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公告 开言叹词,穷语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这一句话,就知道我是一个酸的很的主,其实也就是感叹几句,当初从一个写评语的人转行写书,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写作之路那么波折。 处女作《火夫人》原本就很古,又是第一本书,掌控不好,但还是V了,虽然收入甚微,可到底让我准备写下求,但一直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那时候恰逢我人生的转折点…… 《名嘴庶女》是我打造的小人物,逗逼文,可惜刚上架,家中就出事了,父亲卧病,不久离世,这是我在这个世间最爱的男子,自然影响了我的心情,没多少章,我就断更了…… 离开520小说,我整日努力赚钱,不问任何事,这一走就是两年,原本逗逼文,被我改成苦情戏,匆忙将解禁的书完稿,算是一个交代。 开新书,我都悄悄的,生怕被骂……。于是就有了风临天下这几万字的文,这文我框架太大,又是成长文,对于新手确实又是不好,编辑大人诚恳的叫我写了如今的书《农家巧媳》(其实我都不知道编辑大人还可忍受我这样的人,瞬间对她们竖起大拇指,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马屁少拍,说正题。 于是,我决定投桃报李,努力写好这文,从编辑大人给我通知开始,我每天一万字,如今也算小有存稿,而且写这文不费力,我如今归隐田园,整天都是鸡毛蒜皮,东家长,李家短(我婆家就姓李),而且里面蔡氏就是我们村现有的例子,这是真事,儿子和老子吵架,说,“你是我哥,你有锤子出息……” 好吧,四川有些偏远山区确实穷了一些,但不至于要共享,这主要还是女人太过悍妇,也太过放肆…… 废话远了,说正事,我的破事说完了,说说亲们感兴趣的事。 首订奖励: 第一名:688 第二名:588 第三名:488 前十名:288 前二十:188 前三十:88 逢8就有奖励是66个520小说币,算是安慰大伙吧,奖励会在留言区,不定时放松,所以亲们订阅后记得来留言…… 再度吼吼,请大家支持正版,支持首订,支持小玄子,欧耶! 特么不要脸的说一句,小玄子虽然大度,可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如果看到零粉丝值的讨论VIP章节,直接删除,直接禁言…… 最后,小玄子期待明天的到了,爱你们,群么么哒! 因为字数不够,小玄子苦于无奈,只好把简介拉过来,不要打我……捂着脸跑远! 简介: 现代白领变成贫寒村姑,饿的头晕眼花,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爹爹早死,哥哥因她卧床,娘亲痴傻,一个懂事的妹妹,两个无知的弟弟。 为了一家和自己能活下去,哪怕要守活寡,她也毫不犹豫的卖了自己。 婆家一门爷们,一个羸弱的弟弟,老实的公公,还有一个三岁的侄女…… 刚进门就当娘,还遇上欺软怕硬的祖母,赏了她一巴掌…… 接着一门极品全来,偏心的爷爷,欺软怕硬还爱占小便宜的奶奶,软蛋大伯父,泼妇的大伯母,附和的三叔父,挑拨离间的三婶,嘴贱的堂姐,游手好闲的堂兄,惟命是从的堂嫂…… 哎呦喂,这样的日子怎么办? 哼哼,她不是女强人,但也不是受气包。 祖母欺负,不怕!一瓢水泼出去。 全家来吵架,怕,她装的,不用出手,全摆平。 背着便宜女儿,治好小叔,伺候好公公,鼓励小叔做女红,自己做做凉粉生意,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咦?!怎么回事,大哥回来了,还残疾,大嫂不是跟人跑了吗?怎么也回来了? 大哥窝囊,大嫂要分家,鸠占鹊巢…… 没事,让给你,反正她也打算建房子。 从新开始,栽桑养蚕,纺纱织锦,制造衣服,风靡全国,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咦咦?!你是谁?为什么要睡我的床? 你是我娘子…… 你不是死了吗? 娘子,你是在诅咒你亲夫吗? …… 第一章 哥哥被打 春播后,青黄不接,英县王家村,很多雇农都过着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初尘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就摔了一跤,醒了就在这里,这里是个陌生的世界,还是一个落后基本接近原始了的世界。 她估计自己是穿越者里最倒霉的人,以前公司有个同事最爱看穿越剧,没事就和她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混得多好,不皇后就是公主,再不济都是小姐郡主,可她……现在连她这个不信鬼神的人,每天都在虔诚的祈求过上苍,不为别的,就为了一日三餐能有吃的。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也不知道是那个朝代,这里的人,穿的都是在粗布麻衣,没啥可考究的,也是她没时间来管这些。这个和她同姓没名的姑娘,估计也就十一岁,只是说看着像十一岁,毕竟胸口还是有点小包,好似被蚊子咬的,肿到枣那么大一点…… 这个家里除了哥哥落赐福和傻娘,还有一个妹妹和一对双胞胎弟弟。以前老听人说一孕傻三年,这话用在娘身上很合适,哥哥和她还挺得住饥饿,可这傻娘与妹妹弟弟,每天饿的哭都哭不出来。 早上哥哥出门去找食物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来的时候病着,发高烧,烧了三天,吃了一顿萝卜稀饭,才好不容易活来了。算起来,她来这里都七天了,除了那段粥,其它吃的都是麦麸糊糊和野菜汤,今天她能下床了……这个家没有床,何来的下床,初尘从草堆里起来,走了出来。 山腰间,这一间草屋是她的家,四面破洞的竹篱笆,夜风吹来时,她总是很害怕,凉飕飕的,感觉像是黑白无常来索命一般,所以她从来不敢睡的太死,也许是饿的睡不着吧,屋檐边的稻草都快被弟弟和妹拉来吃光了。 挨着她家不远有个没有屋顶的破庙,昨天娘饿极了,去庙里吃观音土,哥哥回来气的不行,生怕娘也跟着爹爹去了,哥哥说着就哭了,因为吃了泥土,娘的腿现在肿的透明。 “大姐,大哥说叫你好好休息。”幺妹放下手中的活,到门口搀扶着初尘。就她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搀扶她这面黄肌瘦的姐姐,孩子的天真与本善让初尘心下一酸,这孩子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是女儿里最小的,所以叫幺妹。 “娘了?”初尘四下看了看,生怕那傻娘又去吃泥土,万一吃死了,这家更加雪上加霜。 “好像去小舅家玩去了,今天哥哥去帮里正老爷和五舅家削厕简,还带了一些回来削。”幺妹说着,指着地上的竹片道:“哥哥说,一会把竹片全拿回家来削,这样便可以照看大姐。” 厕简?!这到底是那个朝代,居然还用厕简,不过在古代农民都是用这个吧!初尘望着外面绿油油的麦田,植被茂盛,这美丽田园风景完全不像是吃不起饭的时代啊,初尘很是不明白。 “大姐,我饿了。” “我也饿了。” 两个双胞胎弟弟,虽然都八岁了,可看着跟五岁的孩子差不多,饿的皮包骨,眼窝深陷,估计一阵风都可以把他们吹走。 “姐姐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你们等着。”初尘心下一紧,立刻转身回到屋子里,屋里一目了然,几个竹筒做的碗,一个小木桶和瓦盘,瓦盘都是缺口的,一个半截铁锅架在三块石头上,就算是灶了……屋里有两个葫芦瓢,里面装了点野菜和半瓢麦麸。 初尘拎起木桶打算去打水,刚走出门,便见哥哥就回来,瘦瘦的小伙子,五官端正,肤色黄黑,一看都有十八了,要是有钱人家,早就成家立业,可在这家,肯定是光棍一辈子。 “大妹,你怎么起来了?”落赐福一脸惊喜,可见初尘手里拿着木桶,急忙放下背篓,夺过初尘手里的木桶,“你才好,不能做这些,哥哥答应了爹爹,会照顾好你们,你别给哥哥添乱了,去躺着吧。” “大哥,我没事了,真的好了。”初尘心里一暖,眼眶微微红润,前世的哥哥自私自利,结婚后又听嫂子的,和她这唯一的姑子都很少来往,少了兄妹情分,如今…… 突然,山下来了三个穿青袍的官爷和一个穿灰衣的中年男子,哥哥一脸惊恐,将初尘拉在身后。 “臭小子,你造反了,竟敢偷吃送给县老爷的燕菜,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了。”上前来的人和娘很像,但眉宇间透着谄媚的神色。他凶神恶煞,恨不得吃了哥哥。 “大舅,妹妹病了,外甥也是被逼无奈啊,要是老爷家有,我也不会去……”哥哥说着,哽咽了话。 “你看看你身后的小贱蹄子,哪里像是病了,明明就是你们好吃懒做,跑去偷我家献给县老爷的燕菜,这么金贵的东西,连劳资都舍不得吃,你居然敢偷五根,差老爷,赶紧抓去关起来。” 这就是亲娘舅?!骂自己的亲外甥女是小贱蹄子?!初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燕菜?!五根?!初尘透过哥哥的手臂缝看出去,这些差爷的穿着像是唐朝的官服,如果是唐朝,萝卜确实金贵,记得武则天得萝卜品尝后,说萝卜好似燕窝,所以就被下面的人称为蔬菜中的燕窝,最风靡的时候还有萝卜宴。 可是哥哥就拿了两根萝卜,哪有偷五根啊?!初尘抬头看看哥哥,却见哥哥没有出声,她想起来,她那天吃的是萝卜粥。肯定是把那三根萝卜换了米,哥哥…… 一个衙役一脸轻笑,很是鄙夷的看了看大舅,“王贵,大人说了,要是真的是你外甥偷吃了,就打四十大板,不抓去浪费粮食了。” “可……可是……” 王贵还想说,却被另一个衙役瞪了一眼,便没吱声了。 “落赐福,躺下吧!” “不要打我大哥。”两个不懂事的弟弟都跑了出来,拦在哥哥前面。 这些官差哪管这些,上前把弟弟拎到一边,吓得幺妹赶紧抱着两个弟弟躲在一个屋檐下,三哥差爷把哥哥按下就打。初尘本想去找人,她看了看山下,这一路顺着沟到她家,要是有心帮助,早就跟着了来看看了,其就算有心帮忙,也没人敢来,所以她去了也是徒劳。 耳边响起棍棒打在哥哥血肉之躯上的闷响声,哥哥只是咬着,低哼着痛。初尘活两世,这可是头一遭,吓得浑身颤抖,腿一软,倒在地上,忍不住哭喊道:“打我吧,都是我吃得,我哥哥无罪,我哥哥无罪。” 看着初尘的哭声凄惨无比,弟弟妹妹也跟着哭了起来,这时候玩够了的傻娘也回来了,一看到差爷,双眼发直,吓得倒在地上,尿侵了一裤子。 看着皮开肉绽昏迷的哥哥,还有这一家子哭泣的老小,两个拿棍子的差爷实在打不下去了,停了手,摇摇头。这差事既没油水,还累死人,他们本想敷衍一下了事,可这王贵不依不饶,要不是看在他平日里给酒钱,他们谁也不愿意来。 “差爷,还差十二了?”王贵一脸谄媚,搓着手,笑嘻嘻的看着差爷。 “你还是人不?”旁边计数的差爷冒火了,怒吼道:“王贵,落赐福怎么都是你外甥,吃你点东西你他娘的还去报官,这孩子要是打死了,你妹妹这一家可就真的完了。” “差老爷,这话说的,他偷吃就是不对,教训一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是认理不认人,我哪里做错了。”王贵一脸不服,好似非要打死哥哥不可。 初尘急忙起身,跪地不停的磕头,“谢谢差大哥饶命,谢谢差大哥饶命,小女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恩,谢谢差大哥。”幺妹见状,也立刻拉着两个弟弟。一起跪地磕头。 三个官差摇摇头,心下想着积点阴德,瞪一眼王贵,便走。王贵看看落赐福已经晕过去了,心想着也活不下了,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初尘冲了过去,拿出吃奶的力气,含着泪将哥哥拖到了屋里,和妹妹一起帮哥哥处理了伤口,再哄着娘换了衣服,望着家徒四壁,哥哥卧床,弟弟哭着喊饿了,娘也跟着哭…… 这一刻,初尘真心想去撞墙,可想起哥哥对她的好,还有那一碗带血的萝卜稀饭……初尘转身出门,拎起木桶,她要担起这个家。 第二章 远亲不如近邻 现在她挑起了这个家,不管是报恩还是还债,她不明白为什么亲舅舅非要打哥哥,后来才知道傻娘是小妾生的,外公额外疼爱,为此大舅很讨厌娘,外公死后,便将娘嫁给穷娃子的放牛娃爹爹,哪知道爹爹在里正老爷的帮助下,过上了好日子。 看着娘和爹爹过上好日子,大舅一气之下,故意让爹爹去他家,诬陷爹爹偷了他家钱,将爹爹扭送衙门,后来爹爹冤死在狱中,从此娘就傻了,所以娘很怕官差,这次哥哥被打后,要不是里正老爷送点麦麸来,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可哥哥都躺了一个月,可就那点麦麸也快吃完了,他们几姊妹难道真的要饿死? 她也凭着前世奶奶教她的那点常识,采了草药和能下咽的野菜,也就够今天吃的了,可哥哥伤了骨头了,最少也得躺三个月,这怎么都要吃点补品,可这个家…… 她现在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五代十国的蜀国,目前是广征十五年,皇宫修建避暑的水晶宫,加重赋税,弄得百姓水深火热,特别在遂州的英县,这里父母官更加可恶,不但加重朝廷赋税,还借着各种理由搜刮民脂民膏。 这位女主家里是雇贫农,知道这是代表什么吗?就是比雇农还惨,就是挂着雇农的衔,却连富贵人家的奴隶还不如,没田没地,有人雇,就有的吃,没人雇,就得饿肚子。 现在快中午了,她得回去了,今天没啥收获,看来明天得去别的村子找野菜了,初尘背起破烂的背篓,缓缓往家走。 还没到家,初尘便见房子上冒着青烟,吓得初尘奔跑了起来,可她也没啥力气,没跑几步就倒地,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家里。 初尘刚到家门口,便闻到了豆花香,她以为自己这一辈都闻不到这个味道了。虽然对于前世的她来说这算不得什么,可对于现在她来说,这就是美味。她以为自己这一辈都不会再看到主食,鼻子一酸,她居然落下了泪水。 “幺妹,你这是……”初尘有些哽咽,她不喜欢哭泣的人,可也忍不住。这人真是潜力动物,她以前不知道何为绝境,如今遇上了,她也能生存一个月。 “大姐,小舅给我们家送了两筒黑豆子。”娘咧嘴一笑,围着吊锅,慢慢的搅动着锅里豆汤,很是天真。 娘本来就傻,但也认识人,可看见哥哥被娘家人打后,娘便疯了,现在完全不认识人,看见谁都叫她的名,有时候幺妹哄哄,娘还帮着做饭。看着这一家子,她真是觉得生不如死,可她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现在每天都在矛盾中活过一天又一天。 “大姐,小舅母说,你回来了就过去。”幺妹说着,把药碗递给大哥。 “大哥,大姐回来了,我们可以吃了吧?”两个弟弟很是着急,双眼都快落在锅里了。恨不得立刻端起那烧红的铁锅吃。 落赐福喝了一口药,放下碗,抬头看了看初尘,叹气道:“大妹,你先吃点,赶紧去你小舅家,这些年不是他们家,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哥哥这话说倒是真的,虽然她家是外姓,可看在我娘的面上,小舅王老五不是娘的亲弟弟,只能算个同姓而已,轮着王家的辈分,故而叫舅。因为排行老五,所以叫小舅,他是个走乡串户的摇鼓郎,虽然有时候小舅母也挨饿,但只要小舅回来,大家都有的吃,真是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现在她哪里还顾得上在家里吃饭。 “幺妹,给大哥多舀一些,我去小舅家看看。”初尘说着,放下背篓,转身便出了房门。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哥哥又打算烧死一家人,哎!这都是被逼的,与其饿死,不如痛快的烧死算了。想想前世,她嘴可叼了,不好吃的饭菜一概倒了,奶奶是经历过三年大旱活下来的人,她一看到就说,你这样浪费粮食,下世一定被饿死,做个饿死鬼,如今这都是报应…… 下了一层山,便是王老五家的两间黑土夯的草屋,虽然同样是雇农,可比起她家是好很多,毕竟小舅母周氏会纺线,小舅又是摇鼓郎。 “大女来了。”周氏招呼一声,继续碾谷子,估计有一斗谷子,看来这次小舅买卖做的还可以。 “嗯!小舅找我啥事?”初尘说着,坐到台阶边,帮着周氏筛碎谷子。 “大女,不是小舅找你,是小舅母找你。”周氏说着,上去摸摸初尘,“你看你,这都快十四的丫头了,一点十四的样都没有,十里八乡估计都不愿意找你当媳妇,生怕你进门让人家绝了后。” 绝后?!对呀,这个时代,女人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要的就是好生养的女人,她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根本连女人都算不上,何来的好生养。 “舅母,我知道,可我们家……”初尘说着,鼻子一酸,微微低头。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可悲,连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更加不要说地位什么了。 “舅母知道,所以给你指条活路。”周氏说着,拉着初尘说了她的想法,让初尘吃了一碗稀饭回去考虑。 初尘回到家里,看着弟弟妹妹都吃了豆花后,一脸满足,在家里帮着削厕简,娘吃饱了便躺在草床上睡了,很是香甜。哥哥靠着竹篱笆的墙,一脸哀怨的看着初尘,“小舅找你什么事?” “给我说门亲事,让我考虑一下。”初尘也坐了下来,开始削厕简,这活都是小舅妈去隔壁村拿回来给她们家做了。 她得多削点,一会让小舅去县城换点麦麸,参着那两筒豆子吃,现在不知道将来,她要细水长流。本来里正老爷想手养一个弟弟,可哥哥死活不答应,还拒绝里正老爷的帮助,现在里正老爷叫来的大夫都赶走,就让初尘去采的药给他。 “大姐,你要是嫁了,大哥和娘怎么办?我和两个弟弟怎么办?”妹妹很是惊恐,伸出如麻杆细的手,拉着初尘的破衣服。 “没事,姐姐还没有答应了。”初尘摸摸幺妹的头,粘手了,估计很久没洗过了,她也差不多,反正来这里一个多月了,她就没洗过,这里是盐碱地,水只够人吃,谁也不敢奢侈的拿来洗头或者洗衣服。 这一刻她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才叫奢侈品,以前觉得名牌才是奢侈品,如今她觉得活下去才是她最大的奢侈品。 “大妹,赶紧答应了吧。”落赐福说着,转过头去,看着熟睡的娘,“你要是能活下去,至少还有一个人给我们收尸。” “姐姐,我不想死。” 三个孩子都拉着初尘,小破屋里哭声,哀怨声,声声叫人揪心,叫人疼。 第三章 卖了自己 入夜前,初尘将厕简送去,小舅也让她好好考虑一下,说人家愿意拿三斗米换她。三斗米可以让她家里的人喝上半年的粥,这点倒是吸引了初尘。 对五代十国的历史,初尘了解的很少,跟王老五打听了如今天下,她便回家了。 听王老五说,如今天下混乱,到处都在打仗,只有蜀国是最好的,他们能活在蜀国真是幸福,要买她的那家人是小舅母娘家的救命恩人,在邛州临边县的李家村,当家是老实人李成仙,家里是贫农,有田有地,有三子,李大,李二,李三。三子的娘死了,留下一门爷们,李大两年前娶了媳妇,可媳妇生了一个女娃后,李大和李二被招去修水晶宫了,媳妇耐不住寂寞跟人跑了。李二十八了,至今没人提亲。估计也是穷的缘故,李三瀛弱,没事就生病,才十一岁,却早已被人嫌弃的不行了。 如今大媳妇跑了,李老头要下地,孩子需要人带,老三需要人照顾,想给老大找媳妇带孙女,可这想法简直就是做白日梦,老大老二去了三年都没回来,万一回不来,年纪轻轻就是寡妇,不要说带人家的孩子守寡,就算带自己的孩子守寡,也未必有人肯干,为此,李老头打算给老二买个媳妇,顺便帮老大照顾孩子。 初尘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王老五家里,告诉他们她的想法,然后回到了家里,跟家人说了她的决定。 “大姐,你真的要嫁人?”幺妹很是惊慌,眼神全是绝望。能不绝望嘛,大姐走了,家里的担子就该落在她身上了,妹妹看着大姐舍不得吃,留给两个弟弟,她就难过的哭,可又什么办法,家里必须给王家留后啊。 “嗯,姐姐必须嫁人,这样你们才可以活下去。”初尘不想说的太多,也不愿意让家里的人知道她自己卖了自己。 可妹妹很是聪明,好似知道了什么,泪如雨下,“大姐,你不会是把自己给卖了吧?” “大妹,你……咳咳……” 初尘赶忙上去拍拍落赐福的背,瞪着脸红脖子粗的哥哥,一脸生气,“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嘛,每次都是这样,你要是真的跟爹爹走了,弟弟妹妹和娘怎么办?” “落家再穷也不会卖女儿。”落赐福很是生气,大妹病了一场完全变了,以前就知道撒娇,问哥哥要吃的,到处要吃的,如今变得这么懂事,他有时候觉得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妹妹。 “我是出嫁,什么卖不卖的,而且这家还是小舅母娘家的恩人,我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你别担心,赶紧好起来,不然我们落家真的就……” 初尘说着,泪眼汪汪,要不是自己前世爱吃生萝卜粥,要不是自己病糊涂了说了胡话,哥哥也不会…… 落赐福摇摇头,看来真是病糊涂了,这丫头明明就是自己家的,经历了他被打的事,怎么能不变了。 “哎!你这一身……”落赐福说了,留下了泪水,他可是连件嫁衣都为妹妹准备不起…… 初尘看看自己的衣服,粗布麻衣,还是破的,脚上连鞋子都没有。这家里连张床都没有,衣服全和鞋子更加就是奢望,她几乎都快忘记鞋子是什么样子了。她的衣服都是娘的补丁衣服改小的,她穿不下了就给妹妹。 本想简单收拾一下,可自己也没啥可收拾的,幺妹又哭的很是伤心,眼泪都没停过。初尘更加没心思收拾了,想着去门前的一碗水洗个脸,可当到水边,却发现水都被背干了。这里应该是她的水,怎么有人来背? 爹爹本是里正家里的放牛娃,因为爹爹勤劳,里正老爷帮忙爹娶了娘,然后里正老爷觉得不适合住在他家的牛棚里,而修的起住了,却打不起井,故而在半山腰的泉眼出修的茅草屋,可这泉眼很小,每天就一洼水,所以取名叫一碗水。 “大女,大女在哪里。” 家门口响起了小舅母的声音,初尘立刻起身,却见里正老爷王登银和夫人张氏都来了。 “什么事,连老爷都来了?”初尘急忙回来,生怕怠慢了里正这官爷,抚了抚身子见礼。虽然安着辈分,初尘得叫一声大舅,可初尘的哥哥觉得人家是老爷,高攀不上,所以初尘她们都得叫老爷。 “大舅母听说你要远嫁,特地给你送两身衣服,虽然是你文凤姐姐的旧衣,但总比你身上的好,你可别嫌弃哦。”张氏说着,将手里的包裹递给初尘,眼含泪花又道:“连个梳头和哭嫁的主都没,真是造孽。” “老婆子,说什么晦气的话。”里正老爷吼了一句,叹了一口气,走到初尘面前,“大女,远嫁他乡要给乡里争气,你家里大舅会帮你看着,庄家人只要四肢勤,五谷就丰登,不要好吃懒做,过不下去就跑了,坏了咱们王家的名声。” “嗯!大女知道,老爷放心。”初尘说着,扑通一声,跪在王登银面前。她知道,要是她走了,这个家就要靠芳邻,她怎么也得为家人找个依靠。 “大女,你这是干嘛?”王登银急忙扶起,可初尘不愿意,连磕了三个头,“老爷,你是里正,我家门口这水可是我家活命的,今天不知道被谁背了,这不是要我一家子的命嘛。” “大妹啊,没人敢,是你娘听说你要出嫁了,背了水来我家,让我给你洗个澡。”正说着,里正老爷的媳妇领着她娘过来了。 “娘,你这是干嘛啊?”初尘急忙牵过王氏,泪水在眼眶打转,这女人啊,再疯了都知道自己的孩子要走了。 “大姐要嫁人了,我要哭嫁。”王氏咧嘴一笑,说完就开始眨巴眼睛,唱道:“清早起来哭一番,女哭娘罩角短,娘哭女也肠干……” “哎呀!真是的,这还是她出嫁那天哭的词。”周氏说着,抬手摸了一把眼泪。 “你们都别哭了,赶紧把大女收拾一下,一会老五回来就得走。”里正老爷催了一下,摇摇头便走了,这一家子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过来叮嘱一下,以免丢了王家的门风。 “爹说得对,娘,你是这里的夫人,你帮大妹梳头,希望大妹遇个好婆家。”里正的媳妇,也就是初尘的表嫂,赶紧拉着初尘便走。 在里正家里梳洗好后,娘在一旁看着张氏梳头,眼泪汪汪。初尘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就算只做了这个傻娘一个多月女儿,可她就觉得自己是她女儿,女儿出嫁,梳头自然是娘。 初尘便起身,看着夫人,张氏明白,将梳子拿给王氏,王氏便笑嘻嘻的为初尘梳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 张氏摇摇头,上前接过梳子,继续念道:“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谢谢夫人。”初尘拉着很委屈的王氏,颔首一礼。 “大妹,表嫂没啥送你的,这是表嫂出嫁穿的鞋子,不管合不合脚,你将就着,总比没有的强。”表嫂姓李,听说是县城的商女,娘家有钱,表哥王俊就在嫂子娘家帮忙,还是掌柜,在这村里算有头有脸的人了。 “谢谢少奶奶。”初尘连忙屈身以礼,虽然这一家人都没把他们当下人,可她不敢不听父言,故而事事小心。 “啊呀,什么少奶奶不少奶奶的,你管我叫一声嫂子,我心里舒坦的很。”李氏性格很豪爽,像个男人。 “嗯,嫂子。”初尘真是无以为报,只觉得她高兴便好。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她小舅都到村口了,长兄为父,赶紧带大女去给她哥拜别。”里正老爷进来便吼了张氏,张氏立刻递了一个眼神,李氏就拉着初尘母女俩走了门子。 回到半山的屋子,落赐福已经坐了起来,还整理了破衣服,撩起了乱发,显得很是隆重,“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走出门就不要回头,这样不吉利。长兄为父,哥哥没什么送你的,送你两句话,希望你富贵荣华,儿孙满堂。” 哥哥是老实人,但却非常注重礼仪和规矩,这大概是因为在里正老爷家做工的缘故,连名字都是里正老爷给取的,所以这些老爷家的规矩都成了她们家的规矩了。 “大哥,你保重!” 初尘三拜九叩后,含泪离开了家。走到村口,初尘回头望去,哥哥被妹妹和弟弟搀扶着,站在山头山,母亲一路哭喊,要跟着她去,那滋味……她这一辈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酸涩。 第四章 新媳妇当娘 遂州到邛州有五百多里路,这一路走着,王老五摇鼓吆喝买卖,初尘也没闲着,看看路上什么草药好,就采着,有什么可以收干的野菜也采好收着。 “大女,你放心,你弟弟妹妹,你大舅会帮你照顾,你就别忙活了,这些野菜都快累死你大舅的毛驴了。”王老五一脸心疼的看看毛驴,很是忧心。这次要不是因为送嫁来,老大也舍不得将毛驴给他用啊,万一这毛驴有啥了,到时候他咋赔得起啊。 “好,好,我不弄了。”初尘讪讪一笑,很少不好意思,抬手擦擦脸,却忘记手上的泥土。 王老五抬手为她擦掉,叹气道:“哎!都是给县老爷逼的,不然你家……” 英县令贪得无厌,到处搜刮民脂民膏,逼的很多雇贫农都饿死了,她家要不是里正老爷还有小舅家,估计也饿死了,历史上后蜀皇帝确实奢靡,连个夜壶都镶七宝,怪不得后来被赵匡胤给灭了。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谁做皇帝都一样,因为县官不如现管,县令才是他们的皇帝。 “小舅,别说了,没事的。”初尘说着,便抬头望着邛州府的城门,这里光看城门就知道比遂州好,在城门口小舅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说了一会话,那男子便看向了初尘。 初尘心里咯噔一声,很是害怕,她可是冲着守活寡而来的,这怎么冒出一个男人来了?而且这男人一看就像个屠夫,这个时代女人可是一点优势都没有,男人稍有不顺心,打女人都是正常的,她不想嫁给一个没有感情,更不愿嫁给这样的男人,要是他不高兴,岂不是一巴掌就可以拍死她…… “五叔,你可别欺小侄子,你看看她那样子,怎么会有十四?” “李黑牛,她可是满满的十四了,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怎会卖给你堂兄。”王老五很是担心,这一趟要是不卖了这丫头,落家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这话是真,可也不能随便找一小丫头哄咱叔啊,而且我叔老实人,很相信咱,咱不敢对不起叔。”李黑牛一脸不情愿,说着推脱之词。 “黑牛,我家外甥女可是出了名的能干人,要不是哥哥得罪了她舅老爷,被衙差给打了,卧床不起,十里八乡不敢罪她舅老爷,没人敢娶,我也不会将她卖到你们这个破地方来。”王老五说着很是生气,转身要走。 李黑牛一听官府,怒气上来,立刻伸手拉着王老五,“五叔,就冲着这个,我跟我叔定了,这人我带走了,以后过的好不好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王老五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落地,挥手让初尘过去。初尘牵着毛驴来到李黑牛面前,抚了抚身子见礼。 “还很懂礼数嘛!”李黑牛嘿嘿的傻笑了一下,转身在牛车上拿了一袋大米,“整整三斗米,一点都不少。” 王老五接过掂了掂分量,点点头,看着初尘,“大女,黑牛会带你去李家,你去了李家可要好好做人,别和以前一样,不过你现在也很好,只要好好的,小舅会继续帮着你爹爹看着你一家子。” “嗯!谢谢小舅。”只要不是嫁给这人就好,初尘心里安心了,说着跪地叩头,“小舅,哥哥的身体就靠着这大米了。” 初尘不敢相信任何人,就算眼前对她家很好的人,因为这个年代就差易子而食这种恐怖的事了,这可是三斗大白米,要是送不到家里,她岂不是还不了恩情。 “傻孩子,舅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舅不是那种人,舅还指望着邛州摇鼓养家糊口了。”王老五说着,扶起初尘,“去吧,黑牛是李老实的同乡,他会带你去了,舅也该回去了。” “小舅保重!” 初尘送走了王老五,便坐着李黑牛的牛车走了,李黑牛说家里正等着,就不去城里了,所以便直接回去了。她觉得她的胆子可真大,前世胆子小哪里都得有人陪着,一见陌生人就害羞,所以连个男朋友都没交,就死了……不过只要能还了哥哥的恩情,她也不枉在这古代走一遭了,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一路走来,青山绿水,翠竹茂密,麦田黄橙橙,稻田绿油油的,只希望这里的县官是好人,这样她就不担心饿肚子了。 “小娘子,我们到了。” 牛车走了半天就到到了,李黑牛扶着初尘下了牛车,指着河对面山脚下的竹篱笆院子,“哪里就是我成仙叔的家,今天乡亲们都在,我们赶紧过去吧。” 初尘四下看看,这里两面是山,中间一线天的平地凹,一条河水在两山之间,三三两两的房屋临河依山而建,多半都建山上平地。在山脚下的只有李家一栋房子,在房子后面是一片竹林,在左边还有一条小溪顺流而下。现在看着这李家的房子依山傍水,很是优美,可为什么只有他一家? “为什么你叔家的房子在山脚下?”初尘不觉得这个穷家会有什么地理优势,她的问问什么原因。 “小娘子很聪明啊!”李黑牛将牛套在河边的榕树上,傻笑道:“因为他家最穷。” 听着李黑牛说了一点缘由,初尘心里就开始犯怵,这样的家庭,她真的应付的过来吗? 望着过河的石敦子,每个三步才有,她这小短腿……左右看看,都没有桥,初尘很好奇,“黑牛哥,河对面是不是只住了你叔一家?” “嗯!要是大哥和二弟在,估计早就过河来修了。”黑牛见她不敢走,便折回,在河边捡了一根细竹竿,“拿着吧,河水虽然很浅,可现在掉下去总是不好。” “谢谢黑牛哥。”初尘露出笑容,杵着竹竿过了河,来到李家。 进了院子,三间黄土夯的草屋,带着一个偏间,中间的大门上贴着红色喜字,初尘被李黑牛的娘子拉着,跪拜了公公,见过了乡亲,就算是李家的媳妇了,连粗茶淡饭都没吃,这喜事就结束…… 初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两世的婚礼居然简单想让她哭,就算准备好了守活寡,可这活寡也太难了…… “娘!抱我。” 第五章 长嫂为母 初尘被安置在李大娶媳妇的房间,初尘看了屋子里,家具有四件,方床,衣柜,长几和一个圆凳,长几上还放着李大媳妇用的梳子,果然是木匠,就算是最穷的人家,家里也比她家好几百倍。 初尘背着大伯三岁的女儿,这孩子连名字都没有,都叫乖女,她倒是想好了一个名字,可现在她没时间管这个,将乖女放在床上,这孩子真好带,只要给她吃饱了,就睡了。 初尘今天什么都不想,明日再说,想着这里不缺水了,她得洗洗澡。来到厨房,两口铁锅的土灶,一口石头打得水缸,她来的路上听黑牛说了,公公是个石匠,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话的老实人。 水是吃的房屋右边的小溪里的,这溪水没名字,这里河水与小溪都没名字,可能太不起眼了吧。初尘四下看看,没找到洗澡的,却看见一个很大的木桶,前世她老家也有一个,叫黄桶,用来装粮食的,可这桶却臭的不行,初尘只好放弃。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家真是乱的可以,什么农具乱七八糟,柴火哪里方便就放哪里,厨房更是乱的可以,挨着厨房后面既是柴房,又是猪圈,可惜没养猪了。看来第一步是要先让这个家变得井井有条。在河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她便起床,李三也早就起来了,还在做饭,这十一岁的孩子再古代算是小大人了,农村的孩子大多黑不溜丢的,可李三不但白净,还很秀气,长得像个姑娘,很是腼腆,说话冷冰冰的。 “小叔,我来吧!”初尘说着,便挽袖子。 “不用了,爹爹说了,你走了远路,让你休息一日。”李三低着头说罢,便起身走到灶后,将洗好的蚕豆放入稀饭里。 “没事,我不用休息。”初尘说着,便来到灶门,挽了一把柴放入灶膛,小时候她最怕烧火,因为会把一身弄得黑漆漆的,可奶奶不答应,所以十六岁前,她可是被奶奶好好训练了一把,后来因为成绩优秀,考到了县高中,就读了住校,慢慢的家里好了,都搬到城里去了,所以乡间的生活她也没再体念过了。 “随你,只要别跑了就好了。”李三淡淡一句,便出了厨房。 这话可是把初尘愣了一下,不过也是,就这样的家庭还拿出三斗米换她,可见是多不容易,而且听李黑牛的媳妇说,李大的媳妇好吃懒做,刚开始李大在还会做做饭,李大走了,那媳妇都不做饭,饭都是李三做,而且李三生病的时候那女人从来不照顾,公公又老实,从不言语,结果让这媳妇偷人了,李三说了两句,这女人就跟人跑了。所以李三现在这样对她很正常,可她不喜欢,不能人家做了错事,她跟着倒霉吧。 简单的吃了早餐,公公就去地里了,李三回了房间,再没出来过,初尘喂了乖女,收拾了碗筷,便开始收拾自己的房间,找了一根竹竿撑起窗户,将屋里的潮湿的被褥抱出去晒,收拾厨房,初尘发现家里剩的油不多了,粮仓的钥匙在李三身上,所以家里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忙了一上午,总算把厨房,柴房,院子到处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看看日头,她得做中饭了,李三做的早饭不好吃,她不明白,同样是男人,她哥哥做的稀饭很香,李三做的稀饭带糊味,还夹杂了异味,可总比吃野菜强,她还是喝了一大碗。 因为昨天夜里她就没吃,这家子夜里都不吃饭。干了一上午的活,中午初尘很想多吃点,初尘在门外问李三粮食在哪里,那小子特么厌恶的说了一句,午饭吃芋头,便不理会初尘。 初尘不明白,这话到底哪里错了,但她可以肯定这一家人都把她当外人,还特别不喜欢她,因为到现在为止,公公没和她说一句话,李三和她说了三句话…… “嘭,嘭”两声,从李三屋里传出,初尘急忙来到李三屋子外,撩起门帘,见李三倒在地上,抓着双腿,表情痛苦不堪,旁边一辆纺车也倒地。 “小叔,你怎么了?”初尘急忙上前搀扶,哪知李三甩开她手,冷道:“别假好心,那个女人就是这样,进门就问粮仓钥匙,假意对我们一家人,哥哥前脚走,她后脚就跟人跑了,除了我娘,你们女人都是一样的,没一个有良心。” “日久见人心,我才来你就那么肯定?”初尘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缘由,只需要时间慢慢的感化就好。 其实她可以理解,听牛嫂说李三才五岁,娘就死了,所以李三对刚到他家的大嫂很好,所谓长嫂如母,估计期望太高,所以失望就很大,他现在不期望,也是对的。 “哼!就凭隐瞒年龄进门就算骗人,还有你刚才的话。”李三推开初尘,一脸嫌弃,“别靠近我,我不需要你帮忙。” 初尘就大这小子三岁,还是个营养不良的小丫头,到现在她都没来葵水,可想她不是李三的对手,初尘被李三推的坐在地上,背上的乖女立刻哭了起来。 初尘有些生气,一骨碌爬起来,瞪着李三怒吼道:“你对我不满没关系,可乖女还要吃饭,你要么赶紧起来,要么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可还要去给乖女弄吃的。” 看着初尘怒气的样子,李三觉得好笑,这丫头肯定和他一样大,要不是黑牛哥被她骗了,就是她真的装的好,反正他再也不会相信女人。冷哼一声,转脸过去。 “你还和我杠上了。”初尘的倔脾气上来,双手一拍,打在李三的脸上,笑眯眯的看着李三,“长嫂为母,你要是不告诉我你怎么了,这两巴掌算是轻的。” 李三傻眼,自打她出娘胎,身子就瀛弱,而且三年前双腿一到变天,就疼的的站立不稳,所以家人都很在意他,没人打过他,她可是第一个人,而且她的手好软,打得一点都不疼…… “嘶!”李三眉头紧蹙,忍着痛,看着眼前不老实的小嫂子,似有怒气,可有无奈,谁叫她说的对,她现在是嫂子,他不能不尊敬,“我没事,我只是腿疼,等雨下过我就好了。” 风湿?!这么年轻就得这病?初尘想起昨夜睡的被子和床褥都很潮湿,而且这家里到处都是湿酶,看来一定是这居住坏境潮湿过度导致的,公公经常出去干活,所以才没事,可李三几乎天天都在家,不生病都会生病。 李三没再抗拒初尘,被扶上床去后,初尘看看他屋子,床和一个高案,上面放着木箱,整个房间整整齐齐的,还有纺车,上面还有棉线,扶起纺车,“这是你大嫂的?” “她没资格当我嫂子。”李三冷冷一句,低头轻声又道,“那纺车是我娘的,现在家里的衣服都是我纺线织布做的,不然哪有三斗大米给我二哥买你。” 哟呵,没看出来啊。初尘正欲说话,门外响起一个妇人的喊声。 “老二,回来了没有?” 第六章 祖母找茬 “祖母来了。”李三一脸惊恐,立刻要下床,却被初尘按住,“你不舒服就躺着,我去就好。” 昨天听牛嫂说了,这老太太欺软怕硬,怕大媳妇,爱贪小便宜,就算分家了,还仗着母亲的身份隔三差五就来蹭饭吃,或者跟公公要粮食,可现在小麦还没下地了,她就跑来干嘛。难道来蹭饭?! 走出房门,便见老太太都推开院子门,站在门口了,初尘赶紧上去,抚了抚身子,“祖母,孙媳给你见礼了。”毕竟是第一次见着,她是长辈,怎么都得先行礼。 “没跟李二拜堂,算不得媳妇,你就没资格叫祖母。”老太太身宽体阔,大步走进院子,“买来媳妇,说白了就是下人。”说完,就往厨房走。 初尘心下觉得好笑,跟着她进了厨房,赔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小女谨记教诲。” 老太太一看厨房,转身就怒骂道:“好你一个瘦猴精,丑八怪,这都快晌午了,怎么还冷锅冷灶的,你这新进门就跟那小贱人一样懒,看我今天不教训你一下,我就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这五代十国沿袭唐朝的审美,以胖为美,就她这身板,估计仍在大街上都没人要。也就是李家穷才要她,要是稍微好一点的家,早将她退回去了。 老太太说着便抬手一巴掌,打得初尘眼冒金星,这老太太力气还真大,初尘捂着脸,眼泪子瞬间就掉下来了,背上的乖女见初尘被打,哭着冲老太太就吼道:“不许打我娘,不许打我娘。” “哟呵,才三岁就知道顶嘴了,你看就是一个小贱蹄子,一个赔钱的货,在嚷嚷把你丢河里去。”老太太骂完就要打乖女。 就在这时候,李三扶着墙来到厨房,“祖母,新嫂子没粮仓钥匙,我突然旧疾犯了,所以才没做饭,你老等着,孙子马上就做饭。” “装吧,你就跟你那死去的娘一样,一辈子留着蛮子的狐狸血,跟你说了几遍了,不许你叫我祖母……” 老家伙,不让叫你祖母,你跑来这里干嘛?初尘怒火窜起来,恨不得立刻还嘴。可看着李三对老太太的畏惧,可想这家子有多害怕这老太太。 其实都怪公公娶了婆婆,邛州临边,挨着大凉山,这里有很多少数民族,又靠着边塞小国大理,南蛮人历代被中原人讨厌,可公公偏偏娶了一个彝族女人,所以被家族的人瞧不起。其实也不是公公愿意娶,爷爷偏心,只给大伯和叔父娶了媳妇,唯独不给老实人公公娶。后来公公去大凉山做工,机缘巧合救了婆婆,婆婆便不远千里寻来,做了公公的女人。 后来生李大李二,老爷子还好一点,可老太太却一直嫌弃婆婆,后来生了小三,大伯母便欺负老太太,老太太就拿婆婆出气,没几年婆婆就郁郁而终。所以李三从小就怕老太太,可以说这一家子除了李二不怕老太太,其他人都怕。 所以李二走后,偏心的爷爷就把公公撵到了老屋,这里经常会有山洪,这老屋双面都是河沟,可是最危险的地方。 老太太越骂越厉害,骂着居然要打李三,这可气坏了初尘,抄起水缸边的葫芦瓢,舀了一瓢凉水,双目怒视,“祖……对哦,你不让我叫,那老太太我告诉你,我和小叔尊重你是长辈,所以才忍受着,可你要是继续为老不尊,就别怪我像大伯母一样,对你不客气。” “啊!”老太太愣在哪里,看着眼前这黄黑,凶巴巴的小丫头,轻蔑了一下,“就凭你个瘦猴精……” 嗤啦一声,初尘就把一瓢水泼到了老太太身上,拉着李三到身后,“长嫂为母,你要打三,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而且我们分家了,该孝敬你老的那一份,我爹爹会给你送你,这里是我们家,如果你要来这里撒泼或者吃饭,去跟大伯要了田地,带着一起来,我会对你毕恭毕敬,让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要是要不来,以后少踏我家门。” 老太太怒火冲天,抬起双爪,一脸想掐死你,“你个瘦猴精,你还真敢……” “没什么不敢的。”初尘说完,扔了瓜瓢,顺手还拿起了菜刀,一脸和你玩命的样。 老太太一看这架势,退却了,不就来吃顿饭,犯得着拼命嘛,可这小丫头一看不是善类,听说书的说遂州的人凶猛,看来还是少惹的好。老太太吃了瘪,骂骂咧咧就走了。 “咣当”一声,菜刀落地,李三看着眼前瘫坐在地的小嫂子,心里一暖,她不是胆子大,而是为了他强装的,这一刻都吓成这样了。 “嫂子,这是粮仓钥匙,以后你管吃食吧。”李三将钥匙递给初尘,伸手欲要扶起她,可腿又是一阵疼痛,让他站立不稳,倒在了初尘的怀里。 “小叔,你没事吧。”初尘回神,立刻起身,扶起李三。 “我……我没事。”李三吞吞吐吐的说着,不肯抬头。 初尘微微偏头,却见他小脸通红,心下觉得好笑,这屁股上的蛋黄还没干了,就懂得男女之事了。 “你刚才叫的很好听,以后都要这么叫,才像一家人。” “嗯!”见李三点头,初尘顿时将老太婆抛掷九霄云外,搀扶着李三去了他的屋子。拿着这把沉甸甸的钥匙,这可是一家人的生计,她的好好保管。 安置好李三后,初尘拿着木盆来到自己耳间的后面,这老屋子只有三间,家里人多,所以两边的耳间都隔了一下,右边耳间的前面是大哥的,现在她住着,后间是放粮食的,中间是堂屋,摆着婆婆的灵位,左边的耳间靠前的是三的屋,靠后的是公公的屋子。 这后间很小,一排用石头垒砌,木板铺上隔潮湿,竹编的长方形苇席放在木板上,里面快要也没多少粮食了,估计一下就三斗谷子和三升米,在旁边是四个陶罐,里面也是空的,毕竟这个家没女人,怎么会有泡菜和腌菜。 在这个时候,家里有存粮算是不错了。毕竟这个家里还有公公这个劳力,古代农民的贫富都取决于家里有多少劳力,黑牛哥说的对,要是李大和李二在家,估计是这村子最好的人家。 李三说,中午要做干粥,不然爹爹下午干活没气力,晚上也禁不起饿,这家子晚上不吃饭…… 第七章 美味的干粥 装好米出了房间,来到小溪清洗好米,来到厨房,干粥就是奶奶说的翘竿饭,这样的饭适合老人和小孩子吃,在古代有翘竿饭吃都是过得不错的家庭了。想起奶奶以前爱做这饭,还用各种豆子混着煮,她吃过几次,很好吃。 放下米,来到房屋右边的菜地,李三说了,种菜是女人的事,她家没女人,所以这些菜都是牛嫂帮忙种的,菜地里蔬菜不多,有丝瓜,苦瓜,豆角,才开始爬架子,地上的南瓜也在长藤。虽然不多,但足够家里人吃,初尘心里美滋滋的。现在就蚕豆能吃,她摘了一些,回家整理好后,生火烧红锅,舀了一勺油,将蚕豆和米一起炒出香味,撒了点盐然后倒入清水焖煮。 现在青黄不接,蔬菜短缺,落家生活的地方能吃的野菜很少,而李家村依山傍水,各种野菜很多,历史上的邛州,哪可是风月无边,长安北望三千里;江山如画,天府南来第一州,看来自己运气还是很好的,下午去看看山里有什么好吃的野菜,正想着,锅里飘出饭香,初尘便熄了火,用烧火棍子刨着灰盖住明火,让灶膛的余温继续焖饭。 外面传来脚步声,初尘便起身出来,见公公放下锄头,初尘立刻去端来水,放在院子里的石墩上,“爹,你先洗把脸,我去备碗筷。” “嗯!”李老实应了一声,看着小儿媳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这如何对得起老二啊,可现在这个家能找个儿媳就不错了,虽然这丫头身子骨纤细了一些,可精气神还是有的,跟死去老婆子还有些像,也许养到老二回来,她就壮实了。李老头安慰了自己,洗了脸便往堂屋去。 听到李老实回来了,李三的疼痛这刻也缓解了些,下了床,刚到堂屋,便见李老实进来,“爹,祖母刚才来过。” “哎!”李老实叹气一声,回头看了李三一眼,“没打你吧?” “没打我,不过小嫂子挨了一巴掌。”李三说着,坐到桌子边,低声道:“小嫂子护着我的时候,泼了奶奶一身水,还拿刀了,估计一会爷爷和大伯父他们都会来闹吧。” 初尘正好端着饭过来,虽然李三说的很轻声,可她就在门外,能听不到嘛,这下可算是提醒了她,她的做好准备才行,不然到时候吃亏的是她,谁叫她是晚辈。 “饭来了。”初尘说着,便进了堂屋,李三赶紧不说了,公公也抬头看了看初尘,见她小脸上五指印明显,摇摇头,又叹气一声。 “爹,我没事,赶紧吃饭吧。”初尘将饭放在公公面前,咧嘴一笑,“一叹穷三年,爹爹回来都叹了好几次了,看来我们家还要穷上好几年了。” “噗!”李三忍不住笑意,接过初尘递过的饭,“看来爹爹只要不叹气,我们家就可以富裕了。” “按小叔的话,我们家可是有盼头了。”初尘说着,乐呵呵的去了厨房,端着自己的饭,回到堂屋。 “嫂子,这干粥为什么这么好吃?”李三一脸惊讶,吃两口又看看饭,这和做的干粥没啥区别啊,可这干粥却是他辈子第一次吃到的美味。 “我把米和豆子炒过了再煮的,所以很香。”初尘很简单的说了一下,她可不想说她多本事,不然他还不得把她当怪物,她现在可是穿越到了正牌的历史上,她可不愿去改写什么,只要吃饱穿暖就好。 喂了一口乖女饭,乖女便嚷着要大勺,在看公公吃的很香,一碗饭很快就见底了,初尘将木勺拿给乖女,“乖女,自己吃吧。”起身,拿起公公的碗去厨房,再装了满满一碗,家里就公公这个劳力,她可要伺候好。 看着陌生的一家子,如今在一桌子吃饭,奶奶以前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吃饭,千年修得共枕眠,这种缘分不易,要珍惜。初尘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守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绝不让别人给破坏了。 午饭吃的干干净净,连锅巴都被李三铲起来吃了,他说这是他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初尘就哄着他说,只要他听她的话,以后还有跟多好吃的。 公公没和她说话,只是对李三说,叫李三帮着她,让她多吃点,好好养着身子,免得将来不好生养…… 初尘明白,就算很多人都说他两个儿子都死在皇宫了,可公公就是认为他两个儿子一定没事,一定可以平安归来,所以公公才想着为李家找媳妇开枝散叶,可谁也不愿意嫁给这个家,所以才买媳妇,可他家出的起的价格在邛州连一身稍微好的衣服都买不起,更加不要说是买媳妇了,所以她就算是歪瓜裂枣,也算是恩赐。 公公休息了一下,正打算去田里,却见爷爷带着里正,还有一群人都过河而来,便喊道:“三,赶紧出来,你祖父带着里正老爷来了。” 咯噔,李三脸上的笑容瞬间没有了,连初尘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心下想好了对策,拉着李三交代了后,在叮嘱道:“记得一定要这么说,不然以后他们会变本加厉的。” 李三点头如捣蒜,“嗯!只要能过祖父这一关,嫂子怎么说就怎么做。” 二人出来,便见老太爷手拿家法,老太太被大伯父和三叔父抬着,不停的低吟着,大伯母穷凶极恶,双手叉腰,进门就开始骂。不但里正老爷来了,连村里的男女老少都叫来了,她家这小院都快没地站了。 “老二家的,你吃豹子胆了,居然敢以下犯上,推你祖母下河,你也不怕五雷轰顶啊。” 大伯母姓蔡氏,粗壮结实,出了名的泼妇,连爷爷奶奶都怕她,这李家村除了里正老爷,她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成林家的,你先别忙骂,这都没问清楚,你嚷嚷什么。”一个慈祥的妇人出言拦着蔡氏,初尘记得,这是里正老爷的夫人沈氏,轮辈分,她得叫声祖母,是个热心肠的人,最看不惯别人欺凌弱小。 初尘故作惊恐,以最快的速度躲在公公身后,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我没有。” 蔡氏怒火冲天,指着没换衣服的老太太,“你还没有了,难道是我娘自己跳水里去的不成?瞧瞧这冷得浑身都打寒颤了,要是生病了咋办?我可告诉你们,我家可没有那个余钱请大夫。” 