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光下的手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又是一个独自醒来的深夜。 无暇的月光从窗帘缝隙窜进了房间,让黑暗房间中的一切都生了影子。 房间内唯一的声音来源于床另外一端的丈夫。他微微打着鼾,依旧沉溺在香甜的美梦中。 而赵绮却蜷缩在被窝里丝毫不敢动弹。 那隐藏在房间黑暗深处的“东西”,正是让赵绮恐惧的根源。 赵绮紧紧闭上眼睛,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企图让自己尽快回入梦乡。 不安、忧虑、恐惧,负面情绪充斥在赵绮的思绪中,她尽量不去想那个东西,尽量让自己快速睡着。 但越着急入睡,却越睡不着。 赵绮向后慢慢蠕动着身体,企图靠近丈夫、以最小的动静唤醒他,想让他陪伴、保护自己度过这个深夜。 她小心翼翼地蠕动着,但却始终没有靠到丈夫坚实的后背。床另外一侧的丈夫从来没有这么遥远过。 赵绮开始慌张了起来,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身后丈夫的打鼾声已消失殆尽。 无尽的惶恐伴随着寂静,一瞬间全部压住了赵绮,让她的脚指头都难以动弹一分。 孤立无援,丈夫此时恍若已经和赵绮身处两个世界。她知道,今晚那东西又缠上了自己。 “哒……哒……” 肢体敲打地板的声音从床脚方向传了过来,还伴随着窸窸窣窣未知的声音。 “谁……你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赵绮无助地低语着。 从窗帘窜入的月光下,显现出了一只手。 乌黑的手散发出诡异与死亡的味道,慢慢伸向赵绮。 “不……不要……谁……谁来救救我?” …… 张寅喜欢下班后在办公室待一会儿再回家,这样他就可以避开地铁上拥挤的人流,闻不到地铁上忙碌了一天的汗臭味。 早上拥挤的地铁已经让张寅够窒息了,他不想在回家之前再把心情弄糟糕了。毕竟糟糕的心情留给工作就好。 头晕脑胀。 吃完饭后,张寅斜躺在床上翻开了书,慢慢的品读着。 百无聊赖,就像昨天、前天一样。 张寅好像对与人打交道的事情都不太感兴趣,或者说体验不到太大的乐趣。朋友同学偶尔叫他出去吃饭、喝酒,他都是能推则推;如果确实推不了了,他才会赴约。这样久而久之,许多朋友与他的关系也就淡了下来。 “叮咚、叮咚……” “刘阿姨好!”不速之客说道。 “文许,是你呀,你都多久没来玩过了,快快进来!”张寅的母亲热情地招呼着这位不速之客。 “是啊,阿姨身体最近还好吧?张叔叔好!这是我爸出差买的茶叶,他一直叫我给你们送来,我这段时间忙,拖到今天才来。” 张寅的父亲开心地接过了茶叶:“小陆你真是太客气了,来玩就是了,每次都带东西来。” 张寅的母亲立即附和道:“是呀,张寅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没有的事,叔叔阿姨过奖了,对了,张寅在哪呢?” 张寅的母亲嘟了嘟嘴说:“那孩子能在哪?还不是窝在房间里。文许你有空多说说他,都多大的人了,天天下了班就在家里,也不出去社交多认识点人……他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好的,阿姨,那我先去找他了。” 不速之客是陆文许,张寅为数不多还保持联系的“好朋友”。 其实从常人来看,陆文许和张寅两人应该是很难成为好朋友的。 第一,两人的家庭不同,张寅的父母只是本市的工薪阶级,而陆文许的父亲是本市的知名餐饮连锁大亨;第二,也两人的圈子、爱好不同,张寅喜欢宅在家读书,陆文许喜欢喝酒蹦迪;第三;两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 而两人成为好朋友的原因是高中放学同一个方向回家。他俩每天一起回家,久而久之也就熟络了起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两个好朋友仅仅是因为住的比较近。因为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话题也就多,关系也就变得好起来而已。 没有更多原因。 “寅哥儿,又在读书呢?别管我,你先看你的。”陆文许假惺惺地向张寅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他则在张寅床前一直来回晃悠。 张寅不耐烦地合上了书,这不速之客已经打搅了自己读书的“雅兴”。 “有什么事。”张寅立起身子。 他刻意做出一张虚情假意的脸,傻笑道:“嘿嘿,没啥事!就来看看你!咱兄弟俩不是挺久没见面了嘛,特意来见见你!” 陆文许身上那件深灰色昂贵的风衣,让他1米8的个子显得更为修长。他用手往后抹了一下自己的油头,手腕上那块夸张的劳力士不经意间尽显了他的纨绔身份。 “虚情假意,你小子平时围着女孩子转悠,哪有时间来搭理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你就直说了呗。是哪个妹子喜欢装文青,读了、聊了你不知道的书,要我帮你指点指点?还是你又要给谁写情书了?” 陆文许追求喜欢的女生时,喜欢对症下药,对付文艺女生,他就是忧郁文学王子;对付夜店女王,他就是纨绔子弟;对付成熟御姐,他就是纯情男生。每当遇上遇见自己不精通的需要扮演的人设时,他总喜欢请教自己身边朋友。 而张寅就是他装忧郁王子、文学青年的支柱。 “寅哥儿您不生气就好,我哪是这样的人?”陆文许坐在床边,拉了拉下张寅胳膊继续说,“走走、咱哥俩出去喝两杯。” “你知道我晚上不喜欢出门。” “哎呀,真是的,叫你晚上出门就和骗小姑娘晚上出门一样,”陆文许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就在你家周围吃点夜宵吧?吃完我送你回来总可以吧?” 第二章 不速之客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烟雾,还混杂着肉被烤裂开与孜然辣椒的香气。 香气让张寅咽了咽口水,他往干燥饥渴的喉咙中灌下一杯冰啤酒,一日工作的疲惫在此刻被尽数洗去。 “寅哥儿,看你这么高兴!我也陪你来几瓶,一会儿我代驾回去。”陆文许端起酒杯饮下后,大叹一声“爽”。 “说吧,什么事儿呀,扭扭捏捏的不像你。” “切,咱哥俩有多久没来这家店吃宵夜了?先吃会儿再说。” 两人确实很久没来这家烧烤店了。这家烧烤店是两人高中时经常夜宵的地方,毕竟它的味道和性价比对高中时的他们来说是相当高的。 “帅哥,烧烤来了!”老板端上了一部分烤好的肉,辣椒和香料在脆嫩的肉上因温度而欢欣地雀跃着。 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酒精缓慢占据着张寅的大脑,他与陆文许聊着、笑着。似乎时间又回到了高中,两人一边吃串喝酒,一边漫谈着过往回忆。 “嘿,寅哥儿,这么多年我都想告诉你,你其实挺善谈的,你根本不是一个内向的人。” 张寅一愣,他猜陆文许可能要绕到今晚的正题了。 “还行吧,可能是我喝了点酒你才觉得我外向?你真觉得我外向的话,那就把我带到你们公司去发展发展?” “嗨,早给你说了不是我不够兄弟。在社会上,做事情要靠自己,你可以借助、利用我的资源,但不能完全靠我。再说了,如果你来我这边打工,咱俩的关系能像现在一样么,你还会像这样对我么?很多事情夹杂了利益就不一样。” 张寅对陆文许的话不置可否,他知道陆文许说的是对的。 陆文许表面也许是一个纨绔子弟,但真正的他可不是。他从白手起家的父亲身上学到了很多,懂得了许多为人处世、经商的道理。现在才大学毕业不久的他,在生意上已经帮了父亲不少的忙。 “废话,我当然知道,只是开一个玩笑。你想让我天天许哥、陆哥的叫?滚吧,我才受不了。” “嘿嘿,发财要靠自己。但我不是说了嘛,我也是你的资源,有什么好事肯定不会忘记你。对了,那就给你介绍一个差事,可能能赚到一些外快,你小子感兴趣不?” “我等你这句话多久了,怎么不感兴趣?” 钱啊,谁不喜欢呢?张寅想想在地铁里被挤成沙丁鱼的感受就够了。 “这事呢,我就怕你不愿意。” 怕自己不愿意?陆文许可能在给自己挖坑。 “可能能赚外快,是啥意思?有钱我肯定愿意。” “事情办妥了,肯定是有钱,但我担心你不愿意。” “只要不是违法乱纪,赚钱的事,我哪有不愿意的?”张寅狠狠喝下一杯酒。 “嘿,肯定不违法乱纪。那我说了哦,你高中的时候不是给我说过么,你有一双阴风耳么?到了晚上,能听到那些不干净东西的声音。”陆文许假装不经意,慢慢吞下一下口酒,“这次的事,可能就要用用你的这个能力。你知道我之前虽然对这方面的事情好奇,但从不相信。这次有人问我是否认识这方面的人,我第一个就想起你咯。” 张寅万万没想到陆文许说的生意是这个。 “那么,寅哥儿,你愿意帮这个忙么?” 第三章 童年阴影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帮?”张寅一口吐掉嘴里肥五花,连忙质问道:“你在开玩笑吧?” “……”陆文许用烟嘴敲了敲桌子,做出一副“你说呢”的样子。 “难道你不知道我被折磨成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这双耳朵?难道你不知道我多恨听到、看到那些东西?” 陆文许点燃一根烟:“知道啊。” “那你还叫我去?况且你不是一直不信我可以听见那些东西?认为我是神经病?” 陆文许一改常态,这让张寅的无名火消了一半。 “也许,我现在相信了。” 烧烤摊的喧哗吵闹声在这一刻似乎也全然消散,世界静止了一般。 两人四目相望,只有两指之间的香烟还淡淡燃烧着。 张寅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陆文许这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改变了观点。 “你亲眼看到了?” 陆文许拿起一串已经变凉变硬的五花肉,用牙齿使劲拽下一块送入口中后,随即才摇了摇头否认。 “别卖关子了。”张寅吞下一杯酒。 这杯酒让他在这夏日的夜晚中感到了发麻的凉意。他用耳朵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还好,并没有发现让他颤栗的哭泣哀嚎。 “是我表姐。她可能遇到这种事情了。” “你表姐?” 张寅认识陆文许的表姐。每年陆文许生日聚会,他的堂哥、表姐都会在饭点时出现,给他送上一些礼物。不过他们吃了饭就会离开,把时间留给陆文许和他的朋友们。 虽然交集不算太多,但是张寅觉得陆文许的表姐是一个不错的人,她不会看低陆文许的任何一个朋友;对谁都是温文尔雅,和陆文许的那个堂哥完全不一样。 而且,张寅对陆文许的表姐也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是,就是绮姐。我姐夫说了,谁能把这事办妥,他愿意出……” “这不是钱的事情……” 陆文许立马抢回了话头:“别客气,该收的钱要收下,别说我们家的事儿你不要钱都要帮。” 张寅摇了摇头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寅并不是不要钱,他是担心无法完成这项工作。他从小仅仅是能听到、看到那些脏东西而已,让自己去驱灵、抓灵?怎么可能,开玩笑吧!自己哪有这样的本事? 张寅也记不得大概是几岁开始,自己在晚上就可以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有时是哀叹、有时是悲鸣、有时是哭嚎、有时是哂笑;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出于本能的感到恐惧。 小时候的张寅也试着告诉父母那些夜晚来自于暗处的声音,但父母也仅仅认为这是小孩子的臆想,不以为意。 张寅第一次亲眼见到灵体的那一晚,至今记忆犹新。那晚父母都去打牌,他一个人独自在家睡觉。小孩子天性都是贪玩的,父母不在家,他就偷偷摸摸打开电视机,想看一会儿动画片再睡觉。 但动画片没看多久,窗外就传来了女人的哀嚎。 第四章 皮肉之苦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对这种声音都习以为常了。但那天他脑袋里抽风,想要一探究竟那声音的来源。他拿了张小板凳搭在阳台边,踩上去趴在窗台上,伸着脑袋往外面望着。 也就在他探出脑袋的那一刻,那女人的悲鸣也立即停了下来。 路灯下的街道变得格外安静,连风吹过树发出的“沙沙”声都清清楚楚。这时才10点左右,但小区的街道上已没有任何人。 张寅的目光来回在阴幽的道路上来回打望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的好奇心瞬间消散了一大半,感觉不如继续偷偷摸摸看一会儿动画片,准备从板凳上跳下。 “嘿嘿嘿……”窗外又传来了凄厉的笑声。还是那女人的声音。 时值酷暑的夜晚竟然让张寅感到刻骨的凉意。 张寅鼓着胆子往窗外看,顺着声音寻去,一个黑色的女人在路灯下面直愣愣地“看”着他笑。 那女人骨瘦如柴,像一个稻草人一样立在那,长发下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黑洞洞的眼眶望着张寅,嘴巴似笑非笑的咧着。 张寅家在二楼,和楼下的街道相隔不过十米。他感觉在楼下的女人近在咫尺,可以轻而易举找上自己。 张寅愣了两秒,马上跳下凳子奔到客厅,拿起遥控板开大了电视的声音给自己壮胆。而动画片里猫和老鼠的样子也开始变得可怖起来。 汤姆想要吃杰瑞的嘴变得猩红,脸也变得扭曲起来,线条变得粗犷起来;杰瑞被抓住的身体,也变得极具扭曲,似乎要裂开一样;连动画片的声音也变得刺耳。 “嘿嘿嘿……”凄厉的笑声再次出现。 不过,这次声音是来源于身边。 冰冷的恐惧蔓延了全身,张寅慢慢扭动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那女人“站”在窗外,脑袋卡在两道防护栏之间,裂开红色的大嘴疯狂地哂笑。 张寅直接晕了过去。 张寅的父母打完麻将回家,发现电视里的动画片放的正欢,而他躺在地上“睡着”了,以为这小子是偷看电视偷看睡着了,加上打牌输了钱,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始上演一出男女混合双打。 被揍的时候,张寅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刚才的遭遇。 张寅的父亲以为这孩子为了掩盖偷看电视而撒谎,揍的更起劲了…… 这件事让年幼的张寅明白了三点,第一,诡异的声音是来源于“灵”,除了听、自己还能够看见它们;第二,不轻易告诉别人自己能看见灵体,别人不会相信,并且能够增加被揍的风险;第三,灵不是啥好东西,不然那晚上他可以偷偷看完动画片,在父母回家前上床睡觉,逃过皮肉之苦。 “那是啥意思?”陆文许打断了张寅的回忆。 张寅摇头:“我只能听见、看见它们,我不是神棍,我不会驱灵,找我没用。你表姐没有去找过相关的专业人士么?” “找过了。要么是来骗钱装神弄鬼的,要么是来了明确说有问题,但他解决不了的。反正焦头烂额,现在我姐夫就是想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东西缠着绮姐,如果真有,就花大功夫去找找高人来解决一下……如果没有,绮姐是精神出问题了,该怎么就怎么吧。” 绝大多数人说自己“看见脏东西”,都是幻觉或者说精神上出现了问题,所以不排除绮姐是精神出了问题。 陆文许继续道:“我姐夫不是海归嘛,也是个无神论者,若不是绮姐这次遇见的事情真的很诡异,他根本不会信的。” “所以说,除了绮姐看见了那东西,还遇见了其他事情?” “是的,那东西还抓了绮姐,她的小腿上有淤青的手指印。张寅,这个忙我希望你能帮。” 张寅皱紧了眉,点了头,寻思着自己只是帮忙确定一下是否有灵体存在,问题应该不大。 陆文许掐断了烟。 第五章 纨绔子弟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今天张寅又被组长骂了。 张寅一整天里都处于恍惚的状态,看电脑两分钟就会走神,满脑子都是陆文许那件事。 昨晚陆文许想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全部告诉张寅,但被他拒绝了。张寅担心在晚上过多讨论灵异的事情,会让自己和陆文许的阳气减弱,招来不好的东西。如果那样可就真的冤枉了,还没有帮赵姐解决事情,自己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另一个原因是,张寅认为陆文许的转述可能会失真,不如今天下班后自己直接到赵姐家里看看。只单单判断有没有东西缠着赵绮,对张寅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关键是如果真有东西缠着她该怎么办呢? 张寅告诉陆文许自己只能看见、听见那些东西,不会驱邪抓鬼,但是这句话半真半假。张寅确实不能如专业的道人那样判阴阳定风水、拿罗盘斩妖邪,但他却多多少少比常人懂得更多这方面的知识。 上了初中的张寅,受够了在晚上听到的那些鬼哭神嚎,既然父母朋友都不信,他就只有自己想办法。从那个时候开始,张寅的课余时间几乎全部都沉溺这方面的书籍中。没有师父的教导,也没有“有缘仙家”的指导,张寅只能去找一些风水、民间杂谈的书籍,从零散的篇章中去探索自己想要指导的答案。 从书本上除了知道自己有阴风耳和阴阳眼外,久而久之,他还真懂了一些民间基础辟邪驱怪的方法。 如果赵姐真被缠上了,张寅不知道凭自己那些三脚猫本事,真能帮上她吗?毕竟之前赵姐找的那些“懂行”的人都没有帮上忙。 但张寅心中的疑虑马上就被自己所打消。他认为也许自己真的可以帮上忙。毕竟现在社会上干这一行的骗子太多,也许赵姐遇见的只是小问题,而那些行骗的江湖术士,遇上这些真正的“小问题”时都无法解决。 那若自己帮赵姐解决了问题,那不是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自己干脆就做这一行算了!那些江湖骗子都可以靠这个混的风生水起,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想到这里张寅傻傻地笑了起来。 “张寅!你又在干什么!”组长吴姐推了推厚厚的镜框骂道。 “……” 张寅认为自己受够这样日子了。 从电梯里挤出来,张寅一眼就看到了陆文许。他正和物业的妹子聊得嬉笑灿烂,脸色泛滥着桃花。他四十五度斜靠在大厅前台上,整个身子都快凑到了妹子上身;而那平时高冷的妹子却一点都不排斥他,用手肘支撑着脑袋靠在前台上,两只脚无力地抵着柜子,左脚用脚尖勾拉着鞋子,笑嘻嘻地聊着天。 “哟、寅儿哥、您可终于下班了,”当张寅走近时陆文许才发现他,陆文许转过头继续对物业妹子说,“这是我哥们,在这上班,你应该认识吧?” “嗯、认识。” 认识?认识个屁!张寅心想,自己在这上班两年了,也没见过谁和自己主动打过招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有事先走了,网上聊哦,改天一起出来玩。”陆文许潇洒地扭头就走,就听得身后一声“好的、再见哦。” 张寅摇了摇头,小声询问:“你这就搞到了联系方式?”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纨绔子弟。” 第六章 拜访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木讷的望着窗外的车流,这是他第一次受托去解决这类事情。他既希望今晚能帮赵绮解决这事,但又有一点不希望她是真的被脏东西缠上了。 不希望,是因为恐惧。张寅担心如果缠上她的真是脏东西,那么张寅真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张寅紧张地用手捏住了自己裤包里的小锦囊。 小锦囊中装的是五帝钱、大五帝钱。大五帝钱是从古到今最盛世时五个帝王所铸的钱币,汇聚了盛世的气运,在人世间流通,经万人之手,阳气重,可克制阴邪之物。 为了买到货真价实的大五帝钱,可花费了张寅不少心思以及钱财。不过佩戴了这么久,张寅却感觉这大五帝钱是物超所持,比他之前佩戴的小五帝钱可算是强上太多。 “喂?咋不说话?” “什么?”张寅疑惑地扭过头,看着陆文许。 “我刚刚说,你晚上想吃啥,我请客,随便挑,吃完再去我姐家;”陆文许看了一眼张寅,“我说寅儿哥,你是不是不在状态啊?不用紧张,就是去看看,要真有东西啊,让他去找专门的人就好了。” “嗯,没紧张,你看我像是会紧张的人么?” “对了,这才是我认识那个毒舌的寅儿哥嘛。晚上想吃啥?” “随便。” 陆文许看出张寅的心思不在这吃上,他便在赵绮家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中餐厅和张寅吃了晚餐。也许是张寅的情绪感染了陆文许,让他也变得有点紧张,也只胡乱吃了一碗饭便放下了筷子。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失,让张寅想起了高考前的感觉,即是不得不去面对一件大事情的感觉,。而这件大事情不能搞砸了,搞砸了可能影响的是一生。 赵绮家住在本市高新区附近的高端小区,这小区的户型都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 张寅之前就听陆文许说过,现在他们那圈子的年轻人都不太喜欢住别墅,而是更喜欢这种大平层;大平层既有别墅的空间大小,又临近市区,工作生活都非常便捷。 “绮姐家住多少楼?” 陆文许在电梯上刷了卡:“28楼。” 张寅点了点头,这楼层没有什么问题,不是中国人比较忌讳的楼层数。 在进停车场之前,张寅特意让陆文许开车带着自己在小区周围绕了几圈,看了看小区和赵绮那栋楼房的坐落朝向。他发现整个小区的修建都完全符合风水的规则,并且在可能出现凶煞的地方都巧妙得进行了回避,回避的方式比自己能想到的方式都要高深许多。整个小区不仅没有风水问题,而且还是一个能够旺居住者事业的地方。 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小区在修建时一定有高人在风水上进行了指点。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是本市顶尖的小区之一了。 既然小区的风水、赵绮居住的楼层都没有问题,那可能是不是赵绮真的是精神方面出了差错,误以为是缠上了脏东西? “叮咚。”电梯到了28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厚重的阴气立刻从电梯门外窜入,阴冷的气息惊地张寅汗毛炸立。 赵绮没有多想。这地方有脏东西! “咋啦、寅儿哥,突然变成了呆鸡的样子。到啦,出去吧。” 陆文许像没事一样,大大咧咧跨出了电梯门。 第七章 噩梦开端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普通人很难察觉到阴气的存在,及时身处弥漫着浓厚阴气的地方也是。而体质稍微敏感的人经在过阴气特别重的地方时,最多也只会感觉后背突然“凉”了一下。 所以陆文许察觉不到这扑面而来的阴气。 张寅警惕地盯着电梯外。 入户花园散落着黄昏余晖,并没有一丝生气,格外阴冷。 这里浓厚的阴气让张寅断定有灵体的存在。张寅咒骂赵绮之前请的假阴阳先生,这样重的阴气居然都没有察觉到问题。 “寅儿哥,还在电梯里干嘛,进来呗,不用换鞋。”已经穿过入户花园的陆文许回头招呼着。 张寅又在电梯里张望了一圈,才小心翼翼走了出来。穿过入户花园和过厅,便来到了客厅,客厅内也十分安静。 赵绮坐在沙发上,慢慢地沏茶。在她左右的沙发两边分别坐着一对老人。老爷子着一身白衬衣,看上去就像一位退休的老干部;而那老妇人身着齐身恰好的服饰,优雅高贵,脖子上的那一串珍珠彰显了她是富贵的老太太,不过她细细的绣眉总给人一种刻薄。 “姐、我们来了,”陆文许微微点了点头,“舅、舅妈。” “来、把朋友带到这边来坐。”陆文许的舅舅招呼着。 “小张,好久没见了,来,喝茶。”赵绮续上了一杯茶。 赵绮精致妆容的脸上,透露着疲惫的神色,看样子并没有休息好。她的眉间并没有夹杂着黑气,说明她还没有被灵体上过身。 “叔叔、阿姨好,赵姐好。”张寅打过招呼后坐在了赵绮对面。 “小张呀,用过饭没有,没有的话我赶紧让小周给你们做点。”赵绮的父亲口中的小周是赵绮家的保姆。 “吃啦,我刚刚就和张寅去吃过啦,舅舅你不用操心了。都不是外人,不用客套,让张寅赶紧看事吧。” “好、好,你小子就是个急性子。”赵琦的父亲笑着说道。 “小张、用茶,”赵绮把续上的新茶推到张寅面前,“今天麻烦你了。” 赵绮的言下之意是让张寅开始,张寅便也不再客套,慢慢喝了一口茶后道:“麻烦赵姐先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赵绮第一次遇见脏东西,是在一个月之前。那晚她只在酒吧和姐妹坐了一会儿、没喝多少酒,就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一个人先回家了。 代驾的师傅帮赵琦停好车后,她独自走向了电梯。也在那个时候,她隐隐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她似的,总有脚步声响起。但每当她一回头,脚步声就戛然而止,身后自然也是空无一人。 赵绮也没太在意,以为那是自己脚步声在空荡的地下室回荡的声音。但通往电梯这一小段路里,不安促使她回头了五次。 进到电梯中,赵绮突然感觉一阵冰冷,并感觉似乎那东西尾随自己进入了电梯之中。 弥漫在电梯中冰冷的空气包裹着赵琦,不安、冰冷让她暗自咒骂,她明天一定要去投诉物业电梯空调温度开的太低。 突然赵琦感到脖子一凉,像是被冰块触摸滑过。 赵琦愣住了,根本不敢回头。 因为为她用余光扫到了在自己脚后跟和电梯厢之间,有一双没有血色乌苍白的脚! 20……21……电梯缓缓地上升着。 赵绮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她从来没觉得电梯有那么慢,只能期盼电梯赶紧到达自己家的楼层。 “叮咚,已到达二十……” 电梯语音还没播报完,她就马上从电梯开出的小缝中逃了出去。 得救了。从电梯逃出的赵绮全身瘫软,一下“噗通”地倒在了地上。 周姨听到了声音,小心翼翼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赵琦时惊呼了一声,随即马上跑过来搀扶住她,并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哎呀,小姐,额头怎么这么烫!” 家庭医生急急忙忙赶到,给赵绮做了一个诊断。医生估计她是招了风寒,导致了发烧。赵绮吃过了药后便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郑鸿鹄在接到了周姨的电话后找了个借口从酒席离开奔回了家。回家后郑鸿鹄就一直在房间里守护着妻子。 赵绮全身无力,她眼里房间的一切都非常模糊,除了丈夫和周姨外,她还看见房间内还飘散着几个模糊的人影。 “当晚应该是撞邪了,”听到这里张寅点了点头,“一般撞邪后,人就会被阴气所缠绕,而人体为了抵抗外界的阴气,在自我保护机制下就会散发出阳气。所以撞邪的人在事后都会发烧,其实那是体内的阳气和阴气抗争的表象。” “是,我原来就听人这样说过。”赵绮父亲赞许地点了点头。从张寅的这番话,他认为张寅确实是懂一点东西的“业内人”,而不是嚷嚷着自己能见灵体的中二少年。 “乾坤阴阳,其实道理很简单,有阴就有阳,人的阳气弱到了一个点,和阴接近时,就容易撞邪,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从而被阴气沾染上。赵姐、不好意思打断了,麻烦您继续讲。”张寅喝了一口茶,示意让赵绮继续讲下去。 第二天赵绮的烧退了一半,昨晚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梦。 可对她而言噩梦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晚在半醒半睡之中都能“看”到房间里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时而在床尾坐着,时而在全身镜前站着。 第八章 颜色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人影是什么样子的?是男还是女?什么颜色?”张毅立马打断了赵琦发出了三连问。 “没太注意,感觉应该是女的,头发挺长的。颜色?感觉就是灰的一团?或者有点白朦朦得,反正就是模模糊糊的感觉。”赵绮没太明白张寅问的颜色是什么意思,在她的认知里,那些脏东西不应该都是黑色、灰色、白色的人影,或者说全是七窍流血的样子? “灰白色的啊,嗯,那就好。”听到赵绮说的影子是灰白色,张寅松了一口气。 普通人可能不太清楚,其实灵体是有分“等级”的,而他们的“等级”是大致可以从颜色中看出来的。 一般来说,灰色的灵体是最常被人看见的灵体。 当人运势、阳气较低的时候,在小巷、房间等阴暗角落处一晃眼看见的、但再回头看却消失不见的灵,就是灰色灵。这类灵一般是死亡后再人世间闲逛,希望看一看人间最后一眼后,再进行投胎。 所以灰色的灵一般怨气不太重,对人世间也没有太大的留念,故不会对人造成太大的危害。 然后便是白色的灵,也叫白衫灵,这类灵的怨气比灰色灵高一点。白衫灵通常是一些新魂,是刚死不久的人带着些许执念化成的。白衫灵中可能有自然死亡,也可能有非自然死亡但。一般不会伤害人;不过,不伤人这个结论也不绝对,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总会有特殊的情况发生。 张寅在平日晚上看到最多的就是灰色和白色的灵,这些灵体游离在城市夜晚的各个地方。 黄页灵。这类灵一般是死于非命,且死亡原因多半和钱财有关。相较于灰白灵,这类灵的怨气就较重了。黄页灵对钱财非常执着,喜欢去缠上那些财运不佳的人,让他们破产失败从而自杀,让他们成为自己替死。 再往下一层就是黑色的灵了。到了这一层级,灵的怨气就直直上升了一个档次,对人的威胁和伤害也是前三种颜色的灵体远不可相比的。 死于非命或者死时带有较大怨念的人,死后就可能变成黑影灵,或者说黑色的灵。他们变灵的样子也保留了死前最为痛苦的样子。 所以这类灵从外貌来看就较为恐怖。这类灵在痛苦的催化下都拥有强大怨念和执念。 它们中有找替死的,也有执念复仇的;总体来说对人的威胁非常大。 张寅小时候第一次见鬼,那个楼下的女人就是黑色的灵。 第五种,便是红色的灵,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恶灵。 老式鬼片里面几乎都是恶灵,它们身穿红色衣服,看见人不问青红皂白能杀就杀,能害就害,宁可错杀千万也绝不放过一个人。 其实港片对恶灵的描述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艺术就是来源于生活。 恶灵的怨气十分大,用滔天怨气来形容也不为过。变成恶灵一定是枉死、且蒙受了巨大冤屈或血海深仇的人,它们杀人害人并不是为了找替死或者复仇,只是单单为了发泄怨气。 这类灵在现实中非常少,张寅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一点值得说明的是,并不是穿着红色衣服死就是恶灵。 最后,超出一般人认知范围的是,恶灵并不是最厉害的灵。 在其上面还有一种灵,叫摄青灵,这种灵是幽绿色的,这种灵和恶灵又完全不在一个级别。摄青灵据说能够吸人阳寿,并且幻化成各种样子。怨气也比恶灵高出太多,属于传说中的鬼。 张寅从书中发现各先人对摄青灵的描述并不太一致,总的来说分为三种说法。 一种说法认为摄青灵是由恶灵化来,由于摄入了过多人的阳寿和尸体的阴气,长年累月变化为摄青灵;且已经懂得了一些法术,既不属于人又不属于灵;只能够被纯阳之气或者得道高僧给制服; 另一种说法是有人若因深仇大恨,而又不能报仇便躺在棺材中,卧在尸底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而修练成灵的半人半灵,这种是为摄青灵; 最后一种说法是人死于非命,带有滔天怨气,本应成为恶灵的人,却死在特定的至阴之地以及特殊的至阴之时,便变成青色的摄青灵。 张寅其实是比较认同最后一种说法的,毕竟什么修仙法术第一二种说法太过玄幻。 所以听到赵绮所说的灵为灰色、白色,这实属让张寅松了一口气。这类灵并不是怨气太重的灵体,张寅认为自己也许能够送它们走。 听到张寅说那就好,赵绮一家人神色也稍微轻松了一点。 “没事,您继续说。”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吧,那个白色的女人影子就不见了。我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赵绮疲惫的眼神中透出了恐惧,“没想到,过了几天,晚上房间里出现了有东西爬动的声音……” 张寅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折。 “每天晚上……我感觉那东西从床尾慢慢地朝我爬过来,每晚离越爬越近……直到几天前,它用手抓住了我的小腿……” 赵绮捞开自己左脚的裤腿,露出了小腿。 在她的小腿上有五条淤青的指印。 “看见它是什么颜色了吗?” 赵绮没有想到张寅又问到了这个问题,她隐隐察觉到了事态的重要性,思索后回答:“抓住我的那只手,似乎是黑色的样子。” 张寅脸也黑了下来:“每当这个东西出现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的……那声音有点像……” “有点像塑料袋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对吧?”张寅替赵绮说道。 第九章 江湖骗子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对!……你这么一说,那声音就像是塑料袋摩擦的声音!但却比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更……” “更毛骨悚然,更让人起鸡皮疙瘩。”张寅又抢过了赵琦的话。 张寅的脸却沉了下来,之前拥有些许的把握也荡然一空。 赵琦不是神经质的胡思乱想,是真正遇见了灵体。而且是黑色影子的灵、拥有强大怨念的灵,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那种。 而赵绮听见类似于塑料袋的杂声,实际是灵出现时的声音伴随的,这是张寅从多年见鬼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很早以前,在深夜张寅听见客厅、窗外偶尔传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但后来他发现在灵出现之前,常常伴有这样的杂音;换句话说,当深夜突然出现了塑料袋摩擦的杂声时,往往可能就会有灵出现。 但当灵出现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张寅也不太清楚。他猜测,这可能是阴阳冲突产生的声音?也可能是磁场被扰乱的声音? “寅哥?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陆文许首先打破了沉默。 赵绮父亲也立即着急地问:“是啊、怎么了?” “绮姐应该是被灵缠上了。” “果然……”赵绮父亲脸上的焦虑稍微减轻了些许,“那现在该怎么办?” 赵绮只是静静喝了一口茶,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先看看房间,看下脏东西是不是还在房间。”张寅站了起来,看着赵绮一家人,示意自己能否进房间进行调查。 “请便,需要我一起吗?” “如果方便的话,最好一起,如果害怕的话,在这里等我也可以。” “我怕什么呢?每晚都会遇见它,我还巴不得那东西现在出现呢,这样就没有人觉得我是疯疯癫癫的了。” 赵绮说到这里时,她的母亲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对了、陆文许,你去物业找一下监控,就是绮姐那晚回家电梯里的。一个月前的监控,现在应该还保留着。”张寅吩咐道。 “哟,我又不是执法部门,我哪有什么本事让物业把监控调出来?” 张寅白了陆文许一眼:“这点事你都办不到,你还是陆文许吗?” “嘿嘿,寅哥夸奖……” 赵绮父亲不耐烦打断了他:“别贫了,快去。” “舅舅、是勒!” “这小子一天到晚没一个正经的。” 张寅没管陆文许,开始顺着阴气重的地方慢慢走去,赵绮一家三人挤在一团跟在他背后。周姨借口在客厅打扫卫生没有跟着,也没有人在意她。 赵绮家的房子很大,张寅也不知道书房、餐厅、卧室的具体位置,只是向着阴气散发出的方向走。 “你们入驻了这里多久了?” “快两年了。”赵绮答道。 “这么久才发生这件事,我估计和风水没有什么关系。”张寅看了看刚刚路过的这几个房间,风水上都没什么问题 “那是……”赵绮父亲疑惑道。 “我暂时也不太清楚。” 顺着这条长过道的越深处,前方的阴气就越发厚重。张寅隐约察觉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是阴气源头处。 随着阴气越来越厚重,这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似乎比客厅要低上几度。 走到了走廊尽头那扇门前,张寅指了指:“阴气源头是这件房间。” 赵绮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这是主卧,平时我和我丈夫就住这。” 张寅没有多说话,用手直接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同时闭上眼睛开始仔细聆听,试图寻找房间内的声音。 安静,十分安静,房间里没有塑料摩擦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张寅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努力去听。 他听到了房间内主卧厕所管道里的滴水声、听到了房间阳台外风吹拂窗帘的声音…… 没有任何诡异的声音。 张寅原本有些不安的心也静止了下来,他确定目前房间内没有任何脏东西,便推开了门。 阴气从门缝中窜出,让张寅一行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房间内空无一人。 张寅独自一人地走进了房间,赵绮一家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 浓厚的阴气压抑的让张寅有点透不过气,他赶紧摸出五帝钱来驱散阴气。张寅快步奔到了阳台边,拉开了窗帘想让阴气消散一点。拉开窗帘后,他在房间内随意看了一圈,回到了门口说:“奇怪,房间里阴气好重,但没有一点灵体存在的痕迹。” “唉,和之前请来的先生说的一模一样。他说阴气莫名其妙的重,绮儿的描述也像是遇见了脏东西,但房间里就是没有脏东西存在的痕迹”。 赵绮父亲这段话让张寅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之前请来的先生是个江湖骗子,还是那种连阴气都无法察觉到的低劣骗子。 这时他才知道,那先生可能不是江湖骗子。 “那先生还说了什么?” 赵绮母亲突然说:“那先生随后就在绮儿的房间里和客厅里做法、装神弄鬼的,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我看呀,就是骗钱的……” 赵绮父亲盯了她一眼说:“后来那先生也没有要钱,只是说这次的事情比较蹊跷,缠上绮儿的灵体似乎又不是太横。一般来说,以他的能力能够解决这种程度的灵体;但他却又找不到那灵体的踪影。所以最后他没有收一分钱,只是说能力有限便告辞了。小张,你怎么看?” “这小区和房子户型风水都没有问题,而且是聚财纳宝的好地,房间里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出现这么多阴气,所以我认为绮姐一定是被脏东西缠上了。但我目前也不知感知不到灵体的原因。” “哎……”赵绮毫无掩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失望与无奈。 但这正激起了张寅的斗志:“如果绮姐你不介意的话,今天刚好是周末,我在你家住两天,看能不能找出问题。” “好啊,小张,有你在绮儿应该也会安心一点。” “谢谢你,张寅……” “我回来啦,电梯里的监控我也搞到了,寅儿哥你不来看看嘛……”从客厅传来了陆文许的吆喝声,“还有,姐,我刚刚在电梯里遇见了姐夫!” “绮儿,我回来了,今天好一点没有?” 第十章 电梯录像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这是张寅第一次见赵绮的丈夫,郑鸿鹄。 郑鸿鹄带着一双圆框眼镜,头发整齐地往后梳理着,灰色西装的线条刚好吻合他纤瘦的身材,张寅就像看到了TVB电视剧里的那些精英律师、会计师人物。 “张寅?你好,”郑鸿鹄握了握张寅的手,“我是赵绮的丈夫郑鸿鹄,你也可以叫我Sam。绮儿的事情有劳你费心了。” “Sam哥好……” “好了,寅哥儿,别墨迹了,”陆文许打断了两人,“那天晚上的录像我拷到U盘里面了,快看看吧。” 赵绮拿出一台笔记本递给了张寅,张寅抢过了U盘插在了电脑上。 视频是从当天下午6点开始的,张寅跳到了9点左右,开启了倍数快进,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器屏幕。 录像中的电梯没有异常,也没奇怪的东西。其他人也都站在张寅背后,仔细地盯着显示器,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每个人的表情却是大相径庭;赵绮父亲满脸的凝重,赵绮母亲仍旧一脸的不相信,郑鸿鹄皱紧的眉头间也有些许的不信任,而保姆周姨躲在人群的最后。 而赵绮的脸上没有表情。 “看!绮姐进来了!”陆文许兴奋地指着屏幕说。 电梯门缓缓打开后,屏幕中的赵绮一下跳进了电梯,站在了电梯中间,疑惑地往电梯外望着,明显是在观察电梯外是否有人,确定无人后她才刷了电梯卡。这点和赵绮所描述的一致。 电梯缓缓上升着,里面就只有赵绮一人。 赵绮母亲脸上的不屑越来越明显,郑鸿鹄神情却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录像中的画面开始闪动,出现了雪花噪点盖满整个屏幕。 看到雪花噪点后张寅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时候灵进了电梯当中。因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灵体也算作是一种磁场,它的出现难免会干扰周围的电子设备。 雪花早点消失了,屏幕中的电梯门也打开了,只看得赵绮急急慌慌地逃出了电梯。 “寅哥儿,这是怎么了?”陆文许疑惑道。 视频的画面一直是高清没有任何噪点的,到了赵绮这就满是雪花噪点,是个人都能够看出这里的问题。 “能是什么事?肯定是巧合了,”赵绮母亲说道,“你们要相信科学!” “灵体也是一种磁场能量,在出现的时候可能会干扰到电子设备,就会造成这种雪花噪点。”张寅一边说一边把视频回调。 “绮儿,没什么,也许真是巧合呢。”郑鸿鹄安慰着赵绮。 “看。”张寅指了指暂停中的雪花屏幕。 从这个静止的雪花噪点画面中,可以隐隐约约看到赵绮的身影,而在赵绮的身后,飘着一个白色的灵体! 赵绮母亲和郑鸿鹄瞪大了眼睛,张寅估计他们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说法来解释眼前的一切。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随着夜晚降临,那股阴气慢慢也笼罩在了客厅。 张寅确实也松了一口气,一是因为有了证据让大家都相信赵绮被灵缠上了,二是那女魂灵是个白色的影子,不是赵绮后来所说的黑色。 “这是我找到最少噪点的画面了,”张寅又指了指屏幕,“这个时候那女魂灵已经缠上了你。” “是……是那个影子……”保姆周姨突然说道,“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样!” “哪天?” 周姨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小姐发烧那天!我把小姐扶到房间后,我在小姐的房间内看到了这个白色的影子!” 赵绮突然失态地说:“那你为什么不说!害大家觉得我像疯了一样!” “我……我们老家那边的说法是,你说出来后那东西就会找你……”周姨又盯了盯赵绮母亲说,“何况,夫人不相信这些,我怕我说出来多事……” “你呀你,你不知道你差点坏了事情!你说了我不就是会信吗?要是因为你耽搁了绮儿,我跟你没完!立马给我结了工资滚蛋!” 张寅猜测赵绮母亲的盛怒原因是视频和周姨的话侧面证明了灵体的存在,让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好了、好了,没什么的小周,你先去忙,赵绮他妈也是说的气话,你别当真。”赵绮父亲挥了挥手示意让周姨退下。 “谢谢赵先生……”周姨赶紧慌慌张张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张寅从赵绮父亲脸上却读出周姨迟早会被开除。现在不开除周姨,只是不想乱上加乱,也不想让周姨出去后乱说赵家女儿的话。 “小张,还是你有本事,一下就找到了问题。”赵绮父亲转眼又变成了笑呵呵的样子。 沉默了半天的郑鸿鹄开口说:“张兄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是我之前太自我,没有听信绮儿的话,真该早点重视。” “嘿嘿,我这兄弟还是有两把刷子吧。”陆文许邀功。 张寅知道他们如果对于自己寄予了过多的厚望,那失望可能也会越大;本来应有的感谢可能也会变成怨恨。毕竟自己现在怎么回事都不太清楚,肯定不敢打包票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于是连忙他摆了摆手说:“别、别,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之前你们请的先生也不是江湖骗子,他没有找到这女魂灵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给之前的先生说好话也是给未来自己留了一个台阶可以下。毕竟那先生真的察觉到了阴气,不是骗子。 “那该怎么办?” “Sam哥,我刚刚给叔叔阿姨说了,今晚我借宿在你们家,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如果那东西再出来,也好有个照应。” “没问题,有你在那最好了。” 赵绮父亲插话道:“小郑,那我今天和你妈也在这休息。既然确定了有脏东西在,咱们肯定要一起护住绮儿不让她受伤害。” “叔叔,最好不要。您和阿姨还是回家去吧。第一,您和阿姨年纪较大,我怕脏东西出来后伤害到你们……” “没关系,小张,我和你叔不怕这些!” “第二……我是怕人多了阳气重,那东西暂时就不出来了……” 张寅解释。 第十一章 两点四十四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热水冲刷掉了张寅的疲惫。洗完澡他躺在了松松软软的床上,暂时忘记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家的床可真软啊……张寅感觉陷在了云朵里。 张寅要求赵绮一家今晚的一切都如同往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绮母亲的态度和刚才宛若两人,之前蛮横的她,现在却满眼泪水心疼的着女儿。 陆文许还是想留下,主要是为了好玩,想看看灵的样子、也想看看张寅的本事,但他还是被赶走了。 赵绮父母又叮嘱了张寅半天才离开,这时已经10点过了,周姨也把客房收拾好了。 赵绮本想让张寅住离主卧最近的那一间客房,但张寅怕自己离太近阳气过重导致灵体不现身,所以选了离主卧最远的客房。 这间客房在走廊的入口处,而主卧在走廊的最深处。 在进房间前,张寅千叮咛万嘱咐周姨晚上不要出来,又告诉赵绮夫妇,晚上睡觉一定不要反锁房门。 等他们都回房间后,张寅拿出了五帝钱,在赵绮的房间的门口竖立了一枚,在走廊中间竖了一枚,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又竖了一枚后,才把剩下两枚放回了包中。 五帝钱的材质比现在的硬币更厚重,所以更容易立放很多。 张寅是在设置一个简单的阳气屏障。如果有阴气经过,钱币就会被刮倒在地,而这样他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内知道。 具有阳气的五帝钱在被阴风刮倒时,因为阴阳发生碰撞,就会发出清脆“啪”类似于脆木断裂声音。如果五帝钱是被普通的风刮到,就只会像普通的硬币倒下一样,不会发生这种声音。 躺在床上,心中两个最大的疑问萦绕在张寅的脑海中。 第一,既然阴气这么重,那自己和之前那个先生为什么都没有发现灵的踪迹? 第二,在电梯里缠上赵绮的是白衫灵,怨气没那么强,怎么能够抓伤赵绮的腿? 张寅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近11点了。一天之中其实并不是晚上12点阴气最重,那只普通人的误解,或者不懂装懂的人这样认为。一天阴气最重的时间是寅时,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左右,这个时间点,也是大地万物离开阳光照射最久的时候,所以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一般灵体在日落、也就是阴阳交替之时就会开始出来活动,在寅时最为活跃。 张寅就是在寅时出生,所以才爷爷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躺在软和的床上张寅一动也不想动。他仔细听了听周围,并没有奇怪的声音。张寅这双阴风耳能够听到来自于很远的灵体声音,而听其他声音的范围也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 张寅本想洗了澡在床上躺着玩手机熬一个通宵,可床太软了,困意慢慢席卷了他…… “啪!” “啪!” “啪……” 脆木断裂的声音破门而入,转瞬消逝。 三声! 出现了!张寅立马睁开了眼睛,伸手去抓一旁的手机,想要确认时间。 手机很沉,张寅躺着费尽全身力气才好不容易抬起了手机,划开屏幕。 在划开屏幕的一瞬间,手机突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张寅又变回了刚刚醒来的姿势。 迷迷糊糊之中,张寅又费尽全身力气抬手抓住手机,正要拿起手机时,又变回了原来的姿势。 张寅突然明白,自己被鬼压床了,正处于半睡半醒之中。 鬼压床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灵缠住了人,用怨气压住了人的身躯,企图把人的意识精神从身躯之中剥离出,占据身体;而另外一种是,人在苏醒时由于周围的阴气太重,阴气压住了人的躯体,让人的意识受到阻碍,无法正常“操控”身体,这种在医学上叫睡眠瘫痪症。 张寅没有像其他人遇见鬼压床后胡乱挣扎,而是快速平静了下来。他明白越是乱挣扎,精神就会越疲累,就会越无助,越没有用。而筋疲力尽后只能傻傻躺着等待周围的阴气减弱,精神这才能回归身体。 他在尽量不移动身体,用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诡异的影子或阴气团,他立即明白现在遇见的情况,属于第二种。 要破开这种灵体压床难度不算大,只需要冲开压覆在身体上的阴气即可。 “咚……咚……” 张寅突然听到了奇怪的撞击声,声音来源于门外赵绮房间的方向。 声音让人心中发麻,不敢动弹。这是灵体发出的声音。 也就是说,那东西现在已经找上了赵绮。 张寅立即握紧了自己的右拳,把全身的力气全部集聚在了上面,大概维持了五秒之后,他睁大了眼睛,把全身力量从右拳爆发而出,将拳头推了出去。 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笼罩在自己身体上的阴气全数被冲散,意识快速被吸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样做能破解鬼压床的道理也很简单,因为阴气阻断了意识和肉体的联系,所以他就用全部的意识去控制身体上的某一个小部位,建立联系;然后再把全身的力量和阳气聚集在那一点,随后爆发出来冲破阴气的阻碍。 这种做法非常实用,每当张寅遇见因阴气导致的鬼压床时,他都会这样做。但这种方法对第一种,也就是真正的灵缠住人的鬼压床,作用不是太大。 张寅的意识回到身体后,马上拿起了手机,终于看清楚现在的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四。 此时已阴气较盛,快到寅时了。 张寅快速起身,打开了手机的电筒找到了床头灯的开关。他反复按了按开关,但房间的灯始终并未亮起。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房间的灯偏偏是这个时候打不开了? 张寅知道这下坏了,因为缠上赵绮的灵至少是黑色的那一级别,出现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赵绮正陷危险之中。张寅顾不了那么多,救人要紧,靠着手机的电筒光走到了房间门口。 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轻轻一扭,门缓缓打开了…… 门背后的走廊没有一丝灯光,宛若黑暗的深渊。 张寅硬着头皮踏了出去。 第十二章 走廊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黑暗吞噬着一切,一刹那张寅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手机发出的灯光宛若大海中的一盏孤灯,只能点亮自己,无法照清前方的道路。这感觉让张寅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夜晚的高速上开车,如果不开远光照射,那汽车的灯光只能点亮眼前的视野。 走廊上的阴冷包裹住了张寅,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一切尽是黑暗,他用手电光分别往左右照射了一阵,却根本无法看清哪边是走廊深处,哪边是客厅,可见度实在太低。 于是他蹲下捡起了地上的那一枚钱币。触摸到钱币时,一阵冰凉由指尖跳跃到了心头。钱币刚才被阴气所刮倒,这是残留在上的阴气。 收好钱币后,张寅往出房间方向的左方前进,他记得自己所住房间是走廊的第一间,左侧是走廊深处、而右侧通往客厅。 平时张寅觉得手机的灯光太刺眼,这时候却觉得太微弱渺小,根本看不到前方的任何的东西。张寅索性把光照在了地下,想找到另一枚放在走廊中间的钱币,拿够五枚钱币一会儿遇见危险也好全部撒出,暂时打退。 张寅快步往前走着,眼睛一直盯在地上,试图寻找着那枚钱币。 空无一物,地板上丝毫没有钱币的影子;张寅继续往前走着,地板上还是没有任何东西。张寅心头开始纳闷了,虽然赵绮家比较大,但是这走廊应该也没这么长吧?还是说自己太粗心错过了钱币? 张寅认为自己不可能错过,刚刚踏出门他就盯着地面,又没有其他东西干扰自己。也许是走廊确实比较长,还没有到一半? 张寅又埋着头往前走着……大约又走了一分钟,张寅还是没在地上找到那枚本应存在的钱币。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一分钟一般能走五十米左右……自己大概走了进两分钟,算下来是走了一百米吧?一百米未必连走廊的一半都没走到? 不可能!这走廊不可能有那么长。 别说一百米只走了一半了,按理说自己早该走到走廊的尽头了! 想到这里,张寅立即拿起手机照亮了前方。 漆黑……仍旧是一片暗黑……黑暗吞噬着微弱的光亮,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如果自己真是走了那么久,那估计也快到走廊尽头了吧?除非…… 张寅心头涌现出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他也不想管那枚钱币了,拿着手机就往前小跑。 一分钟……两分钟…… 前方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张寅回头望了望仍旧是无尽的黑暗。 唯一可见的就是两侧的墙壁。在黑暗的压抑趋势下,他甚至感觉墙壁在慢慢地向自己靠拢,试图把空间压缩地越来越小,让他透不过气。 这时张寅扭过头就开跑,他想要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或者客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黑暗,漫无边际,吞噬着一切光亮。 张寅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没有抵达客厅,前方仍是无尽的走廊与黑暗。 第十三章 求救声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仍没有抵达客厅,前方仍是无尽的走廊与黑暗。 面对无尽的黑暗,张寅停了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过两分了。也就是说,自己至少在这个走廊中耗了十多分钟。 张寅确认刚刚的猜想了——自己遇见了鬼打墙。 自己刚刚没有错过放在中间的钱币,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走到走廊的中间!自己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 相较于鬼压床,张寅对鬼打墙就没有太多的经验。张寅从书籍中理论了解到,各家对于鬼打墙原因的说法也有很多分歧。 虽然有很多小的分歧,但梳理下来大致就为两种,第一种说法认为鬼打墙是人时运低、阳气弱时,走进了阴气重的地方,或者说走入了有灵体怨气的地方,导致眼睛看不到正确的路,人就在原地打转,或者说走入了眼中的幻象之中;而另外一种说法认为,不管是阴气、还是怨气,人是被灵遮住了眼睛,走入了另外一个不同的时空之中,这个时空之中,时间、空间均与原来所处不同,所以才导致了人走不出去这个地方,以及在这个空间中的时间流逝过快,等出去往往都是几小时之后了。 张寅继续往客厅的方向走着,想要找到自己的房间门,想以房间的位置为锚点重新出发,破解鬼打墙。 这时张寅才发现,两侧的墙壁没有任何门的踪影,全是雪白的墙壁。也就是说,张寅被困在了前后都是黑暗,墙壁没有任何房门的鬼打墙中。 他继续走着,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这毫无意义,因为自己一直在做的都是无限循环的事情。 张寅有些慌了,这种慌张来源于孤立无援的恐惧、也来源于本能。 他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是否是太托大接受了赵绮一家的委托,没有金刚钻就来揽着瓷器活……就算自己没有被鬼打墙迷住,自己该怎么对付这黑影灵? 干脆等天亮吧!如果天亮了,自己自然而然就从鬼打墙里出来了……自己也不用面对那脏东西了,那东西也伤害不了自己了…… “救……救……”这时走廊深处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是赵绮的声音。 “咚……”又传来了那奇怪的声音。 那脏东西找到了赵绮。让赵绮独自再面对那东西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也应该不会危及她的生命吧…… “谁来帮帮我……” 谁来帮我?为什么你们不信我?为什么我说我能看见灵,你们都把我当成疯子,我说我能听见灵的声音,你们都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 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谁没救过我? 赵绮的求救声让张寅回想起了年幼的自己,从来没有人相信自己说的,也从来没有谁在自己遇见那些东西时帮过自己,给自己任何的安慰。 自己怎么又能像其他人一样? 赵绮那么信任自己……自己怎么能让她独自面对那脏东西……自己怎么又能打退堂鼓? 现在什么都不做,就是背叛了自己。 张寅不能背叛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张寅痛恨了自己的懦弱。 张寅怒吼:“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你不能伤害赵姐!” “我还不信你今天能把我困住了!今天收拾不了你,但你也别想伤害到她!” “赵姐!你等着……我来了……” 张寅对着自己前方开始破口大骂,边骂边向走廊深处跑去。 整个走廊之中都回荡着张寅怒骂的声音。 其实张寅不仅仅是为了发怒,这也是他刚才想到的也许能够破解鬼打墙的方法之一。 俗话说得好,神鬼怕恶。 张寅想用怒气提升阳气,冲破迷住自己的阴气,打破鬼打墙。 第十四章 方向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累瘫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继续骂着。他在走廊里来回跑动了几分钟,仍未打破鬼打墙。 怒意上头,他心中的恐惧和怯弱全然消失,除了愤怒之外,其他更多的是对赵绮的担心。 “赵姐……你听的见我吗……” 他的声音也有些疲惫,在黑暗中回应他的只是自己声音的回响。 而赵绮没有听见张寅的声音,声音被这一片黑暗所阻断。但张寅能听到赵绮的呼救声完全是因为这双阴风耳。 “别……别过来……”赵绮的声音从张寅身后再次传来。 张寅立即站了起来,但他口干舌燥已经骂不动了,只能气喘吁吁往前走着,他知道自己用“骂”来破鬼打墙的计划失败了。 从理论上来讲,破口大骂增强自己的阳气,以此破开被困住人的阴气让鬼打墙消失没有问题,。而现在失败只有一个解释,走廊中的阴气太重了,自己增强的那一点阳气又太弱了,根本无法破除。 那就只能想办法再增加阳气了。张寅回想了一下,之前有书上写说破解鬼打墙还可以吐口水…… 张寅咽了咽唾沫,发现怒骂已经把嘴都吼干了,根本吐不出半点口水星子。 或者靠撒尿? 尿在别人家里?好像又不太文明……不,这不止是不文明的事情了吧……似乎有点变态? “谁……谁在……鸿鹄……你醒醒……”赵绮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了,嘶哑的声音中略带着歇斯底里。 张寅顾不得那么多,马上脱下裤子就尿了起来。 走廊里飘散着淡淡的尿骚味,张寅自己闻着都略感尴尬。 但更令人尴尬的是,这一招似乎更没有作用。张寅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结果又回到了这里,看见了自己刚才的“杰作”。 张寅再度陷入了苦恼之中,自己有些黔驴技穷了。 当他急躁地在原地来回走动的时候,赵绮的呼救又从身后传来。 “谁……谁在?小张……你在吗!可以救救我吗……” 听到赵绮开始呼唤自己的名字,张寅变得更加焦急:“赵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马上就来!” “救……命……” 张寅转身面对声音的方向。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绮那微弱的声音刚才来自于自己的正前方!现在又来自身后! 她所处的房间位置是绝对不会改变的,被困于鬼打墙中的是自己……也就是说,赵绮声音来源的方向,也许就是鬼打墙的出口! 张寅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听见的呼救声方向,确实是有时候来自于正前方,有时候来源于身后!而自己刚才专心思考破解并没有在意声音的方向! 赵绮所在的房间没有变,求救的声音时前时后,正说明了张寅被眼前鬼打墙幻化出的路所迷惑,在原地打转而已! 解释得通。 张寅有生以来第一次庆幸自己这双特殊的耳朵,它找到了破局的方向。 打定主意的张寅决定跟随声音的方向前进。为了不被幻化的路所迷惑,张寅索性闭上了眼,慢慢向声音的来源处前进。 闭上眼往前走了几步,没有任何声音,什么也看不见,张寅感觉漫步在虚无之中。 他忍不住呼喊:“赵姐……绮姐……听得到吗?” 没有任何声音。 第十五章 白色影灵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赵绮!” 张寅有些慌张了,难道刚才的分析是错误的? “救命……”赵绮的声音从张寅的左边传来了。声音变大了许多,也就是说,张寅离赵绮终于近了一点。 左边?左边不是墙壁吗?张寅恍然大悟,自己看到的墙壁并不是真的,是鬼打墙幻化所为。 闭上了眼睛的张寅也不怕,索性往左侧走去,大不了就是撞墙。 畅通无阻,并没有碰上墙壁,也就是说,张寅的推测完全正确。 “赵绮!”张寅再次唤到。 “张……张寅?”赵绮终于听到了张寅的声音,“你……你在哪……快来救我!” “是我!你别怕!我马上来!” 终于有人了,赵绮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她哭着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赵绮的声音越来越大,张寅知道她就在不远处:“马上!你继续说话,不要停!这样我才找得到你的位置!” “好……你快来!我在这!我在这!”赵绮歇斯底里哭喊着。 张寅加快了脚步,往声音的源头跑去。 赵绮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在一墙之隔。 张寅睁睁开了眼,一扇门终于出现在墙壁上。而赵绮的声音就是源于门的另一侧。 这就是赵绮的房间。 “绮姐,我来了!” “快……快……”声音终于近在咫尺。 张寅向门走去,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手电照射边缘闪过,消失不见。 张寅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故意装作看不见,当务之急是赶到赵绮的身边。 在房间门口,张寅看到了自己放在那的那枚五帝钱,他快速弯腰捡起。 就在回身站直时,一股阴冷突袭到了身后,脖颈和耳朵尖的汗毛立即耸立起来。 阴冷的女声耳语:“开门……我要进去……” 张寅知道坏了。他瞬间明白,这鬼打墙如此难破,正是因为那东西一直在走廊内,走廊变成了阴气最重的地方! 而那东西一直飘在走廊,没有进入赵绮的房间,可能正是因为自己那枚钱币所设立的结界阻挡了它! 而自己现在拿开了钱币,就是帮了它! 一般的人恐怕会被这冰冷的耳语迷住心神,在恐慌之际动弹不得。 但从小“身经百战”的张寅可不会。 他从包中摸出了另外三枚五帝钱,也不多想,直接把三枚钱币狠狠往身后一掷,往白色女灵的方向所打去! 张寅认为,既然五帝钱的结界都让它所怕,那么五帝钱钱币本生对它可能杀伤性更大! “啊!”那白色影灵散发出撕裂的嚎叫。 张寅也不回头,立马抓住了冰凉的房间门把手,开始拧动。 千万不要打不开!打不开就完蛋了! 张寅在心中默默祈祷。 “咔”,门把手轻轻的打开了。 张寅夺门而入后反手关上门,把剩余的那一枚钱币立在了房间门口。 在回头关门的那一瞬间,张寅的余光看见,那女灵的白影被打成两片。 而每一片白影中都蕴含着恶毒的眼光,在黑暗之中死死恨着自己! 看到它的眼神,张寅又有一阵胆寒。谁知道刚刚在走廊里闭着眼睛走的时候,这女灵在阴暗处打量了自己多少次?或者就是它一直在与自己同行,让自己给它带路? 而闭眼走时,脸上的那一阵冰凉,难道就是它和自己面对面造成的? 想想就觉得后怕,张寅庆幸刚才自己没有乱睁眼。 不过还好,终于解决了。 “赵姐,别怕,事情解决完了,那东西被我关在外面了。” “张寅……”赵绮的声音声音带着哭腔。 “嗯,怎么了?别……”张寅口中的那个怕还没有说出来,他就发现不对了。 房间的阴气更加浓厚,感觉温度比走廊还要低上几度。 赵绮蜷缩在床上不敢动弹。 第十六章 衣柜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房间里一片死寂。 阴气浓度表明了这里还有脏东西。 刚才那只灵被张寅关在了门外,在五帝钱的作用下,它那不可能在短时间里破入房内。 也就是说…… 房间里还有一只灵。 这赵绮到底是什么运势……招了两只灵。 而且屋内的这只应该是黑影灵。只有黑色以上的灵,才会产生这么大的阴气。 张寅断定门外的那只灵,就是那晚在电梯里跟上赵绮的白影,也就是在监控里发现的那只。 那黑色的灵呢? 不知道,而且现在也不是思考它从哪来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保护赵绮。不过,张寅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够降服房间内的脏东西了。 房间内仍没有任何声音。 张寅用手机慢慢照射了房间每个角落,床尾、镜边、天花板……不过都没有发现那脏东西的踪影。 真不知道这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它想上赵绮的身,这么多天里机会不会少,要上身它早就上了。之前赵绮家请的先生没有发现这灵体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这灵从来没有企图过上身。 张寅小心翼翼走到了赵绮的床边,小声道:“你的身体可以动吗?” 赵绮满脸都是冷汗,哆嗦说:“好像……不可以……” “来,我扶你。” 张寅发现了并没有阴气困住赵绮的身体,她没有被鬼压床。她认为自己动不了,是因为过于恐惧,人在过度惊吓后会全身失力。这时候张寅只要轻轻搀扶一下她,借点力给她,让她知道自己有力气,她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鸿鹄呢……我叫不醒他,怎么办。” “没关系,你先恢复恢复,我们暂时叫不醒他的,也不用叫他,他很安全。” 躺在赵绮旁边的郑鸿鹄一动不动,一脸的幸福像是沉溺美梦当中。但他实则是由于房间的阴气,陷入了昏睡之中,很难叫醒。 有些脏东西要害人的时候,很喜欢把受害者身边的人用各种方法隔绝开。这样一来能够减少周围人的阳气,也能够让受害者更加恐惧。 人一旦恐惧阳气就会越弱,脏东西就越容易下手。 张寅的目标是赵绮让先逃过今晚这一关再做打算。但现在他并没有实际计划,只知道如果不想和那脏东西起正面冲突,就应该带着赵绮先离开房间。房间里的阴气太重了,对活人来说非常不利。 但问题是,离开房间就要经过走廊,走廊里还有一只脏东西,更别说走廊的鬼打墙。 进退两难。事情到这个地步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张寅使劲拉了拉赵绮,她就像喝醉了的人一样,非常沉、根本拉不动。 “赵姐,使点劲,你现在可以动。” 赵绮咬了咬牙,借着张寅的力气坐了起来。当力气回到她的身体后,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谢谢你,小张,”赵绮缓过了神,恢复了些许往日的优雅,她转头指了指郑鸿鹄确认道,“鸿鹄真的没事吧?” 张寅摇了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他。”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离开这里?” 张寅苦笑地摇了摇头,他不想告诉赵绮走廊外面还有一只灵,这只会徒增她的恐惧。 见张寅没有回答,赵绮也明白了他有难言之隐,也没有追问下去。 “你看清楚房间里那东西的样子了吗?” “没有……感觉就是一团黑色的影子,我不敢正眼去看它。” “在哪个地方?” 赵绮抖动着指着正前方墙壁的衣柜说:“是从那个柜子下出来的,然后慢慢往床这边爬……” 她所指的那个衣柜离床尾大概有三米远。 难道是附在衣柜里面的灵体? 张寅把手机光打在衣柜上。这是一个造型较为简约的白色欧式单体衣柜,下方为镂空设计,想必那东西是从这里爬出来的。这个衣柜除了看上去比较贵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衣柜是最近才买的吗?” “大概半年前吧。” 张寅心中一愣,看来问题还真有可能出在衣柜。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也不少:有钱人家买了昂贵的中古家具,结果家具上附有各种灵体,于是家中出现各种作祟的怪事。 “是中古家具吗?” “不是二手的。你怀疑是这衣柜有问题?” 张寅也不太确定:“只能说不排除。” 期间张寅一直在仔细地听,想听听衣柜内是否有奇怪的声音。但不仅衣柜内没有声音,房间里也没有奇怪的声音。 那东西又销声匿迹了。 张寅不想坐以待毙,决定定一探究竟,慢慢往衣柜走去。 “张寅!别走!”赵绮立即叫喊道。 “没事,没多远,我在这。赵姐不用怕。” 张寅走到床尾,摸了摸衣柜和床尾之间过道的地板。地板有些微凉,没有什么问题。 他继续顺着地板往衣柜的方向摸去,突然刺骨的冰凉立即从指尖刺入了全身,感觉像直接在触摸冰块一样。 正常的地板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温度,这明显是灵体在这里经过的痕迹。 这块冰冷的痕迹直接延续到了衣柜下,张寅趴在地板上,用手机电筒扫向衣柜下方的架空处。 一个脑袋倒吊在衣柜下,空洞的眼神与张寅四目相对。 它咧嘴笑着,没有任何声音。 是一个婴儿的头颅,头颅的右侧凹陷着,模糊的脑袋散发着黑气。 这就是缠上赵绮的另外一个脏东西! 在查看衣柜下方时,张寅就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看到婴儿脑袋时还是被惊了一下,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和黑色的灵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原来赵绮缠上的是婴儿和女人的母子凶灵啊。 而张寅也并不是没有准备的,他从裤兜里摸出自己准备的桃木剑向婴儿头颅投掷而去。张寅这次来除了五帝钱,还准备了一把桃木剑。 说是桃木剑,不如叫桃木匕首。这把桃木剑只有手掌大小,刚好可以藏在裤兜里。 “叮当!”桃木剑撞在了墙壁上,落了空。 刚刚在小桃木剑飞出的一瞬间,那婴儿脑袋就消失了。 “张寅……你……你的后面……”赵绮的声音又变得哆嗦起来。 一阵阴冷出现在身后。 “咚……咚……” 原来这是婴儿的胳膊,在地面爬行撞击所产生的声音。 第十七章 阴气袭体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咚……咚……” 诡异的碰撞声在张寅的身后响起。 一瞬间,张寅的脑子里变成空白,想不到任何逃命的方法。唯一在脑海里的,就是“完蛋了”三个字。 阴气从后侵袭了张寅,侵入了他的身体。 冰冷的阴气像尖锐的针,一根根刺穿张寅的皮肤,进入血液之中。 突如其来冰冷的疼痛让张寅身体一惊后,剧烈抖动着。阴气化成了成千上万的小针,在身体里割裂着他。张寅因瞬间全身无力立马瘫软倒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 阴气袭体! 张寅暗呼大意了,自己太小看这个等级的灵了。 阴气在体内封存着张寅的行动力,他明白现在的自己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恐惧如潮水一样从四周袭来,吞噬着张寅的心智。 每多一分恐惧,自己的阳气就越弱一份,鬼物就越强大。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张寅现在根本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这也许就是人类本能的恐惧。 他不想死,自己那么年轻,怎么会想死? 怕,怎么不怕?不仅是怕死,他还怕那灵体将会对自己可怕什么的事情!他战战兢兢地用余光偷瞄着身后影子,害怕又担忧地看着它的行动! 但奇怪的是,那黑色的影子似乎对张寅不感兴趣,而是继续向床的方向爬去。 