重生就拉着我拼死拼活要弄那珠子,就是为了她?” 脉象还算稳,就是心跳不太均匀,他想到她上辈子就死于心疾,眉头一皱:“废话,拿来!” 小马哼了一声,却不敢不从,竖起身子张大了嘴巴,只见一缕缕红光从它口中放出,男修头也没抬,伸手准确地从它口中取出珠子,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才塞到潘金金口里。 有了这天心珠,再严重的心疾也会治愈,只不过,修士会得心疾,多半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心结。 心结……看向潘金金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如果他有选择,他可能也不会选择再见到她。那些事他不想再想也不想再记着。但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一关,飞升的时候,他遇到的心魔竟然是……没有跟她圆房??? 宫厚不敢相信,他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厮杀,有那样多波澜壮阔的事迹,他被誉为气运之子,正道之王,他的名字广为传颂,但蓦然回首,这些事了无痕迹,唯有他早以为忘却的年轻时的荒诞时光清清楚楚地浮现在面前。 她五百四十七岁亡,在那以后他活了四千九百七十四年,她连他一个零头都没活过,他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了。但……五百四十七年,他竟然记那么清楚! 天水相接处,她踏波而来,面容模糊,但银铃般的笑声愈发清晰。 再往前翻五百二十八年,她花朵一样的年龄,那一年他跟她成亲,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全模糊了,唯独记得那一天到处都是盛开的玫瑰,红色海洋一样的玫瑰,香甜的玫瑰,她站在玫瑰海里冲他笑,浑身上下都是那种甜味,甜丝丝的气味…… 他的遗憾当真是没有跟她圆房。 只差半步就能飞升的他的心魔竟然是那点事,面对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自己,他无法接受,咆哮着一掌劈去,然后他就失败了,失败在这个心魔上。 飞升失败,一切归于零。但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刹那,那个心魔依然存在,他就站在那里,记得他跟她成亲了,却一直没有圆房。 没有圆房,没有圆房,没有圆房…… 魔音穿脑中最后的记忆碎片是他自嘲地想他也许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圆房而渡劫失败的家伙。他以为他完了,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回到二十岁的时候,更好的是,她还没有给他戴一顶绿帽子。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因为现在的她压根还不认识他。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娘赶来,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等等……潘金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连忙将它抓住,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他岂不是也是靠着那些女人上位?而他起步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是她! 是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的她是潘家的嫡系传人,未来的潘家家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站着潘云林三大家族,谁敢惹她?娶到她不但好处多,地位上升更快。上辈子宫厚和她成亲后,才获得了进蒲云秘境的资格,才被天玄宗高看一眼,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从此青云直上。宫厚虽然重生了,可现在仍然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穷小子,他要想重新爬上去,最快最省力的法子当然是走老路。 潘金金几乎一念间想到此处,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宫厚道:“潘姑娘,你记起我来没有?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潘金金本能就要否认,但话到嘴边被她忍住了。重生伊始就遇到宫厚,使她一直处在前世的阴影里,而忽略了此时她的境况与前世截然不同,明显她强而宫厚弱,在他没有所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既然如此,一味否认反而无济于事,先首先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宫厚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大感失望,就算他想跟潘金金把房圆了,也觉得老天给他安排的圆房对象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臭硬臭硬的。可是为了飞升,他必须忍。就在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宫厚,你我既然都是重生之人,理应忘记凡尘往事,你又为何对我苦苦相逼?”潘金金一脸忍无可忍。 宫厚不觉怔然,先前跟潘金金一打照面,他就从她眼里看出来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却又是一番滋味。 “就算再重生十次,你也是我老婆。”他不觉脱口而出,并不觉得这次情意绵绵剑起了多大作用,无非是把一次变成了十次。 潘金金愈发觉得自己推测成真,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宫厚差点就脱口而出,幸而反应过来,暗中警告小绵给他老实点,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能坦然受用的。 潘金金听他开个头,却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向他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潘金金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收回视线,他却忽地一动,一双眼扫了过来。 “潘金金,你这辈子好生侍奉我,过去就一笔勾销。”语气尤带一丝余恨,却很坚决。 五雷轰顶,果然如此。若非强行压制,她要笑出泪来。侍奉?若是张梵梵、宋贞那些他号称真爱,又自诩为他真爱的女人在此,不知会作何想?这个人,枉生了一张那么好的皮囊,却是世上最不堪之人。 幸亏她早有防备。 潘金金强迫自己迎着宫厚的视线,盯着他,望着她。她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加上一层水汽,雾气蒙蒙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的潘金金可能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有几分,要不宫厚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地想毁掉她的脸?而她的脸上,生的最好的就是这双眼睛了,但她几乎不曾用过这双眼睛的魅力,不过此刻她却极力的让这双眼睛充满懊悔、不可思议、痛苦等各种情绪。 然,宫厚一无反应。 眼中的泪已经蓄积的装不下了,潘金金心情不由跌落谷底,却在低头的刹那,手被人握住。 “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宫厚尽量平静道,其实他内心翻江倒海,更何况,那叫小绵的剑在他识海里到处乱蹿,搞的他整个识海都变成了红色。 流光一闪,潘金金身上的鲛筋不见了。 潘金金心头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仰着头去看宫厚。 宫厚却将脸转到了一旁。 潘金金不由一怔,暗暗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垂着头,却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宫厚正把手拿了下来。 潘金金暗带吃惊地看宫厚,宫厚却将脸再度扭到一旁:“我们回去吧。” 宫厚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头发,鸦羽一样柔软。 “哦。” …… 潘金金脸色发白,立即逃进竹林深处,她身上这件隐身披风可保她不被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发现,难道那宫厚现在已经结婴了吗? 145.悠然 此为防盗章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 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 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 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 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 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 不然等我爹娘赶来, 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 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 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 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 很多年来, 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 也就是潘金金, 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 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 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 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 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等等……潘金金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连忙将它抓住,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他岂不是也是靠着那些女人上位?而他起步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是她! 是了,她怎么忘了?此时的她是潘家的嫡系传人,未来的潘家家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站着潘云林三大家族,谁敢惹她?娶到她不但好处多,地位上升更快。上辈子宫厚和她成亲后,才获得了进蒲云秘境的资格,才被天玄宗高看一眼,成为最年轻的长老,从此青云直上。宫厚虽然重生了,可现在仍然是那个默默无名的穷小子,他要想重新爬上去,最快最省力的法子当然是走老路。 潘金金几乎一念间想到此处,在心里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这时却听宫厚道:“潘姑娘,你记起我来没有?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 潘金金本能就要否认,但话到嘴边被她忍住了。重生伊始就遇到宫厚,使她一直处在前世的阴影里,而忽略了此时她的境况与前世截然不同,明显她强而宫厚弱,在他没有所成之前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既然如此,一味否认反而无济于事,先首先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再伺机而动。 宫厚见她默不作声,不由大感失望,就算他想跟潘金金把房圆了,也觉得老天给他安排的圆房对象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臭硬臭硬的。可是为了飞升,他必须忍。就在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宫厚,你我既然都是重生之人,理应忘记凡尘往事,你又为何对我苦苦相逼?”潘金金一脸忍无可忍。 宫厚不觉怔然,先前跟潘金金一打照面,他就从她眼里看出来了,但听到她亲口承认,却又是一番滋味。 “就算再重生十次,你也是我老婆。”他不觉脱口而出,并不觉得这次情意绵绵剑起了多大作用,无非是把一次变成了十次。 潘金金愈发觉得自己推测成真,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宫厚差点就脱口而出,幸而反应过来,暗中警告小绵给他老实点,心里却升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能坦然受用的。 潘金金听他开个头,却戛然而止,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向他看去。却见他神情淡淡,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盯着面前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潘金金看的有些不自在,正要收回视线,他却忽地一动,一双眼扫了过来。 “潘金金,你这辈子好生侍奉我,过去就一笔勾销。”语气尤带一丝余恨,却很坚决。 五雷轰顶,果然如此。若非强行压制,她要笑出泪来。侍奉?若是张梵梵、宋贞那些他号称真爱,又自诩为他真爱的女人在此,不知会作何想?这个人,枉生了一张那么好的皮囊,却是世上最不堪之人。 幸亏她早有防备。 潘金金强迫自己迎着宫厚的视线,盯着他,望着她。她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加上一层水汽,雾气蒙蒙的眸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别的潘金金可能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这张脸却有几分,要不宫厚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地想毁掉她的脸?而她的脸上,生的最好的就是这双眼睛了,但她几乎不曾用过这双眼睛的魅力,不过此刻她却极力的让这双眼睛充满懊悔、不可思议、痛苦等各种情绪。 然,宫厚一无反应。 眼中的泪已经蓄积的装不下了,潘金金心情不由跌落谷底,却在低头的刹那,手被人握住。 “宝宝,我们重新开始。”宫厚尽量平静道,其实他内心翻江倒海,更何况,那叫小绵的剑在他识海里到处乱蹿,搞的他整个识海都变成了红色。 流光一闪,潘金金身上的鲛筋不见了。 潘金金心头一喜,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仰着头去看宫厚。 宫厚却将脸转到了一旁。 潘金金不由一怔,暗暗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垂着头,却感觉头顶被人拍了一下。一抬头,看见宫厚正把手拿了下来。 潘金金暗带吃惊地看宫厚,宫厚却将脸再度扭到一旁:“我们回去吧。” 宫厚声音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头发,鸦羽一样柔软。 “哦。” ……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喂,里面有人吗?”潘金金对着剑道。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不好招惹,现在掉到湖里了,只要无人靠近,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又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就听“啪”的一声,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146.我已放下,你还未放下 此为防盗章  “主人, 不要啊, 不要啊啊啊。你用脑子想一想, 那情丝来自你对她的感情,是本源, 怎么可能还会有用嘛~呜呜呜, 不要打了啊……” 宫厚虽然毁不掉这剑, 却也能让它难受, 听它叫的凄惨, 过了一会儿才收了雷团。他虽然忠厚老实,可不代表没脾气, 这剑早就该收拾了。 收拾完后, 剑灵果然老实了, 幻化出几片玫瑰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宫厚识海一角一动不动。 宫厚不理会它,将情意绵绵剑握在手中, 并不向内注入灵力, 而是依照剑灵之前努力回想这几日思念潘金金那种滋味。 情意绵绵剑忽地一动,宫厚便见一道白亮的银丝自剑尖流泻而出。他专注地看着那银丝,忘了方才那种情绪,银丝跟着就随风飘散了。 宫厚略微一怔,忙重新回味,银丝重聚, 卷住溪水中的鱼儿, 那鱼儿便疯狂地向他游来。 宫厚记起小绵说过可令这银丝无影无踪, 他闭上双目, 回忆那双唇瓣的柔软,只见银丝盘旋飞舞在他四周,渐渐浅至无影无踪,唯有满溪水面开锅了一般,鱼儿全部拼命地向外跳跃。 良久,宫厚睁开眼睛。 此剑虽然猥琐,但的确独树一帜,它竟不以灵力驱动,而是以人的情感为源。换言之,就算一个废材,也可凭借此剑与修士一战。 似乎感应到宫厚的情绪,那团玫瑰花苞动了动,但是想到刚才宫厚的凶狠,里头的小剑始终没敢出来。 师尊啊,夭寿啦,你的徒弟不是好人!嘤嘤嘤~ 宫厚听到了小绵的呐喊,唇角一动,挥手把剑收入识海与剑灵合二为一,同时召唤出小黑。 “小黑,我要离开天玄宗去找潘金金,你助我一臂之力。”宫厚道。 “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小黑道。 “好,用你的头去撞结界。” 小黑:…… 妈的,怎么跟了这么一个黑心的主人! 小黑虽然苦恼,但却竭力挥动翅膀冲击结界。 …… 此时,潘金金早就跟随星罗仙子回到了九星城。一进家门,星罗仙子就把潘金金带进了密室。 “宝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老实告诉娘,你跟那宫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害怕,娘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像你这个年龄有些额外的心思很正常……”星罗仙子为免潘金金害怕特意耐着性子劝说。 潘金金路上就猜着星罗仙子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委屈道:“娘,我一心向道,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星罗仙子:“那是怎么回事?” 