这都快立夏了,哪里冷了,就算这李家村比其他地方凉快,可也不至于冷成她现在这样。初尘看着这架势,今天不赖点东西回去,他们是不会罢休了,跟李三递了一个眼神,李三便说道:“可能是祖母自己过河,不小心掉水里的吧。” 第八章 一门极品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啊?她可是你祖母,你居然诬赖你祖母,你还是人吗?”三婶杨氏也上前来,指着李三骂,这女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就是一个墙头草。最爱嚼舌根,挑拨离间,牛嫂最恨这女人,说起这女人事,牛嫂还咬牙切齿的。 “人家说新媳妇进门低着头三年,你个买来的丫头片子,居然敢在进门的第二天欺负老祖宗,瞧这架势,怕是要欺上我家门来。”大伯家的女儿李花,五官算是端正,一身肥肉,走两步都在抖,都十六,说了一门亲事,可人家到现在还没上门迎娶,估计也是她这破嘴。 “就……就是,我都来李家四年了,都低着头。”怯懦附和的是大伯家的媳妇刘氏,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就是粗壮了些。 “女人最基本就是要三从四德,你个小贱蹄子,连这些都不知道,还敢翻天。”蔡氏骂完初尘,又指着公公的鼻子骂,“你了没出息的蠢货,儿媳妇买进门不知道教训嘛,居然纵容她欺负娘,你是不是巴不得娘早点死,免得以后孝敬?” “嫂子,我没有。”公公低着头,生怕就得罪蔡氏。 “我呸!”蔡氏吐了公公一口唾沫,“你没有,你看看娘现在这样,你还说什么。” “娘,你先别吵,让二叔拿几贯钱赔给祖母就算了,这么吵着也没啥意思。”一个嘴里叼着狗尾草,长得肥头大耳,约莫二十五的堂兄李虎,一看就知道是个游手好闲的主。 “先别吵了。”里正老爷瞪了老太爷一眼,“你就是这么管教李家一门的?” 见里正老爷说话,蔡氏一个眼神,杨氏,李花,刘氏立刻退了下去,蔡氏嘿嘿一笑,“叔,我们这也是气不过嘛,刚才没了规矩,你老别介意,一定要帮我娘讨回一个公道。” “他叔,你可得为我做主,我老两口也没对不起老二,他这纵容儿媳欺负你嫂子,你可得用李家的家法好好惩治,以免助涨歪风。”老太爷说着,拿出家法递给里正老爷。 老家伙,真敢说啊!都这样了,还没对不起公公?初尘觉得好似吃了苍蝇,特别想吐。 “小媳妇,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里正老爷接过家法,看着躲在李老实身后的小丫头,昨天看一眼就知道是饿的,就这身子骨,一阵风都吹得走,哪有力气去推宋氏。 看宋氏浑身湿漉漉的,都回去这么久了,还没换衣服,可见是存心要找茬。而且她泼的水很少,现在老太太全身都是湿的,肯定是自己弄得,现在这样躺着,装着,让初尘忍无可忍,可这一家子极品,她去和他们吵,肯定吵不过,而且人家怎么说都是长辈。既然她对不付不了,那就看看乡民,所谓大路不平众人踩,她今天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 “不……不是的。”初尘故作很害怕,说话都吞吞吐吐。说着推了李三,递了一个眼神。 李三立刻拉着故作害怕的初尘走出了,指着初尘的脸,“嫂子刚进门就被打了,你们看看吧,中午爹爹不在,祖母过来了,我正好腿疾犯了,嫂子正好帮我敷热帕,没做饭,奶奶看着厨房冷锅冷灶,一开始骂我,后来就骂嫂子懒,嫂子说马上去做饭,可乖女不喜欢奶奶,就说了一句让奶奶不要骂她娘,奶奶就说嫂子教坏了李家子孙,抬手就打了嫂子一耳光,嫂子瘦小,扛不住奶奶的一巴掌,一下就倒地,奶奶吓着了,便跑了。至于奶奶怎么掉河里了,我们可是真不知道。” “哎哟喂,我瞧瞧。”沈祖母说着,走了过来,端起初尘的脸,咂舌又道:“啧啧……死老婆子,下手可真狠啊,这都过了好一会了吧,瞧瞧这手掌印跟刚印上去的。”沈祖母起头,乡民七嘴八舌都议论开了。 “搞了半天是想吃饭没吃着,还打了小媳妇。” “是啊,怎么说都是亲孙媳妇,就算是买来的,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是啊,这会还跑来找里闹事,真是得理不饶人。” “什么得理不饶人,有理吗?” “哈哈……” “李三,你个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太太扛不住了,突然跳了起来。 “哈哈……”沈祖母一下就大笑了起来,“嫂子,你这不没事嘛,别整天欺负老二家,二媳妇都被你气死了,难不成还要把二孙媳妇也气死不成?” 沈祖母是乡里出了名的嘴毒,只要惹到她,就算你有理都能让你没理,更何况老太太本来就没理,所以这会哪里挂得住。蔡氏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赔笑道:“婶子,我这一不是心疼我娘嘛,既然娘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少在老娘面前装,你那点花花肠子,都是老娘玩剩下的,从今往后,你们要是敢欺负老二家,别怪我莲婶不给面子。”沈祖母毫不客气的说完,一个眼刀丢给里正。 里正立刻起来,瞪着老太爷和大伯“你父子俩很闲吗?田里草都还拔了,真是吃饱了没事做。”说完,又瞪着一群看热闹,“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散了吧,都去忙地里的活。” 老头子和大伯连连赔不是,老头子瞪着老太太,“死婆娘,没事装什么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走了,还嫌不丢人啊?”蔡氏瞪了大伯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三婶和三叔一脸赔笑的退出了小院。 里正和爷爷是平辈,这会正说公公,牛嫂抱着乖女过来,叹气道:“妹子,你可别想不开,等老二回来了,你就好了。” “你牛嫂说的对,你可千万别学你婆婆,郁郁寡欢,结果死了也不能称了老婆子的心意。”沈祖母也劝着初尘,生怕初尘心里窝着。 “昨天都没来得及谢谢祖母帮忙,今天又劳烦祖母,孙媳妇在这里给你磕头了。”初尘说着,立刻给沈祖母跪下。 “这是干嘛,赶紧起来,以后好好过日子,等着老二回来。”沈祖母扶起初尘,宽慰了几句,说是田里还有活,便和里正一起走了。 牛嫂也说黑牛哥快回来了,她也得回去帮忙了,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一会就安静了下来。 初尘心里记下了今天闹事的主,偏心的爷爷,欺软怕硬还爱占小便宜的奶奶,软蛋大伯父,泼妇的大伯母,附和的三叔父,挑拨离间的三婶,嘴贱的堂妹,游手好闲的堂兄,惟命是从的堂嫂…… 第九章 鼓励小叔学女红 这一天可真是长,将晒好的被褥整理好,已是傍晚。因为家里不吃晚饭,所以她也没啥事可做,不过这不吃晚饭的事,初尘的想个主意,目前她不能说啥,可洗个澡的权利她还是有的。 初尘烧了整整两锅热水,下午她把那黄桶洗了,其实这是杀猪用来汤猪毛的,可婆婆死后,家里就没养过猪,乖女娘来的时候,公公想养,可乖女娘不干,所以这桶都荒废了六年了,现在给她洗个澡,算是物尽其用了。 调配好水后,初尘已经累得不行了,正准备去洗,李三抱着乖女进来,一脸羞涩道:“嫂子,我……乖女想洗澡。” 噗!初尘强忍笑意,放下木桶,“那你去叫爹也洗洗,我再去烧两锅水,我和乖女后面洗。” “好叻!”李三立刻精神,欢喜的去叫公公。 初尘心下哀怨,“洗个澡我容易吗?”可这个社会,她能怎么办,拎着木桶打算去河里提水。 “老二家,你和乖女先洗。”公公正巧过来,简单一句,接过她手中的木桶就走了。 初尘愣在原地,这可是公公第一次叫她,看来李三肯定跟公公说了她下午的功劳,初尘心下美滋滋的,回屋子拿了她唯一的换洗衣服,抱着乖女就去猪圈房洗澡。 这个家也只有这一块空房间可以用了。初尘给乖女搓洗着,乖女很少调皮,虽然才和她相处两天,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可喜欢她了,算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娘,小叔说娘好。”乖女无意中冒一句话,让初尘心下一暖,其实这些农民都是很淳朴的,只要对他们好,他就会不好意思,然后处处向着你,看来以后得多做善事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一澡,虽然没有清洁用的皂角,可热水洗一下,她觉得自己都重新活过来了。这可是她来古代第一次洗澡,以后有了这大浴桶,她得去找点皂角回来,每天好好的洗个澡,说不定就变得如前世白白净净的了,想想都觉得很美好。 洗好澡后,初尘将玩累了的乖女抱回房里,被窝暖暖的,乖女上床一会就睡着了,看着乖女睡着了,初尘便去帮李三烧水,却见李三已经在烧了。 “嫂子,你去休息吧,我又不是不会。”李三说着,很是熟练的将柴火烧旺。 “男子不入灶膛,以后这些事你都不要做了。”初尘说着,上去拉起李三,“嫂子希望你有出息,这样祖母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嫂子,可我这身子既不能学做木匠,也无法去做屠夫,就是庄家活……”李三说着,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向前看,行行出状元,东边不亮西边亮,选你自己喜欢的事做,总能出头。”初尘拍了李三的脊背,很是认真,说完坐下挽了一把柴,放到灶膛。 “嫂子,我喜欢纺线,织布,绣花,做衣服,这女人的活能出头吗?”李三说着,眼眶都有些湿了。 “当然可以。”初尘很是肯定的告诉他,她可是记得很清楚,蜀锦乃是天下最好的锦缎,只要学会织蜀锦,那可比木匠值钱多了,而且还可以赚钱,木匠现在可是免费工人,除非赵匡胤快点统一天下,不然木匠连屠夫都不如。 “真的吗?”李三一脸惊喜,直直的看着初尘。 “那是,我五叔是摇鼓郎,他说成都鹃城的一匹普通蜀锦都能抵*石米了。”初尘一脸真真的,感觉说的不是神话。 “能那么值钱?”李三很是惊讶,*石米可够一家四口人吃干粥一年了。 “好的蜀锦可是价值连城,听说成都很多达官贵人都买不起。”初尘越说越起劲,想起前世她也混的不错,可在一次聚会上,她看着闺蜜的衣服漂亮,随口问了多少钱,闺蜜笑着说,蜀锦定制,不贵才十万,当时她嘴都合不上了,那可是快顶上她半年的薪水了,还不贵,真是命好不如嫁得好。 门外的公公听着叔嫂聊天,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自打他娘死后,老三就再也没笑过了,今天不但笑了,现在还这么开朗,看来这三斗大米值得起。 “嫂子,那我以后去找沈祖母学习织布。”李三说着,突然点下头,嘟囔道:“一个大老爷们学女红,真不知道以后人家会怎么笑话我。” “这手艺活可是好事,丢什么人,以后谁笑你,你就笑回去,嫂子帮着你。”初尘说着,眼光流转,看着李三的手,抓过来摸了摸,“要想将来做这门手艺,以后什么都不能干,要好好的保护你的手,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嫂……嫂子,你快放手。”李三顿时结舌,一抹红霞从耳根窜上白皙的小脸。 “嘿嘿……”初尘顿时大笑,松开李三的手,她只是把他当弟弟,可这小子太腼腆,所以…… 这几天,初尘借着挖野菜的理由,把整个村子逛了一下,她看到了老太爷住的房子,一进的院子,有牛和猪,鸡鸭也不少,都过得这么好了,还来剥削她家,初尘想想就生气。 这里最好的房子就是沈祖母家,是二进的院子,家里牲口比老太爷家还多,貌似还请了雇贫农,听说沈祖母是一个秀才的女儿,生的儿子是临边县的捕快,孙子又是师爷,李明军祖父又是里正,沈祖母一家在李家村算是最富裕,最有头有脸的人物。怪不得大伯母蔡氏那么怕沈祖母,原来是怕官啊。 初尘叹气一下,将第一天采回来的艾草捻碎,喃喃自语,“看来的做点小买卖,不然做一辈子的饭也是徒劳。” “弟妹,你这是在忙什么啊?” 初尘惊了一下,抬头望着院子外的李黑牛,因为自打老太太来闹过后,初尘就把院子门给栓牢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也免得没事挨一巴掌。 “黑牛哥,你怎么来了?”初尘立刻起身去开门,“快进来喝口水。” “小三让我给他带点棉回来,说是要纺线织布。”李黑牛说着,将手里的包裹递给初尘,一脸难为情道:“弟妹啊,三儿真去学女红了?” “嗯!我觉得很好啊,至少他不用闲着了。”初尘接过包裹,放到屋子里,去倒了凉好的茶水,递给李黑牛,“黑牛哥,你可不许笑话我小叔。” “怎……怎么会了,做女红好啊,总比一无是处的好。”李黑牛连忙赔笑,本来是来劝说的,可这小丫头居然两句话就把他的话顶回来了,看来这事还是让女人来说的好。 “黑牛哥真会说话,以后需要这些东西,还麻烦黑牛哥。”初尘说着,想起今天捡了很多菌子,她立刻去篮子里抓了一瓢,笑着递给李黑牛,“今天运气好,捡得多了,我家人不多,吃不完也是浪费,黑牛哥带点回去给,让嫂子给孩子们加菜。”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李黑牛憨笑着,却也接下了,道谢后便离去了。 “嫂子,都是因为我……”李三看着篮子里还剩几朵菌子,心里不好受,嫂子可是找了一个山头,才捡那么一点,却为了堵嘴就送人了。 “没事,不是还有嘛!”初尘咧嘴一笑,抬手拍拍李三,“好好织布,嫂子的衣服就等着你织的布来做。”说完,便去厨房做晚饭。 第十章 艾灸治风湿 李三洗完澡后,初尘端着酒,捻碎的艾草和姜片来到李三的屋子里,“小叔,把裤子撩起来。” “嫂……嫂子,你这是干嘛?”李三小脸通红,尴尬不已。 “我娘家有个偏方专治你这种病,我准备几天了,你赶紧躺着,我帮你弄。”初尘说着,放下托盘,就要帮李三撩裤子。 “嫂子,我可是男……”李三急忙退到床边,羞涩道:“嫂子说怎么弄,我自己来就好。” “长嫂如母,我没把你当男人,你在我眼里就是孩子。” 可不管初尘怎么说,李三死活都不答应。见李三使劲摇头,初尘故作抹泪的样子,背过身去,“看着小叔痛疾犯了的时候,嫂子这心跟刀绞一般,我真是……” “嫂子,你……你别哭。”李三一脸不知所措,急得直挠头,叹气后,“嫂子,我让你弄还不成吗?” “那赶紧躺下。”初尘立刻转身,咧嘴一笑,“我保证能治好你的痛疾。”虽然这话说的有点大,但至少可以缓解发作的次数,只要以后多出去走走,年轻时都不会发作了。 李三扭头过去,不敢正视初尘,他虽然很小,可毕竟知道男女有别,就算嫂子大大咧咧,可他不能越规矩,只当嫂子是大夫好了。 倒酒在掌心,均匀的抹在李三的腿上,用力的揉烫,放上姜片,将艾草沫放在姜片上,拿着竹签借火点着,全都按照奶奶教的步骤做的,今天可是厚着脸皮跟沈祖母借的酒,看来的赶紧想法子赚钱,不然连买个东西都不敢。 初尘见李三腿在抖,误以为他被烫着了,“小叔,忍着点啊,很快就好了。” “嗯!”李三那是被烫着了,而是被初尘的小手摸的受不了。 可叹嫂子心不细,苦了小叔男女心。 现在初尘每天都出去采药,这都全靠落家大哥,“大哥……”初尘抬头望着西边,小舅也该到家了吧,希望哥哥他们都能活下去。 * 英县王家村,王老五将三斗大米扛到了落家,一脸欢喜道:“赐福,你妹妹可是找了一个好人家,你看看,这可是李家姑爷送的,我推迟了很久,李家姑爷说什么都要我带回来,说等有时间一定来看你们。” “真的?”幺妹一脸惊喜,“姐夫长啥样?姐夫家里有多少地?有多少房子?” “幺妹,你先给小舅舀碗水,让小舅歇一下在再说吧。”落赐福也一脸喜悦,毕竟大妹找了一个好人家,对他来说就是能跟父亲交代了,开始他一直认为大妹自己卖了自己,现在看来不是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初尘安排的,让里正老爷和小舅两家一起瞒着哥哥,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你姐夫家里有十亩地,三亩水田,还有十亩山林。”王老五说着,心下都想哭,大女这牛可是吹大了,可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落赐福安心养伤。 幺妹扳着指头,数了好半天,咧嘴一笑,“哇!这得够多少人吃啊?连里正老爷家都没那么多地了。” “那……那妹夫人品如何?”落赐福更担心妹妹会不会被欺负。 “是啊?姐夫长啥样?凶不凶?”幺妹也一脸担忧,跟着问。 王老五故作神秘,心下却想着,他哪里知道,只是听李黑牛说,年芳十八,身高七尺,黑黝黝的,五官端正,眼睛特别好看,睫毛长长的,像个黑姑娘,听说长得像他娘。 “不凶,长得像个黑姑娘。” “哈哈……姐夫像黑姑娘,姐夫像黑姑娘。”落大双和落小双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欢喜不已。 双胞胎的名字是初尘走之前取了,让里正老爷说是她留给两个弟弟的礼物。 “只要不凶就好。”落赐福心里大石落下,这下他再也不用担心了。 宽慰了几句,王老五便下了山,一路上心里不是滋味,可这能怨谁,只怪他们活在这个乱世。 * “娘,我也要。”乖女看着初尘为李三按摩腿,便爬床去撒娇。 “乖女,别妨碍娘给小叔治病,等一会娘回房间给你做。”初尘哄着乖女,突然想起她开始为乖女起的名字,便看着李三说道:“小叔,我给乖女想了一个名字,说给你听听,你看好不好?” “嫂子你说。” “叫翠竹吧!李翠竹,希望她以后像我们家后面的翠竹一样坚忍不拔,节节高。” 李三一脸惊讶,“这个名好,嫂子说话像先生,难到嫂子识文断字?” 初尘心下暗叫不好,可现在只能撒谎了,笑了笑,“我家少爷可是掌柜,他教了嫂子很多字,嫂子不但识字,还能算算术。” “真的吗?”李三立刻坐起,一脸喜悦,“嫂子,你可不可以教我?” 她早就知道李三好学,可家里穷,这孩子身体又不好,自然连偷学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可以。”初尘说完,看着打翻的酒,故作生气,“不过你现在得先躺下,要是不听话嫂子就不教你。” “嗯!听话。”李三立刻躺下,很是乖巧。 听着屋子里的话,搓着麻绳的李老实一脸喜悦,心下美滋滋的,看来他李家真是捡到宝了。 算算来李家都快一月了,再过两天就是芒种,有些早点的麦子都在收了,他家的麦子因为地不好,要收估计都还要等七八天,初尘叹气一声,继续拔草。 公公对她好,不让她做农活,只要她做做饭,带带翠竹,照顾李三,她把家里都收拾的紧紧有条的,无事可做,只好来菜地拔草,照顾她这三分菜地。 抱起杂草扔到山脚下,突然看到一个黑疙瘩,上前抛开一看,魔芋?!这可是好东西,顺着山边寻过去,发现不少,可现在不能挖,等倒了寒露时,这些魔芋都长大了,到时候做成黑豆腐,那可是美味。 “老二家的,你爹爹晕倒了。” 第十二章 公公生病 闻听这话,初尘瞬间懵了,急忙跑过来,看着李黑牛和杨大哥抬着公公回来。 初尘急忙推开院子门,将公公送到房间里,一脸焦急道:“中午出去还好好的,这咋回事啊?”公公是这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要是公公倒了,这个家可就真的完了。 李黑牛放下木板,也是一脸不解,“不知道啊,我让你嫂子去请大夫和叫三回来,你先别着急。” 看着公公满天汗珠子,虽然醒了,可就是起不来,初尘冷静了下来,记得奶奶说过,中医看病,望闻问切,虽然她不是医师,可毕竟出生在中医世家,小病的药她还知道怎么配,可她不知道怎么检查病因啊。 “嫂子,爹爹怎么养了?”李三跑的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还没有来,嫂子也不知道。”初尘不知所措,懊恼自己当初怎么不学一下。 “三儿,我没事,只要睡一觉就好。”公公有气无力的说着宽心话,生怕李三着急。 “爹爹,你千万不要跟娘去了啊,你可不要丢下三儿。”李三惊慌失措,抓着公公的手,泪眼汪汪。 “你们都先别着急,着急也无济于事。”杨大哥出言宽慰,咂嘴一下,憨笑道:“弟妹,你可不可以先给哥哥倒碗水喝?” “哎呀!瞧我这着急给忘了。”初尘拍了自己头一下,急忙出门去端水。 杨大哥望着初尘的背影,想起刚才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叫一个心疼,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这小媳妇越长越好看了。” “好看也没有你的份。”李黑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确实也是,这小丫头才来不到一个月,变化可真大,连叔家的变化也很大,同样的屋子,可就被她收拾的像新房子一样。 “两位哥哥喝茶。”初尘端着自己做的竹杯子,她不喜欢别人用他们家的碗喝水,而且她采了一些茶叶自己炒了,虽然没有买的好喝,可比起没茶叶喝强多了。 “哟,弟妹家还有茶叶啊?”李黑牛很是惊讶,他家都喝不起茶,叔家这穷日子啥时候能喝上茶啊。 “我家山顶有几棵茶树,你叫嫂子自己去采来……” “大夫来了。” 初尘话还没说完,牛嫂在院子外就在喊,院子门没关,牛嫂直接带着一个头发花白苍苍,身着青衫的老头进来。 “这么快!?”杨大哥一脸惊讶,就算有牛车也没这么快啊。 “叔运气好,老郎中就在沈祖母家里,我去借牛车就遇上,所以赶紧叫了过来。”牛嫂说着,便看着初尘,“妹子,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赶紧给郎中倒水啊。” “嗯!好的。”初尘立刻去了厨房,拿着竹杯子出来,拎着壶倒好茶递给眼前的老头,“老先生请喝茶。” “小妇人这茶杯不错哦。”老头说完,喝了一口茶,“炒过了一点,略显苦涩了一些,而且水也有异味。” 初尘哪有心思关茶叶这事,急忙道:“老先生,小妇人以后会改,但现在请老先生给我公公瞧病。” “你公公没事。”老先生说着,瞪着牛嫂,“黑牛家的,你什么都不听,拉着老夫就跑,老夫这把老骨头,差点让你弄散架了。” “嘿嘿……母先生,我这不是着急嘛。”牛嫂一脸歉意,嘿嘿的赔不是。 母……母先生?!初尘抬手捂着嘴,强忍笑意,忍的泪水都出了了。 初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嘲笑的竟是蜀国的名人母昭裔,不但是一朝宰相,还是太子师,因为初尘一句话,便进宫劝解蜀皇不要奢靡,劝解无果才离开朝廷,隐居在邛州的白鹤山,不过这是后话。 “哭什么啊?”母昭裔误以为初尘在哭,吼了一句,咂舌道:“不就是闹肚子虚脱嘛,至于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嘛?” “啊!” 众人全都惊得嘴都合不上,完全不信母老头。 初尘却没有惊讶,想起老头说水有异味,她也觉得奇怪,因为不管她怎么用香料,炒出的菜和翘竿饭都有异味,可溪水很清澈,不像污染的啊,难到上面有牲畜? 初尘想着便出了堂屋,母昭裔会心一笑,没想到这个山沟里还有如此聪明的女子,看了看李黑牛,“那个小妇人是老大家的?” “老大家的都跑了,这是老二家的,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看家。”杨大哥双手抱胸,说着摇摇头。杨大哥是入赘李家村李兰家,兰姐家里没有哥哥弟弟,只有两个妹妹,所以老大兰姐才招赘了杨兵。 “买的媳妇吧!?”母昭裔一眼便看穿了,盯着李黑牛,“是你帮着的?” “臭嘴兵子,积点口德吧。”李黑牛骂了一句,有点不好意思,“先生,大哥家的跑了,这一屋子爷们,乖女还小,我也是看不下了,所以才帮忙,而且弟妹是自愿的,她说她远嫁来我们村,所以算不得吧。” “屠夫何时变成油坊的伙计了?” “啊!我……我没有啊。”李黑牛丈二和尚摸不着,一脸模糊。 “哈哈……说你油嘴滑舌了。”母昭裔说吧,大笑的走出屋子。 牛嫂简直不敢想自己的耳朵,赶紧掐了掐自己的手,一脸欣喜道:“相公,先生夸你了。” 母昭裔看着这小院子,到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石墩上放着陶盆,装满了清水,水里扔了两三朵野花,在陶盆边上,一节竹筒插着异型了枯枝,半片竹块装着皂角,院子一角,木架上还晒着很多草药与野菜,在木架旁,两截树根做的凳子,都摆放的很整齐,竹篱笆也焕然一新,这女子不见简单啊,居然懂得唐朝的禅画。 初尘匆匆回来,见母昭裔在院子里,想起刚才自己的无礼,立刻上前屈身一礼,“老先生,小妇人刚才失礼了。” 看来她找到原因了,母昭裔点点头,挥手示意不必多礼后,便道:“溪水干净自然会引来无数生灵,偶尔打斗,伤亡难免,一不小心这水就被污染了,要不是你生活习惯好,估计你们一家都闹了上了。” “多谢先生提醒,小妇人记住了。”初尘抚了抚身子,去了屋子里,“黑牛哥,杨大哥,溪水里有只死獐子,我弄不起来,劳烦黑牛哥和杨大哥帮一下忙,今天麻烦大家了,午饭就在我家将就着吃吧。” “弟妹,你兰姐还在家等着我了。”杨兵一听是死獐子,浑身一抖,连午饭都不愿吃,拔腿就跑。 “小事,抱在我身上。”李黑牛说着,便看着杨兵的背影,“孬种!” “妹子,我也帮你吧,毕竟母先生在这里,你可不能怠慢了。”牛嫂说着,便拉着初尘出了屋子,冲着母昭裔笑嘻嘻道:“先生,我家妹子说……” “老夫没有耳疾,你们去忙吧。”