这灵体没有对张寅下手,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恐惧也消散了三分。他立刻调整自己的呼吸,企图让血液正常流动起来,让身体自我调节阴阳,消散入侵的阴气。 在黑影笼罩之下是毫无血色的婴儿躯体,带着些许苍白,它正晃晃悠悠扭动着躯体向赵绮爬去。 母子凶灵……它们究竟想对赵绮做什么?还好黑色的是个婴儿,而不是门外的那只女灵,张寅暗自庆幸。 人在死前若怀有巨大怨念,则有可能变成怨灵。而怨念就是执念。这小的灵体是婴儿,在死时心智应还不成熟,虽然怨气让它成为了黑怨灵,但它的脑子里除了完成执念之外,应该没有其他更多的心思。 也许这是张寅没有被它立即杀死的原因,它只是让张寅不再阻挡它的目标。 它的目标是赵绮。 现在危险的不是张寅,而是赵绮。 张寅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想对赵绮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好的事情。 赵绮也是第一次直视这怨灵,其乌黑之中又透着些许苍白的脑袋,让她差点直接晕厥过去。而张寅的倒地也让她更加不知所措,似乎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没有了。 灵婴歪着凹陷地脑袋,慢慢往赵绮爬着,脸上带“咯咯”地笑着,却没有一丝声音,整个房间只有“咚、咚……”的声音。 赵绮被吓得一动不动,但她明白现在只有靠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那真的就是等死了。她先是疯狂地摇了摇丈夫,发现丈夫还是如同死去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便放弃了这条路。 张寅也正干着急,攻心的阴气还残留在身体之中,他正努力让其散去。自己身上的法器只有五帝钱和桃木剑,正面对抗脱困的可能性已经消失。缠上赵绮的这一对明显是母子凶灵,它们并不是怨气滔天的恶灵,所以缠上赵绮的原因无非是就那几种。 第一种是赵绮害死了它们、它们来寻仇,要的就是赵绮的命;张寅认为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黑影灵婴恐怕早就对她下手了 第二种则是纯粹是赵绮时运阳气低,被游魂野灵缠上了;一般像这种情况,要么是找替死鬼,要么是上身提出一些要求;然而这两只灵都没有这么做,张寅觉得可能性也不大; 第三种则是赵绮无意招惹到了它们,比如拿走了它们生前所留下、残留怨念最深的遗物,并一直存放在身边。 第十八章 出路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现在看来,第三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张寅只需要找到那个东西,答应它们自己会安放好遗物,让它们离开即可;如若它们不同意,自己也可以硬碰硬,直接烧了它们附灵寄存的东西,让它们灰飞烟灭。 能谈则谈,张寅之前帮过一两只灰心灵、白影灵,只要能满足它们生前的心愿,还是很好沟通、谈话的;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采用强硬的办法。 毕竟,灵是人死前拥有执念和不甘产生的,也可以说是每一只灵都曾是一个伤心绝望的人,和伤心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那遗物究竟在什么地方?按理说寄生了两只灵的物件阴气会非常重,自己在白天应该能轻而易举的发现……莫非遗物不在房间之中? 这时有一点让张寅更想不通,这母子凶灵为何一个是白影,一个是黑影,这意识都还未完全形成的婴孩的执念居然比它的母亲还强烈? 鬼婴“咚、咚、咚”爬到了床尾,往空中刨了刨手,一副爬不上去示意让人求抱抱的样子。 赵绮哪里敢抱它?发狂地尖叫呼喊着,举起枕头就向灵婴丢去。 那灵婴见赵绮不仅不抱自己,还向自己丢东西,脸上机械的诡笑立刻变成了嚎啕大哭的表情,身上的黑气也变得更加旺盛。 在枕头要撞到灵婴的那时,被黑气包裹的灵婴又消失了;不过下一秒它直接汇聚出现床上,就在赵绮的脚边。 灵婴继续机械地诡笑,深陷了一半的脑袋微微偏斜着,尽显凶态。 眼泪从赵绮的脸上止不住的滚下,她已经惊到失语,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离这恶灵越远越好。 她立刻滚下了床,往门的方向连滚带爬的跑去。她想要逃离这一切,她想要离开这房间,她想要立即结束这噩梦。 赵绮去门口干什么!张寅见状心中大急,可是最后一块阴气堵塞在心脉中,让他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 赵绮跑到了门边,踢翻了张寅放在门口的那枚五帝钱,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那灵婴见状满脸的愤怒,慌忙地向赵绮爬去。 别!别开门!赵绮你在干什么!张寅在心中大骂。 赵绮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这门是否能打开,她只知道她只能赌一把,赌这门能够顺利打开,自己就可以逃出去……不然自己只能被这灵婴抓住。 “吱……”门轻松地打开了。 “感谢老天!”感到门被推开了,赵绮惊喜地欢呼道,今夜她终于结束了噩梦。 完了。张寅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团虚缈的白影从走廊四周汇聚。 赵绮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死气沉沉漂浮在黑暗之中的脑袋。 长发遮住了整个脑袋,唯一可见的是灰白脸上,所带着期待已久的狂热和狰狞。 还有那双没有眼白的双眼。 本以为逃出生天的赵绮立刻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那脑袋飘到赵绮的头顶,看样子是想要上赵绮的身了。 第十九章 坐以待毙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白影灵幻化为一缕白雾,像一根扭动的蛇盘旋在赵绮脑袋上,似乎在寻找入口。 张寅知道这女灵是在企图上赵绮的身,这时灵婴也到了赵绮身前。 母子凶灵终于相见,而女灵也快成功上身,虽不知它们的目的,但是一定不是好事情。 最后一缕阴气还缠绕在张寅的身体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一步恶化。 蛇状白雾停留在了赵绮眉间的印堂处,慢慢侵入钻入赵绮的大脑之中。 扭动的白雾只有一半还残留在外。 张寅从书里大致得知过灵体上身的过程,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书上说阴气重、怨气大的灵一瞬间就可以侵入阳气较弱的人。张寅估计这女灵的阴、怨气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不能一瞬间上身,所以只能慢慢侵入。 那灵婴见女灵正在附身,那凹陷进去的小脸突然变得更加狰狞,那恶毒的表情似乎心爱的玩具被人剥走了。 它突然闪到赵绮的脑袋上趴着,立马用缠绕着黑气的手抓住了白影女灵还残留在外如尾巴的白雾,往外奋力地撕扯!想要把女灵从赵绮的身体中扯出来! 黑色的怨气死死抑制住了白色的阴气,蛇状白雾痛苦的扭动着。 化成一缕白雾的女灵,被灵婴从赵绮脑袋里一点点给扯了出来。那白雾上隐隐约约破碎的脸上,充斥着痛苦与怨恨。 母子凶灵在内斗! 不可思议。母子凶灵都是连心的,不可能互相攻击。而且灵婴一般没有太多神志,都是听从母亲的指示。 女灵像一跟泥鳅一样被灵婴给扯了出来。而被扯出的怨气融在一起,变成了一张狰狞的女人脸。 那脸没有任何生气,惨白如月,白雾让脸流动扭曲着,它恶狠狠盯着灵婴:“狗崽子……每次都阻挠我……” 声音冰凉、毫无生气,冰冷冷直穿张寅的耳鼓膜冲刺大脑。 女怨灵从赵绮的身体中出来后,灵婴显得很开心,咧着嘴笑着,但仍然没有一丝声音。 相比灵婴无声的笑,女怨灵冰冷的声音更让张寅感到安心。 “我明白了……你死都不愿意让我上那女人的身吧……” 灵婴的脸上渗出骇人的黑气。 “好……反正我也只是想找个时运低的倒蛋鬼上身就……”女灵慢慢开始汇聚着,隐约可见一个女人的轮廓。 张寅体内的阴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感觉力气正在回到身体中。 “那……我就选这个男人你不会阻挡我吧!” 灵婴继续笑着,没有阻止的意思。 “那井水不犯河水了……我也要感谢你……把这小子的一身阳气给去了。”说罢,那女怨灵直接飘到了张寅身后,慢慢又变成蛇状白雾的样子。 此时除了恐惧,张寅也开始慌张起来。一急之下气血上头,终于冲散了缠绕在身体中最后一缕的阴气。 女怨灵的脸因其身体化为白雾,撕扯为了许多块,写满了扭曲可怖。 破碎的脸直向张寅的脑袋冲去。 恢复了身体掌控力的张寅第一反应就自救。 张寅翻过身和直冲而来的女人脸,面对面,四分五裂的面孔离他不过一把尺子的距离。 人在生死边缘潜力近乎是无穷的,张寅知道能救自己的只有那一把桃木小剑。他用手往头上方的柜子架空区域探去,立马就摸到了掷出去的桃木剑。 也几乎就在同时,那女怨灵到了张寅的面颊前,他反手拿着桃木剑就往眼前劈去。 那女怨灵化成的白雾被桃木剑劈成了两半。那四分五裂的脸,这下更是变得七零八落,东一块西一片的。 “啊!”被劈开成数张的脸同时发出了撕心的惨叫,回荡在整个房间。 张寅立马起身,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之前这桃木剑没有对灵婴造成伤害,并不是它不惧怕这桃木属性的法器,而是它躲闪的太快没有命中。 而女怨灵没有戒备,怨气也不如黑色的灵婴,自然难逃张寅这一劈砍。 必须要乘胜追击。 怨灵和野兽牲畜一样,若是伤了它没有毙命,它们只会“兽性爆发”,从而采取更加凶狠的报复。 “啊……”女怨灵持续地惨叫呻吟着,桃木的阳气对它伤害着实不小。女怨灵现在的惨叫声比第一下减弱了很多,它的阴气已经在愈合中。 灵婴现在趴在赵绮肚皮上笑眯眯看着,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张寅和女怨灵的斗争和它没有任何关系。 张寅右手紧紧握住了桃木剑,正仔细听辨女怨灵数张破脸发出的惨叫声。 右上那部分!右上那部分是声音最大的来源! 那是女怨灵的眼睛和鼻子杂糅在一起的部分!那近乎只有眼白的眼睛正恶狠狠地鼓着,怨恨着张寅。 所以,那部分也是女怨灵阴气最重的部分。 张寅提剑刺去,并大喝一声:“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那半张脸毫无防备,还没得及有任何反应,其中的阴气立马被桃木剑上瞬间暴涨的阳气所吞灭。 同一时间,飘散在周围的其他碎脸也消失不见。 灰飞烟灭? 不知道。张寅真不知道那女怨灵是否被那一击弄得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是否太残忍? 不知道。但张寅不后悔,刚才它想要他的命,不是它死,就是自己死。 感谢雷祖。雷祖至刚至阳,专克邪祟。张寅虽不是道门弟子,但道教无为,不会在乎这些,只要心诚则灵。张寅刚才心诚念到雷祖名号,借助雷祖的力量,极大的增强了那一刺的威力。 见女圆领灰飞烟灭,那灵婴仍无动于衷,靠在赵绮身边,脸上挂着童真的微笑看着张寅。 张寅坐到了地上。刚才他全身被灵婴灌注了阴气,好不容易脱困后又消耗尽了新生的阳气,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我误会了,你和那只女怨灵其实并不是母子,不然你怎么会阻止它上赵绮的身呢,也不会眼睁睁看它灰飞烟灭。” 灵婴仍旧笑着,没有任何声音。 “黑色的怨气啊,你死前的怨气可真是不小。我看是很难用这桃木剑伤你了吧?”张寅无奈地笑了笑,随意扔掉了手中的桃木剑,一副坐以待毙的样子。 “咚……咚……” 灵婴起身慢慢向张寅爬去。 第二十章 第一抹阳光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总是特别好,唤醒了世间沉睡的万物。沉睡了一宿的城市,也开始恢复了日间的喧嚣。 在城市中最早迎接第一抹阳光的,几乎总是在清扫着大街的环卫工人,他们扫去城市昨日的肮脏与疲乱,让城市以最干净的样子迎接新的每一天。 住在高档小区中、躺在宽软大床上的郑鸿鹄,今天也罕见地也被从窗帘中闯进来的第一抹阳光所唤醒。这太罕见了,习惯睡到正午的郑鸿鹄,已经快五年没见过清晨的阳光了,更别提第一抹阳光了。 他瘫软地生了一个懒腰,爱怜地看了看身边的妻子。 赵绮一脸幸福地睡在自己身边,嘴角微微往上扬着。 又是美好的一天!今天是周六啊,好像今天没有生意上的事,好不容易可以忙中偷个闲了。郑鸿鹄躺在床上盘算着今日的安排,起身准备下床。 “你!你……” 郑鸿鹄起身时看到了坐在床位的张寅,惊地说不出话来。 张寅坐在床位的凳子上,依靠着衣柜,手中把玩着五帝钱,挂着浓厚黑眼圈的双眼看上去格外疲惫。 “郑哥……醒了啊……”张寅有气无力地应着,他机械地扭头看了看闯入屋内的那第一抹阳光继续说,“终于到早上了啊……” “你……”看到张寅后,郑鸿鹄从昏头昏脑的睡意中清醒了过来,想起了张寅昨晚借宿在自己家、帮赵绮驱灵的事情。而张寅出现在自己和赵绮的房间,则代表着昨天晚上必定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怎么样了……?” “老公……你醒了?”听到郑鸿鹄的声音,赵绮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好像昨天晚上睡得非常不错,往日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赵姐……您也醒了啊。” “张……张寅……” 看到张寅的那一刻,赵绮回忆起了昨晚所经历的一切。那噩梦般的经历如潮水般涌来,吞噬了苏醒的那一点小幸福感。 赵绮惊恐的样子让张寅苦笑了一下:“别担心了,赵姐,噩梦都结束了。” …… 一碗热粥慢慢滑入了张寅的胃,皮蛋和粥融合在一起的香气,润滋养着他的精神。 张寅慢慢悠悠享用着这一大桌精心准备地早餐,喝一口粥又吃一筷小菜,细细体会这劫后余生的美好;其他人都没心情吃早餐,只是端着碗随意吃了几口。看得出来,他们尽管很着急,但又耐心地按捺着心中的一万个问题,等待张寅用餐。 赵绮父母也是满脸疲惫,昨夜他们也因担心赵绮没有睡好;而陆文许确是精神抖擞,这可能是因为昨晚他从回去就睡觉了,没有去夜场浪荡,反而还保养足了精神。 “呼……吃饱了,谢谢招待。”在咽下了第五个包子后,张寅放下碗说。 “哟,寅哥儿,之前我咋没发现你那么能吃,一改往日形象啊。” 赵绮父亲立马打断道:“哎,年轻人能吃是好事!况且小张昨晚那么辛苦!小张,再喝一碗粥不?我让小周再给你盛一碗,如果想再吃点什么菜让她做,随意开口、不用客气。” 听到赵绮父亲呼叫自己的名字,保姆周姨立马从一旁闪到了餐桌旁。 “谢谢……我吃饱了。言归正传吧,事情已经解决,绮姐不用担心了。” 赵绮父亲继续道:“辛苦小张了,我今早看绮儿的脸色都变红润了,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成了!” 第二十一章 失去的孩子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赵绮母亲摸了摸女儿的手,感激地看着张寅。她现在对张寅没有任何怀疑了,不再认为他是骗子牛皮大王,赵绮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张寅……太谢谢你了,可惜我昨夜睡得太死,什么都记不得了。”郑鸿鹄满脸愧疚地看着赵绮,他知道在赵绮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没能够帮上她。 “郑哥,这不怪你。房间内阴气太重,你那不是普通的睡着了,相当于是被鬼压床的那种状态。”张寅识趣地给了郑鸿鹄一个台阶下,不然影响到别人夫妻间的感情就不好了。 “哎呀,听上去就好有意思!别废话寒暄了,快给我们说说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所有人都想知道昨晚事情的经过,只不过是陆文许等不及先开口,帮大家说了出来。 张寅也不排斥说出事情的经过,毕竟这也是行规,需要给事家一个交代。 “其实,缠上赵绮的是两只灵。” “两只……”除了张寅和赵绮,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张寅把自己当晚在走廊遇鬼打墙的事情,稍微夸大地大了一遍,比如他进入走廊就察觉到了那女怨灵的存在,自己靠五帝钱抵挡住了女怨灵、一开始就知道靠耳朵走出了鬼打墙,理所应当的是,他略过了“撒尿”的那一部分情节。 之后,他把破除鬼打墙后,在房间和赵绮碰面后,自己发现了灵婴、被灵婴阴气所袭击,到后来赵绮想逃跑结果被女怨灵吓晕的事情也大致的讲了一遍。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走廊有脏东西……所以你才不让我逃出房间。” “有两只灵。我怕吓着你,所以没告诉你。谁知道你会开门逃出去。” 张寅所讲的让大家感觉点不可思议,像是在电影里面的故事,若不是有赵绮在,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那我晕过去又发生了什么?” 张寅掏出桃木剑,轻描淡写道:“我不想吹牛,之后是我运气,靠这个法器灭了女鬼。” “那只怨灵呢?”郑鸿鹄赶紧追问道。 张寅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着赵绮:“昨晚你晕倒后,在昏迷中有没有做梦?” “很奇怪,昨晚遭遇了那么多事,但今早起来时,我记得我做了个很美、很开心的梦。” “梦到了一个小孩子对吧。” “是的……我和一个小男孩玩的很开心,然后最后他说,他会想我,他要走了。啊……难道,这是……” 张寅点了点头,突然转头问赵绮父亲和郑鸿鹄:“叔、郑哥,可能接下来的涉及到你们的家事。您看我方便讲吗?哪些人需要回避一下?” 郑鸿鹄则回头对周姨说:“周姨,麻烦您去买点菜,准备一下今天的午餐。” 待周姨离开后,赵绮父亲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了,小张你不用顾忌什么,你直接讲吧。” “赵姐应该是丧失了生育能力吧。” “你在乱讲什么?”陆文许惊呼。 但郑鸿鹄、赵绮一家并没有否认,而且张寅从他们的惊讶的表情中已经得知,自己没有猜错。 “小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件事很少人知道。”赵绮的父亲苦笑着。 “姐夫、姐,什么时候的事情?”看样子陆文许也是不知道。 “你让小张继续说吧。”郑鸿鹄没有搭理陆文许。 “那灵婴,其实是郑哥您和赵姐,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所以它一直都没有想要害赵姐。” “是……是那个孩子……” “上次姐姐摔倒流掉的孩子?难道姐姐那次就丧失了生育能力?”陆文许追问道。 张寅也不给众人惊愕的时间继续说。 “这也是我和之前你们请的先生,只察觉到房间内阴气重,但没有直接发现怨灵的原因。” 第二十二章 意外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没有讲自己最后是如何处理鬼灵的,而是先讲起对整件事情的推测。 女怨灵和灵婴,并不是母子凶灵,刚才张寅有说,灵婴是郑鸿鹄和赵绮之前失掉的那个孩子。 那晚赵绮感到不舒服,晚上回家时阳气、时运较低,在停车场就被女怨灵跟上了。那女怨灵一路从停车场、电梯跟到了赵绮的家里。电梯录像中那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就是女怨灵跟随赵绮回家的经过。 回到家中,趁着赵绮时运较低,女怨灵当晚就想上她的身,但却引出了一直潜伏在赵绮身边的灵婴。赵绮与灵婴曾经有母子的缘分,它自然不愿意见到赵绮被灵体所害,直接阻止了女怨灵,女怨灵也不敢再近赵绮的身,只能徘徊在赵绮身边寻找机会。 这也是赵绮在当晚看见了白色怨气的女怨灵,之后却没有再看见它的原因。 她在夜晚醒来,都是因为灵婴缠着她。 而灵婴潜伏在赵绮身边却有两个原因,一是想要保护赵绮,二是它出现在母亲的身边了,因为思念母亲舍不得离开。 两只灵体成天在赵绮身边徘徊,自然而然就造成了房间内的阴气重。这也是张寅和之前请的先生,只感到阴气重,却没有发现灵体的原因。 赵绮突然打断张寅:“小张……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在我被女怨灵缠上之前,那孩子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吗……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张寅知道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之前她半夜起来都没有看到过灵婴。 “怎么解释呢……你可以理解为,那孩子不幸从你身边离开后,它的怨气还残留在你的身边,但它因为心智、意识和阴气不够,不能立即化为怨灵出现在你身边。”张寅用大家听得懂的话大致解释一番。 “女怨灵缠上你时,你的阳气较弱,突然出现的阴气让灵婴察觉到你可能受到的危险,一下就被唤醒了。你也可以认为,它本来出于一个待激活的状态,一下被按了开关。” “那你没有伤害他吧?”赵绮突然变得激动。 “我哪能伤害它啊?它不伤害我都算好了。”张寅苦笑道,他们不知道灵婴是黑色怨气的灵,是比那女怨灵怨气强大许多的灵,自己哪有本事伤害它? “那它现在……”赵绮疑惑道。 “已经离开了。你和郑哥的那个梦,就是它的告别。” “他……”赵绮眼中充斥着泪水,那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想质问张寅,为什么要赶走他,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张寅知道赵绮想问什么,他打断了她:“阴阳殊途,它阴气那么重,会伤害到你。你看之前它之是轻轻摸了一下你,腿上的都留下了那么深的痕迹。” “我不怕!他是我唯一的孩子!”赵绮突然情绪失控。 “绮儿……哎!你别这么任性!” “孩子……孩子……”赵绮母亲本想说还可以再生一个,但她想起赵绮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一时语塞。 郑鸿鹄没有说话,默默抽着烟,眼中全是悔恨和痛苦。 “好了,绮儿,别哭了……小张都把它送走了,没什么了。” 赵绮哭的更厉害了。 “哎……” “别哭了!都怪我!那天若不是我忙着谈生意,绮儿从楼梯上摔下来,我就能够早点知道,孩子也许也保得住,她的身体也不会这样。” 陆文许在旁偷偷告诉张寅,据他所知之前那次的意外,是赵绮从家里的楼梯摔了下来,导致了流产。而郑鸿鹄正好在外地出差谈生意,赵绮一个人在家倒了近十个小时才醒过来,给父母打了电话。 现在陆文许才知道,大出血不仅让赵绮失去了孩子,也让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第二十三章 孤独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件事后,郑鸿鹄和赵绮搬了家,从那个跃层搬了出来,搬到了这里,也请了一个保姆。 张寅回想自己那灵婴的样子,脑袋凹陷进去了一部分,应该就是赵绮从楼上滚下来时造成的致命伤。 也难怪这小孩有那么深的怨念。能成为一家人要么是特别的缘分,要么是上辈子的冤亲债主,简单来说,不管是好是坏,都是缘,不过是善缘或孽缘罢了。能投胎到郑鸿鹄和赵绮这样的家庭,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一定是非常不错的善缘,投胎都要排队挤破门那种。 突然一次事故,让这孩子能够拥有的一辈子荣华富贵和完美人生灰飞烟灭,谁的怨气不大? “我其实有一个好消息想告诉大家。”张寅回过神来抢过了话语。 众人错愕地看着张寅,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消息? “赵姐,你现在其实怀孕了……” …… 张寅丢下了桃木剑,坐着地上,看着灵婴慢慢向自己爬过来。 “我不伤害你的,我知道你是她的孩子。”张寅指了指赵绮。 灵婴停了下来。 “你是想保护她吧?这女怨灵已经不在了,你可以安心离开了。如果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忙带给她。” 灵婴摇了摇头。 “阴阳殊途,你这样缠着她,对你、对她,都没有任何好处。你只会吸走她的阳气,让她的身体、精神一天天垮下去,生病。” 灵婴摇了摇头,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但没有任何声音。 这下换到张寅摇头,表示自己听不见。 灵婴没有理会张寅,继续张嘴说着话。 张寅正想继续表示自己听不见时,耳蜗深处一阵刺痛。 刺痛之后,他听到了灵婴的声音。这声音直接来自脑海,在耳蜗中回响。 “爸爸……妈妈……孩子……”灵婴指了指郑鸿鹄,又指了指赵绮。 “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孩子。这样对你爸爸妈妈都不好。” “妈妈……孩子……”灵婴满脸疑惑,但非常高兴,终于有人能够听到自己说话了。 “我知道,就算你舍不得她,但是阴阳殊途,你不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灵婴有些着急了,它快速爬到了赵绮身边,指着赵绮的肚子继续口齿不清:“孩子……小孩子……我……” 张寅突然明白,赵绮可能怀孕了!怀孕之后身体会变得虚弱,阳气也会下降!也许正是这样,赵绮那天身体才会不适,那女怨灵也才会缠上她。 而灵婴这时想要的,是等赵绮的肚中的胎儿长大,夺取胎儿的神识,重新成为赵绮的孩子! “你想把那个孩子赶走,你才好重新做回赵绮的孩子?”张寅指了指赵绮的肚子。 “咯咯。”这次张寅终于听到了灵婴快乐的笑声。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灵婴因为女怨灵的出现而被唤醒,它在保护赵绮的时候发现,赵绮居然怀孕了!于是就想赖着不走,重新成为赵绮的孩子! 估计赵绮肚子里的婴孩最多3个月,还没有发育出神志,不然这灵婴早就夺舍了。 “小朋友,你不能这样,你必须尽早离开她。” 灵婴脸上的痴笑不再,黑色怨气突然变得浓厚起来。 “不是我想阻止你,可你有想过,她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兄弟姐妹吗?你这样做,你的弟弟妹怎么办?” 灵婴身上黑色怨气淡薄了一点。 “他们和你一样,满怀期待地来到这个世界……你想你的遭遇再发生在你弟弟妹妹的身上吗……” “更何况,你现在是阴灵体……你不仅会伤害赵绮,而当你占据了那孩子的神识后,阴气会遍袭婴儿幼体的全身,让它无法再吸收阳气,最后变成死胎。” “你也出生不了。” 灵婴嚎啕大哭。 张寅知道,它会离开了。 “孤独……”灵婴呢喃。 “你安心离开吧。有缘,你还会和赵绮一家见面的。他们也不会忘记你。” 灵婴身上的黑色怨气变淡了。 第二十四章 财源广进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一整天又是昏昏欲睡的,他感觉差点困死在工位上。 打开新买的手机,发现还有两个半小时才下班,时间仿佛没有动过。 真是太难熬了。 今晚陆文许约吃饭,问他什么事情,他又说没事,只是兄弟之间吃个饭。 张寅不信,如果真是朋友聚一聚,那晚上肯定不止他们两个人,陆文许一定会叫上他的那堆狐朋狗友,这样人多才热闹。 两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多话题聊? 上次和陆文许见面是一个月前了,也就是解决赵绮那件事后不久。 郑鸿鹄和陆文许约张寅在一家茶楼见面。在三人都心不在焉地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郑鸿鹄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张寅。 信封的厚度就让张寅明白了,郑家的回馈对得起自己的卖命付出。之后他回家打开信封,才发现里面的钱接近自己上班2年的收入。 张寅大方地收下信封后,郑鸿鹄喝了一口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晚之后,绮儿的精神身体都好多了,再也没有看见过脏东西了。现在我们又有了孩子,全家都高兴的不行,觉得不可思议,是神迹,我爸妈还立刻从外地飞了回来。” “是啊,医生都慨叹不可思议。”陆文许补充。 “谢谢你,小张,你不仅救了绮儿,还救了我们的孩子。” 张寅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受得起。如果不是自己舍命消灭了女怨灵,又劝说了怨灵婴,赵绮肚里的孩子绝对保不住。 “之后……我和绮儿按照你说的那样,到了石涌寺找了老僧人,给那孩儿念经超度了一番,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那孩子就不会有挂念了。”张寅撒谎回答。 因为未出生而亡的孩子在世间是没有姓名的,所以不能立碑,只能让有道行人的为其超度。但那孩子已经成了黑色怨气的怨灵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洗清怨气投胎的,超度仪式基本上只是给生人一个慰藉罢了。 不过,张寅相信答应灵婴让郑夫妇不会忘记它的承诺,至少赵绮是可以做到的。 “小张,真的谢谢你。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可以让陆文许找我。”郑鸿鹄这番话说的真诚。 “哈哈,别那么见外啦!你不说我都会帮他的!嘿,我舅妈啊,现在逢人就说寅哥儿你有多厉害!和其他的先生不一样,在他们家走廊撒了一泡尿啊,就把灵驱了!” “什么撒尿!”张寅脸涨地通红,自己没有把在走廊撒尿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啊,陆文许怎么知道? “嗨!后面打扫的时候发现走廊里全是尿味嘛,我就想起高中念书时你说过,遇见鬼打墙,可以吐口水、可以撒尿破解,我就给他们说咯,这个可能是你当时为了破解鬼打墙搞得!” “你、你血口喷人!” “哈哈!张寅大仙,撒尿驱鬼!你别说,你这童子尿阳气重,还挺厉害!” “滚!谁童子尿!别乱扯!” “不是童子尿啊,那和谁,都不给我这个最好的兄弟讲讲?是谁?” “要你管!” 郑鸿鹄忍住笑意看着这小孩子般胡闹,才帮两人劝解道:“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反正张寅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我有朋友遇见这类事了,还得麻烦你了。” “没什么,郑哥您尽管……” 陆文许打断张寅:“到时候寅哥儿你可别撒尿把别人家又弄脏了……哈哈……” …… 可恶,自己好不容易在别人面前建立起的布袜青鞋、飞遁鸣高的高人雅士形象就被陆文许这泼皮小子毁于一旦。 真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张寅现在在工位上回想起来都想脱口大骂。 “张寅,你在干什么!今天的工作做完没有!”组长呵斥道。 “没,没干什么……”张寅小心地回答道。 “我看你最近大方的很,花钱也大手大脚,以为你找到新下家了呢。没有的话,就赶紧给我干活。” “是。” 尽管他赚了一笔远超于工资的外快,但这收入并不稳定,他不敢轻易辞去工作,让生活失去基本的保障。 被训斥的张寅偷偷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下班。 时间过的真是太慢了…… 终于下班了,张寅立刻离开办公室,他不想在公司多待一分钟,上班这么痛苦,他不能再让资本家白嫖自己了。 陆文许又在和物业妹子开心聊着天,偌大的大厅中只听得到两人聊天的欢声笑语。物业经理也没有制止陆文许干扰妹子正常上班的行为,张寅猜测是因为他看到了陆文许捏在手上那把超跑钥匙。 “下班走了……真是的……”张寅拍了拍陆文许后,不等他就继续往前走。 “好了、我先走了哦,上次那个酒吧不错吧,改天我约你再一起玩玩!” “嗯!你慢点!”物业妹子脸上甜的都快笑出了蜜。 “寅哥儿……你等等我。”陆文许追上了张寅。 “今晚就咱俩吃饭?随便聊聊的话你可以把那妹子叫上,看你们聊得火热,我都不好意思打搅。” “唉,寅哥儿,哪的话?你感觉就像女生吃醋了。今晚是咱兄弟几个的局,叫女的干嘛?” 果然,还有其他人。陆文许这小子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还有谁?” “还有郑哥呗。” “怎么了?绮姐又遇见了?有事早点说啊!没必要搞这套。”听到是郑鸿鹄找自己,张寅立刻紧张起来。 他担心当时那女怨灵不是被自己灭掉了,只是躲藏了起来,如今又重新找上了赵绮。毕竟赵绮现在的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如果真有闪失,张寅会觉得自己对不起那自动离开的灵婴。 “别紧张,现在绮姐好得很啦!每天就在家安心养胎呢。还在家里经常是不是提起你,真的很谢谢你。” 张寅放心了,点了点头。 “最近呢,郑哥有个朋友也遇见了点怪事,也想找你帮忙看看。” “什么事情?”听到这个消息,张寅还是很开心,毕竟做一次,抵得上自己累死累活上班一两年。 “我不太清楚咯,一会儿听郑哥讲讲咯。那个人也蛮有钱的,寅哥儿,你现在财源广进啦!” 第二十五章 疑神疑诡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鲜红的火锅“噗通、噗通”沸腾着。 张寅、陆文许、郑鸿鹄三人在安静的包间里喝着酒、吃着火锅。相比于街边热闹的火锅店,张寅始终觉得这种高档火锅店的火锅少了些味道,尽管他们的食材和或锅底都非常新鲜、干净。 从郑鸿鹄烫毛肚怕把自己衬衣弄脏的样子,张寅就看得出他并不怎么喜欢吃火锅。张寅估计他问了陆文许自己喜欢吃什么,才挑选了这里,可为用尽了心思。 郑鸿鹄敬了三圈酒,说了些感谢张寅的话,但只字不提让他帮忙的事情。不过,张寅已经习惯他这种作风了,也许那个圈子的人都那样,喜欢在说事前聊些其他东西,酒过三巡后再借着酒精给予的亲近关系,再不经意地把正事讲出来。 这么来看,身处那个圈子的陆文许,算个奇葩。 陆文许大口喝着酒,大口夹着菜,那副大吃大喝的样子,和他在街边小馆同张寅吃饭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对了,姐夫,你要找寅哥儿帮忙的事情是什么?”陆文许打了一个饱嗝后,放下筷子说道。 “不着急,等咱们先吃饱喝足再慢慢聊。” “没事,都是自己人,你直接问他吧。” 张寅也附和点了点头,表明有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那行,我就先聊聊,聊完在慢慢吃。” 郑鸿鹄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望着吐出的烟圈说:“说来也奇怪,在绮儿的事情发生之前,我很少从周围的朋友里听说,谁还遇见过这些事情,但最近这段时间,我和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发现,似乎有不少人也遇见过这些类似的事情。” “是啊。那件事后,我也听到身边的朋友说,他们都遇见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张寅解释道:“这很正常。之前你们不相信这些事,听到有人讲这方面的遭遇,你们可能会直接打断他们,说‘你在乱讲啥呢,喝多了吧?’,或者别人讲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可能是这样,回到话题上吧。我有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姓赵,是做钢建材生意的。他一个月前开始,就随时感觉后背阴冷,好像有东西跟着他,并不时得感冒生病。最近几天,阴冷的感觉越发严重了,这么热的天,穿厚西装还会冒冷汗。” “有看见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是冷,疑神疑鬼,老和我们说有东西跟着他。” 张寅觉得这老哥有点意思,继续追问:“也是奇怪,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这赵老哥就感觉冷,就疑神疑鬼有东西跟着他,莫不是亏心事最多了?” 陆文许哈哈大笑:“哈哈,你别说,我见过赵柱贵的样子,我感觉他的亏心事怕是没少做。” 张寅和陆文许的调侃,并没有让郑鸿鹄的神色变得轻松。 “老赵一直是相信这些事的,他也认识一些解决这些事的先生。当时如果你没有帮绮儿脱险,我可能就会拜托他帮我找先生来看。” “也就是说,他这件事,已经找了其他先生看?” “是的,他已经找过了。那些先生们都确定,他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所以……那些先生都束手无策?” “是的。” 第二十六章 发家简史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又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张寅沉默了。这件事看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不少。而且从郑鸿鹄的话中,张寅得知了这个叫赵柱贵的人找了不止一个阴阳先生。虽然在江湖上,靠蒙骗吃这碗饭的人不少,但是他们多多少少都还是有些本事。如果是简单的事件,他们一般都能够解决,不然他们的饭碗早就被砸了。 “郑哥,麻烦你再多给我说说他的情况。” “老赵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一点。他是白手起家,发家也特别快,之前在我们这个圈子都没有这么一号人的。他是五年前才开始接触钢建材生意,做了几个大买卖后,狠赚了不少钱。本来大家都以为他是一个土味暴发户,都没想怎么搭理他。但几次偶尔的接触后,发现他的谈吐品味都不算太俗,为人也很好相处,做事也不太斤斤计较,所以慢慢就让他融入了我们的圈子。我之前以为,也许正是因为他这种好的性格,让他短时间内做了几个大买卖和认识了不少朋友吧。” 张寅纳闷,郑鸿鹄说这些干嘛,这些和赵柱贵的事没多大关系,他根本不在乎赵柱贵是怎么发家致富的。 “但其他人有另外的说法,他们听说,老赵是五年前去了一趟东南域那边,也不知道是泰国还是印尼哪里,他在那边认识了什么师父,凭借着那师父的指点,才在短时间内飞黄腾达的。” 张寅一愣,东南的师父,只能是降头师或者小乘佛教的师父,不然,还能是什么师父?这两种师父怕都不是容易欺负的角色,他们都能驱怨灵使邪术,只是专精方向不同罢了。如果这说法是真的,赵柱贵会认识那么多阴阳先生,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所以,他使了降头或养了小灵,如果是的话,那可能是反噬。” “他应该没有养小灵体,他拜托我的时候就说了。” 陆文许突然打断:“妈呀,听着你们聊的东西好神秘,和电影一样。啥是养小灵体,啥是翔头?” “降头,这个字念jiang,”张寅白了陆文许一眼,“之前念书的时候,我给你讲过,你说是骗人的,那时候你不听,现在你就要听了?” “哈哈,那个时候不是不信吗?快寅哥儿,你快给我说说,我以后去勾搭妹子的时候,有更多可以讲的东西!妹子好像都喜欢听这些,就你们公司楼下物业的那妹子,我就随便编了几个鬼故事给她听呀,她就迷得七晕八素的……” “行行行,您老可先闭嘴,我空了给你讲什么是降头和养小灵,先让郑哥说完。” 陆文许马上双手交叉,在嘴边做了一个“stop”的姿势。 “老赵讲他没有养小灵,也没有搞降头术。他五年前在泰国旅游时,确实遇见了一位高僧……” 听到郑鸿鹄讲到高僧时,张寅不屑地在内心笑了笑。他从不认为那些搞邪术、养小灵的和尚,能叫做什么高僧?真正的得道高僧,哪会做做些事情? “那高僧具体指点了老赵什么,他没有具体告诉我,这是他发誓了不能讲的。回国后,他便听从高僧的指点,在市区里专挑凶宅买。” “挑凶宅来买?买来请先生来做法事,弄干净之后再卖赚差价吗?”张寅问。 “哈哈,寅哥儿你也可以这么做,低买高卖,光速致富。” 郑鸿鹄使劲摆了摆头:“不。老赵买了凶宅后,不做法事暂时也不卖,他要进去住七天七夜,然后才搬出来。他说这是借凶宅的凶气,来旺自己的运势。” 住凶宅借凶气,以此来旺运势? 张寅都傻了。这是他也闻所未闻的事情。 闻所未闻,代表不可知。未知即可伴随巨大的风险。 真的作死啊。 第二十七章 不假思索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你让他赶紧从凶宅搬出来不就得了,那些东西就跟不了他了。”陆文许抿了一口酒说。 张寅紧皱眉头说:“刚刚郑哥说了,这人买了房子,只是进去住了七天就搬出了,并没有一直住在那,所以不存在搬出来的问题。” “是的。”郑鸿鹄确认。 “不管缠上他的是灵体还是什么邪煞,那东西应该是直接跟上他了,这超出一般凶宅灵体作祟的范围了。凶宅一般都是灵体在房内作祟,他的情况是脏东西跟出来了,这不简单。” “所以我才说让他搬出来嘛。寅哥儿、你后面说的我也懂,就和电影咒怨一样嘛,他们去了那个房子,就惹上了伽椰子,然后在哪都会被跟上。” “差不多这个意思。棘手。” “肯定棘手,不然他也不会到处求人找行家了,若不是之前绮儿的那事,我也难理解老赵的心情,”郑鸿鹄深深吐了一口烟圈,“不过,因为都知道这是棘手的事情,所以老赵给出的酬劳也很合理。” 张寅皱紧了眉头,这一单没那么容易、甚至还可能让他丧命,但巨额酬劳却又在敲打人性。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赵柱贵去泰国得到了“高僧”指点,回来后就开始借凶宅的煞气旺自己的运势,最近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导致凶煞气反噬他。 张寅从来没听说过靠凶宅来旺运。不过他简单猜测了一下其中的道理,应该和身上纹邪神、请恶灵养灵体的原理差不多。通过献祭供养它们,或者是依靠本主自身强大阳气,去镇压阴邪物,来让它们办事旺运。 反正这些阴邪之术,都邪门的很,和自然的灵异事件相比,都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范畴。张寅没有自信能够安全解决这件事。 但……合理的报酬?赵柱贵是懂行的人,所以这个报酬应该非常合理。能当自己3年的工资?或者是5年?还是10年? 可自己这半罐水真的没问题吗?张寅摇了摇头。上次灵婴那件事只是运气好而已。 自己不能像赵柱贵那样,作死。 “郑哥,这活我接不了。” 郑鸿鹄一愣,他以为这是张寅想要抬价的话术:“老赵为人厚道,知道这事不容易,只要事情办好了,钱都是小事。” 张寅坚决地摇了摇头:“郑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接不了这个活。你也明白,赵柱贵也算半个懂行的人,他这件事不是简单的灵异事件。我相信他找的高人,比我厉害多了,我去可能事情解决不了,反而搭上了小命。” 张寅明显是不想介入这件危险事情,郑鸿鹄也不婆婆妈妈,没有再劝说他:“没关系。我也是帮朋友问问,如果小张你有合适的朋友也可以推荐一下。” “哈哈,寅哥儿,你还是识时务啊。我还担心你膨胀了,只看到有钱赚,其他的什么事情也不管,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谁不想多赚点?命更重要,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张寅苦笑了一下,自己如何不懂?当时张寅的桃木剑打空了灵婴,被阴气所控制,躺在地上的那一刻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没事,小张,不强求,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我这估计还有一堆朋友需要看风水八字的。对了,我这孩子到时候出生了,你得帮我寻几个好名字,让我来挑挑啊。” 张寅知道郑鸿鹄是在客套。 “没问题。” 三人都知今晚的正事已经聊完,心思也都没有在这里了,没多久就吃完了饭散了场去。 陆文许要张寅晚上陪自己转场,再去夜场里面喝点小酒。张寅觉得自己最近阳气不太足,怕遇见阴邪的东西,自然是拒绝了,一个人回了家。 这一个星期的空余时间中,张寅都在疯狂地阅读着书籍,试图查找凶宅地缚灵相关的知识。今日也是如此。 他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太过欠缺了,特别是在如何驱邪这方面,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如果,如果自己懂得知识够多,就能够帮这个叫赵柱贵的人解决事情。而张寅相信这次的那一笔“合理”的报酬,能够给自己辞掉工作的信心。自己也再也不用在早上挤那如同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再也不用看着组长那张臭脸。 而且如果能完成这次的事情,自己在圈内也会变得有名气吧,来找自己的人肯定络绎不绝,他也就能拥有自己的事业了。 但现在张寅硬接下这份差事,无疑是在作死。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是最清楚了,又是凶宅借运、又是泰国“高僧”,又是反噬…… 未雨绸缪吧,先提升一下自己的本事,下一次机会来了可不能错过了。不过,这次错过了,下一次机会不知道是多久后了。 正在张寅准备翻开书,想要看一下巫蛊之术相关的知识时,他的电话响了。 来电的是没有录入通讯录的号码,有种不速之客的感觉。 “喂,你好?”张寅接通了电话。 “你好……你是张寅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直击张寅记忆的深处,但他却不能立刻想起那声音的主人。 熟悉而又陌生。 “是。我是张寅,请问你是?” “我是林在溪……” 林在溪……是她。张寅构想了无数种两人重逢偶遇的场景,却没想到重逢是今天,并且是通过电话。 “哦哦……是你啊。”张寅有些不知所措。 “是我。你、你最近几年过的怎么样?” 回忆伴随林在溪的声音出现在张寅的大脑,过去一幕幕就像一部部电影在他的脑海里倍速播放着。 “张寅?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张寅把自己从回忆中扯了出来:“没,信号刚才有点不好。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嗯……” “……” 两人陷入了沉默。 “张寅……还在吗?” “嗯……在的。”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可以吗?” “没问题,你说。”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大学的闺蜜,好像被脏东西缠上了,找不到人能帮她。我突然想起你曾经说过,你懂一点这些,所以我就想咨询一下,你看你方便吗?” “方便。”不假思索的回答。 第二十八章 心猿意马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林在溪没想到张寅会这么果断答应,一时她也不知还该说些什么。 又是沉默。 张寅很紧张,怕开口又说错话,毕竟当初错的是自己。 “那你多久有空?我把她带出来,当面聊聊。”林在溪打破了沉默。她不想再在电话中承受沉默的折磨,把事情留到当面来聊。 “我随时都可以。”张寅意思是现在都可以。 “那就周末吧。一会儿我加你的微信,具体时间微信上说?” “好。” “那就……先这样?” “好。” “再见。” 张寅缓缓放下了手机,觉得刚刚像是梦,恍恍惚惚。他不相信林在溪主动联系了自己。 两人五年多没有联系了。 在张寅的记忆中,林在溪的样子还停留在高考后那个暑假的下午。 炎热的空气,夏天的味道,斑驳林荫下吹过的微风,树上的蝉鸣,橘子汽水的气泡,额头的汗珠,纯白的连衣裙,安静的她,最后离开的背影。 夏天,居然是离开。 张寅本以为那恍若昨日的一别就是永远。 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有缘的两个人虽身处不同的城市,但冥冥之中千里都能相会。但当两个到了没有缘分的那几年,也许住在一条街、一个小区、一栋楼,都难以相见;就好似两人都在路口,你向左走,她却向右去了。 张寅不断主动刷新着好友列表,直至出现了好友请求。林在溪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她初中就开始喜欢猫了。 添加好友后,张寅第一反应就是去点开林在溪的朋友圈,想要知道她近年来生活的一切;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林在溪有没有男朋友。 让他失望的是,她的朋友圈后只是几个字:“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张寅?”林在溪发来消息。 “嗯嗯,是我。”张寅赶紧回复了消息。 “先帮我朋友谢谢你了,确实找不到人帮她了,我才想起了你。”林在溪似乎并不想联系自己。 “嗯,没关系,有事情你随时找我。”想到自己成功解决了赵绮的事情,张寅又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有些膨胀。好像不管林在溪的朋友遇见什么,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 “你大学毕业了在做什么呢?” “随便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但赚钱主要是靠下班后帮别人解决点这类事情。” “你现在真的在做这个吗?我还担心让找你会给你添麻烦。” “是呀,所以不会给我麻烦的,放心。” 张寅放下手机望了望窗外,感叹今夜的一切似乎都很美好,也在心底很感谢发明线上聊天工具的人。 “哦哦,那挺好的。你自己要小心,感觉还是很危险的。” 张寅思考了一会儿回复:“嗯,也没什么。我经常帮人解决问题的,危险还是有,不过也没人担心我,哈哈。” 在发出去的那一瞬间,张寅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太着急了一点,太急于告诉林在溪自己单身。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撤回消息。因为他想让她知道。 “你也别这么说呀。你爸爸、妈妈呀,总会有人担心的。” 林在溪的这个回答让张寅有些失落,他没有再回复。 五分钟后,林在溪又发来了消息。“你现在没有谈恋爱呀。” 张寅立即回复:“是呀,你呢?” 林在溪没有回答张寅,只是回复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随后继续发送:“你大学里没有谈恋爱吗?” “有过一段恋爱,不过也分手了。”张寅似乎并不惋惜那段感情。 “又是你主动甩了别人?” 张寅脸一红,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是当时毕业了,她想去沿海一线城市闯一闯,你知道的,我是不会从这里离开的。” “呀,是个那么有拼搏心的女孩子呀,感觉还是挺适合你的。”林在溪的文字中还是透露出了一点酸酸的味道,不过这让张寅很开心。 “不公平,你问我什么我都说了,你还没说你那位呢。” “没有,和之前的男朋友也分手很久了。” 张寅心中一阵窃喜,却又伴随着些许的失落。 “也是因为毕业吗?” “不是啦。咱换个话题聊聊。你最近看了什么电影?之前那个讲奇幻冒险的看了没有啊……” 两个人起初的隔阂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两人就一直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生活的琐碎,共同的爱好。 两人聊到一点多,林在溪最后发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似乎还是没变,没跟陆文许学坏。我先休息了,明天还上班呢,改天聊”才结束了聊天。 张寅关上手机,兴奋劲上了满脑子,一晚上没睡,回忆着初中、高中和林在溪的点点滴滴;也幻想着现在,两人若是能复合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张寅没有意识到,这是他这么些年来第一个没有想到灵怪是相关事件的通宵。 第二天、第三天,林在溪都没有再和张寅发过消息。而张寅也很煎熬,每一分钟都想找林在溪聊点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第四天早上,林在溪给张寅发了一条消息,“星期六吃过午饭下午点,在学校周围的咖啡厅见面,可以吗?”。 想到又可能面对怨灵,张寅心中闪过一阵本能的恐惧,但顷刻间就被扫去了。林在溪的朋友,能遇见多恐怖的事情?自己不可能搞不定。她又不是像赵柱贵这些商人,弄一些莫名其妙的邪术来作死。 应该是小事,但还是值得准备。张寅决定,今晚回家后暂时不再心猿意马、胡思乱想,恶补一下知识,再找点有用的法器。 危险?张寅认为应该没有危险,关键是如何让自己在林在溪面前显得专业,潇洒,找到破镜重圆的机会! 可千万别出丑了。 这件事也不能让陆文许知道,要不自己“撒尿除魔”的事情准让这小子给说出来,英明一世可就该全被毁了。 想到陆文许,张寅想起了高中时陆文许对自己说的,“林在溪要不是你寅哥儿看上的妹子呀,我可是早就下手了!哪怕上演一出恶少抢民女又痛殴人男友的戏份,我陆公子觉得是值得的!” 第二十九章 危言耸听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今天张寅起来得很早,洗了澡就去理发店门口等开门。他让托尼老师做了一个精致但不太浮夸的发型。张寅从地铁出来到学校周围时,才刚刚12点半,林在溪和他约的时间是2点。他希望早到一点,不让自己太匆忙。 周围的建筑和街道有些陌生,不太像读书时的那个样子。张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周围了。那时每天上学坐的是公交,现在却已有地铁直达了。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记得林在溪家就住在学校周围,每天放学时张寅都会陪着她走回家。现在回想起来,张寅都觉得自己和林在溪够纯洁,放学回家路上从来不敢牵手,怕被其他人看见。 不知不觉张寅到了学校周围那家咖啡厅,推开门就见有几个点了一杯咖啡在抄作业的学生。张寅感慨时过境迁,当年自己抄作业都是在肯德基、德克士这一类快餐店。 他找了个靠窗且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后,点了一杯美式咖啡,静静等着林在溪。虽然还记得林在溪喜欢喝的饮品,但他没有帮她的点,这么久没见面,私自帮女生点东西,不太礼貌。 张寅微微闭着眼睛,思索着该和林在溪聊点什么。 也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胖了还是瘦了?张寅脑海中闪出了初中见到她的第一印象:古典温柔的女生;她的古典美却又不是那么死板,她很喜欢笑,她的笑总是能够感染张寅。 张寅最喜欢的,是在上课时偷看她不经意把垂下的长发撩到耳后的样子。 其实张寅觉得不管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她愿意,自己都会和他在一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舔狗,他苦笑了一下。 “张寅?” 张寅抬头发现林在溪已经站在咖啡厅门口。她的样子没变,还留着长发,和多年前一样古典雅致。唯一变的,就是变得更好看了。本来皮肤够的白的她,画着精致但却不厚重的妆容,这让张寅感觉记忆中的她更加模糊了,或者说是少了一丝青涩。 她笑了笑,笑的样子却如记忆中的那样未曾改变。 “是,这边!”张寅站起来挥了挥手。 “你一点也没变呀。” “你也是……”话音还未落,张寅就注意到了林在溪身后那个短发的女生,她身上散发的气息直接切断了张寅的思绪。 那女生样子相对普通,气质和林在溪比自然要暗淡不少。虽然她脸上化着相对较浓的妆,粉底让她的脸看起来很白皙,但丝毫掩盖不住弥漫在脸上的阴气。 “你朋友?”张寅指了指那女生,本能的危机感让他立马严肃起来,完全忘记了刚刚在心中编撰了半天和林在溪叙旧的话。 张寅切换神情的速度让林在溪有些吃惊,她回答道:“是,她叫杨佳佳,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你好,张寅,之前我有听溪溪提到过你。”杨佳佳说道,声音有些微弱。 “你好。”不管是否礼貌,张寅直接开始仔细打量着她。 张寅感觉她很虚弱,和赵绮外强中干的虚弱完全不一样,她的虚弱从里到外的散发出的。张寅看了一眼她的印堂,暗道不妙。随即给林在溪使了一个眼神,想让她支开杨佳佳。 林在溪瞬间明白了张寅的意思,尽管她不知道目的,她还是说道:“佳佳,能帮我去点杯咖啡吗?” “好、没问题,知道你俩想要单独聊聊。摩卡?” 摩卡,张寅记得,因为林在溪很喜欢巧克力。 “嗯,麻烦你了。” 杨佳佳走后,林在溪却显得有些不自在了,她不知道张寅单独想对自己说什么。她怕张寅太突然,她还没有准备好重新了解张寅。毕竟她还是有些怨张寅。 “在溪,你这朋友的情况真的不太好。”张寅望着杨佳佳离开的背影说道。 听到张寅直接讨论的是杨佳佳,林在溪心中略失望。 “嗯、她确实不太好,不然我也不会为她这么担心。” 张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她之前有没有找其他先生看过?” “有找过,还是专程去乡下找的。她妈妈觉得市里寺庙周围的那些先生太商业化了,骗子比较多,所以就回老家找端公看了一下。” “那些庙子周围摆摊的先生里骗子是比较多,那端公怎么说?” 张寅知道端公是什么。端公就是南方部分地区一代对男巫的别称,类似于道士。端公解煞做白事的比较多,找端公看这类事,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佳佳说,那端公老头穿了一身大红色,样子和唱戏的差不多,看着就像骗子。端公在她家看了两眼,没说话,就退了她家的钱和路费就回老家了。” 张寅紧皱眉头。很明显,这位端公是拒绝了杨佳佳这事。端公不仅没要钱,连来往的路费都退回了,这行为摆明了他是要和这件事划清界限。张寅寻思端公不敢接这事的原因,是因为他是骗子,还是这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张寅马上否定了这端公是骗子的猜想。如果是骗子,这端公决计不会退回定金和路费,毕竟骗子的目的是骗钱。 “除了能联系到这个端公外,她妈妈和亲戚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所以就托我帮忙看有没有认识的先生,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你。” “我担心现在会不会迟了一点。” “嗯?”林在溪没有明白张寅这句话的意思。 “我能确定杨佳佳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杨佳佳脸上的阴气夹杂着很弄的怨气,这只能是怨灵带去的,和赵绮的阴气完全不同。 “嗯……我听佳佳讲她遇见的事情,我也觉得她多半是被缠上了。她不会对我说谎的,而且她胆子也挺大,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她这个严重吗?” “严重?非常严重。我说担心会不会迟,是担心情况万一拖的更严重了,以我的能力很难解决。” “啊?” 张寅苦笑了一下,“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没有危言耸听,我看你朋友的面相……我担心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杨佳佳可能过不了几天,就会被脏东西害死了。” 杨佳佳的印堂散发着死气。 第三十章 心理因素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林在溪沉默不语,她知道张寅没有开玩笑。 看着杨佳佳已经拿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张寅赶紧对林在溪小声道:“暂时别让她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她只会变得更怕,或者不相信我,没什么意义,等我先问问具体情况再说。” “给你俩留的时间差不多吧?”杨佳佳笑着说。 “佳佳你在乱说什么。”林在溪假装埋怨。 张寅没有说话,继续不礼貌地仔细查看着那股弥漫在杨佳佳脸上的阴气。那阴气中确实混杂着浓厚的怨气,是脏东西出没的证据。印堂上的黑气和怨气混杂着,彰显出了她会被脏东西害死的死相。 判断没有错。 张寅之前根本没想到,林在溪的朋友遇见的是这么危险的事情。 林在溪和杨佳佳聊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但张寅知道,她们的心思根本没在那些事情上,而是在等自己开口发问。 “杨佳佳,你能讲讲你遇见了什么事情么?” 杨佳佳听到张寅终于开口发问,松了一口气,放了手中的咖啡杯,点了点头。 林在溪握住了杨佳佳的手,想要给她些安慰。 杨佳佳的父母在她很小就离异了。离异原因很简单,她的父亲是个赌鬼。从小她就和母亲相依为命。而在不久前,杨佳佳的母亲靠着这么多年来做小生意的钱,买了一套二手房。 虽然是二手房,但母女俩把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杨佳佳也很喜欢自己的房间,毕竟买下的房子比租来的房强太多了。 从客厅进入杨佳佳的卧室便可以看见她的书桌,书桌郑对着阳台;书桌的旁边,也就是进门的左手边,分别是床和衣柜。 因为杨佳佳的工作比较忙,经常有任务需要在家加班完成,所以她在家时,要么是在书桌前工作,要么是躺在沙发或床上玩手机。 但搬进新家后不久后,杨佳佳就慢慢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最开始,杨佳佳母亲晚上出去打麻将,她一个人在书桌前专心工作一段时间后,她总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从房间外偷瞄着自己,但每次回头却看不到任何人,只有黑黢黢的客厅。 张寅知道这感觉杨佳佳第六感察觉到危机的原因。其实人都有第六感,举个例子,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你偷偷盯着一个人,那人就会感觉到不自在,并且能马上精准的发觉是谁在偷看他。 一晚上杨佳佳总要回头三四次才能让自己安心,她以为这只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又过了一段时间的时间,杨佳佳除了感觉有人在身后偷瞄自己之外,还感觉不时有东西从身后轻触自己的后背;那东西轻轻碰一下自己然后就离开,随后又碰到离开,好像是在做恶作剧一般,那触感异常冰冷,就像一只冰冷的手在碰自己。 而每当这时她回头看,仍旧什么东西都没有。杨佳佳开始怕了,因为她觉得这真实的触感,不可能是心理因素在作祟。 张寅心想若是当师杨佳佳回头真的看到了脏东西,估计她更会被吓傻。不过,张寅现在肯定是房子出了问题。毕竟杨佳佳遇见的事情都是住进了这套房子后才发生的。 张寅没有打断杨佳佳,让她继续说下去。因为目前描述的恶灵,顶多是顽皮玩闹的灵,不是能够无法危害到杨佳佳生命的怨灵。 杨佳佳把遇见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但她根本不相信,她认为杨佳佳是搬家后没有适应新的环境而疑神疑鬼。 但接下来的一件事,彻底打消了杨佳佳以为这是心理因素的想法。 第三十一章 无法拒绝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天晚上,杨佳佳一边冲澡一边洗头。洗发液泡泡布满了她的头发,正当她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的冲涤时,被人盯住的不详感又袭上了心头。 虽然她知道,睁开眼睛可能还是看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她就是忍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想去一探究竟。 她想要张开眼睛时,发现眼睛周围沾染了些许泡泡有些疼,便用手就着水轻轻擦拭了一下,想微微睁开眼睛看一下周围,给自己一个安心就好。伴随泡沫带来的轻微刺痛,她睁开了眼。 果然,厕所里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没有人在盯着自己。 杨佳佳安心地闭上了眼,就在她闭上眼的一瞬间,她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于是她又睁开了眼。 她又往周围平视扫了一眼,笑了笑自己有点过于神经质。 但当她这次想要闭上眼继续享受热水澡时,她瞄到了厕所放沐浴洗澡液柜子上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刹那间她就感觉到不对劲,那地方应该是空无一物的。 于是她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柜子上有一个女人脑袋。 那脑袋斜着挤在柜子和天花板之间的缝隙处,血红的眼睛写满了愤怒,恶狠狠盯着杨佳佳。 杨佳佳愣住了。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她马上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眼睛斜视着柜子与天花板之间的位置。 那个女人脑袋仍旧恶狠狠地盯着杨佳佳。 杨佳佳直接冲出了浴室。还好,那天她的母亲在家。母亲壮着胆子带着杨佳佳回到浴室后,那女人脑袋自然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让杨佳佳比较意外的是,她的母亲并没有责怪她眼睛花了、疑神疑鬼。后来她才知道,之前有一天母亲做饭时,就看到过有个女人从客厅里飘进了卧室。 “在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打探过它过去的消息?比如,这房子是不是发生过命案?” 杨佳佳摇了摇头:“房子虽然是较便宜了一点,但应该没有发生过命案。我们买的时候,这房子已经空置了一两年没人住。那业主好像是个有钱人,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套房,现在突然想起了就卖了。” 不是凶宅?杨佳佳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性。其实没发生过命案的房屋,也有可能有怨灵。比如房子所处的风水不好,周围的阴邪之物都汇聚到了这一处,也可能是房屋长期没人住,没有人气,吸引了阴冷的灵体,占据了这里。没有实地走访,张寅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不好意思打断了,请继续说。”张寅不认为刚才杨佳佳讲述就是她最后遇见那女怨灵的时间。 “从那天起……我每天晚上和母亲睡在一起,半夜经常能听到有人在客厅里走动。晚上一直做梦,梦见的就是那女人恨着我,手里拿着剪刀一直在追我……” 这才是真的恶灵想要害人的举动。 “除了梦之外,那女怨灵也时不时出现在家里了……不过它都是出现在角落里,比如衣柜缝中、衣架背后、拿着剪刀漏出个头。不过,最近它出现的地方离我越来越近了。” 离得越来近。张寅的判断没有错,当怨灵离杨佳佳更近的时候,就是她被害的日子。 “搬出来了吗?” “嗯……住了一段时间酒店……也在亲戚家里住了一段时间。” “那搬出来了,应该就没看到那东西了吧?” “也不能说没有,晚上做梦偶尔还是会梦见那些东西,不过在现实中没有看到那些东西了。” “那些?”张寅注意到杨佳佳说的是那些东西。 “嗯。搬出来后,除了那女怨灵,还梦见一个灰色的男人,叫我们千万千万不要再回去了。不然后果自负。” “你看见的那女人影子是什么颜色?” “黑色。”杨佳佳肯定地回答道。 张寅点了点头,这和自己估计的怨灵等级差不多。而杨佳佳在梦里梦见灰色的灵,似乎没什么恶意。张寅估计如果不是它的提醒,杨佳佳母女回去居住,估计早已凶多吉少。 “最近没回去吧?” 杨佳佳摇了摇头:“回去了。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能支撑一直在酒店住,也不好长久居住在亲戚家,四天前我和母亲就回去了。” 难怪杨佳佳脸上会有死气出现。 “这几天晚上……我半夜醒来,发现那女人拿着剪刀一直站在房间门口!我……我快受不了了!”杨佳佳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立即吸引了咖啡厅中其他人的眼光。 林在溪温柔地拍了拍杨佳佳,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不能住了。那房子不能住了,赶紧卖掉搬走吧,搬走后就没事了。” “不行……不行……”杨佳佳疯狂地摇动着头。 “哎。”张寅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杨佳佳母女为什么不搬走。钱真的比命还重要吗? 林在溪似乎看穿了张寅心中的嘀咕,她缓缓对张寅说:“佳佳母亲为了买这套房子,几乎是用了一生所有的积蓄和努力。现在房子还背了不少的债,也没办法卖掉。对她们来说,这房子真的很重要。很多人都是用命去拼一切的,那是她肩上的重量和责任,没那么简单说不要就不要。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说到用命去拼一切,张寅突然觉得自己也算是,半罐水就敢去接赵绮的事。自己也不是为了钱吗? 也许,这套房子确实承载了一个单亲家庭的一切吧;母亲应有的责任和想给女儿一个稳定家的期望;还有女儿对母亲的理解,不想因为自己而放弃了这么多年的努力。 可能是杨佳佳她们还不知道这事已经危及到生命了吧?如果知道了,张寅认为她母亲应该会立即带着她搬出来。也许应该让杨佳佳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张寅,你可以先试试解决这事吗?解决不了,我会劝说佳佳和阿姨的。”林在溪知道张寅想要说什么。 看来林在溪不知道黑色的怨灵有多难对付。 “可以吗,张寅?” “可以。” 张寅知道,无论是什么要求,只要是林在溪开口提出的,自己都无法拒绝。 他只能试一试。 第三十二章 物极必反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想起了看过电影里的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有时候,人活着真的很不容易。张寅理解杨佳佳母女不舍房子的原因,所以不仅是因为林在溪,为了她们母女俩他也愿意试一试。 更何况,林在溪开口了,张寅无法拒绝。 杨佳佳从张寅的表情也明白了,这次她缠上的脏东西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没等杨佳佳说话,林在溪低声道:“张寅,谢谢你。”她的声音中有一丝自责,仿佛在责怪自己找到张寅,只是为了让他帮忙。 张寅苦笑了一下,摇了摇手。 这变得有些怪异的气氛让杨佳佳尴尬,她觉得自己像夹在两人中间的电灯泡。她赶紧开口打破尴尬:“张寅、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们在这等我。我回家拿些东西,等我回来就到你家去看看。”张寅来之前的心思全在林在溪,所以忘记了带任何法器。张寅现在谨慎的很,他觉得如果不做任何准备就去,那就是作大死。 张寅没有停歇,马上就离开咖啡厅打了个车回家。他收拾好法器折返至咖啡厅,时间来回不超过40分钟。 “这么快?”杨佳佳惊愕道。张寅给她的印象是不急不躁的那种人,现在如此雷厉风行的行动,还让她有点意外。 林在溪却毫不意外,张寅这副忙忙碌碌的样子,让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张寅拍了拍背上沉重的背包:“不能让你们久等,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 尽管张寅再三劝阻林在溪先回家,不要一起去杨佳佳的家里;但是执拗的林在溪却仍然坚持。 杨佳佳的家离此处并不远,打车只10分钟左右便到了。这个小区位于主城区内,是一个被绿植包裹的小区,小区内都是多层楼房。小区的环境比较幽闭,绿植、假山、池塘一应俱全,不像有些早年修建多层楼房,没有花园的概念,只是楼房堆积建造在一起。 楼房的外立面是用的瓷砖,不是用的油漆粉刷的;张寅知道这种用瓷砖来做外立面多层房屋的习惯,大概是2000年后才兴起的,所以他估计这小区是在2000年前后建成。 张寅站在小区大门口打开了手机的指南针,想看一看小区的风水朝向。他没有把背包里的罗盘拿出来测量,是觉得站在小区门口拿个罗盘看来看去很傻。 这个小区的风水让张寅有些惊艳,此处非常适合修建阳宅,风水之好都可以和郑鸿鹄赵绮家的小区相比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小区的名字,突然想起了这小区是多年前这片区最好的小区之一。之前在此处置业的人,多半是周围批发市场做生意发家致富的有钱人,所以张寅也不太过于惊讶此处良好的风水了。 张寅没有多说话,直接让杨佳佳带路前往她家。三人大约在小区里走了3分钟,来到了杨佳佳家所在的单元。 张寅又看了看指南针问:“你家在几楼?” “4楼。” 张寅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4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吉利。与大多数人的认知恰恰相反的是4这个数字,在古代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古人认为是一个比较吉利的数字。毕竟“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四象将阴阳细分成了太阳、太阴、少阴、少阳,即为春夏秋冬、水火金木,代表了周全、圆满的意思。 杨佳佳所在的单元,位于整个小区的福气聚集之处,可以说是此地的风水阵眼处。风水好的小区、福气聚集阵眼、周全圆满的4楼,按理说是风水极好的地方。 但是,周易里说过“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大概意思是事情发展到一定限度之后就会往相反的方面转化。 物极必反,正如阴阳鱼展示的那样,阴阳虽为对立,但却又由弱至强相互转化。 杨佳佳现所居住的家,也是这个道理。在房屋最早修建完成时,这一栋的四楼是整个小区中风水最好的地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因为承载了过多的“阳”,所以其必将成为转变至“阴”的储藏处。 这种情况在每个城市里都十分常见,10多年前的顶级小区突然变成了荒凉的小区,正是这个原因。 以张寅自学的风水知识,只能分析到这个程度了。 不用杨佳佳开口,张寅就确定4楼正对马路方向的那间屋子就是她家。