潘金金:“娘,你还记得我上次做的那个梦吗?娘,那个梦是真的。” 潘金金想来想去还是以“梦”解释最为妥当。她并不是担心潘仁和林依香怀疑她精神失常,以潘仁和林依香的境界必然能彻悟前因后果,只是一旦被他们知晓,潘金金毫不怀疑他们会像前世一样保护自己。问题就在这里,若宫厚是个普通人,那根本没有必要阻拦。但他是宫厚,一个五百年就位列化神期的气运之子。经历一世凄惨,潘金金比旁人领悟的更深,气运这种东西,只能顺,不能逆。若是现在把他给除了,说不定他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面貌出现,更难除掉。所以不能告诉潘仁和林依香,至少现在不行。 潘金金虽然早就理清了思路,在星罗仙子面前却做出刚想起来此事、回忆的样子:“我梦见他几百岁就成了化神期大能,在梦里他在墨重山里到处乱转,像是找什么东西。那天我本来是跟大表哥一起回去的,半路瞧见他鬼鬼祟祟的往墨重山后面去,我就想起来那个梦,怕大表哥不信,我就偷偷跟在他后面,结果被他发现了……” 后面这一点至关重要,潘金金要在星罗仙子这里给宫厚画上浓重的一笔。 “当时我被他发现了,他倒也没有为难我,就是让我和他一起回去,但他说要采什么玉参,让我先跟他一起采参。一路上他对我都嘘寒问暖,殷勤的很,走到我爹找到我那个地方,我不小心滑了一脚,他就趁机扶住我。我本来要推开他的,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我就……” “娘,你知道吗?”潘金金猛然道,“在我的梦里他娶了很多女人,他每天哄着这些女人,就是靠这些女人一步步上位的。要不九星城比他好看的世家公子多了去了,我为什么会……” 星罗仙子蹙眉,听到潘金金讲自己失神的时候她先怀疑宫厚是不是会什么邪术,但转念一想那宫厚是天玄宗风凌真人的弟子,修炼歪门邪道的可能性不大。排除这一点,那宫厚她见过,相貌是很出众,少男少女在一起产生点异样情愫很有可能。所以,结合潘金金的梦境,星罗仙子觉得宫厚用色相吸引潘金金比用邪术吸引潘金金的可能性更大。 星罗仙子眼珠一动,看向女儿:“宝宝,娘问你,在你的梦里,你是不是也嫁给了宫厚,还……”星罗仙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宫厚的话,“你还给他戴了绿帽子?” 啊?潘金金没想到她娘会突然怀疑到她身上,幸亏她表面的忐忑都是装出来的,立即摇头:“不是……我都不知道那是谁,反正就觉得特别凄惨,不觉就哭了出来……” 梦,就是这样的。 星罗仙子又不是没做过梦,打消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但心里已经把宫厚定位成非善类了。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只要你没有分心,志在大道就没什么影响。你爹啊,太过于担心你了,他说要给你招纳侍君。”星罗仙子没忍出当个笑话说了出来。 潘金金知道她娘还在生她爹的气呢,忙抱着星罗仙子的胳膊道:“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没有旁的心思。我现在才筑基中期,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们啊,女儿想跟你们永远在一起。” 星罗仙子听到她这话心都快化了,爱怜地摸了摸女儿头顶的软发:“我跟你爹原来没想着会有你,有了你自然要为你打算。天玄宗那个宫厚,要是想利用你往上爬,那是做梦。”想到这里,星罗仙子忽然又觉得潘仁的打算不无道理,她和潘仁只有这丁点血脉,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谁来替她疼她的孩子,保护她的孩子? 星罗仙子一念间想到这些,内心纷杂不已,面上却滴水不漏,挽了潘金金的手将她送到门口:“宝宝,从今天起我要闭关,你也好好修行。” 潘金金心愿达成,笑着答应了。 从星罗仙子的住处离开,潘金金回到自己的玉笙居。隔了几百年虽然稍感陌生,但有两世记忆,路并不难寻。潘金金还饶有兴致地把前世觉得自己看烂了的楼台亭阁全部细细观赏了一遍。 一进玉笙居,就有许多侍女涌上来,围着潘金金解衣的解衣,帮她换鞋的换鞋。 潘金金站着不动,任由服侍。这些侍女看着面容娇美,栩栩如生,其实全是星罗仙子炼制的傀儡人。只有两个跑在最前头的,冲潘金金笑过之后一个出去了,一个进里头了,这俩才是真人。 没过多久,等潘金金换了家常衣物和软底便鞋在椅子上坐下,出去的那个侍女就手端一盏浓香扑鼻的仙溪灵茶进来递到潘金金手上,而另外一个进去的侍女也出来了,袖子高高卷着,笑吟吟道:“少主,药汤也好了。” 这个端茶的侍女叫墨画,放药汤的侍女叫玉容,墨画比潘金金大两岁,玉容和潘金金同岁,两个都是九星城无家可归的孤儿,被星罗仙子收养,打小给潘金金作伴,长大了就负责照顾潘金金起居。 潘金金从外面回来后会先喝口茶,然后泡个澡。 掀开茶盖低头喝茶的瞬间,潘金金目光一扫,掠在玉容那截玉藕似的手臂,虽然肌肤微丰,却粉脂生香,别有一番风韵。 “少主,您这一趟,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人,好玩的事?”玉容没发现潘金金的目光,笑着问道。 她的声音不是那种脆的跟银铃似的,有点哑,但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很舒服。 “没什么,都挺无趣的。你们歇着去吧,我去泡个澡。”潘金金放下茶碗。 墨画和云容不用照顾潘金金的时候可以自行修炼,因为是潘金金的侍女,即使年份不够,每月所领的灵石数量却是按照潘家下人的最高等级领取的。 墨画和云容应声退下,潘金金一人到了后面浴室,脱了衣物,泡在药汤里,刚要闭上眼睛,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哼,回来笑都不笑一个,问她有什么好玩的鼻孔朝天,鼻孔本来就大的马蛋似的,我看正好可以插两棵葱,装象!” 谁?谁在骂她?! “你们在干什么?!” 晴空一声霹雳,潘金金和宫厚俱是愣了一愣才察觉到有人来了。 宫厚比潘金金更早一点发现那是他的岳丈大人青焰真人潘仁,大吼的那个。除了北方的潘仁,东西南三个方向还有三人,分别是:东,墨重山之主圆罗;南,自家师父风凌真人,西,竟然是他另外一位师父,天卢寺的得道高僧笑缘大师,不过他前世从未有缘与笑缘大师相见,是在他圆寂之后,因缘际会闯入天卢寺的藏经楼,从而得到了大师的指点。他自然不可能在天卢寺出家修行,但却一直将笑缘大师当做师父来敬重。此时忽然见到活生生的笑缘大师,宫厚也有所震动,不过他前世境界早就超越笑缘大师,故而内心虽有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只在笑缘大师见礼时,态度格外郑重。 潘仁并未因为宫厚态度郑重而对他有所改观,若不是风凌真人在场,他早就忍无可忍,此时又是一声大吼:“你还不放开我女儿!” 啊——潘金金眼里一震,她此时才完全清醒过来,刚要后退,腰上却猛地一紧。这时简直是惊慌了,除了发现宫厚就在搂着她的腰,还发现两个人紧密相贴,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下,什么东西在硬硬地顶着她。 宫厚个禽|兽,只是接个吻而已,他竟然……当着她爹和三位长辈的面还不快快放下来? 宫厚敏锐地察觉到了潘金金躲避的位置,搂住潘金金的胳膊却没放松一点,只是耳根子发烫,对着已经怒发冲冠的潘仁道:“潘前辈,请恕晚辈不能放开宝宝。” 宝宝?宝宝也是他叫的? 潘仁最后一丝耐性也被磨灭,广袖一挥,凌空一只虚爪毫不客气地向宫厚头顶抓去。 元后期的威压可想而知,方圆十里地上的草木在一息间化为灰烬,因为力量过于强大,空气都产生了扭曲,在人眼里面,面前的一切都好像在缓慢地模糊飘动。 潘仁暴怒,风凌和圆罗动作也不慢,一个是保护徒弟,一个是深知潘仁此番举动多有不妥,虽说是护犊子,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毕竟是天玄宗的弟子,风凌的徒弟,要是让潘仁击杀了宫厚,潘家岂不是和天玄宗结下了仇怨? 再说,潘仁也有点太着急了。不过怎么说呢,圆罗也有一种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种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圆罗理解,但没潘仁那么感同身受,理智上圆罗还发现自家侄女不太像是被强迫的样子,所以不能让潘仁一举酿成惨案。 潘仁声势虽然浩大,但架不住圆罗已经位列化神期,加上风凌见机,不但成功阻拦了潘仁击杀宫厚,还让风凌把宫厚带走后退了数十丈,同时部下防护结界,把宫厚护在里面。 而潘金金却因为风凌的强势插|入脱离了宫厚的魔爪,正巧圆罗向她喊话,忙乖乖飞遁到潘仁面前,对着她爹那张臭的不能再臭的脸。 圆罗见状忙道:“宝宝,你几日不见,你父亲怕你有意外约我寻你,我们路上遇见你风凌师叔和笑缘师伯,他们两位也放心不下你,这才一起赶来。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快对你父亲说来,省得他担心你。” 圆罗不愧是墨重山之主,说话极有水平,先把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说的清楚,然后只问潘金金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字不提刚才的看到的事,省得潘金金尴尬,也避免了潘仁听到暴露。 潘仁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悻悻望了一眼宫厚那边,转而把目光投向潘金金,但眼中半分责怪也没有,全是“一定是那小子勾引我女儿我女儿那么乖怎么会做那种事女儿你快告诉爹爹帮你打断他的狗腿”。 潘金金先在心里汗了一把,然后低着头小声道:“爹,咱们先回去吧。” 她既不能说“有事”也不能说“无事”,不过这话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她爹及时赶到,虽然有点丢人,却正好可以脱身,回去闭关个百八十年,她不信宫厚还能等在外面。 哪知,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潘仁心中立即不是滋味起来,他自己养的闺女自己还不知道品性?什么时候见过她话也不敢说的样子,八成是被那王八蛋吓的,他要不给她出头还是爹吗? 要是潘金金知道潘仁如此作想,肯定后悔死了。她重生后自然与前世不一样,除了坚守一定不能和宫厚再有任何牵扯这条底线外,别的倒并不像前世那么顽固任性。比如此时,她就不能逞一时之快,若把此事弄的人尽皆知她也没什么颜面。所以潘金金决定暂且息事宁人,先行脱身,至于回家潘仁再想怎么收拾宫厚再说,压根忽略了自己行为和以前的差异。她才刚说完,就见潘仁面色一变,双臂展开有如一只大鸟般直冲宫厚而去。 风凌真人见状,一拂长袖,却是挡在宫厚前面。说起来,风凌真人也是一肚子气,他这个徒弟虽是外门进来的,但品行、修为样样出类拔萃。上次在云家梅林,风凌就对潘金金印象极其不好,哪个还没出阁的女孩会做那样的梦?他的徒弟绝不会说假话,潘家对自己女儿救命恩人的态度也很让人寒心,不过看在云家的面子上,风凌就忍了。今天这女孩儿又来纠缠宫厚,他还想替宫厚讨个公道呢! 圆罗听见潘金金的话,还以为潘仁要听女儿的回去再说,哪知顷刻生变,想拦潘仁已经晚了半步,正暗叫糟糕之时,一道虚影自他身侧掠过,圆罗看清是笑缘大师后,不由转忧为喜。 潘仁虽然暴怒,却犹有理智,知不能当着风凌的面击杀那宫厚,所以一掌只用了三分灵力,不想看见风凌挡在前面,心中暗笑,那掌力旋即提到了五成灵力,这还是给天玄宗留了面子,他要看看这天玄宗的七长老准备怎么护犊子! 风凌察觉到潘仁气势,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样使出五分灵力。 潘仁主修土灵根,一掌过去,山崩地裂,滚滚黄土遮天蔽日;风凌是水灵根,本来克星就是土,更何况此处为墨重山深处,潘仁占了地利,水浪虽然白龙一样,但在黄土之中却不甚显眼。眼见水龙将熄,风凌即将受挫,圆罗不觉为他捏了把汗,却见黄土之上虚影一闪,笑缘伸出两掌,一掌接水,一掌迎土,将水土向两侧推去,未几,中央便出现一条安全地域,现出仍被结界封在其内的宫厚来。 潘仁、风凌都大吃一惊,他们早知道笑缘实力浑厚,却不想他能以一对二,生生将他们分开。 潘仁不觉羞惭。 笑缘见宫厚无恙,笑道:“潘兄,我看风凌这位徒弟面貌忠厚,不像是没有担当之人,你何不给他个机会让他说清楚?” 面貌忠厚?奸诈才对,有担当会背着他偷亲他女儿。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潘仁恨不得趴在星罗仙子肩上哭上三天三夜。但潘仁也知道笑缘的面子要给的,不说笑缘这修为了,就是平日里笑缘大师也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但……潘仁怎么也开不了口,还是牙痒。 幸好这时圆罗追了上来:“姐夫,你好歹也让人说句话,要不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咱们霸道?” 圆罗当然不怕别人说他们霸道,只不过不满风凌刚才对潘仁动手。老实说圆罗也一样护犊子。但当着风凌和笑缘的面,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好。圆罗也不相信自家侄女会如此随便,只要让这个人开口,一切就会水落石出。假如是他逼迫自家侄女,天玄宗也护不了他。胜过潘仁直接动手,万一打不死,等他离开这里,若是起了歹心,刻意传些有碍侄女清誉的传闻,到时候就难办了。 别说,圆罗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洞察力,不过谁也没察觉到,只有笑缘含笑点了点头。 圆罗过来就是替潘仁做决定的,他是潘仁的姐夫,怎么样潘仁也不至于直接跟他动手,所以圆罗说完就手一挥解开了风凌禁锢着也是保护着宫厚的结界。 宫厚在内早就听见诸人对话,不过因为这一切都在瞬息万变中发生,他尚未来得及为自己辩护,待结界猛一消失,不等圆罗问他就单膝下跪,对着潘仁道:“潘前辈,晚辈愿意对潘姑娘负责。” 负责?负责什么? 潘仁一怔,火冒三丈,好个狡猾的小子,你以为你看上谁了只要上去亲一口,对方就归你了是吗? 风凌也是一怔,宫厚怎么回事?不是一心向往大道吗?怎么一下就被潘仁那女儿给迷了心智,不过…… 不愧是天玄宗七长老,风凌瞅见潘仁发黑的脸后顿时明白过来,再加上徒弟一直在看自己,风凌心领神会,上前对着宫厚就是大骂:“孽徒,你竟然觊觎潘前辈的爱女,还做下这种有失风化之事!还不向潘前辈好好赔罪!” 不待宫厚说话,风凌又对潘仁道:“潘兄,是我教徒无方。既然这小子已经做出这种混账事,为了令嫒的清誉,不如就让他负责到底……” “你说什么?!”潘仁不信这老的小的一样不要脸。 风凌这回机灵了,转向笑缘:“大师,您看这怎么办?我也想挽救,可这小子已经……唉。”风凌说到最后,发现笑缘盯着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只好装模作样地“唉”了一声。 147.渡劫 此为防盗章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 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 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 天真烂漫,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 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 见潘仁还皱着眉头, 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 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 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 好笑道:“在你眼里, 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潘金金不会知道他爹丰富多彩的内心,但笃定他爹会给她出头,沉心修炼,等完全吸收炼化那残余药力,又巩固了数个大周天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她丹田内星云颜色透着淡淡的红色,全身灵力充沛,不但完全巩固了境界,因为有上辈子的境界在,甚至有向中期转变的趋势。 不过不能着急,修行这件事欲速则不达,机缘更重要。现在她就有一个机缘需要先行把握住。上辈子临死前的一段时间,她偶然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火种,但由于时机不对她没来得及采走。那地方看起来至少上千年没人去过,如果她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在,要是趁早采了,战胜宫厚不是没有希望。 要去采那火种必须做充分的准备,首先她得弄一件兵器。 潘金金走出静室,见西侧一间屋子门口立着两个婢女。她一走过去,那俩婢女就恭敬唤道“表小姐”,潘金金略微颔首,进了屋子,见屋子当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大案,案上放着砚台、笔筒、花瓶之物,潘金金视线移向后方悬着淡绿色百花纱帐的卧榻,走过去拉开枕头,果然看见小小一只储物袋。 那天她之所以没带储物袋出现在梅林是因为临时起意想取些梅花来烹茶,去了又为景色所迷,不觉在梅林中睡了一觉,正是这个原因才叫她重生了。 要说这事儿她上辈子可没经历过,原来的那个她去哪了?但三千世界,处处玄奥,修行的目标是追求长生不死,修行的过程却是参悟这些玄机。总之,老天让她重生了,就是给了一次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潘金金拿了储物袋,向其内注入一缕灵力,便看见储物袋里几十间房子大小的地方里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修士难得一见或者买不起的东西,由于她那对宠女如魔的父母,在她这里就成了破烂。 潘金金仔细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东西虽多,但没几样对取那火种有帮助的。不过她家里还有一个九层玲珑塔,里面装着她爹收集的“宝贝”,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得赶快回潘家。 潘金金转身出了门,问那俩丫头:“你们知道我爹和我娘去哪了吗?” 其中一人道:“今日是讲道时间,真人和仙子怕正在大殿讲道。” 潘金金掐指一算,离寒梅大会结束还有三天呢,她爹正在讲道的话,怕是也快结束了,不如她去看看,顺便听听自己老爹讲道。 潘金金欲走,发现前头说话的那丫头欲言又止,问:“怎么了?还有事?” 那丫头瞧着潘金金,眼里有点兴奋:“表小姐,那两个有眼无珠、冒犯您的女修,已经被真人处罚过了,一个被逐出了门派,一个被赶了出去。” 原来是这事儿,潘金金都快忘了。但既然听到了,又多问了两句,知道被逐出门派的是白芯芷,被赶出去的是程静云。她俩都还活着,少不了以后还跟宫厚搞到一起,她还是得留心。 潘金金出了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御剑往前殿赶去。墨重山范围极广,云家人口众多,一向又广收门徒,声势浩大,房屋也一片接着一片,恢弘庞大。但潘金金自幼得宠,常来云家走动,对云家一点也不陌生,所以纵然感觉中间隔了几百年,仍是顺利找到了那座用于讲道的金顶大殿。 远远的,潘金金停了下来。大殿内外都席地坐满了人,潘仁声若洪钟,从大殿传出来也清晰可辨,并不影响听讲,反倒是这种高阶修士讲道的机会很难得,即使不是同门同派,听听也颇为有益,故而有些人来晚了,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148.你还不滚! 此为防盗章  见捉到了潘金金,宫厚大喜, 忙带着小黑从湖里钻出来, 原来先前他闭气藏在水底了。 宫厚藏身之处距离那王莲叶子约有三四十丈, 他从湖里跃出就看见王莲叶子那块已经沉下去成了一个窟窿, 他一息间掠近了一半距离,忽然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 宫厚停住。