母昭裔打断牛嫂的话,坐到了木墩上,望着石墩出神。 第十三章 美味原是简单 被训的牛嫂,吐吐舌头,拉着初尘便倒了厨房,看着这家里也啥好吃的啊,这怎么款待母老先生?忍不住问道:“妹子,你家多久没见荤腥了?” “嫂子,我来这家多久,就有多久吧,也许更久。”初尘说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个家那有那个余钱。 牛嫂一听,咂咂嘴,叹气道:“哎!明天我让黑牛留点项庄肉给你,虽然不好,但也算见了荤腥。” 项庄肉就是刀口肉,带血还全是肥的,经常吃倒是无所谓,可她这主,估计几年都没吃过肉了,一下吃这肉怕是要拉肚子。 “多谢牛嫂,其实我更想要猪肝。”初尘说着,舀水倒锅里。 牛嫂挽了一把柴,放进灶膛,抬头看着初尘,一脸不解道:“那玩意要来干嘛,都没人要的东西,你黑牛哥都扔给狗吃了。” 不是吧,历史上,五代十国的成都可是美食之都,就算在动荡,蜀地都是文人墨客的避难所,不为别的,就为川菜的美味,不过历史上确实没有记载内脏的川菜,看来她以后的主意了,免得被人当成怪物。 “以前老爷家做饭的大娘用猪肝做过熏干,很好吃,我也想尝试一下做熏干,可以让我家乖女当零食……”初尘回神,乖女了?!这半天没看见了,上午不是跟着李三去了嘛?可刚才只有李三回来,难到乖女还在沈祖母家里? “熏干?!”牛嫂摇摇头,却见初尘东张西望,“你寻啥?” “寻乖女了,估计乖女在沈祖母家里吧。” “这就牵挂了?!等二弟回来了给你种一个,岂不是更牵挂。” “嫂子,你真是的……” “哟呵,害羞了,哈哈……” “懒得理会你。”初尘瞪了牛嫂一眼,便拿着木盘去拿米。不一会,就端着米回来,牛嫂也生上了火。 家里能拿出手的只有翘竿饭,想着公公虚脱,还有黑牛哥的饭量,初尘多做了一些,可牛嫂要她别怠慢了先生,她只好去山后看看竹笋,虽然现在是吃毛竹笋的时节,可她家的毛竹笋连尖都没…… “冒尖了!”初尘喜出望外,这才两天没看,都有三四根冒尖了,看来那母先生运气真好。 费了好大的力气,初尘刨了三根,本想再刨一根,可想着牛嫂说要拿肉给她,她便留了一根,只要有竹笋,多肥的肉她都可以吃,而且家里还有昨天采的水芹菜,凉拌一下就有两个菜了。 回到家里,整理竹笋,切片泡在水里,再把另一口锅洗净,舀上水,闻着饭香了,初尘让牛嫂烧另一口锅,自己把明火盖好,然后去把水芹菜整理出来,洗净切段。 看着初尘做事有条有理,牛嫂笑道:“看不出弟妹小小年纪,做事倒是一把好手。” 初尘明白她得话的意思,故作生气,“嫂子,我哪里小了,我都十四了。” “你真的十四了?”牛嫂说着,上下瞄了初尘一眼,“你连葵水都没有来,那来的十四,你嫂子又不是乱说的人,在嫂子面前就不要藏着掖着的。” “嫂子,我真的十四了,只是我家里穷,经常饿肚子,要不是这样,我怎会……”初尘说着,地下了头,结果被烟给熏的眼泪汪汪,立刻抬手擦眼泪。 “好……嫂子不说了,咱就十四了,别哭了。”牛嫂连忙起身,来到初尘身边,“你这小妮子,说你一句就泪眼汪汪,知道嫂子脾气的人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嫂子我欺负你了。” 初尘本想解释,可想着只要不误会她年纪,就算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牛嫂看着做好的饭菜,眉头皱起,“你这两个菜怎么拿得出手啊?” “嫂子,我家情况你是知道了,将就吧,大恩不谢,先生不会在意这个。”初尘也知道寒酸,可能有这些都不错了。摇摇头,端着饭菜来到堂屋,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 母昭裔一点也不嫌弃,反而很喜欢,见母昭裔吃的津津有味,众人才开始吃。 “弟妹,这真的是毛竹尖?”李黑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就是毛竹尖啊,为什么弟妹做的这么好吃?” “黑牛,食之不语。”母昭裔言了一句,黑牛立刻不说话。 初尘刚把公公的饭菜送进去,回来见大家吃饭安静的出奇,便想起前世去书香门第的外公家,每次吃饭她一说话就挨打,所以她特别不愿意去,可后来外公去世了,外婆叨念说外公其实最喜欢我在饭桌上叽叽喳喳。 “老先生,家常便饭,家常便饭。”初尘笑了笑,把家常二字说的重一些,说完还夹了一块菜给李三道:“小叔,你多吃点。” “嫂子,你也多吃点。”李三很懂事,也给初尘夹菜。 母昭裔看着二人,心里一暖,将碗递到牛嫂面前,牛嫂立刻端着碗起身,“先生,这碗里不是还有饭吗?” 母昭裔有些不好意思,夺过碗,说了一句,“榆木疙瘩。” 初尘明白他想干嘛,夹着菜给母昭裔,“先生是想喝汤了,可是我家就这条件,先生将就。” “有心就好。”母昭裔和颜,心下很是喜欢初尘,而且这丫头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比他带出来的厨子都做的好吃。 “可以说话了吧。”李黑牛真老实,这一说话,众人都笑了,李黑牛不死心,指着笋片继续问道:“弟妹,这菜咋做的?” “对面山上有很多山奈,木姜子和野花椒,把毛尖切片后,用山奈水泡一下,用油将木姜子和野花椒炒出香味,再倒入毛尖片,炒熟后,加点盐起锅便可。” 李黑牛又指着凉拌的水芹菜,“那这水婆婆了?” “沸水焯熟,盐油和花椒拌匀就可以了,其实做菜越是简单,越美味,因为简单才可以保持食材的原味,原味才叫人难忘。” 初尘本来也是这么做,幸亏前世她是个吃货,只要好吃的,她就回去学来,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在这个古代活下去。 “治国如烹小鲜,原来只要简单变好。”母昭裔放下碗筷,叹气一声,看着初尘,“丫头,叫什么名字?” “小妇人姓落,名初尘。” “好名字,我们后会有期。”母昭裔起身便出了堂屋。 “老先生,你等等我,我去送你。”李黑牛也放下碗筷,急忙跟了出去。 初尘摇摇头,不理会这奇怪的老头,招呼大家继续吃饭,她得想办法解决吃水的问题,不然公公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真是要回到以前在王家村地狱般的生活了。 第十四章 最尴尬的月信 公公病了第二天,暴雨山洪全来了,吓得初尘都不敢出门,幸亏昨晚她挑了满满一缸水,不然今天连吃水都没有。 “娘,我饿了。”乖女从床上下来,跑的初尘怀里撒娇。 “嗯!娘这就去给你做饭。”初尘捏捏乖女的脸,这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五官精致,真不知道像谁,反正她觉得不像公公和李三,可大嫂要是美女,怎么会嫁给李家了? 初尘懒得去向这些,用背带将乖女背在背上,出房门,便见公公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正要出门,“爹,这么大的雨,你去哪里?” 公公这身体真是好,她让李三用艾灸,就烧了两次,躺了一夜,今天一早就能下地了。 “去看看屋子后面积水没有,免得这房子……”公公说着,便止言了,生怕初尘知道后就嫌弃。 “我前几天就理过屋檐下的水沟了,不会有积水的,而且这么大的雨,你才好,还是先休息一天再说。”初尘说着,便伸手要拉着公公。 “那我去休息。”公公躲开了初尘的手,直接穿着蓑衣进了屋子。 “哎呀,瞧我这记性。”初尘敲了自己的头一下,她是真把公公当着亲爹,所以忘了规矩。 “哎呀,瞧娘的记性。”乖女也敲了初尘的头一下,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坏蛋乖女。” “坏蛋娘亲。” “乖女是个大坏蛋。” “娘亲是个大坏蛋。” 俩娘母有说有笑的在厨房里做饭,李三站在门口,一脸的笑容,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哪里有些疼…… 第二天,大雨过后,吃完早饭没多久,初尘便着急的想过河,可来来回回去院子外看了四趟,河水一点都没退下去。 “嫂子,你着急什么?”李三在堂屋里纺线,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我……我没着急啊。” 初尘结舌,忙否认,她咋好意思说她葵水来了,想去找牛嫂帮忙。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忙你的。”初尘打断李三的话,又出去了,刚才走院子外,一不小心,摔了一脚。 “唉哟!”初尘忍不住叫了一声。 “嫂子……”李三听到初尘的声音,立刻冲了出来,见初尘扶着篱笆墙,浑身是泥,立刻上前搀扶,“泥地路滑,嫂子你慢着点。” “我这也是不小心啊……”初尘讪讪一笑,回到院子。 “娘,你怎么了?怎么流血了?”门口的乖女看到了初尘的身后,吓得哭了起来。 “嫂子,你那里摔伤了?让我看看。”李三一听,很是着急,立刻左右看看。 “我……我没事,没受伤了。”初尘急忙解释,可就是说不出口。 “三儿,你嫂子咋了?”公公听乖女哭,也跟着出来。 李三很是着急,“嫂子,你让我看看啊。” “看啥啊,不许看。我没受伤,我是……我是……反正我没受伤,你赶紧去忙你的,不要管我。”初尘恼羞成怒,吼了李三一顿,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嫂子……嫂子……我……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啊。”李三一脸不解,急忙跟了上去。 初尘回到屋子,急的泪水直落,这大姨妈来了都说不口,也怪她自己大意了,没想到在李家吃得好,一个月就来了葵水,现在河都过不了,自己该怎么办? 打开衣柜,里面就一套衣服,要是扯烂了,她可是连穿的都没有了……想着想着,初尘鼻子一酸,低声哭了起来。 公公这时回神过来,抬手拦住李三,“别去了,你嫂子没事。” “都流血了还没事?”李三一脸不解。 “她是那个来了?” “什么来了?” “那个……” “算了,我自己去问。” “臭小子,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就懂了。”公公抬手给了李三一个爆栗子,实在解释不清楚,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让李三赶紧为初尘准备几块棉布,让乖女送去,然后脸一红,便进屋子去了。 “嫂子下葵……”李三明白过来,脸瞬间红透,立刻回屋子,找出娘的东西,看了一下,拿起针线,简单的先做了一个,让乖女送去。想起初尘就两套衣服,而且马上天也热了,总不能一直穿那两身,李三想着,便将娘的衣服拿出来,开始为初尘改衣服。 “娘,小叔让我给你的。”乖女将葵水带递给初尘。 “你小叔做的?”初尘抬手擦了泪水,接过葵水带,刚织好的棉布,还是新的,李三真是舍得,而且估计太匆忙,里面什么都装,算了,总能管两个小时,可让那么腼腆的男孩子…… 初尘小脸瞬间通红,急忙换上,也换了衣服,拿着脏衣服赶紧去洗,免得再弄脏了衣服都没得换。 初尘凉好衣服,便去厨房,却见公公在厨房,小脸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一句,“爹,让我来做吧。” “你去歇着吧。”公公也没抬头,初尘也不好多说,刚准备离开,公公便出声又道:“三儿的房间里,有你娘生前的东西,你去看看那些你用得上,反正都是三儿要留着做念想的,让你用,三儿也不会说啥。” “嗯!”初尘应了一声,便急忙出了厨房。 走到李三的门口,初尘酝酿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小叔,谢谢你。” “嘶!” 初尘突然出现,惊了李三,针扎了他的手了。 “我看看。”初尘立刻蹲下身子,抓着李三的手,正要吸,李三立刻缩回来,低着头,“嫂子,我是男人……” “你是我弟弟,无所谓。”初尘已经决定了,不管怎么回事,只要把他们当亲人,就什么都没事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要是整天男女有别,嫂子都没法靠近了,算了以后别叫我嫂子,叫我姐姐,或者名字都可以。” “不!你是我嫂子,一辈子都是,我不会改口。”李三立刻抬头,语气坚定,一脸决绝。 “好,那就是嫂子。”初尘会心一笑,见李三手里的衣服,很是开心,“给我的?” “嗯!我见你只有两身衣服,所以把娘的改小给你,免得……”李三说着,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低头不语。 “嫂子也是一时忘记了,以后不会了。”初尘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故作一脸不高兴,“你现在还会说嫂子只有十一岁吗?” “不……不会。”李三头也不抬,急忙拿起针线,继续缝制衣服。 初尘咧嘴一笑,总算心里舒服了,只要不尴尬,她怎么都行。 第十五章 解决吃水 河水退了,路也干了,初尘的葵水也少了,穿着李三改的衣服,上山去找水源,看着自己小巧玲珑的身材,初尘心里特别美,其实也是李三手艺好,给她改了两身衣服,合身的不行,怎么穿都好看,最主要婆婆的衣服是棉的,穿着舒服多了。 其实溪水也可以吃,但是保不准就被弄脏了,她得想办法让吃水自己到家,最好别再让她挑水,就她这小身板,挑着半担水都东倒西歪…… 看了一上午,地方倒是找好了,可这引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下山来竹林里,初尘忽然想起自己前世小时候在乡下,那时候还没钱安装抽水泵,好似用的竹子引水。 “哈哈……以后再也不用挑水了。”初尘特别高兴,刨出笋子,回家。 “嫂子,午饭就我们三人,你少煮一些。”李三见初尘回来,便拿着猪肝和刀口肉跟着进了厨房,“爹爹去换工了,这是牛嫂给你的。” “爹爹跟谁换工?”初尘放下笋子,接过肉和猪肝,一脸不解,就算家里的麦子晚熟,也不全是晚熟啊。 “说是换工,其实就是白帮忙。”李三说着,叹气一声,“还能有谁啊。” 不用说,就是老太爷家里呗!初尘咬牙,小拳头紧握,怒道:“太欺负人了。” “嫂子,算了吧,以前连饭都不给爹爹吃,后来沈祖母说了,爹爹才有饭吃,而且还是在地里吃。”李三说着,眼眶都红了。 “不行,咱们家不能这么被欺负。”初尘决定了,她虽不是女强人,可也不是受气包,她绝不对不允许这种事。 李三知道初尘护家人,生怕她再做点啥坏事,一脸着急,“嫂子,你要干嘛?” “先做饭吃,等吃好饭,我去叫爹爹回来。” 初尘说着,便开始动手,李三知道小嫂子说一不二的脾气,而且他也不想爹爹帮祖父他们,所以也没多言。本想帮着烧火,却被初尘给撵了出去,要他保护好自己的手,说什么都要他做什么。 初尘吃好饭后,将猪肝腌制在木盘里,让李三看着乖女,便操起镰刀,背着背篓过了河。 麦地黄灿灿的,一片麦香迎面扑来,初尘一路看见两叉枝条就砍下来装好,一直到大伯家的地边,看着大伯的地里,除了公公,一个人都没有,初尘立刻放下背篓,招呼公公。 “你咋来地里了?”公公一脸不解。 “爹,你还没吃饭了吗?”初尘四下看了一下,发现一副碗筷都没有,火星子立刻窜了起来,拿着镰刀便走,她要去找他们说清楚。 公公看初尘一脸怒气,怕她去找他大伯,立刻拦住初尘,“你大伯才回家,怎么也得吃完了才送来吧。” “爹,我一路走来,没遇上大伯。”初尘回头,泪眼汪汪,“我知道爹孝顺,可祖母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爹爹死的早,我家要不是大哥,早就被欺负死了,后来哥哥也病了,我……我把爹当成自己的亲爹一样,我可不想爹有什么三长两短。” 初尘说着,心里想起在王家村的一个多月日子,泪如泉涌,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这孩子咋……咋说着就哭起来了,先别哭,先别哭啊!”公公急的不知所措,连连哄着,可初尘却越哭越大声,引来了地里其他乡民。 杨兵起身,走到山边,看着山下地里,“那不是小媳妇落氏吗?” 李兰也起身走到地边上,“咦!还真是啊,怎么哭的那么伤心?” 这时候,下面地里的牛嫂也听到了,便爬了上了,见李老实在初尘身边,便笑道:“二叔,你是不是欺负你家媳妇了?” “黑牛家的,你不要乱说话,你叔是老实人,可经不起你逗。”李兰也顺着山路下来。 “兰妹子,你嫂子啥人你还不知道啊。”牛嫂笑了一下,来到初尘面前,看了看初尘,“哎哟喂,我的小娘子,你这泪水还真是不值钱,我可见你两回哭了,一回比一回哭的厉害。” “嫂子,我能不哭吗。”初尘说着,抽泣了一下,“我爹不管自己地里的麦子,在这里帮大伯他们,这些我都可以忍,可爹爹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了,我心疼着急,可他们是长辈,我又没有别的办法,你说我不哭怎么办?”说完,便开始嚎。 “什么?!这会了还没吃午饭,这蔡伯母也太过分了吧。”李兰抱不平的说罢,怒气厚道:“相公,去找沈祖母,这一家人真是太过份了,才没几天欺上门,现在还好意思叫人家帮忙。” “好叻!”杨兵立刻应声,说着就要走,却被公公喊住了。 公公不善言辞,背起初尘的背篓,只说了一句,“走吧,回家。” 初尘心里一乐,看来以后公公都不会再帮祖母他们了。初尘便很乖巧的低头,跟着公公回去了。能不低头嘛,难到叫人看见她在笑。 见公公不在帮忙,牛嫂心里也舒坦,故意拍拍大腿,“哎哟喂,不知道蔡氏会气成啥样,想想老娘这心里就舒坦。” “你个贼婆娘,真是的。”李兰骂了一句,忽然想起蔡氏生气的脸,“哈哈……估计嘴都会被气歪了吧!” 回到家后,初尘做了肉丁翘竿饭,让公公吃了两大碗,才叫公公按着她说着,把毛竹劈开,一分为二,她用简单的脚步,丈量了距离,砍了差不多的竹子,便带着她先准备好的叉子跟去。 一根竹子四个叉子,从源头的泉口接着走,李三觉得好神奇,也背着乖女一路跟着。 李三看着水引到屋后,很是惊喜道:“嫂子,你可真是聪明,以后咋们家再也不担心吃水了。” 当然不用担心了,她找的泉眼在溪水的崖边,既不会被洪水弄混,也不会被死兽污染,而且最主要的是不用挑水了,以后每隔几个月换一次竹子就好了。 “这都是爹生病让我想起来在途中看到的引水工具,所以这算不得嫂子聪明。”初尘说着,指着水缸靠着的墙,“爹,在这墙上凿一个窗口,再接水过去。” 公公见初尘一头大汗,应声后,便道:“这里交给爹,你先去休息一会吧。” “嗯!我去倒茶给爹。”初尘很是开心,只要公公不帮着祖母他们,她家里的日子就可以过得好起来,所以她绝对要好好伺候公公。 第十六章 小妇人的理 芒种雨少气温高,玉米间苗和定苗,糜谷荞麦抢墒种,稻田中耕勤除草。 初尘念着奶奶以前爱唱的节气歌,这几天爹爹忙着收麦子,她都是把饭送到地里去,她看过她家的地,都是小块小块的,不是在山顶,就是树多的地方,要不就是乱石堆,全是最差的地。而大伯家的都是大块的平地,很向阳,就连三叔家的地都比她家的好。 “真是人善被人欺。”初尘怒气不已,完全没在意身后有人。 “人善人欺天不欺,老天爷是长眼的。”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初尘惊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男子,眉清目秀,手拿折扇,身着白色圆领常服,虽然看着很普通,可初尘知道,这个时候不在庄稼地忙,那就不是庄稼人,指不定是那个官老爷或者帝君王爷出来微服查访收成的。 想起落家爹爹和哥哥,初尘轻笑了一下,抬手指着天,“这话有理,可保不准老爷子犯困啊!” “哈哈……小娘……”男子忍不住大笑点头,可见初尘头发都盘了起来,看了看初尘,上下打量,不美,一般,可却有趣,便改口道:“小妇人说的有理。”。 “先生缪赞。”初尘抚了抚身子,转身便走。 先生?!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迈步跟了上去,“小生王瑾瑜,不知道小妇人如何称呼?” “初尘。” “初入红尘洁如霜,好名字。” 这是前世父亲对她的期望,没想到这家伙还有点墨水。可有乖女娘的例子,她还是远离这些男子的好,免得嚼舌根的人看见,到时候挑拨他们家。 落初尘顿脚转身,颔首一礼,“先生,小妇人可是给我公公送饭,你这样跟着小妇人,叫小妇人情何以堪。” “这……这话有理。”王瑾瑜连忙赔笑,抬手示意请,“那初尘姑娘,你先行。” 姑娘?!刚才明明叫她小娘子都不肯,问了名字就姑娘了,这些公子哥……初尘浑身串起寒意,不惹为妙。一声多谢,便加快了脚步去自己地里。 “小媳妇,给你家老相公送饭啊。” 棉花婶是出了名的逗乐子,没事就拿和她同辈份,或者比她矮辈的人开玩笑,今天她家这一块小地挨着棉花婶家,这不又开始了。 这李家村一共就二十几户人,还有几户是外姓,棉花婶家里就是外姓的,而人口也就一百多一点,还有一些劳力,不是去当兵了,就是去做工,就是像李二他们那样被招去做工了。 “死婆子,少拿老二家的开玩笑,人家还没圆房,懂啥啊!”棉花婶当家的张庆,骂了一句,就开始乱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初尘心下一笑,也懒得去接茬,只是挂着招牌式的微笑,招呼他们来喝茶。 现在村里那个不知道李家媳妇聪明,会炒茶,还会引水,做饭又好吃,现在李黑牛是李二家的恩人,也成了村里的名人了。 “唉哟!真是谢了啊。”两个一溜就窜到初尘家的地里来。 初尘把汗巾递给公公,然后把饭菜篮子的布揭开,拿出自己做的竹筒茶壶,倒了茶水给两人,还招待二人一起吃。二人虽然嘴碎,却对初尘很是好,所以初尘一点都不吝啬。 且说王瑾瑜和初尘分开后,便直接去了沈祖母家里,在路上便遇上沈祖母的孙子李云。 “大人,你要微服私访,学生不介意,可现在是农忙时,你在田间地里走,一眼就被人瞧出来了,还微服什么?” “能瞧出来的只有你,那些乡民怎会瞧得出,比如刚才一个叫初尘的小妇人,她一点都不畏惧我。” “初尘?!是谁?”李云很是纳闷,这村子里何时有这样好名字的人了。 “你呀!就知道读死书,死读书,做了这么久师爷了,还是个木鱼疙瘩。”王瑾瑜拿着折扇敲了李云头一下,指着半山腰的地里,“那个捡麦穗的小妇人便是。” “哦!二嫂。” 看着一脸释然的李云,王瑾瑜到显得有些惊讶了,“二嫂?!你家何时有二哥了?” “这里是李家村,是大姓,论辈分的。”李云摇摇头,牵着王瑾瑜便走,“大人,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去见你的师父,见完赶紧走,免得让村民恐慌。” “我这么不受你待见。”王瑾瑜跟着,打趣的笑着。 “对,一点都不受待见。” 二人谈笑间便倒了李云家里。 院子里,沈祖母苦口婆心,“三儿,不是祖母不教你织蜀锦,而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学这门手艺过活不像话,你嫂子只是安慰你罢了。” “祖母,我知道,可我真的喜欢,嫂子也说了,这手艺没规定男人不能做啊。”李三每天都来缠着,可都快十天,沈祖母也没有松口。 “三儿……”沈祖母刚要训话,便见李云回来,立刻起身,满脸堆笑,“孙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看着王瑾瑜,“这位?” “我同僚,来见母先生的。”李云说着,看看李三,“小三子,还不死心了?” “母先生早走了,你们不知道吗?”沈祖母说着,瞪着李三,“快回去吧。” “云哥,你帮我跟祖母说一下嘛。”李三说着,上去拉着李云,附耳道:“今天我带了好吃的,要是云哥帮我,我就把好吃的留下。” 一听有好吃的,李云立刻笑看沈祖母,“祖母,你就教三儿吧,反正也不是坏事,而且三儿本来身体就不好,能做的事估计也只有女人的活了。” 李云话刚落地,李三就怒气冲冲,“毒舌,云哥你就知道欺负我。” “臭小子,你再说你哥,以后都别来了。”沈祖母怒骂一句,却见王瑾瑜在吃桌子上的东西,而且乖女…… 第十七章 穷则思变 “这是我得。”乖女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拉着王瑾瑜欲要哭泣,“这是我的,你不许吃。” “你害臊不?”李云故作怒气,走了过来,抱起乖女,“乖女,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王瑾瑜伸手抓了一块熏干,塞到李云嘴里,“云兄,没想到你家的吃食尽如此美味,看来我得经常与你交流交流。” “祖母,你的厨艺进步神速啊?”李云吃了一块,意犹未尽,正欲再拿。 “这是翠竹的零嘴,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连小孩子的零嘴都抢,真是不害臊。”沈祖母抬手打了李云又伸出的爪子,抢过眼泪汪汪的乖女,哄着。 “祖母,我才你的亲孙子。”李云摸摸自己的手,故作很是委屈。 “那又怎样,这是我家嫂子做的,又不是你祖母做的。”李三很是自豪,端起熏干,“乖女,咱们回家。” “你走可以,这东西留下。”王瑾瑜一脸贪得无厌,伸手拦着李三,嬉笑道:“不就是想学织蜀锦嘛?只要有美食,我保证你能进县织锦馆。” “此……此话当真?”李三眼冒精光,感觉王瑾瑜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样。 “瑾瑜兄,别怪我没提醒你,三儿的家庭连一贯钱都拿不出,别说进县织锦馆了,就算跟着我祖母,他连织锦的丝线都买不起。” 李云知道祖母的心,也知道祖母为什么不肯教李三,可现在这家伙来参合,他就不得再隐瞒了,与其让三儿白高兴,不如残酷一点更好。 听完李云的直言,沈祖母叹气一声,“三儿,祖母是不想……” “我知道了,谢谢云哥,也谢谢沈祖母,今天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李三显得很失落,放下熏干,抱过乖女,“这熏干不值钱,都是猪内脏,你们不嫌弃就留着吧。”说完,便出了院子。 “三儿……” 麦子入仓后,初尘才得了一些空闲,这七八天她都觉得李三郁郁寡欢,而且也没去沈祖母家里了,可她忙着收麦子,也没空理会他,现在有时间她得好好问问。 “小叔,沈祖母……” 一听沈祖母,李三如针刺,立刻打断初尘的话,“嫂子,我还是不学了,免得以后闲言碎语让你和爹爹……” 初尘也打断他话,笑问道:“你有几个耳朵?” “啊?!”李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问你了?” “嫂子,你不是明知故问嘛?” “居然知道我明知道顾问,你还说那些废话,直接说你为什么没去沈祖母哪里了?” “嫂子,一般织布我都会,可是要学织蜀锦得用……”李三说着,顿了顿,“我连见都没见过蜀锦,而且我也觉得先多练习刺绣,好多针法我都不是很懂,等针法熟练了,我再……” 初尘眼直直的盯着李三,看的李三心里发毛,也实在不会撒谎,治好叹气道:“嫂子,我家买不起丝线。” “傻子,谁说需要我家买丝线啊。”初尘见他老实交代后,便笑道:“你安心去找沈祖母,丝线的事嫂子会帮你解决的。” “嫂……嫂子,这丝线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织锦啊,而且嫂子也说了,这丝线一般人买不起,更何况我们。”李三不敢相信,毕竟嫂子再厉害,也逃不过一个穷字。 “我知道,其他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先学好刺绣也可以,但织蜀锦还是要学,要是你说服不了沈祖母教你,嫂子去帮你说。”初尘故意打岔,其实她也不敢肯定,这个时代有没有那样的家庭,毕竟古代懂得绣花的人比比皆是。 “只要嫂子告诉我如何拿到丝线,沈祖母哪里都不需要怎么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初尘明白了李三为什么没去了,但现在她没去过城里,一时半会也不容易,看来得需要时间,算了先设计点好看的图腾给三儿,让他的绣花去吸引别人。 “不急,你现在用丝线还早。”初尘淡淡一笑,拉着李三来到外面,拿起一根细的竹签,在地上画了一个方格,在方格里画了一朵睡莲,“黑色的荷叶,黑色的杆,花瓣用白色线绣好后,再用黑色线勾勒……” 还没等初尘说完,李三便笑道:“嫂子,这样的图案不好看。” 初尘一脸不解,“为什么?” “村里的人都爱花花绿绿,什么鸳鸯戏水,龙凤呈祥,老鼠嫁女,你这样的图案不吸引人。” “你不要管,这是嫂子喜欢的,你自管按着嫂子说的绣一块手帕给嫂子。” “可是嫂子……好!”李三看着初尘快要生气的脸,立刻就去答应了。 “还有,这莲花的花蕊用红线绣,鲜红的。”初尘气呼呼的说罢,便去厨房做饭。 初尘想了想,李三说的很有道理,她前世设计的衣服大多是复古风,在现代很吸入人,可现在她生在古代,这样的图案不是很吸引,可她当初了解的蜀锦少之又少,而且蜀锦的花纹太过复杂,几乎都被她忽略掉,要不是小姐妹的嘲笑,她都没机会接触蜀锦。 这几日她也找李黑牛去问过市集,听说摆摊基本都是男子,女子很少,而且李家村去县城里时间很长,最快的脚程也要一个半时辰,来回都三个时辰没有了,能卖多少啊。要么就找李黑牛,坐他的牛车,可这样就得付钱,还没赚钱了……看来得想个万全之策,而且这个时代还没有凉粉这东西,她算是鼻祖了…… 第十八章 试做凉粉 初尘把过滤好豌豆粉放在盆里沉淀,豌豆还是她用熏干跟棉花婶换的,本来就不多,她可不能浪费,必须一次成功。 “三儿,来帮一下嫂子。” 初尘喊了一声,李三便来到厨房,见初尘好大的动静,笑问道:“嫂子,还不到吃饭的时间,你这是?” “你看着火,千万不要太旺了,也不能熄了,嫂子现在做一样好吃的东西,火候很重要。”初尘一脸神秘,说完看看木盘的豌豆淀粉沉淀如何。 “好,难得嫂子肯让我帮忙,我自当做好。”李三一脸开心,坐到灶膛前,开始照看火。 “做好了,便有你的好处。”初尘乐呵呵说完,看着清水出了一些,初尘便端起木盆,到处多余的水,然后把沉淀的淀粉和剩余水搅开搅匀,搅成水淀粉的样子。 看着锅里的水沸腾后,将水淀粉倒进锅里,一边加热,一边不停地搅动,等到锅里的水淀粉全部变得半透明后,初尘喊李三停火,迅速将锅里的半成品的凉粉舀道瓦盆里,然后再用大一点的木盘装好凉水,将瓦盆里的凉粉放入木盘里没,等待凉粉成形。 “嫂子,这是啥?” “一会吃了,再告诉你。”初尘还是一脸神秘,她可是第一次做,现在还不知道成不成,要是不成,现在说了岂不是丢人。 “好吧,现在还需我做啥?” 初尘头也没回,挥手就说:“不需要了,你去忙你的,等好了嫂子叫你。” 李三摇摇头,他这嫂子,只要做吃的时候,真是雷打不动的专心,看来他还是去带着乖女,免得一会乖女去调皮,她又要气的哭了。 初尘晒干的辣椒和花椒碾碎,这个时代不叫辣椒,叫秦椒,花椒都叫蜀椒,将两种调味料熟油,初尘想起川西凉粉必要的佐料,可家里没有酱油醋,她得去弄点自然的味道代替。 拿着锄头和篮子,出了门,来到溪边,看着茂盛的折耳根,初尘露出笑容,这可是美味,前世在外生活,想吃野生的折耳根都是梦,如今可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挖了足够多的折耳根,在溪水里洗净,初尘便然回了家。 去地里摘了一些她来的时候种的葱,看着在开花的秦椒,初尘想着等秦椒出来了,摘了新鲜的在火里烧,烧完后,用大蒜与其剁细,再用鹅暖石撵溶,再用油熟好,配着油爆的花生撵沫,兑着酱油和醋一起吃凉粉,那个美味…… 初尘淹了一口唾沫,赶紧回家制作现有的调味料,将葱蒜和折耳根切碎,再看看凉粉的情况,试温后,觉得没有余温了,初尘便拿刀切一块,片薄切细条,撒上葱蒜沫和折耳根沫,盐花少许,最后舀一勺辣椒和花椒油。 一股清新扑鼻,初尘试吃一口,虽然比不上奶奶做的好吃,可对于现在这样的坏境,她这算是美味了。 “嫂子……” “啊!”初尘吓了一跳,拍拍胸口,转身瞪着李三,“你走路没声音的嘛?” “不理乖女的坏蛋娘亲。”翠竹嘟着小嘴,气呼呼的。 “你看吧,这可不怨我,不但我喊了嫂子几次,连乖女都喊了你几次,你完全没有反应,我还以为嫂子被……”李三说着,赶紧吐一口口水,“嫂子,你太专注了。” 初尘平了平胸口,瞪着乖女,“你的坏蛋娘亲都走了,我是你二婶。” 可初尘话刚说完,心下就后悔了,她问过乖女几次,为什么要叫她娘,乖女只说她只有初尘一个娘亲,而且才回来。后来她问李三,李三才说这事也怨他,他为了哄乖女,才说她娘亲出远门了,以后会回来的,结果初尘来他们家,乖女一见就喜欢,认为自己的娘亲回来了,直接叫了娘亲…… 见乖女欲哭无泪,初尘立刻捏着乖女的脸,“要是敢哭,娘这辈子都不理你,让你叫一辈子二婶。” 乖女立刻闭嘴,憋的小脸通红都不敢哭出声。初尘觉得自己太坏了,心有有愧,将做好的那碗凉粉塞到李三手里,“臭小子,给你吃吧,我去找牛嫂,乖女你再带一会。” “嫂子,找牛嫂做啥?” “秘密!”初尘乐呵呵的说完,便出了厨房,直奔李黑牛家。 晚饭时间,初尘带着李黑牛和牛嫂一起来她家,也顺便在牛嫂家里要了酱油和醋,新麦子炕熟后,碾碎出面粉,做了第一笼馒头,煮了一锅菜稀饭,再切了一大盆凉粉。 众人入座,李三啥都不吃,拿了空碗,直接舀了一碗凉粉,“嫂子,这可比下午你给的还要好吃,你说说看,这是啥?” “三儿,这真的好吃?”牛嫂半信半疑,夹了一块入口,酸辣爽口,入口即化,牛嫂更本停不下来。 “媳妇,有那么好吃吗?”李黑牛眉头皱起,觉得一个吃的东西,而且见都没见过,能好吃到哪里去。 “相公,真的很好吃,你不信吃一口。”牛嫂说着,夹了一块给李黑牛。 李黑牛抿了一口,凉粉就化了,这酸辣的滋味,真是叫人回味无穷。李黑牛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那碗凉粉,“这……这是啥?” “叫啥我还没想好,这是昨天棉花婶送我一升豆子,我碾碎豆子后,不小心将水到豆面里了,我想把水过滤掉,没想到过滤的水都带着浆,我便试着将这水浆做点啥吃的,可这天热烘烘,我便把糊糊放在水里凉着,结果就这样了。” 初尘费尽心思,说圆了这个谎言。 “原来啊!怪不得没见过了。”李黑牛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开始胡吃海吃。 “我说弟妹手艺这么好,怎么不做点小买卖。”牛嫂吃着,开始建议。 公公吃着馒头,就着凉粉,心里也很满意,可一听牛嫂这话,脸色一沉,虽然没有言语,可一脸的不愉快显露不已。 李三好似看出什么,笑道:“牛嫂,我嫂子还小,不适合抛头露面,而且我们家也没有那个余钱去做买卖。” 李黑牛生怕再初尘如李大的媳妇一样,见了世面就跟人跑了,瞪了牛嫂一眼,“瓜婆娘,弟妹才来我们这里,连地皮都没踩熟了。怎么去做生意啊?”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好不容易做了好吃的,你们这么一吵,美味都没你们弄的苦口了。”初尘乐呵呵一笑,为公公拿了一个馒头,“爹,多吃点,别听他们碎嘴。” “弟妹,嫂子也是觉得你做的吃的真心好吃,可比挨着黑牛做吃食买卖的哪家好吃多了,不信你问黑牛。” “弟妹做的确实好吃,我估计比天合园的菜都好吃。”李黑牛说着,筷子不停的夹凉粉。 天合园可是县城最大的馆子,这么说一点都夸张,毕竟李黑牛有时候送肉去,也会偷吃一两口。 见李黑牛都如此爱这凉粉,初尘心下有数,可得要他说出口,只怕是这个家不允许,所以她的想想办法。 第十九章 一起做买卖 这时候,翠竹见盘子里的凉粉快没有,一下就哭了起来,指着李黑牛嘟囔道:“黑牛爹爹把乖女的都吃完了。” “嘿嘿……”李黑牛讪讪一笑,显得有些不自在,可也没觉得有啥,还一脸不以为然又道:“臭丫头,黑牛爹爹给你买吃的时候你咋不说了?” “你还真是皮糙肉厚,居然和乖女杠上了。”牛嫂剜了李黑牛一眼,笑眯眯的逗着翠竹,“乖女,没事,牛妈明天给你买芽糖啊。” “我只要娘做的……” “没有了娘再做,你这样哭着,娘可是要不高兴了。”初尘故作一脸怒气,吓得翠竹立刻收声,生怕她的娘亲不高兴,因为娘亲不高兴就不做吃的,还叫三叔做,她才不要吃三叔做的饭菜。 牛嫂一看翠竹收放自如的哭声,笑道:“这小家伙完全习惯了弟妹,想起……”说着,却见李三脸色不好,顿了顿,大笑道:“等李二兄弟回来,弟妹你就赶紧给整一个,到时候这家里可就又多了一个抢嘴的了。” “嫂子,你少没正经的。”初尘故作害羞,起身收拾碗筷,心下再想,如果要生孩子,她恐怕得想办法改改这古代早生早育。 “嫂子帮你。”牛嫂也帮忙收拾碗筷,跟着初尘去了厨房,心心念念道:“弟妹,你这手艺真是可惜了,要是能去城里做做小买卖,定能赚不少银子。” “嫂子,你要是觉得我手艺能赚钱,那我们两家一起打平伙,我不能出门,但可以在家做好,嫂子跟着黑牛哥进城卖肉,顺便买卖吃食,我们赚的银子一人一半。这样我既照顾了家人,也和嫂子一起赚了银子,真是一石二鸟。” “弟妹,你说的可是真的?”牛嫂眼冒金光,这等好事,她可是求都求不来。 “当然是真的,我们家什么情况,嫂子可是知道,三儿的身体不好,需要银子,翠竹也渐渐长大,衣服也该做新的了,公公万一有点啥,这家里可是一个铜子走拿不出……” 初尘说着,欲言又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落家也是因为这样,要不是她生病,家里也不会…… “好了……嫂子知道了,你这样挺好的。”牛嫂生怕这小媳妇有哭泣,立刻打住,笑了笑,“咱们说干就干,你把这吃食想个名字,嫂子明天给你送豆子来,你还需要啥,你就说,我明天一并给你带回来。” “嫂子不用跟黑牛哥商量一下?” 李黑牛也来到了厨房,听到二人这么起劲,便出声道:“不用,我们家都是你嫂子说了算。” “呵呵……”初尘捂着小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个小浪蹄子,竟敢取笑你嫂子,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小嘴?”牛嫂脸一红,怒气骂着。 “不笑了,不笑了。”初尘连忙告饶后,想起家里的条件,急忙又道:“嫂子,酱油和醋这个我可买不起。” “没事,所需材料都由我们家提供,像鱼腥草和做着吃食就归你了。”李黑牛说着,笑了起来,这小媳妇真是太爽直了,连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 “嗯,这点小事没问题。”初尘觉得只要不出钱,怎么都好,爽快就答应了。 三人商量好了以后,初尘便送二人过了河,然后转身回到家,刚进院子,便见公公在堂屋坐着,上前便问道:“爹,你怎么还不休息?” “老二家,这是我们家所有的存项,你拿着吧,做买卖自己不出一分,也不好意思。”公公说完,将一个灰布的钱袋放在桌子上,起身回屋子。 “爹,黑牛哥不用咱们家出银子。”初尘连忙拿着钱袋,喊住公公。 “不用出,你就留着,以后这个家你来当,怎么支配你自己看着就行。”公公说了一句,便进了屋子。 这个家你来当!?初尘心里一暖,她现在完全融入这个淳朴的家里,她要好好努力,拼尽全力守护这一切。 生意开始后,李三把自己唯一的存项都拿出来买了棉线织布,为她们做了一个招牌,他们的生意不景气,连着七天了,都没卖多少。 “弟妹,你这一碗要五文钱,太贵了,你看看这都多少天了,咱们才卖五百文,除去本金,咱们也没赚多少啊。” 听着牛嫂的念叨,初尘心里有数,毕竟这凉粉可是没见过的食物,她得想办法。 “有多少回头客?”初尘随性问了一句。 “基本都是回头客,其他客人都是看看,却不敢吃,估计是嫌贵了。” “嫂子,李云兄弟在哪里当师爷?”初尘问了一句,就所有调味料混合好后,装入竹筒里。因为她不能出门,牛嫂也掌握不好分量,所以她只好将所有的调味料混合好,倒多倒少问客人意见。 “当然是县城里,咱们县城没有县老爷,目前是刺史暂代,你问这个干嘛?”牛嫂一脸不解,完全跟不上初尘的节奏。 初尘眼前一亮,拉着牛嫂,“嫂子,你听我说,你明天就这样……” 第二天,县城里,快到中午的时候,牛嫂端着大大的一碗凉粉,正要走,却想起初尘的话,“一定要小碗,不要给的太多。” “这也太小气了。”牛嫂自言自语,李黑牛立刻问了原因,想了一下,就道:“媳妇,你就按弟妹的意思送过去,今天估计你们凉粉不够卖了。” “相公,这是为什么?”牛嫂很是不解,弟妹也是这么说的,现在连相公都这么说,看来弟妹都快跟相公一样聪明了。 “你别问了,赶紧去吧。”李黑牛催了一下,牛嫂骂骂咧咧便离去了。 牛嫂将凉粉送到县衙便走了,还没走多远,便见李云和一个公子哥追了出来,死活要牛嫂把剩下的凉粉卖给他们,牛嫂顿时傻眼,她每天嗓子都喊破了,也才卖十几碗,可就送一碗过去,今天这剩下五十碗就没有了。 连着几天,生意都好的不行,每天很早凉粉就卖完了,因为初尘每天只做五十碗,多一碗都不行,这可把牛嫂急坏了,每天念叨说初尘不懂生意,可初尘油盐不进,只说一字: “等!” 第二十章 生意找上门 又过了半个多月,五十碗由原来的五文变成了十文,还完全不够卖,而且这五十碗凉粉还得通过县衙才可以吃到,好多有钱人为能吃上一碗凉冰冰的凉粉感动荣幸。 初尘因为要忙着各种材料和照顾家人,几乎每天都起早贪黑,李老实看着,心下有些心疼,偶尔去田里拔草结束,总会帮着初尘弄一些折耳根回来。 李三自然也帮忙,但都是偷偷的,因为只要被初尘看见,就会被骂半天,只好偷偷出门去山里采摘香料,回来就交给李老实,装出很悠闲的样子,自然这些初尘都看在眼里,现在她确实也忙得不行,也没有那个余力去管他们了。 晚上,李黑牛和牛嫂来了,带了五花肉,初尘多做了一点半盆凉粉,用韭菜炒了一个回锅肉,再炒了白油丝瓜,凉拌了一个苦瓜,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牛嫂吃着,一脸喜悦,“妹子,今天正好一月,我算了一下,前面七天总共五百文,后面七天是一千七百五十文,后面十几天一共是八吊钱,换成银子后,缩了点水,还有十两,出去买豆子六石加酱油醋四坛花的二两,咱们整整赚了八两银子了。” “八……八两……八两银子?!”李三惊讶的嘴都合不上,这可是不少的收入啊。 “是啊!整整八两银子。”李黑牛说着,叹气一声,“我要辛辛苦苦买两月肉都赚不到这么多。” “瞧你这点出息,就这点银子还不够给你买丝线的。”初尘呵呵一笑,一脸自信道:“嫂子说过,丝线的事嫂子一定给你办到,所以你现在只管跟着沈祖母好好学习。” 最近祖母也没有来闹事,嫂子又赚了银子,而且沈祖母也开始教她蜀锦,这一切都是因为嫂子进门,嫂子真是他们家的福星。李三想着,嘴里含着肉,连连点头,满脸的喜悦不言而已。 这时,牛嫂一脸得意,拍着李黑牛的肩,“现在我赚的比你多了,所以以后你得对我好,免得我赚钱不给你花。”说完,夹着一筷子回锅肉给初尘,“最主要的还是我们的功臣,以后嫂子我就指望你了。” “嫂子,这才开始了,你就欺负上黑牛哥,以后你赚的更多,岂不是要天天虐待黑牛哥。” “你个小浪蹄子,蹬鼻子上脸了,居然敢拿你嫂子开涮了。” “哈哈……” 自打初尘来了李家,李黑牛夫妻都成了这家里的常客,隔三差五还带着孩子来吃,不过也因为这样,现在初尘家里完全不缺肉吃,公公因为吃得好了,身体也比以前壮实了,李三和翠竹也吃的小脸胖嘟嘟的,自然初尘也一天一个变。 吃了晚饭,牛嫂把银子分了,初尘本来说要一两下来做成本,可李黑牛死活不答应,说要是初尘再出本钱,那他们家就分三层,初尘坳不过他们,才答应了。 加上公公的存项,这个家里如今也算有四两六百文的积蓄了。初尘心里美美的,想着接下的好日子,翻身亲了一下熟睡的翠竹,搂着四两六百文就入睡了。 * 第二天,初尘将放了在床上陪着她睡了一夜的四两多银子,小心翼翼的收好,才美滋滋的出了门,刚出堂屋,便听到有人过来。 “弟妹,这生意太好做了,我整天闲的要死,你看看,我这么早就又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初尘抬头,便见牛嫂被李云和王瑾瑜压着,牛嫂一脸委屈,“弟妹,我也不想,他们武力镇压,还说要是不告诉他们谁做的,就把你黑牛哥抓起来。” “他们吓唬你的。”初尘笑了笑,上前抚了抚身子,“见过先生。” “不必客气。”王瑾瑜点头还礼,随之坐到了木墩子上。 “嫂子,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算是认识。” “哦!”李云应声,四下看了看,这家子何时也能这么干净,还很诗情画意,忍不住问道:“嫂子懂得禅意画?” “什么禅意不禅意的,我就觉得好看就好。”初尘故作一脸糊涂,为两人倒上茶,直奔主题,“不知道二位找小妇人有何事?” “做买卖。”王瑾瑜开门见山的直言后,端起茶喝了一口,“小娘子不但吃食绝美,连茶也如此清香,真是埋没了。” “先生能说会道,却沾满铜臭,也真是可惜了。”初尘没好气的还了他一句,瞪着李云,“嫂子听三儿说,你喜欢嫂子做的熏干,所以才把做好的吃食送给你尝尝,你居然将嫂子的好心拿去赚钱,真是……” 王瑾瑜回神,立刻拦罪,“小娘子,这不管云兄的事,乃是小生所为。” 废话,她当然知道是他,只是她不想太过被动,更不想李家人起了疑心,不然也不会忍了一个月。 “小嫂子,做生意没什么不好的,咱们县衙没有搜刮民脂民膏,而且支出庞大,所以做点小买卖维持一下,免得弄得生灵涂炭。”李云说着,脸色微微难看。 “听云兄弟这么说,要是嫂子我答应了,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嫂子聪明,一点就透。” “这么明显,嫂子都不知道,那才叫笑话了。”初尘剜了李云一眼,摇摇头,叹气一声,“我可以答应你,可你知道这个家里,我是一步也不能离开,万一……” 王瑾瑜好似看穿初尘的心思,便笑道:“小娘子想怎么办直言便是,不需要吞吞吐吐。” “那小妇人就直言了。”初尘莞尔一笑,“我现在和牛嫂是一起的,我没时间,牛嫂有,你们想把分量增加我没意见,但必须得有店铺,而且这店铺都必须我来选位置,我早已造势在先,这一点你们是知道的,所以明人不说暗话,我和嫂子要占七成。展望未来,这吃食必定红遍大江南北,到时候不管在那里开店铺,我和嫂子都要占股,这点希望刺史大人明白,我们先小人后君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官?” “弟……弟妹,嫂……嫂子就算了。”牛嫂一听王瑾瑜是官,吓得腿都打颤,那还敢要股份。 “嫂子,没事,不是所有的官都是坏人。”初尘扶着牛嫂到一般坐下,笑看王瑾瑜,“比如眼前这位。” “真是明白人,不过小妇人只给三成,这狮子大开口可不好。”王瑾瑜轻蔑一笑,似有不悦:“且这吃食只能做夏秋两季,难不成春冬两季我们的铺子要关门?” 初尘大胆猜测,果不其然,如果是大人,这里没有县老爷,如果暂代,那必定是刺史级别的官员,看来银子一项就可以省了。 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进城 “这吃食是活的,不是死物,冬季只要沸水里一汤,浇上热汁,也是美味。而起大人只管动口,银子都不许要出,然后就占了三成,这还少的话,那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初尘也故作一脸不悦,缓缓起身,淡漠道:“看来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与其多言不愉快,倒不如先送大人回去想想,容后再议。” “好一招以退为进。”王瑾瑜觉得与聪明说话就是爽快,起身淡淡一笑,“只要你不用银子办事,三成便三成。” 初尘也觉得与不蠢人说话,越简单越好,莞尔一笑,“明日等小妇人去过县城,考察后,便告诉大人,咱们该如何财源广进。”说着,初尘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抚了抚身子,“大人慢走。” “本大人期待你好好表现。”王瑾瑜乐呵呵一笑,便迈步出了院子。 李云招呼了一声,急忙跟了上去,“你也有被算计的时候?” “被人算计,证明我有价值。”王瑾瑜淡淡一笑,回头望着河对面,“你叔家祖坟冒青烟了,居然能娶到如此聪慧的媳妇。” “第一次见你被人算计后不生气,我还真是意外不已。”李云说着,为他牵来了马,“希望你不是一时兴起,到时候胡作非为就好。” “少拿死去的人和我比,不然哪天变成真的,你哭都来不及。”王瑾瑜翻身上马,驱马飞驰而去。 * 第二天一早,初尘怕公公多想,把李三和乖女都带着一起进城,看着一车人,李黑牛忍不住笑道:“真不知道是去卖猪肉,还是去卖人?” “黑牛哥,我看我还是把我嫂子看着点,免得累坏你家的牛。”李三可是第一次进城,开心的不行,居然开始打趣李黑牛。 “臭小子,胆子不小啊,居然取笑你黑牛哥,看你以后腿疼了,谁给你送药酒。”牛嫂没好气的还了一句。 说起李三的腿,初尘便想起来了,“三弟,你的腿最近都没疼了,可也不能停了艾灸。” “嫂子,没停了。”李三说着,一脸得意的看着牛嫂,“牛嫂,以后再也不用你那难闻的药酒了。” “哎哟喂,你小子出息了,这么快就得意上了。”牛嫂说着,咂嘴又道:“以后你家赚了银子,你不是连牛嫂都不认识了。” “不认识!”李三说着,却见牛嫂快要发飙,立刻笑嘻嘻,“不过知道你和黑牛哥是我家的恩人。” “臭小子,这还差不多!”牛嫂骂了一句,大笑不已。 这一路,就李三和牛嫂斗嘴,初尘几乎没怎么说话,牛车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城门,望着城门,初尘想起自己初入邛州,看到的第一景物就是这高高的城门,她当时便觉得自己走对了地方,如今过了几月,她更加觉得自己走对了地方。 临邛城,四门在四方,青石路四通八达,初尘在城里逛了半天,最终将店面选在北街上,她记得前世去朋友家里玩,她朋友家就在北街,当时还有文君故里…… 往事不堪回首,初尘选了一个三间的青瓦房,这房子带着后院,里面还有水井,可说是很方便,选定地方后,问了东家的价格,结果东家一听初尘所做的生意,便开始介绍自己。 “小娘子,我叫卓云,祖上也算是大商家,这家店面也是祖上卖酒之地,可惜没有了官路,这买卖是一年不如一年,不然我也舍不得把祖上的店铺……” 那东家说着眼含泪花,微微低头。初尘看得出,这是心酸的泪水,看他只有二十四五,却好似历经了沧桑一般,她虽然没有做个什么买卖,可前世家里到底也是私家医院,偶尔过问一下,也知道其中的辛酸苦辣。 “东家的心思小妇人明白。”初尘上前抚了抚身子,“小妇人初次做买卖,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如东家觉得不愿卖了店面,那就拿着店铺跟着我做,这柜上总是需要掌柜的,若东家能屈尊,小妇人感激不尽。” “真……真的吗?”卓云那一脸的喜悦,很明显想跟着初尘。 “弟妹……” 牛嫂刚要说话,初尘抬手拦着牛嫂,笑看卓云,“我这是小买卖,占的份子不多,所以卓兄想清楚了。” “没事,占一层都可以。”卓云说着,拱手一礼,“而且这掌柜一职,我自当尽心尽力。” “那就这么定了。”