原因有两点,其一,在这种风水布局下,窗户朝向马路的最容易吸收各种杂质,特别是夜晚流动的阴气;其二,那间屋子已经阴气满满,都快从窗口直接溢出来了。 和上次到赵绮家不同,这次张寅确定那房间里有脏东西。这次是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林在溪,你就在楼下等我们吧。”他扭过头再次对林在溪嘱咐。 林在溪坚定地摇了摇:“我叫你来的,我不可能不陪你。” 张寅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劝说。他知道林在溪的性格,她做事情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于是他从背包里掏出了装有五帝钱的福袋,递给了林在溪:“把这个放进包里,有危险你就把里面的钱币掏出来,捏在手上。” 林在溪坦然收下了五帝钱,正准备放入包中,却又想起了杨佳佳的安危:“你还有多的吗?能不能也给佳佳一份。” “我暂时不能给杨佳佳,我需要她和往常一样,这样那怨灵才不会感到异样。”虽然张寅五帝钱只有一份,但是其他能够保护人的法器他还是有的,他怕杨佳佳身上有法器,怨灵发觉有了戒备之心。 放在包里的法器都被他用白布包裹了起来,能够阻断法器的阳气,暂时避免被鬼物发现。 杨佳佳明白了张寅是想用自己做诱饵,她就又想起了那怨灵可怖的面容,吓得两腿微微有些抖动。她强装镇定问:“张师父……也就是说,我家里确实有脏东西吧?我看到的不是幻想之类的东西?” “是的,”张寅坚定地点了点头,“不过不用怕,我在。” 第三十三章 先兵后礼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阴气穿过防盗门向外渗透着,张寅从未觉得防盗门能变得如此冰冷。压抑冰冷的环境让林在溪本能感觉到恐惧与不安,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虽然杨佳佳继续强装镇定,但从她咬紧的腮帮子,就能读出她的恐惧。 “没事。”张寅淡淡说。这句话既然是在安慰杨佳佳,也是安慰自己。 杨佳佳敲了敲防盗门:“妈,我回来了。”说罢,杨佳佳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钥匙在接触到锁芯的时候,门缓缓打开了,杨佳佳母亲的头从门缝隙中探了出来。 杨佳佳母亲约莫五十岁,普通妇女打扮。她脸上也缠绕着阴气与怨气,十分憔悴,但她的气色相较于杨佳佳要好上许多,这里的“好”,意思是近期不会死于非命。 “佳佳,回来了?小林也来啦?快进屋。”杨佳佳母亲非常热情。 “阿姨好。”林在溪礼貌地回应。 杨佳佳母亲拉开了大门,阴气扑面而来,这让经历过“大场面”的张寅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佳佳,这位是?”杨佳佳母亲注意到了张寅。 “是在溪推荐的张师父,来帮我们看一看。” “哦、你好。”杨佳佳母亲语气中充满了失望,毕竟张寅和她想象中看事的先生差距太大了,不管是年龄还是气质。 杨佳佳母亲流于表面的情绪反倒让张寅滋生了斗志。他没有过多理会她,简单地点了点头便踏进了屋子。 进门便是客厅,客厅的左边则是饭厅,饭厅靠墙处则是两个卧室的入口。这套二的房子不大也不小,符合那个年代建成的房屋特点。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无形中给人一种更为阴冷的错觉。 看张寅直接踩进了房间,杨佳佳母亲有些不高兴,想叫住他换上鞋套。但杨佳佳立即拉住母亲,示意不要阻挠张寅。 林在溪小心翼翼地跟在杨佳佳身后,从进入房间起她就觉得害怕,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包里的福袋。福袋给了她些许安心,也许是袋中五帝钱的作用,也许又是这是张寅给她的东西。 怨气飘满了整个客厅和饭厅,这无疑是脏东西活动过留下的痕迹。张寅庆幸是白天来踩的点,白天的阳气可以抑制灵体。 卧室里传来了“沙、沙”的声音,让张寅一阵阴冷。 “你们听到‘沙、沙’的声音吗?”张寅指着传来声音的那间卧室门说,“就像是有东西在摇晃。” “没有啊。”林在溪回答。 杨佳佳母亲没有说话,但眼神像在看一个江湖骗子。 “嗯。”张寅支吾了一声,算是给林在溪回应。她们没有听到那声音,这肯定了张寅心中的答案——那是脏东西发出的。 而那西现在就在那房间里。 张寅悄悄拉开了身后的包,摸住了藏在包里的桃木短剑,向卧室慢慢靠近。 张寅谨慎的样子,让林在溪三人也变得紧张,在原地伸着脖子盯着张寅。 刚走到饭厅门口,张寅就透过一侧的门看到了房内的床,床旁边的窗户下就是书桌,这是杨佳佳的卧室。 张寅又往前走了一步,猛然看到一个灰白色的人影飘在书桌上方。 准确的说是,那个人影是挂在书桌上方。 那人的脑袋被一根绳子往上死死吊住,连接身体的脖子,其形状被拉扯地像一个矿泉水瓶,而脑袋往右畸形地歪成了90度。 它的四肢无力地往地面垂着,随着不知从哪来的风来回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张寅怀疑这根本就没有“风”,这是它故意晃动发出声音,想让自己被发现。 这场景让张寅一瞬间就想起了杨佳佳所说,当她坐在书桌前,除了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她之外,还不时感觉有东西从背后触碰到她的后背,轻碰一下随即又离开,然后又轻轻碰上离开,如此往复…… 给她这种“感觉”的就是这吊死灵!它吊死的位置就在杨佳佳书桌上方,它一直挂在这里盯着杨佳佳,而碰到杨佳佳后背的,就是它不断吊在空中来回晃动的腿! 也许是这灵的怨气较低,也许是杨佳佳刚入住这房间时身上的阳气还较重,所以她没能看到这吊死在自己身后的灵! 还好,是灰白色的灵,现在又是白天,这吊死灵很难对自己造成伤害。张寅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别过来。”张寅头也不回说道。 吊死灵听到了张寅的声音,头突然转了过来盯着他。它的身体没有转动仍旧面对着窗户,但脑袋转了360度,面对着门口的张寅,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人体姿势。 这是一个男怨灵,其恶毒的眼神透过那副破碎的眼镜直射着张寅。它的嘴不停地一开一合着,那条因死前肿大吊出的舌头,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感。 这诡异的场景还是让张寅心头一惊,他立即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稳住了阵脚。 只是灰白色的灵而已。 张寅走到了卧室门口,对着吊死灵说:“你想要干什么?” 那吊死灵见张寅一点都不怕,神情中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即又变得愤怒起来,它开始扭动吊在空中的四肢,让自己的脖子变得更加细长,看起来就像随时要断裂一样。 吊死灵像提线木偶一样张牙舞爪扭动着。 不过如此。 “就算你是含冤而死,但冤有头债有主,和这家人没关系,你快离开这家投胎去,不然我给你好看。”张寅黑着脸对吊死灵说,随即抽出了桃木剑。 桃木剑抽出的瞬间,其带出的气息让吊死灵轻微一抽搐,显得略微痛苦。 “当然,你有什么难处和遗愿,要消了心口那口气才能离开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帮你。前提是,那不是伤天害理合理的事情。” 张寅故意先表明自己的身份,先兵后礼,让这吊死灵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从而让这吊死灵心甘情愿的离去。 毕竟和平解决问题才是双赢,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张寅想多积阴德。 “不……你不懂……”那吊死灵的神情从刚才的恶毒瞬间变成了害怕,“快离开……你们快离开……” 一阵阴冷袭上了张寅的双肩。 他突然想起了杨佳佳口中那只拿剪刀的黑怨灵。 第三十四章 拖延时间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袭上双肩的阴冷即为身体发出的预警,有脏东西正从身后靠向自己!张寅真没想到,这些灵竟敢在大白天现身! 而且,还是两只灵!张寅从小到大没有遇见过两只灵同时出现的情况,没想到出来帮人办事一连就遇见两回! 上次的那两只灵藏着躲着不愿意出来,这两只灵却争先恐后在大白天现身。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的点背。 在张寅仍寻思如何处理背腹受敌的困境时,那吊死灵惊慌地嘶吼道:“快离开!” 吊死灵叫喊声中没有夹杂任何恶意,全是忧虑。 站在门口的三人也听到了吊死灵的叫喊声。吊死灵冰冷的声音让她们有些疑惑,为什么卧室里传出了除张寅之外人的声音。就在这时,半掩着的防盗门猛然“咚”地一下被关上了,三人被吓得立马尖叫起来。 林在溪的尖叫让张寅顾不得面前的这个吊死灵,直接扭头转过身。转身后,他才发现林在溪三人只是因大门关闭而惊慌,并没有脏东西出现。而袭上双肩的阴冷也消失了,他立刻转过身才发现吊死灵也消失不见。 房间之中弥漫着厚重的阴气,让人窒息。房间内的光线暗了不少,窗外的天空似乎也变暗了一般。 张寅推测,这是脏东西用怨气包裹了整个房间,让房间内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绝了起来。张寅从房间退出,回到了林在溪三人身边,询问林在溪:“没事吧?” 林在溪摇了摇头。 “刚刚发生什么了事?”杨佳佳问。 “脏东西出现了,就在你的房间。”张寅直言不讳。 “佳佳,那赶紧走啊,让这大师在这就好了!”杨佳佳母亲扭头就去开门。 杨佳佳母亲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扭下后往外推,但门一丝不动,就像门外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门一样。她开始有些慌张,再次用力推了推门,但门依旧稳若泰山;随后她变得恐惧,一边不停推着门,一边不住低语:“奇怪……怎么回事……门打不开了……奇怪……” “阿姨,不用试了,暂时打不开的。”张寅阻止了杨佳佳母亲。 “打不开?乱说……”杨佳佳母亲继续尝试。 “那东西用怨气封住了房间,暂时出不去的。” 这句话不知为何点燃了杨佳佳母亲的情绪,她立即停下了手中慌忙的动作,转过身指着张寅的鼻子骂:“还不是因为你!你如果不来,哪有这些事情?一来就把脏东西弄出来了,小小年纪什么都不会,你就别来害人啊!” 张寅黑着脸,,感情自己不是来帮忙是来招灵添乱?但他碍于林在溪的关系不好发作。 杨佳佳也觉得母亲太过分,拉了下她的衣服:“妈……张师父是来帮忙的……” “帮什么忙啊……把我们现在都困在房子里啊?本来我一个人在家都好好的。” 林在溪也注意到了张寅脸色不太好看,立即岔开话题问:“张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我在杨佳佳的房间里看见了一只男怨灵,是一只吊死灵,应该就是死在房间里的……” 杨佳佳母亲立即打断张寅:“胡说八道!这房子没死过人!我们买的时候,这房子都空了这么久,怎么会死过人?” 张寅冷笑:“阿姨阳气这么旺,难怪这屋子里的脏东西先寻上了杨佳佳。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事实,那你怎么不想想,这房子为什么会空那么久?” “你……我……”杨佳佳母亲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应。 “吊死灵……我的房间里……”杨佳佳自言自语道。她的脑子里出现了梦里那个男人的样子,又想起了自己在书桌前,后背被轻轻触碰的感觉。 “然后呢?”林在溪继续问。 “它叫我离开。我立即感觉房间里还有另外一只灵,这时大门就被关上了。看得出来,那东西不想让我们离开。” “那个男的不是让我们离开吗?为什么要关门,它不就是前后矛盾了吗……好奇怪。”林在溪不解。 张寅对林在溪的话不以为意:“那些东西的话都不可信,所以不矛盾。我只知道它们把门关上,不让我们离开是想耗时间。” 林在溪继续问:“想耗我们的时间?什么意思?” “灵魅妖物等属阴,而白天的阳气重,能够极大克制它们的阴气,让它们难以活动或施展出法力,而夜晚则相反,这也就是在夜晚容易见灵的原因。它们把我们困在这里耗时间,就是为了拖过白天,等太阳下山再对我们出手。” “张师父、那……那我们怎么办?” “别张师父了,快打电话让人从外面开门,救我们吧!”杨佳佳母亲掏出手机,准备打119,让他们帮忙从外开门营救。 “不用开手机打电话了。阴气浓到这种程度,早就干扰破坏了周围的磁场,手机没有信号的。” 果然,正如张寅所说,杨佳佳母亲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这让她对张寅的看法有了一些改变。 张寅明白了杨佳佳之前请的端公不愿意帮看这事的原因:风险与收益太不成正比。杨佳佳家显然不可能拿出很多钱,而这屋子里的灵又挺横,有谁愿意来冒这个风险? “别慌,咱们先想办法出去。” 张寅有了一个大致的计划。 现在是夏日,灵不可能是顶着烈日从其他楼层区域来到这里的。而且从吊死灵的出现来看,这个房子一定是死过人的凶宅,所以灵现在一定在房间某个角落躲着。白天是灵较弱的时候,所以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灵躲藏的地方,削弱它的怨气从而打开大门。 至于彻底解决这事?这是逃出去后再说的事。 “你们就在门口等着,不要乱动。在溪,你把福袋里的东西拿出捏在手上,脏东西就应该不敢靠近你。” 杨佳佳母亲没有再和张寅唱对台戏,站在林在溪和杨佳佳的面前,用手护住她们说:“张师父放心,你要做什么就做,不用担心她们。你不是说我阳气重吗?我会看好她们。” 张寅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大罗盘。 现在用罗盘不是看风水,是利用罗盘中间的磁针,来定位灵躲藏的位置。 第三十五章 镜中世界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罗盘上的指针猛烈地晃动着。 指针的朝向摆脱了南方,直指厕所。 张寅回头看了一眼林在溪,再次叮嘱了一句“小心”后,拿着罗盘便往厕所方向前行。 越是临近厕所,指针越是高频抖动,如同恐惧地发抖。 现在张寅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拥有强烈攻击意图的黑色怨灵,说一点都不怕肯定是假的。但是这次他却有更强的动机趋势自己面对黑色怨灵——他一定要保护林在溪。 这套房子的厕所与洗手间之间有一道木门隔离。张寅走到了洗手间,感觉这里的温度比房间其他地方低上不少。 罗盘的指针直指紧紧关闭的厕所门。阴气和怨气从门的缝隙处往外渗透着。怨灵就在里面,也许,还是两只怨灵。张寅做了两下深呼吸,准备打开厕所门。根据杨佳佳的描述,拿剪刀的黑色怨灵,应该躲在厕所砖架柜和天花板的间隙处,张寅准备一开门,就出其不意地把桃木剑扔过去,削弱怨灵的怨气,然后立即打开大门逃出去。 突然,张寅手上的罗盘抖动了一下,他低下头看到罗盘上的指针开始360度不停的飞速打转。他知道坏了,这是意味着有脏东西就在自己周围!而且是在自己身边看不见的地方来回打转,这才导致指针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遇见灵体的阴冷感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袭上张寅。他立刻后退贴近了墙壁、面朝着厕所门,警惕地打探着。 正面的厕所门、左侧的厅房、右侧的墙壁、头上的天花板,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异样,但他身上的阴冷感却越来越强烈。 罗盘的指针仍旧强烈的晃动着。 他扭过头看了看身后墙壁,怨灵并没有从墙里探出。 恐惧是来源于不可知,怨灵虽未出现但让在高度警惕下的张寅身心疲惫,他那紧绷的神经随时都可能被触断。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和同学打架,对方告诉他,放学等着,我叫了10个人来揍你;这种情况本身是不可怕的,因为你知道对面最多就是10多个人,你叫上20、30个人就可以了。 但如果对方告诉你,放学你等着,我叫人弄死你!这个时候你心里反而没底,对方到底叫多少人?10个、20个、30个?完全不在对方有什么招数和套路在等着你。 张寅现在所处的情况也差不多,他不知道那怨灵在做什么打算,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而在他思索的时候,手中罗盘的指针停止了。 指针死死指着张寅的右侧。虽然张寅的目光还在罗盘上,但是他想都没想就把桃木剑往罗盘所指的方向扔了去,若怨灵真在那个方向,自己则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哐当!”桃木剑落下的声音。桃木剑没有打中任何东西。 张寅这才抬头看向右侧。右侧除了洗手台和镜子外,没有任何东西。 镜子? 张寅忽略了镜子。 罗盘指向的其实是镜子。 张寅往前挪了一步,看到了镜子里的世界。 镜中的世界,黑色怨灵直直站在张寅的旁边,长发下隐约现出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张寅。 第三十六章 出其不意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看着黑色怨灵那血红的眼睛,张寅心一惊,但也有些许解脱的感觉:终于找到这个家伙了。 镜中出现了怨灵,其实并不代表怨灵就在现实世界对应的位置,也有可能是怨灵的本体直接躲在镜中世界。若此时贸然逃跑或者扭头面对现实世界中怨灵对应的位置,就会被还在镜中世界的怨灵所偷袭。 但也有可能怨灵其实就在身边,镜中的怨灵是其影像的展现。 张寅推断这个黑色女怨灵是在镜中世界,并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因为罗盘不会撒谎。张寅坚定看着镜子,不给它任何偷袭的机会。 张寅没有上当让女怨灵有些恼怒,它恶狠狠举起了握住剪刀的手,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着。 女怨灵散发着黑色的怨气,但它的脖颈的颜色确彰显着没有血色的苍白。它死死握住剪刀,往自己苍白的脖子上刺了下去,白色的肌肤立刻破开,迸出猩红血液染红了镜中的世界。 随着血液的迸出,脖子不断裂开,怨灵的脑袋好像要掉下来一般。 诡异的场景冲击着张寅的视觉,他的大脑似乎也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男人……杀死你……嘿嘿嘿……”怨灵吊着脑袋说道,它血红的双眼变得更加疯狂。 张寅一个跨步冲到了洗手台前,伸手就想去抓掉落在台面上的桃木剑。 “你还想拿东西……找死……”女怨灵知道桃木剑能够对自己造成伤害,它自然不会让张寅能够拿到。它移动到了镜面前,头和手同时从镜面里钻了出来,想要用怨气换成的剪刀,刺死手无寸铁的张寅。 血液的腥臭味立即充满了整个房间。 看着怨灵从镜面里钻出,张寅冷笑了一下,左手从背包里抽出了早已备好的金刚杵,直向它的面部刺去。 “啊……”怨灵痛苦的嚎叫着。 金刚杵直直刺穿了怨灵的面门。女怨灵的面部被金刚杵的阳气戳出一个大的空洞,空洞部分周围的怨气被阳气破得支离破碎。女怨灵的脸一半是人的模样,一半是破碎的黑色空洞,看上去更加恐怖。 无心插柳柳成荫。张寅最早扔出桃木剑的时候真的只是想要攻其不备,根本没有算到这一步;而他后面假装去拿桃木剑则是算计,他就是故意想要勾引怨灵从镜子中出来,自己才有机会用背包里的金刚杵重创它。 受创的怨灵立即躲回了镜中世界。 张寅还是有些意外,这女怨灵的本事还是超出他的想象,自己用金刚杵直刺了它的面门,居然都没能让它灰飞烟灭,况且现在还是在白天、它怨气最弱的时候。 随着女怨灵的受伤逃离,房间里的阴气立即减少了一半,血腥的气味也消散了一半。张寅估计现在能够离开房间了,女怨灵应该没有多余的怨气去封锁房间门了。 剩下的那只男灵只是个灰白级别的怨灵,在持有金刚杵的自己面前不足为惧,它敢出来,就是找死。 “啊!救命……张寅!”门口传来了杨佳佳的呼救声。 呼救声让原本已经放松的张寅心头一紧,立即抓起掉落的桃木剑。他一手捏着桃木剑、一手握着金刚杵往大门跑去。 仅剩半张脸的女怨灵出现在了门口,大门附近有一扇落地镜,它应该就是从这里过来的。 “嘿嘿……伤不了你……我就先杀她们!”女怨灵举起剪刀向三人刺去。 杨佳佳恐惧地闭上了眼睛,逃避着现实的一切。但她的母亲没有丝毫退缩,仍旧把杨佳佳和林在溪护在自己身后,想用自己的胸膛抵挡住女怨灵的剪刀。 可恶! 张寅的救援根本赶不上怨灵刺杀的速度,剪刀即将刺穿杨佳佳母亲的胸膛。 林在溪却显得异常冷静,在女怨灵即将刺破杨佳佳母亲的一瞬间,她从自己的包中掏出了五帝钱,直接向怨灵洒去。 五帝钱像五枚子弹一样从女怨灵的身上射穿出去。 阳气撕开了怨灵的身体,它停下了攻击,痛苦的扭曲着。 张寅也不迟疑,直接跃向女怨灵,想用手中的法器撕碎它。 这时,吊死灵不知道从什么角落冲了出来,拉了一下一旁椅子阻挡了张寅的去路。张寅躲闪不及摔倒了地上。 吊死灵乘机拉着女怨灵往镜中逃去,在消失之前它对着张寅说:“师父,别回来了……求求你,别带着他们回来了……” 说罢、紧闭的大门打开了,张寅爬了起来,带三人逃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浪费时间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夏日的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脸上,耳边回荡着悠悠的蝉鸣,张寅一行人感觉刚才的经历好像是梦一样缥缈虚幻。 杨佳佳忍不住抱着母亲痛哭起来。杨佳佳母亲看着女儿哭,也跟着一起哭,引得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们。 林在溪伫立在原地只是看着杨佳佳母女,没有上前安慰。 张寅发现林在溪额头上全是冷汗,明白刚才她也被吓得不行,只是在紧要关头她强迫自己勇敢了起来而已。 看着林在溪这副受惊的模样,张寅也没想自己和她的现在关系,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道:“在溪,现在没事了,你刚刚做得很好。” 听到张寅说话,林在溪似乎才回过神来,对着张寅疲惫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这时张寅才反应过来,为了避免尴尬,他点了点头后就识趣地松开了她的手。 杨佳佳母亲松开了仍在哭泣中的女儿,过来一只手拉住张寅、一直手拉住林在溪抽泣着说:“在溪、小张师父,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们……求你们了……” 林在溪面露难色,虽然她想帮杨佳佳,但是她亲身经历了刚才的事,知道了这件事不简单,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她不会擅作主张替张寅答应,也不会过分地要求张寅再去做什么。 因为他俩只是阔别已久的朋友关系,也因为她也担心张寅的安全。 张寅知道杨佳佳母亲求林在溪,其实是想让林在溪帮她求自己。张寅明白林在溪的难处。 杨佳佳母亲刚才护住女儿和林在溪的样子,也让她变得不再那么讨厌。况且,张寅挺乐观的,他觉得自己再做准备后去收拾那两只怨灵是没问题的。因为那女怨灵已经被自己重创地差不多了。 “放心吧。我答应了在溪帮你们,我不会食言。” “谢谢你啊,小张师父……谢谢你宽宏大度,谢谢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理……”杨佳佳母亲继续抽泣着。 “今晚你们就别回去住了,在外面找个酒店或者去亲戚家住。明早我们再在这里集合,我帮你们把这事搞定。对了,把你家备用钥匙给我一把,我一大早就要进去布置阵法。” 杨佳佳母女坐上了出租车,准备去亲戚家住上一晚,双方约好了明天早上10点在小区门口见面。 目送杨佳佳母女离开,张寅才意识到自己终于是和林在溪独处在一起,,一时间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送林在溪回家,还是该约她吃个饭什么的? 就在张寅满脑子糊涂的时候,林在溪先开口问:“张寅,你晚上没其他什么事吧?没事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可以吗?就当我个人先感谢你帮忙咯。”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张寅的意思是林在溪不用这么见外请吃饭。 “切,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啊?” “愿意,当然愿意啊,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张寅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客气请我吃饭,这事是小事,不用这么刻意……” 张寅紧张的样子让林在溪“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张寅在面对怨灵鬼物时都面无惧色,在自己面前却紧张的语无伦次,林在溪觉得张寅还是和当年一样有趣。 “怎么了?”林在溪的笑让张寅更是一头雾水。 “没什么,走吧,找个地方吃、火、锅。” 张寅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才四点,太早了吧。” “那就慢慢逛着去咯,怎么,嫌弃和我在一起浪费时间呀?” “才没有。” 第三十八章 二人世界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两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去上学的事情,刚才残留在心里的恐惧和焦虑随着两人的回忆消失殆尽。 除了回忆,林在溪还问了很多张寅在“捉灵”这件事上的问题,张寅也就很自然而然的讲起了这些年学的乱七八糟的知识和最近解决那件事。当然,张寅在讲赵绮这件事的时候,肯定有一些添油加醋来描述自己的机智勇敢。 “这次杨佳佳遇见的这些怨灵比你上次遇见的厉害吗?” “这女怨灵是要厉害一点,不过这次我准备充分,没问题。”张寅实话实说。 林在溪皱了皱眉头说:“张寅,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个男的灵没什么恶意。” 张寅愣了一下:“你是没在杨佳佳的房间里看到它,它可是故意化出可怖的样子想要吓我。” “但它今天为什么最后叫我们走、不要再回去?之前在杨佳佳的梦里它也这样说过。我感觉它就是想让我们远离那间屋子,不想让那女怨灵伤害到我们。” 这时,张寅才想起那吊死灵也对自己说过离开。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就问过它是不是还有心愿,我能帮它完成的就完成,它自己离开。但是它没有回答我。”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明天你在对付它的时候,发现它不是那么坏,尽量放它一马,可以吗?” “好,我明白的。没有人想鱼死网破。嘿,你刚刚丢出五帝钱打女怨灵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愁善感呀。”张寅调侃道。 “那不一样吧。我明显感觉到那女怨灵是想伤害我们,所以自然不会手软。” “对了……等一下。”说到女怨灵,张寅想起还需要做些准备工作,他拨通了陆文许的电话。 “干啥呢,张寅哥儿?今晚想喝酒啦?这马上才5点,不着急、不着急……” “喝什么酒,我和你谈正事。” “啥正事,你找我还有正事哦。”陆文许从接电话那一刻起就知道,张寅找自己百分之八十都是正事。 张寅不想多和陆文许啰嗦,直奔主题:“你家不是餐饮大亨么,明天早上前能帮我搞点鸡血和黑狗血么?” “鸡血没问题,多新鲜的我都叫人给你杀,但是黑狗……我一时之间哪去给你找?我家又不做狗肉生意。” “行吧。鸡血也行,我这个时间点也找不到菜市场杀鸡了,那你明早帮我搞两只公鸡的血。” “得勒,没问题!咋了,撒尿先生又帮人看事驱鬼了?生意兴隆呀,难怪给你介绍赵柱贵的生意,你还不做,那老小子可有钱了!这回你挣多少?是不是得请我喝酒?” 张寅赶紧捂住手机,生怕林在溪听到“撒尿先生”。 “什么挣钱不挣钱,是林在溪的朋友遇上了点事,我来帮忙。” “行啊,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俩迟早又会搅在一起!难怪那边有大把的银子不赚哦。我看你小子一直也像重色轻友的样子,果然没错……” “行了、行了,明早早点帮我送来。” “你现在和林在溪在一起?” 张寅有些得意洋洋:“是啊。” “在哪?在干嘛?这还大白天的,你们不可能就在干坏事吧?” “滚,你在说些什么?我和她现在准备去吃火锅。” “在哪?我也要来,我也很久没见过林姑娘了。” “你来干什么啊……” “叙旧、叙旧啊,也监督下你小子,免得你做坏事。你要是不说你在哪,我明早不给你拿东西来了啊!”陆文许威胁道。 “是陆公子么?”林在溪在电话外问道。 “是他,不然谁还会那么聒噪。” “陆公子还是那么有精神。没关系,他想来就让他来吧,我们三人也好久没见面了,一起叙旧叙旧也好。” “听到没有,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林姑娘都同意我来了,你小子还藏着掖着!” 二人世界被破坏了。 第三十九章 重聚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很喜欢毛肚在火锅油里沸腾的感觉,毛肚在红油里翻腾,还没开始吃,鲜香麻辣的气味就先来到了舌尖。 “虽然这些市井火锅环境卫生是差了点,但吃着还是比那些连锁品牌店有感觉!”餐饮大亨之子陆文许含糊不清地说,这时他像饿死灵一样扫荡锅里的菜。 “陆公子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呀。” “乱说,”陆文许扯了一张纸擦了嘴擦继续说,“我可是变了啊,变帅了。” “变得更无耻了吧。”张寅白了陆文许一眼。 陆文许不甘示弱:“是啊,你没变,我看你变得更加见色忘义、忘财了,老赵那么大的单子你不做,免费跑到这里来当义工。” 张寅连忙解释:“我给你说了很多次了,老赵那个太棘手,我解决不了,还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 “林姑娘朋友的问题就不麻烦了?我估计你小子问都没问是怎么回事儿,就答应帮忙了。” 林在溪笑着打断道:“你俩还是这么爱拌嘴,就像什么都没变。” “也许是吧。”张寅感叹。 “整的那么文绉绉的干嘛,来、喝一个,庆祝时隔多年三人组的重聚。”陆文许高举了手中的酒杯。 林在溪干脆地举起了杯,张寅迟疑了一下也举起了杯。 三人碰杯在了一起,一饮而尽。 当张寅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林在溪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响声让张寅有预感,这是不速之客。 电话那头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林在溪接到电话后,眉头紧皱,刚才快乐的神色全然消失。 张寅心中也突然蒙上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好。我明白了。”林在溪挂断了电话。 张寅连忙问:“怎么了?” “杨佳佳出事了。刚才她晕了过去,现在在医院,医生找不到任何晕厥的原因。” “不应该,不应该……她没有在房间里,怎么会……”张寅摇头,“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去医院看看。服务员、买单!” 陆文许想到今天要喝酒,罕见地没有开车。三人结账后立马打了出租车前往杨佳佳所在的医院。 在路上,张寅让林在溪再给杨佳佳母亲打了一个电话,了解更具体的情况。 杨佳佳仍然处于昏迷当中,不仅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心跳和脉搏都在逐渐变弱,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之前快速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导致昏迷以及正逐渐丢失心跳脉搏的原因。 杨佳佳是在亲戚家里厕所前的镜子昏迷的。当时杨佳佳母亲和亲戚在客厅,只听见杨佳佳大叫了一声说:“那女人在镜子里!”跑过去就发现她已经昏迷。 “为什么啊……她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张寅自言自语。 “会不会是巧合?杨佳佳是恰巧发病而已?” “林姑娘,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的啦。” 张寅笃定道:“没错,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师傅,麻烦在这里停一下车。” 第四十章 疏忽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出租车司机停下车。 张寅拉着后排的陆文许一同下车后,对着林在溪说:“来不及了,我现在就换个车去杨佳佳家里,你去医院,有消息的话我们保持同步。” 张寅暗自庆幸下午找杨佳佳母亲拿了一把备用钥匙。 “张寅……你晚上去,那东西是不是会比白天还厉害,你有没有问题?”林在溪眼中充满了关切。 “应该没问题,有问题也得上,不能拖了,我估计杨佳佳熬不过今晚。” “张寅……” “没事,你快走吧,现在时间很紧。” 张寅关上了出租车门。 “张寅……没问题吧?没问题,你快走吧,嘤嘤嘤。哇,恶心死了,你们当我不存在?”陆文许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 “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张寅在路边寻找着空车。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是该去喝酒蹦迪还是该陪您一起去降妖除魔?” “都不该。你需要做其他的帮我。” “别别,可先说好,我可没法力,我陆公子有钱有势,花花世界这么好,我还不想那么早就归西了。我先回了,寅哥儿,回见。” 张寅拉住了陆文许:“没让你直接陪我上战场,帮我准备点物资不行吗?” 陆文许笑嘻嘻:“这个还是可以的,谁让我们是这么多年兄弟。你要啥物资?” “公鸡血。越快越好。我现在就去杨佳佳家里,你去找鸡血,找到了马上给我送过来。” “那杨佳佳漂亮不?有没有林在溪漂亮?”陆文许在给张寅下套,要是张寅回答他比林在溪还漂亮,那肯定就是假的。他知道张寅从不会觉得任何女生比林在溪好看。但如果不漂亮,那他陆公子的办事效率可就会低下的多。 张寅如何不明白陆文许的套路? “当然漂亮,不过肯定没有在溪好看。” “好勒,都知道我陆公子古道心肠,从不忍心见美女落难,张寅你等着我给你送东西来!” 这时,来了一辆空车,张寅跳了上去,关门的时候对陆文许说:“地址和具体的门牌号你问在溪!” “好!等等……门牌号?张寅你小子是让我给你送上门去?妈的,上当了!” 张寅在出租车上闭目思考。 按理说房间闹灵,居住在房间里的人离开了房间,魂灵就难以离开房间作祟,伤害不了房间之外的人。这一类在凶宅的灵体,也就东洋那边人嘴里说的地缚灵。 难道杨佳佳她家的那一男一女的怨灵不是地缚灵?不太可能,那两只灵都只在房间里出现过,周围的怨气也仅限于房间之中。更何况,那男的是吊死灵,吊死灵都是地缚灵,吊死灵只会出现在生前吊死的地方。 那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吊死灵就是地缚灵,而那女怨灵不是!很明显,男怨灵和女怨灵生前是认识彼此的!男灵是地缚灵,但那女怨灵死后并没有成为地缚灵,而是因为它想要陪伴在男怨灵身边,强迫自己也一直停留在房间之中!让张寅误以为它也是地缚灵! 那女怨灵不是地缚灵,它只需要让自己的一部分怨气,附着在杨佳佳身上的一个小物件,就可以等到晚上下手! 它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张寅在白天重创了它,它就等到晚上阴气大胜时进行复仇,同时也能逼迫张寅在晚上回到房间里。 恐怕这今晚这女怨灵没那么好对付。 想到这里张寅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这个疏忽太大了,差点害死了杨佳佳。自己在去之前,就应该好好调查下那房子的过去,也许就能尽早知道那女怨灵死的地方,就不会误认为其是地缚灵了! 现在怨气已经入侵了杨佳佳的身体了,拿掉她身边那件沾染了怨气的物品也没有用。唯一的解决案发只能是自己尽快去根除那女怨灵。 “师傅,麻烦你开的快一点。” 张寅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第四十一章 夜访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一栋楼死气沉沉,房价散发的阴气也让楼中只存的几户家中透出的零星灯光黯淡无光。 才刚到单元门口,张寅就感到了从楼上所传来的阵阵阴冷气。自从进入小区,张寅就处处小心,那剪刀恶灵很可能不是地缚灵,也就是说,它会随时出现袭击自己。 楼道中回荡着张寅的脚步声,就连楼道的灯也显出衰败老旧的气息。每往上走几梯,张寅就要回头警惕恶灵出现在身后。 战战兢兢,但一路并未出现任何意外,张寅平安到达了四楼。张寅把金刚杵从包里扯了出来。他慢慢靠近大门,想用耳朵贴着大门,听听房间内是否有声音。当张寅的耳朵刚接触到冰冷的大门时,一个哀怨的声音穿过门,刺入了他的耳鼓膜。 “哎……” 张寅像触电一样立即从门上弹开。 “哎……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声音从门内传出,是吊死灵。 “你知道为什么。” “你不就是想让我们魂飞魄散吗?年轻人、你晚上来可太不明智了。” “我也知道不明智,但这就是你们的计谋吧,逼我。” “计谋?什么计谋,我让你们不要再来,免得再被她伤害。况且你下午把她伤的那么重,她生气了,你来不是自寻死路?” “我不来,你就不会害她们?笑话,我也懒得和你废话了,杨佳佳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张寅准备拿钥匙打开大门。 “什么?那孩子现在在医院?” 吊死灵似乎不知道杨佳佳被怨气害进了医院。张寅转而试探道:“别装聋作哑,杨佳佳被怨气入侵,不是你们干的,是谁?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把握住,那就怪不得我了。” “哎!我让她不要再去害人了,她怎么又这样!小师父,我是真的不知道!难怪她刚才离开了房间!” 就在吊死灵回答的时候,张寅立即打开了门手持金刚杵冲了进去。 那吊死灵正歪着脖子站在门口,对突如其来的张寅没有防备,而等它反映过来的时候,金刚杵已经抵在了鼻尖。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你可比不得那女怨灵,以你的怨气浓度,完全抵不住这法器的一戳,只怕是我轻轻一戳,你立即就要魂飞魄散。” “小师父……这是何苦呢?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啊。” “口说无凭。” “一直以来不管是谁来到这里,我都会现身警告他们离开这里,我这样做就是不想有人被她伤害。” 吊死灵没有说谎。不管是杨佳佳在梦中见到它,还是自己在杨佳佳卧室看到它,它都在警告着来访者离开。 张寅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别人买了房子,你让别人怎么离开?无理取闹。这本来就是生者的世界,是你们闯入了别人的家,是你们该离开去该去的地方。” “哎。我也想离开啊。但你知道我无法从这里离开,况且她又在这里,我更是有牵挂。” “我白天已经告诉过你,你还有什么心愿,我都可以帮你达成,当心愿了当后,你如果能自行离开就离开,你不能我也可以超度你。” “我愿意啊,可是……她不愿意,我也就不能走了。” “女怨灵还在房间里吗?” “她离开了,还没有回来。” “去哪了。” “去小区里靠水的地方,想恢复白天被你伤到的地方。” “我看你还算讲道理,我先把你放开,你不会造次吧?” “小师父……我这种怨气的小灵体,怎么敢?” 张寅放开了吊死灵,用金刚杵敲碎了门口的镜子。他抬头环视一圈,这的怨气果然比下午弱了一点。他又仔细听了听,基本确定吊死灵没有说谎,那女怨灵没有在房间里。 张寅打算和吊死灵好好聊一聊,多获得一些吊死灵的消息。如果能劝和不战而胜最好;就算不能劝解,他知道了女怨灵的弱点,硬碰硬也更容易获胜。 思考片刻,张寅开始满嘴胡言乱语:“我告诉你,我师承青城正统门派,我爷爷当年也是这一片有名的端公,今天只是他忙,才让我来,不然白天他就收了你们俩。不过,这也是你们的造化。如果你联合那女怨灵偷袭我,我有个三长两短,明天你们俩铁定灰飞烟灭。” “小师父,我自然不敢骗你,更别说害你了。” “讲讲你的死因吧。准确的说,是讲讲你为什么要自杀。我知道你是自杀,只有自杀的灵,才会一直在死的地方重复死前的痛苦。”张寅并不是因为八卦才问吊死灵,是如果想要超度吊死灵,就必须知道他的怨念所在。 “是的,我是自杀。我至今也没想明白,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冲动。我本来是一个小学老师,性格也比较内向懦弱,经常被她打骂……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我很爱她。有一次她挖苦讽刺我,说我是废物……” “你说的她,是那只女怨灵?也就是你的老婆?”张寅坐在了沙发上。 “是的……我其实什么都能忍受,但我忍受不了别人说我是废物。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有文化,我念书的时候拿了很多奖项!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说我是废物,你不能践踏我的尊严!”说到这里,吊死灵一改之前文弱的形象,目露凶光。 “冷静点。”张寅用金刚杵敲了敲茶几。 “金刚杵。我认识,我没骗你吧,我生前可是博学多才。”吊死灵冷静了下来。 “所以你就以死明志?” “本来……只是想闹一闹威胁一下她,哪晓得椅子踩丢了,就真的把自己吊死了。死之前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这么窝囊,我不想作为一个废物死……” “你死的确实窝囊了,但是你不是废物,我相信你死了后,有很多学生来悼念你吧?” “是的……很多我教过的孩子。” “那你怎么说自己说废物呢。我相信你教出了很多好孩子。” “是的……是的,有个孩子现在的学术水平比我还高……”吊死灵也“坐”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呢。” “我老婆后来回来到了这里……” 张寅知道来到了问题的关键。 “那你老婆又是怎么死的?” 第四十二章 剪刀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她也是自杀。” “哦?有点意思,自杀却不是地缚灵。” “她的怨气附着在物体上,所以不一样。” “难怪怨气比你重的多,那为什么?” “哎……”吊死灵唱长叹了一口气,“她发现了我的遗体,她想不通我为什么会自杀。她觉得她很爱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那句话也是因为她关心我一气之下而说出的,我却敢狠心抛弃她自杀了。” 张寅冷冷地说:“所以它自杀更多是单方面的执念吧,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对你那么好,你却自杀,它觉得自己被辜负了。依我看,这就是单方面、自以为是的爱。它根本没有体谅过你的感受,以及你真正自杀的原因。难怪怨念那么深,是黑色的怨气。” “是的……所以现在她还恨我……不和我说话……只要有人进这个房间,她就会……” “好了,我没工夫听你们夫妻之间的琐碎。你就告诉我,它是怎么自杀的,还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是用剪刀戳开了自己的脖子。在哪自杀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在很久很久前的一天,她直接出现在了这里。” “她直接出现在了这里?”张寅满脸疑惑。根据他的了解,附着在物品上的怨灵也不能够离物品太远,越远其怨气就会越弱。 “是的,有人把那把剪刀带了进来。” 有人把附着了怨灵的物体放到了屋子里!那个人一定是这个行当里的人! 张寅连忙问:“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我依稀记得那个人瘦瘦矮矮的,长得很黑,手臂上全是纹身,手掌虎口那个地方纹了一只三角形脑袋的蛇,看上去就让人感觉怪害怕的。我一直认为这人是她死前委托的,她委托这人把带她回来,好让她可以一直烦我、恨我,让我也永远安宁不得。” 张寅觉得吊死灵的分析也不无道理,按照这女怨灵的性格,很有可能在自杀前就委托好了人把它送到这里。 “那那把剪刀在哪里?” “……” 吊死灵保持了沉默。它知道如果怨灵被人找到了它附着的物体,那么对怨灵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只要毁掉怨灵附着的物体,那么一般怨灵都会直接灰飞烟灭。 张寅见吊死灵不愿意说,便又用金刚杵敲了敲桌子。 吊死灵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小师父,就算你让我灰飞烟灭,我也不会说。我虽不愿见她害人,但我更不会害她灰飞烟灭。” “我知道了。你觉得我像那种毫不讲理,一来就想让你们灰飞烟灭的人?” 吊死灵摇了摇头。诚如张寅所说,他第一次和自己见面时,就问了自己是否有心愿,他愿意帮忙超度自己。 “谁愿意一来就鱼死网破?况且现在我着急救人,我也不是想要你老婆灰飞烟灭,我可以拿着它附着的物品超度它、降低它的怨气。你要知道,躺在医院里的,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那你得答应我,你不让她灰飞烟灭,我才告诉你剪刀在哪。” 张寅一脸真诚:“我只能答应你,只要它没威胁到其他人的生命,我就不会那么做。” 吊死灵点了点头:“你要是满口答应,我反而还不会相信你。那等她回来后,我也会帮忙劝解她的。”吊死灵“站”了起来,对张寅深鞠了一躬。 “我会尽量帮你们,如果它还要和我缠斗,我开始也只会祛除剪刀上的怨气,不会直接毁掉剪刀的。”张寅再次保证。 如果能不用武力解决是最好的,这也符合张寅的利益。张寅知道自己是半灌水,并非科班出身,没办法解决真正的麻烦。今天晚上来这里,已算是冒险了。所以张寅也期望今晚不动武。 “我看见那人把剪刀放在了厕所天花板的扣板上。” 张寅点了点头,起身就想往厕所走去。在起身的一瞬间,他全身感到一阵阴冷,抬头一看房间里,已然弥漫着浓厚的阴气。 “小师父、她回来了……” “我知道。”张寅捏紧了金刚杵,这时他不敢冒失地跑到厕所去找剪刀,谁知道女怨灵会在什么地方埋伏着。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房间里回荡着女怨灵的声音。 “一次又一次背叛我……”它的声音充满了愤恨,“我究竟是哪里待你不好!” 话音刚落,女怨灵便从厕所方向直接闪了出来,冲到了吊死灵的面前,用散发着黑气的手,死死扼住吊死灵细长的脖颈。 低级怨灵根本抵抗不了黑色怨气的侵蚀,吊死灵痛苦地挣扎着。 张寅见状立刻摸出了五帝钱,直接向女怨灵投掷过去。 当五帝钱投出的那一刹那,女怨灵就感知到了五帝钱上附着的阳气,立刻扭过脸来恶狠狠地盯住张寅。 它的眼睛仍旧充满了血红,那半张被张寅破掉的脸上此时已不再是空洞的样子,而是变成了光滑的脸皮,但上面没有眼睛和嘴唇,看样子是怨气已经修复了部分创伤。 那女怨灵就如同之前灵婴那样,一闪就消失不见,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袭来的五帝钱。 张寅知道不好,黑色怨灵在晚上果真不好对付! 也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张寅连忙打开了手电筒,慌忙地扫射着房间里的一切,企图找出女怨灵所在之处。 “你别这样了!这位师父是来帮我们的!你一直这样恨世界上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吊死灵缓过了气,对着房间里的女怨灵吼着。 “我恨……我恨你抛下我一个人……我恨你……我待你如此好……你却这样……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这样做真不值……我好后悔……我好痛苦……我恨世界上的一切……” “不!”吊死灵发出了惨叫。 张寅连忙把光射到了吊死灵所在的地方,却发现吊死灵也消失不见。 那女怨灵对吊死灵下手了。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声音。 张寅手心起了汗,他担心自己稍不注意就握滑了金刚杵。 这时,安静的房间里,想起了剪刀开合又关闭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声音的来源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房间里回荡着剪刀一开一合的声音。 张寅强作镇定,大声嘲讽道:“你弄出剪子的声音干嘛?我还以为你要开始吆喝磨剪刀、磨菜刀了呢。” 女怨灵根本不为张寅的嘲讽所动,仍旧隐藏在暗处一开一合地把弄着剪刀。 张寅拿着手电筒在房间里来回扫射着,没有发现怨灵的身影,而身上发出警惕的寒冷感在逐渐消失。 也就是说女怨灵还在房间里,但离自己稍微远了一些。 现在的困境下,张寅思考发现自己其实有三种选择。 第一种,主动出击,选择冲向厕所找到女怨灵那把怨气集聚的剪刀,之后净化或销毁剪刀都可以;但这种的风险太大,女怨灵很有可能埋伏在路上,况且,剪刀所在之处也是女怨灵怨气最深的地方。 第二种,被动等待,就这样和女怨灵耗着,一直拖到陆文许把公鸡血送来,这样就可以用鸡血逼它现身;但问题是渣女应受不了等待的折磨,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越来越深,阴气会越来越重,危险也越大。 第三种,主动与被动的结合,在继续寻找女怨灵的同时,找机会去厕所或等陆文许的支援。 张寅继续用手电筒扫射着黑暗的房间,可房间内除了死气沉沉的家具外,没有其他东西。 剪刀撞击的声音继续拨弄着张寅的神经,让他开始变得暴躁与疲惫起来。不过他知道,这是女怨灵在和自己玩心理战,它就是等自己疲惫到放松警惕的那一刻出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张寅的暴躁也慢慢流逝而去。而剪刀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像催眠曲,让张寅昏昏欲睡。 不能拖下去了。 张寅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扯开喉咙在房间里嚷嚷:“大师我不和你耗下去了!我现在就去厕所把剪刀拿出来烧了!” 房间里的剪刀开合声立即停了下来。 女怨灵一直在等张寅冲到厕所去拿剪刀,僵持了这么久,现在张寅终于主动说出了自己即将进行的行动,反而让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毕竟它白天才被张寅给骗了,脸上被戳出了一个大窟窿。 张寅注意到声音停下来后,心里大喜,他知道女怨灵疑惑了。此时他也不走向厕所,就继续在原地站着。 女怨灵这才意识到,张寅是想让自己停下剪刀的声音。反应过来后,它马上继续打开又关闭剪刀发出声音。 听到剪刀的声音重新出现时,张寅笑了,这女鬼果然又上当了。他就是在等女怨灵重新发出声音! 在声音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听清楚、并定位了声音的来源! 他把光直射到了声音的来源处——窗户。当光打到窗户上,他看到在窗户中发射的镜面世界,女怨灵拿着剪刀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张寅惊地想要立即回头,但他突然意识到那只是镜面的世界,自己回头一定会被女怨灵偷袭!他当即克服了恐惧,从身边抓起了一把椅子,直接扔向了窗户。 “哐当!”窗户的镜片碎裂了一地。 女怨灵不知道张寅的意图,便想先发制人,立即从窗户里飞了出来。张寅又摸出了桃木剑,直接向女怨灵扔去。 女怨灵躲闪不及,桃木剑的阳气硬生生地刺穿了它的胸膛。 第四十四章 任人宰割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中剑的女怨灵立即倒地、痛苦地翻滚着。 张寅知道机会来了,他又拎起一把椅子立即往厕所跑去。他没有直接用金刚杵刺女鬼,是因为他没有把握让它灰飞烟灭,还因为他答应了吊死灵,不到万不得已不让女怨灵灰飞烟灭。 没跑几步路,张寅就打着手电筒跑到了洗手间。为了防止女怨灵从镜子里窜出,张寅举起椅子又砸烂了洗手间的镜子。 到了厕所,张寅踩在椅子上就准备去接开厕所的天花扣板,寻找那把剪刀。 天花扣板的温度几近冰凉,张寅感觉好像触摸着冰块。天花板周围的怨气和阴气也异常浓厚,他断定女怨灵寄生的剪刀就在此处,吊死灵没有说谎。 张寅小心翼翼揭开了扣板,潮湿阴冷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拿着电筒把光照射进狭窄的扣板夹层。在灯光的照射下,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把剪刀放在正前方的扣板上。那剪刀就是女鬼的怨物,于是他心中大喜便伸手去抓取。 当他伸手的一瞬间,整个手臂的阴冷感变得更强烈,突然左脸一麻,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出现。 有“人”盯着他的左脸。 张寅连忙转头看向自己的左边。 女怨灵血红的眼睛正瞪着张寅,它的脑袋夹在狭小的扣板天花板之间,身体蜷缩在其中。 张寅和女怨灵面对面的四目相对着。 它咧开嘴笑着,脖子上自杀留下的创口也迸出鲜血。浓臭的血腥直击张寅的大脑,因为恶心、因为恐惧,他顿时天旋地转。 女怨灵咧着嘴亮出了沾满了血迹和锈迹的剪刀,刺穿了张寅的手臂、插入了天花扣板。 鲜血立即从伤口涌出。 痛苦让张寅立即清醒了过来,他没有叫出来,因为痛苦和恐惧只会让怨灵更加强大。 唯一的活路就是拿到怨灵寄生的怨物,他使劲想要往前挪动手臂,却发现手臂被死死地钉在天花板上动弹不得。 女怨灵从张寅的左侧消失,手上又幻化出一把剪刀站在厕所,盯着张寅的身体。 张寅就像被钉在菜板上的鱼肉,仍由它宰割。他只能用另外一只手胡乱挥舞着金刚杵,想要阻止身下的怨灵靠近自己。 绝望吞噬着张寅。 “我要用剪刀慢慢剪开你……然后慢慢拉开你的肚子……我要让你自己看着自己慢慢被我剪开……” 女怨灵兴奋地大笑着。 它拿起剪刀,慢慢飘向张寅。 “不……你……你滚开!”张寅慌张地挥舞着金刚杵,绝望和恐惧已经完全吞噬了他。 “哈哈……小师父,你不是挺厉害吗?” 张寅感觉到衣服已经被它剪开,脆弱的肚子已经感受到了怨气凝聚的剪刀上的冰冷。恐惧让他丝毫不能动弹,放弃了挥舞手中的金刚杵。 但他的嘴上仍旧喋喋不休:“滚啊……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灰飞烟灭……我不能让你再害人了……” “我要开始剪了哦……放心,不会太疼……因为一会儿会更疼!” 吊死灵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了女怨灵的旁边,猛然推了女怨灵一把。本来即将插入张寅肚子的剪刀,也只是在他的肚子上留下一长条血划痕。 钉住张寅手臂怨气化为的剪刀也瞬间消失。 张寅立即恢复了神志,手往前一伸,抓住了女怨灵寄生的怨物。 第四十五章 自我的执念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你……你为什么又要背叛我……” 怨灵血红的眼瞪着吊死灵,随即扑向了它。 吊死灵的影子淡薄了很多。刚才在客厅吊死灵被女怨灵抓住后,它身上的气息便被黑色的怨气给压制住了,它耗费了一番大力气才逃出。 张寅见吊死灵又被女怨灵擒住,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想要救它。他一手从兜里掏出火机一手握着剪刀,对着女怨灵做出点燃剪刀的动作。 用打火机烧剪刀,并不是张寅疯了。他也知道普通的剪刀是无法被打火机点燃的,但是如果这剪刀是被怨灵寄生的怨物,那么就可以被点燃。因为被怨灵寄生的物体脱离了其本身的物质属性,已经被怨气给侵蚀了,只要用火一点,就会燃起来,附着在上面的怨灵就会随之燃烧,灰飞烟灭。 “放开它。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张寅冷冷地说。 “小师父别!”吊死灵央求道。 “如果不是答应了你,我已经点燃了。”张寅铁青着脸,他确实是想一把火燃了这怨物,让这女怨灵灰飞烟灭,毕竟它刚才还想把自己开膛破肚了。若不是吊死灵救了自己一命,张寅绝不会还等女怨灵回心转意。 女怨灵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张寅,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 “行了……行了……别再害人了……这位小师父没有恶意的,他是来帮我们解脱的……” 女怨灵扭过头看着吊死灵:“解脱?谁要解脱!从你自杀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会有解脱了!” “这是何苦呢!”吊死灵哀怨地说。 “何苦!那你又何苦要上吊!我哪里待你不好!你这么一个窝囊废!我供你吃住穿,你那么多同事里,还有哪个像你一样穿名牌、住好房!我对你这窝囊废还不够好?你居然敢自杀!窝囊废你敢死!我不敢? “我!我也是一时冲动!你!你天天没事就这样骂我!我怎么受得了!”吊死灵也激动了起来,“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是要尊严的。” “被女人骂窝囊废,自杀死了就有尊严?”张寅冷笑着打断。 “小师父,你是不知道!每天这样的生活就是精神折磨!我又爱她,我又不舍得离开她,但是她每天都要让我痛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我当时只是想让她后悔。”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改……”吊死灵的话让女怨灵情绪有些波动。 “你改?哈哈……你改什么?叫你小声一点和我说话都不可能。”吊死灵凄惨地笑着。 “我……”女怨灵身上的黑气淡了些许,“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许是我太自我了,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管说你什么,都是为你好!” “不知道有多少人以爱的名义在伤害着对方,爱有时候是理解和包容,并不是一味地做出自己认为对别人好的事情。”张寅说,这番话是他多年来的感悟。他想起来之前,他认为自己当时也是做出了对林在溪好的选择。 两只灵体陷入了沉默中。 “这位师父说得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若是能早点得到小师父的指点我就不会这样了。” “造化弄人。我也太冲动了,我不该自杀……我知道你爱我。” “对不起……”女怨魂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血红。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自杀……你也就不会变这样了。” “是我……是我不该……对不起……原谅我……” 吊死灵摇了摇手苦笑道:“我从断气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你对我的好在我缺氧致死之前一直浮现在脑海中……因为我后悔自杀,觉得没脸叫你,我的心中才有这么一口怨气……哎……只是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你们还有选择,你们可以继续选择在世间每日承受自杀的苦、继续害人,还可以选择放下一切执念往生。” “小师父,你知道我之前的执念,我当然愿意放下往生,只是……”吊死灵诚恳地说道,它的眼神却一直在盯着女怨灵,似乎在期待着它的回答。 “我……我不想刚刚和你解清误会就分开!” “我……我也不想……可是……” 张寅见这两只灵体又起了新的执念,连忙阻止:“错过的就已经是错过了,你们的缘分在那一刻已经尽了,你们要做出对彼此最好的选择,而不是继续任性下去,就是因为你们各自的任性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可是……可是……我们下去后会受到很多折磨和惩罚吧?” “没错。这是你们自己必须咽下的苦果,但这总也比飞灰湮灭好吧?如果有缘,你们转世后还会相识。” “你愿意下辈子还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这可能是现在的我们,能得到最好的结局了。”吊死灵说。 张寅对女怨灵命令道:“想要少点苦减轻罪孽,就赶紧把附着在杨佳佳身上的怨气给我消了。” “她现在已经安全了。为了对付你……我来的时候就把所有怨气收回了。” “这还差不多。你这么久以来害死过人没有?”看着两只灵体已经没有了攻击性,张寅开始盘算如何超度它们了。 而超度方法要根据它们的怨念和罪行来决定。 “没有。” “我还是没有害死过人。”女怨灵也连忙回答。 “骗我是没有意义的,你刚才想要把我开膛破肚时,可表现的不是像是没有害过人的样子。”张寅不相信这女怨灵没有害死过人。如果没有害死过人,它不会对杨佳佳、对自己做出那样的行为。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真的还没有害死过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两年来,我的怨气和戾气会变得那么重,看到人,我就想让他们尝尝我的痛苦,那时我就会变得非常疯狂……” “也就是说,我差点成为第一个你杀死的人?”女怨灵也许没有说谎,它可能是成为怨灵后长期的压抑和折磨,变得逐渐丧失理智和疯狂,才变成了今天这样,事情都会从量变达到了质变。 “那你们的执念放下了吗?真的愿意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 放下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这时候房间内的灯恢复了照明,看来女怨灵的怨念确实在减弱。 “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杀,我现在知道了。这不全是他的错。” 张寅打趣道:“你们俩变灵在房间里单独相处这么久了,你现在才知道?” “因为……我一直恨他。变灵后越看他就越恨他……而且每天我被恨意包裹,时间也不知不觉在流逝……也感觉没多久。” “所以啊……有时候开口多沟通一下,就没那么多事情了,”张寅慨叹道,“这吊死灵是真的是关心你的,若不是我答应了它,我已经点燃剪刀让你灰飞烟灭了。” “张寅!张寅!” 林在溪和陆文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们打开了大门进入了房间。 林在溪怎么来了?张寅纳闷,他回头对两只灵体说道:“你们先去杨佳佳的房间,不许乱跑,以免吓到其他人。” 他说完便拿着剪刀往门口走去。此时他握着女怨灵寄生的怨物,根本不担心它再来害自己。 张寅手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血迹不知不觉已经沾满了全身,但他浑然不知。林在溪见到张寅满身是血,连忙冲到他面前,着急地问:“’怎么了?走、我们赶快去医院!” 张寅这才注意到自己满身是血。他轻轻推开了靠近自己的林在溪说:“离我远点,别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没事,只是手臂上破了一个小口子。” 林在溪看了看张寅的手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是小口子?手臂基本都快被捅穿了。她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就跑到电视柜前,寻找杨佳佳家的医药箱。 “在溪,我没事,你看我用衣服包扎就好了,现在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张寅立即扯烂了自己的衣服,想要包扎。 林在溪急忙跑过来,抢过布料为张寅简单包扎。 “哎!瞧你多狼狈,我都怀疑你是故意受伤让林姑娘心疼着急,这样才能表露出自己的英雄气概,”陆文许故作夸张地说道,“我还是没来晚吧?这么晚了你要公鸡血,老子跑到郊区才找到活公鸡,叫人给你杀了一只!你的手机又打不通,还好我找了林姑娘一起来,不然我连这门都打不开!” “这还没来晚?你早点来我手上就不用开口子了。”张寅嘴上不饶陆文许,但陆文许的到来还是让他非常感激,尽管这时鸡血已经没了用。 “切,这么说这次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快了。最后一步了。” 林在溪简单包扎好了张寅的手臂:“难怪佳佳母亲刚才来电话,说佳佳已经醒来了。辛苦你了,张寅。” “其他的待会儿再说吧,你俩就在这等我,我还有最后一点工作要做。” “喏,鸡血。”陆文许把手中的红色塑料桶递给张寅。 张寅摇了摇手:“不用了,暂时用不了。” 陆文许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寅哥儿,我真来晚了?我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张寅摇了摇头,他不想让陆文许自责:“没有来晚。” 说完,他从厨房拿了一个铁盆,走到了杨佳佳的房间。吊死灵和女怨灵已经在那房间等他了。 “吊死领,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什么心愿想要完成,你下去以后我会帮你完成的。”张寅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大沓纸钱,丢到了铁盆中。 “我叫李庆达。她只要放的下,我就没什么心愿了。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转告我的学生们,老师当年自杀是迷了心窍,叫他们做事不要学我这么冲动,这也是我最后的教导了。” 张寅皱了皱眉头:“我怎么知道你的学生是哪些人,要不你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吧。” 李庆达无奈地说:“我……我变灵后就不太记得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我是六中的老师,若果你有空到我们学校,你再查查吧……其他我没什么了。” 张寅点了点头答应,心想那么多学生,我怎么一个一个帮你教导?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了李庆达的名字,点燃后丢到了火盆中。 女怨灵的怨气变得更薄了,它对李庆达说:“庆达,我不该对你这么刻薄……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好吗?” “好。”李庆达哭了,这是张寅第一次看见灵体感动的泪水,而不是那种悲泣。 张寅拿出一本经书,点燃了一沓纸钱说:“李庆达,念你今日尘世心愿已了,张寅为你……” 突然,张寅感到一阵怨气从身后传来,他这才发现女怨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本来已经变得稀薄的李庆达,这时绝望地呼喊着:“不!” 第四十七章 迫不得已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女怨灵眼中的血几乎快流淌了出来,它就这么直勾勾地站在陆林二人面前。 这是陆文许第一次亲眼见到灵体,他口中喃喃道:“果然是真的……” 相比于陆文许,林在溪则显得稍微要冷静一点,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和这女怨灵打照面了。 意识到女怨灵的消失,张寅立即停下了超度工作,拿起怨物就想进行焚烧。逐渐消散的李庆达立即跪在了张寅面前:“小师父,求求你不要。” 张寅打开了打火机,李庆达见张寅没有停下的意思,便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求求你再给个机会。” 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也许是想积点阴德,张寅叹了一口气后收起了打火机,直接奔向客厅。 就在同时,女怨灵见自己没有被焚烧,手持剪刀直接化为一道黑影向林在溪刺去。 “女人……都要死……” 林在溪见女怨灵血红着眼向自己刺来,自己在这瞬间似乎退无可退,拼命在脑海中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挡它。 愣在原地的陆文许见女怨灵拿着剪刀冲向旁边的林在溪,自然也明白它的意图。 陆文许直接挡在了林在溪身前,怨气化作的剪刀刺穿了他的胸膛,直刺左肺。在剪刀快刺破肺部前的一刻,女怨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怨气化作的剪刀也暂时消失。 林在溪在陆文许为自己挡住攻击时,立即抓起了脚边的塑料桶,把里面的公鸡血全都向女怨灵泼了出去。 女怨灵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林在溪见鸡血对女怨灵有效,便赶紧扶助了陆文许。她怕女怨灵恢复过来,放声大喊:“张寅!你快过来!” 也几乎在同时,张寅已经手持金刚杵冲了出来。陆文许的负伤让他愤怒有,他用金刚杵插穿了女怨灵的胸膛。 女怨灵被他钉在了地上。 “陆文许,没事吧?”张寅没有任何表情, “应该……死不了……”陆文许艰难地回答。 “在溪……带陆公子下去,叫救护车,这个地方没信号。” “好。你自己小心。”林在溪不和张寅啰嗦,马上扶着陆文许下楼。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帮不上张寅忙,反而会束缚他的手脚。 “为什么。”张寅冷冷地看着脚边的女怨灵。 “嘿嘿嘿……”女怨灵痴狂地笑着,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不是说好放下一切离开吗?”李庆达跪在地上迫切地问女怨灵。 张寅默默拿起了怨物,看着李庆达没有说话,。他是在给李庆达时间,让李庆达可以说服女怨灵。张寅现在有点怀疑,怀疑自己这样“菩萨心肠”的做事方法是否是正确。受伤的陆文许,让他已经非常内疚了。 尽管内疚,但他还是给了李庆达时间,毕竟李庆达救了自己一命。除此之外,他也非常疑惑,为什么女怨灵会在一瞬间改变心意暴起伤人?是因为现在天色更晚让它的怨气增强,让它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了? 不可能,它非常清楚刚才它的行动无异于自杀,毕竟它怨气附着的剪刀还在张寅的手上。 “小师父……再给我点时间……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李庆达急地哭了出来。 “哈哈哈哈!”女怨灵继续疯狂地笑着、挣扎着,眼睛瞪地血红。 “为什么……你还在恨我吗?不是说好下辈子还在一起啊……你是怕下去受苦吗?” “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全部人!李庆达你这个懦夫,我要杀了你!”女怨灵的眼睛变得更加血红,它继续挣扎着,金刚杵隐约都有快要真压不住它的迹象。 “李庆达!你快点!它这是怎么了!”张寅着急地催促着李庆达,他察觉到女怨灵失控了。 “我……我也不知道!你冷静冷静!” 房间内的怨气越来越浓,女怨灵眼中的血红开始蔓延,从眼眶中窜出,开始沾染着它黑色的怨气。 张寅马上就察觉到了,女怨灵的怨力在急速膨胀,它极有可能变成红色的恶灵。不知道是怨气还是其他原因,张寅感觉房间里出现了若隐若现的声音,如同有人在低语着。低语声充斥着脑海,让人感到狂躁。 金刚杵已经开始晃动着,似乎在告诉张寅它已经束缚不住女怨灵了。 “李庆达!”张寅再次催促。 “我……我没办法……小师父您在给我一点点时间!” 女怨灵黑色的影子已经开始变得黑红。 不能再拖了。 “对不起,” 张寅点燃了剪刀。 被怨气附着的剪刀好像易燃物一样瞬间被点燃,散发出了刺眼的火光,同时女怨灵全身也燃起了大火。 这火很怪异,只在女怨灵和怨物的身上燃烧着,并没有点燃其他东西,甚至张寅都没有感到火焰的温度。 “不!不!”李庆达哭着叫喊。 “哈哈哈!哈哈!”烈火中的女怨灵高兴地笑着。 不到五秒钟,张寅手中的怨物和地上女怨灵烟消云散,只剩一根金刚杵掉落在地上。 张寅拾起了金刚杵,发现房间里只残留了些许怨气,那怨气是来自于李庆达,这说明女怨灵这次被自己彻底消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再多给我留点时间!”李庆达哭泣着。 “没办法了,你没看见它已经变成了红色吗?已经快镇压不住它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都怪我!我不该帮你,我就该看着她把你杀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灰飞烟灭!” “这不怪你,你怪它自己。” “哈哈哈哈!我要你陪葬!”吊死灵突现凶光,伸长了双手向张寅扑来。 张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料到了吊死灵的暴起——因为李庆达的执念就是女怨灵。女怨灵在它面前灰飞烟灭了,它自然不会甘心往生。 张寅毫不犹豫,用金刚杵击穿了吊死灵的脑袋,吊死灵的影子从头部开始慢慢消散。张寅发现,在消失的那一刻,李庆达的嘴角似乎露出了微笑。 李庆达是在寻死,不过这次死是灰飞烟灭,不会变灵体、也不会轮回转世,而是真正的达到变成虚无。 尽管是灰飞烟灭,但对它来说也是解脱。 第四十八章 急救室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在医院包扎好了伤口后,张寅一个人静静坐在走廊。他没敢回家,怕爸妈问询伤口的来源。 尽管陆文许的伤口看起来吓人,并却没什么大碍。不过这却带来了些许麻烦。林在溪送他上了救护车后,救护人员看到陆文许的伤口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知道有麻烦后,陆文许立马给郑鸿鹄求救,他希望不要惊动警方。不然等审问的时候他怎么给警察叔叔说?说警察叔叔、我这伤口啊,是被一只女怨灵拿剪刀捅的。 