只听轰隆巨响,有如山崩,无需抬眼他便看见远处那一圈小山正在剧烈晃动,足下水声滔天, 却像倾泻而下, 带着腥味的水滴溅到宫厚面颊上, 他低头一看,整个湖面在这一息间形成了一个直径百余丈的巨大旋涡, 正向他, 还有困住潘金金的那个陷阱疯狂扩展。 “宝宝——”宫厚大叫了一声。 宫厚既没有时间品味这个几千年都没有叫出过的小名,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出现和前世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因为一股庞大到山摇地动的吸力从旋涡中心传来, 卷住水面上的一切, 卷住小黑, 卷住他, 把一切都拉入了水中。 …… “咳、咳咳……”不知过了多久, 潘金金猛地被憋醒, 一股水被她用力从鼻孔里喷出来才算好受了些, 她翻身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坐在一扇石门前,石门前面杂草丛,而不远处是一片湖水。 这是哪?宫厚把她弄到这儿干什么? 那厮阴狠毒辣,不知布的什么阵,除了土还有水,回忆起坠入此间之前的情形,潘金金想到,她此时并不知道宫厚的陷阱出了意外,只以为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潘金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湿外,倒很干净,想来她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早就被涮干净了。 没看见宫厚,潘金金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捏了个诀把衣服弄干,然后看向那扇石门。 石门是开在山壁上的,山壁高有数十丈,上头能看见一片天空。 潘金金发觉自己灵力并未受到什么限制,当即唤出赤炎剑,“嗖”的一声向上飞去。 向上飞行么有多久,潘金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再上升一步,在她头顶之上,有一道透明结界把这里给封了起来。 潘金金沿着边界缓慢飞行,没有发现任何出口,只好又落回了石门前。 好个宫厚,竟然将她给软禁了起来。 那这石门内,应该是宫厚的秘密修行之地了。 赤炎剑和主人心意相通,剑身冒出火焰,剑尖直指石门。 潘金金想一剑捣毁了这石门,好在及时恢复了理智。那宫厚敢把她掳到这里,还未禁锢她的灵力,必是肯定她逃不出去。她如此冲动只会把他立即招来,还不如趁他还未出现好好寻寻,说不定能找出一线生机。 潘金金收了赤炎剑,仔细打量那石门,在石门右侧的山壁上发现了一块碗口大小跟别处不大相同的石头。那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而别处山壁上虽然爬满了藤蔓,却是没有青苔的,所以那块石头才被潘金金注意到。 潘金金见那青苔长的甚为浓密,心道难道宫厚也很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 她随手一挥,除掉石上青苔,不想在下面看到了一些古怪的图案——井字形延伸的格子和数字。 九宫格? 说起来潘金金前世曾偶然进入过一处“异世界”,这种名为“九宫格”的机关昊天界没有,在那“异世界”里却颇为常见,她曾习得破解之法,宫厚也去过? 不,不一定,但他敢把九宫格放在这里肯定是没想到她会破解之法。 潘金金大喜,立即按照破解之法将最后一个空格填上。她此时无笔,仅是以指做笔,在上面描摹。也就是最后一笔刚刚画出,便听见咔嚓嚓之音从石门上传来,同时有不少碎石、尘土从石门上坠落。 看来这石门的确很久没开启过,说不定后头有路可以逃出生天,潘金金不由燃起了希望。 但等碎石落完,石门打开,潘金金发现她想错了。里面光线昏暗,散发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霉味,正中摆着一张石桌并一个石凳,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潘金金站在石桌旁,打量着着空无一物的石室,不觉失望。 腿边就是石凳,她想坐下,看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时,本能挥袖一拂。不想灰尘荡起,潘金金被呛的后退,却眼尖地看见石桌上刻着什么。 原来那厚厚的灰尘掩盖住了下面的图案。九宫格,还是九宫格。 潘金金有些犹豫起来,她记起宫厚那两张王莲叶子,但思虑再三,还是如法炮制,因为既然是他掳她来的,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想,刚刚填上,背后又开了一道石门。 还有一间石室! 有光从那石门后透出来,潘金金迈步过去,走到石门旁边停住了。 石室上方镶嵌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照的整间石室亮如白昼。在夜明珠正下方,和外间一样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但在石桌和石凳上却七七八八散落着白骨,最为醒目的乃是石桌上的骷髅头。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坐在这里死去。 潘金金手渐渐抖了起来,她并不是害怕,修真之人理应看淡生死,这些骷髅之物更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突然想起至少在她没发现宫厚不是良配之前,她以为他对她是用心的,是个好人,直到后来他略有所成、膨胀自大,才没能经受住诱惑越来越表里不一,越来越虚伪。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天生的恶魔。可怜了这个被他囚禁至死的人,若不是还留有一个头骨,谁能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既然如此,那她就将这个人掩埋了吧。 潘金金升起一股同病相怜,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还是新的,没穿过的外衫,铺在地上,然后走到那石桌旁轻声道:“姑娘,失礼了,我这就让你入土为安。” 潘金金根本没见过那人,但凭宫厚前世后|宫的数量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个可怜的女人。说毕便伸手去捧住那骷髅头,准备将其放在外衫上。 就在手指触碰到骷髅头的一刹,过电一般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穿到脑干,伴随着的一声有如荒山龙吟似的沉重叹息,一片金色的光芒自她手中的骷髅头上发出,不但将潘金金定在原位,还有一道淡淡的人影化了出来。而原本捧在手上的骷髅头在瞬间化成粉末,自潘金金指间纷纷扬扬洒落,未及落地便消失不见。 威压滂湃浩荡,如大海连绵不绝,古朴浩渺令人窒息跪拜,幸亏潘金金有数百年心性,才能勉强保持面不改色。 那影子活物一般走动了几步,便停在潘金金对面的墙壁边缘,看起来就像背对潘金金而立,若不是潘金金亲眼看着他走动,他看起来就是印在墙上的一片影子。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天真烂漫,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好笑道:“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149.圣谕 此为防盗章  “宝宝, 你是怎么了?”熟悉又遥远的面容出现在潘金金眼前,她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星罗仙子。 “老潘,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 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 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 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 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 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 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嘴张了张, 道:“林依香, 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 还不是你,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 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 他虽然是妹夫, 但他修为高啊,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这个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潘金金极力回想,她想起那独角兽才一寸高,分明是个幼兽。难道这个宫厚不是她想的那样?最重要的,他若是重生的,怎么能那么淡然? 那他不是重生的?她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不不不,就算他不是重生的,她也得防着他。一瞬间,潘金金冒出了一种提前灭掉他的想法,但很快在心里摇头了。 修真是逆天而行,天赋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机缘。老天愿意给人机会,就是绝处也能逢生。宫厚这个人就特别有运气,他本来是个农家子,机缘巧合进入天玄宗外门,每次危险他都能巧合化解,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故而被人称为气运之子。从他现在能混成风凌真人的徒弟就能看出气运已经光顾他了。若是一次弄不死他,反而会跟他结怨,受到气运的惩罚,她不能如此冒险。最好的办法是离他远远的,不产生联系。 但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要不了两年他就会上门求娶,到那时候怎么办?他的气运是挡不住的,但现在不正是个机会吗?先让她爹娘对他产生恶劣印象,以后他表现再好也是枉然。 潘金金对自己爹娘有信心,只要她皱一下眉头,她爹都会迁怒不相干的人,只要她说梦中为宫厚所伤,哪怕是个梦,她爹也会介怀的。 故而,星罗仙子这么一问,潘金金电光火石之间就思虑了这么多,并且做出了决定。 潘金金正待告诉潘仁她做的这个噩梦与宫厚有关时,宫厚突然上前一步道:“前辈,其实我救下令嫒时,她正被两位女修追赶,其中一位还放出了一群噬血翅虫。幸好我出手及时,令嫒才没被噬血翅虫咬中。但不知令嫒是不是被噬血翅虫骇住了,她醒来就抱着我说胡话,她说……” “她说什么?”听说有人敢害潘金金,潘仁早就怒发冲冠,见宫厚略有迟疑,立即追问。 宫厚语气极快,潘金金根本没法阻拦她,且又为他话震惊,前世那白、程二女都是他的心头好,而程静云因为是他同门小师妹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更是得宠,现在他竟然出卖她们? 潘金金又怕他当着父母的面说出她说的那些混话,不觉偎依在星罗仙子怀里瞪着宫厚,可宫厚就像他的外表一样憨,直接道:“潘姑娘说以后要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识海里还没收拾好那柄剑,宫厚说话很小心:“潘金金,你不认识我了?” 这次潘金金回答了,因为她觉得拖着也没意思,还要对着宫厚那张假仁假义的脸,恶心。 “谁认识你?我劝你赶快把我放了,不然等我爹娘赶来,有你受的。” “你不认识我?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这是你的鞋子吧?”宫厚从怀里拿出一双鞋子让潘金金看。 潘金金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在竹林里丢弃的鞋子,一语不发,以免露出破绽让宫厚抓到。 “你还忘了你在云家梅林里抱着我的大腿吧?好像是我救了你。” 潘金金脸一黑,这么一说,她好像是欠了宫厚一个人情。 “哦,是你。回头你去潘家,想要多少灵石尽管说。” 宫厚瞧着潘金金,很多年来,没人敢用这么一副打发叫花子的语气跟他说话,也就是潘金金,总是欺负他老实。 但欺负他老实的人后来都死了,就剩这么一个,老天非给他出个难题,让他跟她圆房。但看她这架势,完全不想跟他相认。不跟他相认他就没法跟她圆房,不圆房再修行几千年还是魂飞魄散。难道要将她强行掳走? 宫厚暗自想了一下那副情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但潘金金可能接受不了。 既然不能强来,那就智取。 想毕,宫厚就道:“潘姑娘,你是不是在等令尊前来救你?” 潘金金斜了宫厚一眼:“我劝你还是早点放了我,免得成为丧家之犬。” 宫厚根本不在意潘金金说什么:“潘姑娘,你看。此处虽是在墨重山深处,但距离云家也不算远。以岳丈大人缩地成寸的本领,咱们说话间也该赶到了。潘姑娘,你的符箓早在攻击我和逃跑的时候就用光了吧?” 岳丈大人?潘金金明着吃惊,却在暗里吸气,都说了这宫厚看着老实,却猴精猴精的。这他都发现了。 宫厚继续笑道:“我知道岳丈和岳母大人都宠爱你的很,在你身上种的有分神,可只有你生命有危险时,他们才能感知到。” “我不会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的本领。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住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岳丈大人就不用自个儿出门打酱油了,使唤咱们的孩儿就行了。” 潘金金倒吸了口气,她知道宫厚绝对能说到做到。 “一拍胡言乱语,我警告你赶快放了我!” “潘姑娘大可以试试!” 宫厚皮笑肉不笑的,他本来是很老实的,但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手段,不知不觉也会这样笑了。 潘金金几乎吸不上来气,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宫厚到底想干什么?仇人相见,不该分外眼红吗? 看见潘金金脸煞白煞白的,宫厚在心里摸了摸鼻子,还真吓着潘金金了,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前别人都称呼他为“仁心圣君”呢。 有点于心不忍,宫厚收了视线,转过身子,默默瞧着远处的青山。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潘金金心甘情愿圆房,而不是吓破她的胆,给她一点思考的时间。 他侧过身子,宽大的衣袖便垂了下来,随后又被收拢在身后。 他负手而立,衣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这气度,这皮囊,就是潘金金也不得不承认当属上乘,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既能一步虏获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要纠缠他? 150.疯子!疯子! 此为防盗章  如果她现在逃跑的话……不行, 宫厚那么狡诈,他肯定能算到她想逃跑, 如果她现在跑了, 就前功尽弃了。 潘金金捋了捋耳际的碎发:“宫哥哥,我们现在去哪?不回云家吗?”宫厚带的方向跟回云家的方向截然相反,而且他也没御剑,潘金金不得不多想。 宫哥哥?宫厚微微怔了怔, 道:“前世差不多这个时间我在这附近偶遇了一株白玉灵参, 等我们采了以后就回云家,我会向岳丈大人重新提亲。” 他声音淡淡的,潘金金却是一惊。提亲?他果真不肯放弃潘家这块肥肉。 不行, 她得想办法脱身了。 潘金金故意落下两步, 果然引得宫厚停住,转身看向她。 “怎么了?”宫厚问道。 “没什么……”潘金金垂下眼睛,欲言又止。其实她最厌恶这种小白花的做派, 但她知道宫厚最吃这一套, 前世他后宫里面有好几个都是这一种, 比如那程静云, 不过这辈子程静云已没法兴风作浪了。 “宝宝, 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果不其然,宫厚立即凑了上来,还抓住了她的手。 潘金金的手跟她的脚一样小巧, 细嫩而不单薄, 握一把满手滑腻, 简直有一种快握不住要滑下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抵消了宫厚被情意绵绵剑驱使的不快,左右圆了房还是他老婆,他老婆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也不算亏。手感太好,不知不觉的,宫厚又捏了几把。 感觉到那双手不老实的捏来捏去,潘金金脸都快绿了,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潘金金适时扬起含着泪的眼:“宫哥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继续小白花的作风,要是换了潘金金肯定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了”,但宫厚这种色|胚充满了男人的自大,最喜欢在看似弱者的女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雄风,果不其然,她听见宫厚道“你尽管说来”。 “那我就说了……”潘金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宫厚,见他眉头紧锁,恨不得她赶快说出来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原是不想连累你的……” 宫厚见她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到重点,真是恨不得扯出她的舌头捋直了好好看个清楚,但一见她泪汪汪的看了自己一样,又连忙垂下,一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不觉软了。他根本不知道潘金金对自己影响力这么大,她以前从未这样哭过。 宫厚握着那只手不知道是松还是不松,幸好这时潘金金开口了。 “是这样的,你刚说要去我家提亲,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承蒙你厚爱,感动万分,也是要听从你的安排的。但我上辈子却以心魔立了个誓……” 宫厚听到她说立了个誓,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幸好潘金金没有停顿,直接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好。上辈子我做出那样的事,别人越骂我我越是倔强,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其实我未必不想回头,只是我回不了。后来我就发誓,如果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我就回头。” ??? “现在只差你没有骂过我了,你骂我一顿,我心结解了,这辈子一定弥补我的错。” 说完,潘金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仰脸望着宫厚。她都说这么惨了,宫厚应该会信吧,快骂她吧。 潘金金脑中响起了就是任性剑的声音:“主人,还是你厉害!” 潘金金:“那还用说!” 就是任性剑:“有点事我没听懂,你上辈子到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就是任性剑:…… 你行,你牛,怪不得师尊他老人家会选你,绝对是能把它发扬光大的第一人选。 