初尘颔首一礼,“我们先小人,后君子,契约什么的,三日后去县衙,毕竟这里还有最大的股东。” “这个小的自然明白。”卓云立刻改口,含笑点头,“东家觉得这店铺还需要哪里改进,出点小钱整理一下,小的还是可以做主的。” “卓大哥,不要小的前,小的后,大家一起做买卖,都是兄弟姐妹,商场就是商场,何必整的那么规矩。” “行了,妹子怎么说就怎么着吧。” 初尘笑了笑了,却见牛嫂满脸不高兴,心里明白,简单和卓云交代了一下,便拉着牛嫂出来,连连赔不是。 “嫂子,你我都是庄稼人,咱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自然要更多的帮手,以后有人帮咱们赚钱,何乐而不为?” “我是觉得这些生意人不可靠。”牛嫂故作怒气之样,“而且他生的俊,万一……” “牛嫂,什么都可以说,但这话你要是说出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初尘说着,怒气瞪着牛嫂,“我这人性格温顺,但我也有底线,我嫁给了李家,我就是李家的人,以后嫂子可不能乱猜测,这会害死人的。” “哎哟喂,我还没说完了,你瞧瞧你气得?”牛嫂心下明白初尘的意思,立刻改了口气,笑嘻嘻道:“嫂子不是也怕嘛,放心,今日弟妹都这么说了,嫂子以后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初尘也展露笑容,乐呵呵的又道:“嫂子,带我去县衙吧,我办完事就去接三儿和翠竹回家,我第一次出门,难免……” “好了,知道了。”牛嫂乐呵呵一笑,拉着初尘就走。 初尘在县衙带了不到一刻钟就走了,简单的告诉了李云,店铺在哪里,说了一下情况,便约好三日后再去城里。买了点蔗糖和麦芽糖,再为公公买了布料,便和牛嫂去了李黑牛的猪肉摊。 李三带着翠竹早就盼着了,初尘觉得他们难得进城,却都没好好陪着他们,心里有愧,喊了五碗抄手,算是打打牙祭。 因为要带着初尘回去,李黑牛早早就收拾了摊子,今天他生意也蛮好了,剩下也就两块肉,说带回去让初尘做晚饭吃,他们一家子都去蹭饭。 大家伙欢歌笑语的回到了家里,刚到院子门口,便见家里好似被人打劫了一般,狼藉一片,公公还坐在地上,哀怨不已,吓初尘急忙冲进院子。 第二十二章 不怕死的就来 看着满院子狼藉,初尘怒火冲天,“爹爹,是不是祖父和祖母做的?”这么久了不来,她还都忘记了,这一门极品怎么会让他们家好过。 “孩子,算了,本来就该孝敬他们。”李成仙满脸哀怨,说着便叹气一声。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这不还没到拿孝敬粮食的时间嘛?”李黑牛看着家里,少说也被抢了一半的麦子走,“真是一年比一年狠。” “老二家,爹没用,你的存项也被……”李成仙说着,老泪纵横,抬手拭擦眼泪。 “什么?!连弟妹的银子都抢走了?那四两银子可够他们吃一年多了。”牛嫂一听,怒气上来,张口就骂,“这也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连着血汗钱也抢,还他妈的让不让人活了?” “孩子他娘,你少火上浇油。”李黑牛连忙拉着牛嫂,让她少说两句。 “爹,那咱们以后咋办啊?”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院子,李三说着,失声痛哭了起来。 “哭什么?家里又没死人,你哭什么丧?”初尘怒吼了一声,瞪着李三,“去找里正祖父和沈祖母,现在我去祖父家里,今天不说个清楚,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弟……弟妹,你冷静……” 牛嫂还没说完,初尘已经出了院子,直奔对面半山的祖母家。 牛嫂忽然想起初尘今天的话,这小女人说过,只要越过她得底线,天王老子她都不怕。这下可是要闯大祸了…… “李三,赶紧去找里正祖父和沈祖母,”牛嫂一边吩咐,一般瞪着李成仙,“叔,你赶紧去帮忙啊,再怎么孝顺,也不能让下一代吃亏啊,那些银子都是初尘和我们的血汗,你可不能老糊涂了。”说完,又看着李黑牛,“相公,你陪着叔去,我去把村里的乡亲都叫上。” “好的,我先去找沈祖母。”李三应声,进屋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急忙出门。 “好……好,我……我这就去。”李成仙憨憨应声,也赶紧起身,李黑牛也跟着。 “黑牛哥你去县城给我报案,你们都不要去哪里。” 忽然,初尘去而复返,吩咐了一句,众人还没回话,初尘又瞪着李成仙,“爹你去后山,我今天要是收拾不了那一家子,爹你打死也不许回来,爹爹要是帮着祖母,我就不活了。” “好……好,你怎么说都可以,爹听你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李成仙连忙点头,看了看牛嫂,“黑牛家的,你帮叔看着点。” “弟妹……” “嫂子,你安心,今日我非要让她们再来一次,到时候让乡亲看看这群土匪。” “那你是不是等着云弟他们来了再闹?” 初尘摇摇头,看着牛嫂,“嫂子,等不得,要是祖母他们全部来,你就带着乡亲来帮忙。李三就在家里带着乖女,不许出来。” “嫂子,我……” “别你呀,我的,我不打算去找他们,是因为这样根本是治标不治本,我要和那家人了断。”初尘安抚了李三,回头看着李黑牛,“黑牛哥,你一定不能耽误,要速去速回。” “放心吧,黑牛哥骑牛去,回来让云哥骑马赶来。”李黑牛说完,便出门。 初尘嘱咐了几句,就让牛嫂去找乡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扯开嗓子就开骂:“上山下山的给我听着,既然你不要脸的,也不要命的,我落氏也不是好欺负的。到我家来打劫,真是丧心病狂啊,还让不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活命了,哎哟喂,我得妈呀……” 初尘越哭越大声,嚎的可是三里外都可以听到,蔡氏就在和对面半山上,这骂声可是声声入耳,那叫一个难受。 “老家伙,你不是说老二不会闹吗?”蔡氏双目圆睁,瞪着宋氏和李方圆就骂,“现在立马去给老娘说清楚,这他妈的孝敬的银子,不是打劫的。” 大伯李成林唯唯诺诺的上前,“他娘,你别骂了,爹娘也不想不到啊,谁叫你太贪心了,拿了老二家的银子。” “闭嘴!你没看老二家过得日子多好,就那点小银子,老二家多得是,爹娘住我这里,他就该出粮食出银子。”蔡氏说着,咬牙启齿瞪着老三,“今年你家要是少了,老娘照样把你撵出去。” “大嫂,我们怎么会了。”杨氏赔笑着,连忙上前,“嫂子你怎么还听得下去,老二家孝敬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小媳妇不懂事,居然开口大骂,咱们去帮咱娘讨个说法,我就不信里正老爷能帮着这骂人的小贱货。” “那是!走,过去看看。”蔡氏冷冷一笑,转回头瞪着李方圆怒骂,“老家伙,还不快去找里正他们,我先去会会那个小贱蹄子。” “好……我现在就去。”李方圆连连点头,转身便走出了屋子。 “老婆子,赶紧走呗。”蔡氏这里一横,宋氏立刻迈步走在前头,连嘴都不敢顶一句。 其实这也不怨蔡氏狠,蔡氏才来李家村人也很好,可宋氏老实虐待人家,心疼没娶儿媳妇三子李成洪,蔡氏忍了十年,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回了娘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从娘家拿了银子,自己修了房子,从此宋氏就过上了这种日子。 其实也不止宋氏一人,只要住在这屋子的人都没好日子过。李三的娘就是这样郁郁寡欢而死的,所以李成仙被撵出来,也是因为蔡氏怕李三娘的鬼混来找她,这都是亏心事做多了。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冲到初尘的院子,初尘立刻住嘴,淡淡一笑,缓缓起身,抚了抚身子,“祖母有何事啊?” “老二家的,你这是骂谁啊?”宋氏气焰嚣张,冲进院子里,双手叉腰,“老娘自己来拿了孝敬,你爹不是在吗?” “臭婆娘,真是不叫人省心,连我都知道孝顺,你居然敢忤逆,真是不怕被雷劈死。”李花骂了一句,目光四下搜索,她可是早就听说这家里有很多好吃的。 “哎哟喂,原来是祖母拿的。”初尘故作一脸释然,完全无视李花,笑看宋氏,“可是祖母拿粮食,我没骂,我骂的是抢劫我银子的主,祖母来这里吵吵嚷嚷的,难不成也是祖母拿的?” “你家吃的满嘴冒油,难到不该孝敬老娘嘛?老娘可是生养你爹的人。你不知道居然敢乱骂,你爹死哪去了?叫你爹出来给老娘说清楚。”宋氏一脸不可一世,好似她就是天。 “是要说清楚,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想出了这院子。”初尘拿着早就备好的刀,冲到院子门口,挥着到镰刀,“你们不要我们活下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们谁不怕死,只管上来。” 第二十三章 撒泼打滚我也会 刘氏一看初尘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躲在蔡氏身后,“娘啊,你还是把银子还给弟妹吧。” “闭嘴,没出息的东西。”蔡氏甩开刘氏,心里的火星子直冒,冷哼一声,走到初尘面前,“老二家的,这些银子算是你给娘的汤药费,你不会不记得吧?” “记得!可这汤药费也太昂贵了。”初尘冷哼一声,“大伯母,晚辈没有不孝顺之心,可你们这已经是倚老卖老,各种理由欺负我家,我爹老实,可我落氏不一样,该给你们的,我不会少,可是不该给你们的,你要是拿了,就得给我吐出来,不然鱼死网破我也不会便宜你们。” “老二家的,你这意思就是要你大伯母把银子还给你了?” 杨氏这可是火上浇油,蔡氏一听要还银子,立刻如炸毛的鸡,挽了挽袖子,“老娘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有本事你砍,你往老娘脖子上砍。” 蔡氏一边骂着,一边伸着脖子,初尘冷哼一声,挥刀就砍了下去。刘氏吓了伸手拉着蔡氏往后退了,二人双双倒地。杨氏见初尘懂真格的,也吓得退后几步,不敢上前,也不敢吱声。 这时,蔡氏一骨碌爬起,指着初尘,“小贱人,你居然真的敢砍人。”一句话说完,蔡氏忽然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声嚎哭,“杀人了,来人啊,杀人了。” 初尘看着蔡氏这泼妇样,心下一笑,知道有人来了蔡氏才会这样,回头一看,河边一大队人,果然……可她也不傻,挥刀割破自己的手腕…… 初尘的举动,吓得宋氏浑身得瑟,生怕弄出人命,抬手说话,“丫头……”正欲上前,蔡氏一个眼神,吓得宋氏不敢吱声,其实今日之事都怪老二这几日没有送凉粉来,所以蔡氏才逼着她门闹事。 这些日子,初尘每天都会给公公送碗凉粉去,可公公却把凉粉送给了自己的娘,算是孝道,才开始宋老太太吃,可蔡氏知道后,宋老太就再也没吃成,这几日初尘忙着其他,没给公公送凉粉,自然蔡氏就没得吃,所以蔡氏就逼着宋老太上门闹事,可宋老太也没有什么办法,谁叫她偏心多年,惹祸上身…… “老二家的,赶紧放下手里的刀。”里正老爷急忙进来,夺下初尘手里镰刀,“这孩子,咋就这么想不通了?” “弟妹啊,你可是答应嫂子不会想不开的,这咋就……”牛嫂一说着,泪水立刻下来,这日子还是人过得嘛。 “祖父,嫂子,我是真不想活了。”初尘一说完,便往地上一坐,伤伤心心的大哭了起来。 一听到初尘不要活了,李三和翠竹也跑了出来,一看初尘的手,李三撕破衣服,跪在地上为初尘包扎伤口,泪流满面。翠竹一看初尘流血,吓得嗷嗷大哭,不停喊道:“娘亲,你们不要打我娘亲,你们不要打我娘亲……” 听着这一家子哭成一团,再看着满院子狼藉,沈祖母瞪着躺在的蔡氏,火星子地四溅,可她不能出面,只要压着火,笑道:“成林家的,你是要老娘来扶你起来了?还是你自己起来?” “娘,你赶紧起来吧。”刘氏急忙上前扶起蔡氏,“我们回去吧,弟妹家也怪可怜的。” 蔡氏怒气推开刘氏,一顿好骂,“你个小贱人,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你信不信老娘叫虎儿休了你?” “婶子,你少骂玉儿,她可是你们那两房最懂人情世故的人了,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不会如此对待成仙叔家了。”李兰说着,上前扶起刘氏,“嫂子,你这是何苦了?” “李兰,你少挑拨离间啊!”蔡氏指着李兰就要骂。 “蔡秀珍,不是你说叫你家虎子把玉儿休了,我觉得这是你来了李家村说的最对的一句话。”沈祖母说着,上前抱起翠竹,笑了笑,“成仙家老大的媳妇怎么走的,老娘心里清楚的很,这些年你怎么对你婆婆的,老娘心里也清楚,你今天叫你公公请我家老爷来说清楚,正好落氏也报了官,大家一起等着我家云儿到了再说吧。” “报……报官?!”李花吓得脸色大变,拉了拉蔡氏,“娘,我还是先回去吧,反正刚才我也没有来过。”说着,便要跑。 “我说了,今天说不清楚,谁也别想走。”初尘完全疯了一般,甩开李三,伸手拦着李花,“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有孝道的话,那我爹爹就可以让县衙送一个至孝至善的匾额了。” “确实如此!看来我下次得为你爹爹亲自送一个。” 人未到,声先行,李黑牛去县衙报官,正好遇上王瑾瑜,这家伙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拉着李云,丢下李黑牛,骑上他的快马来了李家村。 “小妇人落氏,见过刺史大人。”初尘立刻起来,俯首在地,很是尊敬。 “刺……刺史!”里正老爷一听,吓得浑身得瑟,急急忙忙来到院子外,俯身跪下,“刺史大人驾……驾临,小……小的有失远迎,还望……” 李明军这一跪,自然把所有的人都吓着了,全都齐齐跪下。 “祖父,祖母,你们二老先起来。”王瑾瑜急忙上前扶起李明军和沈祖母,“今日乃是公事,又是家事,二位老人家还请一起来理理。” “大人言重了。”李明军虽然没在结舌,可明显还是很怕王瑾瑜,迎着王瑾瑜进了院子,适才还闹得不停的蔡氏,这一刻早就吓得浑身哆嗦,大气都不敢喘。 “嫂子,我们怎么说都有约在先,你要是想不开,岂不是违约了。”李云上前来扶起初尘,摇摇头,“且不说生意,就说翠竹,你怎么能忍心丢下?” “云弟啊!嫂子我是有心无力啊,这才准备给做买卖留下的银子,转瞬就被人强行抢走了,我已经无法和你们做买卖,觉得愧对刺史大人,也愧对云弟,嫂子我……” 初尘说着,抬手捂着嘴,低声抽泣。 “什么?不是拿粮食?”沈祖母一听,也不顾及王瑾瑜,冷哼一声,“蔡氏,你胆子也忒大了点吧,连我家孙子的银子都敢抢?” “莲婶,这话从何说起,媳妇那敢做这样的事,我们就是来拿爹娘的孝敬,没有拿过银子,这落氏诬陷,莲婶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蔡氏赶忙狡辩,这可是四两银子,足够给李花弄好一车嫁妆了。她死也不会交出来,决定反咬一口后,俯首在地,“大人啊,民妇冤枉啊,莲婶一向喜欢落氏家的吃食,所以才帮着落氏,他们家里都是官,我们这些老百姓惹不起啊。” “蔡秀珍,你个烂嘴,你敢说我家孙子受贿,看我不掐死你。”沈祖母一声怒骂,就要上去打人。 第二十四章 官帮民护(上) “祖母,祖母,你先冷静点,大人自会有公断。”李云急忙上前拦住,看了看牛嫂和李兰,“兰姐,牛嫂,你们别只看着啊。” “云弟,你放开祖母,要是我敢动手,我早去了,你甭想我拦着。”牛嫂说完,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死活不上去。 “就是,云弟,你放开祖母,这死婆子就是该给她点教训。”李兰也附和。 “大人,救命啊,你看看李云家里。”蔡秀珍一声哀嚎,还不停的抹泪,可连点泪珠子偶没有,干嚎着罢了。 “蔡氏,你太过分了,本想拉着沈祖母,可就你这泼妇样,老娘看着都想打。”棉花婶也忍不住出声,骂了一句,“老娘也吃了落氏的食物,你是不是觉得她也贿赂老娘了?” “蔡伯母,我李兰向来不太帮人,可你这话都挑明了,我也说两句。”一旁的李兰也忍不住了,笑了笑,“弟妹送给成仙叔的凉粉子,叔舍不得吃,送过去给宋祖母,至于宋祖母吃没吃,你心里清楚的很吧。是不是最近没吃到了,所以翻脸了?” “我说了,怎么她就知道小媳妇家里有银子了,原来是三碗喂了一个白眼狼。”牛嫂说着,吐了一口唾沫,“真是吃屎的把拉屎的恨上了,这还有天理吗?” “你胡说,老娘何时吃过她得东西,老娘家里多得是,谁稀罕她得东西,你们吃了小贱人的东西嘴软,所以帮着她,老娘可不怕你们,大人在上,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蔡氏一口一个小贱人,气得初尘浑身哆嗦,可在场都的乡民都帮她,她自然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把这辈子,上辈子所有伤心事都想起来,越哭越伤心,可哭多了她也受不了,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嫂子……” “娘……” 一见初尘晕倒,李三和翠竹便嚎啕大哭,这下可是气的在场的人全都如炸毛的鸡,个个都骂上了。 “蔡氏,你真是歹心肠,气死一个又一个,弄走一个算一个。” “死婆子,你还有点良心吗?” “她有良心吗?” “良心对她能值几个钱,早就让狗吃了。” “如此不待见二房的人,老娘这辈子可算见识过了。” 众人七嘴八舌,骂个不停,完全没人想起先把初尘抱进去。 王瑾瑜眉头紧蹙,这群无知妇孺,不过这小妇人咋这么脆弱,急忙起身,抱起初尘,就往屋里走。李云眉头皱起,递给牛嫂一个眼神,结果这光顾着吵架,还是李兰眼力劲好,急忙跟上,看了王瑾瑜一眼,“大人,民妇来吧。” “有劳李氏,本官这一着急,生怕金主没了,忘了礼仪,还望李氏见谅。”王瑾瑜立刻将初尘交给李兰,转身一脸淡笑,“身为父母官,在本官的治理下还有如此打家劫舍之事,看来本官真是失职。” 此刻,王瑾瑜出声,众人立刻安静了下了,王瑾瑜忍不住,笑了笑,“所谓大路不平众人踩,蔡氏,你可真是墙倒众人推,犯事不少啊。” 里正李明军赶忙上前颔首以礼,“大人,这也是小的治理失职,还望大人不要自责。” “大人,民妇冤枉啊!”蔡氏只管喊冤,完全不管他人的想法。 这一路上,李云早已告知李家三房的状态,王瑾瑜早就心里清楚,自然也明白原委,何须再去理论是非,走到蔡氏面前,“你有何冤屈?” “民妇……” 王瑾瑜不等蔡氏回话,直接又道:“刚才听你说,只要吃过落氏的吃食,都会被她收买,那本大人也吃了,你觉得你跟本大人喊冤会不会太蠢了点?” “这……”蔡氏瞬间傻了,哪有做官的会自己承认受贿,这可是闻所未闻,而且还为了一点吃食。 “吃了别人的,还抢劫别人,还打别人,你祖上还有人性吗?本官治理多县,见过刁钻的人,也见过不要脸的人,如你这般又刁钻又不要脸的,本大人还是第一次见。”王瑾瑜说着,冷冷一笑,侧头看着李云,“师爷,咱们县像这样的盗窃,或者抢劫,该当何罪?” 李云拱了拱袖子,颔首回道:“回禀刺史大人,盗窃银两一两起主犯杖责五十,斩脚趾一只,入狱三年,从犯,杖责三十,劳逸三年,窝藏盗窃人,杖责五十,劳逸五年……” “大人啊,我们都是被迫的,我们没有拿银子,我们只是帮爹娘搬粮食。”杨氏拉着宋氏立刻跪下,吓得浑身颤抖,连连喊冤,推卸责任。 “大人,民妇也只是拿了点粮食,银子什么的民妇不知啊。”宋氏哆哆嗦嗦,急忙撇清关系。 “大人,民妇也没拿……” 蔡氏还想狡辩,却被大伯李成林拦住,上前跪下道:“大人饶命啊!” 王瑾瑜见蔡氏有心存侥幸,冷哼一声,怒吼道:“蔡氏,本官不妨告诉你,想你这样可恶的妇人,不要说牢狱之灾,只要五十板子,本官便可要你了命。” “大……大人……”蔡氏膛目结舌,吓得不行了,浑身抖如筛糠。 “娘,你赶紧把银子还回去吧,我可不想同罪。”李花吓得泪流不止,急忙拉扯着蔡氏,“娘,我可是定亲了,你不要害了女儿。” 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此刻无一人吱声,不要说现在,就刚才也没人替蔡氏说一句,连自己的女儿都自顾自,自然没有人帮蔡氏,蔡氏也是失尽人心。 “大人!” 此时,初尘也醒了,缓缓走了出来,盈盈一礼,“都是一家人,只要大伯母将银子归还,写下永不骚扰民妇,民妇就不再追究,还望大人成全。” 闻听初尘求情,众人怒气不易,一双双眼睛瞪着初尘,简直快把初尘生吞了。 第二十五章 官帮民护(下) 牛嫂最为气愤,上前拉着初尘,怒道:“弟妹啊,她这样的狗脸人,你帮她了,也不见得她会对你好。”牛嫂拽着初尘,要她起来,死活不让帮忙求饶。 “就是,弟妹啊,你可别犯傻。”李兰也上前来,帮着拽初尘起来。 “大人,我娘……”此时,刘玉正要求情,却被李云拦着,“嫂子,你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不要忘记了,愚孝也是罪,你想想叔家这日子,换你过几天试试。二嫂银子还没拿回来,你何苦来着。” “可她毕竟是我娘。”刘玉不听劝,闷声跪在地上,却也不知道该说啥,只是求饶。 此刻,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王瑾瑜面前,“大人,都……都是草民管教无方,大……大人请饶了我家媳妇,一切罪过,让草民代劳。” “爹……玉儿……”蔡氏眼含泪花,心下感动。 看着老爷子求情,初尘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她要断了他们的后路,对着牛嫂摇摇头,示意牛嫂不要阻拦她,再度上前,“大人,我祖母年事已高,理应孝顺,拿了粮食就送与祖父祖母,以后芒种秋收,我会按照祖父祖母口粮的三分之一送去,还请二老也不要过河来了,以免掉入河中。” “落氏,你当真就此罢了?”王瑾瑜有心提醒,示意他愿意帮她出头。 “是的,民妇不想公公落个不孝顺之名。”初尘口气委婉,颔首再度一礼,“大伯母乃是初犯,又不懂律法,还请大人就网开一面,饶了我大伯母这一次。” “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人为你出头,看来真是一家人。”王瑾瑜笑了笑,“蔡氏,落氏心底善良,既然原告都肯饶过你,本官也不在多问,只要你交出银两,其罪可免,如若再犯,便是罪上加罪,到时候本官定不轻饶。” “多谢大人饶命之恩,民妇马上交出银子,民妇马上回去把银子送过来。”蔡氏哪敢再想,连连磕头。 “不用谢本大人,谢落氏吧!” “谢……谢……” 见蔡氏半天都说不出谢语,初尘也不想听她言不由衷的话,抬手摇了摇,“大伯母算了吧,你老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让李三跟着去取银子,以免劳烦你大驾。” “小媳妇,你可不要便宜他,大人都叫她说谢谢了。”棉花婶一句好听话没有,还恨不得落井下石,这样羞辱蔡氏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瞪着蔡氏,“死婆子,怎么?连句人话都说不出?” “是呀!?得人恩果千年记,这倒是不让记着,赶紧谢谢呗!” “要是有真心,不谢都可以,可她这没心没肺的主,我看还是当面谢的好。” 众人七嘴八舌的,蔡氏气得满脸通红,心下估计早已将初尘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你们都别说了,我只求安静,只要大伯母以后不来我这里闹事,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初尘实在也停不下去了,毕竟这人要脸树要皮,再闹下去真怕蔡氏逼急了乱来。 “既然老二家都说算了,你们都别瞎起哄了,少说两句,积点口德吧。”沈祖母也觉得初尘说的有理,她今天是决绝事情的,不能再闹事,连忙上前劝说。 此刻,王瑾瑜眉头蹙紧,李云瞧见了,立刻挥手道:“都散了吧,天色也不早了,该干嘛干嘛去。” 一群人寒暄的向王瑾瑜磕头谢恩,走出了院子。见众人散去,初尘连忙跪下,“多谢大人今日相助,民妇定尽心尽力结草衔环。” “言重了。”王瑾瑜淡淡笑,抬手扶起初尘,“落……初……哎!真是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称呼就是一个代号,大人觉得怎么顺心就怎么喊吧。”初尘淡雅一笑,却发现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王瑾瑜连口水,抬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瞧我,这都忘记了,王大人先坐,民妇这就去倒茶。” “不用客气。”王瑾瑜说完,连忙来到李明军和沈祖母面前,拱手以礼,“两位老人家,学生多次叨扰,未成禀明身份,还望两位老人家见谅。” “大……大人客气,大人能到舍下吃杯水酒,乃是小老儿的荣幸,何来叨扰。”李明军说的满头大汗,好事这些话都是死记硬背的一般。 沈祖母瞧了出来,连忙抚了抚身子,“大人,老身这项有礼,如大人不嫌弃,移驾舍下,老身这就带着晚辈,为大人准备粗茶淡饭,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如此甚好。”