不把他当做疯子才怪。 郑鸿鹄打了几个电话寻求帮助,这事才没有惊动到警方。 陆文许挨了一针止痛针后便入睡了。 林在溪拿了外卖回来,坐到了张寅旁边。她从口袋拿出一瓶可乐递给他:“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人,晚上在医院作陪要喝可乐,不都是应该喝点咖啡提神么。” 张寅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打了一个饱嗝说:“可乐好喝呀,这么冰凉也可提神了。” 林在溪无语地看着张寅。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林在溪摇了摇头:“不用了。” “这么晚自己一人回家危险。” “我刚刚给家里打过电话了,我今晚不回去。我不陪你的话,你一个人在这守一晚上多无聊。”林在溪喝了一口手中滚烫的咖啡。 “……” 张寅一时语塞,但心中暖暖的。 “张寅,谢谢你帮我。” “嗯,没事……” 这时郑鸿鹄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一来就看到了张寅。他满脸酒气着急地问:“文许人呢?他有没有事?” “他在里面,刚刚才睡着。小伤,没事,医生说住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郑鸿鹄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也注意到了张寅手上的伤:“没事就好。是谁把你们弄成这样的?陆文许这小子又惹了谁,下手这么黑。小张你别怕,有什么事你直说,黑白我都有点办法。事情是因为这姑娘引起的?” 张寅苦笑:“确实是因为这姑娘引起的,但这种事你没办法。” 聪明如郑鸿鹄这样的人,立即明白了张寅说的是什么事情,张寅说他没办法的事,能是什么事? “难怪他让我别报警,我还以为他是想要寻私仇,结果是这事……”郑鸿鹄感慨道。随后他拨通了电话,“小吴,没事了,你带着朋友们先走。” 从郑鸿鹄的话中,张寅猜测他似乎叫了不少人在外等着。 打完电话后,郑鸿鹄扣上了衬衣的扣子,坐到了张寅旁边对林在溪说:“你好,我是陆文许的姐夫,你可以叫我Sam哥。” 林在溪微微点了一下头,算作给郑鸿鹄打了招呼。 郑鸿鹄笑了一下算作回礼,他继续问张寅:“怎么回事?文许陪你去捉灵了?之前你拒绝了老赵的差事,我还以为你不做这一行了。” “也不算陪我捉灵。他给我送了点东西,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 “人没大碍就好,也算给这小子丰富点阅历了。看样子这凶灵比缠上我家那口子的凶啊。” “要强上不少。” “解决了就好,小张出来抽支烟吗?” 郑鸿鹄起身示意想要和张寅单独谈谈。 “好啊,郑哥你不看看文许?” “不是说他没有大碍吗?这小子有什么看头,让他自己睡一会儿吧。” 张寅起身对林在溪说:“你坐一下、我等下回来。” 第四十九章 被迫受命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医院外已没有了白日的人声鼎沸,只有零零散散的人急急忙忙奔向急症室,展现了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忙碌。 张寅接过了郑鸿鹄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才想起这是今晚吸入的第一支烟。尼古丁漂浮在血液里,洗去了疲劳。 “看样子今天挺危险啊?” “差不多九死一生吧。”张寅苦笑。 “那你应该从这单子里赚了不少钱吧。” “没有,只是帮朋友忙,谈不上赚钱。” 郑鸿鹄恍然大悟:“哦,那妹子是你的相好啊,我还以为是陆文许从哪勾搭来的女生。” 张寅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们三个原来是同学。” “你小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呀,为了朋友愿意冒这么大的险,难怪文许这小子和你玩的这么好。” 自己这次帮忙完全是看在林在溪的面子上,未免有些重色轻友的嫌疑,张寅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 “话说啊,我和老赵的关系之前也很好,经常一起出来喝酒。他最近好像被折磨的更惨了,成天躲在家里抱着一堆法器不敢出门,他说一出门就有好多脏东西在外面等着他。” 郑鸿鹄话锋一转,张寅就立即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郑鸿鹄还是想劝自己去帮赵柱贵。 “噢,那是挺惨的。” “是啊,老赵挺好一个人,不知道现在怎么弄成这样。小张,你是文许的兄弟,你叫我一声郑哥,咱俩也算是兄弟吧?” “是……”张寅有些不情愿,他知道郑鸿鹄要说什么了。 “小张,老赵也是我兄弟,你这么仗义,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 没错,就是这句,郑鸿鹄绕了一大圈,就是这句话。 “虽然大家都是兄弟,但是谁帮了老赵的忙,老赵是不会亏待谁的,毕竟亲兄弟也要明算账。”郑鸿鹄再次暗示张寅,如果帮助赵柱贵解决这事,一定会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 “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张寅不得不接招。 “他每天都喊冷,只要一出门离开了家里的法器,就说有灵体一直跟着他,要拉他去死。” “法器?” 郑鸿鹄继续解释:“是的,这段时间他找了很多高僧、道人,但最后都说这件事他们难以插手,只送了他一些法器作为护身。” “哎,”张寅叹了一口气,故意避开郑哥这个称呼,“Sam哥,不是我不想帮。你知道,那么多高手都无能为力,我有什么办法啊?” “兄弟你这不是才制服了一只恶灵吗?我相信你的实力。” “Sam哥,怨灵也有厉害和不厉害的区分啊,我这次九死一生制服的怨灵,估计和赵柱贵遇见的相比,只能算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张寅非常无奈,谁不想多赚点钱。 “兄弟,那你就当帮我一个忙,空了见见赵柱贵,看一下再说,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张寅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再拒绝就显得非常过分了。 “好吧。我只是见一见他,不一定能帮忙。” “当然,我明白,我代他先谢过你了。” 张寅突然觉得今夜的风很大,吹的自己脑袋疼。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当初答应陆文许帮忙解决赵绮的事情,如果没有帮忙,之后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张寅扔掉了烟头,望着医院的大楼,他看到了大楼上缠绕着死亡的阴冷气息,医院大楼的高层走廊,似乎还有几个灰白色的影子飘过。 不过这并不奇怪,毕竟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死去。 他又想到了那对被自己亲手灰飞烟灭的怨灵夫妻,现在已经完全不复存在,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内疚袭上了心头。 第五十章 时运低下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郑鸿鹄走之前告诉张寅,几天后他会和张寅联系,带张寅去见赵柱贵。他解释过几天的原因是赵柱贵现在在外地,正在拜访一位大师,要几天后才能回来。这解释和他之前所说完全矛盾,按照之前他的说法赵柱贵应该天天躲在家不敢出门。 不过张寅没有追问,追问只会让郑鸿鹄尴尬及让自己显得不上道,除此没有任何意义。 他知道矛盾的原因是郑鸿鹄为了让自己帮忙的套路,赵柱贵怎么可能肯躲在家里等死?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逃避一死,毕竟有钱人比普通人更加爱惜自己的性命。 送走了郑鸿鹄,张寅疲惫地回到了林在溪身边。 “怎么了?”林在溪察觉到了张寅波动的情绪。 “麻烦事又找上来了。” “就是你之前拒绝的那件事?”林在溪知道张寅说的是哪一件事情。 “是啊……没办法,只有帮他们去看一下了。不过那人惹的事我估计比杨佳佳这件大得多,很难搞定。” 林在溪没问张寅为什么不拒绝,她只是满脸内疚地说:“对不起。” “为什么?”张寅不解。 “如果你不帮我解决佳佳的事,你就不会摊上这事了。”林在溪的逻辑是如果张寅没有帮杨佳佳,陆文许就不会住院,那么郑鸿鹄就不会再麻烦张寅了。 “和你没关系,他要找我,迟早都会找我的。这也许就是命数吧?哈哈。” “辛苦你了。” 突然的关心让张寅不适,他笑着为自己解围:“没什么,说不定还能小赚上一笔呢。” 林在溪把头静静靠在了张寅的肩膀上,张寅全身像是被一丝电流闪过,他纹丝不动地僵着身体。她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又钻入了张寅的鼻中。很早以前张寅就好奇,这香味是洗发水的味道、还是香水的味道、还是她身上独有的体香。 “张寅。” “嗯?” “当时为什么要离开我?” “在溪,当时我以为……” 张寅突然感到一阵恶寒,耳边也传来了小孩的啼哭。那声音似远若近,啼哭声不由让人全身一阵阵阴冷。张寅不知道声音源自何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是脏东西的声音。 “怎么了?”林在溪见张寅神情突然转变,以为是他不想吐露原因。 “有脏东西的声音。” 空荡荡的走廊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冷清与寂静。 张寅的警告让林在溪来回张望,但她在走廊两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影子。她知道张寅不会拿这个骗人,他说有脏东西,那就是一定有。 想到这里她又靠近了张寅一些。 “我送你回家吧。”张寅提出送林在溪回家。 张寅的提议让林在溪有些迟疑。她不想在这里担惊受怕里呆一晚上。但是她也不想让陆文许一个人留在这。她记得张寅曾经告诉过她,人在时运低的时候最容易招惹脏东西。陆文许今天个这样子,时运不应该算高。 她担心张寅送自己回家的时候,那脏东西去找他。 她思索了一下回答:“不,我担心陆公子。” 张寅明白林在溪的意思。她其实没有想错,张寅三人其实时运都很低。毕竟今晚他们才在一处风水残败的旧屋中遇见了一只恶灵。这不仅是时运不高的问题,三人还沾染了一身极重的阴气。 更不说那恶灵还伤害了陆张二人。 阴气较重的人对怨灵来说,就像是腐肉对苍蝇一样拥有的诱惑力。它们会对这混杂了剧烈阴气的生人抱有强烈的好奇,会不由自主地向阴气的生人靠拢汇聚。 第五十一章 灰色的小影子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警惕地聆听声音的方向,做好了随时应对怨灵的准备。不过他没有过于担心,毕竟在夜晚的医院出现这些东西并不奇怪,而且这些怨灵的等级一般也不会太高。这些往往都是病逝前有些执念的人化作的怨灵。 “咱们暂时先等等吧。别怕,医院里出现的脏东西大多都是因病逝去的人,它们对阳间充满了留恋,有些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世了,这种脏东西一般威胁不大。” “明白。”林在溪淡定地回答。 张寅突然想到林在溪今日两次逼退剪刀怨灵的举动,他好奇地问道:“在溪,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到这些脏东西吧?” “是呀。之前虽然听你说过很多,但这是第一次见到。” “你不怕?” “怕啊,怎么可能不怕。我老实告诉你哦,你可别笑我。下午我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双腿都没力气了,都快瘫软在地了。我满脑在都在想怎么逃跑。现在你一提到那东西,我还是很怕的……” “没事,别怕。那东西已经没有了。”张寅说的没有的意思,是真的没有了。 他从包里掏出五帝钱囊,递给了林在溪:“你收下吧,有了它一般的东西都不敢接近你。” “谢谢。”林在溪没有推辞。 “你之前两次出手都很果断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没办法,我不想让它伤害到我的朋友,下意识就那样做了。” 张寅玩笑道:“在这方面你真不像个女孩子。” “是吗?我还不像女孩子?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说我温柔了。” “呜呜呜……” 孩童稚嫩的哭声再次传来,打破了两人的交谈。 张寅发现了声音来源于两人的右侧。但从右侧望去仍是空空的走廊。不过右侧走廊的尽头,是通往楼上的楼梯,声音源于楼上。 “那东西似乎在向我们靠近。”张寅面对着楼梯方向,慢慢站了起来。 听到那东西正在靠近,林在溪捏紧了五帝钱也跟着张寅站了起来。如果又遇见了危险,虽然她不指望自己能够帮张寅,但是她一定会做到不拖张寅的后腿。 “呜呜呜……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那声音再次传来,随着怨灵的接近,张寅的阴风耳已经能够清楚的捕捉那东西所说的每一个词。 “张寅,我好像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孩子哭的声音。”这时林在溪才隐约听到怨灵的哭泣。 既然林在溪都能听到了哭泣声,也说明脏东西确实离的二人较近了。 “是的。它好像在找它的父母。” “真是个小孩子呀……”林在溪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些许惋惜。 “可不能因为怨灵是小孩就掉以轻心。”张寅这时已经变得高度警惕,之前灵婴那事就让他明白到了小的灵体可不比一般的成人灵体弱。 “为什么……为什么叔叔阿姨们都不理我,爸爸妈妈你们在哪?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想回家……我好怕……为什么都不理我……”小孩的哭声越发接近了。 张寅从声音的大小确定它的远近程度,他判断它已经在下楼了。 “……”林在溪满头大汗。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她心中的胆怯已经远大于初遇剪刀怨灵。 她在脑海中幻想着这怨灵可能的样子。这怨灵是像咒怨中那样灰白小孩?还是像瞪着血红眼睛的剪刀怨灵?还是像欧域电影中那些血肉断肢融合的怪兽? “呜呜呜……”声音越发接近。 短短一分钟内,她就在脑海中组合了无数种可怖的形象。 “来了。”张寅很平静。 一个淡灰色的小影子出现在走廊尽头。 那怨灵身着干净的衣服,看起来和其他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哭泣时一直的慌张、无助。 只是这个“小孩”是透明的淡灰色。 第五十二章 游荡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小孩埋头无助地哭喊着,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因受灵体影响,走廊的灯一黑一亮地闪动着。 看着它慢慢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张寅捏紧了手中的金刚杵,暗道祸不单行。 “为什么都不理我?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我好怕……”小孩继续哭着。张寅猜测小孩说的都不理它,是它已经离世变成灵体,周围的人因为阳气重根本看不到、听不到它。 小孩似乎哭迷了眼,停止了抽泣,用手擦了擦眼睛抬头看,刚刚一抬头它就看见了张寅二人。 看见二人的第一时间,它又哭嚎起来:“哥哥……姐姐……帮帮我……” 张寅立马扭头不看小孩,对着林在溪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搭理这只小灵体,装作看不见它。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它自己离开就没事了。 林在溪马上也移开了目光,强制让自己不再盯着小孩。 “你们……你们也不理我吗?为什么……”小孩哭地更加大声了,它一边哭一边继续往这边走着。 随着小孩慢慢走来,林在溪压抑不住好奇心多看了它一眼。 小孩伤心地哭着,泪水从惨白的脸上一滴一滴滑落,掉在地上淌成一个小点又立即消失。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它一般。 “张寅……好可怜。” 林在溪分神了,张寅立即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觉得今晚的火锅没有我们上次去好吃了,没那么辣,要是再辣点就好了,对吧?” “哥哥……姐姐……你们也看不到我吗?”小孩从两人身旁走过自言自语说。 张寅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个复杂的夜晚终于少了一件事。小孩的处境突然让他回忆到了幼时自己能看见灵体,却不被人理解的孤立感,让他想要去帮助这小孩,但他克制了念头。 在小孩即将要走过的时候,林在溪对张寅说:“我看它对我们没什么威胁,就算有,你也能解决,对吧?” 不等张寅回答,林在溪跨到了小孩面前,半蹲着身子说:“小朋友,怎么啦?” “姐姐,你能看到我?”小孩停止了哭泣。 “是呀。” 张寅暗叹一口气,林在溪果然没变过。他转过身没有说话冷冷看着,做好了防止灵体害人的准备。 “姐姐……你看得到我?”小孩停止了哭泣。它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林在溪,眼神中饱含着各种复杂的感情。 新的灵体眼神和正常人相比没有太大的差别,它们不像那些死去许久的灵,眼神之中只有愤恨与空洞。 林在溪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说:“姐姐看得到你。” 小孩的眼泪又从眼眶中崩了出来:“终于……终于有人理我了……” 张寅察觉到这小灵没有攻击人的意图,放松了一丝警惕。 “是呀,你叫什么名字呀?发生什么了,告诉姐姐。” “爸爸妈妈都叫我小乐。” “小乐呀,你可以叫我林姐姐。”林在溪伸手想要去牵小乐的手,但在她手掌却轻轻穿过小乐了的手,就像触摸到了空气一样。 林在溪愣住了,她不知道灵体是没有实体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后退躲在张寅身后,还是应该继续说点什么。 小乐也停止了哭泣,咬了咬嘴皮,往后退了两步。看样子它大致知道自己的情况。 一人一灵陷入了沉默。 “喂,叫小乐的小鬼。”张寅站到了林在溪面前。 “大哥哥,你也看得到我?”小乐的眼中充满了惊喜。 “当然看得见。” 张寅掏出了金刚杵,在手上把玩掂量着。小乐在看到金刚杵的一瞬间,就不敢直视张寅,吓得浑身哆嗦。 “大哥哥……你拿到是什么,看着好恐怖。” “你真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是怎么……” 林在溪立即打断张寅:“好了,你别吓小乐,先把东西收起来,我来问小乐。小乐怎么了,不怕,慢慢给姐姐说。” 张寅退了一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但他还是没有收起金刚杵,想给小乐一些压力。 小乐一边偷看着张寅,一边委屈地开始讲述。 小乐不记得它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医院。它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站在医院五楼的走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人们急急忙忙地上楼、下楼或者进出于那间写着手术室的房间。 手术室外,汇聚了人类所有可能存在的情绪,不同的人脸上分别书写着悲伤、焦急、痛苦、担心;当然也有喜悦、快乐、激动与释怀。 但不知为何,小乐知道情绪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自己似乎已经和他们完全不同,心中全然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 小乐当时只想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让他们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家吃上一口妈妈做的可乐鸡翅。 一个慈祥的婆婆坐在手术室外,她的样子让小乐想起了小区门口那个杂货店的婆婆。小乐走上去想要拉婆婆的手,但它的手却穿了过去。 老人摸了摸手说:“奇怪,手突然感觉凉了一下。” 小乐对婆婆说话,想让她帮自己打电话找一下爸爸妈妈。但老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像是没有听到小乐一样。 小乐开始着急了,它开始大声呼喊着,但周围没有一个人理它。小乐痴痴地看着医生护士继续忙碌地跑进跑出,觉得这一幕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小乐想要继续求救时,一个黑影从手术室里飘了出来,在黑影背后紧跟的是一阵阵锁链拖地的声音。不知为何,小乐对这锁链的声音赶到毛骨悚然,有着本能的不安。于是小乐一扭头,顺着楼梯就逃跑了。 顺着楼梯跑了下去,小乐就彻底迷失在了诺大的医院中。每遇见一个人,小乐都会上前去请求帮助,但没有一个人回应它。小乐开始一边哭一边在医院游荡,它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它只想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回到自己的家中,再也不调皮捣蛋。 然后小乐才遇见了张寅和林在溪。 第五十三章 缘分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喂。小子,你死了,你知道吗?” 张寅的话让小乐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它其实在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只是没人帮它点破而已。 林在溪确实没想到,张寅会毫不掩饰直接说出来,她回头抱怨道:“张寅你在胡说什么。” “它知道自己死了,我们没有必要骗它。就算它不知道,它早晚也得面对这个事实,对吧?毕竟它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这不是它该待的地方,待的越久,对它越不好。” “……”林在溪沉默了,张寅是对的。 “我果然是死了啊。”小乐没有再哭泣,语气里有着它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 “是的。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到你?”张寅反问。 “为什么都看不到我?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我为什么会死……我不要死……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回家!”小乐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起来,它身上的灰色的阴影开始变得浓稠,给人一种极为不安的预感。 “小子!冷静点!”张寅拿出金刚杵直指小乐呵斥,他早就做好了一击必杀的准备。 “小乐……别激动……姐姐和哥哥不是能看到你吗?你不是一个人。”林在溪半蹲对着小乐。 “爸爸……妈妈……呜呜呜……”小乐继续哭嚎。 “在溪,小心点!”张寅上前拉了拉林在溪。 林在溪推开了张寅的手:“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小孩子只是怕了,没什么恶意的。”看着林在溪坚决的眼神,张寅回退了一步,但没有放松戒备,死死盯着小乐。不过他注意到小乐身上发出的灰色阴气确实暗淡了不少。 “小乐不哭,姐姐在这。”林在溪伸出手想要抱住小乐,她在伸手的那一刻又收回了手,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是无法触摸到灵体的,这只会让小乐更加无所适从。 小乐停止了啼哭,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林在溪:“姐姐,我该怎么办?为什么只有你和这个凶恶的哥哥能看到我?” 张寅故作恐吓:“因为我们是职业捉灵人,专门抓……” 林在溪回头瞪了张寅一眼,他立马读懂了林在溪,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小乐,你别听这个恶哥哥胡说,我们能看到你是因为缘分。” “缘分?” “是啊,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怎么帮我,我只想见到爸爸妈妈。” “那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张寅不知道林在溪在打什么算盘,一味的好心可不能真正的帮助它。张寅担心这小灵见了父母后心中的执念继续加深,更不愿离开人世了。 “但是你得答应姐姐一个条件。” 小乐立马停止了哭泣点了点头。小乐期许的眼神让张寅想起小时候父亲答应带自己去游乐园时自己心中的那一种期待。 “你见了爸爸妈妈后,你就不能再像这样胡闹了,你就必须听从哥哥和姐姐的安排,去你该去的地方,毕竟你已经遇到不好的事情了,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挽回。” 听见林在溪说要让自己离开,小乐开始着急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又在打转:“离开?我不想离开……我要爸爸妈妈。” “小乐,你得接受你已经离开了的事实。如果你继续留恋着他们,不仅对你不好,对你爸爸妈妈也不好。” 张寅立马帮腔:“是啊,自私的小鬼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现在属阴,活人属阳。你要是缠着你爸妈啊,每天倒霉的事情就会缠着他们,诸事不顺,每天都过不好。” 小乐想到了辛劳的父母,摇了摇头,它不愿意让父母过得不好。 “可是,我舍不得他们。我还想和爸爸妈妈做一家人。” “没问题,你要是安心离开,表现得好了,那就会马上投胎转世,又和爸爸妈妈成一家人。” “真的吗?”小乐的眼睛里闪出了亮光。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这个恶哥哥。” 林在溪回头看着张寅,张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姐姐,那带我再去见一见爸爸妈妈吧。” 张寅试图让小乐回忆起死亡的原因,但小乐只记得醒来前眼前只有白光和他不舍得爸爸妈妈的念头。张寅对此并不奇怪,很多灵体在死后并不想承认自己死了的事实,选择性遗忘了临死前的记忆。 小乐明显是一只新灵,死亡的时间没有多久,所以小乐的父母很有可能还没有离开医院。张寅立即带着林在溪和小乐就准备动身。小乐是醒来是在手术室外,他死亡的地点很可能就是在手术室。 两人一灵急急忙忙地往手术室赶,到了后小乐并没有发现父母的身影。张寅抓住一个护士假装着急地问小乐在哪里,他是小乐的哥哥,现在才赶到医院。护士问张寅是不是在找唐平乐? 小乐急忙点了点头,表示那就是自己的名字。 张寅肯定自己就是在找弟弟唐平乐。护士抱歉地通知他,唐平乐在两个小时前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张寅故作目瞪口呆状继续问,唐平乐怎么了。护士翻了一个白眼告诉张寅,他弟弟出车祸了,最后颅内出血过多死亡,委婉的告诉他,弟弟的尸体不久前才拉到太平间。 张寅向林在溪点了点头,示意前往停尸房,看小乐的父母是否还在那里,如果不在那样就麻烦了。大多数医院的出入口都有阵法设置,目的就是防止医院里的怨灵逃窜出去。也就是说,如果小乐的父母没有在医院,张寅很难让它再见到父母。 事不宜迟,张寅一行立刻往停尸房的方向赶去。小乐在后面一直跟着张寅和林在溪,被一只灵一直跟着,这让张寅感觉怪怪的。 到停尸房的电梯门才打开一个缝隙,就从外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小乐一听到声音,眼睛就来了神,直接从还未完全打开的电梯门穿了过去,大声呼喊:“爸爸、妈妈……” 可在停尸房外的年轻夫妇却看不到他们的儿子。 第五十四章 情感宣泄口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房间门上写着太平间三个大字。 中国人喜欢用吉祥的词语避开凶险、厌恶的事物。不过比起太平间,张寅更喜欢停尸房这个名字,里面停的都是尸体,再说了里面时不时有些过世的放不下心愿,化为怨灵,哪里太平了? 一个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面对着墙壁一言不发,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强忍着眼眶中的眼泪。他的妻子如同烂泥瘫坐在地上,红肿着眼睛、干哑着嗓子撕嚎着,声音回荡在安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凄惨。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我在这!” 小乐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但两人却根本听不见。小乐来回在两人面前跑动着,想去拉爸爸的袖子,想去扶妈妈起来,但它的小手却根本触碰不到他们,直接穿了过去。 停尸房走廊墙壁上的瓷砖,全部都附着着似乎洗不干净的污渍,书写着年代感。走廊顶上的白炽灯很亮,亮的非常刺眼,但走廊却依然死气沉沉。 虽然张寅知道医院一般在修建停尸房时也会考虑风水布局,尽可能地镇压房间内的尸气防止尸变,但这里的气氛还是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不过还好的是,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现停尸房附近有其他灵体的。 看着小乐着急的样子,林在溪问张寅:“有办法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吗?” 张寅为难的点了点头。办法是有,自己只需要出一点小材料降低小乐父母的阳气,让他们短时间看得见小乐就好了。强行降低他们的阳气,会减少他们的运势,不过张寅相信为了能见儿子最后一面,他们也是愿意的。 “请问您是唐平乐的父亲?”张寅问。 “是的……你是?”小乐的父亲疲惫地看着张寅。 “我是……” “是你吧!”没等张寅自我介绍完,小乐的母亲就从地上跳起来,死死拽住张寅的衣服,“就是你撞死了我们家小乐吧!” 张寅摸不着头脑:“您、您在胡说什么啊?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撞死小乐!” “不是你?那你来干什么?我们在这个城市没有亲戚,没有人知道小乐出事了,你不是杀人凶手,那你是谁?我要你偿命!”小乐母亲说完就用手去掐张寅的脖子。 张寅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不停的说:“不是我,真不是我。” 林在溪见状马上去拉开小乐母亲,给张寅解围:“姐、您别这样,我们不是害死小乐的人,我们是来帮您的!” 小乐父亲觉得张寅二人也不像撞死小乐的人,便拉开小乐母亲:“别闹了,真正撞死了小乐的人,当时逃逸了现在会来吗·?” 小乐母亲的手松开了张寅,她知道小乐父亲并无虚言。 不过小乐父亲却回头铁着脸对张寅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但你不觉得在别人失去孩子的时候来推销丧葬服务,真的让人很恶心吗?滚吧。” 得了,小乐父亲又把张寅当成推销丧葬服务一条龙的人了。不过也能理解,在这个没有亲人陌生的城市中,除了想赚自己钱的人,谁还会关心自己呢? 其实这样来看,小乐的父亲素质也算很高了,并没有太过分地呵斥张寅。 这样一来,张寅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如果这时候他贸然告诉小乐父母,小乐就在他们身边,自己有办法让他们看到小乐,肯定会被当成幸灾乐祸、招摇撞骗之徒,恐怕是要挨打了。 “小乐的爸爸……”就在张寅迟疑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林在溪开口了,“我和他其实是来帮小乐完成最后的心愿的……” “哦?你们是谁,你们还知道小乐的心愿了。”小乐父亲冷笑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愤恨,似乎在理智压抑下的愤恨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了。 第五十五章 善意的谎言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看爸爸完全不相信林在溪,小乐在旁边急的继续大喊爸爸妈妈。 林在溪硬着头皮继续说:“是的……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可能让常人难以理解。这位张先生可说是风水先生,他可以帮你们再见小乐一眼……” “你们还有人性吗!”小乐父亲愤怒的举起了拳头。 “厨师。” “你?”小乐父亲和母亲瞪住了张寅。 “小乐从小的愿望就是想当厨师,”张寅淡淡地转述小乐口中的话,“爸爸总是加班很晚,妈妈总是在晚上等着给爸爸下面条做宵夜吃。爸爸不想让妈妈等,因为妈妈每天工作也很辛苦,但妈妈就是想让爸爸加班回家后吃上一口热的食物,总是等爸爸等的很晚。所以小乐了长大了以后想当厨师,这样就可以帮妈妈在晚上给爸爸做饭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小乐父亲变得有些结巴,母亲又在一旁泣不成声。 “她不是告诉你们了嘛?我是风水先生。这些是小乐告诉我的。” “小乐……小乐在哪?” 张寅指了指两人的中间的位置:“就在那,只是你们看不到它。” 小乐父母二人完全相信了张寅的话,小乐父亲的眼泪也如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他们知道小乐在身边后,就开始不断呼唤小乐的名字。张寅告知二人,自己有办法能让他们见小乐最后一面,但这会损害二人的运势。 没有出乎张寅的意料,二人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保险起见,这个小仪式不能在停尸房做。这里阴气太重,张寅担心会产生其他的后果,毕竟这里是停尸房。 因为小乐出不了医院的范围,所以张寅一行来到了医院花园的角落。他把刚才的可乐一倒而空,往空瓶子里掺了些许的自来水,拿出金刚杵,让二人戳破手指把血分别滴入瓶子中。 二人着急地划破了手指,让血液滴入了瓶中。张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香囊,把香囊里的香灰倒入了瓶中后,让二人分别喝下,闭上眼睛心中想念小乐的样子,一分钟后睁开眼睛。 书上说这样能够人让人短暂看见刚刚过世的至亲之人,但张寅没有实际操作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不过,没用也没关系,张寅还有其他办法让他们看到小乐,只是那些方法没有这个体面和安全。 “小乐!” “爸爸妈妈!” 这法子管用,小乐父母的睁开眼睛后立即看见了小乐。 “一刻钟,只有一刻钟,抓紧时间道别吧。”张寅叮嘱。 若让他们见面的时间太长,一是会损伤小乐父母的阳寿和运势,二是让小乐更加留念人世,适得其反。 张寅示意林在溪和自己暂时离开这里,把时间留给小乐一家人。 “张寅。” “嗯?” “我觉得你能看见这些灵体,是上天给你的礼物。” “礼物啊?今天多狼狈你又不是没看见。” “是呀。但是,也是在做好事呀,你看今天不仅帮了佳佳,晚上也帮了小乐。没有你的话,佳佳活不了,小乐也估计也会变游魂野灵了吧?” 张寅苦笑了一下,不经意吐露出了内心深处的些许内疚:“好事?我今天可是让两个灵都灰飞烟灭了,灰飞烟灭,那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女怨灵也是……咎由自取吧?李庆达,那是它自己的选择。” “咎由自取,也许吧。” “这就是上天给你的礼物,你应该去帮助更多人。” 张寅掏出了烟,默默抽着,两人陷入了沉默中。 烟头慢慢燃尽,张寅掐灭了烟头后才回答:“也许应该吧。在溪,你今天对小乐说,下辈子他们还能成为一家人……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善意的谎言,只有这样对小乐来说是最好的。” “哈哈,”张寅笑了,“我有时候要是有你一半机灵就好了。” “少夸我了。” 小乐一家这时从花园中走了出来,小乐父母的脸上有不舍,但和刚才相比更多的是释然。 有时候,人们并不是放不下,而只是缺少一个道别。 小乐高高兴兴飘了过来对张寅说:“凶哥哥,我话已经给爸爸妈妈说完了,可以走了。” “嗯,说完了就好,那准备吧。” “谢谢姐姐。”小乐顽皮地对林在溪做了一个鬼脸。 小乐父亲突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张寅身前:“谢谢大师,谢谢你们让我再见到小乐。”小乐母亲也突然跪倒哭了起来。 张寅的心也突然抽着痛了一下,他连忙扶起二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用在这里。” “大师,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您,您要什么都随口说,只要我夫妻二人办得到。” 张寅摇了摇手:“不用,说了都是缘分。” “爸爸妈妈,不用担心,我走了以后要不了多久,就又可以和你们当一家人了,对吧,凶哥哥?” 张寅对着小乐天真烂漫的笑容点了点头,是啊,善意的谎言。 “爸爸、妈妈……再见……能当你们的孩子我很开心……下辈子再见……” 在张寅念叨经文和小乐父母的哭泣声中,小乐逐渐消散成一个个小碎片、小雪花、小光粒,随后消失在空中。 第五十六章 感激涕零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不喜欢这种痛哭流涕的感激,会让他浑身不自在。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他还撒了谎。他推掉了小乐父母的酬谢。但他们仍然坚持想要报恩,并表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在他们强烈的请求下,张寅只记下了他们的电话号码,敷衍回复如果有需要他们帮助的,他会联系他们。 但张寅并不认为他们有能帮到自己地方的。 张寅和林在溪回到了病房外,坐在走廊里,一晚上两人关于张寅能“见灵”和“阴风耳”聊了很多。 小乐的事情,确实是让张寅有了些满足感与自豪。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帮助了别人获得的快乐吧。张寅开始相信自己有这双耳朵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就像漫威蜘蛛侠电影里所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两人聊着聊着,就这么在走廊座椅上互相靠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陆文许醒了就开始叫嚷。他看见张寅和林在溪二人就开始抱怨:自己为了张寅牺牲挨刀,而张寅却在外泡妞,天地难容。 张寅和陆文许拌了几句嘴后,故作轻松告诉他自己,自己答应了郑鸿鹄帮赵柱贵。陆文许也马上严肃起来,告诉张寅不必因对自己的愧疚而答应自己姐夫的请求,如果真的很危险还是不要去帮忙好了,自己的抱怨其实是玩笑。 毕竟陆文许知道了帮这些忙是有多危险;如果不危险,自己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见陆文许不明白自己的苦衷,张寅也没有解释,只是告诉他已经答应了,还有个原因是自己也想多赚一点。 陆文许也没有再劝阻张寅,只是说今天有人陪自己,张寅和林在溪守了一夜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张寅便打车送了林在溪后才回家。 张寅回家后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下午了。林在溪在微信上留言,杨佳佳现在没有大碍了,过几天她们将登门拜访感谢他。 但张寅婉拒了。 别人的当面感谢会让张寅有些不自在,除此之外,他还想多留点时间查阅一下关于凶宅反噬的资料以解决赵柱贵的事情。 在张寅婉拒了林在溪不久后,林在溪给张寅转账了一万块,并备注钱虽然不多,但是是杨佳佳母女的心意,请张寅务必收下。张寅没有推辞,这时再推辞反而会让杨佳佳母女尴尬,让她们搞不清楚张寅是真心推辞还是嫌弃钱不够。 再说了,张寅也不想别人欠自己的人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寅除了上班就是在查阅资料,静静等待着郑鸿鹄的通知。从他能查阅到的资料中来看,暂时并没有发现任何用凶宅来旺运的例子和说法。 最先,他只是感觉赵柱贵这件事情和养小灵体有些许相似处,都是用凶邪之物来帮助自己得到运势;但赵柱贵这事比养小灵还要邪门的多。 小的怨灵、灵体也属于阴物,养久了会难免阴气会入人的体。养的小灵体越强,反噬就会越凶狠。听郑鸿鹄的讲述,赵柱贵的生意不算小,这是一般的小灵体不能产生的气运。但不排除,赵柱贵是利用凶宅里找的恶灵的怨力,来加强自己所饲养小灵体的怨力,以此来产生强大的气运。如果真是按张寅推测的这样,那么一旦出事,赵柱贵得到反噬肯定也比普通的养小灵体更凶狠的多。当然,这才符合现在赵柱贵的情况。 最终,几天的学习推论下来,张寅认为自己的研究暂时按照养小灵体的方向去进行,把赵柱贵的事情类比为大型养灵旺运来看。 第五十七章 节外生枝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了解到关于养灵体的说法是五花八门,大部分说法认为,古曼童和很多娱乐圈、生意人所饲养的灵体是极大不同的。古曼童是以香火为食,是佛童子,是高僧让意外流掉的孩子积福报的做法,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强迫。但现在因为需求市场大于供给,太多人想养灵体来旺运,没有那么多高僧施法的古曼童来满足市场,所以很多邪术师和邪僧为了牟利,把小孩的灵魂强行用法术灌注到材料中去,对外宣称为这是古曼童,实则却为饲养的灵体。饲养的小灵体因为是被强迫做成这样的,所以怨气极重。 从赵柱贵凶宅汲取的运势来看,想必和强行灌注灵魂的灵体怨气相比,其能量是更强,不会更弱。 深入了解后,张寅打定了主意,若赵柱贵的情况非常严重,自己也只能给他些类似于“安慰剂”效应的法器,不卷入这趟浑水中去。 但没让张寅想到的是,这几天没等到郑鸿鹄的电话,却迎来了另外的噩耗:杨佳佳的母亲死了。 周四下午,林在溪给张寅打电话,告诉他杨佳佳的母亲上吊了,警方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杨佳佳的母亲留下了一份遗书,内容是:佳佳,妈妈先走了,妈妈是为了保护你不再被那些东西困扰。警方认为杨佳佳母亲因为担心杨佳佳的身体,产生了精神分裂症自杀。 接到电话后,张寅立马请假前往杨佳佳家。 杨佳佳的母亲不可能自杀。这是一个坚强的母亲,她独自养大了女儿,尽可能给了她最好的生活,女儿中邪的事情刚被解决,事情已经在往好的方向进行发展,她不可能自杀。 一定发生了什么。还有,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一个人是用自杀去保护另外一个人? 在杨佳佳母亲的遗书里,她提到了为了保护杨佳佳不被那些东西困扰而自杀。哪些东西?还能是哪些东西! 但张寅肯定屋里的怨灵都被解决了——是自己亲手让那剪刀怨灵和李庆达灰飞烟灭!不可能是它们还在作祟缠! 难道是杨佳佳在医院又惹上了什么? 杨佳佳母亲一定是受脏东西蛊惑而自杀。张寅猜测那东西一定是告诉她,只要她死了杨佳佳就没事。 张寅开始回想在杨佳佳家里的种种细节,没有想到任何可疑之处,他再次肯定那两只怨灵已经被自己消灭。 自己一定有什么地方疏忽大意了。 张寅在出租车上气得浑身颤抖,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杨佳佳母亲。 杨佳佳家的那栋楼仍旧阴气深深,吞噬着周围一切的生气。 林在溪为张寅打开了家门,好朋友家中发生了这种事情,她自然会在场。 家里挤满了杨佳佳的亲戚,都在故作关心地交谈着杨佳佳母亲的死。房间内依旧弥漫着死气,但这股死亡的气息之中并没有混杂怨灵的阴气。也就是说,那两只怨灵确实是被张寅消灭了。 杨佳佳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角还残留着干涸的泪渍。张寅的到来让她有些失控,她冲到了张寅身前绝望地问:“张寅……怎么回事……我妈妈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 而杨佳佳的脸上,仍旧弥漫着象征着死亡的黑气。。 第五十八章 历任屋主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更加困惑了。 没有怨灵的任何气息,但杨佳佳脸上仍散发着死亡,没有改变,她仍将在一周内横死。 不能乱了阵脚,冷静才能接近事实真相,张寅冷静后说:“我暂时不清楚。你让我先了解了解情况。” 因为杨佳佳母亲是横死,所以并没有为她设灵堂,当地习俗认为这不吉利。 “你这几天里有看到脏东西?或者说有没有看到之前的怨灵?” “没有,这几天我很好。没有奇怪的事情。”杨佳佳摇了摇头否定。张寅稍微舒心了些,如果真的是那男女怨灵的报复,那就真的是自己失职。 “你母亲是在哪里……” “还是那间房……我的那间卧室。”杨佳佳指了指那间卧室,“我今天早上起床,睁开眼睛……我就看到了……我妈妈的腿在我眼前晃动……她……她就吊死在了我的眼前……” 也是李庆达上吊的地方,两人死在了同一处。 “张寅……帮帮她……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 “在溪,你放心。我收了她们的钱,自然便会负责到底,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行规。” 张寅走到了杨佳佳房间前,浓烈的死气扑面而来。这死气中没有夹着任何怨灵的阴气。 没有灵,房间里没有灵。这也很奇怪,杨佳佳母亲上吊而死的,自杀的人多少会有怨气和阴气残留在房间里。 抬头看到杨佳佳母亲和李庆达上吊的那根梁,一阵头晕目眩让他感觉这房间像一张大嘴,无情地想吞噬其中的生命。 “张师父……” 房间里出现了似远若近的呼唤声,这不是人的呼唤声。 “让其他人不要进房间。”张寅回头对林在溪说道,然后关闭了房间门。林在溪自然配合张寅,守在了房间门口。 “是杨佳佳的母亲?”房间里仍然没有灵体的气息。 “是……是我……好痛苦。” “发生了什么?” “我……我记不得了……好痛苦,好像有一颗大钉子钉在我的脑袋里,好痛苦,脑袋要四分五裂……” “你在哪?为什么不现身?放心,你现身吧!我会超度你的,解脱你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在哪……我动不了。” “还是那两只灵害死了你吗?”张寅赶紧问道。 “不……不是它们……我感觉我好像被撕成了很多片,被丢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我感觉……我在消失……” 撕成了很多片?张寅非常不解。杨佳佳母亲是上吊身亡的,并不是被肢解的,它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灵魂被扯碎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说我好帮助你!” “我半夜醒了……我感觉到耳边一直有人在念咒语,我看到一个人在天花板上恶狠狠地看着佳佳,他说要收了佳佳,谁都阻挡不了他……我感觉他没有骗人……我就跪下求他?求他放过佳佳。然后?然后……然后我……我的眼睛不见了……好痛苦。” 杨佳佳母亲的灵魂正在消散。 “然后呢?” “好痛苦,我不记得了!不记得!” “你必须记得,不然杨佳佳没有脱离危险!” “不!你骗我!他说他会放过佳佳!” “这些人的话能信?” “他……他让我去在这里上吊,就能够代替佳佳死……今年这个房间里必须要死一个……” “那个人什么样子?是个影子出现在天花板?”张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不……不是影子,就是一个人的样子,很黑很瘦……手臂上好像都是纹身……” 纹身?张寅想到了把怨物剪刀带到这里的那个人。 张寅反问:“手掌虎口有一个三角形蛇头的纹身?” 但杨佳佳母亲没有在回答他,房间内又恢复了安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张寅知道,杨佳佳母亲的灵魂已经消失了。 从现在获得的情报来看,问题根本没那么简单。背后的原因不仅仅是此处为风水逆转之处,恐怕有人还动了手脚! 这房间就是一个吞噬生命的生物。而这一切和那个黑瘦、有三角形舌头纹身的人脱不了关系。 张寅推开了房间门大喊:“给我拿一把铁锤!” 所有人都被张寅的呵斥搞得有点摸不清头脑,但杨佳佳马上去工具箱里找了一把小榔头递给张寅连忙问:“这个可以吗?” “可以!”张寅接过榔头关上了门。他踩着书桌对着横在书桌上的那根梁,用小榔头一锤一锤砸下去。 那梁的质地意外的松软,没几榔头就已经被砸的石块乱飞。 门外的人都听见动静,好奇发生了什么,但杨佳佳和林在溪死死地守住了门,不让任何人进入。 “果然……果然我的猜测没错……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啊。” 那梁外侧的石膏腻子都被张寅砸掉,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梁。梁上用红色的涂料写满了不知名像蝌蚪一样的文字。 “这是个阵法,有人在这里施了术……恐怕李庆达自杀,他夫妇二人变怨灵,都和这东西脱离不了关系。” 但要破一个阵法可没那么容易,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搞清楚这房子之前的历史,就完全没办法下手解决这事。而且,杨佳佳脸上的那股黑气,预示着留给张寅的时间并不多。 张寅拨通了陆文许的电话:“你托人帮我查查,杨佳佳这房子之前历任屋主都有谁,越快越好。” “咋啦?我这都能查到,你真以为我神通广大哦。” “不开玩笑,很急。” “好。”陆文许没有过多废话。 张寅叫了林在溪和杨佳佳进来,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们,只是隐藏了杨佳佳母亲可能已经灰飞烟灭消散的事情。 刚刚讲完,张寅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文许。 “张寅……” “查到了吗?没查到我就去另想办法。” “查到了。” “怎么磨磨唧唧的,我很着急,历任屋主是谁,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什么,如果有他们住哪就更好了,我要一个一个登门拜访他们去调查。” “似乎不用这么麻烦。” “为什么?” “这房子上一任屋主是赵柱贵,是他把房子卖给了杨佳佳母亲。” 看来确实不用太麻烦去查历任屋主了。 第五十九章 收钱办事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赵柱贵是上一任屋主,而他现在因为靠凶宅旺运被反噬。如果说这间凶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恐怕没人会相信。 并且张寅仔细算了算,郑鸿鹄说的赵柱贵开始被反噬的时间,杨佳佳家中开始闹灵体作祟的时间非常相近。 现在杨佳佳家里没有任何灵体,但是杨佳佳仍然面带死相,唯一的解释是因为房子里有一种仪式或者阵法导致的。只有将其破解后才能够救杨佳佳。 要破解这一切只能从赵柱贵下手,也许他还知道那个神秘的黑瘦纹身男是谁。 张寅只是告诉杨佳佳房间里没有怨灵,让她暂时不要回来住,大概一周后就好了,她母亲自杀的原因还暂时不太方便讲。说完后张寅就直接离开了。 张寅不太会演戏。杨佳佳知道张寅只是在安慰自己,散落着石膏碎石的房间,还有横在房间中那根写满符文的梁,都明摆着这一切没那么简单。但她也别无选择,只能无保留地相信张寅。 林在溪随张寅一起离开了。张寅在楼下把情况全都如实告诉了林在溪,并叮嘱她不要告诉杨佳佳,在当前这个阶段,杨佳佳知道太多只是让她徒增恐惧。张寅担心杨佳佳知道自己活不过一周,自己就会把自己吓死。况且现在他也不确定造成这样的具体原因,更别说如何解决了。 最后,张寅让林在溪回去多陪陪杨佳佳,多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而他则马上去联系赵柱贵。 “张寅……”在张寅离开的时候,林在溪欲言又止地叫了他一下。张寅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走了。他知道林在溪想说的是,要救杨佳佳。 其实事情都了这个地步,不管林在溪的态度如何,他都一定会救杨佳佳,因为这一行的行规就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收了钱,就会管到底。 张寅没有郑鸿鹄的联系方式,所以这么多天他也是一直单方面等郑鸿鹄联系自己。现在可不能傻等了,他找陆文许要了郑鸿鹄的私人电话,打算问赵柱贵现在在哪,自己直接去找赵柱贵。 没有时间再等他们联系自己了。张寅拨通了电话。 “喂,是Sam哥吗。” “是小张吧?刚刚文许给我说了你有事情找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你先说说看。” “是赵柱贵的事,他回来了嘛?” “哈哈,小张你这么着急啊,他前两天回来了,我还说过两天联系你呢。” 前天就回来了?前天就回来了怎么没有立即联系自己?按照郑鸿鹄的说法,赵柱贵正处于被反噬的折磨中,应该是非常着急的。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难道是因为这次去外地找的高人已经解决了反噬? “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还没有解决,只是……”郑鸿鹄的语气有些迟疑,明显在想编造什么话来搪塞。 “觉得我比较年轻看不了他的问题吧。”张寅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哈哈,也不是,主要他这几天约了其他的师父,想过几天再找你。” 看来就是这个原因,张寅也不意外。只是奇怪的是郑鸿鹄肯定早就给赵柱贵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前他都想要自己立即去帮他,这次回来后却嫌弃自己的能力,有蹊跷。 “我今天想要见他,你可以帮忙安排一下吗?” 第六十章 登门拜访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今天……这么急?” “对,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他的事情,我似乎找到一个对症下药的方法,想要见见他。”张寅撒了一个谎,并且没有把杨佳佳的事情告诉郑鸿鹄。本来赵柱贵现在就不是太想见自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了救别人性命才来找他,他不会见自己。 “不错啊,你果然有两把刷子。” “那可不,Sam哥你那晚又亲自叮嘱了,我能不上心?而且你也说过老赵不是个小气的人,所以我这几天专门专研了一下。”这段话说出口的时候,张寅都感到扎嘴巴。 “哈哈,好,那麻烦你了,我马上就给老赵打电话。”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事情办妥了张寅才会收赵柱贵的钱,不然,他一分都不会收。他现在主要的目的还是救杨佳佳。 五分钟后,张寅的电话响了。 “行啊,也快下班了,你看你是今天下班去还是明天去?” “现在就去吧。我今天没上班。” “行,我等下加你微信,把见面的地址发你,一会儿见。” 地点在城南外的别墅区,张寅直接打了一个车前往目的地。 车子还没有进入别墅区内,在大门就被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拦了下来。 张寅下了车也没有过多废话,他不知道约定的具体地方,保安是不会让自己进的,他只好给郑鸿鹄打电话。 郑鸿鹄让他等一下,自己大概还有10分钟左右到。 张寅挂了电话就坐在门口,点燃了烟,想了想这种高档别墅区的业主没多少人,保安应该都认识业主。他想多了解一下赵柱贵的情况,可以先从保安处套套话。 他先递给保安一支烟,保安举起白手套向张寅摇了摇手拒绝了;于是他又假装和保安闲聊搭话,但保安又以一句“我在工作时间内不能闲聊”冷冰冰回绝了张寅。 看着保安笔直的站在那里,张寅不禁感叹这里的保安职业修养确实比自己小区的保安强上太多,哪像自己小区的保安,所有保安人数加起来还凑不齐一副牙。 看来别人好小区的物业费贵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只好干坐在那里等郑鸿鹄。 没几分钟,郑鸿鹄就开车来到了大门口停了下来。他摇下车窗对张寅说:“上车。” 张寅打开车门上了车。 保安对车上的郑鸿鹄敬了一个礼:“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找老赵。” 保安看了一眼耀眼的车标,决定不去确认这位老板是否真的是老赵的朋友。他点了点头说:“好的,您找得到赵先生家的位置吗,需要带路吗?” “找得到,开门吧。” 汽车穿过了大门后,一路上郑鸿鹄都在寒暄着,但张寅的心思却在这片地区的风水布局,心不在焉地回复着他。 这片别墅区的风水很好,每一栋别墅都分别坐落在区域风水最好的位置。尽管小区内有很多的树林林荫,但一点也不会显得阴森可怖,而是平静逸人。张寅不禁慨叹,这些有钱人是真的会挑房子。 从大门行驶到赵柱贵的别墅前大概花费了五分钟。赵柱贵的别墅外笼罩着一团团类似黑影的阴气,黑色的阴气像是有生命一样,在房子周围徘徊游荡着,似乎是想入侵到别墅中,但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 浓厚的阴气让张寅不禁自言自语:“天啊……这还是白天啊……” 第六十一章 香火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大厅弥漫着白色的香火烟气,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大厅的全貌。张寅依稀见得房间内的家具全是古香古色的红木,还真有置身于香火旺盛寺庙中的感觉。 在袅绕烟气中,还夹带着香火独有的凝神香气,让人平静安详。 随着慢慢步入大厅的中心,张寅看到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法器和信物,里面还有不少是珍贵的物件,看来赵柱贵为了保命,可是下了血本。 烟气中依稀有个瘦弱的影子蜷缩着。影子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不详,这气息在这祥和静谧的氛围中,格外突兀。。 赵柱贵佝偻着背瘫坐在大厅正中的床榻上,裹着厚厚的被子。而房间中的烟气则是从床榻两旁的大香炉里飘散而出的。 看见赵柱贵的一瞬间,张寅本能反应就去摸背包里的金刚杵,但摸的时候他才发现今早去上班,没有背上背包。无奈,他只好立即从脚边抓起一个法器握在手上,警惕地盯着赵柱贵。 因为,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人……是灵! 赵柱贵全身被阴气缠绕……不,应该是说阴气是从他直接身上所散发出的!这不是活人,这是灵! 张寅从进房间到现在才察觉到阴气,是因为房间里的法器和香火气压制住了阴气!赵柱贵全身散发的阴气被死死压制在了他的周围! 赵柱贵脸上全是朦胧的灰黑色,消瘦的脸颧骨高高凸起,活像一只僵尸。这脸不是呈现出死气,根本是死人的脸! “张师父……你好……”僵尸开口了。 张寅警惕地盯着赵柱贵,没有回话。他才注意随意抓住的法器,是佛家八宝中的莲花。他不知这八宝莲花该如何使用,心里只盘算若赵柱贵突然暴起,只好把这法器投掷出去,带着郑鸿鹄先走为上。 “老赵,一天不见你又瘦了不少啊。张寅,这是赵柱贵、赵先生。”郑鸿鹄对赵柱贵这副模样并不惊讶。 张寅一动不动,经验告诉他,这不是人,人不可能承载这么重的阴气还活着,这气息分明就是灵体。 “张师父……请坐……”赵柱贵从被子里伸出干瘦的手,指了指床榻红木桌前的木椅,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随后在红木桌上煮水烧茶。 赵柱贵端起茶壶时,张寅的戒备松懈了下来,放下了紧握的八宝法器。 张寅的一切反应也都被赵柱贵细眯着眼偷偷观察着。 “张师父、请坐呀。”已入座的郑鸿鹄疑惑地看着还站在一米外的张寅。 张寅收回了神:“抱歉,赵先生,失礼了。” 赵柱贵笑了笑:“没事,张师父,每个先生第一眼看到我都是这反应,都怀疑我不是活人。” 张寅也毫不掩饰:“是的……我第一眼看你,就感觉你身上的气息,和怨灵一模一样。但就你阴气的浓厚程度,甚至可以说比怨灵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本能起了戒心,见谅。” 赵柱贵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眼神中带着不少赞许,他反问道:“大师谨慎点是好的,那大师又如何看出我不是灵物的呢?” “从你端起茶壶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灵了。灵体一般触碰不了实物的,更别说茶具这种与人吃喝拉撒相关,阳气厚重的物件。” “这样啊,请饮茶。” 赵柱贵用第一壶泡开的茶冲洗了杯子,又在杯中掺了大半杯茶水,才恭敬地推给张寅和郑鸿鹄。。 郑鸿鹄直言不讳:“老赵啊,张师父还是有两把刷子吧?我之前软磨硬泡想让他来帮你,你还觉得张师父太年轻……” 看来自己的推测没错。赵柱贵回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果然是觉得自己道行不够。郑鸿鹄当着两人点出这一点,无非是想给张寅和自己长面子。 “张师父,您可别介意。Sam之前是无神论者,这方面的事情,他从来不信。一个曾经的无神论者,突然告诉我说他认识一位年轻的师父,本事非常高强,你说有怀疑也是应该的吧。” “可以理解。” “也不是不想见您,我老赵这个样子,死马当活马医了,见谁不是见?只是前两天刚好约了其他师父,就想把和您的会面稍微往后挪一挪。” 这些生意人说话就是有水平。尽管知道自己是被赵柱贵看不起了,但他说的话让张寅感到非常舒心,面子也给够了。 “其他师父怎么看?” “有些师父连我身上的阴气都看不出,分明是骗子,我就不细说了;有些师父看出了问题,但直言帮不了我;有些师父有能力帮我,却又觉得代价太大,不肯帮,让我再另寻其他高人。反正最后,我只落得这么一屋子法器和一些经文,无非都就是帮我尽量压制身上的阴气,延缓那一天。” “嘻嘻……”房间里出现了小孩的嬉笑声。 张寅立即分辨出这是灵的声音!而声音是从赵柱贵身上发出的! 一个黑色小孩的脑袋突然从赵柱贵后背上冒了出来!张寅吓得马上跳了起来,退后几步想去抓刚才的八宝法器。 但也就在他跳起的一瞬间,那小灵物的头颅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了,立即被压回了赵柱贵的体内。 “张师父,怎么了?”突然跳起的张寅,让郑鸿鹄摸不着头脑。 “呵……”赵柱贵抿了一口茶,“阿Sam你看不到是很正常的,刚刚一只小灵体想害我,不过被牛大师画的经文给压了回去……张大师是看到了刚才那小灵体吧?” “是的……”张寅不敢再放松了,“我猜,你身上应该不止有一只小灵体缠着吧,难怪身上阴气这么重。” “张大师真是好眼力!今天听我阿Sam说,张大师有专门的法子来帮我?” 张寅现在才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可能有,但我要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是啊,不给病人把脉,怎么能给病人看病呢?” 赵柱贵自言自语。 “我现在,可是百灵缠身啊,也多亏牛大师,不然我早死了。” 赵柱贵脱下了盖在身上的被子,那干瘦的身躯,全部被金色的涂料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第六十二章 发家简史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皱紧了眉头,他仔细打量着赵柱贵身上的经文,试图从经文上找到和杨佳佳家中梁上字符的相似。只看了几眼,他断定这两处的经文没有任何相似性:一是字迹完全不同,二是赵柱贵身上的经文是汉字,杨佳佳家中梁上是不知名的文字,三是字迹一个明显充满着神性,另一者充斥着邪恶。 “好厉害的经文,把你身上的阴气锁住了一大半,经文的字里行间全是神圣的感觉。”张寅由衷赞叹。 “神圣啥,我感觉怪膈应人,老赵你赶紧把被子披上。” 赵柱贵裹上被子后说:“还好我早年在寺庙捐了不少香火,牛大师才破例,花了大心血帮我全身写满了经文。写完后,他说这么多年的缘,也算是全还给我了,从此不要再找他。” 赵柱贵的语气全是可惜和无奈。从赵柱贵的描述中,张寅认为牛大师的本事远远超过自己,自己帮赵柱贵解决这件事的可能性真不大。所以,自己首要目标是帮助杨佳佳,尽管有些对不起赵柱贵。 聊了半天,张寅觉得也该露两手来获取赵柱贵的信任了。他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你这应该是被反噬了吧?之前Sam哥有告诉过我你用凶宅旺运的事。” “是的,应该是被反噬了。” “我知道有人靠买凶宅,净化房间后卖来赚钱,但凶宅旺运这种事情我也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几天我查了资料,我认为你这凶宅旺运,背后的施术原理,应该和养灵体差不多吧?” “是!是的!”赵柱贵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张大师您果然是大师啊!我看了那么多师父,这只有您、牛大师和秦道长三人看出了这一点啊!” 张寅的推断果然没错。 “张师父,求求您救救我!您要什么都可以……钱、女人!什么都可以!我保您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赵柱贵在确定了张寅有两把刷子后,理智控制下的体面终于失控。他开始在床上磕头、不顾一切的哀求着。 体面、面子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能算个什么? “老赵,你别这样,张师父是我兄弟,能帮你肯定帮,你快起来。”郑鸿鹄想去拉起赵柱贵,但他想了想赵柱贵“百灵缠身”、满身阴气,根本就不敢去扶赵柱贵,怕自己也沾上了,晦气。 “赵先生,你先起来吧。我也不敢打包票说帮你,你先讲讲你是怎么惹上这些事情的吧。就像你说的,医生看病还得先诊脉。” 赵柱贵缓缓坐直了身体,咬牙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好……” 赵柱贵年轻时是镇上典型的不务正业青年代表。他没什么文化,也做了不少的小生意,却没赚到什么大钱。 直到迎来了城镇化快速发展的十年。城市的扩大修建到了赵柱贵镇上,修建占用了他家的田地和房子,赔了他不少钱,他才获得了真正意义上人生的第一桶金。 当赵柱贵拥有了第一桶金不久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长白胡子老头指点他,让他去从事地产相关的行业。 第六十三张 问诊断病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赵柱贵本来也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他得到了那么一大笔钱也不知道干什么,钱花了也是花了,他便想着干脆试一试去做地产行业。接下来几年他用第一桶金,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小包工头,打进了地产行业。他用拆迁来的钱进入地产行业,还颇有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意思。 运势来了挡也挡不住,赵柱贵入了新行后直接起飞,手上的资产翻了近十倍,成了一个建筑公司的小老板,一切都顺风顺水。不过这时候的赵柱贵也只算个中产阶级,还没有实现跨越真正的阶级,进入到郑鸿鹄这个圈子。 直到五年前的一天,赵柱贵的运气似乎是走到了尽头。他所承包工地的有两个工人发生了意外事故,让他赔了不少钱,不过相对于停工进行安全检查,赔钱已经算小事了。 工人发生了事故,按照规定需要停工,进行安全方面的检查。一般来说遇见这种事,花钱让人摆平检查单位就好了。但这一次,赵柱贵的竞争对手动用了更上层的关系,把这件事按照标准的流程进行了处理,前前后后停工检查了近3个月。 最后施工进度被严重影响,赵柱贵被上面的人撤换出了这个项目,不仅损失了不少钱,而且还威严扫地,失了不少面子。 在这一行,面子比钱还要重要的多。面子象征着实力,实力又能决定太多其他的东西。实力决定是否能拿到的项目,是否拥有谈判的底气,以及其他人工作开展时是否与你配合。 举个例子,若是你没了面子,要进其他公司谈个生意,门口的保安大爷都要为难你半天;更别说都知道你没了实力,都想来挑战一下你的生意,从你的口中抢点肉来吃。 市井出生的赵柱贵哪能认识那么多上层关系?更何况上层关系不是你想认识就能认识的,很有名的一句话,不就这么说的么,收你的钱是给你面子。 这件事对赵柱贵的打击很大,打击不仅来源于损失了钱财,还有在处理整件事情时,寻找更高层人帮忙求门不得的失落。最终他让自己终日沉溺在纸醉金迷与歌舞声色之中。 经常出入于风花雪月的场所,难免会接触不少各类三教九流人士。虽然当时的赵柱贵只算一个小老板,但和张寅这种普通人相比也算家缠万贯了。所以在这种场所想要巴结他的人可不会少。 巴结他的人其中之一有个小黄毛。小黄毛几乎每天都来给赵柱贵来敬酒,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赵柱贵本就市井出生,对这些尊敬自己的小老弟从不排斥,并且他也缺少酒伴,所以久而久之两人就熟络了起来。 一日赵柱贵和小黄毛喝了不少酒,上头之后他酒后便把自己不得志的事情讲了出来。黄毛一听高兴啊,自己终于有了表现、给大哥帮忙的机会,便有意无意告诉赵柱贵,很多明星,达官贵人其实在事业低谷期,都喜欢去找个大师去转运。 赵柱贵告诉小黄毛,自己经常去寺庙烧香,没什么用。 小黄毛歪嘴一笑,表示赵柱贵跟不上潮流了,现在都流行学港澳明星那一套了,转运都去东南域找大师养古曼童了,自己认识的不少大哥都这么玩的,全部靠这个飞黄腾达了。 赵柱贵将信将疑地说,那你咋没飞黄腾达,黄毛说自己的表哥就是专门做这生意的,表哥说自己没那个命。 赵柱贵又想到梦中白须老人的提携,觉得自己确实需要这方面的转运,来获得更高层次的社会地位。 于是非常顺理成章,小黄毛把自己的表哥介绍给了赵柱贵。小黄毛的表哥表示自己其实只是在泰国那边有些朋友,从朋友那拿点佛牌来卖,不像小黄毛说的那样,自己能直接做这种生意。不过他可以介绍把在泰国的朋友介绍给赵柱贵,收点介绍费就是了。 一个月后,赵柱贵独自踏上泰国之旅。 第六十四张 恻隐之心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在下飞机的那一刻,低纬度那生机勃勃的阳光,就让赵柱贵多日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他觉得就算这趟“旅行”没有办成那件事,也可以帮自己转转运,毕竟心情已经好上许多了。心情好了,做事情也顺。 也难怪别人经常说,当运势不佳、心情不好,多出去玩玩就好了。不过赵柱贵明白,出去玩玩散心这件事,也得是建立在一定经济基础的前提条件下,不然经济舱狭窄的座位和廉价酒店坚硬的床板,会把好不容易重拾的心情给击碎。 赵柱贵刚从海关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瘦小的当地人在烈日之下站着,举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小黄毛表早就告诉了赵柱贵,会有人在机场接应他。 当地人和赵柱贵汇合后,热情地抢过他的行李拿着,给了赵柱贵一个手机,并把他带上了车。 几乎在汽车发动的一瞬间,手机也先响了。 “赵先生?您好。” “你好,吴大师。”小黄毛表哥告诉过赵柱贵,吴大师就是他在泰国认识的大师,浸淫这行已多年、法术高强。 “司机会送你去酒店。我后天才有空,今明两天你自己先随便逛逛玩玩,有什么事随时打这个联系我,招待不周,请见谅。” “好的、麻烦大师了。”赵柱贵说完便挂了电话,笑了笑。他的第一感觉是,这大师有点故弄玄虚,自己提前和他约好了今天见面,他还要故意晾自己两天,这明显是想以此来彰显主动权和地位。 这种手段在生意场上太常见了,低端的让赵柱贵发笑。不过他没说什么,只觉得这两天能够在海滩边逛一逛,在异国的灯红酒绿中走一走,也是非常不错的。 到达酒店办理完入驻后,赵柱贵给了一直跟随他的司机一笔不菲的小费,这时这度假村式的酒店才让他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躺在酒店的私人沙滩上晒着太阳,刹那间觉得人生似乎不用那么拼,就这样在海边过下去也不错,顺便还可以找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赵柱贵就这么美滋滋的太阳下,闻着咸腥的海风睡了过去,一直到了夜晚,期间他还隐隐约约地梦到了当年那个让自己从事地产行业的白胡子老头,似乎预示着未来顺利的一切。 当时他还不知道,他的命运将在这个夜晚发生极大的转变。 赵柱贵起来后在酒店的餐厅随便吃了两口海鲜,让酒店帮自己找了一辆车,去了当地著名的鱼龙混杂、不夜城的区域。 醉眼迷离,灯红酒绿。啤酒的麦芽香、红酒的葡萄味、香槟的果香和女人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大厅。赵柱贵坐在卡座上吸着烟,闭着眼睛跟着音乐慢慢地摇动着,静静感受着荷尔蒙与汗水迸发出的欲望。 赵柱贵看了一眼手表,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他拉起身边的“女伴”猴急地想要回酒店。