与此同时,宫厚脑中也响起了情意绵绵剑的声音。 “主人主人,原来你们上辈子就是老相好,怎么样,小手摸着还是以前的小手吧?不过她上辈子到底怎么你了? 怎么他了? 宫厚不由想起了那顶绿油油的帽子,一瞬间握着潘金金的手松开了,竟是求他骂她,那他可要好好发挥发挥了。 潘金金一惊,这就要开骂了?好啊!潘金金连忙通知就是任性剑做好准备。 宫厚深吸了口气:“宝宝,必须得我骂你是吗?” 问什么问,快骂呀。 潘金金点头如小鸡啄米:“对,你尽情地骂我吧。” 宫厚的手猛地抬了起来,把潘金金吓了一跳,连忙问就是任性剑打人算不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索性闭上了眼,如果代价是被痛骂痛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不想她刚闭上眼就听见宫厚说:“对不起,我不能骂你。” ???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伤害了你,我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绿帽子你知道吗?”看着宫厚无动于衷的脸,潘金金挥动双手,恨铁不成钢地道。 “不,宝宝,看到你知错能改,我很欣慰。爷爷教过我不能随便骂人,你是我的妻子,我骂你等于骂我自己。你跟我好好的,我会原谅你的。”刚才他还怀疑潘金金不是真心悔改,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后他会好好待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潘金金:…… “你到底骂不骂我?” “不骂。” “那我的心魔怎么办?” “只要你随我夫唱妇和,心魔自然能够化解。” 潘金金:…… 无论潘金金怎样巧舌如簧,痛骂自己,宫厚竟是一句也不肯骂她。潘金金嘴都快说干了,只好有气无力地被宫厚拉着前行——好像经历了那么一番自我批判,宫厚对她更亲近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走了。 潘金金视线落在抓着她手的那只手上,实在不想跟宫厚一起去找什么玉灵参,她拉住宫厚的衣角往后拽。 “怎么了?” “我累了。”潘金金垂下眼睛。 宫厚看了看四周,不御剑是因为那白玉灵参长的有腿,怕被它发现。 “那我抱着你。”宫厚想也没想就道。 151.无赖 此为防盗章 “老潘, 我就说你不要逼孩子, 什么时候筑基不是筑,非逼着她在寒梅大会前筑基, 这把孩子逼出来病了吧?我跟你说,宝宝要是有什么问题, 我……我不跟你过了!”星罗仙子见潘金金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时心急冲青焰真人、潘金金的爹潘仁吵了起来。 星罗仙子在平西洲、墨重山九十七山二十六宗六十四门大小门派不计其数中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今个儿跟潘仁吵起来, 显然是真上火了。 老夫老妻, 潘仁还不知道星罗仙子性子,她说放火那真敢放火, 潘仁又是担心又是委屈还顾着面子, 嘴张了张,道:“林依香,你可别胡说,我怎么逼孩子了?是宝宝太上进, 太知道用功了。宝宝,我的心肝宝贝儿!你怎么样了?圆罗,还不是你, 非要把那颗万年朱果给宝宝!都是你的朱果!” 说到最后, 潘仁果断甩锅给妹夫圆罗。 圆罗本来是最淡定的,他虽然是妹夫, 但他修为高啊, 还是墨重山之主。这锅甩的圆罗不高兴了, 他给潘金金朱果那是疼潘金金啊,一万年的朱果,你以为谁都会有吗?但圆罗刚要开口,就看潘金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堂堂一个化神期的大能说话竟然也不利索起来。 “宝宝宝,你可别有事啊,你姑姑还有万年灵芝呢,我叫她给拿出来!” 星罗仙子怀上潘金金的时候,潘仁就三千岁了,夫妻两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中期。修真之人修为越高子嗣上越难,本来没有希望的事得了老天眷顾,星罗仙子连修行都给停了,专心养胎,怀潘金金就怀了三百多年,九死一生生下来简直是当宝贝疙瘩供着。潘、云、林三家两千年间就得了这么一个后辈。你想,一大家子人活的互相看都看腻了,突然来了个真小娃娃,粉雕玉琢,会哭会笑的,谁不喜欢? 被三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万岁,修为最次也是元中期的大能围着,潘金金忘了一切,泪流满面。 唯有风凌真人略显错愕,早就听说潘仁有个宠得不得了的女儿却没想到宠成这样,那……风凌真人向徒弟宫厚看去。 风凌真人自然是担心这小女娃哭成这样跟自家徒弟有关,刚才他收到圆罗的传音符,请他到前头大殿上论道,才与圆罗、潘仁夫妇同行,没想到行到此处,潘仁夫妇眼尖,一眼看见自家女儿跪在地上,这才急急降落。万一跟宫厚有关,瞧这架势,这可不好办啊! 宫厚感觉到师父在看自己,轻轻摇了摇头。换了平时,宫厚必会详细告诉风凌,但此时他只是看着三位元婴大能手忙脚乱地哄潘金金。他早就忘了,在她嫁给他之前,她过的可是这种手中宝、心尖宠的日子,骄傲的像只小孔雀。 女儿无声痛哭,说什么都都像是没听见,潘仁不由勃然大怒,威压有如泰山一般压向宫厚:“说,你对我宝宝做了什么!” 当父亲总是会是不是生出一种危险感,尤其是围绕在女儿的异性。 元婴后期威压压顶,宫厚抵挡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威压尚未波及风凌真人,风凌真人忙道:“潘兄勿急,若是跟这孽徒有关,我替你打断他的腿,你还是先问问令嫒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仁也想知道呀,但潘金金跟傻了一样,他刚就检查过了,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 “宝宝,你快说呀,急死爹爹了!”潘仁现在的样子哪像一家之主,只是一个爱女如命的爹。 “娘,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潘金金终于发出声来,一头扎到星罗仙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青焰、星罗、圆罗三人的嘘寒问暖让潘金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但她不是重生在跟宫厚成亲以后,而是成亲之前。 她一时重生,本就心绪不稳,加上前世恨意太浓,以至于偶然瞧见白、程两人,便以为她们是来追杀她的。 后来晕厥过去,醒了见了宫厚,更加神志不清,还道仍在前世,他亲自来凌|辱她来了,才会激他以求解脱。 有这一会儿功夫,见着活生生的三位至亲,她纵然有些凌乱,却也理清了。前世在她没有嫁给宫厚之前,在墨重山云家的寒梅大会上她就曾经见过白、程二人,那二人可能是见她神色慌张才追来。 至于宫厚,那真是巧合了。方才她拼命回想,对他前世有没有出现在寒梅大会上一无印象,但刚才她已察觉他不过是筑基中期,根本不可能是后期处在一步步走向巅峰的宫厚。她之所以觉得那股威压不可反抗,一是因为她此时修为尚低,二是因为那宫厚素来会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加上她心绪混乱,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错误。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不再给宫厚戴绿帽子?她现在尚未跟宫厚成亲,何来绿帽子之言?以宫厚的狡诈,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潘金金紧张之余正是潘仁向宫厚施加威压之时,她看到宫厚毫无抵抗之力,一下醒悟过来,管他怎么想,左右他现在还没发迹,而她有潘、云、林三家护着,只要这辈子不嫁给他,就绝不会有上辈子的悲剧。 故而潘金金一头扎到星罗仙子怀里,用噩梦之说来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至于宫厚信不信,她就不管了,而其他人,潘金金相信他们会信的。 果然一听潘金金是发噩梦了,星罗仙子和潘仁毫不怀疑,因为也正巧赶上潘金金在寒梅大会前冲击筑基瓶颈,圆罗给她了一颗万年朱果。本来筑基后需要好好巩固境界,但也是因为这寒梅大会,潘仁就没拘着潘金金。她一时境界不稳走火入魔是有可能的,所以夫妻俩包括圆罗都没多想,立即想带潘金金回去替她稳固境界。 但女人总是心细些,星罗仙子还记得在上空看到自己女儿跪在那男修脚下,不知和这噩梦有什么关系,扶着潘金金要走之前本能多问了一句:“宝宝,你做了什么梦?” 潘金金一怔,她虽然趴在星罗仙子身上,从缝隙里却能看见宫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爹收了威压后,他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膝盖处沾了不少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眉头未锁,神情里既有释然又带着点不解地望着她,好像偶然遇到她,完全被她搞糊涂了。 152.一片树叶 此为防盗章  情意绵绵剑? 以宫厚的眼力, 竟然瞧不着这柄剑的品阶。他随手一划,剑光如雪,落在石壁上,石屑如泥坠落, 普通灵剑也是如此,并没有显著不同。 奇怪……虽然师父没有任何交待, 但却让他“谨记善用”, 宫厚想了想,先把这柄剑收入储物袋, 然后迅速包裹了师父的遗骨带出洞府。 他这边刚出洞府,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 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 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一无所获, 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 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 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 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有伤感、有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觉得再觅无果,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只能如此了,来来来,过几招过几招。” 潘金金便见两柄剑鼓掌一样叮叮当当碰了几下。 我去~你们还能再假一点吗? 潘金金身子往后一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宫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 但这会儿无论他怎么劝诱潘金金那柄剑,那柄剑都一声不吭,看起来对主人很是忠心。 宫厚先放下这柄剑,对自己那柄情意绵绵剑道:“你们认识?” 剑身立即颤动起来,宫厚脑中出现了一个颇有些油腻的声音。 “主人,当年我俩都是绿梗山上的两块石头,分别被人采走,没想到都被炼成了剑。但我们都记得对方的味道,所以一见面就闻了出来。” 嗯?还能闻出味来? 宫厚本身几乎全才,对炼器也有极高的造诣,这等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可以以后再验证,当前引起他兴趣的是师父留下的这柄剑有什么用处。 “嘿嘿,主人,我有特别的妙用哦!” 这剑灵的声音,宫厚听着还真有点不习惯,他识海里猛地一亮,多出一柄小剑,和他手上拿着的情意绵绵剑一模一样,但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是缩小版。宫厚知道这就是剑灵了,不由微蹙眉头,因为识海这种意识重地,是断然不允许外物随意进出的,也很难进入,可是他根本没有察觉,剑灵就进来了。 这剑的声音虽然透着油腻,但并未散发出恶意,宫厚暂时按捺住自己,等着剑灵解释。 那剑灵在宫厚识海上空飞舞盘旋,走走停停,剑尖每到一处,都盛开出一片粉色的玫瑰花来。它速度极快,片刻间,宫厚识海上空遍布玫瑰花云。而那剑灵时不时地用剑尖摸摸这朵玫瑰花,时不时用剑尾“啪”地打散另外一朵玫瑰花,或挑着玫云或躺在玫瑰云上,或推着玫瑰云行走,或从玫瑰云中间穿过,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宫厚眉头紧皱,以他的眼力,纵然这是个剑灵,宫厚也瞧出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猥琐气息。宫厚有些不明白,师父那样一位皎皎明月、冰清玉洁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一柄剑?但这剑的确是师父留下的,而且还留下了话嘱咐善用。 宫厚虽在思索,却极为警觉,那剑灵忽地消失不见,宫厚正待逼它出去,却忽然被它迎面撞到怀里。 153.断臂重生 此为防盗章 也就一盏茶功夫, 潘金金被星罗仙子和潘仁护着离开了梅林, 而圆罗客气地请风凌真人师徒去前面大殿论道,顺便指一指是谁想杀害潘金金。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 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 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 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 除了有点委屈, 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 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 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 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 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 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 天真烂漫, 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 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好笑道:“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潘金金不会知道他爹丰富多彩的内心,但笃定他爹会给她出头,沉心修炼,等完全吸收炼化那残余药力,又巩固了数个大周天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她丹田内星云颜色透着淡淡的红色,全身灵力充沛,不但完全巩固了境界,因为有上辈子的境界在,甚至有向中期转变的趋势。 不过不能着急,修行这件事欲速则不达,机缘更重要。现在她就有一个机缘需要先行把握住。上辈子临死前的一段时间,她偶然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火种,但由于时机不对她没来得及采走。那地方看起来至少上千年没人去过,如果她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还在,要是趁早采了,战胜宫厚不是没有希望。 要去采那火种必须做充分的准备,首先她得弄一件兵器。 潘金金走出静室,见西侧一间屋子门口立着两个婢女。她一走过去,那俩婢女就恭敬唤道“表小姐”,潘金金略微颔首,进了屋子,见屋子当中放着一张紫檀木大案,案上放着砚台、笔筒、花瓶之物,潘金金视线移向后方悬着淡绿色百花纱帐的卧榻,走过去拉开枕头,果然看见小小一只储物袋。 那天她之所以没带储物袋出现在梅林是因为临时起意想取些梅花来烹茶,去了又为景色所迷,不觉在梅林中睡了一觉,正是这个原因才叫她重生了。 要说这事儿她上辈子可没经历过,原来的那个她去哪了?但三千世界,处处玄奥,修行的目标是追求长生不死,修行的过程却是参悟这些玄机。总之,老天让她重生了,就是给了一次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潘金金拿了储物袋,向其内注入一缕灵力,便看见储物袋里几十间房子大小的地方里堆满了各种东西。这些东西都是普通修士难得一见或者买不起的东西,由于她那对宠女如魔的父母,在她这里就成了破烂。 潘金金仔细搜寻了一番,摇了摇头,东西虽多,但没几样对取那火种有帮助的。不过她家里还有一个九层玲珑塔,里面装着她爹收集的“宝贝”,去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得赶快回潘家。 潘金金转身出了门,问那俩丫头:“你们知道我爹和我娘去哪了吗?” 其中一人道:“今日是讲道时间,真人和仙子怕正在大殿讲道。” 潘金金掐指一算,离寒梅大会结束还有三天呢,她爹正在讲道的话,怕是也快结束了,不如她去看看,顺便听听自己老爹讲道。 潘金金欲走,发现前头说话的那丫头欲言又止,问:“怎么了?还有事?” 那丫头瞧着潘金金,眼里有点兴奋:“表小姐,那两个有眼无珠、冒犯您的女修,已经被真人处罚过了,一个被逐出了门派,一个被赶了出去。” 原来是这事儿,潘金金都快忘了。但既然听到了,又多问了两句,知道被逐出门派的是白芯芷,被赶出去的是程静云。她俩都还活着,少不了以后还跟宫厚搞到一起,她还是得留心。 潘金金出了门,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御剑往前殿赶去。墨重山范围极广,云家人口众多,一向又广收门徒,声势浩大,房屋也一片接着一片,恢弘庞大。但潘金金自幼得宠,常来云家走动,对云家一点也不陌生,所以纵然感觉中间隔了几百年,仍是顺利找到了那座用于讲道的金顶大殿。 远远的,潘金金停了下来。大殿内外都席地坐满了人,潘仁声若洪钟,从大殿传出来也清晰可辨,并不影响听讲,反倒是这种高阶修士讲道的机会很难得,即使不是同门同派,听听也颇为有益,故而有些人来晚了,就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154.成也萧何败萧何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合上剑, 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 假意从湖泊上飞过,待到湖的中央时, 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 她就说那剑有古怪,不好招惹, 现在掉到湖里了, 只要无人靠近,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 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 又重新辨别了方向, 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就听“啪”的一声, 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 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 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 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 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 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 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 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影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略微顿了顿:“那改成骂我。” 