王瑾瑜倒也不客气,直接笑看李云,抬手示意请。 李云摇摇头,无奈答应,谁叫今天这一切都是他求的,目的只为吓吓蔡氏,毕竟都是一村子的人,送谁去监狱都不好。这人情他可是现时要,看来只好求初尘嫂子了。 初尘带着一家人,第一次去了沈祖母家里,动手烧了一桌子菜,算是给沈祖母一家赔不是,也是帮李云还愿,饭桌上,除了众人夸奖初尘的菜,便是里正祖父训斥公公,让他好好的,别再害死一个好媳妇。 初尘也被训斥了,反正就是说她不知道爱惜自己之类的话,今日之事能圆满解决她家的问题,她心里很满足。 晚上,初尘刚洗过澡,便见李三站住客厅里,眼泪汪汪的看着初尘。 初尘知道他的心思,上前柔声问道:“三儿,嫂子今日吓着你了?” “嫂子,你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初尘有心想逗逗李三,可不想这小子手里拿着剪刀,怒气对着自己的手腕,吓得初尘按着李三的手,怒吼道:“爹爹虽然喝醉了,可翠竹还没睡,你别吓着我们。” “那嫂子先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做傻事。” 初尘知道这孩子干得出,也经不起逗,连忙点头,夺下剪子,“嫂子答应便是,而且也没有以后了,嫂子相信今天这么一闹,大伯母绝对不敢再来了。” “不管是大伯母,还是祖母,你都不可以轻生,弟弟会努力学习,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李三摆出一脸大男子的模样,好似他现在就是初尘的依靠一般。 “是,以后都不会了。” 李三这次露出笑容,微微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初尘,“嫂子,你要的。”说完,塞到初尘手里,急忙转身回了屋子。 初尘摇摇头,看着手中唯美的睡莲,心下一暖,想着今日官帮民护,还有爹疼弟爱,就算守活寡,她也值了。 第二十六章 上门借银子 秋分秋雨天渐凉,稻黄果香秋收忙,碾脱粒交公粮,山区防霜听气象。 本该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可今年这天气真是一点寒意都没有,热的不行了,秋老虎的厉害初尘算是见识了。 经历抢劫风波后,初尘在李家村也算小有名气了,如今生意做的很是红火,又开了一家新店,为此,李黑牛也不做屠夫了,直接去新店做了掌柜,这几日忙着田里收稻子,李黑牛夫妻才回来。 “弟妹,这卓云还真是厉害,短短三个多月,这利润可是见天的涨啊。” 每每月初十,分红的日子,牛嫂都要把卓云夸个十七八遍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赚了多少银子。其实也该夸,这卓云果然是经商老手,凉粉被他分了几个档次,还把她研究的新品凉粉全都分了档次。 每天,低档的凉粉要卖出起三千多碗,中档的两千多碗,高档的五百碗,这高档的数量是她规定的,不许多卖,因此卓云让人预定,高档凉粉早被预定到了下个月,真是供不应求。这临着的几个县也来求教,可惜初尘不教,只说可以一起开店,做凉粉的人总店会派人去,如今她这落氏凉粉都快传入鹃城了。 这几日秋收也结束,初尘也打算让李兰夫妻来学习,毕竟她求了好几次了,初尘也经不起她得哀求,只好答应秋收让她入股子。 “你呀,整天嘴碎,现在村里那个不知道我们赚钱,现在兰姐我可是答应了,回头让兰姐跟着你吧。” 初尘剜了牛嫂一眼,拿起这月分红的四百两进屋去,牛嫂也跟了进来,“兰妹子我是没啥意见,可杨兵这人我却不喜欢,这点你可知道为啥的。” “杨大哥是喜欢偷奸耍滑,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他不会怎么大出格,要是他真的太懒了,我会让兰姐收拾他,你安心好了。”初尘将银子放进衣柜的钱箱里,锁了两把锁才关上衣柜门。 “弟妹,你这家破破烂烂的,是不是还该修一修了?”牛嫂抬头看看了房顶透下的光,“如今方圆祖父他们也老实了,李三也去县城蜀锦馆了,秋收也结束了,你现在又不缺钱,干嘛要委屈自己。” “嫂子,这点钱哪够啊,而且河对面的地我也少,不知道现如今地价如何,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初尘要的房子可不是什么一进或者两进的院子,将来她要开一个蜀锦坊,她想要一个庄园,到时候可以把母亲和哥哥弟妹一起接过来,她现在也不少银子了,可她不懂修建,怕被人骗了,所以不敢修啊。 “河对面我有两块地,你随便修就是了,而且那两块地都小,又挨着你,如今生意好了,我打算在城里安家,乡下的房子我就让给他哥,免得他嫂子一天闹个不停。”牛嫂说着,眼眶有些红。 “你呀!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争了这么多年,现在都给他们,你甘心?”初尘拿出手帕递给她,“那两块地我给银子,还有你剩下的地都卖给我,我将来有用,少给我拿去喂白眼狼。” 初尘不肯,是因为她知道黑牛哥的大嫂有多可恶,虽然牛嫂不好惹,可毕竟黑牛哥还有父母,所以这日子过得也不如意,要不是看在黑牛哥会做生意的份上,牛嫂还不知道会被那嫂子欺负成啥样,估计就会如李三的母亲那样,郁郁寡欢而死吧。 “你要我自然给你留着,银子什么的你少跟我说,不然我可要翻脸。”牛嫂擦了一下眼眶,定眼一看这手帕,“哟,这花色虽然素雅,可怎么都觉得好看,你绣的?” “你觉得我有那手艺?”初尘拿回手帕,“三弟去城里前给我绣的,算是对我付出的回报吧。” “你少说三儿这种话,他是什么人,你清楚的很。”牛嫂瞪了初尘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你听说李花被退婚了没有?” “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啊?”初尘一脸惊讶,完全不知道大伯家里的事。 “我也是今儿去城里才知道的,听说李花的嫁妆和人家送去聘礼相差太多,对方觉得被你大伯骗了,死活要退婚,后来蔡氏娘家出面,说会补上嫁妆,那边才罢休,这会估计李花已经闹上了吧。” “闹就闹呗,反正只要不找我麻烦就好。”初尘一脸漠不关心,可想想不对啊,秋收了,哪家子还不得赶紧来要粮当嫁妆。想到这里,初尘急忙对牛嫂道:“嫂子,麻烦你帮我把粮食装起,我得赶紧给哪家送去,我可不想他们来我家里要。” “也对,秋收都结束三天了,你再不送去,估计要上门了。”牛嫂捂嘴笑了笑,“瞧你这模样,明明就是不怕事的主,可偏偏就是懂规矩的让人讨厌。”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小心……” “老二家的,你开一下门,祖父有事和你商量。” 院子外响起祖父李方圆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初尘叹气一声,连忙到门口去开门,却见祖父祖母全都领着包裹,祖母还老泪纵横。 “这是咋回事?”初尘赶紧扶着祖母进院子,招呼牛嫂给他们倒茶,“不会是因为堂姐嫁妆的事吧?” “孙媳妇,你要是不借钱给我们,我们连家都回不去。”宋氏直言,说完就开始哭泣。 听宋氏这话,就是今天她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初尘以为蔡氏老实了,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直接不拿孝敬当借口,明摆着抢。 “哎哟喂,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牛嫂就差放下,冷冰冰道:“宋祖母,不是我孙媳妇说难听的话,这才多久的事,你们咋又这老脸……” “嫂子,不许这么说。”初尘呵斥了牛嫂,淡淡一笑,“大伯母要借多少?” 宋氏举起手掌,初尘笑道:“五两?” 宋氏摇头,将老脸转了过去,“她要五十两。” “把你们卖了也值不起吧?”牛嫂气得火冒三丈,直接怒骂道:“他妈的这死婆娘以为我们开店是造银子的吗?五十两,她还真敢要,要五十两可以,把她房子卖了不就有了。” 第二十七章 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还真是敢要,初尘无视牛嫂的怒骂,依旧保持笑容,“祖父,祖母,你们觉得我拿得出来吗?” “你送三儿去织锦馆都有银子,我可是听说哪里学手艺一个月最少也得花二十两,还不要说买丝线什么的,怎么也要五十两啊。只要李三一个月不去,你不就可以省下五十两借给我们了嘛,下月你再送李三去也不迟,你说是不是?”宋氏说着话,心里也有点虚,毕竟她没见过这多银子,她也不相信学这个手艺要花这么银子。 “看来大伯母娘家倒是很有钱,连这织锦馆的事都了如指掌,既然娘家有钱,直接去娘家借就好了,何苦来这里找弟妹了。”牛嫂说话毫不含糊,更加一点情面也不讲。 初尘明白了,他们依旧只是为了大伯,居然想断了李三的前程也要拿银子,气死她了,冷哼一声,“我拿不出,就算拿得出,我也不拿。如果祖父祖母实在没地去了,正好李三的房间空着,你们过来我们二房,我养着,自然土地和孝敬什么的,我会去找县衙,然后跟大伯母拿。二位老人就安心吧。” “你……你怎么都是个晚辈,怎么可以这么和我们说话?”李方圆气得指着初尘,“去叫你爹来。” “我怎么不能这么和祖父这样说了?我爹爹把这个家交给我了,叫爹爹来了也没有用,我看二老精气神挺好,正好我也把秋收的粮食备好了,你们是去是留,都随意。”初尘说完,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宋氏怒吼一声,欲要上前拉初尘,却被李方圆拦着,连忙道:“别惹她,今天就在这里等她爹回来。” “弟妹,你小舅来了。”门外响起李黑牛的生意,初尘立刻转身去开门,定眼一下王老五,“小舅,我娘和我哥哥他们好吗?” “好……好……”王老五看着院子里有李家老人,吞吞吐吐不敢说实话。 “弟妹,你先让五叔进去喝口茶,你黑牛哥也口渴的不行。”李黑牛嘿嘿一笑,拉着王老五便往里走,进去就见李方圆老夫妻,“你们还真是脸皮厚,这才多久的事啊,又上门了?” “相公,别说了,人家可是要五十两,不是拿粮食或者四两银子了。”牛嫂也不管这两人站哪里,直接把二人的茶水倒了,为王老五和李黑牛倒上新茶。 “五……五十两?!”王老五惊得双眼圆睁,这可是吓死人的数字,这不是要逼死大女嘛,抬头泪眼汪汪的,“大女,你这日子过得也不好吗?” “能好哪去啊,整天被她这婆家的人欺负,不是拿就是抢,真是气死个人了。”牛嫂越说越冒火,毫无顾忌的说了一大堆。 “嫂子,你先别说了,让我舅给我说说家里的事。”初尘喊住了牛嫂,连忙问道:“小舅,我哥哥好了吗?” “早好了,现在帮着工,能吃上饭,你娘……你娘……” “我娘怎么了?”初尘见王老五一直吞吞吐吐,好似有难言之隐,立刻猜测道:“不会是我娘生病了吧?” “没……那到没有,就是……就是想念你的紧,所以你哥让我来看看你,回去也好说说你的情况。” 王老五忍了下去,他也没受人之托,只是路过,想帮这一家子,可没想到大女的日子也不好,他如何告知她娘生病一个月了,刚刚秋收的粮食又被县老爷搜刮走了,他们都是上顿不接下顿,更加不要说他们家了。 “那就好,那就好。”初尘一脸安心,可见王老五直直看着李方圆老夫妻,初尘叹气道:“小舅,我没有丢王家门风,是他们得寸进尺,我也拿不出他们要的。” 宋氏好似瞧出什么苗头,叉着腰,就开始骂道:“小媳妇,你少哭穷,这村里谁人不知你和官家做生意,连你三弟都可以去学织蜀锦,这得多少银子去填啊,老娘就借五十两,你都不肯,明摆着就是不孝顺,你还敢说你没丢你娘家的人?” “大女,你怎么都是李家的孙媳妇,不可……” “她可不是我李家的孙媳妇,她既没有成亲也没有拜堂,算不得我李家的人。”宋氏说话不经过大脑,又想打秋风,又想耍威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知道检点。 “老太太,你这话说得,既然我家大女不是你孙媳妇,那你在这里要什么?”王老五自然也不客气,笑了笑,再道:“小老儿走南闯北,今儿可算见识了所谓霸道,既然你觉得我家大女没资格做你家孙媳妇,我带回去就是。”说完,上前拉着初尘,“大女,走,我们回家。” “五叔,你老别生气啊,这个家都是弟妹在当,哪有他们说了算了的话。”李黑牛赶紧上前,拉着王老五,连连赔不是。 牛嫂也赶忙相劝,“是呀!五叔,怎么都要等成仙叔回来再说。” 就在这时候,李成仙回到了家里,一进门牛嫂立刻将原委说了一遍,一听初尘要走,李成仙怒火冲天,瞪着李方圆和宋氏半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娘,孩子他娘已经没有了,求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我怎么都是你的亲儿子,你要是把孙媳妇再给我弄走了,你还不如拿把刀把我杀了吧。” “爹,你这是干嘛?”初尘立刻上前,扶起李成仙,却见公公老泪纵横,一脸无奈。初尘心疼不已,抬头瞪着李方圆,“说,你们要怎样才肯罢休?” “老二,你把银子给我们,我们就走,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找你,与你老死不相往来。”宋氏说的很是快,好似背下一般,一脸冷漠,完全不顾地上跪着的人,乃是她得亲子。 “娘啊!我也是儿子……”公公嘶声竭力,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该是多么的伤心,才叫这从不轻易说话的人如此恸哭。 初尘气得咬牙,粉拳紧握,再度询问:“此话当真?” “当真,你可以叫里正祖父和你沈祖母来作证。”李方圆也出言,好似商量好了一般。 “好,五十两给你,买断你这无情的生养之恩,记住你们今日对我爹爹说的话。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初尘说完,看着牛嫂,“嫂子去帮我请了里正祖父,今日算是了了这冤孽。” 第二十八章 兄弟归来 签字画押,初尘拿着五定银元送走了两个瘟神,让牛嫂夫妻去送里正和沈祖母,自己安慰着伤心不已的公公,劝着进屋去休息,出来看着王老五,流泪道:“小舅,你也看到了,我过得不是不好,而是这家里没个主心骨,我被欺凌也是正常,所以你别说带我走的话,免得伤了我公公的心。” “大女,适才那两个老人在,小舅没敢说,既然这个家是你当,那小舅也就安心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一会等李黑牛回来,我就走。”王老五说着,摇摇头,最终还是没把实情相告。 “小舅,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你先等着,我这就去弄。”初尘不容王老五推迟,直接就去厨房做饭。 烧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饭,大家一起吃了,初尘将李黑牛叫到一边,“黑牛哥,我觉得我小舅有所隐瞒,你这次跟着走一趟,当然是悄悄的,不要让小舅发现,如果去我家看到我家里依旧穷困潦倒,或者有人生病,立刻给我把全家接过来,如果我小舅家里也是一样,还请一起接过来。” 李黑牛也感觉到了,可也不好多说,既然初尘提出来了,他自当的办好这事,“弟妹,这事不难办,可接过来安置在哪里?” 初尘有所顾忌,毕竟这帮助娘家,可是媳妇一大忌讳,虽然这家她做主,可她不能让外人把话说了去,摇摇头,“现在过不过来都是未知,要是娘家过得下去,我购置小院也是浪费,所以一切都得等你回来再说。要是真接了回来,就先安置在客栈,到时候我购置好小院再搬不迟。” “也好,就听弟妹的。”李黑牛点头,正要走,初尘连忙掏出十两银子,“拿着吧,万一遇上啥,也好有个应急。” “弟妹,不用,我自己个身上有。” “你身上有是你的,这是为我办事,你要是不拿,我换别人去。” “行行,我拿着。”李黑牛无奈,只好拿着银子。 初尘出门来,对牛嫂交代好,便一起送走王老五,回到家里,收拾好院子,便开始收藏食物,看着晒干的禾花鱼,初尘便想起以前去室友家里,每每都要蹭两三条腌制好的禾花鱼回家蒸着吃。 一月前稻田放水,她便用背篓放在洞口处,抓了好多禾花鲤鱼,吃不完的她都晒干了,明天摘了秦椒,采好香料,找个木盘好好腌制一盘禾花鱼,希望能做出苗家人的风味。 “爹,开门啊,我和大哥回来了。” 门外响起一个浑厚响亮的声音,初尘连忙抬头,看着院子外两个粗壮的男子,二人穿着很是简朴,一个人靠在另一个身上,好似很痛苦…… 公公闻听外面的声音,立刻出来,站住堂屋门口,眼含泪花,“孩子,快去给你相公和大哥开门。” 相公?!大哥!?初尘心里咯噔一声,这活寡的日子也太短了……起身连忙开启院子门,颔首相迎。 二人进来,急急忙忙,也没搭理初尘,直接到了堂屋,“爹,赶紧去打盆水来” 公公见李大的手,包的里三层外三层,依旧血迹斑斑,惊得不知所措,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初尘从他们进门便看见了,没等李二的吩咐,直接端着清水过来,放下盆,轻声道:“爹,大哥他们赶路一定浑身是汗,你先去烧两锅热水,让他们洗澡,大哥的伤口我来处理就好。” 初尘说完,不敢正视李二,只管低头帮着李大处理伤口,心下小鹿乱撞,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害羞,也许来古代久了吧,这三从四德听多了,她都觉得自己男人回来了,就该有个娘子的样子,可她就是害怕…… “好的,爹马上就去。” “你……你叫我爹做爹?!”李二一脸惊讶,可眼前这小不点也不搭理他,只管帮着大哥处理伤口。 听到李二问话,初尘更是紧张,拆纱布都有些颤抖,公公好似看出初尘害怕,拉着李二便道:“老二,你跟着爹去,爹慢慢跟你说。” 不容李二回话,公公拉着李二就出了堂屋,往厨房里去。 拆开纱布,初尘看着那一道狰狞的伤口,没有缝合,没有药物,伤口上只有一点草药,初尘连忙拿起赶紧的棉布,轻轻的清洗伤口,“大哥,这伤口少说也有一个月了,故意这手也是……” 初尘不想说下去,因为这二人好似早已明白,所以她说话也是多此一举,可她实在找不到话来说。 “你是?!”李大一脸惊讶,从进门他就在寻自己的媳妇,可就是不见孩子她娘潘英,而且这小女子一直都叫爹为爹,叫他也叫大哥……难不成老三都媳妇了?! “大哥,我是爹爹为李二买的媳妇,来这个家已经半年多了,大嫂走了,翠竹……也就是乖女现在跟着我,今天棉花婶家里来客人,有好吃的,所以翠竹去棉花婶家里,我一会去接了回……” 李大打断初尘的话,一脸怒气,“什么叫你大嫂走了?!为什么乖女要跟着你?” “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大嫂就不在了。” “爹……”李大不管初尘说啥,推开初尘,直奔厨房。 “大哥,你冷静点。”李二正好走出厨房,急忙拦着李大,“她嫌弃我们家,跟人跑了,这可是全村上下都知道的事。” “难到不是祖父祖母欺负走的吗?”李大一脸质疑,更多的是气愤。 “你婆娘跟着大伯母一个鼻孔出气,你觉得祖父祖母会欺负他们吗?”李二说着,将李大扶着往堂屋走,“爹爹今天还被欺负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大见李二说话卖关子,还直直的看着门口的小人,“难到你媳妇能……” 李二看着看着,咧嘴一笑,颔首以礼,“幸苦娘子了!” 一声娘子,初尘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半响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九章 热情相公冷漠妻 沉默半天,初尘觉得有些尴尬,低头轻声道:“大哥,弟妹先给你上药,明天再去城里找大夫看看……” “看什么啊,反正都是废了,何必浪费银子,再说我们家也没有那个闲钱。”李大说着,心里一寒,她居然跟人跑了,完全不顾幼小的乖女,此刻他已经废了一只手,她更加不可能回来了…… “银子的事大哥不必担心,弟妹会……” 不担心?!她说的还真是轻巧,李大心里不悦,“你都是我家买来的,何苦……” “大哥,这个家如今爹爹交给初尘了。”李二打断李大的话,笑看初尘,“娘子不必介意大哥的话,毕竟他……” “我……我没事,先帮大哥包扎了再说吧。” 初尘一直不敢抬头,低头说完,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自己平日备下的伤药拿出,刚要出门,却见李二进来,吓得退到床前,“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李二有点不高兴,说着抬手想摸一下初尘的脸。 “我……我……” 是啊,他为什么不能进来?他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就算立刻要了她也是自然,看着李二要伸过来的手,初尘生怕自己就被吃了,这一着急,鼻子一酸,泪珠儿瞬间落下。 见初尘落泪,吓了李二手忙脚乱,急忙道:“娘子,我……我就……我就想……我就想摸摸你的脸,你别哭,你哭了我爹会不饶我得。” 见他着急不已,还拉着衣角给她擦眼泪,急的额头汗水都出来了,初尘忍不住在想笑,他长得不算俊,可五官端正,特别是那浓浓的睫毛与大眼,好似一个姑娘,和大哥与李三一点都不像,估计是像婆婆,她早就听村子里人说了,婆婆瘦小,貌美如花,李二从小便像婆婆,而且他皮肤成巧克力色,咋一看还有点她前世的偶像古天乐。可她不想这么早就成为他的人,虽然她是他的娘子,可不能一见面就…… 初尘突然觉得自己如花痴一般,赶紧低着头,“那个,我……我们才见面,可不可以熟悉一下再说……” “只要你不哭,怎么都可以。”李二微微偏头,很想看看爹爹口中能干不已的小娘子。 直直的看着她,她小巧玲珑,较弱的小身板,可皮肤雪白雪白的,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下,黑黝黝的葡萄眼,忽闪忽闪的,很有精气神,小巧的鼻子下,粉嘟嘟的小嘴,让人垂涎欲滴…… “不许偷看。”初尘嘟着小嘴,故作怒气转身,其实她是被这家伙看得心里发毛,小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 “娘子……”李二伸手拉了拉初尘的衣袖,“让相公抱一下。” 这一拉,弄得初尘浑身起鸡皮,再听要抱她,吓得初尘一个颤抖,急忙转身,深怕这家伙就会推到她,“先给大哥……上药,晚……晚上再说。”结结巴巴说完,不等李二回话,急忙拿着药出了屋子。 晚上?!再说?!李二吞了吞口水,心里美滋滋的,咧嘴一乐,屁颠屁颠跟着出来。 初尘将消炎的药粉撒在伤口上,先止疼,她得先把这伤口缝合一下,不然真不知道何时可以愈合,可她要是动手了,保不准会被人怀疑,抬头看着李二,“相公,你会缝伤口吗?” “二弟连缝衣服都不会,更加不要说伤口了,弟妹你就这样包起来吧,我觉得你上了药后,我这伤口都不疼了。”李大说着实话,抬头憨憨一笑,“刚才大哥一着急,说话不好听,弟妹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了,大哥说的实话,弟妹不会往心里去。”初尘淡淡一笑,现在只能先这样了,明儿一定要带大哥去缝合伤口,不然这秋天很容易发炎的。 咕噜一声响,李二抬手挠挠头,讪讪一笑,“娘子,我和大哥两天都没吃啥了,你先给弄点吃的。” 初尘抬手捂着嘴,忍着笑意,转身去了厨房,公公问了一下伤势,也没多问,初尘也不敢问伤怎么来的。可初尘心里明白,这村子里被抓去的有六七个,去了三年多了,如今回来只有他们两个,恐怕造这水晶宫累死了不少人吧。 公公交代,两人的饭量大,要初尘多做一点。初尘先将木篜子洗好,淘米下锅,放上蒸笼,将熏干蒸上,然后将牛嫂今天买来的两根猪腿放入灶膛烧,闻到香味后,取出猪腿洗净,抡起砍刀就砍,砍了几下都不断,叹气一声,看来只有去求公公了…… “娘子,我来。”李二突然出现,吓了初尘一跳,拍拍心脏,“以后别没声没响的出现,会吓死人的。” “我喊了娘子了,可娘子没理我。”李二一脸委屈,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不是自己娘子,不管他怎么喊,她都没搭理,而且到现在也没喊他一声相公。看来今晚得好好教训一下她才行,免得她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砍的小块一点。”初尘吩咐了一句,转身拿起篮子里干竹笋,舀了热水泡上。正打算去地里弄点新鲜的蔬菜,牛嫂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弟妹,我听说二弟回来了。” “牛嫂,你这耳朵倒是灵,我还没坐热乎,你就到了。”李二几下就把猪腿砍好了,笑嘻嘻的看着牛嫂,“多谢嫂子好心,也谢谢黑牛哥张罗,对了,我黑牛哥了?” “黑牛哥帮我办事去了,十天半个月便能回来。”初尘接了话过去,却见牛嫂领着两块好肉,“嫂子,你这是……” “我一听哥哥和二弟回来了,想着在外也没啥好日子,正好有窜乡的屠夫,我就帮你买了,我估计晚上有乡亲来看大哥和二弟,大伙都惦记着你的吃食,你也是需要的,我也叫了你两个侄儿来吃晚饭,你可别撵我走。”