他刚踏出酒吧大门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传了过来:“老板……能施舍点钱吗?” 一般情况下,赵柱贵是不会理会乞讨的人的,但是在异国他乡听到有人用中文叫他,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第六十五章 老神仙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老人衣衫褴褛,看上去似乎十分虚弱,蜷缩在小巷的黑暗之中。他瘦小的身躯前放着一顶破烂的帽子,里面没有一分钱,看样子,今晚他乞讨的生意不怎么样。 “中国人?” 老人点了点头。 “不容易。”赵柱贵从包里掏了二十泰铢放在了老人的帽子里。 老人感激地弯了一个腰:“谢谢,赵老板,祝您早日解开当前的困顿。” 赵柱贵本以为这是乞讨人日常的祝福话语,转身就想离开。但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愣在了原地。 “赵老板有什么事情吗?”老人主动发问。 “你怎么知道我姓赵?”赵柱贵心想这老头是不是吴大师在装神弄鬼?故意安排个老头来叫自己的名字,给自己设局下套。目的嘛,可能是为了故弄玄虚好多要点钱。想到这里赵柱贵对吴大师已经略有不满了. “我……就是知道。” 老人慢慢抬起了头。赵柱贵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他呆住了。这老头的样子几乎和自己梦里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一模一样! “神仙!老神仙!”赵柱贵立马对老头跪了下来。赵柱贵身后的“女伴”见他突然跪下,觉得他神志有些问题或者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觉得这钱不挣也罢,马上就离开了。毕竟泰国人都很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求求您指点指点我。” “你不是已经找了一个大师了吗?”老人的声音似乎有点阴冷。 “那是我……病急乱投医,不知道该怎么办。您看,如果不是我来这里找吴大师,我怎么会遇见您?” 老人不置可否。 赵柱贵缓缓抬头,准备观察一下老人的脸色,没想到抬头的一瞬间就和老者四目相对。老人的眼珠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眼白,像一颗黑珍珠。 老人诡异的眼睛让赵柱贵不敢抬头直视,他甚至现在这是不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那个吴大师,没什么本事,都是用假的东西想要赚你钱,他不能帮你。不信你看,他明天就会见你,根本不会拖到后天。若他真有本事,他明天一定会知道你今晚碰见了我。” “老神仙,那我该怎么办?我是想来求高人帮助的。我自然都是听您的。” “我如今本已经不便出门再理世事,你若真的心诚想要得到帮助,我的徒弟可以助你鲤鱼跃龙门。” “请问我该怎么联系您的徒弟呢。” “有缘、心诚自然会相见。” 赵柱贵抬头才发现,那衣衫褴褛的老神仙已经不见,眼前只有黑暗深邃的小巷。赵柱贵觉得,这是真的遇上一直在帮助自己的老仙人了。 听到这里,张寅一阵恶寒。这哪是什么老仙人! 那老头明显是有人用法术幻化出来的虚幻的影子,或者是恶灵! 就算赵柱贵梦中指点他的老头是真的高人,这样的高人也绝不会在东南域这些邪术横行的地方出现! 更何况,赵柱贵所说那老头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眼黑!什么东西只有眼黑?灵体!而且是恶灵! 赵柱贵当晚找的那个“女伴”会立即离开的原因也很明显!她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出现在小巷中,她只看到了赵柱贵对着一堆空气跪了下来!作为泰国人本地人,她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当时已经着了别人的道。”张寅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是的……我也是出事后才知道,”赵柱贵虚弱地举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张师父,您果然有两把刷子。” 第六十六章 求财骗子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如同“老神仙”所言,果不其然,第二天吴大师就给赵柱贵打了电话,说考虑到赵柱贵比较急,就特意抽空提前接待他。 吴大师的店铺在一条车水马龙的小巷子里。赵柱贵小心翼翼躲避着一辆辆穿梭的摩托车,来到了店铺前。他站在门口,透过店铺的玻璃,就能看到店铺杂乱地摆满的各种器件:有不知名的僧人画像、面目可怖的佛像、被红布遮盖的古曼童以及各种不认识的物件。 从昨晚开始赵柱贵就不太相信这个吴大师了,一是因为老神仙的话,二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吴大师真的只是想钱而已。 吴大师约莫三十多岁,精瘦的脸上写满了市侩的气息。他见到赵柱贵的第一眼就说:“唉……赵先生,我看您的气运不太好,似乎还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赵柱贵冷笑了一下。 这还用你说?要是气运好,还能托人来见你?还说自己沾染了脏东西,这不是明显想恐吓自己,然后多赚钱吗?赵柱贵感觉这套路又类似,年轻人,我看你印堂发黑,需要交钱破血光之灾……他越发觉得吴大师像一个江湖骗子。现在赵柱贵细细回想,小黄毛也不怎么靠谱,他表哥能靠谱? 吴大师见赵柱贵满脸不悦,以为是自己昨天故意冷了他一天的原因。 “您是来求转运吧,我之前还以为是单纯的气运不佳导致的。现在,我认为这可能是灵体引起的。” “灵?”放屁!老子没来这里之前就是倒霉一点而已,这小子见面就想唬老子被灵缠上了,到底安的什么心?看来老神仙没乱说,这吴大师根本就是个骗子!虽然非常愤怒,但赵柱贵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体面人,便强压着怒火没有发泄。 “本来只用帮您请一尊古曼童留可以转运了,但现在还需要帮您把身上的不干净的东西去除才可以。不过,这个费用和之前相比就要贵一些了。” 果然是想加服务加钱,就这些套路对自己这个商业老油子来说,真的是班门弄斧。 赵柱贵只淡淡说了一个“好”字,表示对吴大师的提议没有意见。他现在就想看看吴大师究竟要做什么把戏。 吴大师慢慢起身关上了店铺门,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穿到了店铺的角落,推开了一道暗门,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柱贵起身进入了暗门中。暗门里是一间昏暗的密室,密室里除了正前方的柜子上供奉着一尊佛像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与门外杂乱的店铺相比显得异常整洁。 赵柱贵觉得这环境才有点大师的样子。 吴大师请赵柱贵跪坐在大厅中间,自己走到佛像前,点燃香鞠了三个躬。之后他才举着香回到了赵柱贵身前。他把香端正地比在赵柱贵的脑门上,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在这气氛的渲染下,赵柱贵都开始觉得紧张起来。 念着念着,吴大师突然睁开眼睑鼓起了眼睛,停止了念叨,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正在赵柱贵纳闷的时候,吴大师一个后仰翻了过去抽搐起来。 又开始作秀? 赵柱贵站了起来想要离开。吴大师见状立即挥了挥手制止他,看似非常艰难地用中文说:“别动!我正在……帮你驱邪!” 听到这几个字,赵柱贵隐忍许久地情绪爆发了出来:“行了,大师,别作秀了!老子好得很,没感觉哪不舒服,不需要驱什么邪!装神弄鬼的!” “赵……先生……”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求财,我也不陪你玩了,钱我也不会少你。”说完赵柱贵从皮包里抽出一叠泰铢丢到了地板上转身就走。 赵柱贵不知道的是,在他踏出店铺的那一刻,吴大师一人在房间里不断咳血。 第六十七章 夜访石庙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从吴大师的店铺出来以后,赵柱贵心情很好,那吴大师是骗子,老神仙果然没有骗自己。按照老神仙的话说,自己现在在泰国该吃喝玩乐就吃喝玩乐就行了,缘分到了老神仙会来找自己。 让他意外的是,“缘分”当天晚上就到了。 当天晚上,赵柱贵送走女伴离开房间后,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浴缸里,喝着香槟悠然地看着电视。夜已经深了,他打算冲完澡就睡觉。 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伴随着门铃的还有敲门声。来者很急,不然也不会又按门铃又敲门了。 赵柱贵有一丝警惕,他猜测来者可能是吴大师,自己下午砸了他的场子,他现在来寻仇。转念一想,他觉得这个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自己给他的钱不少,也算仁至义尽了。 赵柱贵不担心来访者是不怀好意之徒,不仅是因为高档酒店的安保很好,还因为他年轻时也是威风一方的人物,什么都不怕,毕竟有啥大场面他没见过? 他围上了浴袍,随手握着烟灰缸藏在浴袍下打开了门。 来访者披着黑袍,充满了神秘的气息。黑袍下是一双渗人的眼睛,本应是眼白处的区域全是一片浑浊的暗黄。 “赵朱龟,师父让尼快跟窝走。”来访者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赵柱贵一愣,这人的语气也太不礼貌了吧?不过转念一想,这才是真正的大师风范吧?有本事的人才不会温文尔雅地叫他赵先生。 “请问您师父是?” “他说尼明白。” 这黑袍黄眼小儿应该是老神仙徒弟的人! “麻烦等我一下。”赵柱贵转身进房间穿好了衣服,他瞄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凌晨2点了。 赵柱贵安静地坐在面包车后排,望着凌晨2点的曼谷街头。现在的街上只有酒鬼、毒虫和暗娼还在游荡。这时他才心中隐隐有些害怕,他怕这人根本不是老神仙那边的人,而是专门绑架中国人的人贩子。 在赵柱贵的不安与揣测中,面包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城外的一座石庙前停下。石庙大门两侧燃着鬼影重重的烛火,像一座鬼屋,静待着活人的进入。 黑袍黄眼儿下车进入了寺庙的大门,赵柱贵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石庙的墙壁上长满了爬山虎,月光下阴气深深。 穿过门就是一尊怒视着前方地一切的巨大三眼石佛。赵柱贵不认识这佛像是谁,看上去只感觉阴森恐怖,根本不敢与它对视。 “来了?” 低沉地声音从石佛前传出,赵柱贵这时才发现石佛前盘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骨瘦如柴,额头上缠着一根鲜红的头巾,身上斜披着一件破旧的黄色袈裟,而露出的那部分肩膀则是密密麻麻的纹身。 “大师……您好。”赵柱贵从心底深处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坐吧……求财转运对吧。”借着月光,赵柱贵才发现这老僧的脸上,全部纹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第六十八章 转运仪式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空气中弥漫着让神经舒缓的异香,那是睡莲与香料混杂炼制的精油味。 赵柱贵全身肌肉在异香的熏陶之下松弛了,视也变得模糊,大脑也已经昏沉。他感觉身处的一切,似乎像是梦境。 眼前老僧的嘴皮一直快速的翻动着,念叨着古老、遥远又邪恶的咒语。咒语一直萦绕在赵柱贵的脑海里。 不知从何时、从哪里冒出了很多小孩,不,应该说小孩子的影子。 这些小孩人影在烛火下四处互相追赶、嬉闹。这诡异的一切却让赵柱贵感到异常温馨和谐。 月光,似乎也变得更黄更亮了,就像那黑袍人的黄眼。 那黑袍黄眼男步伐缓慢地从石佛像后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碗状的椰壳,不断地搅拌着。而那异香就是椰壳里的糊状物散发出的。 黑袍黄眼男走到了赵柱贵身前,用手把椰壳中的糊糊涂在了赵柱贵的眼皮上。在糊状物接触到赵柱贵额头的一瞬间,异香突然变成恶臭。 这恶臭像腐烂的味道,赵柱贵发现这味道和原来幼时发现家中死了许久腐烂的老鼠味道相似。这是……尸臭味。 赵柱贵本能地想闪避这糊这恶心的东西,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像是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 黑袍黄眼男又把糊糊抹在了他的双耳、鼻孔和嘴唇上!剧烈的腐臭味直接袭入了他的大脑!让他几乎快呕吐出来! 头昏脑涨的同时,他发现石庙周围全部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全部在围观这匪夷所思的仪式!尽管赵柱贵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他能感受到人影身上散发出的对自己的渴望!那眼神就像一群饥饿的饥民在看一头肥胖胖的肉猪! 恐惧在内心深处开始蔓延,赵柱贵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就不该来这里! 这时,那老僧开口用中文说:“你别惊慌,这独有的秘术,是帮你转运的仪式。你若听从我的指示,保你飞黄腾达、转运改命。” “啊……”赵柱贵想开口提问,可发现自己根本张不了嘴。 老僧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走到黑袍黄眼男身边,把他手中空了的椰子壳拿了过来,用匕首给在虎口划了一个口子,让鲜血流入椰壳中。老僧虎口上纹了一只蟾蜍,鲜血流出那一瞬间,那蟾蜍鼓起了血红的眼睛,就像是活过来一般。 蟾蜍……听到虎口纹身,张寅立即想到了,在杨佳佳房间里出现过的在虎口纹上蛇头的黑瘦男人。 不过,老僧虎口上的不是蛇。但蛇和蟾蜍这两个东西都属五毒,有联系。那这两人是否认识?张寅很难确定,因为他不知这纹五毒是泰国所有大众的习惯,还是这老僧们同一门派的习惯? 张寅没有发散思绪,继续关注到赵柱贵的讲述。 蟾蜍老僧从兜里拿出一包草料粉末,撒进了椰壳里的血液。搅拌均匀之后,他撬开了赵柱贵的嘴,把腥臭的血液混合物灌进了赵柱贵的喉咙。 赵柱贵喉咙一股冰凉,吞食固体的冷血旺,就像在吞咽粘稠的臭豆花。这冰冷让他怀疑蟾蜍老僧的血本就是冷的,而不是那包草料粉末让血变冷了! 老僧见赵柱贵吞食完毕,缓缓地说:“前奏仪式已经完成了,你回去后还需要做一些事情……做好以后,我保证你会达成你想要。” “大师……什么事?”赵柱贵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手脚的麻木感也全然消失。 “很简单,你把这尊佛像供奉在你寝室的中间,每七天滴一滴你的血在佛像上。”老僧拿出一尊只有手心大小的佛像。 佛像是用黑色的石头雕刻而成,脑袋大的和身体完全不成比例。佛像的脑袋上雕刻诡异的三只眼,怒视着赵柱贵。它盘坐脚下的底座,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头颅。 赵柱贵小心翼翼双手接过了佛像。 “除此之外,你需要买下四处有人在房间里有人死去过的房产。购买之后你需要进去住七天,七天之后搬出来空置房屋,之后卖掉即可。在入驻的时间里,如果有脏东西干扰你,你切不可理会它们。这是用它们身上的凶煞之气,帮你洗脱身上低迷的气运。” 死过人的房产,那不就是凶宅吗?还在要里面住七天!想到这里赵柱贵就心底发虚,这想要转运改命的代价也太大了点。但大师说的准没错,这也正像自己多年在商海得到的经验一样:风险越大、收益越高。 老僧看穿了赵柱贵的疑虑:“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刚才给你喝下的正是可以让灵体不伤害你的药物。” “好的。那买哪里的房子呢?是死过人的房子都可以?” “什么时间买、卖、买哪里的,你留一个你居住城市的详细地址,你回国后会有人告诉你。” 赵柱贵已经安心了一半:“那大师,请问这个费用我怎么给您?” “这是缘分,命里注定需要帮你,你不必酬谢。没事回吧。”老僧的形象在赵柱贵眼里越发仙风道骨了。 赵柱贵对老僧及其身后巨大的佛像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了石庙。从他起身离开后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最后恢复记忆已经是第二天,他醒来就躺在了酒店的房间中。 迷迷糊糊的记忆让他怀疑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怀中的佛像却告诉他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赵柱贵起来顿悟大事已成,当天订了回国的机票。 在飞机手机恢复信号的那一刻,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是公司经理打来的电话,赵柱贵在“颓废”前把所有公司的工作都交给了他。 “赵总!赵总!” “咋了?” “公司、公司在三个小时前中标了!就是那个最大的市政工程!” “啊?”赵柱贵懵掉了,那个工程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求之不得,没想到最后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肯定和老僧的施术脱不了关系,这也太灵了吧! 之后,赵柱贵公司接到的工程不断,公司的规模也翻了好几番,他也接连认识了不少贵人。这段时间里,他自然准时割破手指用血来供奉黑佛。 大约过了半年,他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详细地告诉了他需要购买凶宅的地址。 第六十九章 入住凶宅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房子位于城南的住宅小区,很早以前发过一起杀人碎尸案。事发经过据新闻报道,一名高中生到邻居家玩,那邻居突然暴起杀害了他,并且在房间里碎了尸。 从那以后,坊间传闻那间房子里就有了闹鬼的传说。而凶手在监狱里自杀了,更让这一传闻在房间沸沸扬扬:据说凶手是被怨魂缠绕受不了自杀。 买下这间房的过程十分顺利,房产中介乐呵呵地把房子卖给了赵柱贵。中介只告诉了赵柱贵这房间死过人,把后续闹鬼、吓走了不少人的事情全部隐瞒了下来。不过,赵柱贵都知道这些事情,他之前就让手下做足了相应的调查工作。 赵柱贵只带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和电脑就入驻了这间凶宅。尽管怕,但他知道老僧的话是绝对不能违背的,一旦违背自己将会轻轻松松失去梦寐以求的一切。 入驻的当天晚上,赵柱贵就听到了满房间里都是男子痛苦的嚎叫声和菜刀一刀刀剁肉的声音。整晚他只敢拿被子捂住脑袋,睡不着,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硬挨了一宿。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不管不顾熬过七天,毕竟大师说过,那东西伤不了自己。 第二晚比第一晚难捱多了。除了嚎叫声和剁肉声,他还听到了重物被拖拽的声音,而拖拽移动的方向正是自己的房间。赵柱贵知道,门外发出声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三晚,那东西已经到了站在房间,拖着重物在房间外来回踱步,像是想要进门。赵柱贵整完浑身发冷,满脑子都是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 第四晚,房间的门被敲了一夜,那声音就像菜刀剁在菜板上。快要天明的时候,敲门声终于消失了,赵柱贵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梦里他又梦见了白胡子神仙,那神仙示意会保护他,这才坚定了他熬完剩下三晚的决心。 但赵柱贵觉得奇怪的是,那白胡子神仙的样子,总和自己供奉的三眼黑佛有些相似,不再和气友善,变得狰狞起来。 第五晚,那东西终于进入了赵柱贵的房间。黑色的影子残缺不全,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人……人在哪……”。它似乎像根本看不到睡在床上,用床单裹着自己的赵柱贵。这让赵柱贵稍微放心一点了,不过他还是整夜没有睡着。 第六晚,那黑影整晚都在房间里转悠,试图寻找赵柱贵。赵柱贵知道它发现不了自己,就安静地躲在被窝里,静待天亮。 最后一晚,赵柱贵不知道是因为太舒心还是坚持了六天太累,晚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还打起了鼾。在他打鼾的一瞬间,那黑影立即就发现了他的位置,恶狠狠盯住了他。 美梦中的赵柱贵感觉从头到脚一凉,立即醒了过来。那黑影的念叨声也停止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他透过裹住自己的床单看外面,只觉一片黑暗,只有些许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给了房间点亮银色,从月亮来看离天明还早。 借着窗外的月光,赵柱贵发现自己床前的那一团黑色更浓密了,是一个人形的影子。 他知道坏事了。 第七十章 平步青云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赵柱贵蜷缩在冰凉的被子里,一动不敢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开始结霜,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找到你了。”那影子终于开口,声音冰冷、麻木。 赵柱贵继续一动不动,不搭理它,这被子就是保护他的铜城铁壁。 “嘿……”那影子似乎在给赵柱贵打招呼,但赵柱贵全身寒毛竖起。 赵柱贵身上的被子被慢慢扯了下去,铜城铁壁被轻易攻破,他的头漏了出来。 他仍旧不敢动弹,紧紧闭上了眼睛。 周围又陷入了死寂。 好奇心像猫一样在赵柱贵的心上挠动。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柱贵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头立在枕头旁边,和赵柱贵头挨着头,用血红地眼睛死死盯着他。赵柱贵脑袋里发蒙,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站在床边的黑影没有脑袋,身上全是被切割后的伤口,很明显床上的脑袋是它的。 “你的脑袋不错,我们换一换?”床上的人头开口说。那黑影僵硬地扑向赵柱贵,手上握着一把剔骨刀。 赵柱贵闭上眼睛,心中一直默念:老神仙救命、老神仙救命…… 他的祈祷并没有阻止黑影的利刃,人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就在黑影在触摸到赵柱贵的一瞬间,那人头满脸痛苦,像是有东西在灼烧它一样!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人是您……对不起!我马上消失!”人头说完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寂静。 赵柱贵这时又睁开了眼,发现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知道,这是老神仙显灵保佑自己了…… 赵柱贵从凶宅出来后,气运又上了一个台阶。财富像洪水一样泄入他的口袋,各种社会上流的人物都愿意与之结交为朋友,他的人脉和财富逐渐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钱越多、朋友也变得越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郑鸿鹄。 每隔半年或一年,他分别又收到了让自己去东、西、北门的指示,他都逐一照做,而且毫不惧怕,因为他知道背后有老神仙的庇护。在凶宅住的七天里,他见脏东西见多了,也就慢慢见怪不怪,毕竟那些东西根本伤害不了自己。 在东门的房子,赵柱贵经常看见一个穿着棉袄的老头,那老头总是凶神恶煞,看着他就骂,要赶他走。这老头是什么来历,是怎么一回事儿,赵柱贵根本不操心,他无视这老头过了七天。 西门的房子,原来住的是一家有钱人,他们在晚上发现家里有劫匪入室,反抗后全家四口人和保姆全部遇害。赵柱贵入驻期间,感觉这家的男女主人都不算太凶恶,他几乎都没有怎么遇见过。而凶恶的是那个保姆,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一直对赵柱贵骂骂咧咧,说他这种人根本不配来这个地方。另外,这里的小孩子特别顽皮,喜欢在晚上作弄他,这听起来似乎挺温馨的,但这两个小孩子都是满身血污,现在赵柱贵想想都觉得渗人。 北门的房子,赵柱贵在里面经常看见一个男吊死灵在唉声叹气,在上厕所的时候偶尔在镜子里能看见一个拿着剪刀的女怨灵。 张寅注意到,赵柱贵提到杨佳佳住的房子,是他最后才去购买的。 在入驻了四栋房子后,赵柱贵仍旧每七天用鲜血供养着黑佛。之后分别又在一年、两年后,根绝指示卖出了这四栋房子。 他就一直这么平步青云,直到出事。 第七十一章 卧室黑影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过量饮酒总会让人口干舌燥。 半年前的这晚,赵柱贵以为这晚和其他因口干舌燥醒来的夜晚,没有不同。 随着赵柱贵从床上起身,房间的夜灯也自动缓缓亮了起来。他没有开大灯,熟练地在昏暗里前行到了二楼卧室旁的厅里,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灌溉进了干涸的喉咙管。 在他准备回房间时,他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今晚自己有带女人回家?他快速的回忆了昨晚酒吧的经历,否决了这个答案。 那可能是贼。赵柱贵拿起了桌上的烟灰缸,慢慢向卧室踱步。 “卡兹、卡兹……” 昏暗的卧室里传来了啃食东西的声音。应该不是贼人,谁半夜到自己卧室吃东西?再说了,这别墅区安保好得很,不容易进贼。 那是老鼠?自己这房子才搬进来没一两年,怎么会有老鼠。这是什么狗屎物业?赵柱贵在心里抱怨,想明天一定要好好投诉物业。 想到多半是老鼠,赵柱贵才放下烟灰缸,大摇大摆回到了卧室。 卧室只被夜灯微弱的光亮所笼罩着,一片昏暗。 一个小黑影子蹲在床前抱着什么东西正在啃食的津津有味。 大半夜不会有小孩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除非……是灵。在经历了这么多少事情后,赵柱贵是一个坚定的有神论者。只是他好奇,自己的房间有老神仙的黑佛庇佑,这些小灵体怎么敢闯入?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黑佛。 黑佛那硕大头颅上的三只眼睛,全部流淌着血泪。他猜测这是保护自己的佛破功了,所以才让小灵体闯了进来。 那小灵继续津津有味的吃着。赵柱贵则假装没有看到它,准备离开房间。 在赵柱贵的右脚往后退的第一步时,那小灵说话了:“你……去哪?嘻嘻嘻。” 赵柱贵愣住了,他没想到被小灵发现了。不过他继续不动声色。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 小灵扭头看着赵柱贵。小恶灵咧嘴笑着,漏出的尖牙上渗着血,与其稚气的脸庞有着明显的反差。它的手上拿着一根生肠,那肠子粗大又猩红,那肠子和赵柱贵年轻时在镇上看见别人斗殴,肚子被划破从里面窜出的肠子一模一样。 那是人肠。 记忆与现实的血腥汇聚让赵柱贵脑子有点发昏。 “不吃吗?那我就来吃你的好了!嘿嘿嘿!”小恶灵作势向赵柱贵走去。赵柱贵脚底抹油撒腿就跑,逃离了别墅,赶紧在朋友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赵柱贵高烧不止住进了医院。在医院的每一个夜晚,他都能看到在走廊游荡、在窗外飘动、在床前走动男女老少的影子。 而那些影子似乎都看着赵柱贵,不自觉地想要向他靠近,口中似乎一直在说着:“快让我们吃了你……” 赵柱贵知道这不是幻觉,自己这是撞邪了。高烧稍微一退,他立马请了私人医生,从医院转了出来,到了离别墅很远的一套房子里居住。 知道自己撞邪后,赵柱贵的第一反应是找蟾蜍大师。但大师一直都和自己是单线联系,自己根本没办法找到他。 在他犹豫该怎么办的时候,手下又接连传来了各种好消息:集团的发展从各方面都得到了极大的突破。这让赵柱贵有点迷糊,这究竟是自己玩过了火反噬,还是大师的法力真正开始爆发生效了? 但赵柱贵还是怕了。因为晚上看见的灵体太可怖,身体每天也越发虚弱寒冷,就算赚再多的钱,没命花到头来都是空。 他开始走访市里有名的师父。 第一个他拜访的是牛大师。 第七十二章 石涌寺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牛大师所在的寺庙叫石涌寺,位于本市的城外的郊区小河旁。相传早年间此处有一块巨石,一日突然涌出了泉水形成了河流,后来有高僧在此处修建了寺庙,故命名为石涌寺。 石涌寺在本市非常有名,无论是求生意兴隆、求身体健康还是为孩子求学业顺利的人,在这里祈福结果往往都非常灵验。 赵柱贵发达的这几年也时常来石涌寺烧香、拜佛、布施。由于他每次布施的金额都非常庞大,寺庙也乐于接受这些香火钱,一来二去他就在寺庙里混熟了脸。这也不能说寺庙太功利,这年头谁不愿意多些开源的路子?毕竟要维持一个寺庙,还是要花不少开销的。 赵柱贵踏入石涌寺大门的一瞬间,就感觉浑身的寒气更重了,就像是有东西拉住他,不让他进门。 赵柱贵相熟的僧人一见这位大财主,和蔼的脸庞立即变得惨白,转头就让小和尚看住赵柱贵,自则己一路小跑跑到住持面前汇报。 就算是石涌寺的大施主,赵柱贵以前都很少能见到住持。他一听说住持要为自己亲自“问诊”高兴地快要跳了起来。 可没想到住持见到他,紧皱眉头,一言不语盯着他看了十多分钟后,只是谈谈说了一句:“施主、请恕贫僧修行浅薄无能为力,请回吧。” 赵柱贵立马慌了神,苦苦哀求住持究竟怎么了。住持抵不过赵柱贵的哀求,才又说了一句:“施主你这是自食恶果,贫僧不知你之前动的什么邪术,那施术者颇为强大!现在贫僧根本无能为力!请施主拿些经书回家自求多福吧!”说完便挥手送客。 赵柱贵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篓子,回想到那蟾蜍老僧对自己做的事、以及让自己做的那些事,哪像什么名门正派做的事情!自己是真的利益熏心了,怎么会答应!生死一线,才知道钱财并不重要,命才是最重要的。 赵柱贵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住持救自己。住持只是摇头叹气说没办法,他只能看出赵柱贵现在身边跟了很多恶灵,但无能为力。 “你让他过来吧。”一位老僧在旁边目睹了一切。 “牛师叔。”住持对老僧请安。 听得这位老僧是住持的师叔后,赵柱贵连滚带爬到了牛大师的身前。 “施主好。”牛大师双手合十对赵柱贵说。 “牛大师……求您救救我……” “凶宅养魂……施主财迷心窍呀,施了这禁术,自食恶果,老僧很难帮你。用阴魂养气旺运,被反噬只是时间问题,得到的越多,偿还的越多,一周内施主就会被百灵缠身啊。” “大师……救救我……” “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僧也束手无策。不过念在施主这么些年来的香火情,老僧破例为施主写些经文,争取一些时间,希望施主能找到系铃人。“ “牛大师……” “施主别说了。老僧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事后,老僧也恳请施主别再来了。这么多年的缘,也算还给施主了。” 石涌寺闭寺谢客三日。 在牛大师的带领下,寺中的和尚轮班围着赵柱贵颂经三日。最后一日,牛大师为赵柱贵的身上写满了经文。 牛大师告诉赵柱贵,他的症状完全是由蟾蜍大师的施术导致。这种术的原理和养灵体相似,都是通过趋势灵为人去拦截运势。但这术更为凶险,是完完全全的禁术。这术是用凶宅里枉死的恶灵为基础,吸取它们的阴气,再趋势“黑佛”里面的凶灵去旺运,而赵柱贵就是载体。 说白了,那蟾蜍老僧让赵柱贵充当了人体灵器。 经文只能暂时压制住赵柱贵身上的阴气,不能从根本解决他的问题,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另寻他人根除反噬或者让蟾蜍大师帮他消解。 如果没有根除解决这事,那么等经文无法压制赵柱贵体内的阴气和周围灵体的融汇那一天,那么他会被百灵吞噬而死。 至于别墅里的那尊“黑佛”,牛大师建议暂时尽量远离别碰它,如果赵柱贵真遇见有本事的人,那人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第七十三张 用人不疑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解铃还须系铃人。赵柱贵立刻找到小黄毛,让他联系表哥找吴大师在泰国当地打听蟾蜍老僧。 小黄毛表哥没多久回话:在赵柱贵去泰国不久后,吴大师就死了。 赵柱贵无暇顾及吴大师的死,他在泰国也不认识其他人,只好托小黄毛表哥找人在泰国继续打听。同时他也不计成本在全国各地托朋友寻找能人异士。 期间无数的假和尚、假道士找上了门,全部都互吹一通然后骗钱做法,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这些人里甚至没有一个能看出原因。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柱贵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经文的效果也逐渐下降。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冰冷,晚上看到的灵体也越来越多。这些灵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缺胳膊断腿的,也有五官不全的,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的动作;它们全部蹲在窗外,饥肠辘辘地盯着赵柱贵,随时想要把他生吞活剥。 直到今日,赵柱贵都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只能全靠各种法器,来增加微弱的阳气苟延残喘。 房间内依旧香火袅绕,仿佛时间没有流逝过。 赵柱贵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他给空茶杯沏满了滚烫的茶水,缓缓喝下。张寅注意他握住茶杯时,冒着热气的茶水也冷了下来,不再热气腾腾。 张寅也饮下了杯中已发凉的茶水。 “那前几天你去外地也是找人帮你?” “是啊,虽说没希望了,但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得去试试。结果还是遇见一个神棍,不像张师父您一来就看出了原因。” 说到能看出背后的原因是反噬,张寅想到了赵柱贵提到还有一个人也看穿了反噬。 “你之前说除了我和牛大师,还有一个道长也看穿了原因?那道长怎么说。” “你是说秦道长啊,”赵柱贵愣了一下,“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秦道长,秦道长看到我就给了我一耳光,骂我混账,敢用凶宅来养灵,现在不仅自食恶果还害人,叫我赶紧滚。” 这轮到张寅愣了一下。这秦道长看来道行确实不低,不仅只看了赵柱贵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知道这禁术会害死后来购买了凶宅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说“还害人”这句话。 “你知道这位秦道长说的,还害人是什么意思吗?”张寅试探道。 “我也不知道还害谁了,也许他说的,我找他帮忙是害他吧?”赵柱贵苦笑道。 赵柱贵不知道!他不知道那些卖出的凶宅可能会伤害后续的屋主!不过张寅不觉得意外,赵柱贵在这整件事里,是被下套利用的那一个。 “那吴大师是怎么死的?你有调查过吗?”张寅觉得吴大师的死也没那么简单。 “我调查那骗子的死干嘛啊。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张寅忍不住嘲讽:“骗子,那个蟾蜍妖僧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觉得那个姓吴的泰国人是骗子吗?我觉得没那么巧,你接触的吴大师莫名其妙就死了?” “……是,我现在知道那个蟾蜍和尚是妖僧了,但我真的没有想过吴大师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也在这一行,就算没有接触我也有可能出事啊。” 赵柱贵说的也没错。也有可能是吴大师自己招惹了东西导致身亡。但张寅的直觉认为,吴大师在当天帮赵柱贵驱邪招惹了蟾蜍妖僧,妖僧报复导致了他的死亡。吴大师当日的抽搐和吐血,应该是真的。 “你打个电话问黄毛表哥,吴大师是多久死的。” 赵柱贵立刻给黄毛表哥打了电话,询问其是否知晓吴大师的死亡时间。挂掉电话之后,赵柱贵的脸更沉了。 “黄毛表哥说不太记得清楚了,但他说时间大概就是我去那年前后,他帮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话音刚落,赵柱贵的手机响了起来。 “好……我明白了,辛苦你。” “怎么说?”其实看着赵柱贵的表情,张寅就知道了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黄毛说在我见了吴大师后的一星期内,被人发现死在房间里。他的尸体中长满了毒虫,看样子是被人下了蛊。” “不会是巧合吧?”旁听的郑鸿鹄忍不住问道。 张赵二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否认。哪有那么多巧合? 牛大师、秦道长看穿赵柱贵这件事背后是凶宅养魂的仪式,全是靠的是真本事;而张寅能够猜中沾边的养灵反噬,除了运气成分外,还是因为掌握了杨佳佳凶宅的情报推测。 人贵自知。 这里的水太深了,连这两位高人都无法解决这件事,那自己凭什么可以解决?张寅明白,这绝不是他能解决的事情。 张寅再次打定主意,这次根本目的还是救下杨佳佳的。如果在救杨佳佳的过程,能帮赵柱贵多少是多少,绝不强求。最后赵柱贵真的被反噬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见张寅在沉思着,赵柱贵诚恳地问:“张大师……现在我该怎么办?您要什么,要做什么,我都全力配合您。” “你应该也知道这事有多棘手,”张寅顿了顿继续说,“我不能保证能够解决你的问题,但我会尝试。” 虽然张寅说的模棱两可,但给了身处绝望深渊的赵柱贵一丝可以憧憬的希望。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赵柱贵的声音有些颤抖。 “情报就是生命,我们首先需要掌握蟾蜍妖僧一行的信息。我认为你应该把你的人脉资源全部投放在泰国寻找蟾蜍妖僧,寻找其他高人救你的事情应该其次。” 赵柱贵连忙答应:“明白、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有了张大师怎么还会去找其他高人?” 但张寅却突然有一点愧疚,毕竟自己并不是诚心要救他。 “不过,张大师,我一直也有在叫人在泰国寻找那可恶的妖僧,但一直没有消息,我怕……” “还是要继续找,不计成本代价。这么久,你连吴僧人的死因都没有查到,我认为漏掉的东西还有很多。” “是……张大师,你看我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实话实说,应该不超过一周。” 张寅其实不知道赵柱贵还能坚持多久,他干脆把杨佳佳的时间说了出来。 第七十四张 一周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果然只剩一周了啊。”赵柱贵的眼神非常空洞,没有一丝生命的火花。 “要赶紧行动了。”张寅不置可否。 “那张大师准备怎么做。还有什么需要配合?” “你把那四处凶宅的详细地址写给我,接下来我打算分两条线进行。第一、我会到四处凶宅,破除上面的阵法。因为依据我的推断,是那四处凶宅吞噬了你的阳气和运势,每分每秒都把你作为阴气的载体,往你身上传导阴气,如果破除了这四宅,你的情况应该会有所缓解。第二、等你在国外找到有价值的消息,我可能需要去一次,尽量帮你从源头处理问题。” 第一点才是张寅的目的,破除凶宅的阵法。因为凶宅不仅仅在吞噬赵柱贵,其中的阵法还会影响居住过的人,比如杨佳佳。至于第二点,他只是把分析的结果讲了一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对了……张大师……我一直有些疑问,你能帮我解答吗?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说吧。”既然没有真心实意地想要赵柱贵,为他回答问题也算真的帮他了。 “为什么是我。妖僧为什么要选我,我明明是找的吴大师,妖僧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我梦里的那个白胡子仙人是谁,难道妖僧多年前就用白胡子仙人在蛊惑我?” “这些问题我还真思考过,不过答案仅仅也是推测而已。” “请讲。” “你多年前梦到的白胡子老人,很有可能是你家里的某位先人,他出现在梦里,是你祖上先人的赐福萌荫,给你指点。” 赵柱贵一愣:“然后呢?”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一般祖先梦中显灵不会超过两次,除非福缘很重。所以我估计你到泰国梦见的白胡子老人,是其他东西变得。至于妖僧是怎么找上你的?我猜和下飞机后的那个接你的司机有关。那司机非常清楚自己接的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有没有钱。我相信这司机非常愿意把乘客的消息卖给任何付得起钱的人。我猜妖僧一直在寻找像你这样,渴望通过施术的人来改运的人,所以得到你的消息后立马动手,等你下午休息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窥探了你的大脑,幻化成了白胡子老头的样子。” “那为什么是我?每年去南洋求术的人可不少。” 张寅揉了揉额头继续说:“不知道。也许是那些人没你当时有钱、也许是那些人抱负和执念没你强、也许是八字不对、也许是时间不对、更也许是妖僧纯粹觉得你有眼缘。” “……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嘛,我也是猜测。我之前有说过妖僧是把你当做蓄电池来用,不过他在你身上蓄的是阴气。你看似飞黄腾达其实都是在透支你未来的运势。你的运势、生命,以及身上积攒的阴气最终都能够通过那尊黑佛被妖僧回收利用。至于他要怎么回收利用,我也不清楚。” 第七十五章 尽人事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赵柱贵非常沮丧,郑鸿鹄趁着这个机会安慰道:“老赵、别灰心,这不是张师父来帮你了吗?事情会有转机的。” “阿Sam、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感谢你、更感谢你帮我找来了张大师。” “哪里的话,都是朋友。” 见两人又寒暄客套了起来,张寅立即遏制:“聊得差不多了,时间有限,该动身了。” “是、是,您能早点动身可真是太好了。”赵柱贵颤颤巍巍地起身,宛如一具摇晃的尸体。 他身上的阴气又扑面而来,这阴气和刚才相比又变重了许多。张寅猜测这是因为快到晚上,阴气加重了。 “老赵、那我们走了啊。”虽然郑鸿鹄无法察觉到阴气,但他的本能对赵柱贵现在的样子有些恐惧。 “好……张大师、请留步一下。” 听到赵柱贵叫自己,张寅回过头。 赵柱贵毕恭毕敬地用双手递着一张银行卡:“张大师辛苦了,这是一点交通费,供你这几天到处调查产生的开支,密码是6个8。” 交通费?这几天自己到处跑能花多少钱?用得着一张银行卡?张寅猜里面的金额绝对不止“交通费”。 这钱不能收。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行规,自己并没有安心帮赵柱贵。如果收了这钱,就意味着赵柱贵这事自己要管到底。 那究竟里面有多少钱呢?不知道会不会超过自己五年的工资?这么危险的事情,收下这点钱也是应该的吧? 在赵柱贵手中微微晃动的银行卡,撩拨着张寅的心弦。欲望在张寅的脑海里血脉膨胀。 张寅深吸了一口气后,拒绝了赵柱贵:“暂时不用。” 赵柱贵非常紧张:“张师父,您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只是供您使用的而已,事成之后绝对不会亏待您,就算没成也没有关系,这个钱只是这段时间的辛苦费。” “老赵,我不是嫌弃钱少,我一般把事情办妥后才会收钱。”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张寅还是很心痛,那应该是一笔不小的钱。 “张大师……” “老赵、你放心啦。张师父答应了会帮你就会帮,你看我家那事被解决的多干净?张师父在办完事之前也是这样的。” “那这样……”张寅不收一分钱让赵柱贵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段时间肯定会产生一些开支的,阿Sam你先拿着这张卡、有什么开支你来负责。先帮张师父找个车和司机吧,有人开车出门调查方便,自己开车也累。” “行嘞,老赵你放心,我会帮你安排妥当。” “行。那我就不送了。” 两人终于从赵柱贵的别墅出来。脱离了那压抑的环境,两人都轻松了不少。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围绕着别墅周围的那团黑气变得更加茂盛。在张寅的催促下,郑鸿鹄赶紧启动了汽车离开。 “小张,”郑鸿鹄改变了对张寅的称呼,“今天我一个外行人看了老赵的样子,我都觉得他不对,感觉根本就不像一个活人……他这事应该不好办吧?” “非常不好办。” “我猜也是,不然你为啥不收这卡?不过你收下帮不了他也没关系,就当是今天来看了一趟的出诊费,老赵不会有意见。如果这事儿太危险,你就别管他了吧。你和文许是好朋友,如果你出事了,文许那边我不好交代;更何况你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不。这钱我暂时不会收,但我也会把这件事做下去。当然,最后成功与否,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尽力吧。” 第七十六章 美好生活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一边在纸上梳理着迄今为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把已经泡发胀的泡面送进嘴里。 在他聚精会神斯思考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人是没有录入手机的号码。 “喂?”张寅嘴里含着泡面含糊不清地说。 “请问是张寅、小张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让张寅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谁。 “是。”张寅也懒得问是谁,反正对方始终会自报家门。 “你好、你好,我是李桦鹏。” 李桦鹏?难怪张寅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李桦鹏是他所在分公司的总经理。张寅只在公司年会上见过他,当时他在台上做年度总结。 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难道是今天自己没请假就翘班,被那个组长给上报了上去?就算自己翘班行为被通报批评,也轮不到总经理亲自慰问吧? 换做以前,突然接到总经理的电话张寅可能会有些胆怯,但他现在完全不怕和这样的“总”对话。毕竟,多大个总?相信没赵柱贵这样的老板大吧?自己在赵柱贵面前都八面玲珑,何况一个分公司的副总。 大不了就被开除呗,多大回事。 “李总你好,我是张寅,请问有什么事?”张寅一边扒拉着面条一边回答。 “嗨,小张啊……”李桦鹏的声音突变,变得异常谄媚,声音和他年会上慷慨激昂的播音腔完全不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公司里有你这么一位优秀的人才啊,你的才能被埋没了,你们部门的领导真是有眼无珠!难怪你们部门这么优秀,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就纳闷啊!看样子你的工作成果,这么长时间一直被你的领导给巧取豪夺了!” “啊?”李桦鹏突如其来的彩虹屁让张寅摸不着头脑,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这李桦鹏晚上喝酒喝多了来消遣自己。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伸张正义!我已经让你们部门的经理去处理经常给你穿小鞋的组长了!她今天居然还敢打你的小报告,污蔑你翘班!我看她这个组长别当了,就让你来当!” “李总……这……”张寅更纳闷了,自己今天确实是翘班了,但组长吴姐告自己似乎也没错吧?这也是她的本职工作啊。 “哎……咱哥俩,你就别叫我李总了,你以后就叫我李哥。你下午是翘班?明明是帮公司去处理赵总的工作事务了。” 当李桦鹏说出赵总两个字的时候。张寅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赵柱贵给自己公司的领导打了招呼!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肯定是问的陆文许那小子说的呗。 那么一瞬间,张寅也不知道赵柱贵是真心想表示诚意,还是在向自己示威——如果自己不好好干活,他在死之前完全有能力搞烂张寅的工作或者生活。 “对。我帮赵总去了。”张寅也丝毫不加掩饰。 “哎,小张啊,你说你和赵总关系这么好,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说?之前工作上你受的委屈一定不要往心里去哈,我一定……” 浪费时间。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张寅不用担心处理工作的事情了,只用专心解决这件事。 “李总,我接下来要帮赵总做事情,可能半个月左右都来不了公司,麻烦你处理一下。” “放心!赵总已托人给我说了,你最近要帮他的忙,你安心去!公司这边帮你做外勤处理,工资照发之外,还有奖金和外勤补贴!” “行,谢谢李总,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好……赵总那边就麻烦……” 没等李桦鹏说完,张寅就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李桦鹏也识相,没有回拨电话。 张寅不得不佩服赵柱贵周全的做事方式,连自己工作的事情也想到了。 忙活了半天,张寅才想起自己完全忘记询问林在溪那边的情况。林在溪也念着张寅也忙,没有主动联系他。 “喂?”张寅拨通了林在溪的电话。 “嗯……你忙完了?事情有进展吗?” “算是有进展吧,我至少弄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放心,我会救杨佳佳。” “谢谢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你那边怎么样,杨佳佳还好吗?” “她还好,感觉不像你说的那么危险。其他的事情也挺正常,除了她家的亲戚看你乱砸一通就走了像神经病……” “嗯,那就好。我明天就动身解决这事,她母亲的事……你帮我给她说一声抱歉。” “她不怪你。” “……”可张寅怪他自己。 见张寅不说话,林在溪又补充道:“注意安全,晚安。” “嗯……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 和林在溪挂了电话后,张寅开始收拾背包,把可能用上的东西一股脑的装了进去。除此之外,他还把自己所有银行卡的账号、密码写在了一张纸条上,放在抽屉里,以防自己出现意外,让父母知道自己的密码。 不过,他没有写遗书,因为他不想死,所以他也不会让自己过于涉足危险的境地,纸条只是以防万一。 这时微信又来了消息。今晚好不热闹。 来消息的是陆文许。陆文许问张寅这两天鬼片的怎么样,是不是又接到了大的生意。张寅调侃道,还不是你陆公子给找的事?连自己工作的地方都被他出卖给了其他人,这次若是小命呜呼了变灵了,自己也不会放过他。 陆文许嬉皮笑脸地回道,我命硬阳气重,你变灵了我也不怕你。 张寅才想起自己这几天忘记去医院探望他了,才追问了一句身体康复的如何,什么时候能出院。 陆文许骂了张寅一句见色忘友的狗东西,才想起关心他,他昨天就出院了。今晚如果不是他爸妈拦着他,他已经出去喝酒了。 陆公子经历再多也不会变,这就是他。 有那么一刹那,张寅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美好,工作终于如意,不再有令人恶心的组长烦自己,林在溪和自己终于又有了联系,身边的兄弟也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 生活真的很美好,张寅望向了窗外的黑夜,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泥沼难以自拔了。 希望一切都不会变。 第七十七章 司机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打算按照赵柱贵购入不同凶宅的时间顺序进行探访。所以第一站是城南那间发生了那件碎尸案的凶宅。 夏末清晨的天空仍旧亮的很早。 张寅昨夜的心事很多、睡得不好,也起来的很早。为了保持今天的活力,他一起床就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黑咖啡。 张寅放空了自己的思绪,坐在窗台边呆呆望着被阳光唤醒复苏的万物,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嗡、嗡、嗡”。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宁静的清晨,让张寅莫名烦躁。 是郑鸿鹄发来的信息。他告诉张寅,司机大概1小时后会在楼下等他,这几天随他差遣。另外郑鸿鹄还给他转了“一小笔钱”,用不置可否的语气让他收下,说不是老赵的钱,是自己的钱。 张寅不再推辞。 一小时后,张寅背着厚重的背包来到了楼下,他没有看到司机的影子,反而是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带有夸张颜色的跑车。 “寅哥儿!”陆文许打开车门站起来,对张寅高兴地打着招呼。 张寅皱了皱眉头走向陆文许,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Sam哥给我找的司机呢?” “这,这不是呢!”他趾高气昂地仰头指着自己说。 “哪?没看见。” “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啊?” “哦。”张寅背着包扭头就走。 陆文许急忙从车子驾驶室那一侧绕到张寅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寅不耐烦地看着陆文许:“干嘛?” “上车啊,咱们去给老赵解决麻烦。” 张寅翻了一个白眼:“别给我添麻烦,我今天很忙的。你伤好了吗?这才几天,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要是你真再遇见点什么事,我怕我只有提头去见你爸妈。也不知道郑鸿鹄怎么想的,把你派来了。” “嘿嘿,”陆文许谄媚地笑着。郑鸿鹄其实没有派他,而是他自作主张半路把原定的司机给打发走了。不过这点他没有打算告诉张寅,而是想让姐夫背黑锅,“Sam哥也是想我跟你出去见见世面嘛。” “放屁。”张寅根本不信。 “好啦、好啦,实不相瞒,是我死皮赖脸要跟着你来啦。” “为什么?”张寅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还不是怪你。你知道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开始是我姐那事,之后又是林小姐朋友那事,我怎么可能还不相信这些?而且你也知道,好兄弟我的天性嘛,对新鲜未知的事物都有极高的热情!更别说这种神奇、神秘的事情了!前几天如果不是在医院躺着,我肯定早就来找你,每天给你当小跟班咯!” “不行,太危险了。我可能都自身难保。” “来来来,”陆文许招呼着张寅,自己跑到了车子的正前方,打开了前置储物箱,“你看,我有准备,这么多法器,哪有脏东西还敢靠近我?” 张寅凑上去一看,前置储物箱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法器”,但无一例外都是假货,真不知道这傻小子被骗了多少钱。 “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第七十八章 探灵二人组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可惜了你的钱啊,你买这些假东西不如找我买,至少还让我赚了钱。” “哎呀,钱嘛,好说、好说!我以后都找你买,只要你行动都带我。” 张寅再次严肃回绝:“不行,太危险了。你在杨佳佳家里受伤的事情,我还是很内疚。一开始我就不该让你们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危险了。” “好啦,既然你不愿意带我去,那我只能说事情到这个地步,是寅哥儿你逼我的。”陆文许收起了刚才那副嘻嘻哈哈讨好人的样子。 张寅没有理陆文许,继续扭头就走。他猜陆文许可能要说些自己独自一个人也要去之类的气话。 “这趟活是帮赵柱贵吧?寅哥你开始不想帮老赵的原因我十分清楚;那后来你为啥要帮老赵了呢?我想想……哦,那天是谁打了个电话,让我帮忙查杨佳佳那房子历任屋主呢。哦,是你。然后嘛,杨佳佳那房子是个凶宅,老赵就是搞凶宅出的事。没关联?没那么巧吧,也可能有吧?” “……” “嗯……这真是值得玩味啊。之前不想帮老赵,突然要帮老赵了,转变就是杨佳佳家出事了?你寅哥儿是喜欢钱,但我知道更重情义;所以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想,帮赵柱贵是假,救杨佳佳事真啊。不如我问问老赵或者Sam哥,看他们知道不知道杨佳佳这些事情呢?”陆文许狡猾地笑着。 这事如果被赵柱贵知道就完了。张寅相信陆文许这混小子做得出这样的事。所以他不得不妥协:“你这几天给我当司机也可以,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好好好,没问题!”陆文许连忙答应。 “第一,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第二,你不能逞英雄……第三,我想到了再补充。” “好!探灵二人组成立!GO、GO!” “哎……”张寅向像看智障一样看了陆文许,挪了挪储物箱里的假货,把自己的背包放了进去。 “明明是要低调的事情,你却开跑车去,闻所未闻。”张寅自言自语地吐槽。 “哈哈,这个不太好啊?那我明天换个车,今天凑合出发吧!” 喧嚣的城市还未苏醒。趁着在早高峰之前,陆文许几脚油门就把两人送到了城南那栋碎尸凶宅小区。 这小区虽位于繁华的城南,但较为老旧,小区整体的格局和杨佳佳家所在的小区大同小异,风水也非常正常。 陆文许直接把车开到了停车场入口,保安没有多问一句就打开了护栏。 “看,开这个车能帮我们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张寅对陆文许的结论不置可否。 作为跟班,陆文许背着张寅那沉重的背包,他屁颠颠地跟着张寅走到了凶宅楼下。和杨佳佳的家相比,张寅在楼下没有感到一丝阴气和灵体可能存在的痕迹,甚至他感觉这里的气息异常干净。 “现任屋主也住进了医院里,好像也是发烧身体虚弱,说看到了脏东西。老赵昨晚就派人把这四间房子的钥匙或开门的方式弄到手了,包括杨佳佳那边的,我全从司机那把这些要了过来。” “嗯。”张寅不得不再次佩服赵柱贵,他做事考虑的周到以及手下办事的高效。不过转念一想,赵柱贵也不敢不搞笑,毕竟慢一点就是在消耗他的生命。至于赵柱贵手下是怎么弄到钥匙的,张寅并不关心,毕竟对赵柱贵他们这种人来说,方法总比困难多。 “你来之前都没想过要怎么进屋?” “还真忘记想了。” “嘿,我陆公子总归是有用的吧。” “你有用?这还不是老赵想的周到,你只是中间截胡而已。” “嘿嘿嘿。”陆文许厚颜无耻地笑着。 第七十九章 白衣少年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敲了敲门确认没人,才拿出钥匙准备打开碎尸凶宅的大门。现在他仍未察觉到任何一丝阴气,就像气息被人洗干净了一样,作为凶宅这非常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有可能是那怨灵刻意隐藏了气息。 而隐藏气息是连黑色的怨灵都难以完成的事情。 “要开门了,你在门口等我。如果有脏东西袭击你,就把背包外包的八卦镜对着它。” “好。”陆文许难得这么言简意赅。 张寅转动了钥匙,另外一只手握紧了金刚杵。 房间里空无一人,还被打扫的十分干净,别说阴气了,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张寅不相信有怨灵能把阴气隐藏到这种程度,他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 “没有阴气,没有灵体。” 张寅在房间里走动着,他走到了赵柱贵以前住过的那间卧室前。卧室的门半掩着,张寅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墙上显眼的大窟窿。 地面也被清扫的干干净净,没有墙上敲下的灰和石头。走到窟窿前,张寅发现内墙全是划痕,划痕下是已经被抹去、但还残留些许部分的奇怪文字。而那文字形状,和他在杨佳佳家里发现的一样,邪恶又诡异。 这的布局被人破了。自己没有走错凶宅,是有人先来一步,把这里提前净化破局了,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了阴气的原因。 那问题是,是谁先来了这里,是谁破除了这里的邪恶布局?应该不是赵柱贵找的人,如果他有找其他人,根本不用让自己来,让自己去其他地方就好了。 难道是这凶宅现在居住的人找的高人? 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这个高人不是敌人。 “文许。” “干啥!”陆文许在门外回应着。 “你可以进来,没事的。” “这么快!厉害哦,寅哥儿!”陆文许一蹦一跳的跑进了屋。 “不是我……有人先来过这里解决了,你打电话问问郑鸿鹄和赵柱贵,让他们问问这间屋子的主人,有没有找过其他高人来解决这事。另外,暂时不要告诉他们有人先来过这里。” “明白。” 很快,赵柱贵手下的人就给了反馈,这凶宅的屋主没有找任何人看事;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个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除此之外,赵柱贵的人还告诉陆文许,这凶宅的屋主今天开始身体的症状已经有所好转了。 对于这一点张寅并不意外,破除了阵法仪式的符文布局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被献祭屋主的症状,但不能根除,杨佳佳就是最好的例子。 破除四间凶宅究竟能不能根除症状?张寅也不确定,但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此,没有其他办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张寅摇了摇头,“至少算是好事吧,有高人介入这件事。” 这也算旗开得胜吧,虽然不是张寅解决的凶宅,但好的开始总是成功的一半。四间凶宅,加上已破除杨佳佳的那一间,只剩两间未破除了。 张寅和陆文许离开了房间,准备前往第二处位于城市东面的凶宅,也就是赵柱贵提及过有老人怨灵的凶宅。 两人这个时间点从此处凶宅这里触发,刚好遇见了城市的早高峰。陆文许握着方向盘百无聊赖,张寅却感觉异常宁静,在心底甚至希望这车能够再塞得久一点,这让他有时间再次思考。 当穿过早高峰抵达第二处凶宅附近时,正午的太阳已经快挂在头顶。陆文许似乎吃坏了肚子,直接把车开到了凶宅附近的商场,停下车就跑向厕所。 陆文许上完厕所悠游自在地走了回来,没有任何要上车的意思。张寅按下车窗问这货又怎么了?这货说他饿了,要吃了东西再出发。尽管张寅急着想要去解决差事,但还是拗不过陆文许,只好陪着去吃点东西。 陆文许随便在商场找了一家餐厅饱餐一顿后,慢悠悠把车开往了凶宅的小区。这小区较老旧没有地下停车场,在门卫大叔的指引下赵柱贵把车就停在了路边。在陆文许担心停在路上是否会阻挡过往行人或车辆时,门卫大叔拍了拍胸脯热血激昂地保证,让他不用担心,自己会用不顾一切保证车子不被贴罚单。为表示感谢,陆文许派了一支烟给门卫大叔。 两人在门卫大叔的指引下向那栋凶宅的走去。整个小区的环境和南门那间凶宅所处有所不同,这里不是没有阴气,而是聚集的阴气逐渐在消失。 也就是说,有人在不久前掐断了这里的阴气源头。 在张寅边走边思考时,陆文许轻轻撞了一下张寅,悄悄指了指前方说:“寅哥儿,你看前面那个小哥儿,还背个木头做的架子,像不像在演电视剧?对对对!就像倩女幽魂里宁采臣背的那个东西!” 顺着陆文许所指望去,只见前方走来一白衣少年。少年脸色苍白却带着清冷的俊美,头上的长发被盘成了一个发髻显得古韵十足,一袭雪白的麻衣批在身上让他显得略微瘦弱,而他背上所背则是木头书笈。总之,少年全身写满了冷若冰霜与生人勿进的警告。 虽然少年和陆文许的样貌都能算大众公认的帅小哥,但少年的气质和陆文许纨绔子弟的气质截然不同。 张寅断定这白衣少年就是自己之前猜测的“高人”。这小区里的阴气被掐断了,估计也是白衣少年刚刚的杰作。不过这白衣少年的年纪似乎比张寅猜想中的高人应有的年纪小了不少。 白衣少年注意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便把注意力往大量自己的源头放去。当他低头看到张寅的一瞬间,冷漠的眉宇间涌上了些不易察觉的怒意,加快了脚步直冲冲向张寅走来。 见白衣少年向自己邹走来,张寅暗喜,认为这件事若有了白衣少年的帮助一定会更加顺利。城南和这里的凶宅被少年解决了,加上他解决了杨佳佳的凶宅,就只剩一处凶宅等待解决了。 见白衣少年即将走来,张寅停下了脚步准备抱拳向他示好打招呼。 没想到白衣少年停下了脚步却微皱着眉率先对着张寅说:“半灌水?若你想自寻死路,请换个地方,别来误人。” 第八十章 半灌水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没想到,白衣少年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真实水平。一般情况,不论任谁听别人说自己半灌水、没能力、自寻死路这些的话,都难免会觉得有损面皮,怒从心中来。 张寅碍于白衣少年的本事,还是强压了心中的不悦,脸上赔着笑:“是、道长说的是,我能力确实有限,但也是出于好心想要救人,才迫不得已。” “好心?救人?”白衣少年轻蔑一笑,“我看是拿了姓赵的不少钱,才让你变得好心吧。你这种半灌水的江湖神棍,我见得太多了。有钱才有良心,没钱了,你们心都没有。我也出于好心,劝你别趟这摊浑水,小心有钱没命花。” 拿了姓赵的钱?这白衣少年知道这事和赵柱贵有关系。 在张寅思索的时候,陆文许立马反击嘲讽:“哇,你真了不起啊,好有良心啊!你这么有良心,知不知道已经有人因为这事遇害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这事做的努力?钱?陆公子最不差的就是钱!” 白衣少年听到有人已经“遇害”时,脸上的微怒有所转变:“已经有人遇害了?” “不然呢?再不行动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高手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端起个架子,让我们这些实力一般的人迫不得已出手,这才害得有人无辜死亡!为钱?你看我样子向差钱的吗?不过是为了一条条生命和一个个家庭!”陆文许故意彰显着自己衣服上大大的奢侈品logo,让自己高高地站在了道德高地上。 白衣少年冷若冰霜的脸上似乎带了些惭愧,他看陆文许手上那块明显很贵的手表和全身衣物的奢侈品logo,就觉得他确实不像差钱的样子。 “请问是秦道长吗?”张寅询问。 “是。你怎么知道?算了一卦?你本事看来也不算太差。” 张寅笑了笑没有回答,假装默认了白衣少年的猜测。实际上张寅根本没有算卦,而是根据白衣少年说的“姓赵的钱”,推测出他认识赵柱贵。而赵柱贵说过的能识破真相的只有姓秦的道长和牛大师。 所以张寅盲猜了一手,没想到猜对了,这哪是靠算出来的?他没那个本事。 “我叫张寅,确实如你所说,我只是半灌水。秦道长你知道了赵柱贵的事,嘴上拒绝了他却私下帮其解决这事,实在是慈悲。” “我帮他?”白衣少年满脸的不屑,“我绝不会帮这种利益熏心的人,他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咎由自取,我只是不愿意见再有无辜的人受其牵连。” “难怪你当时直接给了赵柱贵一个大嘴巴子,让他滚。”听到白衣少年的目的和自己殊途同归,张寅放心了不少。 “打人?我才没那么粗鲁,我叫秦苏,你说的秦道长是我父亲,”秦苏解释道,“父亲一眼就看穿了姓赵的在搞什么名堂。父亲忙完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现在才让我处理这件事。” “秦道长,我也不骗你,我确实受了赵柱贵的托,但我真正的目的是救另外一个朋友。她家无意买到了城北的那间凶宅,我本事不够,之前处理的草率了些,以为解决了事情,却根本没想到背后还有赵柱贵这么一档子事,最终害死了她的母亲。现在她也危在旦夕,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赵柱贵只是我调查的一个梯子。”反正陆文许知道自己真实的意图,秦苏一家和赵柱贵也不对付,张寅干脆和盘托出。 第八十一章 纨绔子弟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嗯,原来是这样。姓赵的这件事确实挺棘手,你朋友的母亲遇害了不怪你,只怪赵柱贵和幕后的黑手,”秦苏的言语之间对张寅的敌意淡了些许,“你叫张隐?” “是的,寅是寅时的寅。” “寅时出生的啊,难怪你的灵气和阴气都很强。你能从你朋友那件事出发,了解到这背后的事情,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过奖了。”张寅没有解释自己是靠郑鸿鹄才搭上了赵柱贵,不然根本不可能把杨佳佳这事和赵柱贵联系起来。 “哎哎、合着你们二人现在还互相恭维起来,搞得老子刚才像个恶人一样?”陆文许在一旁吐槽。 秦苏冷冷看了陆文许一眼:“纨绔子弟。” 陆文许一听乐了,故作赖皮的样子:“对,本公子就是纨绔,怎么了?就是纨绔子弟。” “好了,”张寅制止了陆文许,“秦道长现在打算怎么办?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一共有四处凶宅,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我们刚才发现城南的凶宅已经被人处理过了,想必也是秦道长的功劳吧?” “没错。”秦苏不置可否。 “这里的凶宅看样子也被你处理了,而城北的凶宅被我处理了。也就是说,只剩下城西的凶宅了。等城西的凶宅被处理完后,我朋友就会没事了,对吧?” “是的,如果你把城北的凶宅处理的干净了的话,我们处理了城西,你朋友就会没事。但那姓赵的商人还是难逃一死,我也只会做到这一步。” 张寅确认道:“我把城北屋内的凶灵处理干净了,也把藏在房间里的符文破坏了,应该算处理干净了吧?” “算干净了。” “没有办法让赵柱贵活下来?”张寅忍不住还是提了一下赵柱贵。 秦苏听到赵柱贵,他的脸上又冷了一层霜:“哼,没有。有也是要搭上好几个人的命,才能救他,太伤天道。半罐水你就别想了救他,要把你自己搭进去。” 看样子确实没办法救下赵柱贵,发这笔横财了。秦苏的话彻底让张寅放弃了顺带救一救赵柱贵的念头。 “事不宜迟,咱们出发吧,把最后一间凶宅处理了。” 秦苏白了张寅一眼:“咱们?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够了。” 张寅想跟着这样的高人,多少都能学着点东西。以后若是想要继续吃这碗饭,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于是他腆着脸皮继续坚持:“秦道长。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可以帮衬着你。我虽然是半罐水,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江湖骗子。不然我也解决不了城北那间凶宅,更不可能发现这背后的真相吧?” “但这种程度的事情,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陆文许突然发问:“那你有钥匙吗?城西那栋别墅的钥匙你有吗?” “没有。我也不需要。我会开锁。”秦苏淡定的回答道。 秦苏的这个答案让张陆二人都有点诧异,他们完全不能想象这种冷若冰霜的白衣少年,对着一扇门像窃贼一样开锁的画面。 但陆文许灵机一动继续问:“哦,是吗?那挺不错啊,我猜别墅区的安保应该比你想象中的严密的多吧,你就不怕开锁被发现?如果不怕,那我提前给那的保安打个招呼,说有人想要非法入室盗窃,你猜猜会怎么样?” 果然,还是纨绔公子的威胁人的手段够下三滥。 第八十二章 态度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够卑鄙也够无耻,符合你纨绔子弟作为吸血资本家儿子的人设。”秦苏面无表情。 “嘿,那是自然哦。”陆文许不以为意。 张寅不想闹的太僵,连忙和事:“别吵了,咱们出发吧,早点把这事情做个了结,也好各走各的路。” 秦苏微微点了头,不管二人就往小区大门方向离去。见秦苏默许了一同前往的提议,张寅又止住了想要继续嘲讽秦苏的陆文许,拉着他跟着一起往大门走去。 秦苏站在小区门口止住脚步,回头问:“车停在了哪?” “就在那。”张寅指了指街边随口回答。 “那走吧,早点把事情做完。”秦苏往张寅所指的方向走去。 