哈哈,她怎么敢骂他?他虽然是一缕残念,但还是可以随意捏死她的。 “只管骂,我不怪你。但不要骂我父母,也不要骂我的……妻子。” 最后那两个字轻若无物,但潘金金只注意着他话里的意思,并未留意。 “好,那我就骂了。”潘金金酝酿了一下,骂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上辈子没少跟宫厚的那些后|宫对骂,哪怕打死,她嘴上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但是面对这位大成者,潘金金还是留了些分寸。 “你这个懦夫!” “这不叫骂,再骂!” “胆小鬼,窝囊废!” “侮辱我,骂!” “呔,小婊砸,你是头猪——哎呦,好疼!” 空中“啪”的一声,就好像有人扇了潘金金一巴掌,潘金金捂着脸:“不是说好了让我骂的吗?” 影子道:“不是我打的你,是剑。” “你还想骗我?你这个骗子,老骗子!” “啪——啪——”潘金金不但被打的眼冒金星,白嫩嫩的脸颊也一片红肿。 影子呵呵笑了起来:“真不是我,是我这柄剑,你骂的越厉害,反弹越厉害,而且这反弹不是无形的,而是有形的。” 啊?潘金金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眼亮了,天下还有这种灵器?它不吸收灵气吸收这种乌七八糟的污秽之言? 影子长长一叹:“此剑历经一万七千四百年而成,凝聚我毕生心血。它没有品阶,却超越任何一件有品阶的灵器。它可以吸收任何对主人不敬的流言,三等九类皆逃不过它的追捕,不但可以惩罚恶人,还能将其中的恶意转化为可供主人驱使的力量。怎么样,你在那石室中还想替我收敛尸骨,想要吗?” 这都是套话,风凌想的也是等时间一长,这件事就不会有人提了。风凌急于脱身,说完之后就和笑缘、圆罗告辞,直接抓着宫厚飞回了天玄宗。 宫厚虽有无上功法、绝伦智慧,奈何今天修为低下,被风凌抓着连个屁也放不出来,无奈之下回头看去,只有笑缘大师冲他频频点头,转眼间,山水后退,人脸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 风凌回到天玄宗后就把宫厚丢入了桃花峰后的碧水涧,命他面壁思过。 那碧水涧环境虽好,灵气也相当浓郁,但其上笼罩着一层结界,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是没法自由出入的,宫厚只好呆着。 他自然也不会闲待着,从师父那儿得到的传承还没有炼化。宫厚就一门心思先吸收传承,提升修为。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宫厚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境界,但他心头却聚拢了一片阴云,不管他怎么驱散都驱散不了。不管他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那片阴云如影随形,驱之不散。宫厚不解,前世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他马上面临结丹,若是这片阴云始终驱不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结丹。 又几日过去,宫厚还是筑基大圆满境界,但心头那片阴云厚了一倍还多。这种情况他哪敢轻易冲击金丹大道?宫厚闷闷不乐,除了沉重压抑之感,心脏上好像还被千万条线缠着了一般,令他不能畅快。 他是怎么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宫厚不由想起潘金金,想起她被潘仁抓走了,她不是自愿的……哎,别骗自己了,他说要负责的时候,她脸上明明是惊吓,她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块,前头都是骗他的。 宫厚心尖轻轻地疼了一下,他的境界毕竟宽广到了宇宙那样浩瀚,这一点点失落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心尖又接着慢慢地疼了一下,其实,这种钝疼也真是有点烦人。 “叮咚”一声,宫厚的耳朵动了动,不过那声音却在脑海里。 “嘿嘿嘿……” 听到这猥琐的笑声,宫厚就知道是那柄情意绵绵剑又在作妖了。 “主人主人,恭喜你,你又进阶了,你现在已经是情意绵绵第二层了。” 情意绵绵第二层?那意思是还有第一层,这剑还有入门不入门之说? “这个是当然,你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时刻感觉到一股心慌、一种忧伤,或空空荡荡,或不知所措,或恐惧害怕,就像……” 宫厚的识海里,小绵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握住了。 “就像什么?”怎么对付这剑灵?赶赶不走毁毁不掉,宫厚眼珠转了转,“信不信我用人黄把你埋起来。”名剑风流,所以最恶心这些脏物。 宫厚这么一说,那剑灵果真抖的像筛子:“主人主人!就像小鸡离开小鸡妈妈,小鸭离开小鸭妈妈……没有了没有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样是因为进阶到了情意绵绵第一层,激发了第一层的‘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 “就是漂浮在您心头的那片阴云……您别这么看着我,对身体无害的。” “说人话。” “别这样主人……我不是告诉过您我是师尊她老人家是错失真爱创造出来的吗?小绵就是这样一柄能够帮助你找到真爱,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绝世好剑!” 我看你是绝世好贱吧? 小绵:“你不要这样说啦~人家会伤心的,嘤嘤嘤……其实是这样的,在你跟潘姑娘亲嘴的时候,因为产生的电流足够,所以你就直接冲入了情意绵绵剑第一层,激活了这一层的功能‘分离焦虑症’,你不要小瞧我的这个作用,这是师尊她老人家精心设计的。只要你心动,分离焦虑症就能帮助你持续心动,更快更猛地进阶到第二层。”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你不是和潘姑娘亲的难分难舍,我都不敢看的……” 宫厚蹙眉,他想起来了,当时他脑子里似乎“叮当”了一声,但被他忽略过去了。想到这儿,宫厚就想起来那软软香香的两瓣唇,滑腻腻甜丝丝小鱼一样酥麻入骨的小舌头,忽地,一股电流自下而上蹿出,害宫厚打了个颤儿,低头,外衫的下摆已然被顶出了一座小山。 宫厚:…… 剑灵:“咦,你怎么又支起帐篷了?潘姑娘明明不在啊?” 不是说不敢看吗?宫厚抓住它扔回了识海。他感觉心头更沉重了,不知道这是剑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身对和潘金金分开产生了焦虑。算起来,距离她认识那奸夫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也就还有几十年。不行,他不能干等在这儿。 宫厚手往下移,想把帐篷给按下去,结果发现硬的很,按不下去,按下去又起来了,磨的疼。 他真焦虑了:“我问你,‘分离焦虑症’持续多长时间,怎么缓解?” “呃……持续的话,你见到潘姑娘就好了,没法缓解。” 宫厚:……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判断我的真爱是谁,如果我最终喜欢的人不是潘姑娘呢?”宫厚冷声道。 若非这柄剑是师父留下来的,若非它的确没有害他之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毁了它,但是也不能由着它胡作非为。他虽然是要和潘金金成亲圆房,却绝不可能像它说的那样,认定潘金金是他一生的灵魂伴侣。 因为,她不配。 西门长青,是他一生的耻辱! “哎呀呀~你摸摸你的心跳?你的心要是不跳我怎么能感觉的到?你不想去见潘姑娘是吧?那先让你的心停下来。你的心不跳了,我自然也就没有作用了。”剑灵的态度好像突然变了,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宫厚懂了,这剑是靠着感应他的情绪做出判断,如果他对潘金金没感觉,剑意自然对他就是无用的,但……宫厚感觉压在心头的那片阴云更浓了。 情意绵绵剑也随着他的心情震颤不停。 忽然,宫厚一声苦笑:“原以为捡了个宝,谁知是个紧箍咒。” 情意绵绵剑戛然停止震动:“主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我能让你长更粗更持久,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还有,我还能将你的感情炼制特殊武器,世上仅此一份。” 宫厚:“对,仅此一粪。” 155.决战1 此为防盗章  也就一盏茶功夫, 潘金金被星罗仙子和潘仁护着离开了梅林, 而圆罗客气地请风凌真人师徒去前面大殿论道, 顺便指一指是谁想杀害潘金金。 刚才这青年已经用心魔和甘愿搜魂洗清了自己, 再加上找出凶手的话, 他不但没对潘金金做什么, 反而是潘金金的救命恩人, 只不过这救命的过程中没少受委屈, 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戴绿帽子, 哪怕是做梦。 风凌这弟子从头到尾都很镇定,除了有点委屈,圆罗觉得不错。 潘金金被潘仁和林依香带回去之后,也没挨训,夫妻俩先检查了潘金金的境界, 见她体力尚残留有没有完全炼化的朱果药力后立即催促她闭关静修。然后夫妻俩才在一起嘀咕起来。 潘仁对宫厚相当不满,宫厚虽然撇清了自己,但他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来,当时不但有圆罗在场,还有风凌,要是潘金金做了这样一个荒诞的梦的事传出去,岂不影响潘金金的声誉? 林依香倒没想那么严重, 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潘金金从小爱看画本子, 天真烂漫, 说不定在哪看了什么代入到自己才做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梦, 以后管着点也就是了。反而是那两个还没查清的女修,一出手就放出数十只噬血翅虫,这么歹毒的人也配修仙? 林依香和潘仁交流过这点后,见潘仁还皱着眉头,道:“你勿需多想,宝宝和风凌那弟子从未见过,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宝宝怎么会做梦梦见他?怕是被吓得做了噩梦,一睁眼瞧见个人,分不清楚还以为是在梦里才闹了个笑话。” 潘仁:“我是担心那小子。”当时那小子一脸委屈,看样子还给当真了,他的宝贝女儿会嫁给那样的吗? 丈夫心里怎么想,林依香再清楚不过了,好笑道:“在你眼里,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对宝宝都有坏心思了?那孩子虽然是天玄宗的,可差咱们潘家可远了。再说宝宝才多大,她压根就没那想法,咱们不也没打算给她找个双修道侣吗?就算找,有你把关怕什么?” 潘仁一想,是这个理啊,而且宝宝那梦是给那小子戴绿帽,不是那小子给她戴绿帽,他担心啥?就算宝宝给谁戴绿帽……宝宝要真有那想法,他抓十个八个回来专门服侍宝宝,犯得着担心吗? 想到此处,潘仁豁然开朗,通体舒泰,哈哈一笑:“还是你了解我,走,咱们找那两个丫头算账去!”敢在墨重山对他宝贝女儿下手,他要去看看有几个胆。 眨眼,潘仁夫妇就离开了房间。 等他们走后,趴在静室门后偷听的潘金金猛然松了口气,把耳朵从门后撤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 万幸,歪打正着,她爹的想法跟她期望的走向一致。 不幸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宫厚到底是不是重生的,开始她都信了,后来他又来那么一招,她又开始怀疑了。 还有意外,程、白二女,上辈子那样恶毒的对她,可惜她一直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一重生她们就要先遭殃了,被她爹盯上那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但这也太顺利了吧? 潘金金晃了晃脑袋,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她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其实她有点想出去看看她爹怎么收拾二女,但最终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前世她那么惨,可以怪所有人,但最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不够强,连保护自己,保护家人都做不到。这一世,她一定要变强,强大到可以碾压宫厚,到时候看谁敢伤害她! 宫厚的事,还有时间慢慢查,进阶,却是刻不容缓了。 潘金金立即运转灵力,内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情况,就是刚筑基后境界不稳的状态,丹田之内的星云颜色浅淡,范围也极小,而体内多处经脉都不够宽广,有些甚至还没有开辟出来。当然这是用潘金金两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对于潘金金现在的这个年龄,能够筑基已经算是天才了。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些奇怪之处,她心疾之后,心脏多有不适,需用灵力滋养,但现在却完全没有以前的迹象,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响亮的很。难道方才是重生过来不适应的原因?想她精神都快错乱了,很有可能,无事就好。 既然无事,潘金金也不多想了。她天生是极为纯净的火系单灵根,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潘家各种修炼资源随便用,本来这种条件,就是闭着眼瞎修炼修为也不会低,但她上辈子竟连元婴都没结成…… 潘金金心头一阵刺痛,立即闭目凝神,驱动灵力开始运行第一个大周天。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金金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皆不知晓。当天,火凤门彩云仙子知道弟子白芯芷豢养了人人憎恶的恶虫噬血翅虫后,不容分说,立即以心怀叵测之名把白芯芷给逐出了门派;而在程静云解释过是误会以后,天玄宗率领程静云等弟子来参加寒梅大会的梦辰子勒令程静云务必向潘金金道歉赔罪,却被潘仁直接赶出了墨重山——道歉已经是便宜了她,她还苦着一张自以为如花似玉的脸,当他们这些老家伙都眼瞎,连这种卖可怜的小伎俩都看不出来吗?别污了他家宝宝的眼。 什么,你说我持强凌弱欺侮后辈?我这么强不就是用来欺负弱小吗?后辈后辈不就是用来踩的吗?不服来打我呀! 潘金金不会知道他爹丰富多彩的内心,但笃定他爹会给她出头,沉心修炼,等完全吸收炼化那残余药力,又巩固了数个大周天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她丹田内星云颜色透着淡淡的红色,全身灵力充沛,不但完全巩固了境界,因为有上辈子的境界在,甚至有向中期转变的趋势。 156.决战2 此为防盗章  影子并不是潘金金想象中的“她”,无论是身高, 发冠都显示这是个男人。 她又想错了, 这不是宫厚捣的鬼, 她很可能撞上了宫厚要找的机缘。 虽是机缘, 潘金金却更加骇然。前头说过,修仙最重要的是机缘, 但什么是机缘?世人最易理解的便是宝物功法奇遇。但人一出生,就有不同的天赋身份地位,这些也是机缘。名门正派、大家族本身就是机缘汇聚的结果, 即使人不经常思虑到此处,天下修真之人却本能地向往名门正派。 是故,大成者也多出自大门派, 但这些大成者无论是飞升还是陨落,都极少会有遗留散落门派之外——本门就瓜分完了。 当然也有散修,先不提数量的稀少, 这些修士修行过程一般比正常修士要艰苦的多,这个过程既有磨炼意志心境的好处,当然也有坏处。倘不能向上,便有可能反入某种牛角尖。最后,一旦失败,这个失败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为数万年来飞升的也就那么一两个人, 在最后的关头即使不心生扭曲也会竭力求生, 岂会随随便便叫人把他生前的积累带走? 是故, 潘、云、林这些在昊天境都算有名的大家族的嫡系子孙从小都会被告诫不要轻易涉险,包括大门派也是——依靠本门按部就班就能有所成就,何必舍近求远? 故而,前世潘金金虽然被宠的胆子很大,唯独这一点上十分留意,在她五百年短暂生涯里,也无数次见过连“宝”什么样都没闹清就送了命的人。她先前也只是想断了宫厚机缘,没想将他的机缘占为已有。现在这“机缘”现身,潘金金有自知之明,宫厚能取,她未必能取,对宫厚是福,对她可能就是祸。故而潘金金压根没激动万分,相反犹豫再三,才顶着那澎湃的威压试探着开口叫道:“前辈?” 影子巍然不动,没有回应。 难道只是一道残影?大凡大成者陨落多会留些神识残片,这些残片因为凝聚灵力的不同威力自然不同,有些能见,有些则能言。 见那影子不动,潘金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冲破威压的束缚,倘若那影子不能与人交流,她当然是立即离开这里,再叫人前来便是。 就在此时,她脑中又是一声浩荡龙吟,双膝不由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她和影子中间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柄三尺长,四指宽,剑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唯独在剑柄处嵌一鲜红如血的宝石的长剑。 “罢了,十七万年只等来你一人。你来试试,若能拔出,活;拔不出,就当作试剑吧。”影子开口了,声音如泉,却冷若寒冰。 试剑?潘金金没怎么留意前头,她在意的是后头。试剑不就是把她给宰了的意思吗? 潘金金脸皱成一团,她瞧着那影子一动不动,也没催促她,半响大着胆子憋出来一句:“前辈,我不想要剑啊。” “那就试剑吧……”声音毫无波澜,倒是好脾气。 看见剑尖一抖,潘金金忙道:“我拔,我拔,我拔还不成吗?” 这位不知来历的陨落大能的一片残念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她,潘金金屈服了。她望向那柄悬浮在半空的灵剑,奇怪,那剑本该不是凡品,潘金金却看不出品阶。 两世虽然短暂,但潘金金见到大多数人没见过的宝物,她的眼可是很毒的。 不过这不是她该想的,她该想的是怎么把剑拔|出来。潘金金猛一伸手,握住了剑柄。在她的意识里,既然这影子说了要她拔剑,那拔剑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没想到,“刷”的一声,剑就被她拔|出来了,而她还因为用力过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后背一下撞到了墙上。 “咦?”连影子也发出了一声疑问。 这也太容易了,潘金金心里也都是疑问,脸上却不敢笑,谁知道这影子叫她拔剑干什么,说不定是他拔不出来才叫她拔,等她拔|出来就可以试剑了。 “你再拔一次。”长剑脱手而飞,“咣”的一声入鞘。 潘金金没有反抗的余地,再度拔剑,不过这次慢了很多,随着她拔剑的动作,一片流光从剑鞘尾部滑过剑身,疾速遁入剑柄,潘金金虎口上方的红色宝石骤然放出光华,璀璨无比。 剑的光华那样美丽,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种见到主人的喜悦,被环绕在其中的潘金金感受到那股欢欣和温暖,不由微微失神。 “呵——终于等到了。”