陆文许把眉毛往上一挑道:“咋了,走哪?”只要陆文许的眉毛一挑,张寅就知道他要使坏,从高中认识他起便是如此。 “作为纨绔子弟,你未必没车?既然要去,那就一起去了。” “有啊,咋没,只是……”陆文许抢在两人之前跑到街边的车子前,拉开了剪刀门,“我这小破车只能坐两个人,可没你的位置啊,道长。” “这车是你的?”秦苏异常惊讶,一改之前道骨仙风的气质,强装镇定的眼光中透出了些许的亮光和羡慕。毕竟,没有年轻人能拒绝超跑。 “不然呢,纨绔子弟不就该开这种车么?” “……”秦苏试图用沉默掩盖羡慕,或者说嫉妒。 “你们俩先过去吧,我打个车就来了。”张寅不傻,看得出秦苏还是想坐陆文许的车,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提出。 “不,不行。我拒绝,我一直以为仙风道骨的道长们都是不吃五谷,会飞仙遁地的。”陆文许靠在车门上拒绝了。 “陆文许?”张寅还是不想搞得太僵。 “不。”陆文许再次义正言辞地拒绝。 “别墅门口见。”秦苏的脸比刚才还冰,没有多数一句话,扭头就走。 见秦苏往地铁站走去,张寅忍不住抱怨:“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僵?”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一直都是纨绔子弟啊。” 张寅这才想起,这幅样子才是陆文许,外人眼中的他也一直都是这样的。他的好说话、和蔼、仗义,其实都只是对他认作是朋友的人而已。 “没必要吧。” “谁叫他那么嚣张啊,呛了你,又怼了我。寅哥儿你也不用多虑,他不会因为我们怼了他,他就不解决这件事。这种自觉一身傲骨本事的人,我见过太多,也太了解他们了。” “欲擒故纵么?” “算是吧。这种人,你真的好言好语和他说,他还不愿意搭理你。” 张寅不得不佩服:“……还是你的东西多。” 陆文许没有回答张寅,只是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一副“老江湖”的做派,狠狠装了一次。 陆文许把车横在别墅区的入口,两人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聊着,等待着秦苏。两人从苏秦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没有打车而选择了做地铁,推测他并没有什么钱。从张寅和陆文许的经验来看,这种道行不浅、有本事的人,想要挣上几个铜板并不是难的事。 不过他俩结合秦苏他爸对赵柱贵的态度,也不难猜到秦苏为了节约只能挤地铁的原因了。 第八十三章 幽宅别墅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又是两根烟的功夫,秦苏才从地铁站的方向走来。秦苏看着两人悠闲地在车里抽着烟等他,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强压着火气道:“走吧,早点了结这事,不想再看见泼皮了。” 陆文许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对着门外的秦苏挥了挥手,示意上车。 “咋上来?你这车就两个座位。”这下轮到坐在副驾驶的张寅诧异了。 “这里又没人查,让小秦道长挤一挤呗,我看了下到我们要去的那栋楼还有点距离,只有开车进去,我可不想再等他了。” “咋挤得下?就一个单独的椅子。” “唉,没关系,你把椅子往后调,这车其实宽敞的很,我副驾之前最多挤过三个妹子。” 尽管很无语,但张寅还是默默地把座椅调到了最大的位置。调好座椅后,前方的位置刚好勉强可以蹲下一个人。 “上车呗,墨迹什么?”陆文许对门外的秦苏催促道。 张寅本以为秦苏不会上车受陆文许的这份屈辱,但秦苏却想都没想,取下了背笈抱在胸前钻进了车里,蹲在了张寅的前方。这样,他也算如愿以偿坐上了陆文许的这辆超跑了。 不过,秦苏蹲上来后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怪异,没有一个人说话,张寅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把目光投向窗外。 和其他三个小区相比,此处的别墅区也散发着衰败的气息。风水轮流转,曾经的风水宝地也经不起时间的流逝,每二十年各有不同的星运,影响到人事就是轮流转。所以没有永远的风水宝地。 这也难怪那些有钱人喜欢每隔一段时间来置换新的住宅。只有别墅区里停放的豪华老款汽车,还述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的年代。尽管是别墅,这里和赵柱贵的别墅环境、分为完全不同。房子、车子,其实对真正有钱人来说,都是消耗品,不是资产,它们都会随着时间而变得老化、衰败,就像风水一样。 这里除了衰败,这里还显露出和杨佳佳小区里相似的阴气。看样子这次没有扑空,尽管有经验丰富的秦苏,但张寅的心理却有点莫名的不安。 出事的这栋别墅同样位于该别墅区的核心风水位,与其他三处选址如出一辙。阴气从这栋两层的别墅中向四处散发着,让本来本就幽闭的环境变得更高诡异。 “卧槽,这是有一点冷啊,”周围温度的诧异让陆文许关了车内的冷气,“下车吧,就把车停这门口了。” 秦苏、张寅一前一后从副驾跳了下来,两人的神色都变得异常严肃。 “现在这家没人住了?” “这栋别墅是没有人住了吧?好像最近接盘这房子的业主已经死了?”陆文许下车挠了挠脑袋,显然他对半路接手的情报并不怎么熟悉。 “嗯,没有人住最好。” 张寅隐隐觉得这房内的灵不简单,主动寻求专家的意见:“秦道长,我感觉这屋内的灵,好像挺厉害?” “是不一般,不止一只。” “我们能搞定吗?” “应该没有大问题。”秦苏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对张寅口中的“我们”这个说法进行排斥,看样子,他还是需要张寅的帮助。 “你们俩咋那么严肃?” 秦苏道:“情况比我想象中复杂了一点。” 第八十四章 专业人士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收拾好了法器后,命令陆文许:“你就在外面等外面吧。” 陆文许点了点头,诡异幽闭的氛围让他没有理由违背命令。 “一起进去吧,能帮点忙。” 二人疑惑地看着秦苏。说张寅能帮忙,没有任何异议,但陆文许什么都不会,不添乱就好了,谈什么帮忙? 秦苏在背笈里掏出了一小沓黄色的符文,递给了陆文许。张寅晃了一眼,发现这是类似于镇邪符的符文。有一说一,上面画符的文字可比自己对着书本临摹的符可专业多了。 “你拿着这个,如果有紧急情况,我叫你贴,你照办即可。如若遇灵魅之物,你也可用其镇压。” “好的!”陆文许跃跃欲试。 “那我……?” “那金刚杵不错了,你不需要其他的了。我暂且相信你不是江湖骗子,一会儿护好自己。” “好。”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认可,张寅还是有些开心。 “行动吧,开门。”见二人无异议,秦苏直步向别墅大门走去。 “嘿,你小子够仗义!这感觉,比起和寅儿哥驱邪要靠谱多了,回头完事我请你好好喝一场!” 秦苏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不过他那高冷的样子,让陆文许以为他会拒绝。 张寅紧握金刚杵跟着陆文许的后面,从大门迎面而来的阴气遇见秦苏后,像流动的河水遇见石头,被分拨到了两侧。秦苏在巨大的阴气流前闲庭信步直至大门,指了指。张寅会意,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门内的阴气立刻倾泻而出。 秦苏双手快速结印,一阵阵淡淡的阳气从他的身上释出。这阳气非常柔和,一点都没有侵攻击性,但扑面而来的阴气却被它完全稀释溶解。 会客厅里一片死寂。偌大会客厅的中间,只摆放着一张实木大茶几。 茶几上翻落的茶具诉说着最后一任房子主人逃离时的匆忙。房间里的东西都蒙着薄薄一层,看的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了。 别墅应该拖欠电费很久了,张寅反复按压了灯的开关确认了这一点。 “嘻嘻……”张寅突然头皮一麻,果然从别墅深处传来了小孩嬉笑的笑声,久久地回荡着,阴气森森。张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是灵的声音。 “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秦苏淡淡回答。而陆文许自然是左右晃动着着脑袋。 秦苏没有听到嬉笑声,这让张寅略感意外,毕竟在他的想象中,秦苏是本领比自己高出很多的高手,自己听到得声音,秦苏理应也能够听见。 秦苏似乎读懂了张寅的疑惑,他继续说:“虽然刚才我未曾听到奇怪的声音,但是察觉到了有灵物出现的迹象。” 秦苏的解释让张寅觉得自己这双耳朵真不一般。不过这目前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如何净化这栋别墅。赵柱贵如果没说错的话,这别墅中应当有五只灵,别墅的主人夫妇、两个小孩子以及那狐假虎威的保姆。 五只灵,确实有些棘手,现在看来威胁最大的应该就是那凶恶的保姆。 “开始吧?先从哪个房间下手,从刚刚我听到声音的那个地方搜起?” 秦苏眉头一皱:“搜?搜什么搜?” “去找到那五只灵啊。”张寅不清楚秦苏这一类高人是如何进行驱灵的,他以为会和自己一样,在别墅里一一揪出潜伏在其中的灵,或是超度、或是制服。 秦苏摇了摇头,示意张寅的做法不太正确,但他的语气中并无指责的意思:“这样不行。不是因为找它们藏身之地麻烦,是担心危险。去寻找灵无非是根据阴气的流向,如果是厉害一点的灵,它们能伪造自己阴气的流动,那就有可能进入它们布下的陷阱。” 秦苏这一段话让张寅醍醐灌顶。他之前在面对剪刀怨灵,就是遭了这道,不得不承认,自己和秦苏差距真的很大。 “不过,你这种半吊子能够根据阴气的法子去寻灵,已经算不错了。况且我想你应该也碰不着厉害的灵。如果碰见了这种,你就算不钻进它的圈套,因为实力相差太大,我想你也没办法。话有些多了,先办正事吧。” 秦苏说完就放下了自己的背笈,开始翻找。他翻出一罐浆糊,递给陆文许:“涂上浆糊,在房间里黏一张符在门上。如果遇见灵,不用涂浆糊直接照其面门贴上就好。” 陆文许有些兴奋,大声叫嚷着:“好勒……” 声音回荡在这个别墅中,如同回荡在山谷。听着自己的声音一直在房间里回荡不绝,陆文许突然感到害怕,不自觉地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地退回了大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把茶几清空。”秦苏对张寅吩咐。 张寅对吩咐没有异议,走到茶几前,直接用手臂把茶几上的茶具等杂物推到了地上。会客厅里灰尘四起,并响起了噼里啪啦陶瓷碎裂的声音。张寅故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先来一个下马威。 “咳、咳、咳!寅哥,搞这么多灰尘干嘛!”陆文许一边咳嗽,一边抱怨,“秦道长,这灰太大了,我去开个窗透透气啊。” “别去。” 在茶具触地碎裂的那一刻,张寅和秦苏二人就早已注意到,一股凶狠的阴气靠近了这个房间,并且是正对客厅斜上方二楼的位置。 一个黑影出现了二楼。黑影恶狠狠地瞪着楼下的三人。 黑影是一个老太婆,个子不高,佝偻着被,恶狠狠的眼神中,还充满了傲慢。 这老太婆应该就是这原来的保姆。果然是黑色的灵,这里最凶恶的灵。张寅认为自己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 “为……”陆文许口中的那个啥没有说出来,他回头就看到了二楼的黑影,就算他再外行,他也知道二楼那个让人满身颤栗的黑影子是什么。 没等三人任何反应,那老太婆便发出刺耳的咆哮:“哪里来的屁孩、狗东西!这么没有礼数,这里是你们这些下等人能来的吗!快给我滚出去!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劝你好好说话。”秦苏神意自若。 第八十五章 小试牛刀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居然不怕我?这群没教养的东西。”黑影一闪,便从二楼向楼下的三人扑面掠来。 一如往常,张寅握住金刚杵就想往前冲,直接把杵怼在黑灵的脸上。 秦苏头也没有回,伸出右手拦住了张寅,左手食指中指竖放在唇前结印;拦住张寅的右手又顺势在身上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被他的双指轻轻一揉,便从末端开始燃烧了起来。 “退!”秦苏大呵一声,顺势把右手指尖燃烧的符纸往黑灵的方向一指。 与此同时,扑面而来的黑灵像是被泼了汽油一般,浑身立刻燃起了火焰!燃烧的恶灵发出了哀嚎,之前的嚣张跋扈全然消失。 黑灵在空中痛苦地扭曲着,身上的黑色怨气也不断在蒸腾消散。而它那张脸在不断快速地来回切换着,一会儿是傲慢的样子,一会儿是痛苦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慈祥的样子。 好犀利的手段!黑色的怨灵直接就被他制服住了!这就是专业人士的本领?张寅发自心底由衷的赞叹,他估计要不了多久,这怨灵老太婆就会被火烧地灰飞烟灭。 “愿业火焚尽你的罪孽与怨恨。”秦苏甩了甩燃烧的符纸,使其熄灭,但怨灵身上的火焰并没有变小的意思。 秦苏又从袍子里摸出了个玉净瓶,取下瓶口的木塞,直接把瓶中的甘露往怨灵上撒去。 “愿甘露洗刷你的痛苦与不甘。” 老太婆身上的烈火瞬间被浇灭,与之而去还有它的痛苦和怨恨,它那黑色影子也变得稀薄起来,只见淡薄的黑色中已经夹杂着白影。它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直愣在空中。 张寅看懂了,秦苏本可以让这黑色怨灵在烈火的焚烧下灰飞烟灭,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秦苏虽然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这个行为让张寅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在老太婆愣在空中的同时,秦苏不慌不忙地从背笈中拿出两根红色的高蜡烛,摆在了茶几上,又从笈中拿出一把桃木剑。他用木剑往两根蜡烛一指,蜡烛就燃了起来。 “好手段!”一直看地的目瞪口呆的陆文许不由发出赞叹。但他这一声赞叹却让秦苏的风范掉了不少档次,好像秦苏就是街头杂耍的艺人一样。 秦苏没有理会陆文许,又从衣服之下摸出一个葫芦,摆在了两根蜡烛的中间。 “你,你这衣服挺能藏啊。”秦苏从衣服下陆续掏出符文、玉净瓶、葫芦,让陆文许再次惊讶。 “收。”剑尖一指,那老太婆的灵直接被吸入了葫芦之中。 “厉害!厉害!”陆文许不断鼓掌,“寅哥儿,你看你咋回事啊,跟你我出去就被人砍,你看看别人啥本事啊!一燃符,一泼水,剑一指!完事!简直就和修仙中一样啊,直接用火球轰死了恶灵!” 秦苏并没有对陆文许的恭维显露出高兴或者厌恶,他摇了摇头解释:“不是我厉害,那符文是家父手写的,我暂时还不能写出那么厉害的符文。” “哎,兄弟你谦虚了,你是没看到过寅哥儿捉灵时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哪有您这高人的风范啊!技术活,当赏!” “不要放松,活还没有完。”秦苏制止了陆文许的废话。 张寅被陆文许呛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那葫芦随口发问想找个话题环节尴尬:“秦道长,不用先超度这灵吗?” “不着急,等另外四只捉齐了,一起来超度。如果它们都不愿离开,我就把它们带回家,慢慢化解。” “真是高人风范,再复杂的情况都能应对,现场再多闲杂人等也不妨碍他。”陆文许说这句话的时候阴阳怪气地看了张寅一眼。张寅知道,陆文许这是在报自己早上不愿意带他出来“探灵”的仇。 在陆文许废话的同时,秦苏从笈中拿出了一个四角铜香炉,放在了两根蜡烛中间,并插上了三根香。 “帮我把香点上。” “你咋不直接用剑再点一下?”陆文许好奇地发文。 秦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陆文许也突然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白痴,便不等秦苏回答,“嘿嘿”笑了一声,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三根香,并顺势给自己燃上了一根香烟。 “没有东西当祭品摆,只能这样了,望不要怪罪弟子。”秦苏自言自语。 秦苏笔直地在这个临时搭建的法坛之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三躬,扭过头对张陆二人说道:“我要开坛做法净化这屋了,剩下的四只灵也会被引出来,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就能完成……但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有意外,张寅你还是拿你的金刚杵狠狠地往恶灵身上刺就是了。” “明白。”张寅没有迟疑,他明白秦苏是怕自己手生万一在发生意外时延误时机。但他觉得秦苏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在自己为数不多的驱灵生涯中,遇到紧急情况时,自己手黑着呢。 偌大的别墅里又恢复了死寂。 秦苏点了点头,左手持剑,右手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铜铃铛,大声呐喊:“祖师爷在上!弟子秦苏请求祖师爷下凡助弟子,开坛!” 第八十六章 开坛驱灵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随着“开坛”二字话音落下,烛火燃地更旺了,张寅明显地感觉到,房间内的阴气变弱了很多。 秦苏一边有节奏地摇着铃铛挥舞着桃木剑,一边口中快速低声低吟唱着咒语。 张寅和陆文许分别站立于秦苏的两侧戒备着,以防任何突发情况发生。 一阵阴气袭来,张寅首先发现了大厅楼梯处出现了一个灰白色人影。那影子没有让他察觉到任何攻击性,就和他以前遇见过没有恶意的灵一样。由于这灵没有恶意,加上秦苏也没有异样,张寅并没有太紧张。 从那影子的轮廓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女人,它应该就是在这栋别墅遇害的女主人。那女主人就站在楼梯口,对着楼上不断招手,就像是在呼唤孩子回家一样。 果然,没过一分钟,两个灰色的小影子蹦蹦跳跳地从楼上下来,来到了女主人的两侧。女主人一手牵一个孩子,慢慢向法坛走过去,真的就像是要回家一样。 秦苏放下铃铛于法坛之上,拿出了刚才那泼洒干净的玉净瓶和葫芦并排而放。随着三只灵的靠近,那玉净瓶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这三只灵的面容祥和宁静,并没有像赵柱贵描述中的那样狰狞。张寅猜测这并不是赵柱贵在说谎,而是因为秦苏的阵法在净化它们,让它们放下心中的执念,忘记临死前的痛苦。 张寅向如临大敌的陆文许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太紧张,目前没有危险。 在三只灵快要靠近法坛时,秦苏剑尖向玉净瓶一指,三只灵化为三缕灰白色的细带,被收入了玉净瓶之中。 只剩下一只了,马上就大功告成了。张寅看了一眼秦苏,才发现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这开坛的仪式看似轻松,但张寅估计这也是看似轻松而已,实际是看者容易做者难。 秦苏又拿着桃木剑对着法坛挥舞了几分钟,但那剩下的一只灵却仍未现身。 “不愿离开是吧,那别怪我了。”从秦苏的语气能听出他有些恼怒。秦苏立马咬开了右手食指指尖,用指尖淌出的鲜血抹在了桃木剑的剑脊之上。 抹上了秦苏血气的桃木剑杀气腾腾。 “咦……这哥们这不怕疼啊。”陆文许在一旁叹气摇头。 “现!”秦苏拿着桃木剑往前猛然一刺! “啊!”痛苦的哀嚎立刻充斥在房间之内。 那哀嚎让人全身一麻,张寅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 在法坛的前方的正中央出现一个挣扎的黑影,那影子像是被桃木剑直接穿刺钉在空中一样。这应该就是这房屋的男主人,又是一直黑色的灵。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苏左手仍旧高举着桃木剑,钉住前方的怨灵,右手摇了摇铃铛。 那铃铛的声音对怨灵来说似乎异常刺耳,当铃声响起的同时,那怨灵开始更加痛苦的哀嚎、挣扎。 “你愿离去吗?我会让你们一家到道馆中一起洗净怨仇,一起往生。”看样子秦苏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局势。 “我……我……不甘……为什么?” “和它丫废话什么,直接用你的梵天圣火、三昧真火啥的烧它,给它点样色瞧瞧!别浪费时间了,几下收工了哥几个好去吃酒!”陆文许在一旁指手画脚。 张寅无奈地摇了摇头。陆文许这小子估计是不知道,想要画出那样的符应该不简单,那符应该是秦苏的父亲留给秦苏应急的物品之一。况且再说,在这一行能用温和的方法解决,就尽量用温和的方法去解决,积下一些阴德。 “不管你甘心与否,你已经离开人世了,这个世界不属于你了,快和你的家人一起离开吧。”秦苏说完后,又开始小声念叨着咒语,张寅猜测这咒应该是试图平息怨灵的咒语。 “我!我这么有钱!我为什么会死?我不应该死啊……那人不应该那天来……我那天在家啊……他应该过几天才来……我还没离开……为什么他会来把我也杀了……为什么?”那怨灵痛苦地喃喃自语。 “那人不应该那天来?什么意思?”张寅和陆文许几乎是同时向怨灵问询道。 “我……那人应该过几天才来我家杀了他们啊……” 买凶。原来这一家的惨案都是这男主人买凶造成的,看样子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那杀手来早了一些,把男主人也杀害了。 罪有应得! “它不配被超度。”张寅蔑视着前方的怨灵,握着金刚杵往前走去,想要了结它。 “张寅,我们不管活人的事,你请也别把活人的恩怨带进来。它是罪有应得,但这和我要超度化解它并无冲突。”秦苏没有什么表情。 “但这狗娘养的叫人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啊!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能这样!我猜这人肯定是发家后外面有了人,和外面的小三买凶杀人,但外面那小三又叫凶手杀了他全家,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短短几十秒陆文许已经脑补完了整个事情发生的完整过程。 “这不关我的事,”秦苏又摇了一下铃铛,对着被钉在半空中的男主人问,“如果你愿意被超度,我等一下就把你引入葫芦之中。” 秦苏说的有道理,并且现在是别人在主事驱灵,张寅只好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我……那僧人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提前来我家把我也杀了……我不该把钥匙给他……那僧人……” 僧人…… 张寅听到怨灵说出那僧人时,全身的汗毛全部炸起。 第八十七章 斗法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这事情果然和赵柱贵那背后的僧人脱不了关系!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僧人!什么僧人!你给我说清楚!”张寅直接拿着金刚杵跑到了那团黑色怨灵前,作势用杵刺破它。 “他……他许诺我……献祭家中的妻儿……便可继续飞华腾达……我也可以没有家庭的束缚了……他怎么还不来救我……” “救你?我估计杀你一早就是他的计划之内!什么僧人,是不是在虎口上纹有蟾蜍的僧人?还是纹蛇的?”张寅继续发问。 现在秦苏没有打断张寅,只是漠然地看着张寅。出乎他的意料,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比他还知道的复杂的多。 “不……不是……” 不是一伙人?张寅有些疑惑。 “是蝎子。”怨灵话音刚落,房间里的阴气突然厚重了一层,死死压在了众人身上。 不好!情况有变!危机感再度袭了上来。 “快回来!张寅!回我身边!”秦苏也立刻察觉到了危急,右手放下铃铛开始结印。 “哈哈哈……他来了……他来了!”黑色怨灵开始狞笑。 “不行,不对劲,不能拖了!你钉住它,我去了结他!”张寅没有听从秦苏的指示,往回走了两步,又向黑色怨灵走去。 “好!速去!我钉住它!”秦苏也没有拒绝。 张寅跃起直接用金刚杵刺向了怨灵的眉心。在刺中的一刹那,那黑色怨灵像玻璃一样碎裂开,化为一块块小碎片随后消逝不见。 在消灭了别墅男主人的怨灵后,张寅立刻跳回到了法坛前面和秦苏会合。屋内的五只灵已经全部被收服、消灭,但此时房间内的阴气不仅没有减弱,而且更加浓厚,向三人层层逼近。 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张寅,他紧握着金刚杵问秦苏:“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怎么了?张寅突然紧张兮兮的,这不是解决了吗?喝酒去了。”陆文许对二人的对话一头雾水,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间内出现的异象。 在黑暗的包围之下,法坛上的烛火变得微弱了起来,秦苏拿起了铃铛继续摇响起来,房间里回响着“叮当”和秦苏念叨着咒语的声音。 张寅对着四周席卷而来的阴气束手无策,只能来回转动着身体警戒着,把希望寄托于秦苏。 秦苏皱紧了眉头,口中念叨的咒语越来越快速,而他的发丝上也已经开始流下汗珠。 这越来浓厚的阴气也让张寅感到了越发的熟悉,这确实是灵的气息。 “糟了!”秦苏的声音虚弱地有些颤抖,“张寅,保护好我。” 秦苏的话音刚落,房间的角落出现了几个灰黑色的影子。 “陆公子,有脏东西靠近秦道长你就拿手上的符贴他。” “好……我我知道。”角落的影子让陆文许也明白了现在出了些问题。 角落的一个影子极快地向三人飘来,张寅确认了那果然是灵,介于灰色和黑色之间的灵,而且还充满了恶意。张寅对准了飘来的灵刺去,那灵有预见性的一般直接从金刚杵前方逃了去,直扑秦苏。 陆文许毫不犹豫,直接拿符对那灵直接贴了上去。符纸在触碰到灵时,便自己燃了起来,随之相应的是,那灵也痛苦地扭曲着,但没有任何嚎叫的声音。 虽然消灭了一只灵,但是陆文许也许是因为后怕,反而还有些颤抖。张寅见状用手拍了拍陆文许,他可不能乱,还需要帮忙,毕竟房间内还有两只灵。陆文许回头给张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也对,这是张寅认识的陆文许。 房间里仍旧只有秦苏不断吟唱和铃铛的声音。直觉突然告诉张寅,秦苏像是在和人开坛斗法。这一系列事件不可能是巧合,赵柱贵的事情背后处处都是那五毒僧的影子。世界上没有什么巧合,有的只是精心的人为安排。 现在也不排除例外。 赵柱贵的局是五毒僧经过多年所布下,虽不知其目的为何,但很明显这四处房产均是其阵法至关重要的一环,最后一处不让三人轻松破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加以阻挠才是奇怪。 秦苏不太清楚赵柱贵背后的这么一大篮子烂事,所以在净化在最后一处房产时没有过多防备,不是他道行较浅或者说历练不够。 此时恍然大悟的张寅才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己没有做足准备,也没有给秦苏提醒。 “秦道长,你现在是在和人斗法吗?” 秦苏绷紧了神情,念念有词的嘴根本腾不出空来回答张寅,但他仍是抽空点了点头给张寅回应。 果然是有人在远方和秦苏斗法。 第八十八章 兼职道童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双方开坛斗法没有一方可以轻易退下来说我认输了,你赢了,这意味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斗。 不是对方死,就是秦苏死,没有退路。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张寅开始思索协助秦苏的办法。斗法其实就是具有法力的双方请求借助仙人或者说精怪之力,来破除对方法术达成自己目的的行为。因为请求的力量一般是非做法之人所能承受的力量,往往败阵的那一方,就会承受不住自己请求的力量以及对方力量的攻击而死。 一般道人是通过摆好祭坛、贡品、烧香念咒语来获得与祖师爷的沟通,而一些旁门左道则是通过杀戮祭祀来与其上的邪恶力量进行联系,但本质上的原理都是一样的。 所以关键是让道教的秦苏获得更多祖师爷帮助。 一只灵又飘了过来,陆文许拿起符纸就往其脸上招呼,但其灵活的闪躲开去,张寅见状立刻上前补刀消灭了那灵。 消灭了那灵后,看秦苏丝毫不能分心的样子,张寅也顾不得冒犯与否,直接擅自打开了秦苏的背笈。那背笈之中放满了法器与道人日常使用的器具,张寅在其中找到了自己认为可能对开坛做法有用的东西:朱砂、墨斗与纸人。 张寅把东西拿到了秦苏面前,拿起朱砂假装做喷撒的样子,秦苏费力地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张寅立马把朱砂向祭坛前方撒了过去。朱砂飞出去的一刹那,就像击打在了什么实体上一样扑散开。秦苏见状立即拿起桃木剑往前一刺,房间的阴气立刻消散了一半,剩下的阴气也只是苟延残喘的扭动着。 房间里剩余的那一只灵阴气也消散了大半,张寅也立即乘胜追击用金刚杵消灭了它。秦苏紧张的神色也舒缓了不少,只是脸越发的苍白。 看样子秦苏已经占据了上分,不需多时就可以收拾残局。 秦苏空出一只手伸向张寅,张寅把墨斗递给了他。秦苏摇了摇头,示意要纸人。秦苏接过纸人,把其插在了剑尖。插入剑尖的一刻,房间里的阴气一抖,又消散了一大半。 大局已定。张寅也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兼职道童看样子做的不错。 “陆公子,现在可以说去喝酒的事情了。” “搞定了吗,嘿嘿,咱哥三真是亲密无间的好搭档啊。”陆文许在心理升起了战友般的情谊。 “不……不对!”秦苏停止了施咒,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脸色惨白,身体像是被一根大钉子从胸膛穿过,猛然抖动了一下,随即“哇”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鲜血溅满了用茶几搭建的临时法坛。 秦苏败了。 张寅和陆文许立刻搀扶住已经站不住的秦苏,房间内的阴气再次席卷而来。只是这一次的阴气比一开始还要厚重的更多,而在房间的角落也也显现出大大小小、影影绰绰灵的影子。 “快……用墨线把我们围住。”秦苏奋力地推开了张寅。张寅也不含糊,直接拉开墨斗,趁着四周灵还没有侵入过来,以法坛为中心用墨线把三人围在了其中。 在陆文许的搀扶之下,秦苏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张写好的符,艰难地又对着符纸念念有词,随后把符纸贴在墨线阵法的正中央。 “张寅……” “说。”张寅也在飞速地思考破局的办法。 “你拿着这符贴在身上冲出去。”秦苏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符递给了张寅。 “那你们?”张寅接过了符。 “符只有一张,我阳气太弱,出不去,陆先生也不如你懂行,你是最佳人选。” “好。是去搬救兵吗?”张寅也不含糊,看向了大门。 “是。我现在对抗不了他,只能勉强维持我们不被伤害,但时间可能……” “时间不长那就别废话了,去哪找帮手、找谁。” “牛市街市场里,你问一个姓秦的师傅,那的人都知道……” “好,车钥匙。” 陆文许也毫不含糊把钥匙丢给了张寅。 “等我。” 张寅立马踏出了墨线,他就像是一个漩涡中心,四周的阴气立刻向他袭来。 第八十九章 救兵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阴气如汹涌的潮水奔向张寅,刺骨的寒冷席卷了他,这时秦苏递给他的那张符发出了淡淡的温暖,包裹住了张寅。 一只扭曲的灵挡在张寅面前,张寅毫不犹疑地刺穿了它。这灵飘散的形态才让张寅察觉到,刺穿这灵的感觉和之前刺剪刀恶灵完全不同,这更像刺破了灵形状的阴气而已。 周围的其他“灵”也无视着张寅,目光全部汇聚在秦苏二人身上。 大门离三人的位置也不远,张寅到达了门口,他打开门锁用力推门,门纹丝不动。这也没有在张寅的意料之外,毕竟这种事情之前就遇见过了。 “把……符贴上去……动作要快。” 秦苏话音刚落,张寅就把符贴上去。符纸贴上门的那一刹那,张寅感到身后一阵恶寒,似乎全屋内恶灵的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他知道这应该也不是错觉,因为庇护自己的符被贴到了门上,他也明白了秦苏那句“动作要快”的意思。 张寅用全身力气压在大门上,大门只是慢慢地被推开了一些,缝隙之外也没有任何阳光。这时张寅身后的冰冷感越来越强,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只得拼命推开大门;如果自己失败了,那秦苏、陆文许二人也必定会被困死在这里。 突然,张寅手上很轻,大门就像绷紧的橡筋断了一样,一下就被打开,张寅睁眼的下一秒,已经在太阳之下的门外了。恍恍惚惚,一切思蒙,他回头看了看依旧紧闭的别墅大门,拉了一下冰冷的大门,隔门厚重的阴气让他立刻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 张寅打燃了陆文许那辆跑车,一脚重油离开了别墅区。 一路上他尽可能无视了那些红绿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牛市街市场。牛市街市场位于城市北面,临近火车站,这市场里主要售卖吃喝拉撒相关的日常用品,比如肉菜生鲜、干杂货物,小型家电等,这里自然也是鱼龙混杂。 当张寅把陆文许那辆浮夸的超跑停在市场大门时,整个市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众人的目光让心急如火的张寅更加烦躁,他压着怒火对着离他最近的年轻男子问:“请问你指导市场的秦师傅在哪吗?” 那男子急忙摇了摇头。 张寅心理埋怨了秦苏一声,这就是市场的人都知道? “果然啊,你们这些开好车的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都来找秦师傅,一个个态度还不好。”旁边一个批发糖果的中年阿姨磕着瓜子说着风凉话。 “阿姨,你好,请问秦师傅在哪?” “不知道。”那中年阿姨吐出一个瓜子壳后,搓了搓手指,示意要张寅“意思意思”。 张寅早不知道自己的包漏在哪了,身上哪里有钱?他又在陆文许车上翻找了一下,也没有见着一分钱。 “你先告诉我秦师傅在哪吧,我很急。” “呸……抠门。”说罢,那中年阿姨扭头就不看张寅。 张寅强压怒火,几乎快要发作。 “走到市场中间,看见一家卖卤菜的左转,然后走到头看到一家卖香蜡纸钱的店铺进去找秦师傅就是。”坐在路边的要一个卖白兰的老婆婆接过话对张寅说。 “谢谢。”张寅感激地点了点头后,向前开去。 香蜡纸钱铺前门可罗雀,和热闹的市场截然相反,看样子近年来禁止在市内烧纸钱的禁令让这铺子的生意冷清了不少。 一个接近两百斤的高大汉子,穿着破烂的背心躺在铺子中间的躺椅上,翘着一只又黑又大的脚没穿拖鞋的腿,正猥琐地拿着手机刷小视频。那龌龊邋遢的样子和秦苏完全不同,张寅猜他一定不是秦苏的父亲,秦苏的父亲秦道长想必也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板你好,我找秦师傅,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 “哦……小子,找我干嘛。”黑汉子站了起来,在狭小的铺子里显得压迫感十足。 他,他就是秦道长……开玩笑吧……一点都不想风道骨,模样高人风范,他的形象更像是一个屠夫。 “您是秦道长?” “是我。”黑汉子摸了摸自己油腻的络腮胡,端详着张寅。 “哦?阴气?”他抬起左手快速的拿捏了一下手指开始算卦,“那臭小子居然这点事都搞不定!年轻人,走吧!” 秦道长那沉下严肃的脸,让张寅想起一个传说中人物画像的样子——怒目钟馗。 第九十章 秦道长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秦道长用脚搂起了另外一只拖鞋,就这么穿着背心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道长……您不用带点东西?” 秦道长斜瞄了一眼张寅,嫌弃地吐了一泡口水:“不用,哎,门我也懒得锁了,反正也没啥生意。” 这时张寅才感觉自己没有找错人。这秦道长的外貌气质虽然和秦苏完全不同,不像他的父亲;但秦道长这样子却和赵柱贵口中那个扇了他一巴掌的道长形象完全对得上。 “咦,小子车不赖嘛,快出发了。”秦道长硬生生拉开了车门,直接无视了陆文许那跑车的电动门,看的张寅都一阵心疼。 “小子,你是咋认识我儿子的?看样子你也是咱们行当内的人?” 张寅聚精会神的闯过一个黄灯后,才答复:“也不算。我从小能看见那些东西而已,懂一点。” 秦道长冷笑了一声:“那你这水平也敢帮那姓赵的老板?真不怕死?真车就是靠这样骗来的?” 张寅浑身一哆嗦,他没想到秦道长连自己的目的都看了出来。 “在想我怎么知道的?我今天让秦苏去破那几处阵法,他现在被困了,来通知我的人肯定是和那阵法相关的人,看你身上散发的气,我就知道你是同行了。不过你敢帮这姓赵的老板,我也不知道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嫌弃自己命大。” “我不是想帮赵柱贵,这车也不是我的。” “那难道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人士?” “我是想帮我的朋友,她买了赵柱贵布阵的房子,最早我以为我帮她解除了凶宅,根本不知道背后的这么一串事,导致了她母亲的死。现在她也被阵法侵蚀,我不能不帮她。” “哦?难怪你小子脸上还没有横死的气。那你不认识赵老板?我不信。” “我认识。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也是利用他找到其他三处阵法,想要破开阵法救我朋友而已。至于赵柱贵,如果破了阵法也救了他最好,如果救不了他也不强求。” “哈哈哈……好一个不强求啊。强求了怕你也必死无疑。小子,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四处阵法破了,你朋友一定会没事,但赵柱贵一定还是会有事。” “我猜也是……我朋友没事就好了,赵柱贵,因为他已经有人丧命了,也算罪有应得。” “倒是秦苏这小子啊,让我失望的很,这点事情都要老子出马,看老子怎么惩罚他。你小子根骨不错,要不要来当我的徒弟?” 张寅一愣,他没想到这秦道长提出让自己当他的徒弟。 没等张寅回答,秦道长又哈哈一笑:“我开玩笑的,除了我儿子,我没有收徒弟的资格。” “……”张寅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两人沉默着,不一会儿变回到了别墅。 秦道长把他那偌大的身躯从车上挤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啊,这车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轻人喜欢,坐着可也太憋屈了。” 他又打了一个呵欠:“这里阴气浓郁的很呐。” 说罢,他直直走向那扇被阴气锁地死死的大门,直接一脚踢在了大门上。大门的阴气立刻消散不见,门直接被他踹开了。阳光洒向了别墅的大厅内,陆文许搀扶着脸色惨白的秦苏,茫然地看着门外向小山一样的秦道长。 “爸……” “怎么被欺负成这样了……” “得救了?”陆文许如释重负。 秦道长无视着厚重的阴气大步踏向屋内,屋内那密密麻麻不知是灵还是阴气的人影,全部飞速向秦道长撞去。 秦道长来者不拒,飞来一个直接用巴掌拍散一个。在秦道长拍散影子的瞬间,张寅才发现这真的不是灵,只是人影形状的阴气,这应该是对方作法的法术。 秦道长几大巴掌,几乎把房间内的阴气影子给拍散干净,张寅也说不清楚,他这到底是物理驱灵,还是法术驱灵? 第九十一章 酒管够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秦道长虎虎生风,直接跨过了墨线形成的结界后说:“小子,带我儿子退到大门口,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说罢,他抓起秦苏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剑,用两个大巴掌“啪”地一下合十把桃木剑夹在了中间后,闭上了眼睛一脸肃穆开始快速翻倒着嘴皮念咒语,那嘴皮翻动的速度是秦苏的好几倍。 秦道长“呵”一声大吼,房间内的阴气立刻被压制地毫无流动的死寂。他打开眼帘鼓起了那双圆滚的瞳子,怒视着法坛的正前方:“想跟老子斗法,你还早得很!” 说罢其从秦苏的背笈之中取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拍在了茶几之上,左手持剑右食指从桌上沾了些朱砂在符纸上开始作画。符成的那一刻,秦道长举起符用大拇指和食指一搓揉,那符纸立刻燃烧了起来。同时,房间里的阴气迅速开始萎缩收敛,向法坛正前方聚集成一团!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人影的形状。 秦道长继续左手高举桃木剑,右手挥舞着那张燃烧的符纸,好像是在把房间内的阴气全部聚拢起来。 那巨大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是一个僧人……充满了邪恶气息的僧人……那僧人的影子正以诡异地姿势不断地向前跪拜着……那跪拜不是向秦道长求饶的样子,更像是像在向邪神祈求力量! 随着他的跪拜,那僧人影子前方幻出一只蝎子,直向秦道长扑来。 “哼”秦道长不屑地哼了一声,随手把符纸往前一扔,那燃烧着的符纸立刻点燃了蝎子周围的阴气,顺着阴气的痕迹把蝎子燃地一干二净。随着蝎子的燃烧,那僧人也像被灼烧一般痛苦地在打滚。 “福生无量天尊!” “福生无量天尊……”秦苏强忍着疼痛也跟着附和。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秦道长终于放下了那把高举的桃木剑。 市内。 一道蓝白的闪电从房间内闪出,直直霹劈打在了蝎子妖僧的胸口。那蝎子妖僧心脏停止了跳动,直接倒在了其正前方那摆满了新鲜的牲畜头颅与人骨的祭坛,桌上的尸油也倒了一地。 …… “福生无量天尊!”秦道长再次说道,随后放下了桃木剑,向前方拱手作揖。 房间内没有一丝阴气,终于就像普通的荒宅一样,只有荒凉。 “喂,两个小子,二楼东南角的梁上,把那妖僧画的符给敲了就没事了。” “我?”陆文许指了指自己。 “废话,不然是谁?老子这么辛苦了,老子儿子也只剩半条命了,你们俩还让我们俩去?再说老子还要在这收拾法坛给你们擦屁股呢。” 张寅和陆文许敲开二楼东南角的梁上,果然发现了和杨佳佳家里相同的邪恶符文。二人将其捣毁抹去之后回到楼下,发现秦道长已经收拾好了法坛,正在训斥瘫靠在墙边的秦苏。 “你啊你,学艺不精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还期待老子来安慰你?你要是有老子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是……父亲。” “哎,性格也和老子不同,和你妈一个样子。” “……” “道长,我们处理好了。” “嗯,这小子,门外那车是你的吧?”秦道长指了指陆文许。 “啊?是的……” “今天贫道这么远来救了你的小命,你不该请贫道喝上几壶?” “哈哈,道长,酒管够,酒管够,今晚想去哪喝都可以。” “今晚?算了吧,我还要回家给这学艺不精的家伙疗伤,改天吧。”说完秦道长搀扶起秦苏,把背笈挂在了秦苏身上。 “秦道长……我朋友真的没事了吗?”张寅不放心地再次询问。 “那还有假?贫道用得着骗你?你那朋友没事了,但姓赵的那家伙在劫难逃……你小子如果给姓赵的透露着烂摊子是我们秦家人来帮你收的,那我们今天相遇的这仅有的缘分也就没有了,酒也不用喝了。” “我不会走漏半句的。”张寅承诺。 “你也好自为之吧,姓赵的问题是你帮了的。” 秦道长说完就拉着秦苏就向门外走去。他刚刚踏过门,又回过头对着张陆二人嬉皮笑脸地说:“出门走得急没穿衣服,身上没带钱,两位小兄弟给我个打车钱吧?” 第九十二章 如数退还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在陆文许陪同下,张寅又去了一趟杨佳佳家,确认了杨佳佳脸上的死气已经全部消失殆尽后,张寅给林在溪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平安后,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寅哥儿,你不再约在溪妹妹出来咱三吃个火锅撸个串啥的?” 张寅连忙摇手:“不了,不了,上次咱吃一半杨佳佳家就来事了,我可有阴影了。” “嘿,你小子是怕我当电灯泡嘛?” “也不是,我们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哦?” 张寅又变得严肃:“叫上你姐夫,我们去找赵柱贵。” “还去找他?你没听见秦道长说这事情根本不是你能解决的?寅哥儿你真的要钱不要命了?”刚刚才亲身经历了斗法的陆文许这下是真的有些怕了。 “是,秦道长是这么说了。但秦道长并没有建议我不要再去找赵柱贵。” 陆文许点燃了发动机,等待张寅继续说下去。 “秦道长是说了让我们不要自不量力去救赵柱贵,但也说了不要把他插手这件事透露给赵柱贵,不然我们那点微博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也就是说他默许了或者说赞同我们再和赵柱贵私下接触,但不要再让自己涉身其中了。我现在去找赵柱贵,一是做事要有始有终,告诉他我们已经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帮过他了,二是我解决不了这件事,把钱退给他,一分不能收。” 赵柱贵别墅外的保安看见陆文许的车没有多问一句,直接就把两人放了进去。郑鸿鹄的车已经停在了赵柱贵房子外,他接到陆文许的电话后立即赶往了这里。 陆文许停好车小心翼翼地跟在张寅后面。最近陆文许经历了不少灵异的事情,也沾染了阴气,他现在体质的敏感度虽不及张寅但已经比普通人敏感太多,赵柱贵别墅周围的阴气让他也变得本能的小心。张寅并未察觉到陆文许的异样,也没有变得小心翼翼,赵柱贵家那浓厚的阴气已经让张寅感觉有些习以为常。 推开别墅的大门,仍旧是烟雾袅绕。 “张师父……您来了……”赵柱贵的声音仍然嘶哑,陆文许打了一哆嗦,向前一步更靠近着张寅。 “嗯,我们来了。” “来,小张快坐,”郑鸿鹄向烟雾之中的张寅挥了挥手。 “姐夫……” 郑鸿鹄看到陆文许有点吃惊:“你怎么来了?” 张寅不想陆文许被责备,主动接过了话:“我请陆文许帮了些忙,就一起过来了。” “哦,好。”郑鸿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悦,但立马消失不见。 “张师父、小兄弟,请饮茶。”赵柱贵给两人满上了两杯茶。 张寅大方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茶水有些凉。赵柱贵蜷缩着,和之前相比似乎变得更加瘦小了,脸上的那仅存几分人的气息也完全不见。陆文许坐下后忐忑不安,和张寅第一次看见赵柱贵一样,他也感觉赵柱贵根本不像人,和遇见的灵没有不同。 “赵老板,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把市区那四处地方的阵法给破除了,房间里的凶灵也超度了,剩下的就只有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已经做了我能力范围里的所有努力了。” “谢谢张大师!”赵柱贵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大师出马果然立竿见影,我已经感觉到了身上的阴气没有再加重了。那请问张大师,我身上残留的阴气多久才能消失呢?我现在身子上还是重的很……” 赵柱贵身上的阴气没有再加重,张寅猜测这是正是因为破除了阵法。之前有推测,赵柱贵就像是阴气蓄电池,而阵法就像是阴气发电厂,把源源不断的阴气传输到赵柱贵这个容器之中。容器容不下阴气之时,就是赵柱贵死亡之时。现在阵法被破除了,发电厂也就破除了,所以赵柱贵没有在感觉到身上的阴气加重。 但去除赵柱贵身子上残留的阴气?那阴气可是不止数十人死后的怨气汇聚而成,大师们都毫无办法,更别说张寅了,想必这也是秦道长劝阻张寅不要再帮下去的原因了。 恶有恶报,这算是赵柱贵的报吧。 张寅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已经做了所有努力了。我能帮你的到此为止。之前你给的车马辛苦费,我也会如数退还。” 第九十三章 五毒妖僧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大师……您可别……”赵柱贵央求。 张寅只是摇了摇头:“尽力了,钱不能收。请赵老板另寻他法。”郑鸿鹄见状也想劝张寅,但是陆文许拉了拉他的衣袖。 见张寅的态度决绝,赵柱贵知道此事没有挽留的余地了,他咬着牙说:“张先生能帮我做这么多……我很感激了。钱也不用退了,这不是你帮我看事的钱,这是我老赵喜欢认识新朋友的时候派发的礼金。” “赵老板,那我也再透露一点信息给你。第一,破除阵法后,没有更多的阴气入体,应该是为你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了;第二,根据我的猜测,给你下咒的邪僧主要的头目应该有五人,应对了他们虎口纹上的五毒,分别是蟾蜍、蝎子、蛇、蜈蚣、壁虎。” 陆文许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寅,张寅所说的五毒和他记忆中不一样,难道不是应该有蜘蛛? 张寅猜到了大家的疑惑:“没有蜘蛛,蜘蛛是里的设定,传统上五毒的定义是民间可入药的剧毒生物,蜘蛛不论在古代还是现在,都不能入药。” 赵柱贵对张寅的“科普”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请张大师继续。” “这次在破除阵法过程,那蝎子僧已经罪有应得了。如果你能找到其他四名妖僧,你身上的阴气也许还能有救。我说过,你就像是一个容器为他们吸收阴气,现在我已经为你切断了阴气来源,而你想要完全除去身上的阴气,你就必须要打开容器的开关,而容器的开关就在他们手上……或者,我猜测,他们如果全部死了,你也就没事了。”张寅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俗话说的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在咒术邪灵这个行当中,一般施术人死了,那么其咒法也会自然消除。而暗示赵柱贵可以杀妖僧,张寅良心也完全过得去,毕竟这真的是在替天行道。 “谢谢大师解惑……”赵柱贵语气中隐忍的那些凶狠收敛了很多。 “你可以继续沿着之前要你在那边找人的渠道搜下去,搜到了,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接下来你也用不上我了。” “那张师父收下我的钱更是问心无愧了。麻烦张师父再留下一个银行卡号,我明天安排人把尾款给张师父结了。” “不用了。” 赵柱贵没有再坚持,扭过头对郑鸿鹄说:“阿Sam,那边你有认识玩枪的吗?” 郑鸿鹄一愣:“老赵,你在说些什么,什么玩枪不玩枪的,我不认识。” “对了,从斗法的情况来看,他们也可能在本市。但从国外查他们的途径也不能断,因为部分人应该是在国外。” “本市啊……那么多人,有点难办……而且想要在国内下手,也比在国外难,嘿嘿,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让小弟们看到。”看见了生机的赵柱贵欣喜过望,开始喃喃自语。 “告辞了,有缘再见。”张寅起身离开,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听进去,万一成了共犯那就麻烦了。 “姐夫,走了。”郑鸿鹄起身。 “阿Sam,你也走了?不陪我多聊聊?我本来都说明天安排人把那几块地的手续办了。” “文许、小张,你们先走吧,没事的,我还有点事情要和老赵谈谈。” 第九十四章 新闻报道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辞去了工作,不仅是因为现在他已经有了些许存款,还因为近日过于刺激的经历让他无法再回归到平凡的生活之中。父母得知张寅辞去工作了,没有责问他,表示这是成年人自己的选择,并表明他们会管待业在家张寅的吃喝,但不会给他生活费和零花钱。 张寅很累,辞去工作的这一星期,他基本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就连林在溪的信息他经常忘记去回复。 目前可以确定杨佳佳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她的家里也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了;不过她告诉张寅,她还是想把房子卖了,母亲的死让她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上一秒,她想换一个城市生活。所以林在溪这一星期也基本和她的好朋友聚在一起。毕竟当一个人离开了其生活的地域后,和朋友这一辈子见面的次数也变得可以数出来了。 陆文许也用了一点时间从这次特殊的经历中缓了过来,毕竟和正在斗法的秦苏困在一个房间内生死未卜地等待着救援可不是什么小的惊吓。 今天,陆文许也休息的差不多,他便约了张寅准备一同去找秦苏父子,毕竟说好了他和张寅还欠这对父子一顿酒呢。两人约了中午在张寅家楼下见面,一起去读书时最喜欢吃的那家面馆吃过面后,再去牛市街的市场找秦苏父子。他们刻意安排下午就找秦苏父子,一是因为临近饭点才约人去吃饭会显得不礼貌,二是因为他们想在下午多和这两位得道高人聊一聊。 陆文许考虑的很周到,没有开他那辆浮夸的跑车,而是开了一辆豪华的轿车,这车坐他们二人加秦苏父子二人绰绰有余。 “张寅。”上车后张寅才发现陆文许的表情有点严肃。 “咋了?这不像你啊,被上次的事情吓破胆了?” “没有,我这不是去山里避了几天暑,缓过来了吗。” “那还那么严肃?” “你看新闻没?” “没有,这几天我困得很,基本都在睡觉,怎么了?” “前天新闻报道在城北的一个城中村,有一个没有身份信息、疑似非法移民的人被杀了,那人光头,看其的打扮像一个僧人。” 张寅故作轻松,一副不管我事的样子:“然后呢?” “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那人虎口上了纹了壁虎。看来老赵下手了啊,在国内他都敢这么办事,真是胆子大……不过也是,他不拼一把也活不下去了吧……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到剩下的那三个妖僧。”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啊?你都不关心吗?” “不关心。陆公子,我说过,这件事情已经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不像你,我认识的你,懂得什么是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知道的。到了这一步,老赵的事情我们知道的越多,越没有好处。” “是啊……你也变得不像你了……” 炎热的午后,市场不再人声鼎沸,大街小巷的人们吃过午饭后都回到房子里,躲避烈日享受着空调中吹来的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慵懒。 而秦道长正满头大汗瘫坐在他那张老爷椅上不停煽动着手中的那把大蒲叶扇子。 “秦道长。”张陆二人从车上下来向秦道长打着招呼。秦道长看见从豪华轿车上下来的两人,眼睛直冒光,穿着拖鞋就像两人急速跑来,活脱脱的一个肉弹战车。 “小子!快开车门!热死老子了!”陆文许赶紧把车门打开,和张寅上了车把空调打开。宽敞的豪华轿车后排挤了一个秦道长后也显得拥挤不堪。 “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空调坏了,可把我热死了。小子们找我什么事?还真记得来找我父子二人喝酒?” “是啊。给道长带的酒和差放在后备箱呢。” “哈哈,懂事、懂事!你小子送的酒应该是好酒吧!老子确实也不想和你们三个小屁孩一起出去喝酒,给老子几瓶酒,一碟花生米独饮,比什么都痛快!” 陆文许狡猾地一笑,又变成了那个很懂人情世故,在社会上飘荡了许久的纨绔子弟。 “让老子在这凉快一会儿吧,你们把东西放我铺子里就是。我儿子在铺子里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点事儿,如果你们没事,可以陪他一起去耍耍。” 第九十五章 贼船 谢谢CHENNIANHANG的支持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陆文许给秦道长准备的东西真不少,张寅和陆文许一人抱着一箱高档香烟和白酒,直接就往秦道长那拥挤又狭小的铺子里搬去。 走过去才发现,秦道长这铺子虽然拥挤但却一点都不杂乱,且铺门的朝向也是严格按照风水理论来布局的。 穿过拥挤的铺面后的那道小门,二人才发现这后面居然藏着一个小四合院子。这四合院子和陆文许去过的那种古风民宿四合院子完全不同,没有刻意布置的古香古色和精雕细刻。这院落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老,就像上了岁数的人一样,也如院子中间那个布满青苔水缸中的那只老乌龟。 院子也让张寅回忆起小时候城里还没拆迁时,市中心环路外的那些院子。 “喂……秦苏,东西给秦道长放哪?”陆文许大大咧咧地嚷嚷着,如老人一般昏睡的院子也似乎也被唤醒,有了些许的生气。 秦苏从左侧的瓦房走出,他盘着头发,依旧披着一袭雪白的麻衣,就像第一次见面的那样。他站在院子里,和院子浑然天成似乎融为一体,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嚷什么嚷……随便放地上吧,反正又没人偷。” 张陆二人把箱子放在了院子角落那台布满了岁月痕迹的自行车旁。 “你们才来?”秦苏冰冷着脸问着。 “说的你好像知道我们今天要来一样。” “当然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们。父亲算准了你们今天会来,所以他明天才让修空调的人来,今天可以吹一会儿你们的空调节约电费。” “哟,这秦道长可真是神机妙算啊,有这本事,直接算彩票得了,还在这算计空调费。” 秦苏轻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对陆文许过多的解释,背着他的背笈就往门外方向走。 “走吧。” 张寅开口:“去哪?” “等了你们半天,就是为了等坐你们的车。” “秦高人啊,秦高人,您二位可真是高人,当老子的白嫖我的空调,当儿子的白嫖我当司机……真是把我吃的一干二净啊。” “不去吗?” “去。当然去。”没等陆文许贫嘴,张寅立马答应了下来。既然秦道长预先知道他们俩来,其实也就是把秦苏这次外出的事情算上了他们俩。张寅已经辞了职,今后的日子自然和这个行当脱不了关系,他一是想多看看别人名门正道是怎么做事的,二是真的想结交朋友,以免以后出事了能找到个同行来帮衬帮衬自己。 也许,这就是老秦道长之前所说的那丝“缘分”。 三人从院内出来时,老秦道长也刚好从车上下来:“凉快够了,该去睡午觉了,你们出发吧,注意安全……嗯,其实也没什么好注意的,张小子和秦苏的身手处理这事错错有余了,陆小子就好好开车吧!” 果然是这方面的事情。 “啊……我……我可不去了,秦道长,我留下陪你喝酒吧……”陆文许听着又是那些事情,立马打了退堂鼓。 张寅这时起了满肚子坏水,他“嘿嘿”一笑,拉着陆文许就往车上拽:“陆公子,这不去怎么对得起你公子的名号?再说了,之前谁说要和我当什么探灵二人组?现在有一个专业的秦道长陪着我们,你还怕啥呢?” “贼船啊、贼船,真那么稳当,我上次和秦苏还被困在那别墅里?那老秦道长不也不算着秦苏会失手嘛?”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是我疏忽了。”听着陆文许提到了上次的事,秦苏的脸更冰了,气鼓鼓地拉开了车门。 第九十六章 重男轻女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秦苏突然的愤怒让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张陆二人也不再插科打诨,一起回到了车上。 “秦老板,去哪?” “什么老板,”秦苏继续黑着脸,显然对陆文许的玩笑很是不满,“去长武镇。” “具体在哪?我咋可能知道小县小市?” “找到了,隔壁城城外的一个小镇,200多公里。”坐在副驾的张寅在手机里输入了导航。 “这么远!真把我当司机了啊。” “不远我也不会等你们了。” “是什么事情?” “当地同行解决不了的事情,便委托父亲去解决。父亲嫌太远,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听到当地同行解决不了?那不是又是九死一生?陆文许打了一个哆嗦,看他的样子似乎马上就想掉头逃跑。 “不过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当地的同行水平有限,不知道解决这类事情的方法。我们这行其实就是这样,谁懂得多一点,谁见的事情多一点,就会去帮解决不了的同行,毕竟做的都是好事情。” 张寅点了点头,想必这也是老秦道长除了让他儿子当顺风车外,叫上自己和陆文许的另一个原因。 “长武镇,在隔壁市外的三十公里的山谷里,从古代到建国,就一直是个重男轻女的小镇。” “咋了?咱们去给当地人带去男女平等的观念?这个我陆公子在行啊,我陆公子对女性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充分尊重的啊。” “别贫了,你哪是男女平等,你分明是男卑女尊,好好开你的车。” “在以前,长武镇有杀女婴的恶俗。”秦苏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陆文许闭上了嘴脸上的嬉笑也消失。 沉默了几秒后,张寅率先开口:“这哪是重男轻女。这是杀人……他们现在还?” “我说了,从古代到建国,现在没有发生了。” “这样的地方值得你去帮他们?”陆文许质疑。 “那是他们先人造的孽,和后辈无关,自然要帮他们。” “道理是这样,但还是让我觉得恶心。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去被杀死的女婴怨念无法散去,导致了村里的风水异变,现在村里人会莫名其妙染上恶疾怪病。我这次主要是为了超度这些枉死的女婴。” 枉死的婴儿……张寅想起了赵绮的那个孩子,黑色的灵……他知道无辜死去的婴儿怨气是有多猛烈。 “也算罪有应得!” “奇怪……这么多年了,难道现在这些女婴怨气才……” “确实是近几十年来才慢慢开始怨气四溢。在古代,每个村镇都有做这行的先生或者说仙家,他们和我们正统的道人不同,他们主要是靠他们师父传的口诀或者本土的仙家灵来获得法术,其实并没有正直对错与否的观念。在古代杀女婴的事情常有发生,这一类人就会设下一些阵法或者咒语来封印这些被无故杀死的婴儿,来压制他们的怨气。但自从建国以来,这些封印就没有人维护了,一些特殊的年代封印又被毁去了不少,久而久之,怨气和阴气就溢了出来。” 第九十七章 婴儿塔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终于驾离了高速,空气也充满了泥土的气息,眼前出现的乡道田野也让人眼前一亮。但这景色也仅仅是让人眼前“一亮”而已,在乡道上行驶了几分钟后新鲜感退散后,就感觉和城市里没什么两样。但又行驶了没有几分钟,道路两侧的田野逐渐变成了丘陵,在穿过一个隧道后,两侧长满了幽闭树木的小山提醒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长武县管辖范围内的河谷。 陆文许深吸了一口烟,暗自在心理咒骂车上那两个已经睡着的家伙完全把自己这个陆大公子当成了司机。当他驶入一个弯道时,他故意甩了一个急弯,想把车上的两人给弄醒。 张寅立刻被这弯给甩醒了,看着一脸坏笑的陆文许;而在后排的秦苏依旧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被打扰的样子。陆文许正想在甩一个更急的弯来刺激秦苏,但张寅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示意让秦苏多休息一下,一会儿还得靠他做事。 不知多久,道路旁出现了一条涧溪,幽邃又阴冷,这让陆文许不得不关闭了车内的空调。张寅已经注意到河谷里早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这样的环境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河谷里还存在修行的妖灵。 当道航通报离长武县所在的河谷小平原只剩2公里的时候,秦苏睁开了眼睛;也就是在秦苏睁开眼睛的同时,在车辆前方的视野之中出现了约二楼高的一座六边形既像小楼房又像塔的建筑物。 压抑,不舒服,第一眼这建筑物就给了人这种感觉。而张寅也已经发现弥漫的阴气的源头正是这建筑物。 “这是啥东西?寺庙?祠堂?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是婴儿塔。”秦苏缓缓道。 张寅皱了皱眉头:“婴儿塔,这东西不是两千年开始全国很多地方陆续都被差了吗?这里的这么还没有拆?这里离我们住的城市也才两三百公里。” “绝大部分地方是拆了,于情有理都应该拆,但是,很多时候因为财政、因为各种原因,就没有拆。而且两三百公里算是很远了,我市一百公里以内的乡镇有的至今都还有保留土葬的,你信吗?按理说,这也是不允许的。” 张寅对秦苏的说法不置可否。 “啥是婴儿塔。”陆文许问。 “你看到那塔的四面均留有小洞吗?那是拿来丢弃婴儿的洞口。在古时,很多年幼的婴儿因是女儿之身,或是因为生下来染上重疾,就会惨遭其家人遗弃,丢弃在这小塔之中,任凭其受日晒雨淋、虫咬蚁噬、自生自灭;而一些家庭贫困,因为没有钱,也会选择把其早夭的孩子丢弃在这塔之中。甚至,在当时出现了以此为生的苦力和守卫。有些父母不忍亲眼目睹,于是便付点文钱将弃婴交给苦力带到婴儿塔,而守卫每隔三天焚烧一次尸体。” “这……这哪叫塔?这分明是婴儿的乱葬岗。还取个什么塔的名字?真是人作呕。” “咱们赶紧了结这事吧。秦苏,它们太可怜了,尽量不要用暴力手段,你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 “我知道。”和愤懑的二人不同,秦苏依旧心如止水。 “妈的,这一趟给你们俩当司机我一点怨言都没有,你们赶紧把事情办好。” 婴儿塔的周围开满了不知名的鲜花,但鲜花的香气再怎么也掩盖不住其散发出其过去产生的恶臭。 第九十八章 长武镇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按照秦苏的指示,陆文许先开过了那塔直向镇里开去,请求帮忙的当地先生就在镇里等他们。这作名为长武的小镇残破不堪,街上走动的大多都是一些男性老年人,毫无生气。而陆文许这辆豪华轿车一进镇里,就紧紧吸引了村里人的议论:是哪家的小子荣归故里了? 在镇中心的一个摩托售卖店旁,秦苏示意让陆文许停下车。摩托车店前,站着一个老头,一个穿了一身蓝色的中山装,一个穿着打扮和老实憨厚的农村汉子没有什么两样。见张寅三人下车,两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中山装老头给三人递上烟。张寅接下了烟,秦陆二人婉拒。 “秦道长,辛苦了。” “你好,李叔,我已经看到了那座婴儿塔,问题就是从那里来的,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错。”秦苏不想多寒暄客套,开门见山。 “哎呀……秦道长,您好,真是年轻有为啊,我是本镇的孙镇长!”中山装老头向三人伸出了手示意握手表示欢迎。这看似热烈的欢迎有些虚伪,这热情不知道是对三人,还是对三人所开的车背后所代表的财富。 三人没有去握孙镇长的手,孙镇长也不尴尬,手顺势一挥往店里指去:“里面坐,里面坐,我茶都给三位沏好了。” 陆文许耷拉着脑袋傲慢地问:“李先生,你也是长武镇的居民?是这个镇的先生?” “我是隔壁镇的先生,受孙镇长的托付来长武镇帮他们解决这事情。”憨厚的农村汉子回答。 “哦,那我没那么讨厌你了。” 孙镇长一愣,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三位贵人,他装作没听到陆文许那句话,接过李姓农村汉子的话继续说:“多亏了李道长啊,我们这村近年来不知道哪里风水不好,年轻人在镇里都讨不到老婆,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生活在镇上的人,感觉胸口压着什么东西,活地老是提不起气来。镇上的阴阳先生五年前不知道怎么就死了,所以只能麻烦隔壁村镇的道长和先生了。” “哈哈,当地的年轻人讨不到老婆?你们镇把生下来的女婴都杀了,哪有老婆给你们镇的青年讨,真有意思。”陆文许毫不给这个小小的镇长任何面子,肆无忌惮地嘲讽。张寅虽然没有出言讥讽,但也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孙镇长。 孙镇长咬着牙齿强忍着愤怒陪着笑。 “你们是看到那塔了吧。这也怨不得孙镇长,那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和这一辈人没有太大的关系,这位小哥过于迁怒于镇长了。现在这镇上哪家出生个女婴啊,都是值得敲锣打鼓的大喜事。如果这孙镇长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呀,我老李也不会这么远来帮长武镇的,仍其自生自灭就好了。” “是我这二位朋友无理了。我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不然父亲也不会让我这么远来协助你了。” 看着老实巴交一点都不像阴阳先生的李老汉继续说:“这事我也能独自解决,但我那法子不太妥当,我不忍心让被镇压在塔下婴孩们再遭罪,所以就像你父亲提出了帮助,希望用温和一点的方法来解决。” “我明白。推土机到现场没有?” “哎,就是刚刚来电话说啊,我们镇那小伙子中午去吃婚礼酒席吃酒吃多了,现在醉的不省人事,今天估计不行了。” “推土机?”张寅有些疑惑,“不是说了用温和的法子来解决吗,还要推土机做什么?” 李老汉耐心地解释:“这位小师父,就算用阵法来超度其中的亡魂,其外在封印的建筑也是必须要破除的,这样才能根治问题。” 张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就和自己破除赵柱贵那凶宅里的符文一个道理。 “那今天看样子是解决不了。”秦苏点了点头。 “小道长放心,我已为三位准备好了房间。” “还得在这待一天?这还有没有其他人会开推土机?”陆文许有些无语。 “没有了,现在不管是哪的乡下啊,能做事的年轻人都少。” “我本来也打算今天处理完的,看样子只能多待一天了,”秦苏皱了皱眉,“李叔,这样把,我们现在就去塔前布下阵法超度其中的灵婴,今天就把法事做完,明天我算一个时辰,一大早这可以就直接把这塔给扬去。” 第九十九章 外行人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婴儿塔周围全部插满了招魂幡就像竹林一样,地上也全部被洒满了纸钱,就像是有人刚刚去世被埋葬。尽管地上的纸钱已经多到让人无法找到一个空出落脚,但李老汉仍旧向天抛撒着他早已准备好的纸钱,口中一直喃喃念到:“娃儿们,一路走好哟……一路走好……” 张寅发现村民全部都站在离婴儿塔不远处,又敬又怕地偷偷观察着这边的动静,而孙镇长也是站在马路边李老汉那辆装满了丧葬用品的面包车旁。 而秦苏拿着细长的红线耐心地围着婴儿塔绕着,一圈一圈有规律地把红线缠绕在他挑选好那几根招魂幡上,以婴儿塔为中心绕成了一个阵法。秦苏什么都没有让张寅和陆文许做,只是让他们站在一旁等着他。 张寅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以防有灵或者其他突发情况的出现。但这里没有任何灵的气息,而且随着秦苏一圈一圈地转绕,这里的压抑感也逐渐在减轻。 秦苏又围着婴儿塔绕了两圈,手中的红线终于耗尽,他对着李老汉点了点头,李老汉从面包车上抗下了一袋米,放到了婴儿塔的正面,而秦苏也走到婴儿塔的正面停下了脚步。李老汉用小刀花开了米袋子,把米全部倾泻了出来然后退到外面。秦苏用手把米堆成了一个小丘,左手拿出铃铛开始摇荡,右手结印,口中念叨有词。周围的阴气、气息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切都好像是无事发生。大概十分钟后,秦苏从道袍中取出三根粗大的香火,点燃后直插了小米丘之上,拍了拍手示意大功告成。 看着秦苏慢慢走了出来,张寅疑惑道:“就完了?” “是啊,完了,已经把塔里的孩子们都超度了,选个明早的良辰吉时把塔推了就好了。” “这么简单?我都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啊。”秦苏不是故弄玄虚的人,这让张寅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感悟灵力的能力消失了。 “是完了,婴孩的戾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不是所有驱灵都像我们上次那样的,那都是极度凶险的情况了。驱十次灵,可能最多又两次到三次能看到灵的实体,遇见能伤害人的灵那更是十之恐怕只有一了。上次的事,是有人下设局,所以凶险的程度完全不一同。” 秦苏的这番回答让张寅更是懵逼。自己从“入行”一来,哪一次不是直接看到了灵的存在?而这几次里,只有和林在溪在医院里遇见小乐那一次是没有危险的,其他的哪一次不是以命相搏?难道秦苏这样的驱灵才是常态?亦或是他的法力高强才会这样?如果是自己独自一人来捣毁这婴儿塔,门外汉的功夫真的可能会闹的婴儿魂灵满天飞? “秦道长果然厉害。”李老汉由衷感叹。张寅更是蒙蔽了,这哪看的出厉害不厉害? 张寅想了想问道:“李叔,你抓过灵没有?” “抓?咋抓?那东西缥缈不定的。” “就是……遇见什么恶灵啊……之类的。” “抓,我做着行当一辈子了,看都没看到过那东西几次呢!最多就是帮人算算日子,做做超度法事,我们能保护一方安定,没有妖邪侵扰也就是积德无量了。” “那,那您怎么确定那些东西存在呢?” “小子你不也是这行当人么,你问我,你说呢?” 我,我能看到那些东西啊,我还和那些东西殊死搏斗过!我怎么确定?张寅反而愣住了,难道这才是真正普通这行当里人的生活? “走吧,来愣着干什么。” 张寅似乎察觉到秦苏那张冰冷的脸上扬起了自豪地微笑。 第一百章 咒语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刚刚仪式之后李老汉就借口家中的媳妇等着他,先溜回家了。孙镇长备好了一大桌从集市上买的卤味来招待三人,三人都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些东西便下了桌。 “咱们就不能明天一大早再赶过来吗?”陆文许紧皱着眉头,他对这里的住宿环境相当不满意,多一秒都不想在这里住下去。这倒不是陆文许耍公子脾气,是住宿条件确实太差了,连张寅也这么觉得。 今晚的住宿是孙镇长安排住在他的家里,本来他以为只有秦苏一个人来,所以就本来准备的那间房之外又临时打扫了一间有两间床的客房给张寅和陆文许。 看得出来为了接待二人,孙镇长把房间打扫的非常干净,但潮湿的大红花被褥和房间里的霉菌味让二人无法接受。 “刷牙洗脸怎么办?我不知道今天要在外面过夜,洗面奶都没有带?” “陆公子,至于么?不就是一晚上,凑合凑合睡吧。” “凑合……这环境怎么凑合?我要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宾馆。” “宾馆?别耍你的少爷脾气了。镇上的招待所能是啥样子,你想不到么?”张寅鄙夷地看了陆文许一样,然后一屁股坐在被褥上,湿润的感觉立刻穿透他的裤子导入到屁股。 “你看着房子破旧的……甚至门口还有一个这么高的木门槛,也不怕人进出摔着。”陆文许指了指门框上那块搞搞凸起的门槛。 “老房子都是这样来修建的……最初的来历应该是防止屋外部的水渗入屋内,也可以防一防虫鼠……”秦苏跨入了屋内继续解释:“也有一种说法是为了防止僵尸而修建的。你应该知道僵尸是靠蹦来前进的吧,门槛一高就能阻止外来的僵尸进屋伤人;从风水上来讲,家门门槛可防家中的财气外漏,也可以挡邪避恶;当然了,科学一点的说法是,最早这是古时为了设计门锁而不得不做的存在。” “受教了,秦道长你今天很健谈啊?”张寅有些意外。 “毕竟二位这么远陪我来办事,多分享一点知识给你们也是好的。”秦苏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张寅的。 “是啊,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房间肯定比我们这好多了吧。” “半斤八两,”秦苏摇了摇头,说完便坐到了另外一张床上,“晚上闲着没事,我简单说些咒语的道理与你们听听。咒语靠的就是声音,这种声音的实质是由人的声带发出了带有特殊频率的一种声波。咒语本来是声音,没有内在意思的。古代没有留声机、口口相传也怕传错,就用相同字音代替。类似你们在学英语时,用汉字代替读音一样。这里面就有一个鉴别真假咒语的小诀窍了。只要大家以后看到那种有实际内容的咒语,那种咒语一定是假的,就像有些农村里的人,用蛇皮许愿:龙衣龙衣……如我心意。这就不真,这种做法,不能叫法术,只能说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但某种程度上这种愿望也会有用……” “哎呀……那今晚我就去车上睡了,谁都不准跟我抢。”陆文许伸了一个懒腰,秦苏的理论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趣,往门外走去。 乡村的夜晚总是比城里的静,静的出奇,没有人们走路的脚踏声,也没有汽车从马路上飞驰而过的呼啸声,也黑的出奇,几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人户人家零星的灯光,而白天葱郁的树林也变得鬼影重重。 陆文许感到了些许害怕,对黑暗,对自然。 而屋内的秦苏继续在侃侃而谈:“靠声调的起伏和重复的音频才是真的。当然,如果释咒的声带振出的音波不是很强烈,手里面还得拿铜铃铛或者铁片作加持和辅助才行,这也是为什么我有时候需要拿一个铃铛来辅助。这也不是代表声音大就行,这是一种特殊的音波,加大声音可能音波就没有了。就像你对玻璃哈气,玻璃偶尔形成的那种震动频率。农村老人也有把铁盆翻过来,用棍敲盆地来驱邪的,这个就是老法术的模仿,只有形似了,没有本来的样子,当然也起不到好的效果。这个就是用带有特殊频率的声能驱赶邪祟。” 第一百零一章 鸡爪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向秦苏讨教的好机会,牢牢记住了秦苏所说的每一句话。 孙镇长是世世代代生于长武镇的农民,家位于镇外不远的主干道小溪旁,周围没有其他住户。孙镇长并不是在镇上买不起房子,还是他喜欢住在这充满了祖祖辈辈回忆的小屋里。外面漆黑一片,陆文许想了想也没有其他可以闲逛的地方,便从车尾箱里拿了一条烟,站在车外开始吞云吐雾。 抽了一会儿烟,他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便回到车后排打开了老板椅模式,窗户留着一条小缝,躺在车上开始玩手机,玩了不知道多久,他便睡了过去。 陆文许至少十年没有在这么早的时间入睡过了,他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就醒了过来。醒来时车窗外仍旧一片漆黑,除了黑之外还袅绕着些许雾气。陆文许点亮手机一看,这时候才1点,也就是平时自己可能才睡觉的时间。 他又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这个位置舒服是挺舒服的,但就是睡不着,而手机的网络信号时好时坏也让他感到烦躁从而更加清醒。 当手机又断了一次网络信号后,他放下了手机闭上眼睛准备再次入睡。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开始闪现出莫名其妙又光怪陆离的回忆。 窸窸窣窣……车窗外传来了铁链在地面快速拖动的声音。 陆文许有些不耐烦,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睡意又被打断,他又看了一下时间,才不到2点钟。 哗啦……又是铁链拖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谁大半夜在这拖东西?没素质! 陆文许又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出现那些晚上在大街上不顾周围住户酒醉闹事的场景,还好,自己喝醉了不是那样的人。这人也是有毛病,喝多了吧,拿着什么铁器在街上拖。 不对……自己选择是在乡下……谁会在这个时间点在乡村的道路上拖东西?想到这里陆文许偶遇些许后怕,那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发出的声音。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远处便是货真价实的秦道长和略有本事的好兄弟张寅,什么在脏东西敢来这里找事?真的是来自投罗网? 但那铁链条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金属的摩擦声让陆文许毛骨悚然。他安慰道自己,这可能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绝对不是脏东西,这还有两位大师还在这不远呢……但万一这脏东西是想避开他们俩,挑自己的薄弱环节下手?完全有可能!这策略就和那剪刀恶灵一样!陆文许下意识摸了摸已经痊愈的伤口。 不行!老子陆公子多久是这么畏畏缩缩的人?猜测再多也是猜测……陆文许爬了起来扒拉在车窗上。 车窗外好大的雾,近处的白雾和无尽的黑夜,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诡异。窸窸窣窣……铁链声就在不远处。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向车窗之外的声音方向射去。 迷雾之中,有个瘦长的人影,看上去又两米高,他的手上拖着两根铁链,而更诡异的是,他的下半身不是人类的双脚,而是从膝关节开始,本应该是小腿部位的腿确是鸡一样的爪子。 第一百零二章 阴差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人”拖着铁链垫着脚在乡间的小路上,一步一步向陆文许的方向慢慢靠近。迷雾里长着一双鸡爪的人……而那东西的感觉让陆文许感觉并不想灵,它的身上没有那种渗人的阴气……陆文许还是对这迷雾中的未知生物手足无措。陆文许慢慢缓下身体,让自己藏在车窗之下,想等那未知生物慢慢走过这里。 这样做,只能祈求那东西发现不了他。 铁链的声音越来越近,陆文许的头皮越来越麻,全身因恐惧而变得冰冷,这是他第一次身边没有任何“懂行”人的陪伴下,遇见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张寅是那么的可靠。 陆文许突然意识到,这停在荒郊野外的豪华轿车不可能不引起这东西的注意,等那个东西真的到汽车跟前了,自己才是真的想跑都没有办法,就和那些恐怖片里傻乎乎的主配角一样,等在原地企图躲避过去,而他们的结局也很显然易见。不能坐以待毙,陆文许血脉遗传自父亲的那股子冲劲来了——这和商业一样,不能等死,要主动出击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他解决问题的法子也很简单——跑!他没有能力抗衡这些东西,他只有不顾一切的跑!只要跑到张秦二人身边,那自己就得救了! 妈的!反正老子选择尿憋得慌,假设真的遇见了鬼打墙,模仿张寅一样一泡尿给它破了去!陆文许从推开车门,就往不远处的孙镇长家跑去。 那未知生物看到了陆文许飞快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也仅仅是扭头看了一眼,便没有任何举动,继续自顾自在道路上行走。 当踏入孙镇长家门的那一刻,陆文许扯开嗓子就开始大喊:“张寅!秦苏!张寅秦苏!救命,救命!”他的嚎叫回荡在整个寂静的小山谷之中,惊地树林中的鸟儿飞了起来。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已经独身一人来到了异世界,没有人能回答他。 “怎么了?”睡眠本就不好张寅推开了房间门,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陆文许。他本以为陆文许是遇见了什么怪事,但周围并没有任何阴气。 陆文许从未觉得张寅责怪的声音是那么动人:“寅哥儿,我,我遇见脏东西了。” 张寅打起精神又探望了一圈,还是并未发现任何阴气:“没有问题啊,你睡懵了吧?” “怎么了,怎么了?道长们,是有恶灵出现吗?”孙镇长也惊慌地起来。 “没有。”张寅摇了摇头。 这时秦苏也从房间走了出来,他的装束和白天看起来没什么差别,让张寅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入睡,只是打了会儿坐。秦苏掐了掐手指,向孙镇长问:“孙镇长,镇上七天前有人去世吗?” 孙镇长点了点头:“对!我表弟死了,这有关系吗?道长,他是被恶灵害了吗?可是……医院说他是癌症。” 秦苏摇了摇头:“不,今天是他的头七。这周围没有恶灵,我算了算,刚刚是有阴差从这里路过,陆文许应该是撞见了阴差吧?” “不不,阴差我知道,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我看到的不是它们,我看到的绝对是个恶灵,或者妖怪?那是一个脚上长着鸡爪的人!” “哦,你说的是鸡脚神唆!”孙镇长恍然大悟。 第一百零三章 工作常态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鸡脚……还是神?陆文许无论如何都不能把那东西和“神”这样高贵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你说它是怪还差不多。 “鸡脚神,也叫煞神,其实就是阴差,当地人的叫法不同而已。”秦苏解释道。 “阴差不阴差不晓得,我们喊的就是鸡脚神。一般在我们这死了人啊,在头七回魂夜的时候再死者生前睡的床周围撒上面粉或者米,第二天早上就看得到鸡脚的印子,就晓得是鸡脚神带到他回来看过了。” “是的。回魂的时候,地府会叫阴差跟着逝者,有的阴差为了防止逝者执念大想要逃跑成为恶灵,就会给它们带上镣铐和锁链。其实地府的阴差也有千千万,想必鸡脚神就是分管此地的阴差。而你所说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则是在民间知名度较高的阴差而已,而且不同的阴差分管的职责也有所不同;像黑白无常,也就是七爷八爷主要是负责拘魂捉恶灵,像牛头马面主要是管理地府、黄泉中的灵,像鸡脚神这类阴差,主要负责回魂夜的看护……其实分功还是很细致的……” “明白了。七爷八爷就像刑警队队长,牛头马面像监狱长。”陆文许按照自己的理解复述了一遍。 秦苏点了点头:“没错。” 知道自己没有遇见恶灵后,陆文许松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不少便又开始调侃:“哎……看来这七爷八爷经常工作偷懒啊……好多流散于人间的恶灵都没有捉到,搞得秦爷、寅哥儿这么忙碌……” 听到陆文许这“离经叛道”的言语,一向正经认真的秦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寅叹了口气,回头就要回房间继续睡觉。 “寅哥儿、你等等我呗!别关门!” “不回车上睡了?给你说了那不是灵,不用怕。” “算了、算了,有你陪我我安心点。” “不嫌不干净了?” “嘿嘿,哪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秦苏便敲开了二人的大门,李老汉联系的推土机师傅已到了。四人一起赶到了婴儿塔前,秦苏取好了事先写好的四张符纸,分别贴在了塔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随后示意推土机可以开始工作。酒还没有醒的推土机师傅得到授意后迫不及待发动了机器,直接平推了这座罪恶的塔。 塔塌、灰起、魂落。 李老汉叫张陆二人从面包车上和自己抗下了几大袋盐,全部洒进了塔的废墟之中,盖在了那些和泥土已经相结合的婴儿尸骸上。随后,推土机师傅又从周围推了些土来,彻底铲平了这里。 事成后,孙镇长拿出一个信封给了李老汉,李老汉当即从信封里拿出一半的钱给秦苏。秦苏没有收下,只是说“父亲吩咐过,这次帮忙算是他还你多年前你请他喝的那顿酒”后,便示意张陆二人离开。 在回去的高速上,张寅感慨:“顺利,真是太顺利了,我以为会出点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秦苏有些不解。 “就像咱们上次去别墅啊……” 秦苏摇了摇头:“这样平淡、没有意外的驱灵工作,才是我们这行的常态。” 第一百零四章 半夜照镜子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今天又去哪?” “就在市里,位置我发你微信上了。”秦苏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自从上次从长武镇回来,三人熟络了不少,有事没事张寅就会“逼迫”陆文许做东请二人吃饭喝酒,而陆文许在这之前每天也是要胡吃海喝的,张秦二人加入他的夜生活团体,他也乐于当这个冤大头。 白天张寅、陆文许没事就会去找秦苏,陪他去化灾解难,帮人驱驱阴气,改善风水,帮被惊吓掉魂的孩子叫叫魂。如果在这些小事情有张寅帮了忙的,秦苏也会拿出一半的钱分给张寅。虽然钱不多,但张寅好歹也算是有了兼职收入。 “又是工作常态那种工作?” “是的。” 很多人都听说过,不要在午夜梳头,也不要对着床铺放镜子。但其根本原因是不能半夜照镜子,因为深夜是人体阳气最弱,阴气最重的时候。 这次的事主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白领,在七天之前,她加了班回家已经深夜一两点了。疲惫不堪的她洗了澡吹干了头发,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梳头发,就如往常一样。但是她无意识地多了镜中的自己两眼,她发现自己的自己有些不一样,便一直盯着镜子里自己看。突然,她现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 镜中的那个自己,和自己似像非像,终于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其他原因,她突然晕了过去。接下来几天,她感觉到阴冷、魂不守舍,随时随地都会想起镜中那个“自己”。 “小秦道长,我女儿这是发生了什么啊?”女白领的母亲和秦苏的父亲因打麻将相熟,现在和女白领坐在家中。 “她的生气就被吸走了,这是冤魂找替身。她的生气一直被吸走,她的神识精神自然不会好。原因就是她那天阳气弱,遇见了冤魂夺魄。”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她以前加班也经常会这样,都没有出事啊。” “可能她那天在路上惹上了脏东西,也可能那天的时辰刚好冲她的八字,说不清楚的,也没有必要去追根究底。”秦苏的意思是,这种简单的小事,没有必要去弄清楚“因”,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解决。 “求求你救救她……” “阿姨别着急,这事情并不及手……很快就能完成” 在秦苏和事主解释的期间,洗手间传出一声“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张寅连忙解释:“你们先聊着,我发现那家伙了,先把它的退路给断了!”这活张寅可太熟悉了,剪刀怨灵可比这怨灵厉害太多。 听见张寅说发现“那家伙”,着实让这对母女惊吓不少。秦苏随意走到一间卧室,发现里面只有一面小镜子,把它拿了出来,让这对母女先到这间卧室里等着。 “你真着急。” “早点做完早点,早点让陆文许请咱们喝酒去啊。”张寅在另外间卧室的门上贴上了符纸,又砸碎卧室里的衣帽镜。 “又是我请?今晚你俩赚钱了,不应该你俩请?” “好了,符纸贴好了的,应该把它逼到你那个镜子里了。” 秦苏手中的镜子一抖,一个灰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镜子中,让镜中秦苏的脸有些模糊。秦苏把镜子放在桌上,贴上了一张符,念了念咒语把其暂时封印在镜子,让它无法再汲取事主的生气。 “两位可以出来了,脏东西我们已经收服了。三天之内,你就会恢复正常了。”秦苏把镜子装在了自己的背笈里,对事主母女二人说。 第一百零五章 养尸地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再怎么也想不到,两天前这个时候还在和林在溪笑着看电影吃火锅的自己,今天却在这深山野岭中徒步向深山中的一处荒宅前进着,更要命的是,他们好像还迷路了。 “你要早说来这种地方,我就直接该不穿鞋来!我这双限量运动鞋上全粘上了这该死的泥巴!回去只有扔了!”陆文许把自己的体力毫不保留地倾泻在言语的咒骂当中。 “省省体力吧,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张寅用脚提了提脚踢了踢突出的树藤,想要以此来缓解小腿的酸疼。纵横交错如蛟龙盘绕的地面根,生长着蕨、地衣、苔藓等多种植物,而潮湿的植物之下经常又是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这的一切让行走变得异常艰难,更别说还有一团团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 “不应该……”秦苏拿着罗盘走在三人的最前方,纳闷地向四处打望。 张寅问:“磁力失效了?” “对。” “估计是和这自杀的怨灵有关系吧。” “不应该……自杀的怨灵能干扰磁场让我的罗盘完全失效?不应该。”秦苏像是自言自语继续说着。 “当地人不是叫这里情人森林嘛,我想之所有会有那么多恋人私奔到这里自杀,不仅仅是因为维特效应和这里优美的景色,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地方本生磁场就有问题,或者说风水有问题,从而干扰了罗盘。” “优美的景色?我看是原始吧!”陆文许的不满似乎到达了定点。 秦苏点了点头:“风水肯定有问题,不然我们也不会跑这趟差事了。” 古木奇树林立的森林,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样,让人根本无从辨别方向。而张寅看着面前这颗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根本不知道这是刚才十分钟前自己刻意记忆的那颗,还是不同的。 三人现在位于的森林,被当地人称作情人森林,因自古来有很多私奔的恋人再此自杀得名。三人这次来到这里,是秦苏的父亲受同行所托而行。原计划这次外省之旅是由秦苏的父亲亲自出马,毕竟这差事已经折了两个同行进去;但秦苏父亲又不得不处理另一件棘手的差事,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他两害取其轻,选择了让秦苏前往此地,并亲自给张寅打电话,让他一定陪伴秦苏完成这趟差事。毕竟张寅已经不是3个月前的那个菜鸟了,这三个月,他在秦苏父子的指导下习得了不少理论也解决了不少实际的事情。 而这次需要处理的事情,就是位于此处的一栋房屋。该房屋具体的来源不详,也不知道是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搭建了这么一栋农家小屋。这栋屋子,不久前一个上山采松茸的一个老农跑到这里来避雨,发现屋内的墙壁上全部印满了人脸的图案,每一个的脸上都充斥着痛苦与绝望。 老农回家后没多久就病死了,同村的巫医也对其束手无策。巫医独自上山寻得这屋子后,下山后疯了,清晰之际找到了熟识的同行,最后同行拜托同行,托付到了老秦道长这里。期间,还有三个同行来到这里,企图解决这事,没想到又死了一个。 “墙上长脸……养尸地,不除要出大问题。”老秦道长得到托付后如此说。 第一百零六章 绞杀现象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已经是秋天了,没想到这森林里还湿热地几乎让人透不过起来,说是森林,处于亚热带南端的此地已经可以说是丛林或者说雨林。湿润又炎热的空气里还飞舞着巨大的昆虫,让人变得更加烦躁。 在秦苏带领下三人又在丛林里行进了半个小时,张寅开始觉得他们走对方向了。周围的树木和之前相比变得有些扭曲,而产生...... 只见他那太舅老爷出现了,此时此刻他全身乌黑,鬼气缭绕,宛若一尊鬼王一般,落下来后也不在天上,而是直接钻到了识海最下方,隐没于黑暗当中,只是依稀能够看到一双巨大的鬼眼在隔空看着他。 倒不是吕郭心大,对人毫无戒心,而是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感觉,那就是自己绝不会有危险。 “林逸,你们先聊着,我去一下洗手间。”中途,孙云海找了个借口离开。 对于叶轻柔的性格,林逸非常清楚,别看外表柔弱,其实性子很刚。 不过灵魂契约也都是有时限的,少则百年,最多不过万年!这对于寿元过万的真神境以上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瞬罢了。 傅知夏的眉心拧紧了,门却是从外面打开,她只觉得自己的眉心突跳了两下。 “他怎么说?”仰着脑袋问话的何潇拉了拉他的体恤衣角,看起来很想知道结果。 “林哥,王峰出事前的早上,他喝了白酒!”老张和王峰住在一个宿舍内,对王峰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 马成只觉得灵台一震,两眼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在识海当中了。 她不知道这些过往跟她有什么关系,至少在她听来而言,并没有能说服她去放弃霍劭霆的理由。 话落,正‘欲’向前冲去,势必要将血绸打成‘肉’泥时,莫涟漪却是突然上前,盈空飘起,腰间的白秋练甩出,漂浮在上空的同时,‘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粉末向下飘去,血绸在第一时间闭紧了口鼻。 原本昨晚入睡的时候,她还在想,若是今日还下雨,这佛,她是去拜,还是不拜。 说些心里话给那些花儿听,除了那些花草,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和谁说心里话。 景孟弦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想要叫她上车的,却到底还是作罢。 刚开门的瞬间,徐世杰便看见白洁靠在门上,拦住了白元正的路。 我转过身来,冲两位兄长淡淡一笑,然后怀中须弥芥子带中一抹璀璨的雪白莲花飘然而出,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楚湘玉的手中。 空气将要冰封住最后一丝呼吸,那时候冰雪如刀刮在她脸上,恍然一瞬,无数雪花骤然降落。修为散尽之际,变回扇子原形,长安玉骨曾经精致,如今却是凄凉。 太阳渐渐西斜,原本土黄‘色’的沙漠也被夕阳笼罩,远远望着,细腻的如同丝绸般,起伏,绵延,随着莫涟漪驰骋的动作,那丝绸也似在风中摇曳,别有一番‘精’致的美感。 叶海茵拉着虞清清的手腕冲了过去,拿出全票通递给工作人员,而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毒岛冴子对此默然,她早就料到会如此了,既然是敌人那么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以李楚阳所展现出的实力,哪怕只是力量的余波,都不是叶洛所能抵御的,她自然不愿叶洛收到波及。 林采薇哭成了泪人,握着姑姑的手也不撒开,鼻涕眼泪倾泻而出。黄竹合双眼通红,一直在忍着情绪,适当时还会抽空安慰着林采薇。 第一百零七章 蜂巢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这是一栋水泥房子,房屋外侧的墙壁只是附着着一层淡淡的苔藓,荒废的宅子只长了苔藓,这在亚热带雨林的地区显得异常怪异。这水泥方块的房屋连门窗都没有,其内部更是没有任何装潢可言,全是冷冰冰的水泥。 这房子从远处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这种诡异的感觉和赵柱贵事件相关的屋子完全不痛......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头蚊子精体内竟含有数量不菲的功德金莲之力,想来这也是以观音菩萨为代表的佛门强者想收回洛克手里那些蚊子尸体的原因。 但是十个阴魔聚气在一起,带来的那种阴寒之气,还是让江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偌大的十二翼飞舟,承载上千人都还绰绰有余,可和这怪物比起来,却更像是孩童的玩具,随便甩一尾巴都能拍个稀巴烂,而看着那海面下游弋的阴影,似乎他还真的想这么来一下。 这蛇涎膏对于蛇类来说是大补之物,被蛇王视为珍宝,从不对外示人,鹰王此举,无疑是不怀好意,可明知是火坑,夜阳也只能往里跳。 “我是反口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方思弱耸耸肩头,挑衅似的狡然一笑。 两人还没意识到,山洞上方的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一个白发男人正注视着二人。 “算你有见识。”马源把噬魂法杖往地上一杵,数百腐尸瞬往邹奇奔袭过来。 “林兄,苏沐有一事相求,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但是,现在只有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了!我可以看出来,你武艺高强,如若到时不敌,你带着我的两位朋友走,我来给你们拖时间!”苏沐真诚的说道。 大猩猩眼中露出红色的凶芒,凶性被激发,嘶吼一声,两个水缸大的铁拳直接落下,两棵丈粗的大树直接被摧毁,木屑四溅。 谢宫宝的猴语基础不扎实,硬是一句也没听懂。心想,猿伯向来不敢乱动先生的东西,这一定是先生的主意。既是临别相赠,所赠又是朝夕相伴之物,正好留着当个念想。他把琴装进琴袋,细心背好,而后翻山而去。 “儿子,何必呢,我们父子能活着几万年已经足够了,我绝不会把你交出去。”浮浅叹息道。 “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一语惊醒梦中人,路凡仿佛从这一句话中,看到了自己。 可为何!一个夏家的族人会被安排在南蛮三十六城生活?那最为落后的南蛮三十六城,不仅仅修炼资源有限更是灵气混杂…对于自身的修炼可谓是没有一丝的好处…为何夏家会安排雨荨在南蛮生活,用意何在? 只见一道人影不停地飞掠着,手中的一把漆黑之色的长剑散发着极为寒冷的气息,恐怖的魔气从七星魔剑之上散发出来,开始收割着四周地皇的性命,此时的徐天仿佛是来自地狱一般,仿佛能够执掌人的生死一般。 伏羲大帝离开这家人以后,他就开始考虑一个问题,现在的人大多数还不开化,也都很愚昧。对于这样的民众,怎样才能让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年龄,又不容易忘记呢? 见证一个天才的死亡,看来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呢!美杜莎举起酒杯,心里这是如是的想着。天才美杜莎捡的多了,可是天才却是死亡率最高的一批人。相反 那些看似平庸的人,却能够一步步走到最后。 第一百零八章 意识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屋内每一张脸都影影绰绰的流动着。三人无一不感觉到全身发麻,并不全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生理上对于密密麻麻物体而产生的恶心。 头晕目眩。在无数张面孔的注视下,精神竟有些恍恍惚惚,这种现象在陆文许身上尤为强烈。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正在帝迪吧里蹦迪,黑暗的头顶都是炫目的灯光,而自己...... 他把传单放在卡座上,摸过桌上的手机放进裤兜里,又捞起一件外套。 她也不知道这人要将她带去哪,总之,她今晚不想回宫,她这醉醺醺的样子若是回宫,定然是要被父皇母后责罚的。 这样的白眼狼,你对他再好也没用,他们只觉得你对他好是理所当然,不对他好是你的问题。 一些公司老板甚至开始让人定做花篮之类的东西,送去雷神公司表示庆贺。 于是,他指挥着她蹲在商场的圣诞树下面,伸手抓了一把泡沫的仿真雪花举在她头顶,慢慢的松手。 神魂是私密的,季长月不想动,不想去查探,但云言一直不醒,也没办法。 显然,他选中沈云初就是白婉凝指使的,只是沈云初不明白,她们无冤无仇,甚至于先前宫宴之上,两人交谈之间也皆是满意,白婉凝为什么突然针对她。 男生有的说他是真的勇士,居然把大多数人只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给做了。 在人影掌风到来之时,星戒之上,一道紫色散出,护住苏北全身。 每当双手不得不触碰那些枯骨时,身体就好像过了静电一样,后背发麻,汗毛竖起。 没有一下子完全爆发,而是一点点的逐渐增涨,一点点的刺激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两人。 金元宝一开始郁闷和挫败,是因为他觉得看不到头了,没有希望!到了后来,他的想法变了,变成了想看后面的风景,那就无所谓郁闷和挫败了。 而如果有人操纵天地棋盘的话,就能通过王国释放灵魂控制技能,可惜战神教主以及殿主分身看到染血之盾这样了解天地棋盘知道释放也没用,就没释放。 心神联系影陌指环,北辰在指环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北辰控制着海中的天地灵液向着药蒲中涌了进去。 刘慧和蓓娅点头赞同,舰长对三酋长说道:“三酋长;需要麻烦你带我们到阿雪家一趟”。 舰长对三位酋长问道:“你们可以带我们去一趟病人说的那个山洞吗”? 恺是花木兰的队友,要是露娜找恺拼命,花木兰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届时自己帮哪边呢? “等一下,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了。”鹰长空犹如醍醐灌顶般,一脸我明白了的神色。 三描礼士山脉的走向为南北线,普洛格山只是其中的最高点,其他山峰可没那么高。 刘宠轰的一下,心中万般滋味。回头回到军帐,就大吼着下令,阳夏一战,谁退谁死。 听到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青年再次发出恼怒的抗议声以后,赵子龙嬉皮笑脸的张开手就朝着那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青年男子扑去。 玉阳林破了最年轻的化丹境记录,最年轻的幻虚境记录,如今更是以二十一岁的年纪,踏入真虚境中期。 竟然有一股先前舞阳镇压自身舞阳神宫“封天镇神印”玄妙之术,黑色咆哮的气流,瞬间就被定住。 回答完三井寿的问题以后,这个忍者自始至终都弯着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第一百零九章 猩红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面对着这无穷无尽的人脸,张寅打消了用金刚杵一个一个去刺破他们的念头,估计还没刺就几张,秦苏的体力就会耗尽。 张寅回头发现已经找不到入口了,入口已经被流动的人脸给封闭隐藏了起来,这当然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现在的最优解便是开坛做法,而张寅根本不会。 秦苏念动口诀的速度放缓了...... 时微跟凌双道别,凌双让时微常来家里玩,她应了,才松开她的手。 他不说还好,这句话刚冒出来,我浑身上下就疼的厉害,早知如此,我就不逞能了。 余光看到沙发客厅的稍高一点的架子上似乎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瞥了眼客厅内并没有人,洛相思便抬高了脚,手臂伸的高高的想要去够。 李允卿凉凉的瞥了一眼胡四娘,转而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好似惋惜的摇了摇头。 徐广平离开之前给她去医院旁边的店铺买了杯粥,她现在估计很多东西都吃不下去,但喝点粥还是可以的。 一个愿意让我再去相信之前的梦想还能重回的男人,却处处保持着神秘的男人。 慕容青城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信步而来,还是有心而来,反正就是来了,还有点期待看到学堂内的某人。 我没再跟曾子谦斗嘴,想让他早点回去,他却有点儿不满,说是等等再说。 “丹纳丽芙”只不过是一款普通的戒指,只不过是没有人能够得到它,让它像是有了“魔力”似的。 直接扑在巨猿身上,开始撕咬起来,那些原本还释放着风刃的灰狼也停了下来,开始在这两头巨无霸周围不停游走,时不时会有一两头灰狼冲进战局,撕咬两头巨猿。 雾流云深知身为宗门之主,他要做的是为宗门数万弟子计,而不是只考虑自己。 独一门历代掌门眼中,修炼的第一步不仅是简单的洗髓伐毛,而是应该彻底清除身体杂质,以灵气贯通周身,从内到外将髓、骨、筋、血、肉、皮毛之中的杂质完全剔除,练就“无垢之体”。 “伤成这样,就算吃了再造丹,没有一两个时辰也出不了什么力!这简直就是浪费!”那咏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演,有些可惜说道。 在正式的大战拉开之前,这正是王谧担心的,但是,这份担心,王谧却又不能向旁人说起。 饕餮使者顿时不爽道:「我做事一向斩草除根,这些家伙知晓了我们神武国的事情,应当灭除,你若阻我,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迅速的又浏览了一遍其他“求生物品”后,沈顾这么想着,便在便签上将已选好的“物品”写上,交给了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工作人员。 高台之上,一座巨大的血池中,盛放着嫣红的液体。嫣红的液体隐隐带着金色的光芒,散发着神圣之意。 各位大将屏住一口气,就等着听王谧的说辞。有的人甚至挽起了袖子,一双眼睛瞪得像大老虎。 说这话时,那个仿佛时刻都带着笑容,能冷静面对任何事的青年,却是第一次展露出了无奈。 此时的亦天豪不再像是往常一样的玩世不恭,反而带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蔓延开来。 但恒毅最希望的还是能够回避,如果红峰为首的那些龙族在花园精灵族用兵前顺利迁移走了,那这场战斗就可以避免。 第一百一十章 飞头降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飘空中的脑袋,在其脖颈之下吊着一根长长的脊椎,而脊椎又拉着五脏六腑。那脑袋本是光头,看上去就像一个气球,不过是一堆内脏的恐怖气球。 “飞头降!”张寅和秦苏基本是同时认出了这种邪术。 那脑袋的用浑浊的黄色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三人,没等三人反...... 檬速纨平素歹毒贪婪刻薄但对父母,还算是个孝子。想起误信僳迁之言发横财,不惜让老母做了实验,又恨又悲,不禁失声痛哭。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爸妈因为感情问题而离婚了,我是从我的姑父那里知道那天是我爸打了我妈一顿,然后把我妈赶出了家门。之后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我就没有再见到我妈,后来我才得知,她后来改嫁了。 他听到了枪声,看到了被打残的同伴,分析出了弹道。他知道,对方并没有现自己,所以他静静的守在那,再没有打出第二枪。 要是大家都见过,那问话的人就显得有几分气馁,不过,他们却还是不肯放弃,兀自会喋喋不休,说自己见到的鬼是如何的可怕,如何的凶猛,自己又是如何的淡定,如何的英勇。 尔绵坤对羽莎的好,倚凤绮欣慰的同时,对儿子龙回云的思念愈渐浓郁,常常偷偷落泪,被细心的尔绵仪瞧见几次。以为她对环境不满意,决定抽时间关心关心。 而这一次,双方将士都没有保留任何实力,一个个都是拼尽全力,疯狂的厮杀起来。 而观音菩萨则是汗如雨下,两鬓发丝紧紧的贴在白皙的俏脸上,往日慈悲的脸颊竟呈现出一股我见犹怜之色。 “哎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南宫你说说,你是团长,团员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以后还怎么一起做任务吗?”说完雷骁假装生气地转过头去。 那股魔气瞬间消失,无定从高空中坠落,直挺挺落到草地上,人也昏迷过去,之前的灵气消耗,令无定体内近乎枯竭。 “哈哈哈哈!啸天狼,今天就让虎爷将你给彻底的镇压了吧,你不知道的东西海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白斩天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弓弦声里,有人大呼落地,视之,正是首行第二人,火光下一支羽箭,自左眼眼眶入,自后脑出,一箭夺命。 信中说,黄龙府城池坚固,阿骨打攻打黄龙府未克损兵折将率兵而回,耶律能特报佳讯。 轮流休息的时候,范浪开启了系统背包,看了看三个随机经验包,这又是一种拼脸的东西。 “不可能的,我需要留在这里,保护地球,这才是我的使命。”李昭君道。 “八嘎!”这厮双手握着刀,来不及用衣服去挡,只能习惯性的挥刀来挡。 慕清霄和欧阳紫嫣肩靠着肩,泡在泳池中,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目光眺望着大海的尽头。 “老楚得了头彩,这下该看我的了!”看到对方有人倒下,周楚云半蹲在地上,击发了燃烧弹。 鲁智深听了,开怀一笑,招手道:“好汉子,且坐在我这里!”说着鲁智深给那汉子让了个座位。 此时竟然一个个抢着要和季渊试婚,甚至还有想直接跟他同居的。 “好什么好!分配的工作,那也得等到下个月才有食物!”周洁不满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军刺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因汇入了巨量的阴气和怨气,飞头开始不断的肿胀,就像一个气球一样。飞头无法容纳如此庞大的阴气,痛苦地在房间里飞来飞去。 “天道轮回……”秦苏感叹。 飞头变得越来越大,四处乱逃想要找到回去的方向。 ...... 殷雄还不愿意走,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输赢都要算话,他虽然羞耻被当马骑,但是说到就要做到。 烟花过后,又是一阵喜庆的敲锣打鼓声,声音有远而近,慢慢地,所有人都看见,不知道从哪儿忽然冒出来一对雌雄狮,正欢跃的穿梭在宴席中,又跳又戏,特别灵活。 他的唇依然是有一点点的凉,气息却带着一丝温热,他身上一直都有一种类似于雪松木的清香,靠的近了,那香气丝丝缭绕在她的鼻息之间,让她有一点点的迷醉,还有一点点的向往。 沈清歌知道沈妈妈的想法,先用眼神安抚了她一下,然后转身看向了楚老夫人。 “我从来没打算把人交给你,冯珊珊我别有用处,人我就带走了……我会定时给你发照片,到时候,你一样可以引唐焱上钩。”宋乔之断然的拒绝道。 只是她仍有些不明白:她能说出来的这些话,陆离自己不可能想不到。他为什么不自己解决这个麻烦,却偏要带着她到朝堂上来呢? 唐欢难得的躺在乐默怀里睡了一觉,没有做噩梦,没有警惕心,没有各种在梦中还想着怎么保命,睡得极好。 季晚没有办法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顾念安的身上,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久,她还没有见过顾暝呢,所以让系统看着顾念安,是再好不过的。 怪不得她在台上说话时一直没被人打扰,她当时对众人说的和组委会达成了一致,实际上她那时候心里还奇怪呢。 紧接着,邻居发现宋乔之家门大开,并且立即报了警,等到唐教授两人到的时候,宋乔之也被送入了医院,医生称,她吸入了少量迷药,而冯珊珊,已经失踪了。 “噗通!”可突然,前一瞬间还神威盖世宛如火神降临的龙行却猛的双膝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剧烈的喘息着,身上更是多处出现了被烧焦的痕迹。 “怎么回事?里面还有什么玄机!”白天行一挑眉头,带着三分疑惑。 他的目光依旧凌厉,虽然不似刚刚的锋芒,但是也投射出了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 祂化作了一片飘散在空中的灰色烟尘,尘粒飞舞,融化在湛蓝色的天空中。 温柔、温婉、桃李师姐三人却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表情,只是相互相视一笑,以对刚刚对方所做大的配合给感谢。 “我不怕麻烦。你觉得芭蕉扇的事情是为何泄露出去的?”十四公主想要知道方淼是如何看待此事的,毕竟这件事情是否有些蹊跷。 突然,和宁夜结伴而行楚然,突然戳了戳宁夜的腰部,并刻意压低了声音。 典韦突然出声道。典韦从来不发表任何看法,因为他是刘德的亲卫统领,但他今天这么说崔佑,确实崔佑有些地方近不得他的眼里,这才和刘德说了一嘴。 暴猿这时看到了我的手掌,瞳孔巨缩之下,抬起双手护住身前,同时脚蹬地向后射去。 于是沈姣将霍长泽的嘴也给捂上了,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威胁他不许再动手动脚。 第一百一十二章 魂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军刺……” 刚才那一排模糊的人影似乎有点像军人。是军刺召唤了军人保护他们?张寅突然想起了现在三人所处的位置,正是当年与周边国家的一场战事比较边缘的战区。如果陆文许拾取的军刺真的是军人的遗物,那么其留下的气息与残留的军魂护...... 我猛一惊,哪个丫头片子胆子那么大。男生都干不了的事情她敢上台? “谁给你打电话?”一直敲键盘的东方辰突然抬头,眼中满是警惕。 二人皆是坐在厅堂中,却也不曾避了出去,只是本站在她们身后的奶娘,却是被带了下去。 皇叔的身世,他自己早便知晓了,只他仍是选择站在了大昭这头。如今这些百姓们被旁人挑拨了,竟是要如此伤了皇叔的心。 对轩辕傲易的态度,苏国公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殿下大丈夫能屈能伸,您不知道现在是多少人想巴结南宫夜雪都没有机会。您现在和她是邻居,她虽然欠缺礼仪,拿那些乱七八乱的东□□送您。 “洗筋伐髓!”拨皮和挖心齐齐抽了一口冷气,下一刻,他们一左一右‘劫持’了周惹事的双手,用真气在周惹事体内走了一圈,方才震惊的放开周惹事。 他自以为动作隐秘无人察觉,只熟知他的品性的屠凤栖却是轻笑了一声,心中泛起异样。 “口无遮拦!”二夫人嘴上虽是嗔怪,只面上却是带着满满的笑意。 燕允珏一时看着他,心里也能理解,虽说这岚州之地算是上官氏的,可是慕容玉已经收了上官远崇的兵符了,这可是棘手了。 若是平时,风谨玉的一掌,只会让他自己受伤,只是现在,迅雷不及掩耳,夜雪只得提气闪身躲开。 不经意挖了个陷阱,不经意被捕兽夹夹住。我如不羁的远古神兽,而媚儿就是夹住我的兽夹。越挣扎,咬得越紧。我只能乖乖待在原地,接受她铺天盖地的考问。 寒月刀依旧是那把寒月刀,只是人事已非,她甚至已然忘却了寒月刀犹在马腾处这回事,因此心中嗟伤不已。 在和阿比斯相处的那大半年,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似兄似友似家人一样的情谊了。 她这帐篷是封闭的,她的意志再坚强。头一回被用这种药,她也不可能完全抵抗过去。 留下领悟过来的无袭,呆呆的上了马,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想此便没再多想的上了马儿。也就在这个时候,无袭只是在上马的瞬间,冷烨的马儿便带着侍卫驾马而过。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演戏演到正要高一潮的部分,突然被导演叫停的感觉,让乔楚天不爽呀。 “你有?”玥璃问乌孙时泽,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过,也没见他用过。 云琼走得早,凤云霄和凤云梦相依为命,凤云梦几乎是凤云霄看着长大的。 沈言干笑两声,默默移开视线,呵呵,你个傲娇受就嘚瑟吧!有你嚎的时候!作为前世夏天祁心目中的白月光,顾景能是简单的角‘色’? “是谁?谁敢动本座?”低沉嘶哑的声音响彻在这个幽寂的死海之内。 剑修也可以借助这一方法,不断地锤炼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更贴近于一柄纯粹的剑。 下一刻,只听得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柄宝剑急射而来,稳稳落入沐雪凝掌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巧合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三人回到村庄后还未休息,张寅只让村民简单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三人便就立刻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三人刚到没多久,村长就告诉秦苏,不久之前秦苏的同行打电话紧急联络秦苏,说老秦道长在这次栽了。 飞机上秦苏只是微皱眉头,试图想要隐藏内心的担忧。陆文许识趣地没有插科打...... 关逸嘴里满是鲜血和尘土,他仰首望着叶白,脸上的紧张和惊恐更加明显。 “是!”那两名男子一脸深沉地急忙走了进来,将张恨金猛地翻恻了个身,两瓣屁股儿着地,痛的张恨金不由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然后紧接着,一只沉甸甸的麻袋,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们来到院中看见一个壮汉正背对着自己,其中一个没有受伤的马上心生歹念,呼啸着向壮汉大后面袭来。 吴子煜学究天人,他对九宫八卦有很深的研究。刚刚他要进入密室的时候,就曾经纠结于按照那种方式开启密室大门,他选择对了。现在开启了大门后,就可以重新设置新开启方式了。 “哼哼,方先生,你现在恐怕忘不了刚才那位占城的县官,在吸食过后的反应吧。”理仁并不直接说给方宁结果,而是转了个方向。 架子管中间用螺丝相连,一根六米长,接了十二根,一共七十二米,就足够够到通天派所在的孤峰的。 出了那个院子后,叶白坐进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才将那个盒子取出打开。 经常在一起的人都是彼此了解很透彻的,就算没有看见人,光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谁,王峰闻声而立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处静静等待。不一会,指导员拎着两包杰克琼斯的包装袋大步走了过来。 戳过了,惹过了,他高兴,我就这样做了,你能又把我怎么样呢。这和他老子龙泉有一比,一对父子都是那么强势,都是让人觉得看不顺眼。 “这些人只是随从,而且已经中了毒,扔在这里算了。”尧慕尘尘略一沉吟,淡淡地扫了那些人一眼开口。 还是等他来找我再说吧,这世界上有一句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张伟收起了棋盘和棋子,拿出了之前让莉娅和缇娜她们买的地图摊到了桌上,其他人也被莉娅喊了过来。 沈铎看着我,刚刚还皱着川字的额头渐渐舒展开来。仿佛只要看见我,不管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宋如玉突然想起了前世自家对面的街道上就有一间铺子叫做老台门,不过人家是卖包子的,不是卖唱的。 顾采衣看见千叶傻笑不已,心中却不觉得生厌,只是说道:“你姓千?”。 她还能说什么呢,做为一个母亲,她只看到了她儿子的伤心难过,对她舒心肯定是恨之入骨的,但她绝不会想到她舒心的心里又是怎样的心情。 盖因这艘船的旗帜上,绣着一片大大的枫叶,枫叶下面还有一个“舒”字。 叶舒的心底,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划过一般,悸动悄无声息的蔓延。 妈妈过世地早,林美好的笑容让她想起了自己过世的母亲,她真的很想把她也看作是自己的母亲,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却没敢说出口。 师姐吃唐宁安吃了她准备的早餐,就知道唐宁安是真的原谅她了,她心下也高兴。她说昨天下午唐宁安没有过来,师姐知道唐宁安是在生她的气,所以就替了唐宁安打了掩护,说唐宁安出去是要见一个客户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五毒降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三人在机场分道扬镳。 张寅在路上给父母打了电话,名义上是自己报平安,实际上是关心父母是否有被伤害。张寅父母表示这两天吃得好玩得好,没什么异常,只是让张寅出差后早点回家。 自己的父母没有遭到袭击,秦苏的父亲有遇袭……他立刻打电话和陆...... 同时,老道士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以至尊的名义声援落月国,但凡有不服者,他自会抽空去相关势力溜达一圈,看不顺眼的,会多呆些时日。 “还有治国之策!苏先生也给出了见解!”韩聆雪认真得说道,这件事情是关乎北国得命运。 但他极为大胆,唤剑而不取,任由古剑坠地,借灵气迸散重创敌手。然而,古剑坠下何止万斤,剑灵迸散更是与先天真气媲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向来不敢有人轻用。 他内伤未愈,催使全力本就极为勉强,何况乔慕白的魂力深厚,这两掌相对,立觉体内翻涌,亏得他没有硬撑,急退十多步方将掌力卸尽,否则好全的八成伤势必又复发。 自然他们都知道了岳震天的力量恐怖,清楚绝对不能让岳震天活下去。 相较于一楼全新的装潢,二楼的装潢无疑就显得古旧了许多,不过档次却提高了不少。 道一翻了个白眼,“你给我买东西了吗?就你这脑袋长在屁股上的蠢货还想叫我师傅,以后行走江湖,我的脸岂不是会被你丢光光”。 温良恭此时心中暗道庆幸,若是要让这三位闹僵起来,恐怕整个燕京城非得鸡飞狗跳不可,幸好没搞出什么大乱子,要知道面前的三位没有哪一个是他能够招惹的起的。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烟雾刚好完全散去,只见极石除了脸颊上有一道伤痕外,其他地方有点伤都没有留下,就连爆衣都没有,显然这招对极石几乎是没有一点伤害的……但也只是几乎,毕竟还是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不是。 亚门坐在依子身旁,默不作声。以往这种情况,往往是他的情绪最为激动,可这一次,亚门却显得格外冷静。 这时候,新闻中出现了秦的照片。随即,播音员开始向天北市的观众介绍着这位新上任的副局长,甚至将前些日子那次轰动的劫机事件,都给找了出来。 “哇,宝箱!!”金后忽然惊喜的大叫了一声,从一堆刑具里挖出了一个黑色的箱子。 所以裘珊玉提出的条件,直接击中他的软肋,迫使他不得不认真地考虑她的建议。法亚有消灭血色卡修团的能力,如果真的能把血色卡修团一窝端掉,巴格内尔的压力会陡然减轻,甚至有可能不战而胜。 站在办公桌前的黄旭真的愤怒到了极点。他妈的,这还连对方人没看到呢,就举手投降了? 野蛮,却绝对不失任何技巧的对轰,持续的时间非常短,造成的破坏确实无比辽阔。 桥的另一段有音乐传来,听在耳朵里是如此的安详动听,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没听过如此动听的声音,音乐里有一种十分舒适安逸的感觉,隐约还有许多人的欢声笑语。 到底选谁?某狐头疼的抓着头发,事情怎么就演变成单选题了呢?明明自己是临时饭票石青璇也想要,长期饭票商秀珣更是不能少。“要不,我两个都选?”某狐看着商秀珣的脸色,试探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活死人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那出发?” 张寅在副驾上默默抽着烟,没有回答陆文许。 “张寅,你放心,叔伯们一定会照看好林在溪的。”秦苏安慰着张寅,其实他也是在宽慰自己。 “是啊,而且林姑娘的父母也通情达理,把她接到了秦苏那。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喝醉的原因,林枫只感觉李素雪的身体很热,很软,而且还有着一股混杂着酒精味的好闻的体香。 江清月也是有些惋惜,不过她倒是没有深究这件事情,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给太后守灵身上。 最起码让自己知道了转化傀儡会导致系统死亡,然后给其余玩家播报的副本规则。 保乐州是第一道屏障,莫敬完直接安排一万禁军和一万野战军防守,蒙恩州放了一万卫所兵,另有一万野战军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 这次古墓争夺,三大隐世家族都出动了,那么自然是哪一家都不会让哪一家。 尾巴一卷,陆泽也看到了,这尾巴的顶端分叉了,两边都形如钩子一般锋利。 大少爷在跟高年级学长学姐们研究出各年级可能考的题目后,各自做一遍,交由大少爷的家庭教师批改。家庭教师批改之后,大少爷背下家庭教师教的内容,去跟高年级学长学姐们交流,最后在考试前分批给客户培训。 拿出来按照那售货员教的准备打开收听一下,刚把电池安上,她突然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她顿时知道等了好几天的刘灵来了。 陆君澈走进内室中看望太后,而外室中便剩下了皇后与江清月二人。 倒是靠窗的露台旁摆放了几盆银桂,使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令人舒服的桂花香味。 听到这两道系统提示,李晨风直接陷入了石化,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李轩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奇怪的东西,不知道李易这几天在忙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 知道、并相信他们清清白白的人,恐怕就只有玛兰弗茵和她自己了。 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一众太古遗种,即使拼命抵挡,也被这股力量震得吐血,一个个倒飞百丈远。 烟尘渐渐的散尽,雷光渐渐的平息。凤凰军冲锋的队形依旧没有改变,而气势却已经变得虚弱了很多。神圣骑士团发动的攻击,就算在宁月看来没有武道之境的修为根本无法抵御。 “唔,格温,你看。安妮并没有打人对不对。”彼得一脸无所谓的说着。 他在战场上践行了身为审判军的职责,却没能履行一个师傅的义务。 身为第三代弟子,率先向第四代弟子出手有失身份,所以那广字辈的弟子根本不屑于亲自动手,他来这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真正出力的乃是跟在他身后的四个入室弟子。 直播间的众人很是无语,本来我们时兴冲冲的看你的技能介绍的但是看到一半瞬间就无语了,你这样真的好吗?本来一句好好的话你居然价格哪怕你是兄控,弟控,瞬间气氛就变了。 看来要从这三家珠宝矿业公司下手了,不过在那之前,莫奇决定先去见见雪瑞安。 星儿点点头,中阴身是最脆弱的灵魂,只有过了头七,灵魂才会完全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她慢慢走近水晶棺,水晶棺里放置了冰块,里面一层雾气,遮蔽了视线。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家费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突然发憷,不仅仅是对赵柱贵那近乎灵魅般的样子,也对他的心机。秦苏似乎也对房间内的氛围非常不安,他坐下之后就开始警惕地不断扫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手也不时的摸一下配挂在腰间的葫芦。 郑鸿鹄给三人沏满了茶说:“二位兄弟喝茶吧,老赵这边之前给二位的承诺一样不会少,我...... 要知道在场的仙人,在飞升前都是当时的顶尖高手,清一色的陆地神仙。 还别说,虽然知道徐凡打的什么注意,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动心了。 而第一次接宿主回来时,系统会寻找宿主的位置——眉心处的信标烙印,从而定位返程空间坐标点,然后开启传送通道,就是你说的水坑边。 他想到了“贝贝”,狗头怪就警觉了,加上他连连叹气,便惊动了狗头怪。 “乌先生还好吗,只从上次匆匆一别,也有些许时日了。”楚乔担心的问道。 接下来的15分钟是休息的时间,这个时间其他的几十个公司的代表纷纷的黯然退场了,他们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是,那楚乔先去休息了,大统领也请早点休息,注意身体。”说完,楚乔握拳行礼道。 “……”目光触及到祁封的笑脸,叶暮笙扯了扯,表面上有些无奈,心里却是甜如蜜糖。 秦豹单手举起石狮子,他大喝一声,将这尊石狮子朝着府衙的屋顶上面扔了上去。 毕竟,失去了那一次机会,徐凡想要在接近嬴政,基本没什么可能。 凄厉如狼嚎般的声音,让李晓斌一阵失神,嘴里慌乱的说着胡话,不知什么。 也不知道城里得乱成什么样子,按照老龙的性格,这个时候他得着急死了吧!当影子正准备放弃树林,准备去皇宫里看看时,突然他听到了一声从树林里发出的爆炸声,影子听后登时一惊,双腿迈的好似刮风,立刻前往。 就像越是黑暗的人越是向往光明一般。人就是这样,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觉得什么最可贵。 云香在空间里好好的休闲了两天才好好的给自己画了一个妆,蜡黄的脸色。重重的黑眼圈。干涩的嘴唇。除了眼中没有红血丝之外,倒是百分之百的呈现了一个被恶婆婆磋磨的可怜人形象。 “飞儿,你哪里受伤了?怎么也要喝药?”上官弘烈有些焦急的问道。 乌萨卡只感到自己手中大斧被一股难以拒绝的力量打了回来,其中威力将他的虎口震得生疼,手腕也变得酸麻,几乎拿不住这大斧。一字胡男子也不讨好,乌萨卡皮糙肉厚,虽然丝毫灵功不用,可一身蛮力却让男子觉得难过。 “本来按照计划是要马上离开东海,赶往玄黄战界,不过现在看起来计划有变,不用那么急着过去了。”蓝谦答道。 龙狂天害怕,他怕龙麒的安全,龙麒现在表现在外的修为是全无的,知道龙麒真正实力的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知根知底的没有人,龙狂天能不害怕么? 拥有无边法力和威能。一挥众生灭,再挥山河破,三挥仙人亡,四挥仙王死,五挥天地灭。 原先一直留着,很长的头发,在这次回归终于减掉,有的一年回归一次的,直接从短发留成了长发,就是不能剪,只要是剪了,就是新专辑的造型。 纵然许天很诡异也很神秘,甚至带着一个孩子第一个登上成帝古路。但是这些桀骜不驯谁也不服的绝世强者们自然不会轻易服许天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铁打的黄毛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回了一趟家,父母正在做晚饭,对于出差回来的儿子,母亲自然免不了啰嗦了几句“又瘦了”。张寅看了看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点时间,给楼下的秦苏和陆文许发了个信息,让他们先去吃饭,吃了饭再回来找自己。 秦陆二人没有对张寅这片刻的小私心提出任何的异议,只是回答了一个好。 ...... 知道自己的方向无误后,他便直接展开神识,直接笼罩了方圆万米的空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二嘎子爹娘就把卢正义叫醒了,卢正义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天还是黑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过了十二点,竟然起了这么早。 “我都身体好了,不用再给我弄鸡吃了,给孩子多吃点吧。”卢正义不是滋味的看着二嘎子娘给他盛鸡肉,二嘎子依旧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锅里只剩下的土豆和汤,哪怕是这些东西用鸡肉炖了,那味道也是极其美味的了。 一静一动,瀑布与湖泊,像一双性格极端的孪生兄妹,大自然的造物,神奇到无处不在。 纪希睿虽然有些感觉老大像是生气了,但是看见他回答的那么平淡,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只希望三宗大比,我恒岳宗不会输得太惨才好。”徐福怅然了一声。 苏槿夕这才想起来焚炎烈火还在夜幽尧的身上,之前忘记将焚炎烈火给九容了。 看到赵铁柱如恶狼一般的眼神,孔麟有些吃不准了,不由得看了李蛮一眼。 “安星呢?”易徐之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今天苏御澈不把话说清楚,他也不会交代。 两张娃娃脸游到银子跟前后二话没说,便就托起麻袋向前凫游而去。 听到韩素素说不认识,但从韩素素的眼神中,王艺臻还是看出一丝不寻常来,很明显的,韩素素是认识苏晨熙的,否则的话,怎么会目不转睛的望向苏晨熙。 “别跟我提那个贱人!”东凰凰上突然怒目圆睁,濒临于暴走边缘。 一般情况下,这样坐头会磕着车顶的,好在楚温柔个子矮,而这悍马车的头部空间又极大,所以也不至于磕着头。 在这个过程中他和米洛也算是培养出不少革命友情,所以对于他今天的特别宽容,米洛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火气这么大?”君无翎被唐欢一句话给噎住。 “是的,肯定是要来的。在他们决定从F国来的时候,就已经抱着一定会拿下这个代理权的目的,所以,他们肯定不会就此放弃的。”萧婉点头。 但是是谁,竟然这么大胆的,不经过敲门,就闯入了顾夜霆的办公室。 偏偏萧婉就是极少能入了他眼的那一个,而且是极为的入眼,于是那份直爽与真诚,便再也让人无法的拒绝。 但是她始终都相信,柳儿并不是真的傻,她只是比一般人要善良,就像是一张怎么污染都污染不了的白纸。 这让徐图很怀疑他们的来历,在围捕搜寻的过程中,已经折损了上千的士兵。可是成果呢?只是抬回来了两具尸首而已,连一个活口都没有捉到。 老爷子似是回忆,又似是诉说。倒是让一旁的叶馨婷感动不已,她知道他们这种大家族的情况,像她这种特殊的存在,整个北京城少之又少,盖因有这么一个疼自己的爷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其不备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过于紧张,这一夜张寅真正睡着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个小时。而在同一个房间的秦苏也没有好到哪去,他坐在床上打了一夜的坐。 两人入住的酒店就是当年赵柱贵入住的那家,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想尽可能还原赵柱贵的经历。由于整个南洋对二人这种内行认识来说过于邪门,所以二人...... 这个丫头平时一副严防死守的土气打扮,沒想到在那件略显古板的制服掩盖之下,居然还有这么波涛汹涌的好身材。 虚空之中,两年前填满整个虚空的圣光大军阵列已经所剩无几了,当然,两年时间只是格里斯所控制的区域里的时间,虚空之中只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而已。 正被呼延云惦念的裴东来望着脚下大地上的情形,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王一凡拿着甩棍迎风狠狠一抖,油钢制成的棍身一下子窜到了50公分长,他毫不客气地就在眼前这两团肥肉上抽开了。 “皇上?皇上还活着?”这一下子老百姓炸了营,不顾侍卫手中的横刀,纷纷向骆务整一行人挤去。 “兄长的意思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和盟,还得先说服秦慕白?”噶尔钦陵说道。 唐达礼没在意老二的叫嚣,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后复又看向了唐达信,“老三,兹事体大,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的结局。我不管你想什么,也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但在那封信还没拿到手之前,却不许你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冰天雪地的,烧一炉旺火煮一锅浓鲜的羊rou汤,手抓两张羊油烤饼的啃食,这在yù门关已是至高无上的享受了。 猥琐男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胜利的神色,在他看来,一切已成定局,根本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了。 这时候赢星瑶脸又红到耳根,这次不是气的,是羞到的,这十个监考是给她赢星瑶面子,没有直接说。 然后她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李仲宣还有刚刚进门的叶流莺,再加上她此刻未着寸缕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除非什么?”江流皱眉问道,在问出这句话后,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信中,林浩宇倒没说情况有多危险,只是说他找到开启逆命大阵的方法了,先去准备一下。 做员工的,遇到问题,雇主可能会帮着解决,但是员工的家人……怕是不行。 “普通菜刀或许治不了你,倒是这又焰灵石打造出的顶尖灵武所幻化出的厨刀,我就不行你还能承受的住!”爱森脸上展露着一抹轻笑,随之将幻化为厨刀的魅焰召唤了出来,轻声低语道。 此时赵天把从叶家缴获的东西全部交给自己处置,自然算是狠狠的补了一口血。 看着楚雪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赵天刷卡进入其中一间实验室,里面有着大量的实验设备和很多计算机。 “哼,当然了,凌珊是我双胞胎妹妹,我们不像谁还像!”凌珊却是抢先回答。 青丹子心里也是如此想法,现在有了宗主口谕他行事就方便多了,青丹子抖了抖腿又重新站了起来。 侍卫很高兴,还没有等他说话,也就走在前面带路起来,徐峰心里也都暗暗骂自己起来。 枪芒闪烁,在数千位界尊强者轰杀之下的杨浩天居然反手一枪将一位界尊九重天强者的脑袋刺穿,连神魂都当场被灭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门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黄毛对司机说了一句话后,司机愣了一下后便发动了汽车。 “黄毛,我建议你早点回国吧。做完这件事,最好不要再卷入类似的事情了,没有什么好处的。”也不知为何,张寅突然动了些恻隐之心。 黄毛苦笑:“也不瞒二位,现在赵哥给我发的钱,...... 自己又怎么会那么“恰巧”的出现在齐瑾面前有没有任何的印象呢? 这边晏长澜脑中思绪繁多, 那边叶殊像是察觉到什么,朝他看了一眼。 倘若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龙族或白族的族人,或者是族老,此刻也都彻底疯狂的冲了进去。 云墨谦没有应话,默默地起身,叫人准备了飞机,林亦准阻止他,看着这个冷冽的男人,哪还有商业巨头的风范? 原本还在抿茶的青年男子,,悠闲自如的看着水晶屏幕前发生的戏剧一幕。 看到这,几人不免得感叹这火鸦一族当真心底中的那股淳朴,哪怕是能源火晶再珍贵罕见,也得愿意拿出来作为报答救命之恩,只为了不欠他们人情。 突然,雨耳边的耳机来了消息,亚洛的声音低沉得不行,让雨知道出事了。 我去到哪里都要被你的光芒遮盖,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终于可以让你滚出陆家了。 他朝我一拜:“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峨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和韵之态,福愿娘子千秋万岁”。 那要是遇到真正的混沌母龙,那盛大奢华的葬身之地,恐怕让人想象都想象不到。 冯李两人离开后,焦君牟背着手在办公室内转圈,两条眉毛挤在一起,变成一堆乱草。 “走吧,回去了。琉璃我们先到药堂看看你腹中的胎儿。”慕容水香几人返回城里,直接朝药堂的方向走去。 “今晚你就在这儿住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北堂无介吩咐下人准备一间客房,安排南宫琉璃住下。 想到这里,王老五单膝准备跪了下来,对这位看上去与自己孩子差不多岁数的年轻人施礼,李项枫见王老五行此礼节,立刻双手抚起。 不过十五掌在手,他也基本心满意足了,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他有十五掌,已经很多啦!在这点上,他倒是蛮会自我安慰的。 霍元甲家境富裕,随手接下了林正献上的礼物,也没放在心上,就将之摆在一边了。 “我们要去大战场那边,途经这里,抱歉了。”被如此批评之后,庄周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庄周他们这么冲击,对于战场当中正在战斗的双方,都有一些影响,打乱这边的战斗,那也是一个正常的情况了。 于是那些法神就将视线投向了精灵大陆,和资源很多的、被神族称之为神之大陆的那座大陆。 但是由于油价和金价都在暴跌,俄国的外汇储备几乎已经枯竭,根本就没有钱来进口食品,这下子,整个俄国都陷入了一种物资匮乏的状态,商店门外排起长龙,民怨已经达到了沸腾的状态。 “发生了何事?我为何吃不下呢。”白洛汐挑眉。能发生什么事,在孔翎雨心里,会是大事的除了郭飞羽应该没有别的事了。 说完,武雄又冲着郑治伟说道:“他是我爹最近刚收的干孙子,是个修真奇才。 第一百二十章 道友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在秦苏的多次尝试之下,残留在房间的魂魄和怨气才终于凝聚成一个缥缈的身影。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的黄毛直接吓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影子太过模糊,根本无法辨认其面貌,也无法辨别招来的灵是否是吴大师,还是其他的孤魂野鬼。 “道友…...... 他的头发更脏更乱,衣服旧的不能再旧了,大冬天的有些地方还破了口子,露出出的身体部位被冻得通红通红的。 不一会儿,宫殿出现,就看到面前两个石狮子开始晃动,不一会儿石狮子从石墩上竟然跳了下来,大家都一个激灵,朝后退了几步。 听说了生命灵液配方,元云飞自然是点头应承,为了保险起见,他拉上了李明富。 但他毕竟是巫溪的儿子,就算巫涅心甘情愿,但是巫溪呢?她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贵妃和东海子安把持了东海。”东海子云眉心蹙着,他手下的人已经把情形都和他说了,他知道母妃暂时不会有事,更担心的是子盈。 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当初那个风华正茂的江宏坤,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 “走,我们现在去洪家老宅去。”黎诗愉赶紧说道,这里不能等了。 黑衣青年乃是星神中期强者,可以在神界踏空而行,所以这无妄峰坍塌根本威胁不到他丝毫。 自己妹妹的事情,居然说要让自己别管了,天下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黄毛猿猴和紫瞳蛮牛皆是这世间最为顶尖的力量存在,它们之间的战斗惊天动地,拳脚相击之间都能引发电闪雷鸣,虚空崩裂,时刻都像是灭世场景一般。它们战得不分上下,从未有过胜负之分,谁也没有能力杀死对方。 “那为何你不当本尊的宠物?”帝白仙尊觉得坑挖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撒网了。 巨大的阴阳皇帝用猛烈的一击来尊重法律←的拳头像炮弹一样,一闪而过。空气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空间被扭曲,然后破裂』股风卷了起来,卷走了风和云,狂怒的冲击到了极点,天崩地裂。 “我也不知道,我爹说你戴上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都有好处!”袁月耸了耸肩,摆了摆手。 “你就那么确定我不敢开枪?”花姐冷不冷的问道,不过他还是四处看了看,果然,她现孙山刚才所指的地方,真的有一些异常。 司凉心口也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他绝美的脸上浮现浅淡的笑意,湛蓝色的眸子仿佛绽放着令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单杀了妲己,又戏耍了斗鱼的大主播,直播间的水友们都乐坏了。 毫无疑问,这些正是血魔门的人。而为首的那名严肃中年人,一身气息翻滚如潮,仿佛有着天地的气魄,其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 鹰巢山的蛮锤矮人带着狮鹫前来支援!而此时的部落前军也与天灾军队碰上了头。 山崩、岩崩、窑洞坍塌,雷电以迅雷之势打劫着身上的林尘,一声爆炸响起,震动了天空,浓烟弥漫。 “哈哈……”姬长风听了对方的讥讽,非但是没有生气,反倒是毫无风度的大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圣普斯一听还有点不服气,不过祂瞬间想到了蓝晶儿之前在心里想的那一句:能有我重要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圈套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在南洋,司机这个行业多数是由一时间穷苦人民构成的,不敢是从信仰上或是从财力上,他们都记忆容易被妖僧这一类人控制。之前张寅就推测,赵柱贵初到此处的消息就是被司机所出卖给南洋僧人,至于这个司机和当日接送赵柱贵的司机是否为同一人,根本不重要。 眼前出现的这数十只灵并不厉害,都是介...... 燊棪接到李俊昊的授意后,以迅雷掩耳之际一举捣毁了英国人的这五处情报机构,抓获了大量的间谍人员。随后李俊昊为了挖掘出藏在更深处的老鼠给燊棪配备了数十套电子信号侦探仪和其他大量间谍反间谍仪器。 “司令,这个武器重新回炉是必然的,但是粮食一半送人是不是有点那个了?”那名后勤官员不解的问道。 没办法,其中的一些疑惑还需要这个数千年的老古董来给他一些指导。 军刀哪里想得到身材瘦削弱不禁风的陆羽,爆发起来,竟是如此迅猛,如山崩,如海啸,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被调教了一个星期,基本上都服从了,温顺的就好像是一只猫咪一样。 没有了血魔核心,血魔的身体也就成了无根之木,血液海洋轰然崩溃,流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赵大每一次提到他们受到的刑罚,李志成身边的那些人,都对赵大怒目圆睁,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战士们冲进了英国军队阵中,端着步枪嗷嗷叫着朝着英国扑去,步枪往前一戳,三菱军刺直接插入到了英国人的胸膛里。那名英国人口吐鲜血,手握着三菱军刺不甘心的倒下了,这时那名战士又抽出刺刀朝着下一个目标冲去。 看秦路路敌对的眼神,她就知道对方也和自己一样爱着大叔,她的家世自己比不过,所以,如果自己将大叔抢回来,那才是一种无形的报复,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洛宇却是笑了笑,和这么一个赤身美人抱在一起,不冲动是不可能的。回味起方才的缠绵,他差点又一次将宁心雨摁住。 “问柳青,柳青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关键是柳青的爸妈要同意。”我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拨弄着裙角。 顾萌点点头,抹掉了眼泪,要是让奶奶看见自己满脸的泪水,她一定会担心的。 想要流畅的把这首歌唱完,不管是对肺活量还是换气的技巧,都是极大的考验。还有吐词以及语气的轻重,都需要极强的功底才行。 只是,宁樱都来为他开门了,厨房内锅铲摩擦的声音,是谁传出来的? 她看着宋维黎,心里很不是滋味,不,那不是自己的生日,是顾萌地生日,她真的不想过。 只见此人年约二十左右,一身黑衣,长的倒也是俊俏,一双本是‘精’光的双眼之中,却闪现着一阵莫名的毒辣,一看便是属于那种心狠手辣之辈。 宋维黎的表情有些微妙,想着昨天她说地话,微微皱眉,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嘲弄。 引入眼帘是昏黄的一片,但借助外面的路灯,可以隐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母亲。 大家没想到,这个二木真人能上电视,还要免费义诊,专门治疗疑难杂症。 “无所谓,我已经去习惯了。”说完也不同陆忘忆多说什么,直接背着登山包华丽的离开。 顷刻间,灵狂已经来到了天犼兽的身边,他驾驭着灵力宝剑,好像狂扫的机枪,旋转着剑身斩在天犼兽的脑袋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计划、变化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三人赶到今天那司机的家中时,发现那司机已经七窍流血死在了家里。毫无疑问,这是妖僧下的手。张寅不得不怀疑,该地区很多雇佣司机,或是主动或是被迫都已经被妖僧控制。所以张寅只放心黄毛带着二人前往石庙而。但跟随着二人又见了灵,又见了死尸的黄毛,已经吓了破胆,更别说满脑子想到那些有去无回的打手以...... 李仲宣抱着对手有些懵的望着四周,然后四周众人也是一脸愕然的看着他,难道他真的有那种癖好? 在一众大臣离开之后,弘治皇帝却是并未马上歇息,而是召见了唐寅以及今日在戏台之上表演的一众人马。 突然他觉得做饭的男人特别的有魅力,他现在开始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变成大厨,那样子挥舞着手里面的刀,把这些食材都变成美味佳肴。相信珠玉一定会感到特别的骄傲,想着都觉得开心。 可就算如此,水中月也强忍着疼痛,拔出地上之长剑,正视着前方。 “不行不行,脑袋刚才被弹得不好用了,只记得这么几个动作了。”沈梦昔说完随意地走了几步,那是她N多年前跳过的广场舞。 还没等洛尘开口,余阳平就被一只手穿膛而过,直接像死狗一样被许三思甩飞出去。 听到季老师如此循循善诱的话语,陈猛觉得,季老师确实是一个体谅学生的好老师。她对学生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其他班级的学生,陈猛心里不禁对季暖儿肃然起敬起来。 盘浮在上空的威压开始消散,才有些许鸟儿掠过,发出叽叽喳喳地叫声。而地上还散发着战斗后的余威,让方圆百里的鸟兽不敢靠近。 不过子陌知道,于煦涵而言,他迟早会发现的,不过他为什么非要揪住莫素湖不放,子陌也想过,却也是想不出来,之前告诉落瑶这些,便只是因为他太累了,而且他相信落瑶不会乱说。 因曲灵风的尸体已经腐败,便免了停灵吊唁诸事,待棺木和衣服一送到,就将他立即下葬了。 通红光弹才一出现就已消失,只在树冠的枝间留下了一个儿臂粗的通道。以它的能量,所过之处就算把这棵树整个点燃都不为过,但是却只是留下那样一个通道,由此而知它到底有多凝实。 钢铁骑兵,这是处于海岛之上的东瀛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兵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还能这样豪华奢侈的装备一支骑兵部队。 想到这里,林天生不由得无奈地一笑,然后走过去,拾起了那几块贵重的金属。 却又大都是身着皮甲轻甲,甚至光着膀子的这突厥大汉。关城之上那一排排的弓弩手甚至都不须要去认真瞄准。 他们是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便是让印第安纳人取得进球的,特备是在开场,这个非常敏感的时刻里。 见简易收入灵石,曲县令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连那几块肥肉都显得多了几分光泽。 道之根本为人之遥不可及完美理想,然其本非自然,所谓自然之道,是谓自知,故明自持自行。 和几位熟识寒暄完后,封固回到众人中来,脸色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其实在他看来,那几个配方和灵丹根本不足一提。随着他本身修为的提高,他能够炼制的灵丹越来越多,品级也越来越高。 孤儿院里的孩子都认识了他们,此刻一窝蜂地涌上来,喊着她的名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坟地插伞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夕阳的余晖让太阳看上去像染了血,湿热的林间似乎也弥漫着血腥味。 太阳逐渐被黑色的大海吞没,阴阳交接,黑夜就快来临。 张寅驾驶着黄毛留的这辆汽车已经离开了城市,从水泥路驶离到了泥泞的乡间小道。秦苏在后排紧锣密鼓地书写着一些符咒。二人正争分夺秒前往石庙,天已经在渐渐变黑,若...... 五十多场的连胜,毫无例外全部是MVP!而且大多数是不同的英雄的战绩,一个实力如此牛逼,而且英雄池深不可见底的人,将来绝对是能够成为最为璀璨的职业选手。 三四个亿虽然对我们金陵来说可能有点少了,但谁知道他们日后的发展情况呢?至少目前来看,他们的生产链,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奥越想越觉得可能,怪不得斯梅尔会对自己说这番话。不过想想也的确让人怀疑,蓝玉烟放着好好的总教不待,莫名其妙地跑到了遥远的东方。如果是不知道的内情的人,还真会以为她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不得不说神农在人族的威望的确很高,各大人族部落纷纷响应人皇的号召,会军于陈都,听候人皇之命,随时开拔征讨龙族,根本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不过沈默也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开口询问了。对方也不会跟自己解释什么。沈默他可没有说废话的习惯。 娘以为这是他们自己私自说好的婚事呢,想变就变,这可是赐婚,是皇上下了圣旨的赐婚!哪能说变就变,就算皇上想反悔也来不及了,除非他想和珏麟翻脸。 “这件事自有皇上定夺,臣不敢妄言,只是如果不严惩一番,其他人又怎么会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加以警惕,以后不再犯错?”珏麟一副公正的模样。 转过头,萧战开始在污水坑边挖洞,他要挖一个吉普赛井,用来净化污水。 木槿桦微微笑了笑没说话径自走到了一边坐下,姚凤华也紧紧的跟着走了进去,紧挨着坐在了木槿桦的身边,木槿桦身子顿时一僵,但是想到妹妹对自己说的话,他还是强忍着没动。 暴漏,完全暴漏,西面,也就是身后的反叛军举枪向他攻击,斜后方的反叛军也在第一时间攻击,包括东面掩体之后的反叛军。 他们在岛上寻找了两天两夜,没有找到楼主的尸体,那也就是说,楼主还活着。 “喵~”见鹿晗没什么事,Lu直接跳进了叶沫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慢慢睡去。 “没事,你们如果能击杀那两个,早点过来帮我就行了。”梁浩轻轻摇头,身上气息一闪,朝着黑龙,走了过去。 如今距离会狐族,还有不过一日的时间,两国交谈,她晓得了九尾狐族想要与青狼族的交易。 他知道自己的道则攻击很难伤到祖龙,所以最希望的,当然还是用至尊器直接砍。 看着他迎娶方偌笙吗?她真的不想看,可是······若是没有亲眼看到他幸福,自己又怎能安心呢?罢了,看就看吧,谁让自己欠他一世幸福。 话题一停下,之前的后怕又蹦跶出来折磨人的神经,云茉雨脸皮厚了起来,没话找话。 怜花宝鉴,有怜花宝鉴这等记载了天下第一下毒术和解毒术的东西,李寻欢还会死吗? 显然丈夫并非是不想知道,相反他是有所察觉到了,所以心生恐惧不敢去知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师不捷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一粒粒纯白的粗盐粒在空中撒开像一颗颗细碎的霰弹,随后直嵌入到干尸的身体之中,如酸液一样让干尸的皮肤灼烧了起来,冒起了白色的烟气。 “喂,早知道你们南洋道人喜欢拿尸体来做文章,我备好了这么大一袋盐巴陪你们玩。”张寅拖着大布口袋一边像袭来的干尸泼洒着粗盐...... 中午这桌菜,并非特别丰盛,一共有十个菜,色香味俱全,然后就其中间一盘显得不太好看。 她说的很轻松很自在,没有一点不适,好像刚刚杀人的不是她一样。 祝英台被人叫破心底秘密,顿时绷不住,脸上红了半边,紧张的左顾右盼。 他这把打的很自信,虽然T回来鳄鱼还能主动找他换血,不过有兄弟在身后,心里就是踏实。 与此同时,多日不见的长尾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蹦了出来,轻轻抖了抖自己身上不知道从哪里蹭的灰尘之后,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她的怀里。 但,能够做到这个水准,其天赋、实力必然极强,这点毋庸置疑。 而WE中路的飞机,在兵线的对抗上,也是且战且退,没有任何冒进的举动。 狱卒,或者说所有胥吏,没有哪个是清白干净的,只要肯查就都有罪。 “行啦,继续整训部队去吧。”秦怀道摆摆手,钻进毡房休息去了。 徐思灵摇头,在安排拉雅镇后续的工作前,他必须得将菲儿脑袋里的错误观念击碎,不然就算她信任自己,往后的拉雅镇依旧难以改变。 “怎么没人呢?”方铮左右看了两眼,两旁是陡峭的山壁,山壁之上有着不少乱石横生,不过大部分地方都极为光滑平整。 “没有其它路了?”张肖看着面前过人头的芦苇,密密麻麻的生在地上。 她自己认为很好看,毕竟大城市里这种场面很多,大家都是常见,她认为常见的东西更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试想,如果纯阳剑派抢夺这座仙府。那么勾陈雷司要不要出头?如果出头,岂非正面对上三位剑圣? 门房连连点头,他虽然是一名普通看门的人,不,应该说是看门的狗。他自己最为清楚,眼前这个所谓的“大师”究竟是谁,在诺丁学院除了院长大人,便属大师官职最大。 死在昆仑弟子手中,由昆仑弟子点化转世之身,届时可以跟昆仑进一步拉关系。而昆仑也能顺势用替代之术,把自家弟子们的劫数转给这些人。 “到底是什么病?!”此刻,墨景桓上位者的架势已然显现出来了。 将红狐轻轻背在背上,不知红狐说了什么,鸿绝突然嘴角微扬,笑了。 “这…”方铮看着眼前的这人选中的藏身之处,不禁有些佩服,为了活命倒是真的足够有魄力了。 海威尔夫人抬起自己的左手,夏亚低头在夫人手背上轻轻一吻,说道:“夫人,请跟随我的方向前进,告退。”说完,转身离开。 猎户出身的他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几道让人垂涎的狍子菜。 “又是包夹。”陈锋眉头微皱,看了一眼队友们,心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分球,把球传给了易简练。 苏林也懒得和他说这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懂的人就懂,不愿意的懂了,他也不希望对方能懂。 他们最幸福与期待的日子,便是领导视察或者大学生前来进行社会实践。在那个时候,孤儿院那名刻薄的院长,就会换上一副和煦的笑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伞阵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漆黑冷漠的大海完全吞没了南洋烈日,黑夜已经完全降临。 张寅猛然一回头,余光瞥见了树林之间一闪过了几个黑色的影子,阴冷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他拔出法剑立刻转身面对身后。 “你先撑一下,等我洗净双眼。” “没问题...... “铃儿,去把父亲和水姨娘的计划悄悄透露给罗姨娘知道。”华曦吩咐。 “老东西,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听到沙凤这样讲,智也痕迹一脸兴奋的看向沙凤,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妻子相当的了解,一般情况下,她很少开口,但是一旦她开口,一定有相当好的主意。 一队人,仓九瑶与越君正坐在马车内,王木驾车,而白化和黎王的两个随从骑着马跟在两侧。 重夕的忽然死亡,让他们这么多年的执着怨恨无法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了。 我冷冷的看着陈佳佳,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母亲,但是这一刻我谁都不想认。 “怎么?”宁青眼神里闪烁着怀疑的光芒,穹潇伸出手冲他摆了摆,摇了摇头,两人出去关上了门。 二人说笑着,天衣去一旁给仓九瑶开调养身体的方子,房间中一时静寂,仓九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但其实细细想来,她的这些“能耐”,这些“丰功伟绩”,哪一项身后没有他人的功劳。 听到上官洪雪惊呼之后,灵凤与一凡几乎同时顺着前者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庞大的身躯之后,一凡也惊呆了。 一凡的想法自然与墨天涯不同,在拍卖会时与陈博交手,他曾使出绝世功法,而且在若鲲的介入下,仍旧攻击到陈博,想必这件事情定会引起若鲲的怀疑,假若若家家主讲自己邀请过去,为了这件事情的话,到真有些麻烦了。 9527这话瞬间击中庚浩世的软肋,吓得庚浩世赶紧一路狂奔到陈志体育馆。 “你们并没有跟爸妈说。”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成功地让林伊、林佼和林佩齐刷刷闭嘴不言不说,脸上的血色也纷纷褪去,心里也破天荒地浮现一种叫做忐忑的情绪来。 砍刀这东西跟卡簧之类的匕首不一祥,砍刀刀头处比较钝,这一刀扎的结实,却没有进去多深。 全国高校篮球联赛的预选赛,一共有100支高校篮球队角逐10个进入决赛的名额。这100支高校篮球队,是分别由东西南北四个区各自选出的25所高校组成的。 于是,这天晚上,薛将军回家后,就得到了满院动植物们最热烈的欢迎。 陆湛北把余韵和老爷子的病房安排在同一楼层,方便林湾湾照顾。 “至少,他没明面上赞同老爷子的‘舍车保卒’决定。”林佼淡淡地接口,心里却不以为然:毕竟,这样的人,与其说是“爸宝男”,到不如说是有意无意地将林将军推出来,所有的一切,不论对与错,都是林将军做的。 “……”二毛蛋刚迈步进去大厅,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三毛蛋,怔了怔神,红着眼眶,一句话也没说,将三毛蛋抱起。 “谢谢,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李永浩的英语水平应付这样的简单日常对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人走夜路就是这样,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让人害怕,我就处于这样的境地。 第一百二十六章 魙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两人开着车在这片树林里绕了十分钟了。阴气重重,烟雾袅绕,二人当然明白这是落入了妖僧的阵法,这阵法看起来和鬼打墙的作用基本一致,目的自然为了困住二人拖延时间。 张寅见状当机立断地打开车门对着周围撒尿,想要故技重施来破局,但没有丝毫效果。秦苏见状也不嘲笑张寅:“用尿...... 周围的人们听到叶龙渊的话,甚至不用张医生说,他们自己就觉得叶龙渊的话很可笑。 朴大人是真的不知道桑夫人到底什么出身?怎么家底就这么厚?五千两银子说寄过来就寄过来了。 声音出现的刹那,那炼血老祖便突兀的出现在了殷枫身边,手掌毫无征兆的便扣在了殷枫的肩膀上。 至于那些俯首破军商会的烟南富豪,只能跟在最后面,身份地位自动矮上一截。 根据宋长风的情报,铁剑门周围只有一个飞刀门,两门弟子相互交好,一直扶持,在这云城还海城周边上千里的范围内,基本没有敌手。 贺英看着巍峨的青山不禁感叹,恐怕自己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青山了。 谁拿到地区销售代理权,就相当于拿到聚宝盆,每年等着分钱就好。 之前唐枫的安排部署大家一致赞同,唐枫的意图大家心里也都门清,跟着这么个战力超强又足智多谋的老大,他们这些人也无需费心烧脑乐的清闲。 不过,李斌还是没有立刻为蒙多提升实力。蒙多带来的那些普通材料和设备,李斌可足足等了一个多月了。 此时,鱼池附近又多了两个奇特的鱼池,那是盘古两脚留下来巨大的脚印。从此以后,还魂宗意外多了两个巨大脚印模样的鱼池。 但这只是这个世界的标准,在他心里,还是更认同十八岁才算成年的地球标准。所以,单是年龄一项,就可以把两人排除在外。 雷神:抱歉,我突然想起来了,洛基不是我弟弟,他是捡来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只不过因为矿山所身处的地方并不在国内,所以就算是天海集团财大气粗,但想要这么简单拿下那座矿山,也没这么容易。 唐锋表情像是换脸一般,刚才还哭哭啼啼,一下子就变得油腔滑调起来。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哪怕心里面鄙视,面子上还是得看得过去了。 “骗鬼呢,真有这么大的蜥蜴,那肯定是保护动物了。”闵月一脸不信。 看着课室里慌慌张张、到处乱窜,为没补完的暑假作业垂死挣扎的同学们,他理应如登上顶峰的人生赢家般感到高兴。 黑色液体显然很排斥戚夫人的魔法,戚夫人的魔力所到之处,黑色液体就会退去,有戚夫人的保护,士兵们总算撑到了城卫军府衙。 这下大家都把里面的声音听了个清清楚楚,那分明就是梁飞的声音,可是这门口的铜锁好好所在上面,梁飞到底是怎么跑到里面去的? 可是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想要改变交通便利的不方便,还需要一步步来,慢慢的改变。 坐在旁边独立皮套沙发上的林容,抿着嘴不吭声,只是偷偷又把手机藏到了自己屁股下面。 也许他没有想过,替罗杰打造的黄金杰克森号开创了一个大海贼时代。 “哎,我同青之也算是好事多磨了,本来我二人心心相印,突然一个可恶的古月教弟子前来搅和,害得青之跌入卡巴克湖。”辛瑶并没有说什么甜蜜缘分,而是说起了孟青之坠湖前的遭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眼石佛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石庙大门两侧染着一排排烛火,鬼影重重。庙从内到位都散发着不祥与死亡的气息。石庙外围生长的爬山虎,这一类藤本植物最是容易吸魂招灵。寺庙的大门大打开着,一副请君入瓮的样子。 月亮在太空中冷冷的,阴气已经浓郁了不少,在这热带地区张寅居然感到了凉意。 “...... “程前辈,你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你应该知道吧?现在你却反而恶人先告状来找我麻烦?我哪里得罪你了?”其实她就是皮肤嫩,轻轻一捏都能红半天呢,更何况被程颜大力的拍了一下。 这样的道具,却不是系统商店里的一次性用具了,而是永久的,此后再进入暗夜之类目不视物的所在,均可以派上尤为关键的用场。 阿诗龙想了想,也无妨,就现在进去,反正对付他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完全轻轻松松;阿诗龙抬手就敲了两下门,微妙中听到屋里有脚步声向门走来,他做好了准备。 突然间,前方出现一道身影,这一变故陡然间让队伍的笑声戛然而止。 此时,贾霸正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望向太阳下暴晒的众人,他倒插着手,心里却满是享受。 气运之力附加自身,变得身轻如燕,借助此等绝顶“轻功”之利,李陵落到几个弹跳,身子未落,一脚飞起,正踢在那行凶的武将腰眼里,乖乖不得了,这一脚就把他男人的能力给废了。 以他今时今日的超强能量,其物魔两属的防御体系之坚韧无俦,亿万位面间游走,已无须传送门内魔法源力的保护,空间乱流涌来,根本伤不着他。 这便是通天境强者应该有的力量,而直到掌握了这一股力量,剑飞扬才算是彻底的懂得了通天境强者的不得了。而震撼过后,便是有些后怕。 众人闻言大惊,这是什么暗器,竟然入体既溶,那寒烟要如何把它吸出来呢?大家都在拭目以待,看寒烟如何医治罗毅。 如果那两人也在这个副本中,那这个副本怕是会变的十分的艰难了。 阮清的记性很好,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都不需要去翻聊天记录就能确定这一点。 报复是一方面,她们的家具新颖独特,完全可以当一门生意做,报复的同时还能开拓新市场,为自己挣一分功劳,这的确是林子旭叔叔能做出来的事。 元欲雪原本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是要回头去看齐管家的,只是被这么一握,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了,下意识跟着戒舟衍离开。 高宝亮看了店里的价目表掏出五块钱放到桌上,他可不能占左婧妍便宜,人家开店就是为了赚钱的。 救你只有一个办法,赶紧把厂子卖了跑去国外,香港也行,先去躲一躲。天心大酒店你去过那么多次,这次严打军哥要是被抓到了你必然跑不了,好好想想吧,说不好是要杀头的。 百华百华,你给黄鹤说一声,我们的厂子也都卖给他,让他高抬贵手救我们一把。 无法相信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事实就摆在面前,计分板上的计分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温芷脸色瞬间僵硬,十分没有面子,看着蝴蝶没有什么歉意之色,反而是一抹责怪之意展现在脸上。 左婧妍叹口气,感觉就算原主那么自私的人也不会在陆浩霆最需要她的时候提离婚,李爱梅不配当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偷袭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老僧见二人向自己冲来没有丝毫的慌乱,扯开了身后三眼石佛台下的布帘。布帘之下是一排排嵌入到石台之中的置物格,置物格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陶瓷小人形状的罐子。 老僧咧嘴一笑,拎开了袖口露出虎口处的蟾蜍纹身。他拿到在虎口正中轻轻划了了一个口子,鲜血从中涌出,蟾蜍的眼睛变得血红,就像...... 话音一落,一个空间转移到了其身前,一掌拍出,星辉璀璨,直接拍在牛魔王拳头上。星辉环绕,死死缠住。 王阳忙活完事之后,也是向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走了过来,“大哥,等一会你送我回去吧!我来的时候没有坐车!”很显然也是有事情要跟丁羽说,不然的话绝对不是这样的说辞。 一众修士一惊,哪怕如三尺剑也是神色肃穆。他是骄狂,但并非愚蠢。他虽然不清楚主宰到底是何等实力,但还是知道绝非这个世界现在能抵挡的。 果然,玄民钟担任LOEN娱乐公司社长的事情已经成了热点新闻,“玄民钟”这个名字甚至已经上了NAVER网站实时热搜的第六位,记者们的效率够高的。 遭遇了难事,惊风也顾不上什么出风头了,虽然攻破了城墙,可要是巷战势利了,那就是笑话了。 眼看着白莲教教主距离那人,只有几步之遥,那人身边的水军也是紧张的手持佩剑看着白莲教教主,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众人听到“砰”的一声。 “大明哥,我不瞒您,现在我已经跟林梦晓确定关系了。”金萌萌道。 “不疼,你丫的能醒过来?”说着,曾易直接一张,刚刚这家伙一脸猥琐手舞足蹈的截图,发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场景,那林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心情也是一阵舒爽,他现在似乎已经看到了陈大明鼻青脸肿的模样。 丁羽自然知晓是什么意思,冲着大管家点了一下头,王家这边?恐怕还需要自己亲自的跑一趟!没有办法,家里面的孩子都不在!除却自己之外,还能够让谁去?大管家去吗? “世外高人?”韩老心中有一丝尊敬升起,像这种不钓名沽誉的中医泰斗已经很罕见了,四处行医,却不被红尘所沾身。 加藤粟摸了摸还在流血的大腿,心中升起一丝忧虑,他今天必死无疑,为了给他的家人创造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他只能再次出卖自己的灵魂。 终极警察系统训练空间内,郞刑天犹如一块石头一样趴在泥泞的草丛中,没有一丝的生命气息,和周围的环境溶为一体,即使是靠近搜索也很难发现他。如果够细心的话,会发现在黝黑的草泥中露出一点乌黑的钢管。 唐家身为四大家族之首,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维护唐家的安危。 “闭上你的嘴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那就还给我!”邵佩倩气呼呼地说。 思前想后,沈夏还是决定穿一身名牌运动服出去,既然是游轮,那么她就打扮地阳光点好,戴个鸭舌帽出去。 “没有想到,我身边最亲信的人,全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陆战天咬着牙,怒到了极点。 众人也是如此之想,姜沉禾肯定说不个所以然来,所以,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推脱过去。 姜思宁这才想起有人诬陷他们姜氏斩杀丹谷的长老,据说丹鬼大师前不久就出关了,丹谷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生相克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小蛇从蛇僧向张寅蠕动而来,在月光之下显得妖艳般的美丽。 “早就意料到了有你这家伙。”张寅毫不慌张,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酒罐子,对着蛇僧晃动着挑衅。 酒罐子里的是雄黄酒。张秦二人早就意料到了五毒僧会驱蛇。五毒,蟾蜍、蛇...... 凌君逸轻轻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脸上一片铁青,一股浓浓的屈辱感不断的向他袭来。 如此成绩,引的大家嘘声一片,两分30秒是及格线,作为战斗部队,如果连及格都达不到,那还有脸去说扛枪保卫祖国么? 不愧是杠精,这样子的渊源都能够翻的出来,反正顾正看那个鹰钩鼻就是刻薄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渊源帮他? 下午重新开庭,艾伦似乎打算还要挣扎一下,于是他向法官提出了请求。 不说兄弟会的刺客们如何去想,冯雪此时却待在一处废墟中,很淡定的从墙体内拽出钢筋搓成手枪。 军礼服只有军官才配备,从穿着上就能很明显区分出军官和战士,三人换好纯白色的军礼服后,和穿着一身深蓝色作训服的战士们站在一起,很明显是突出了很多。 猫妖那才叫风情万种,刘云还真不敢看她。咯咯一笑,道长,你都把意思弄的那么明白了,我不过来一趟,以后你要是挑理,我还想不想在这地面上呆了?哎,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让我过来,是叫我干什么呢? 而且,他还对于顾正对克里斯汀朋友的定义,用手势打了一个引号。 师长此时又从柜子里掏出两条好烟装包里,准备后面带给孟良,在海岛那么艰苦的地方培育蔬菜,他的烟肯定早都抽完了吧。 浑身焦黑的巨人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气息,原本睁开的眼睛也紧紧的闭上。 A餐:番茄炒蛋高级套餐一份,辣白菜套餐一份、胡萝卜炒肉套餐一份。 这些人说话怎么都一个口气?王奈杰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总是好事,他也没拒绝。 “拍完了?一块走吧。”依旧还是一身职业装的祁安予,很自然地朝他招招手,并肩而行。 就是在那个时候,梦妖魔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洞窟,那里有明显的开凿痕迹,当时庭树推测出来了那里可能是孕育沙沙岩石的地方。 随着咔擦一声,油箱处裂开,所有人的瞳孔都是一缩,面对阻拦在眼前的盗猎者,男子一把抱过沙奈朵,看到这一幕的盗猎者,以及从通讯器听到声音,所有靠近这辆车的人员都大惊失色,慌张仓促的逃离这里。 他们希望能够从莱纳这里得到制作白糖的技术,到时候把生意交给他们,每年给莱纳一成的分成。 如果庭树遇到什么危险,她可以伸手救助一下,也不会这么无聊。 一声鸟唳划破了七情寂寥的山谷,沈轻舞只跌坐在地上,默默的望着那山谷发着呆,穿透衣衫的冷风将现下单薄的她吹的浑身冰冷,可沈轻舞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只紧紧的抱着那枕头,沉默不语着。 庭树暂且没有纠结这件事情,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不定哪天沙奈朵就能自己从异空间瞬间移动出来了。 “儋翡,你我也算老相识了,还能不知道彼此?你我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是同归于尽。但,你死了,本座不会死!”厉禾轻松笑道。 第一百三十章 不存在的人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醒了……喂……医生……他醒了……” 眼皮像灌了铅……沉重……张寅努力睁开自己的眼...... 八年的音讯全无,当年的救命之恩以及多次帮助,说起来。她们中。所有人或多或少的其实都对叶翊尘有些许好感。 赵峰的资质不如他们,但“野心”却比他们大得多,听他的意思,似乎要把整个外门,踩在脚下,才肯罢休。 不止幽玄、幽月帝君的其他三位弟子,甚至包括南丰帝君在内,都有些惊讶,看着正在被淬炼着自身杂质的秦天玑,神色中有些羡慕。 他拉着我的手,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都是一些感谢的话,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甚至最后,他还要让我跟他拜把子,让我简直无言以对。 整片天地仿佛就是他的意志,无形的规则之力,牢牢束缚住赵峰,令其动弹不得。 秦天玑清晰的感觉着自己元神的变化,那种凌驾于生命、灵魂、空间之上的玄妙之感,使得他几乎要沉浸其中,为这种仿佛天地主宰般的美妙而迷失。 青衍神界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已经衍生出了一些绿色能量,尽管不足以让秦天玑引下星空宇宙的增幅,但却可以源源不绝的恢复他精神能量的消耗。 王欣欣作为战队成员,他的战斗风格早就为人熟知。奥克利早就准备好了相应的战术,可现在的战局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肖叶知道此十分的危险,若不离开,恐怕火焰圣者就会发难,到时候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由光明教会这一任的教皇艾兰德坐于主位上,其他的种族和人类其他势力坐在两边的座位上。 第二天,阿尔巴地区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拉丁战士,经保卢斯他们的统计,足有3000人,这里不愧是最早被罗马征服拉丁地区,与罗马的关系也最亲密,但这也是阿尔巴的拉丁人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宋丽丽在看到李乘之后,就把自己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李乘的身上。 一座气息惊人的宫阙,一夜之间在桥上立起,阻断了所有人的通行。 而易,轩辕孤走后,双眼空洞的抬头望着上空。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紧接着,一滴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 托塔天王他们代表这西方教的势力,虽然在天庭中被封神了。但是心还是向着西方教。以求在西方教能谋取更大的好处,因为封神后,他们的实力修为什么的几乎是凝固了。 口中不断吐着血沫,精神恍惚,头脑晕晕沉沉,方冕根本没有听清楚陈铮的话。此时,他只觉自己在不断的沉沦,好似坠入无底深渊之中。 在搜索途中的叶正风突然听到了南方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鸣声音,然后便是一阵阵剧烈的风被吹袭了过来,吹得周围的树木丛林都沙沙作响。 魔界被封印,妖界也不得无故进入人间,扰乱人界。没有外敌,每个国家都如同温室的花朵,没有见过真正的狂风暴雨。 刚才提到过,自卓未央等人来到黑风寨后,本是草台班子的黑风寨,彻底走向正规化。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证明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不……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杨佳佳……!” “你自己不记得你有一个在大学谈过的女朋友,然后毕业之后分手了?那就是杨佳佳啊!后来你告诉我她联系你,说家里出...... CGD最强的一个点就在中路,不帮中路,去帮下路或者上路建立优势,他们能稳住优势并且后期发力么? 莫洛虽然身在武凉王府,但是他还是决定要去枯魔海找到那位无名和尚。 好在,远处的炮火轰鸣声还在继续,那本让她烦不胜烦的交火声此刻反而让她有种淡淡的安慰感,一阵倦意袭来,竟让她眼皮发沉,逐渐有了睡意。 忽然天际一道惊雷闪亮,狂风乍起,杨阳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知觉。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让整个公司的人感到汗颜,最后那个自以为抓到下属工作失误的总公司领导,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年的职场经验认知出了一丝差错。 “香吧?赶紧洗手吃饭,就等你们两个了。”乔枝兰端着一锅米饭去堂屋,笑眯眯的说道。 有了肉食的动力,百里玄策风风火火地就赶到了清羽派水晶基地。 眼看着谈判解决不了问题,张良冷静下来,优雅从容地后退一步,空出了战场。 之后他又像机器人一样晃动着残躯看了看,挽好袖口,并弯腰把大裙沿抄起,露出“黑毛裤”,悬着伤腿,三肢并用,撑着两边石壁,躲避着溅到上面鲜血,极像一只受了伤的大白螃蟹,晃晃悠悠地靠双臂向里移动。 穆朝阳昨天夜里在屋里跟阿爹聊天儿,说起穆彩云,说起穆彩虹,还说起穆彩虹的那个孩子。 不止是祝融,还有那九尾天狐,到底是怎么把种子洒到这里来的? 拉维特太太四五十岁,看起来像瓦伦蒂一样和蔼可亲,她有着一头浅金色的短发,并帮助赫斯塔发出了她进入基地以后的第一封电子邮件。 由马那家伙自不必说,在自己行动完之后一直在做着研究,组合零件,编写程序这类事情。 他们一瞬不瞬地盯着它,几乎能感觉到它惊人的力量,却没办法再靠近半点。 科比在霍里投进这球后,明显也急了,他着急抢回三分,结果投篮不中,姚名稳稳保护下了篮板。 宋修远捂住胸口,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不断的收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要是伪装成个啥传承大道法则的魔神NPC,那我也不至于戒心这么重,对吧? 她可以理解为是因为她现在住在祁家,所以他吃醋了,所以昨晚迫不及待给她打电话,今天一早就来公司找她?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只要能够有效的延缓重明市残存的修士们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保护民众的身上,那他们就能获得更加充足的时间完成自己的计划。 总共十三人,他们很有默契的保持了一个环绕之势,各占一方,堵住了梦风三人能够逃窜的所有方向。而这十三人中,除却慕飞白外,还有一位认识的熟人;正是金圣。而他,也正是这最后到来之人。 这让梦风不禁一愣,看着魔决部落酋长,那如狼似虎,就好像盯着一位绝世美人般,盯向狂风部落酋长的眼神。使他不由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微微一抽,看向对方的目光,下意识的生起了一丝惊惧。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血三眼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睡醒了吗?你还知道醒啊!”秦苏往后一跳,躲开了扑来的怨童。秦苏很生气,在二人命悬一际之时,张寅居然还躺在地上睡大觉。 张寅的头仍旧昏沉,他颤颤巍巍站起来解释:“我刚才中招了……被蛇僧下了毒…...... 剧组的导演对着摄像师吩咐道,他就是想要刻意突出这种被环绕的感觉。 除了极度危险、难以养活、实际用途较少的原因之外,有能耐培育的巫师并不多。 我自己,也不喜欢看分身流的,更不说用我的热情和幻想去写作这么一件事了,做不来的。 一旁戴着眼罩假寐的叶渊,听着嘴角一阵抽搐,脸上的无奈被遮住了大半。 喜德盛打开最近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盘储存着大量信息的磁带轻轻抚摸,心中无比怀念以前那个充满活力的国家。 科仪虽然效益不好,但每年都有新分配来的大学生。新员工刚来的时候,只能打打下手,拆一些简单的零件图。像这种大型的设备设计,没有个十年的基本功,根本不可能上手。更不要提,在完全没有参考设计的情况下。 正想着,她觉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白熙的手机还给他。 方伊梦心满意足的准备给他一个台阶下,突然门口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在吸收力量的过程中,魔珠自主启动了防御机制,倒是避免了她被打扰。 戴安娜和吴启哲穿越在战场上,依然可以看到不少地区发生战火,甚至伤及平民。 “爱丽丝,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就叫我的名字,我们大家都在外面。”说着脸红的逃了出去。 这一幕,看得齐老忍不住发笑,不住地在心头感叹“年轻真好”之类的话。 可是现在,陆子明十成的力量,居然让两人旗鼓相当的倒飞出去。 因此,林峰果断解决了虚天神君,更何况,他也的确没有对虚天神君承诺过什么。 不管杨银柱这些年多么犯浑,看在杨金柱与杨氏面上,桂五也是客客气气。 眼看自己的必杀一击被方浩躲过,璃月的眉头微微一皱,素手轻挥间,那两把悬空的飞剑,顿时如同乳燕回巢一般,朝她飞去。 “做你的压寨夫人,我宁愿被打回原形,永世不得超生。”白晶晶也在一旁冷嘲热讽道。虽然她现在身受重伤,已经调用不了法力,但她嘴上却不饶人。 与此同时,林风的“心之枷锁”亦是瞬息之间就降临到了安倍元一的脑海。 龙鳞飞迅速地回头,看到了一脸得意的顾玲儿,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立马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段剧情顾武看了几遍,虽然巨人艾伦的登场晚了一些,可是大多数剧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桂重阳在看到梅童生不请自来后,就悄悄与梅氏姑侄交代了几句。不管是要银子,还是要梅朵的婚配权,今天都是个好机会。 在经过三年的沉淀后,终于适应了苏沉的身体,开始发挥作用了。 在武者江湖里面,有一条不成的规定,不管是有多么深的仇,都不能够废了敌人的真气,如果这么做了,就会受到所有武者的追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负子蟾蜍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八卦镜肆无忌惮地吸收着这诡异的猩红,积累着能量,而张寅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其完全反射回去。 八卦镜的化煞功能实属一等一,凸镜用于化煞,凹镜用于纳福。张寅所带的这面八卦镜则为凸镜,凸镜的球面暗含阴阳鱼,负阴而抱阳,彼此相拥抱,永远运转,能把外在形煞反射出去。 ...... “你有这时间就去干点正事,实在不行去找个对象都行,别总弄这些有的没的。”一旁的老妈也发话道。 澜语仙音激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好嘞,老板你稍微等等,东西马上就好!”听到苏子君的话,身材精廋的烧烤店老板答应一声后立马忙碌起来。 三下五除二的将一包饼干消灭后,他一边咂着嘴,一边走进厨房开始四处寻摸。 “轻点行吗?屁股都被摔成两瓣了!”殷乐乐门外没亲到的怨气鼓在肚子里一直到现在,又被他这么不温柔的动作按坐在椅子上,不禁有些炸毛。 陆莫封没说话,知道顾倾不想跟她说韩扬的事情,又不想让他去调查。 熊传斌虽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恐,但好在思维和逻辑还颇为清楚。 这次,有苏佩矜监督剪辑,故事的剪辑换了一个顺序,弄得容易懂一些,票房和口碑都上来了。 还好她是外科主任,病人再怎么也不敢闹得太凶,但孙若若就不一样了,一个普通的主治医生,人家病人家属不信任她也是正常的。 “言言,你要听话,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沈玉苏语重心长地对着她说道。 药检结果出来之后,老韦觉得有必要开个会,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众人听罢有些吃惊,温蒂她们对伊莉娜养父母的事情略知一二,但了解的不是很多。她们想不懂,翔龙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询问伊莉娜这件事情。 元始天尊一怔,竟不知她谢自己何事,再看她言语里说着感谢,目中却冷寒,不由得心里一凉,莫非真的乌鸦嘴说中了,臭丫头被泡的冷心冷肠了? 林晓蕾知道背包的遗失也不能完全怪罗纳德,所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跟罗纳德一起找了起来。 穿过草丛的感觉并不舒服,稍不留神就会被一些带有勾刺的植物划破手臂。而且人在草丛里行走声音极大,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是我们乐见的。 “呼哧呼哧!”钱诚呼吸越来越重,脸上的红红的,额头上青筋也渐渐鼓了起来。 “哈哈,那今天你孙子估计有苦头吃啦!我会告诉他什么是篮球的!”李强笑眯眯地说道。 “哎哟?彭警官哇,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郎老板好像根本不知道彭思哲为什么来找自己似的,还热情的引他进了办公室。 随着雄霸天下牧师团队的眼中减员,其他职业的减员数量直线上升。 分别是叶泠,夏俊凡,林毅轩的朋友,林毅轩,还有大周的朋友。这五人里如今还活着的,也就是夏俊凡和林毅轩两人,同时也是我最大的障碍。 “肃王也知自己失礼。”摄政王不复先前言笑晏晏,喜怒不辨的看向肃王。 这些,子琪会穿上么?看到这么多性|感的衣服,林逸风脑子里浮想联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似是梦游,又似是梦境,迷糊中,帝辛只觉得全身微凉,于是跟着前面的阴差,就走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道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蟾蜍妖僧把所有怨童的灵全部吸纳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蟾蜍妖僧背面皮肤软化似海绵状,一个个怨童脑袋压入海绵状皮肤的小窝中,覆以胶质。·妖僧的脸也充满了血色的邪气,庭内隐藏的阴灵们全部都惧怕地缩在了更角落的地方。 妖僧抬手一指,一团红色雾气便附着在秦苏的桃木剑之上,并...... 话毕,灵农瞥了一眼凌乾,单手一挥,一道绿芒便进入了凌乾体内,修复者凌乾的伤势。 郑氏淡淡笑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话做什么。”话说客气,语气却不甚热情。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方尘倒是没有被刺中,可是这屋子被“黑煞夺命剑”戳得一片狼藉。 金蝉子被朱刚烈这么一拦,心中的杀意顿时减弱了许多,又瞥到后面悟空脸上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最终冷哼了一声,腰间的降魔杵又恢复了平静。 庞怀远到最后并沒有说出此行的目的。不过此行有了意外收获。既然吴江凯有意投他门下。李立国的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如果没有害人之心的话,也不会有所防范,怎么能够想到那么多的害人招数呢。 “既来之则安之,过去看看,挂就挂了。姑奶奶你不是不怕死吗?”杨不凡冲清风落雪道。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传來。瞬间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奔涌而出。下一瞬。一道白色身影被无情的轰飞。只不过他瞬间变稳住身形。双掌之上两颗金色宝珠缓缓旋转着。竟是无视了那些音波涟漪。 之前,为了平息自家大舅哥的满心怨气,这会儿又为向自家岳父跟老蔡同志致歉,黄炎特意吩咐了香嫂跟香草,将这顿午饭备置得丰盛至极。 不过,即便这处港湾再大,可若是容纳船只过多的话,彼此间难免会有着磕磕碰碰。 从11月5日到11月25日,整整21天的时间里,年轻的德赛公爵一改入驻赫鲁纳城后,庸俗懒散的工作作风,以只争朝夕的态度,风急火燎的处理各项军政事务。 现在工作室的事情他一甩手全丢给了韩烟,自己乐得一个轻松自在。 一直粗声大气,无比嚣张,睥睨一切的张志军这个时候不禁犹豫起来,他用手挠了挠有些稀疏的头顶沉思着想着对策。 这个忽然出现的想法,并没有引起罗德哈格的足够警惕,因为就在片刻之前,他自己也曾经因为陈尹表现出来的超强天赋,而坚定了自己的杀心,所以在这个时候出现惜才之念,也很顺理成章。 然后,虚空追寻者慢慢闪现出来,华丽威武的外形,呈现在三人眼前。 当然,包贝也只是有些疑惑,心里对王叔感觉还是不错的,毕竟他可以说是自己的熟人了,一直以来对自己都不错,各个方面都很照顾自己。 “厂长,我明天真不能去了,你看我今天连饭都吃不下。”徐大壮是真怕了,能让他吃不下饭,这已经到了最大压力的程度了。 “那么我们不如把他干掉,也许可以得到不错的收获。”说话是切尔,那个让巴菲特也感到忌惮的家伙。 “该死的德赛!”这是皇帝面对的瓦莱夫斯卡夫人第一句话,不知道拿破仑抱怨是德赛父子的哪一个,或许都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六怨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张寅闭上眼睛,那痛苦的哀嚎越来越近。他往后轻轻一闪,那痛苦的哀嚎与他擦肩而过。 “你!”蟾蜍妖僧见张寅如此从容地躲过了自己的攻击,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就是这样。虽然肉眼无法看清楚血雾的攻击速度,但张寅可以听到被炼化为血雾之中受害者们的哀嚎。 ......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次苏悟兮是真的被那个男人伤的透透的了,她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眼眼睛红肿很干涩,呆呆地看着前方:罢了罢了,那就这样吧。 张驰便是伴随着一路的机遇而来的,就连张驰都会时不时的去猜想,自己到底是处于一个怎样的阴谋之中。 这个墓碑就是这个平行世界之中的她,是一个他,一个被青梅竹马当作了实验品,明明是很好目的的实验品,最终却成为了一个牺牲者的实验品。 “咔!”面对这更多的攻击,可雅没有任何惧意的再次挥剑了,但才刚刚挥剑到一半,她手上的两把软剑同时传来了这个碎裂的声音,这是软剑已经开始承受不足她力量的结局吗?那么……要换剑吗? 四号玛丽苏的故事到了这里已经是让可雅很是目瞪口呆了,而更加目瞪口呆的剧情还在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可雅的脑海之中。 “大爷,好吃吗?”桂玲虽然口称他为‘大爷’,但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婴儿一样。 强横的能量从那一个个星球之中爆发,那还来不得及反应的星王级生命顿时被炸的四分五裂,一个个极强的引力场开启,那些碎裂的血肉被牢牢星球牢牢的捕捉。 “的确应该改了。把经营重点放在产品上。”到了路口,路楚天又语重心长的说着。 “真是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竟是这样对待她的母亲,也不知道林宁当时心里是何感受?”明若华冷声说道。 自古以来皇宫附近的房子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比如正在面壁思过的瑞王。 苏清寒看着空手去空手回的祁修泽有些疑问,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众人惊醒,开始四下逃亡,各色遁光朝着四面八方急飞,如节日夜空中绚烂的烟花。 忽然,她精致的面庞靠近,和夏挽舟泪流满面的双眼,带着三分嘲弄似的笑意对视。 自己本就该想到的,宁峰是天仙境界,而眼前这威势,明显是真仙境界才对。 自己的双眼,就像有超能力一般,越过数米的距离,竟然直接观测到对方眼球,这一看简直骇人,灰暗的瞳孔上瑕疵欲裂,遍布着血丝状的牛毛纹,瞳孔明显的放大,目测4毫米以上,而且轻颤。 好在众人当中有一位头脑灵活的家伙,提前在暗人影行动的轨迹上拦截。 明若微本想着,明若华现在是皇帝身边红人,自己和明若华走近一些,对自己有好处。 “对了,太公,叶浮屠去杀离天朱翦了,让在下和太公说一下。”苍风说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霍青松冷冷的一眼,吓得一个激灵,还打了个嗝儿。而当霍青松转过头之后,他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而是在心里拜着满天神佛,千万别让他为了不认识的‘陈王余党’丢了性命。 然而还未等苏星给一口喘息,就又听到各种阴森森的鬼魅叫声,苏星眼角一瞄,亡魂大冒,只见刚才那如恶鬼一般巨大无匹的庞大触手,居然又冲了上来,而这一次更是直接向着他头顶打将下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圆寂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牛大师身边的两名中年僧人在门口驻足后,席地盘腿打坐,双手合十开始诵祷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牛大师颤颤巍巍地往前走着,口中不断重复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每当牛大师经过一个怨灵时,牛大师都会伸出手抚摸怨灵的脑袋,每个怨灵也毕恭毕敬地低下头配合着牛大师。被牛...... “门外有镜子,您看看就知道了。”助理体贴的说道,将试衣间的门推开。 唐天林现在也不缺钱,吃饱喝足,让他把自己的朋友卖掉,想都别想。 遵守诺言在这里是很重要的品质,所以梅林当时就瞪起眼,准备捍卫自己应得的权利。 李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将背包中保留的研究样品都一一取出。 在秦风的感觉中,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可在现实世界中,秦风秦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地上的慕容无忧,秦风笑了。 斗篷下露出的肤色,惨白黯淡,像是鱼儿死后肚皮的颜色,充满死亡的意味。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也是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那漂亮的瞳孔之中更是带着一丝惊恐。 听了这个名字,秦风眼神古怪,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秦风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给了严嵩一份天香玉涎,后来严嵩的妻子就有了身孕。 在这个仙气飘飘的世界里,放臭屁这种不雅的行为,被无数人不齿。飞沙剑宗,注定要被历史淘汰。 “维南,你见到你的姑姑没有?她还好吗?她有没有认出你来?”方正浩焦急好问着方维南,语气分外焦急。 她将比旁人看清更多的不义,忍受更多的秽物。因她所选,本就是这么一条堪忍十恶而不肯出离的路。 大约是龙青从没说过这么肉麻的情话的缘故,夏玉一时感动得泪水滚滚而落,紧紧搂着龙青,似乎再也不想分开。 范青本就看陆凡不顺眼,一夜奔波之后心中怒火焚烧,此刻见到他“假惺惺”的样子,怎能忍住这口怒气。 屋子里的人看到这样的背景,立刻兴奋的拍手叫好,紫琳则不忘她的惯例拿着相机疯狂的拍来拍去。 我感觉耳朵忽然有些失聪,因为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一边秦玫娘坐在她的房间内,一听有人喊话自己,她也是就起身往房门口走去。 也即是说,神州大地上,有着另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心魔寄体,是人也好,妖怪也罢,他必然是存在的。 佳瑜蹲下身和儿子保持同一个水平面,香甜酥软人心的声音里保留着一丝神秘。 会宾馆后院一间房中,陆凡正调息运气缓缓收功,睁开眼见窗外天色将亮,知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双脚传来的酥麻感,让她想笑又不笑不出来,导致脸上的表情极为的怪异和搞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自己完成了他的要求他就会放过自己吗? 两人在饱了眼福之后从武器店离开,又到了服装店,接着是各种魔法道具的魔法杂货店,他们逛着逛着一步步走回了公会附近。 “那这些人呢,要不要赶出去。”刘传此时出声,指向了旁边的这些人。 何伟这才发现这两人居然是卡车司机,原本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农副产品已经被他们搬开弄出了一条道,外面是一个宽大的废弃采石场,四下空无一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干尸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尘埃落定了。”张寅如释重负。 “还得善后,待我恢复体力后,得把这石庙祭坛给扫干净,以防有其他歹人在利用这个地方。” “阿弥陀佛。善,大善。贫僧也会协助秦道长净化这里。” ...... 不过虽然我在这里一脸凌乱的样子,对面坐着的郑佳玥倒是很淡定,她红着脸点了点头,好像很懂的样子。 瑾见时机成熟,与红颜商讨,欲朝廷谋个一官二职,倘若功成,必娶红颜为妻。 场中,风雷门剩下两人,而金刚宗三人,额,楚天歌是半残,也就算不上修为顶多还能有一半。 魏颐失神地跌坐在地,看着屋子里空荡荡一片,嘴唇颤动了两下,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失声痛哭。 “居然是宁可欣。”叶秋抿嘴不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即便洛阳要去上海和她一起拍摄一部宣传片,但是两人之间这么随意的交流,明显是之前就认识的。 “你真差劲,一个修仙者竟然会摔断了骨头。”神影大人飘然落下,丁三阳没有出事,周围也没有什么阵法机关被触动,这让他放心的下来了。 丁三阳一进里屋就看到了无数的石头,堆满了这间不大的房子。而在正中间是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上面乌黑乌黑的。 丁三阳自己则将其余几人的储物袋一收而空,给宋明一拱手告别道:“宋师弟后会有期。”说完就飞入了前方的黑暗中。 那西狱虽然把守森严,但毕竟也就那么一些狱卒,且天色正晚,许多人都已经在宵禁之前归家,只留了些值夜之人。那兆右丞正做着美梦,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无数游侠儿闯入西狱,劫囚闹事,杀人放火,只惊得目瞪口呆。 而于倩就这样靠在我的怀里,她的头紧紧的贴在我的胸口,嘴里,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将军,将军?”没有得到贝当的回应,塞里尼不由得朝旁边看去,发现贝当正望着道路旁被冻得瑟瑟发抖,毫无斗志的士兵,眼中含泪。 这个真实身份不知道究竟是神话恶魔,还是龙或神的诡谲家伙,在楚天骄的领域中不受丝毫影响。 根本没有人在乎陈慧慧的解说,心急的学生和家长们象征性地对包子吹两口气,直接一口咬下。 手下往旁边一坐,拍了拍沈天赐的脑袋,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 陈惠红见包包子的人这么多,觉得自己得扛起揉面的重担,被秦淮强行压下。 在这里算的差不多了,王秀萍又询问了一下沈悠然最近一段时间对店里生意的看法。 而依靠死亡之气存活的特殊生命体,绝灭者,更是神秘强大,且充满诡异。 看来老唐是卡着点发过来的每日问询,那画风清奇的表情包,让路明非仿佛能幻视他无奈又抓狂的表情。 从制作馅料需要起锅烧油,翻炒炖煮,还需要提前备好高汤就能看出来,做五丁包很麻烦。 “关我什么事?”巴雷鲁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任何一丝对无辜生命的怜悯。 孙万斩大怒,砍杀许钦寂。一姐惊闻噩耗,下制褒美,赠许钦寂蕲州刺史,授其子许辅乾为左监门卫中候兼海东慰劳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凶多吉少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没想到啊,那两个小子真的把那些妖僧给解决了,老赵你得救了!等你身体好了,咱俩就可以一起把咱市这行业的生意全部重新整合起来!”说到这里郑鸿鹄眉飞色舞,激动地站了起来,好像前方的红木桌就是可以指点的江山地图。 “得救了…...... 一个又矮又壮的男人从十四号领地荒草墙割开的区域走出来,一脸惊喜地跟夏青打招呼。 但也有许多感同身受的打工人,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凭什么说他们蠢,难道他们还没有选择喜欢谁的权利吗?凭什么摁他们的头。 后山城的流民这么多,卢知县却能将事态控制住,没有彻底引爆,这份能力,已经强过很多县官了。 想了一下,鱼慕慕换了一件衣服,对着白影后说了一句,就出门了。 年轻男人看着手里的白骨精的面具,又看了看鱼慕慕脸上带的孙悟空,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的咽了下去。 所以说黄淮觉得祭神大典这么重要的事情,请柬还是由他亲自来送更好一些。 然而这三层看起来强横无比的法轮,在这奔雷指面前,竟然不堪一击。如刀切豆腐一般瞬间被击穿。 谢守平作为金丹后期巅峰强者,在楚宁没有隐匿气息的情况下,自然是可以感应到楚宁的境界的。 露月以为两人只是暗通款曲,正打算悄摸回芷兰院禀报时,徐应淮突然开口问谢宁。 说着,吴天还伸手握了握变异蓝孔雀的爪子。似乎听懂了吴天的意思,变异蓝孔雀竟然人性化的弯了弯一直被吴天攥在手里却始终没有窒息倾向的细长脖子,做出了类似点头的动作。 李遗尘见自己的剑伤不到申屠弘量,他也没有就此罢手,只见他左手冒出了无穷的血气,磅礴的血气在他的左手凝成了一个骷髅。 只见李遗尘的右手缭绕着淡淡血气,五指紧扣在孔敬仁的脖子上,一只手将他举了起来。 但是她自然是不敢违抗元云承的命令的,也就理了理云鬓,慢慢从内室转了出来。 问话的是雪影,她不同于其他老师,如果野人班和第一失之交臂的话,那她就要走人了。 “掉了两转,也就是说当时的前辈与负伤的东皇太一应战,居然动用了自耗元神的手段?”彭烨道,自耗元神,燃烧体内苦海,后果对于一个修仙者来说,代价是极大无比的。 景宏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他没想到本来是支持二皇子的国子监祭酒此时竟然会支持他!难不成这巩翰林真的是个忠心耿耿的大忠臣? 在此之前,不管是遇到流氓无赖,还是精英对手,林婉柔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 “我已经凝聚出了真世界,如神族法典之前施展的那种新世界!”吴天很是自得的说道。 “不用了,我没事,你去处理你的事吧,我可以自己回去!”舍薇摇了摇头说到。 不管任白组合摇晃那个铃铛喜神就是不愿进去,那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办法。 他知道,现在的鲁私语心绪难平,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说话的兴致。 那个男人临死之前都不相信自己,这时候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至于木兰,你也不要过多担心。我看他说起木兰时,眼中似有柔情,必然是他要呵护之人。”花弧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喝茶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陆文许和郑鸿鹄紧紧挤在一起,站在大门边。 “你那些朋友多久来啊!”郑鸿鹄有些失控,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一片寂静。 “姐夫你别嚷嚷……咱们就这样安静地等着。” ...... “真是个废物,废物,白费了我那么大力气,一点用都没有。”彭越猛地一甩手中的杯子,气的牙痒痒。 当然,在这个新城市里,已经有人在捣乱了,不过何伯格和魏泰强,他们相信自己能够解决那些混蛋。 “但是很遗憾,我们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别说阻止这种物质对于基因的改变了,就是我们想要中和掉这种物质都做不到。 “梁大姐在对我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耳朵红了。”林深时平静地说。 “我在网上搜了半天,没看到他们那个区域发出来的招聘信息,估计是有点悬。”燕子的声音听着有点丧气。 感叹过后,彭老就恢复了清明,表面看似乎楚老已经痊愈,但是为保万一,仪器的数据才是最能令人信服的。 事实上这也不完全是吓唬,有陈歌在的酒局酒是一定不会喝少的,等喝多以后,出什么事就不是我们能够保证的了,这时候把燕子送去,寺岛一郎一定会趁虚而入。 其实不光这一点有问题,还有一个地方有较大的问题存在。”端木寻又继续说着,他倒也不是故意想要打击罗恩,他只是把自己心中的疑虑给说出来罢了。 没有预想中弯刀入肉的脆响声,而是一声大力锤击的闷响,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两名侍卫顿时倒飞了出去,两人口吐鲜血,胸口传来‘咔咔’几声脆响,他们知道,肋骨最少断了三四根。 “许夫人,说实话,我还真是看不上你。”陆心毫不留情的说道,表达了她内心的不满。 回到自己的住处,林岩修炼了两个时辰,神魂和元灵还是没有丝毫要融合的迹象。 这几天算下来总共也没买几样东西,其中最让她满意的是那套星空情侣杯。马卡龙的配色以及相互依偎的杯型瞬间让她想起那天两人相拥的场景,所以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关氏能够让自己解释,这也让心楼出乎意料,可她究竟会不会那般好心,估计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二人正是林长风与墨初,二人面色略微苍白。墨初在武正轻青自爆的前一瞬将剑宫祭出护住了二人。辛亏这剑宫足够坚固,免了二人的性命之危。 她也最讨厌别人的自以为是,世人总是会说一句话“我是为你好”,可是这个“好”不是她要的,在她认为就是道德绑架。 也有些讽刺于到最后,这个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不忘给陆振巍争取一把自己手上的股份。 这就是灵铠?魏虎虽然见过地仙强者战斗,但是灵铠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楼这样认为后,也未再与高婉清多讨论这个话题,安慰了一番后,心楼便送走了高婉清,只是在送完高婉清回来时,她瞧见了许久未见的周妍安十分着急的往她自己的院子方向跑。 “客官您拿好,吃好下次再来。”宋老大把包好的烤鸭递给了程宇,而唐诗雨的眼神也紧随过去。 第一百四十章 尾声 - 六怨 - 康德的尼采 当秦苏的叔伯们赶到赵柱贵的别墅时,只发现了嚎啕大哭的陆文许和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的郑鸿鹄。现场也已经没有了赵柱贵的任何气息,赵柱贵的灵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苏的叔伯们猜测,因为张秦二人在南洋消灭了妖僧、毁灭了石佛又焚烧了赵柱贵的尸体,所以赵柱贵此刻应当已经灰飞烟灭。而陆文许和郑鸿鹄遇......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孙强,几乎要疯了!这算什么?老师对学生的讲解么?自己成为了授课的标本了么? 我和阮大伟慢慢朝炕前走去,渐渐地我听到一阵鼾声,这让我松了口气,毕竟说明那人还活着。 听完晨风的话,方静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了一抹怒气,方柔和林威在一起,坏事肯定也没少做过,至少对付家里的那些人,就从来都没有手软过。 南宫天这边正在打算着怎么教育王钰,姜欣雨这边,同样的也是在打算,怎么让王钰赶紧的滚蛋。 王明阳看着陆离,两人之间的地位相差很大,但是他这心里可不服气,自己白手起家,而你是有庞大的基础,甚至在王明阳看来,如果让他起步的时候,就有如此大的家产,他一定能做得更好。 我还在讶异这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却很自然的搭着我的肩膀,走向那座华丽丽的宫殿。 我哪能受他的威胁,一路高喊着,可那些过路的人非但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投来羡慕的目光。 唐风笑两人虽然跟陈明不熟,但是也有几面之缘,他们没想到凌风居然一个石子飞去,把陈明给击晕了。 就算按照最低四十人,每人消费200元的话。一天也有八千元的收入,这样一来达到百万销售额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那黑衣人迅速的往马车里一扫,然后立刻锁定了萧希乐将她从马车里拖了出去。 向庞被贾岚一催,便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电话,让工作人员再整一桌菜来。 从被强拉上车,就一直惊慌不安的许丹妮和施冬暮一齐惊呼,接着两眼放光地看着赵前,这样的反转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甚至有种看香江功夫片的感觉。 他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场战斗,若不然,等那闯入者将后方的辅助虫子都给杀了,这里的负属性能量没有施法者维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彻底消失的。 就在林晨心中暗自疑惑的时候,莫天河以及赤炎子、王泽林等长老,皆是朝着此人行礼。 “武哥,我们所穿的这宇航服是不是破了就不能自动愈合了?”薛鈅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哗啦啦,数百件的物品道具眼前转动,不过这次传来了林傲可以选择提示:骑士坚强的石头,你开启了黄金宝箱,凭你自己的感觉,当你喊停的时候,黄金宝箱将为你生成一件奖励的装备。 他若记得不错的话,这玉佩,其中封印着一只地府中的凶兽“哞”,四百多点战斗力,若是有操控的方法的话,就能将这只凶兽哞给召唤出来,驱为己用。 如此又过得片刻,可谓是反复多次,当石岳纵大罗神识都不禁痛得昏过去之时,观音唇边的紧箍咒也终于停下,但只是那清眸也变得无尽深邃起来,仿佛迷失了自我一般。 然而上面的神力消散,本应能与西山山神通灵交谈现在却无法使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