影子一声长叹。 潘金金猛然惊醒,哆嗦了一下,这是开宰的前奏吗? 却听影子淡淡道:“以后这剑就归你了。” 啊? 长剑入鞘自动飞入潘金金手里,潘金金手捧长剑,满脑子怀疑,这若是宝,那得的也太容易了。 潘金金等了一会儿,看那影子还有什么话说,但影子却像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一动不动。潘金金小声道:“那……前辈,我能走了吗?” 她不傻,不会当面说不想要这剑,她自小就听潘仁讲有些不甘心的大能残念喜欢藏身在灵器之中,先以一副仁心仁义的面貌迷惑住人,等到时机成熟,再把救了它的人给吞噬掉。她不想要这剑,先骗过影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扔掉就是。 “嗯。”影子淡淡地应了一声。 潘金金恭敬一礼,抱了剑后退,刚要退出石室,忽听影子说话,吓的剑差点从手中掉下去,半响才闹明白他说的是出门左拐可觅得出路。 出门左拐啊,潘金金本能就要右拐,但一想到刚出石室不远,那影子必能感知到,便依言小心向左拐去。 不想才沿着山壁走出十多丈,身后猛然轰隆一片巨响,她回头一看,那扇石门并石室被上方山体压碎塌陷,片刻就成了废墟。 “前辈!前辈!”潘金金高声叫道,却感觉到先前笼罩在身上的那股可怕威压消失殆尽,而在山体的震动下,头顶的结界也消失了。 那影子本就是一道残念,威压既然消失了,结界也打开了,应该是已经消散了。 潘金金捧着沉甸甸的灵剑沉思了片刻,见那山体还在缓慢塌陷,放出飞剑,御剑向外冲去。 冲出去一看,下方已经被山石掩埋,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潘金金环顾四周,见远处崇山峻岭都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辨来路,才意识到不但天已经黑了,她还迷路了,刚才那秘境不知通向何方,现在只知道是在墨重山深处。 她在那石室中感觉不过小半个时辰,外面却过了一整天,不知那宫厚现在在哪?潘金金心中一动,记起了宫厚。 想到宫厚,潘金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她手上拿着的很可能是宫厚的机缘。 想到这里,潘金金便急忙御剑升空,但她也不知道去哪,加上天色已暗,怕遇到些她不能抵抗的毒虫猛兽,观察再三,选了一个觉得安全些的方向一口气飞出数百里,见天完全黑了,才在一处山坳里落了下来。 她在上面是看见山坳里有一片光秃秃的巨石,正好可以用作休息之地才落了下来的。 那些巨石还算干净,潘金金找了块最大的落下,盘膝坐下,那把剑就平放在她面前。 这柄剑虽然外形古朴,但可以看出每一处都久经打磨,颜色厚重,多一分过于花哨,少一分又觉呆板,正是那一种“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浑若天成之感。跟宫厚装出来的那幅老实像有点像。 潘金金仔细回忆,却并未在记忆中找到宫厚有这样一柄剑的蛛丝马迹。当然,如果这柄剑对他至关重要的话,他很可能藏的很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不过“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并不一定适用她。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是宫厚赖以位极仙途的“神器”,潘金金所感受到的只有浓重的厌恶。此处已出墨重山云家范围,既不是云家的,那她就葬了这柄剑,让宫厚找不到,也不让别人找到,省得世界上又出现一个宫厚那样的人。 说干就干,潘金金从巨石上一跃而下,单手抓稳巨石底部,用力一掀便把那巨石掀了起来,随手一抛把剑扔进去,然后松手,拍了拍手上的土,跃回石上,悠然躺下。 这柄看不出的品阶的灵剑一合上剑鞘就半点光芒也没有了,就跟一块烂木头似的,除非有人在这儿掘地三尺,否则谁也不发现不了。 布下防御结界后,潘金金就在石上打坐修行,一夜平安无事。等到天亮,辨别了方向,就向太阳的方向而行,云家是在墨重山东侧。 157.决战3 此为防盗章  怀中人突然嘤咛了一声, 男人猛然惊醒,墨重山云家家主是潘金金姑父,他早料到她会来参加寒梅大会,所以早早盘算着准时赴约, 但因天心珠以他目前的修为颇不容易到手, 他被看守天心珠的秃鹫啄掉块肉才弄到手,故而耽误了些时间,紧赶慢赶今晨才到墨重山。因太过疲倦, 才在这灵气充裕的梅林里寻了个安静地方打坐恢复力气, 也好……收拾好仪容给她留个好印象,哪知会遇上有人斗法, 当时只是想着驱使灵虫之人必非善类才出手相助, 没曾想竟然直接撞上了。 前世这个时候她虽然对他没有印象,但此番是他救了她, 这比那个开端要好,他得把握好机会。 想到这里, 男人眼也不眨地盯着怀中的人,静静等她醒来。那一向为他珍视,被修真之人奉为吉祥物的独角兽也没被勒令隐藏起来。他记得,前世她就很喜欢这头独角兽。 潘金金的睫毛动了动,她缓慢地睁开了眼。 男人看着她眸光渐渐凝聚, 眼中出现了他的倒影, 既然要化解心魔, 他预备对她一笑, 不想就在此时,潘金金猛地闭上了眼睛。 娘啊,太可怕了,她看到了谁? 宫厚! 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最难得的是眉宇间天生的那股正气,除了宫厚能装那么像也没别人了,但怎么可能?刚才她不是被白、程二女追杀吗?难道她已经死了?不对,死了不会有想法的。白、程二女捉住她后,用倚月剑毁了她的脸,又撒上幽冥魂,她痛昏过去过。对,她一定是昏过去了,才有此梦境。 潘金金虽闭着眼睛,却不影响她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修为不过是筑基中期,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死的时候,他就已经位列化神期,和那魔门门主俞海清大战过了。所以这一定是梦。 但她为什么会梦见宫厚,难道她对他念念不忘?呸,她这一生被宫厚害得凄惨无比,要是宫厚手无缚鸡之力站在她面前,她绝不手软。既然现在是做梦,那有什么好怕的? 潘金金躺在宫厚怀里,睫毛却在剧烈抖动,宫厚正在奇怪,忽然见她坐了起来,一双眼笑吟吟又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满满的杀意! 宫厚此时外貌虽然年轻,但毕竟是历经过腥风血雨的人,甚至潘金金那抹杀气还蓄在眼底,他就察觉到了。 诡异的是潘金金毫不掩饰,动作亦优雅缓慢,盯着他道:“小白脸,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饶是宫厚心智深沉,也不禁露出讶色,他看了看自己还搂着潘金金腰肢的手臂,要说谁落到谁手上,说她落到他手上更为合适吧。 见宫厚不语,潘金金咳了一声,这是在她的梦里,宫厚当然不会说话,刚才她叫他小白脸,是一时见他回到年轻时总是一副冒着傻气的憨样,忍不住才道的。其实他最会用这张脸骗人,不但骗了她,还靠着这张脸一步步爬上去,所以不管他修为多高,本质都是一小白脸。 但这么说,哪怕是在梦里,似乎也有点轻浮。 潘金金咳了一声后,改口道:“伪君子,既然你是在我梦里,那我就不客气了!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那就把你阉了吧!” 潘金金之所以不杀宫厚是因为她觉得她这一生虽然极惨,却不是被宫厚亲手所杀。再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她要让他痛苦!宫厚一生广开后、宫,御|女无数,也因此得到莫大好处,有什么比切了他更让他痛苦,让她爽快的呢? 说干就干,潘金金不顾宫厚满脸惊愕伸出爪子,没有刀没关系,反正是在梦里,她用力一捏肯定就爆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素手撩开袍衩伸进去狠命一捏之时,宫厚一把推开潘金金站了起来。 “砰”的一声,潘金金脸朝下趴在了地上,吃了一鼻子干土。笼罩在全身压的她抬不起头的可怕威压告诉她她绝对不是在做梦。 “咴~”小马惊叫一声,跑到宫厚脚边,抬头看主人,发现主人脸色铁青,眸子里一层一层的暗光在急剧交替流转。 荒唐!一见面就来捏他的……他根本不知道前世在他跟她成亲之前她就那么荒唐! 宫厚向地上斜看了一眼,一瞬间有股抬掌拍下去的冲动,但他突然想到他上辈子的心魔。他带着心魔重生,若不解了这心魔,怕是还要走老路。既然重生一回,他绝不是来找死的,可这潘金金……真是该打! 宫厚虽然有此念头,但久居上位的气度犹在,真让他动手去打一个女人也未免太丢份了。他负手而立,威压漫布梅林,听到小黑咴叫了一声,才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回头看见潘金金脸下面一滩血。 不好,他忘了潘金金此时不过刚刚筑基,又有心疾,一不留神出手重了。 万般无奈宫厚也得先收了威压,没曾想潘金金从地上一跃而起,连鼻血也不擦,直接扑了过来。 “宫主,我错了,是我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爱慕虚荣才铸成大错,我现在已经知错了,求宫主开恩饶了我,从今往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潘金金哭道。 宫厚讶然,刚才还想杀他,转眼认错?难道她也是重生的?! 五百年就能成为昊天境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宫厚心智可想而知,他几乎一念间就抓到了关键之处,低头望着扑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潘金金,脑子在嗡嗡作响,她也是重生的?那她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上辈子她可是到死也没吐出半个“错”字,如果她早早认错,他未必不…… 宫厚猛觉心尖一颤,两辈子了他才知道他原来是介意的。 望着哭泣的潘金金,宫厚眸子里颜色变了又变,虽几乎确定潘金金是重生的,却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缓缓让表情放松下来,故作意外和吃惊道:“你做错什么了?” 潘金金低着头,眼珠却在不停地转,宫厚是真的,是活的,他还是那么强,她不是重生了,不是,是直接撞上了他……脑中一幕幕飞过,令她分不清楚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但有一点刻骨铭心,就是她的死。她再也不要那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得活,她得摆脱宫厚。但怎么摆脱他? 158.决战4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停了下来, 握住剑半响,鼓起勇气伸手一拔,剑光如雪, 剑柄宝石闪亮,没有任何异常。 “喂,里面有人吗?”潘金金对着剑道。 没有声音。 潘金金合上剑, 带着继续向东而行。 飞过一座山头,潘金金看见下面有座湖泊, 假意从湖泊上飞过, 待到湖的中央时, 猛然松手,见那剑坠入湖中后急忙调转方向遁走。 潘金金一口气飞出几百里才停了下来,她就说那剑有古怪, 不好招惹,现在掉到湖里了, 只要无人靠近,谁也不会发现它。 刚才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灵力,潘金金取出灵石快速补充了灵力,又重新辨别了方向,准备再度出发。她刚站起来,就听“啪”的一声,剑重重砸落在她的脚背上。 见鬼了! 潘金金素手一挥, 赤炎剑指向那柄剑:“你出来, 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 潘金金一咬牙, 指间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火苗来,这是她炼制了许久才炼制出来的一点三味真火。三味真火最为炼器师喜欢,许多不易炼化的材料被三味真火一碰就化了。她这三味真火虽然不多,伤害一柄没品阶的剑却是够了。 依然没有回应。 潘金金手一挥,三味真火向躺在地上的剑飘去。由于三味真火的炽热,剑身下面的泥土都融化蒸腾,那柄剑却一动不动。 眼见三味真火就要烧到那柄剑了,潘金金猛地收手。举起赤炎吭哧哧在旁边掘了个大坑,然后抱起那柄剑扔在里面,掩埋好后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叠符箓,一张张地压在上面,最后一口气布了几十个阵法。 这下它出不来了吧?潘金金喘着气后退,面前却幽光一闪,一道人影自空中由淡转浓出现在潘金金面前。 是石室中的影子! 果然,潘金金猛一咬牙,赤炎剑身光芒大作,呼啸着刺向影子。 那影子似乎极慢地挥了下手,“嗡”的一声,一道华光自潘金金刚才掩埋灵剑的地方射出,快的潘金金根本没看清楚,赤炎就“砰”的一声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剑身犹在颤动不止,潘金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伸手去抓残剑,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但她犹不放弃,殷红的血珠从伸出去的那只手的虎口裂缝里一滴滴渗出,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殷红的水渍。 “噗哧”一声,华光坠地,插入潘金金面前的泥土中,流光滑过剑身,“就是任性”四个字清晰闪过。 “你很任性……”影子淡淡开口。 潘金金还没骂出来,又听他补了一句。 “很好。” 威压顿时消失,变成一股轻柔的风将潘金金托起。潘金金一时茫然,不知这影子玩的什么把戏。 “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足够任性的人可以驾驭我这柄剑,开始你拔出剑,我有些不信,所以我一直跟着你,但从你三次把剑扔下,证明了你是一个足够任性的人。” 潘金金:…… 如果“任性”是个夸人的好词,影子这话就顺耳多了。 潘金金:“我任性不任性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想找人继承你这柄剑,至少也得别人愿意不是吗?” 影子脸部下方的边缘动了动,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 “小姑娘,我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明明可以用火毁了这剑,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 潘金金眼珠动了动,不知道他怎么留意到这个细节了,但面对这样的大成者残念,想来是瞒不过去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剑虽然对我无用,但想来也是耗尽了你的心血。做人,总要给别人留一线生机,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上不是?” “呵呵,既任性又不至于坏到没有人性,那我这柄剑真是太适合你了。” 潘金金见他一直无视自己的问话,小声嘀咕道:“适合我我也不愿意要呀。” 她知道就算自己小声,那残念也能听到,反正她做好了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正预备迎接那影子的怒气,不想他却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她:“小姑娘,我问你,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他既然没有杀意,潘金金就陪着他想一想。 要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比潘金金体会更深了,那既不是什么武器,也不是什么功法,更不是强横的实力,人心在它面前会迷失,实力会为它所用。那是流言,铺天盖地的流言下,亲人为你所累,朋友成为仇敌,全世界遗弃你。纵然有再顽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流言的侵袭,不甘的煎熬,孤独的腐蚀,最后被逼发狂,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是流言。”潘金金怔怔道,心头百般滋味,她没有失败,因为在上辈子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承认自己错了。宫厚再好,那都是别人眼中的好。难道因为别人觉得他好,她就必须要看上他,跟他在一起?这就像一千个人吃过屎觉得屎好吃,逼着第一千零一个人也吃,那个人不吃她就犯罪了?况且在她心里宫厚还就不如一泡屎。全世界都要她跪下,只要她不跪她就不算输!上辈子她没回头,这辈子她也不会嫁给宫厚,绝不! 不知那影子是否瞧出潘金金的怔然,倒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看来你也颇有体会。你可知这流言也分为三等九类?” 流言也能分为三等九类?简直是被口水淹死的潘金金大感意外,这个她倒从未想过。 影子徐徐讲道:“第一等,为最低等的颠倒黑白、侮辱谩骂,这一类最为简单,查清事实,便能自证清白;第二等,为断章取义、穿凿附会,以偏概全,故意引导恶意曲解乃至哗众取宠以求言论压倒,这一类,只要不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加些实力也不难办;第三等,为有组织有预谋甚至布下陷阱,一旦落入陷阱者没有察觉,说出任何一句不慎的言论,都将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翻身之地。而在实际中,这三大类又可细分为数种,种种都有其标志及特征。而在一个实例之中,三等九类通常是交叉重叠进行,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御……” 潘金金虽是第一次听人讲论“流言”,但诧异之后,结合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只觉这人每讲一句都像点到了自己的心坎子上,这些手段不都是宫厚及宫厚的后|宫团用过的吗? 见潘金金听的投入,那影子头部微微晃了晃:“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都说明了流言的歹毒和威力,而‘谣言止于智者’也说明了想让流言停止的难度。智者不常见,自证清白更难被人接受。不过,有了我这柄‘就是任性剑’一切迎刃而解。” 潘金金不觉“啊”了一声,这和他的剑有什么关系? 影子头部又是微微一晃,他手一抬,那柄撞断了赤炎的“就是任性剑”缓缓落在他手中,随手一挥,指向潘金金。 “现在……嫉妒我!”影子命令道。 潘金金被他的威压震了一下,她也很想听他的话,但她嫉妒他什么?! 159.双|修 此为防盗章  直到潘仁声音消失, 潘金金才猛觉面前有几片黑影,她睁开眼睛,看见潘仁、圆罗还有一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粗犷男修站在面前。 “爹,姑夫……大表哥!” 那络腮胡子是她两千岁的大表哥云寒。 “宝宝,乖。”云寒伸手在潘金金头上摸了摸,又顺手递过来一个储物袋。 潘金金打开一看, 满满一储物袋松子。 “因为这一袋松子,云寒把后山的松鼠全得罪了, 现在那些小东西见了云寒就拿松果砸他!”圆罗笑道。 墨重山出名的除了梅花还有松子,尤其是后山那一块的松子, 因为灵气浓郁得天独厚, 滋味香浓醇厚, 潘金金从小就特别爱吃。每次来,她这两千岁的大表哥都不忘给她一袋。 全家人都把她当小孩呢,拎着那袋松子, 潘金金鼻头有些发酸。 “宝宝, 你在这儿听你爹讲道呢。”圆罗打趣道,潘仁讲完,他陪潘仁出来,一眼就看见潘金金坐在树下。 潘仁之所以一直没说话, 就是早就发现了, 感觉很得意, 他收三千弟子也比不上潘金金用心听他讲一回。 “是啊, 爹。您讲完了,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潘金金因为惦记着寻几件趁手兵器脱口而出。 “这么着急回家?”圆罗一脸受伤。 “是啊,宝宝,我娘还有几样东西想给你呢。”云寒也道。 听圆罗和云寒这么说,潘金金才发觉自己太着急了,忘了姑夫和表哥还在,她忙道:“姑夫,表哥,不是的,我是想回家找几件趁手的兵器。” 大家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就是想让她多留些时间,潘金金就如实说了。 “你想要什么兵器?我这儿都有。”圆罗手一挥,当空就出现了十多件五光十色的刀剑,那听完道没来得及走的人眼都直了,这些无一不价值超过万枚上品灵石。 其实圆罗并未将他最好的拿出来,并不是舍不得给潘金金,只是潘金金刚刚筑基,还用不着那些,不过这些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爹,你那些也太沉了,拿着未免笨重。宝宝,你看这些你喜欢吗?”云寒见潘金金没有出现惊喜的神情以为她不喜欢,往腰里储物袋上一拍,他面前立即出现了一堆灵器,有女子发簪的样式,有戒指、项链、镜子、梳子、手帕。 怪齐全的,全是按照女子喜欢的样子炼制的灵器,她这个两千岁的大表哥本身就是个炼器师。 嗯……那一块红布是什么?潘金金在一堆灵器里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见潘金金、潘仁和圆罗都盯着那块布,云寒后知后觉,一把抓过那块布塞进储物袋。 “咳,不好意思,那是我小时候穿过的肚兜,不能给你。”云寒道,自己都觉得这个谎话说的不高明。 真的是大表哥小时候穿过的吗? 潘金金:“表哥,你脸红啦。” 云寒:…… “爹,姑夫,我是想自己试着炼制几件灵器,不想要太好的。要是爹和姑夫你们还有事,那我等着大会结束了再走。”潘金金打趣完云寒就立即转移话题,这会儿功夫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虽然很急,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了。 “这样啊,云寒,你带宝宝去一趟朱雀楼,那上面有些没什么用处的灵器。宝宝你随便挑,有看上的都拿走。”潘金金在圆罗眼里还是小孩儿心性,他也没多想,只是突然想到自家也有个破烂仓库,那就让云寒带着她挑去。 潘金金一想云家传承数万年,不比潘家差,说不定能遇到她想要的东西,当即道:“谢谢姑夫。” “跟我客气什么!”圆罗也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团子上摸了摸,小姑娘白白的,软软的,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就跟某种小动物似的。 潘金金这才意识到她现在梳的是两个团子头,肯定是她娘,怪不得……算了,不管多大在她爹和她姑夫面前还是小孩儿,没错。 “宝宝走吧。”云寒放出飞剑招呼潘金金。 潘金金上了飞剑,一面磕着松子一面回想前世的云寒。 她这位大表哥醉心炼器,修为上就不怎么用心,后来云家受潘家拖累衰败的时候,大表哥还收留过她。 那时候大表哥为了重振云家,答应了一门亲事,那家也是看上了大表哥会炼器,但那家姑娘知道大表哥收留她后,就勒令大表哥赶走她。大表哥却不愿意,宁愿放弃那门亲事。 后来她知道后就悄悄走了,再后来她就不知道大表哥的结局了。但大表哥对她的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 原来她以为大表哥是个只知道炼器的木头人,现在看来大表哥心里似乎有人。要是真有,她一定帮他达成心愿,避开上辈子那姑娘。 潘金金打定了主意,却不去问云寒,因为她较云寒小了两千多岁,云寒一个零头比她还大,这么贸然问不妥。但云寒生活简单,素来有迹可循,只要找到伺候云寒生活的下人多加询问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到时候再说不迟。 云寒御剑,他素来话少,虽然心里喜爱这个小不点,但热络了两句后就不知道谈什么了。而潘金金却浑若不觉地站在他旁边磕松子,一动一静倒也默契,不显生分。 本来从论道的金光殿到后山的麒麟楼,云寒“嗖”一下就能到的,但因为载了潘金金,这十几岁的小表妹在云寒眼里就跟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他不觉放慢了速度。行到翠雨峰上面,云寒突然看见下面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在跑。 飞剑在半空一停,潘金金也看见了,跑在前头,被追的那个,那逃跑的姿势,化成灰她也认识,不是宫厚吗? 又遇见他了! 这小子初期修为不高,受了不少欺负,现在欺负他的人后来都会被他打脸。看他跑的那狼狈样,十有八、九是装的。潘金金正待叫云寒不要理会,云寒已经驱使飞剑下落了。 “大表哥,别!”潘金金情急之下叫了一句。 “怎么了?”云寒是看见后面追的人都是云家的,前头那个却不是云家人,墨重山现在正在召开寒梅大会,万一惹出来什么事不太好,所以要下去看看,但潘金金一叫,云寒就停下了。 …… 翠雨峰竹林前面,宫厚一面跑一面留意着上头的动静。那日潘金金抱着他的腿说出那些话,当时他的感觉不亚于飞升失败被雷劈成碎片。潘金金送他一顶绿帽子也好,作为妻子从来没有履行过义务也好,最让他触动的却是潘金金竟然说出了她错了,她对不起他,求他原谅这样的话。上一辈子,她那一嘴牙可跟陨铁打造似的,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他也从来没管过她。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既然知道了他飞升失败的原因是没有跟她圆房,那这辈子怎么都得把房给圆了。 别的不说了,宫厚觉得就人品这方面他还是算得上出类拔萃的,比如上辈子,那么一顶绿帽子,他也没有为难过她吧。这辈子既然要圆房,那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成亲。想到这里,宫厚自己都佩服自己。他要吞下去的是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但不圆房=心魔=再次失败=死。要想活下去,头上就得带点绿。好在这辈子潘金金还没跟那个西门长青鬼混,成了亲后他看紧一点,他到哪就把她带到哪,量也无事。 160.温存 此为防盗章  他这边刚出洞府, 那边洞府就开始了塌陷,宫厚回看了一眼,赶在结界破碎之前向上冲了出去。待他停在半空向下望时,整个地下洞府已经悉数被水灌入,湖面上只剩下几圈波浪。而岸边俱是水淹后的泥泞, 他早先让小黑掘的陷阱和布下的无影阵早就被冲毁了。 潘金金在哪? 宫厚放出神识探查, 一无所获,他又在附近寻找,仍旧没发现任何踪迹。宫厚不禁疑心潘金金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 宫厚发现自己很难接受, 并非因为他那心魔无药可救, 而是他突然记起了前世听到潘金金的死讯时自己的反应。大约是没亲眼看见她死,他那时觉得和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死讯也没多大差别, 只有一种很淡别世事无常之感。但现在一想到潘金金可能死了, 那种感觉突然变浓了。浓到他感觉到那种感觉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有伤感、有不舒服, 心里的不舒服不就是伤心吗?原来他是不希望她死的。 墨重山深处崇山峻岭, 山险水恶,中间又有无数毒虫猛兽,宫厚却在这里来回寻了好几日,其间他觅到一处风水绝佳之地,将师父郑重安葬后, 觉得再觅无果, 便御剑向墨重山外飞去。 不想飞出数百里, 忽然看见前方天空浮现一点亮光,宫厚心中不由冒出一点希望,他将飞剑催至极速,还差数十里时,隐约看见对方穿白,希望更甚,大叫传音前头“道友,等等!”。 潘金金正往墨重山外围赶,她早就出石室了,但出来后去发现不知被传到了哪里,先辨别方向,路上又被几头妖兽追赶,好不容易才脱险,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她。惊愕之下回头一看,立即面无颜色,当即抓了两把灵石在手,拼命狂逃。 她不跑还好,一跑宫厚怔了一下,脸上接着露出明显的喜色。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了他就跑的,除了潘金金还能有谁? 圆房有望也! “小黑,快!”宫厚催促。 小黑“咴~”的一声,变身成高头大马,载着宫厚狂奔不止。 潘金金已经把足下飞剑催到极速了,但一回头,发现宫厚离她越来越近。 仅剩的几张符箓在逃避妖兽追捕时用掉了,储物袋里的灵石也越来越少,关键哪怕她不停地补充消耗掉的灵力,还是没宫厚跑的快。 “咔嚓”一声,潘金金低头一看,她娘专意给她炼制的飞剑竟然断了。 断了?娘,你就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 飞剑一断就坠了下去,潘金金在半空稳住身子,转身盯着越来越近的宫厚。 不跑了,跟他干了! 就是任性剑一剑就崩半座山,她跑啥?现在她可有一个牛逼哄哄的师父,虽然已经驾鹤西去,但为了传这柄剑给她光等就等了十几万年,讲道理,她这个传人不该挂这么快才对,要不也太对不起人了。 潘金金:“任性,做好准备!” 就是任性剑在潘金金识海里欢快颤动:“主人主人!他敢把你追的像丧家之犬,任性一定帮你把他屁股打肿!” 丧家之犬?娘的,原来这剑除了纯真特么还很耿直。 潘金金:“打屁股干嘛?打脸,打脸!” 宫厚这厮最喜欢打脸。潘金金屏气凝神,早就从宫厚的气势判断出来他仍旧是筑基中期,虽然比她实力略强一点,但奇兵已经认她为主,宫厚想夺回他的机缘,怕是晚了! “是!” 宫厚已经近到袖子上的花纹都能看见了,就是任性剑嗡嗡作响,却被潘金金一把抓住。 “等等!” 远远的,宫厚看见潘金金停下了,跑近高兴喊道:“宝宝——” 又叫她宝宝?潘金金眉尖一动,却大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宫道友,幸会幸会!” 就是任性剑转了个圈,疑惑问道:“主人主人,我们不是打他吗?” 这耿直的剑,潘金金担心宫厚听见:“闭嘴!一会儿见机行事懂吗?” 幸好就是任性剑和她是在识海内进行交谈,潘金金打发了剑灵,含笑望着宫厚飞近。 潘金金这个态度,宫厚意外了,但脸上却不觉露出笑意,能和平圆房总比打打杀杀的要好。 距离潘金金还有三四十丈,潘金金忽然喊道:“宫道友,你小心些——” 宫厚以为后方有变,刚一回头,一道黑色的剑光突然自潘金金手中发出,夹着着烈火冲向宫厚,霎时,天空黑火交加、大地狂风四起、地动山摇,骇人的威压把独角兽逼退了数丈,嘶鸣不止。 “宫贼,纳命来——”潘金金一剑刺向马背,看着宫厚的人影挨了剑,却不听他哀嚎,定睛一看,独角兽上哪有人? 那独角兽受惊,竟然挣脱了就是任性剑的威压,踏云狂奔离去。 潘金金屏气凝息,余光里云中人影一闪,她用力一挥,一道剑光直冲那片白云而去。 几日不见,潘金金修为竟然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宫厚大吃一惊,幸亏他对潘金金了解极深,就知道以她那个死倔的性子肯定不会突然扭转对他的态度,早就暗作防备,但饶是如此,她手上那剑威力仍是不可抵挡。 宫厚刚想到这里,又一剑来了,那剑势比前头还要排山倒海,简直有金丹期修士的气势。宫厚倒也不急,他此时修为虽然不高,却会一门失传已久的天字级功法——瞬步,可瞬间移动位置。避开潘金金的攻击不难,但他想虚晃一枪,让潘金金以为他被击中,好从她背后下手。 故而宫厚一摸储物袋,想随便找个灵器扔出去,没想到才摸到自己的储物袋,一道白光就自储物袋里飞了出来。 危急时刻,宫厚来不及细看,足尖在空中一点,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潘金金这一剑凝聚了毕生修为,就是筑基大圆满境界,她也有把握拿下,但没想到眼见就是任性剑要与宫厚挥出的灵剑碰撞到一起,就是任性剑突然一个急转避了过去,在潘金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前,一黑一白两道剑光缠绕在一起,频繁地点头碰撞,就像老朋友见面在打招呼一样。 “是你啊!” “是你啊!” “昔日在绿梗山你是块白石头,我是块黑石头,不想我们同时被人采走。十几万年没见,你们家那位可好?” “唉,好什么好?早已驾鹤西去,化成枯骨,你呢?” “我们家那位也无踪无迹了……” …… 啊?敢情这两柄剑当姑娘时就认识? 我去~你们光顾着叙旧,还记得自己的主子吗? 记是记得的,潘金金听见自己那柄剑沉重地叹了口气:“唉,不是我不放过你,只是我主人要杀了你主人,你那主人也太烦人了,老跟着我主人干什么?” 另外一柄剑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你作对呀,只是我总得保护我主人吧。要不咱们过几招?” 161.双剑合璧 此为防盗章 潘金金一颤, 在一枝梅花上一踩,便悄无声息地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虽是重生, 但前世奔逃的习惯犹在,乍闻人声, 第一反应竟仍是逃走。 只是未曾想到,刚才看着还密不透风的梅林间猛然出现了一片断崖阻住去路, 原来断崖两侧皆种满梅树,断崖被掩在其中, 不到近前难以发现。但到了跟前后, 就很容易看到下面有一汪碧泉,还有一条直通远处巍峨大殿的路。 潘金金为逃路踟躇起来, 她藏身断崖边缘观看, 见那条路上, 有一黄一绿两道袅娜的身影顺路而行, 待看清那两张脸后,当即惊骇后退。 在这一息间, 记忆有如潮水涌来:下头那俩女人一个叫白芯芷,一个叫程静云,都是她“夫君”宫厚的侍妾。前世,就是在这梅林中她被二女埋伏偷袭,惨败之后,二女不但用倚月剑毁了她的容貌, 而且寻来一种剧毒之物幽冥魂涂抹在伤口之上, 令她就算重塑肉身也无法洗去那些剑痕。 潘金金牙齿咔嚓作响, 两侧脸颊似乎也随着回忆奇痒起来,她恨不得立即冲出去跟二女决一死战,却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是那幕后黑手的对手。 宫厚,一个农家子,五百年内就从天玄宗一名普通外门弟子进阶为昊天界数得着的化神期高手。在诛杀魔门门主狂风书生俞海清一战中,他凭借一己之力就斩杀了高他三个等级的俞海清,从此一战成名,参照他机缘巧合、有如神助的经历,被昊天界修士疯狂誉为气运之子,正义之王。 这是他发迹后,而在他发迹前……他曾是她的夫。 宫厚曾经遍体鳞伤采来一束花只为博她一笑,曾经跪在潘家门前指天发誓要呵护她一生,曾经觅来上古祥兽独角兽迎她出门,曾经…… 没有曾经了,俩人还没圆房,她就发现他非良人。幸而没有圆房,她才有别的选择余地。 明明已经告知他,他亦同意和离,谁知转眼他便反悔,反诬她先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那时候他还不是潘家的对手,被逐离开潘家后,一度悄无声息,再次出现后就开始青云直上,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从冰清玉洁的正道掌门到荒、淫无度的魔道妖姬,从圣女到圣女的婢女,从人女到人|妻,再到人母,见一个收一个,通通纳入后、宫。神奇的是,连俞海清的妻子魔姬宋贞最后都被洗成了从良楷模,她却成了红杏出墙的代表。 她要求和离,却被群嘲。后来终于明白,宫厚是不会舍弃她这枚棋子的。她活着,便是一个不贞的象征,是所有人同情、理解、支持宫厚的最大助力。宫厚对她越“深情”,他的后宫团阵容越庞大,越能凝聚人心,他的形象越光芒万丈。 就这样,她渐渐的成了“天下第一贱”“第一有眼无珠”,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竟在辱骂声中活活气死。 这样一个人面兽心、心狠手辣、攻于心计的伪君子,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的。此时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潘金金幽幽一叹,向后退去。她一身素白,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与梅树融为一体。但因她心绪纷乱,没注意身影带下几片梅花来,自涯顶晃悠悠的飘落。 修真之人,自引气入体感官便得到极大的提升,筑基以后,方圆十里内的景物都可以清楚察觉。就算白芯芷和程静云目前还未筑基,但那碗口大的梅花一落,二人也看得清楚,崖顶好像有什么人在? “白姐姐,上头梅花甚是香气袭人,取一些熏衣裳正好,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引起程静云注意的不是人,而是花。这是她第一次到墨重山参加寒梅大会,却一直被拘着,还没机会看看这声名远扬的万里梅林。 白芯芷听她说要取梅花熏衣裳,心里不屑一笑,这万里梅林是供人欣赏的,白芯芷却要用来熏衣裳,真是俗不可耐、牛嚼牡丹,亏得她还是天玄宗的。不过师父交代过,要同这些名门正派交好,所以白芯芷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极热情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程静云听她说好,立即抛出一柄新月剑,这剑是这次寒梅大会前,师父为了给她壮声威,特意赏赐给她的,是仿造本门十大兵器之一的倚月剑而造。新月剑当然不能同倚月剑相比,但是注入灵力后,散发的光芒却与倚月剑有几分相似,程静云得意之极,所以一听白芯芷同意,便立即拿出来炫耀。 白芯芷不明就里,果真被新月剑的光芒吓了一跳,暗吋多亏没露出轻慢之色,这些名门弟子多是有些身家的。 两人上了新月剑,向崖顶飞去。 潘金金正倚在一株梅树上,她本来要离开这里的,突然心痛起来,这是个老毛病了,宫厚后、宫之一,魔姬宋贞用邪术豢养了一群噬心虫,她驱使这些虫子啃食她的心脏,后来她爹他娘赶来,为了救她,两人耗费了大半身修为,被紧追而来的仇家追上,双双毙命。 她虽活了,每每一想到父母因她而亡,便觉自己无颜苟活人世,心痛不已。那时宫、厚豢养的那些母狗愈加疯狂,不知怎的知道她有心疾,也不求她死了,次次以拿她父母之死来刺激她为乐,她就是这样死的,没想到重活回来,这老毛病也带了回来。 不行,她得赶快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那两个女人发现就惨了。 潘金金刚强撑着直起身子,一道月光般的剑气就擦着她身子左侧飞过,咔嚓一声,她刚才倚着的那株梅树树干就被劈成了两半。 倚月剑!还是来了! 潘金金大骇,不及看清那两道人影,扭头就跑。但方一踏出北斗七星步法,便发现丹田内空空如也,她修为竟然掉到了筑基水平! 仇人就在后面,这次不知用了什么阴招害她只有筑基水平,潘金金一时急火攻心,耐受不住,胸口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四周白梅立即沾染了斑斑红痕,触目惊心。然她顾不上许多,推开树枝便往梅林深处钻去。 “喂——”程静云在后面大叫,刚才她没控制好新月剑,才一剑走偏了,突然发现个人,还以为自己误伤了谁。这是墨重山,不是天玄宗,程静云还是知道些分寸的,连忙过来查看,哪知对方跟她打了个照面就跑了。 “妹妹,那人好生奇怪,她怎么见了我们就走?你看这些血……现在在开寒梅大会,我听说有些邪道分子……”白芯芷疑心甚重,她修为又较程静云高些,刚才潘金金抬眼时,白芯芷清晰地看见潘金金脸上闪过的惊惶。 162.疯狂的爱我 此为防盗章 程静云反手一收新月剑就要下去, 却被白芯芷给拦住了。 “妹妹, 不可, 万一此人是故意诱我们下去……还是要小心一些。” “那怎么办?”程静云有些不舍, 此时正是寒梅大会, 不少青年才俊都集中在墨重山,若是她能捉住一两个邪修, 岂不有风头可出? “勿急, 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 心生喜爱,伸手去摸, 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 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 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 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 在里面大肆繁殖, 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 一旦戳破那张人皮, 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 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放出一群蜜蜂大小,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梅林幽静,偶尔响起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但潘金金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阵外的一切。 没过多久,忽听“嗡”的一声,潘金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撞上了天幻阵,正在试图闯进来。 一级灵虫噬血翅虫,后面还有,几十只噬血翅虫都飞了过来,围着天幻阵嗡嗡撞个不停。 天幻阵虽有隐匿气息的作用,那是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因为这阵法本身就不耗什么灵力,所以轻易便可破开。这么多相当于炼气十三层的噬血翅虫,潘金金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一旦有一只虫子靠近她,她就会变成虫子的寄主。 这些虫子肯定白、程二女放出来的,她们怕中埋伏不敢下来,但她若是出手击杀这些虫子,一定会暴露踪迹,怎么办? 潘金金手摸向腰间,时间太久了,她记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身上连个储物袋也没有。怅然间,那些虫子的攻势更加凌厉了,有一只甚至飞到了距离潘金金不足丈远处。潘金金只好向不远处一株丈粗的老梅树挪去,那梅树看起来足有万年年份,树干想必结实的很,以它做依仗至少不用担心背部受敌。 好在大部分噬血翅虫都进入了天幻阵,天幻阵尚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为防被上面两人发现,潘金金一面结阵一面向老梅树挪动,她就快挪到老梅树那里了,忽听“砰”的一声轻响,那些噬血翅虫竟然冲破了阵法的禁锢,齐齐向她飞来。而此时潘金金距离那老梅树还有数步之遥,手上阵法尚未完成,她急忙驱动灵力,却再次引发心疾,从嘴角流出血来。 噬血翅虫嗅到血腥气立即狂飞,刚刚布下的阵法发出清晰的破裂声,眼见无望逃走,潘金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在此时,突然从那老梅树树干上伸出一双手来,赶在飞在最前头的那只噬血翅虫触碰到潘金金前的一刹那,猛地抓住潘金金双肩,一把把她拖进了树里。 噬血翅虫失去了攻击目标,围着老梅树打转却一无发现,听到主人的哨声后慢慢飞回去了。 树怎么会长出手呢?但那双手的的确确是从树上伸出来的,连带潘金金都一起进入树里消失不见了。 当然,陷入昏迷的潘金金是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漆黑的树洞里,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从练气期开始修士便渐能夜视,是以在这还算不上多黑的黑暗里,一点也不妨碍他看清楚怀里的人。只见她年不过十七,生得极美,却非昊天界女修常见的高贵冷艳,脸颊两侧微微带点婴儿肥,虽是闭着眼睛,但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从眼角不停地渗处泪来,啪嗒嗒一掉,正巧滚到脸颊的梨涡处,把梨涡也给打湿了。他不禁舒了口气,刚那泪珠明明是滚过她的脸颊,他却感觉在他心尖子上滚过了一遭。 “小黑,收了眼瘴,人已经走了。”低声吩咐后,他顺手握住了潘金金的手腕。 树洞里骤然亮堂起来,刚才还严密的没有丁点缝隙的老梅树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大洞,而里面面积更大,潘金金和抱着她的年轻男人只不过占据了其中一角。 原来这老梅树树干早就空了,刚才不过是个障眼法。能一次性对付数十只一阶灵虫,这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咴~是个漂亮姑娘!”一声马叫后,从树洞外面蹦进来一头一寸多高的碧绿小马,说是小马,头上却有一根独角,在身体的两侧还有两个小鼓包。 小马说完就跑到潘金金身边,用鼻子去嗅潘金金的脸,却被那男人给一掌推开了。 “去,把那颗天心珠拿过来。” 小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听到他说沉息丹眼睛一亮,通透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人似的揶揄:“噢~你一重生就拉着我拼死拼活要弄那珠子,就是为了她?” 脉象还算稳,就是心跳不太均匀,他想到她上辈子就死于心疾,眉头一皱:“废话,拿来!” 小马哼了一声,却不敢不从,竖起身子张大了嘴巴,只见一缕缕红光从它口中放出,男修头也没抬,伸手准确地从它口中取出珠子,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才塞到潘金金口里。 有了这天心珠,再严重的心疾也会治愈,只不过,修士会得心疾,多半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心结。 心结……看向潘金金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163.飞升 此为防盗章  “勿急, 我有一计。”白芯芷从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浅绿色的荷包来。 程静云见那荷包绣工精美,心生喜爱, 伸手去摸, 却被白芯芷伸手拦住:“妹妹, 小心,这里面养的是噬血翅虫。” 程静云一听就变了颜色, 噬血翅虫虽是一级灵虫, 实力却相当于炼气十三层,一只已经抵得过她, 更可怕的是这种虫子不会单独出现, 它们是群居灵虫。 还有……噬血翅虫生性残忍, 它们喜欢在皮肤表层钻一个小孔,进去之后食尽寄主血肉, 在里面大肆繁殖, 那个人会肿胀的异常恐怖,一旦戳破那张人皮,就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因为太过恶心和恶毒,所以很少有人会豢养这种灵虫。程静云没想到看似柔弱的白芯芷会养这种虫子, 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戒心,但想到捉住那个人的好处, 她默默把眼中的厌恶转化成好奇,看着白芯芷打开荷包, 放出一群蜜蜂大小, 黑色的虫子。 “去。”白芯芷驭虫有术, 驱使噬血翅虫飞入梅林。 潘金金后背紧贴着一株梅树的根部,她是火系单灵根,土遁不了的,且以她现在的修为在白、程二女面前连只蝼蚁也不如,所以她第一反应才是逃入梅林里,因为她前世无意中习得一种天幻阵,可借自然之力掩藏踪迹,这阵法效果与修为不大相关,灵力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一旦成了,便借住隐藏在自然之物上的灵气自行运转,生生不息,就连元婴后期的大能都能给骗过去。除非她们下来亲自查看,但白芯芷生性多疑,她一定不会亲自下来的。只要她熬到她们离去就行了。 梅林幽静,偶尔响起鸟鸣,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但潘金金不敢大意,时刻留意着阵外的一切。 没过多久,忽听“嗡”的一声,潘金金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撞上了天幻阵,正在试图闯进来。 一级灵虫噬血翅虫,后面还有,几十只噬血翅虫都飞了过来,围着天幻阵嗡嗡撞个不停。 天幻阵虽有隐匿气息的作用,那是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因为这阵法本身就不耗什么灵力,所以轻易便可破开。这么多相当于炼气十三层的噬血翅虫,潘金金很快就感觉到难以抵抗。一旦有一只虫子靠近她,她就会变成虫子的寄主。 这些虫子肯定白、程二女放出来的,她们怕中埋伏不敢下来,但她若是出手击杀这些虫子,一定会暴露踪迹,怎么办? 潘金金手摸向腰间,时间太久了,她记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身上连个储物袋也没有。怅然间,那些虫子的攻势更加凌厉了,有一只甚至飞到了距离潘金金不足丈远处。潘金金只好向不远处一株丈粗的老梅树挪去,那梅树看起来足有万年年份,树干想必结实的很,以它做依仗至少不用担心背部受敌。 好在大部分噬血翅虫都进入了天幻阵,天幻阵尚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为防被上面两人发现,潘金金一面结阵一面向老梅树挪动,她就快挪到老梅树那里了,忽听“砰”的一声轻响,那些噬血翅虫竟然冲破了阵法的禁锢,齐齐向她飞来。而此时潘金金距离那老梅树还有数步之遥,手上阵法尚未完成,她急忙驱动灵力,却再次引发心疾,从嘴角流出血来。 噬血翅虫嗅到血腥气立即狂飞,刚刚布下的阵法发出清晰的破裂声,眼见无望逃走,潘金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在此时,突然从那老梅树树干上伸出一双手来,赶在飞在最前头的那只噬血翅虫触碰到潘金金前的一刹那,猛地抓住潘金金双肩,一把把她拖进了树里。 噬血翅虫失去了攻击目标,围着老梅树打转却一无发现,听到主人的哨声后慢慢飞回去了。 树怎么会长出手呢?但那双手的的确确是从树上伸出来的,连带潘金金都一起进入树里消失不见了。 当然,陷入昏迷的潘金金是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了。 漆黑的树洞里,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怀里的人。从练气期开始修士便渐能夜视,是以在这还算不上多黑的黑暗里,一点也不妨碍他看清楚怀里的人。只见她年不过十七,生得极美,却非昊天界女修常见的高贵冷艳,脸颊两侧微微带点婴儿肥,虽是闭着眼睛,但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从眼角不停地渗处泪来,啪嗒嗒一掉,正巧滚到脸颊的梨涡处,把梨涡也给打湿了。他不禁舒了口气,刚那泪珠明明是滚过她的脸颊,他却感觉在他心尖子上滚过了一遭。 “小黑,收了眼瘴,人已经走了。”低声吩咐后,他顺手握住了潘金金的手腕。 树洞里骤然亮堂起来,刚才还严密的没有丁点缝隙的老梅树树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大洞,而里面面积更大,潘金金和抱着她的年轻男人只不过占据了其中一角。 原来这老梅树树干早就空了,刚才不过是个障眼法。能一次性对付数十只一阶灵虫,这年轻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咴~是个漂亮姑娘!”一声马叫后,从树洞外面蹦进来一头一寸多高的碧绿小马,说是小马,头上却有一根独角,在身体的两侧还有两个小鼓包。 小马说完就跑到潘金金身边,用鼻子去嗅潘金金的脸,却被那男人给一掌推开了。 “去,把那颗天心珠拿过来。” 小马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但听到他说沉息丹眼睛一亮,通透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人似的揶揄:“噢~你一重生就拉着我拼死拼活要弄那珠子,就是为了她?” 脉象还算稳,就是心跳不太均匀,他想到她上辈子就死于心疾,眉头一皱:“废话,拿来!” 小马哼了一声,却不敢不从,竖起身子张大了嘴巴,只见一缕缕红光从它口中放出,男修头也没抬,伸手准确地从它口中取出珠子,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才塞到潘金金口里。 有了这天心珠,再严重的心疾也会治愈,只不过,修士会得心疾,多半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心结。 心结……看向潘金金的目光突然复杂了起来,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她。 如果他有选择,他可能也不会选择再见到她。那些事他不想再想也不想再记着。但怎么也没想到在最后一关,飞升的时候,他遇到的心魔竟然是……没有跟她圆房??? 宫厚不敢相信,他这一生,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厮杀,有那样多波澜壮阔的事迹,他被誉为气运之子,正道之王,他的名字广为传颂,但蓦然回首,这些事了无痕迹,唯有他早以为忘却的年轻时的荒诞时光清清楚楚地浮现在面前。 她五百四十七岁亡,在那以后他活了四千九百七十四年,她连他一个零头都没活过,他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了。但……五百四十七年,他竟然记那么清楚! 天水相接处,她踏波而来,面容模糊,但银铃般的笑声愈发清晰。 再往前翻五百二十八年,她花朵一样的年龄,那一年他跟她成亲,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全模糊了,唯独记得那一天到处都是盛开的玫瑰,红色海洋一样的玫瑰,香甜的玫瑰,她站在玫瑰海里冲他笑,浑身上下都是那种甜味,甜丝丝的气味…… 他的遗憾当真是没有跟她圆房。 只差半步就能飞升的他的心魔竟然是那点事,面对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自己,他无法接受,咆哮着一掌劈去,然后他就失败了,失败在这个心魔上。 飞升失败,一切归于零。但在灰飞烟灭的那一刹那,那个心魔依然存在,他就站在那里,记得他跟她成亲了,却一直没有圆房。 没有圆房,没有圆房,没有圆房…… 魔音穿脑中最后的记忆碎片是他自嘲地想他也许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圆房而渡劫失败的家伙。他以为他完了,没想到一睁眼竟然回到二十岁的时候,更好的是,她还没有给他戴一顶绿帽子。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因为现在的她压根还不认识他。 潘仁一听,眸光如剑落在笑缘的光头上,最终却也没有勉强他,他想笑缘与那宫厚非亲非故,自然没有道理为他讲情,那么,怕是笑缘此言别有深意。但那宫厚如何配得上他的女儿?若真是人才,等成了人才再说不迟,眼下他女儿不过十七,说这事也太早了些。 反复思量过后,潘仁道:“多谢大师提醒,我九星洲一定对那魔多加留意,大师那里若是有风吹草动,也请立即通知我。” 笑缘听他不提宫厚和潘金金之事,知他仍是瞧不上宫厚,也不强求,起身合掌:“好,贫僧就此别过。” “再会。” …… 潘仁遥望笑缘所化流光消失在天际,转身去追星罗仙子母女,未行多远,便见星罗仙子在前面等候。 潘仁急忙近前:“宝宝呢?” 星罗仙子:“她在前面,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夫君,刚才笑缘大师跟你讲的话我都听见了,天玄宗那弟子当真与宝宝有缘分?” 潘仁不想此事已被妻子知道,怕妻子心软道:“有没有缘分我是不知,但他的所做作为我是瞧不上眼。大好年华不专注于修行,反而尽琢磨走捷径。宝宝才多大?我没有当场跟他翻脸就是给天玄宗面子了!” 听潘仁这么一说,林依香那点担忧也消失了。就是啊,宝宝才多大一点,就被人惦记上了,昊天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以前就老有人往潘家送花,姑娘大了,也真是个事儿。 “香儿,回去之后我就广发英雄帖,请各门派、世家带着他们的高徒、公子来,先给宝宝选几个侍君。” 星罗仙子吓了一跳,昊天境以修士为主,崇尚实力,自然与凡人界不同,女修广开后|宫并不罕见,只要正君和新纳侍君都同意即可。但能做到一大帮子后|宫不起纷争、和平共处的人岂会简单,哪一个不是叱咤一方的霸主?说白了,那是强权之下的表面平静。 “夫君,不可。宝宝目前不过是筑基水平,随意给她找几个侍君怕是会影响她修行。” “我并不是真让这些侍君侍奉宝宝,而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位正君。”先把位置占了,看风凌老儿和他那徒弟还有什么办法。 “夫君,既然你不把风凌那弟子放在眼里,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星罗仙子觉得此时给潘金金招赘正君弊远大于利,潘金金这个年龄,正是应该刻苦修行的时候。 星罗仙子虽然对潘金金宠爱有加,但涉及关键也非常坚持。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谁也不肯退让。 潘金金在前头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但碍于星罗仙子临走时在她四周布下了一个防御阵而不能自由行动,所以干巴巴地等着。到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仔细回忆星罗仙子布阵之法,以逆推之术试着解阵,也是她对星罗仙子极为了解,竟然给她解开了。潘金金连忙去找父母,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两人在吵架,竟然还要动手? 潘仁夫妇素来恩爱,至少在九星洲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平日里,林依香说什么,潘仁就是什么,所以这次林依香也觉得潘仁会听自己的。结果,潘仁说家里小事她做主,大事他做主,几千年终于遇到一件大事,这次他一定要做主。 从潘金金的事绕到当家做主上就跟点燃了火|药似的。平日里再好,有那么长时间,总能挑出来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你一语我一言,谁也不肯示弱,早忘了为什么吵,直嚷嚷着要打上一架,看看谁说了算! 潘金金吓了一跳,因为俩人吵着吵着还会蹦出来她的名字,所以也隐约听出来病根还是在她这儿,眼见俩人就要斗上了,急忙现出身来,卷着喇叭高声喊道:“爹——娘——” 本来剑拔弩张的俩人一听她的声音,收剑的收剑,放下袖子的放下袖子,几乎一瞬间就恢复了慈父慈母状,不过潘金金还是看见她娘狠狠剜了她爹一眼,明显是在说“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而她爹竟然把头高高地昂了起来,明确地回复了一个“谁放过谁还说不一定呢有空了再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认输我就改成我女儿的姓”。 完了,她爹她娘真吵架了,还记上仇了。 “爹,娘,你们……”要是前世这个时候的潘金金可能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她不希望她爹娘吵架啊,还是因为她。 “我和你爹什么事都没有!” “对,你娘就是又到了每个月都要烦几天的日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赶快赶路!” 言毕,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向前飞去。 潘金金感受着自己快被扯裂的身子,这是没事?最好没事,否则她真担心她爹她娘会一狠心把她撕成两半一人一半从此拆家散伙,那世界上就没有潘金金这个人了。唉,看来还得再找机会让两人和好。 一家三口当夜就过了凌界海,过了凌界海就距离九星洲不远了,从云端往下看着熟悉的地界,潘金金顿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其实也是。 她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打算到前头桃花镇的时候告诉她爹她娘她想吃桃花糕了,那桃花糕她娘也极爱吃,以前她爹常买了讨她娘欢心,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肯定很快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