牛嫂乐呵呵说完,先瞪了初尘一眼,“你少跟我客气。”说完,将肉放下,“需要我干嘛说一声。” 听牛嫂的话,初尘明白,今晚估计要摆两桌了。摇摇头,白了牛嫂一眼,“就你事多,自己个闲的慌,非要跑我这里来忙活,你还真是贱骨头。” 看着二人聊得起劲,李二探头过来,“娘子,还需为夫的做什么?” 李二这一探头,吓得初尘直往后退,这可让李二有些不高兴,看了看初尘,一句话也没说,闷着头便出了厨房。 第三十章 翠竹错认爹 “你个小蹄子,你可是寒了二弟的心。”牛嫂抬手给了初尘一个爆栗子,“他是你男人,是你的天,是你的依靠,你怎么可以嫌弃自己的男人。” “我……我只是还不习惯。”初尘抬手摸着头,心下很是委屈,这刚见面,陌生如路人,如何叫她跟他亲热如故人。 “你呀?!自己个也不瞧瞧自己个的身板,就你这身材,多少男人都瞧不上,估计成仙叔说了不少好话,李二才对你好,你这死妮子居然不领情,还拒人千里之外,小心自己个相公找了壮士的小妾,看你怎么办。” 牛嫂一边打压她,一边又说好话道:“其实眼睛一闭,一瞬就过去了,多睡睡就习惯了,你看我和黑牛,进门第一天他就把我办了,还让我下不来床,如今不也是跟左手摸右手,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有啥好怕的。” 初尘听着牛嫂的话,感觉很有道理,有时候还真是不能小瞧这些妇人智慧,她三言两语就到处夫妻之道,她一个新手,看来得好好取经。 “嫂子,我这不是还小嘛,而且你也看见了,就他那结实如石头的主,着实吓着我了。”初尘说着,将剁好的猪脚洗净,放入另一口锅里,洗了一点芸豆一起放进去,大哥伤着骨头了,这骨头汤最适合了。 “你都十四了,小啥?我十四都生了我家惠儿了。”牛嫂剜了初尘一眼,“二弟没回来时,生怕别人说你小,现在倒好,自己个说上了。” “嫂子,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让他消气的,你就别数落我了。”初尘知道,跟古代的妇女去讨论女权都是废话。 “消气有什么用,自己的男子自己教,你看看你家黑牛哥,虽然外面他说了算,可只要归了家,那就是老娘说了算。”牛嫂说着,颇为得意,“男人就是怕女人两点,一哭二撒娇,流点泪珠子,再说说软话,他还不得什么都听你的。” “哪有那么容易。” 见初尘一脸不信,牛嫂抖了抖自己的胸,“瓜娃子,男子就是娃,三岁以前想吃娘的,三岁以后想吃娘子的,只要你给他吃饱,他还不听你的。” “嫂子……”初尘小脸通红,气得跺脚,拿着篮子便出了厨房。身后还传来牛嫂一句,“我说的是实话。” 初尘觉得牛嫂虽然说得粗鲁,可全都是大实话,她虽然活了两世,可都未经人事,不过前世她却听得不少,而且也通过网络了解不少,曾为了帮朋友设计十款内衣,她连小黄片都看了…… 叹了一口气,初尘在菜地里摘了一个南瓜,几根丝瓜和苦瓜,再过几天她得将这些已经不结瓜的菜拔了,准备点冬季的厚皮菜和青菜,再栽一些藠头,蒜苗和葱,这样她这一个夏季被的干活,到了冬季吃就美味了。 顺手割了一大把韭菜,便到溪边清洗,刚洗完,便见棉花婶抱着翠竹回来,一见初尘,便打趣道:“小媳妇,我听说你家大小相公都回来了,所以赶紧把翠竹给送了回来认爹。” “婶子,你打趣我没事,可不能拿翠竹打趣儿,不然我翻脸的。”初尘故作怒气,一招手,翠竹立马争扎着要下去。 “切,你个白眼狼的小犊子,刚才还是是棉花奶奶好,棉花奶奶最好,眨眼就不认识人了,白疼你了。”棉花婶念叨了两句,放下翠竹,笑嘻嘻问道:“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人啥感觉?是不是小心肝都跳出来了?” “为什么心肝要跳出来?心肝都跳出来了,人不会死吗?”翠竹眨巴着眼睛,粉嘟嘟的小脸露出一丝疑惑。 翠竹现在被她养的白嫩嫩的,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不知道是受了她教育,还是天生就爱问为什么,每天就这十万为什么都能让初尘乐在其中。 初尘剜了棉花婶一眼,一手拎起菜篮子,一手牵着翠竹,“思念与想念,让人心动,心跳动过快,就是你棉花奶奶说的意思。” “为什么要思念和想念啊?” “因为情,比如亲情,要是娘亲不见了,翠竹可想?” “想,一直想,想娘做的好吃的。” 初尘瞬间石化,这孩子的天真无邪,真是叫她又恨又爱。迎合了翠竹说了几句,招呼着棉花婶一起到家里,正好进门便见李大和李二坐在院子里,初尘指着李大,“翠竹,快叫爹爹。” 李二一见初尘回来,便咧嘴一笑,“娘子,爹爹说明军祖父和沈祖母要来,让你给我酒钱,我去打酒了。” 翠竹一听李二喊初尘娘子,便乐开了花,扑腾着就冲着李二跑去,奶声奶气的喊道:“爹爹,爹爹抱我。” 李大张开双臂,乐开花的脸瞬间冷却,这孩子咋不认他了。 “乖女,二叔香一下,然后去你爹爹哪里。”李二也大笑不已,抱起翠竹,亲了一下,交给了李大。 虽然翠竹有些不愿意,可看看初尘的眼神,便咧嘴一笑,开始喊爹,李大这高兴,全然忘记乖女适才的无礼,一副有女万事足的傻样,一个劲逗着翠竹。 初尘一脸尴尬,一旁的棉花婶拍着大腿笑道:“这孩子太懂事了,谁是娘的男人就是爹,哈哈……” “婶子!”初尘小脸通红,疾步进了屋子,拿了一些碎银子,出门塞到李二手里,“灶上有熏干,你拿着路上吃,先垫垫肚子,到了城里去织锦馆把三弟接回来。” “嗯!”李二憨憨一笑,抓着初尘的小手,真是舍不得放下,见初尘死命拽,低声道:“叫我。” “二郎,记得去北街的落氏凉粉铺里,再拿些凉粉回来,三弟最爱吃。”初尘顺了他的心意,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别名。 虽然没叫他相公,可现在先这样吧,牛嫂说的对,她很害羞,慢慢来。李二松开初尘,初尘立刻转身去厨房,二人小插曲也就那么一瞬,无人察觉,李二也跟着进了厨房,初尘包了一块熏干递给李二,“去了织锦馆要找李青山,这是三弟现在得名字,你要是想买的啥,你跟三弟说一声就好,他知道去哪里。” 听着初尘一口一个三弟,什么都是为了三弟,李二心里瞬间闷闷的,可他也不知道为啥,也许是累着了,懒得多想,便应着初尘,出门后,便飞奔着去城里。 第三十一章 兄弟交谈 李二脚程很快,半个多时辰便倒了城里,而且直奔了织锦馆,在门口传了话,等候着。 “李青山,外面有个黑汉子说是你二哥,让你……” 传话的人还没说完,李三惊喜的站起,对织锦馆馆主抱拳以礼,“林馆主,学生……” 林馆主早就听说了,李青山哥哥去造水晶宫,走了三年多,生死未卜,她也曾打听过,造水晶宫主事乃是王昭远,这北枢密院事是个草包,还自称自己比诸葛亮聪明,这人学诸葛亮治军严明,虽然兵部被他管理的很好,可用在工人身上确实……反正造完水晶宫,能活着回来的匠人少之又少。 “青山,去吧,给你几日假期,在家好好陪陪兄长。”林馆主温婉一笑,挥手示意他快去。 “多谢馆主。”李三颔首谢过,急忙去宿舍收拾,李三收拾的时候,特地将一件水兰色宽袖襦裙叠好,包上一层布,再装进包裹,出了织锦馆。 “二哥。”李三一出大门,便见李二站住屋檐下,眼含泪光,冲过去,抱住李二,“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二哥了,没想到……” “好了,二哥这不是回来了嘛,别婆婆妈妈的,让人笑话你没有男子气概。”李二扶正李三,浓眉皱起,“哭啥啊,家里又没死人,这哭丧的脸真是叫人笑话。” “二哥说话都像嫂子。”李三抬手擦了泪水,乐呵呵一笑,“祖母来欺负我们家时,我哭,嫂子也这么说,而且嫂子和二哥很像,现在祖母他们最怕嫂子了,上次连大伯母那个泼妇都被嫂子给办了,如今才有弟弟的前程。” “听你这口气,嫂子比二哥还厉害了?”李二虽然早就听说自己娘子厉害了,可听多了,他也有些好奇,那小不点有啥本事,居然让所有人都喜欢她,还帮着她,现在连闷头的三儿都帮着她,还夸的上天入地。 “这个不好说,不过嫂子有嫂子的好,二哥有二哥的本事,你们夫妻俩和我叫什么真。”李三说着,心里酸溜溜的,故意岔开话题,“二哥,去看看嫂子的铺子吧,正好我可以请你吃一顿嫂子做凉粉,这凉粉可好吃了。” “什么叫凉粉?”李二一直为这个词烦恼半响了,前面赶时间,他也没有多问。现在正好问问。 李三乐呵呵一笑,开始跟李二说道这凉粉的由来,说完后,还忍不住夸道:“我家嫂子可厉害了,她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实现,以前我从来不敢想我家可以吃肉,嫂子来了,几乎天天都有;以前我不敢想老祖宗他们会饶过我们,后来嫂子来了,连大伯母那个泼妇,嫂子也可以撵回去;以前我不敢想自己还能好好的活一天,可现在我痛风也好了;以前我不敢自己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可嫂子来了后,我便全都如愿以偿。以前我觉得我是最倒霉的人,现在我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看着李三说初尘,眼冒精光,好似在夸自己的娘或者媳妇,怪不得初尘一说李三,李二心里就不舒服了,可这媳妇是自己的,怎么也不能……李二不敢往下想。 “二哥,要是你不喜欢嫂子,你可以让……” 李二眉头紧蹙,赶紧打断李三的话,拍着李三的肩,“什么喜欢不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二哥很喜欢你家嫂子,你安心好了,再过两年,我让你嫂子帮你看着姑娘,有好的姑娘,咱们就……” 李三明白李二话,幽怨的眼神迷离一瞬,便严肃道:“二哥,长嫂为母,嫂子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不会有其他想法,而且我还小,暂时不想个人的事,再说我答应了嫂子,一定要出人头地,好让嫂子过上好日子。” “臭小子,你少操心你嫂子,自己个给我出息就好了。”李二心里酸一下,给了李三一个爆栗子,冷问道:“还没到吗?” “转过去就是了。”李三摸摸头,不再犟嘴,转弯便见卓云在门口,“卓大哥,你在外面做什么?” “三弟,你怎么来了?”卓云也很惊讶,却见李三身板跟着李二,“这位?” 李三为了让李二高兴一下,颇为得意的表情,“大当家的,就是我二哥。” “原来是当家的回来了,小的……” 李二打断卓云的话,咧嘴一笑,“卓大哥不必如此生分,出门在外,我家娘子怎么称呼你,我就怎么称呼。” “真是一家人,连说话都好生相识。”卓云很是热情,抬手示意里面请,“兄弟家里的事我也知道几分,如今能活着活回来,定时上天垂怜,先吃点好的,回头……” “卓大哥,不用了,娘子叫我带一些回去就好,家里还等着了。”李二走进店里后,打量了这店面,不大,却客满,店里出了赞美吃食就是唠叨没吃着,要不就是预定声,人声鼎沸没,热闹非凡。 “那兄弟先等候,为兄马上给备好。”卓云招呼着李二和李三坐下,自己立刻去后院嘱咐。 李二坐下,便问道:“这家店生意这么好,你小子怎么不来店里帮忙?”他觉得匪夷所思,这家里有人不用,干嘛请那么多外人。 “这都是嫂子头脑,在西街还有一家。一样这么忙,我那家都不用去,”李三说着坐下,一脸得意,“嫂子说了,这店里赚的是小钱,等我学成归来,她有更大的生意等着我,所以我不用来店里帮忙。”说完,附耳李二,“听嫂子说,每家店每月都可以分红三百多两银子。” “三百多两……”李二一脸惊讶,就算在鹃城的上等人家,一年收入也不过两千多两,安三儿这说发,他家一年都有七八千两的收入,真是……想着,忍不住嘀咕一句,“你嫂子还这本事,到叫哥哥有些担心了。” 李三抬手拍怕李二,好似很了解初尘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道:“担心啥,我家嫂子才不是三心二意的主,二哥只要不欺负嫂子,我家嫂子就不会离开。” “臭小子,就你懂。”李二敲了李三一下,正好卓云拿着凉粉盒子出来,递给李二,“兄弟,这里只能分出两层盒了,再多也没有了,其实这里的远远没有初尘妹子做的好吃,我看兄弟今天来拿,估计也是妹子忙,没时间做,今天够吃就好了……” 李三赶忙拉着李二,拿上食盒就走,李二说李三没礼貌,怎么也要招呼一下才可以,结果李三一脸恐怖,告诉李二,以后有时间再叫他见识一下卓大哥的话痨病。 李三在北门的城门洞拿着一个牌子,牵来两匹马过来,李二这半天历经了冲地狱道天堂,这一刻也没啥觉得惊奇的了,直接问了谁的马,李三神秘兮兮的说,只要我们家凉粉生意好,这马匹都不缺。 兄弟俩,买了一些东西,正要走,李三又转身去了南街,说是嫂子叫他带的东西还没买,李二跟着去了,却见李三买了十斤蔗糖,还有三十斤盐,虽然他想问,可觉得这话还是留着问娘子,免得找不到话和娘子说。 第三十二章 心急相公惹怒妻 蔡氏拿着宋氏拿回的五十两银子,嘴都乐歪了,可听说李大和李二回来了,村里的人都去小媳妇家里打秋风,吃好的去了,而他们这正牌的亲人却一句带话都没有,心下气得不行。 “娘,算了吧,祖父祖母为了妹妹的嫁妆已经和二叔断了关系,现在我们跟他们哪还有亲戚关系了。”刘玉低着头,劝着骂骂咧咧的蔡氏,心下也是胆战心惊。不劝她也要挨骂,劝了也要挨骂,这日子…… “你个蠢货,老娘不知道嘛,要你来提醒。”蔡氏抬手掐了了刘玉一下,指着一旁筛谷子的宋氏,“死老婆子,一点软话都说不来,拿着五十两就真的断了关系,看你们以后靠谁活着。” “孩子他娘,这话不是你教我娘他们说的嘛,现在银子都要来了,你就别吵了,一家人……” “闭嘴,你他妈的少给我说一家人,要是一家人,当初老娘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谁帮过我?”蔡氏骂着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嚎,一个劲地诉苦,哭诉她以前的悲啊,伤啊,哭得是三里外都能听到。 初尘忙着做吃食,棉花婶,牛嫂,李兰都在帮着端菜。外面的男人,一阵客气后,便开始喝酒,沈祖母本来在外面,听着河对面的哭诉,进厨房来,“小媳妇,这李大和李二怎么都是李家的子孙,你是不是该把……” 初尘放下手里的刀,淡淡一笑,语带不悦,“沈祖母,今天乃是我家喜事,我不想触了霉头,而且那五十两足够他们吃香喝辣一年了,我这点粗食他们哪里瞧得上,再说了,一个都不认我的人,我何苦热脸贴了冷屁股。” 初尘话落,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不知道说啥话,毕竟这初尘在他们面前还是第一次撂脸子。 沈祖母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初尘居然会说这样的狠话,估计也是真的伤着了,连忙笑道:“是祖母说错了,孙媳妇可不要介怀。” 初尘一看气氛尴尬,连忙上前,拉着沈祖母,撒娇道:“祖母,孙媳妇哪敢介怀啊,只是今日之事他们太过了,我倒是没啥,可我爹爹那伤心不是假,我可不愿意再有人伤害我得家人。” “哎哟喂,这丫头,你们看看,这就撒上娇了。” 沈祖母话落,厨房里的人如麻雀砸开了锅,全都打趣初尘,总算是平和了气氛,不过在初尘心里,她绝对不会忘记今天,因为仁慈才换来了今天公公的心碎,她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公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上桌子后,不到一刻钟,便喝的趴下了,众人将公公送到房里去休息,初尘忙进忙出,总算忙完了。 热闹散场,众人就归了家。初尘让李三带着醉醺醺的大哥去公公房间休息,牛嫂将碗筷全部收拾好后,跟初尘交代明天去城里后,便离去了。 李三安顿好大哥,拿着包裹来到初尘房间里,放下包裹,抱起翠竹,便见初尘进来,“嫂子,我带乖女去我哪里睡,我听说嫂子下个月要去江源县,嫂子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当家,总不能一直穿着娘留下的衣服,所以兄弟在练习手艺时,给嫂子做了一件体面的,这可是我第一件蜀锦衣服,嫂子可不要嫌弃。” “娘的衣服很好,哪里见不得人了,我看看你给我做的啥衣服。”初尘抿嘴一笑,心下夸了李三的心思,打开包裹,一见这颜色,就喜上眉梢,拎起来,抖开一看,“水兰抹胸襦裙,颜色搭配素雅,款式简洁大方,三弟,这手艺真是日益精进,妙不可言啊。” 初尘这么一夸,李三的雪白如玉的脸瞬间通红,低头结舌,“嫂……嫂子,这都是嫂子给予的,我……” 李二被初尘劝着洗好澡,可发现没有换的衣服,将就着穿了那条亵裤,光着上身就回到了屋子,一听李三和初尘对话,急忙进门,抬手就给了李三一个爆栗子,“你嫂子夸你,你就谢一声,瞧你这怂样,赶紧去休息吧。” “是,二哥。”李三连忙点头,抱着熟睡的翠竹出了房门,回自己的屋子。 初尘望着李三,摇摇头拿着衣服去衣柜。李二也顺手关了房门,一脸不高兴,嘀咕道:“我娘子好管你们屁事,再好都是我的,瞧把你们一个个急的。” “你说啥?”初尘关上衣柜门,回头看着他,小脸立刻就红了,急忙拿起今天给公公缝补的衣衫,递给李二,“赶紧穿上,小心……秋高气爽,小心着凉。” “这大晚上的我穿什么衣服啊,凉就上床。”李二接过衣服,放在方桌上,撩起帐子,便倒在床上,咧嘴冲着初尘一笑,“娘子,快来,让为夫的香一个。” 香一个?!难到今晚就要被吃掉?!初尘心里紧张不已,连忙道:“我还没洗澡了,你先休息,我洗完就来。”说完,不等李二回话,急忙出了房门。 李二看着初尘落荒而逃,缓缓下床,撩起初尘给他的衣服,穿好便跟着出来,看着初尘进来厨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笑。 初尘躺在浴盆里,一声长叹,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可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没了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又是一声叹气,初尘觉得水都快凉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起身迈出浴盆,却见李二早已站在那里,直勾勾的望着她得小身板。 “啊……”初尘急忙掩着胸口,双目瞪着李二,怒气道:“你看什么看?不是叫你等我嘛?你跑这里来干嘛?” “你是我娘子,你不给我看,给谁看?”李二也有些生气,今天可是头一回见面,可这小媳妇除了嫌弃他,就是躲着他,难到自己的娘子心里有别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初尘怒吼一声,心下委屈,这辛苦半年多,可自己男人刚回来,就怀疑她,她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初尘一着急,泪如雨下,怒瞪着李二,“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叫你这辈子甭想碰我。” 第三十三章 约法三章 李二见初尘落泪,心下一紧,急忙拿着衣衫给初尘披上,小声道:“要说清楚,要说清楚,可也不能着凉了,先穿上再说。” “李二,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对我说那样的话?你难到是怀疑我有相好,或者红杏出墙啊?”初尘说着,便低声开始抽泣,“我来你家第二天就被打了,我忍气吞声维护着这个家,我容易嘛。” “我知道娘子不容易,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不是一着急就说了嘛。”李二急得直挠头,他这一看到小媳妇落泪,真是完全没有了主意,本来还想和她好好说说贴己话的,可这下…… “混蛋,你着急就可以乱说话嘛?”初尘抽泣着,抬手擦了泪水,“要是以后一着急,岂不是要打我?” “就你这小身板,我哪舍得啊。”李二连忙双手作揖,不停告饶,“娘子,为夫的错了还不行嘛,你能先别哭嘛?你这一哭我心都碎了。” “你也会心疼我?” “我不心疼你,那我去心疼谁啊?”李二拉着初尘的衣袖,“娘子,咋不哭了行不?只要你不哭,怎么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是为夫说的,只要你不哭,为夫什么都答应你。” 见李二都抬手准备发誓了,初尘才饶了他,拉着李二的手,“不许乱发誓。”说完,收起泪水,可还有一些收不住抽泣,嘟着小嘴,“先回房,我冷了。” “嗯,为夫抱你。”李二不容初尘应声,抱起初尘便走。 初尘本想反抗,可想着牛嫂的话,她也只好算了,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古代女子,前世的性子也得收敛着。 回到房间,初尘忽然觉得身下一热,连忙起身,拿手一探,不好,月信来了…… “娘子,我去灭灯。”李二正要转身,初尘立刻拉着他,“等一下,我去上月信带子。” “嗯!”李二一脸忧愁的应声,耷拉着脑袋坐到床边。 初尘到床后面换上了月信带,回到前面,却见李二如霜打的茄子,心下不忍,想着牛嫂说的,便温柔的坐到李二身边,“相公,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娘子身子好了,一定好生侍候相公。” 那一声相公,叫的李二心花怒放,喜上眉梢,转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初尘,“为夫不急,只要娘子不讨厌我,娘子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这个呆瓜,原来是误会。初尘心下一暖,看来她运气不差,至少李二不是粗鲁之人,换了是别的男人,估计早就把她活吞了。 初尘微微抬头,望着李二即深情又渴望的眼神,初尘缓缓起身,上了床。李二一脸失落,叹气一声,心下想着来日方长。 初尘嘴角露出一抹淡雅,伸出手,从后背抱着李二,柔声道:“相公,这里个怀抱只属于你和我们将来的孩儿。” 初尘这一抱,可激起了李二兽性,双手摸着初尘,一个劲地揉,初尘觉得有些生疼,松开李二,哪知道李二一转身,爬上床来,嘿嘿一笑,吧唧一口,香在初尘的脸上,美滋滋的说道:“今日为夫先放过你,但是月信后,必须圆房。” 圆房?!初尘这下可急了,可又不能直说,想起牛嫂的话,初尘故作羞答答的,低声道:“相公,我们相识不过一日,就算到圆房之日,我们认识也最多十日,想着我这一生都要交给你了,我心里难免恐慌。” “有啥好恐慌的?”李二拉着薄被子为初尘盖上,自己也钻了进来,靠着床头,直直的看着初尘。 “能不恐慌嘛?”初尘嘟着小嘴,“夫妻过日子,越久越没情,男人都喜新厌旧,万一你生气打我了?万一你有钱了娶小妾了?光想想这两样,我就怕的不行。” “生气就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再说了我哪有钱,就算有了,那也是孝敬爹爹,还有交给娘子,怎么会想再娶女人。”李二说着,抓住初尘的手,“娘子,我这半天听到的全是你好,你的能耐,心里早就震着了,还有我爹爹是个老实人,从来不说谁好坏,今天都给我撂话了,说要是我欺负你,他就要撵了我,还有三弟更是把你夸的不行,你说我哪敢不要你。” “敢与不敢是一回事,想与不想才是我要的。”初尘拽回自己的小手,气呼呼转身,“你可不要因为谁才对我好,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没用,等你什么时候心里有我了,我再跟你圆房。” “娘子,我心里有你啊!”李二觉得委屈,伸手将初尘翻过身来,“你怎么可以胡乱猜测我的心思。” “好,就算娘子我说错了。”初尘立刻认错,本来也是,她怎么可以为了不圆房诬陷他,柔柔坐起,“相公,如果你心里有我,可以答应我三件事嘛?” “只要娘子不嫌弃我,莫说是三件,就是三百件我也答应。”李二也坐了起来,拉着初尘的小手。 “这三件事,要是有一件你做不到,娘子我就会休夫。”初尘没有拽回手,还深情的望着李二,“娘子我可是说一不二的人,你可要想清楚再答应我。” 听初尘这么一说,再看她如此认真,李二再想起李三说的话,没错他的娘子是个说得出就做的到的人,他不可应付了之。可他真的觉得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他都可以答应。 李二想了想,揉着初尘的小手,“娘子,只要你不是无理取闹,不是为夫办不到,也不是违背礼义廉耻的事,为夫都答应你。” 听着李二说的话,初尘心下喜悦,她真的很幸福,这男子不是一般的山野村夫,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其实只要敷衍一下她,哄着她,也没什么不可以,可他选在了不欺骗,这是她要的结果,就算现在他立刻要了她,她也不悔…… 看着他古铜色的肤色,在橘黄的灯光下更加亮,将他显得英俊不少,特别是现在认真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初尘小脸微微发烫,害羞的低下头,“相公,娘子我不管你前面有没有过女人,但只要在我之后,你一生不欺负我,一生不再娶她人,一生只爱护我一个,娘子我就知足了。” 李二松开初尘的手,数着手指头,憨憨的说道:“娘子,就这三件事嘛?” 初尘瞬间石化,这浪漫的气氛,不该是他抬起她得小脸,不该是他温柔答应她,然后在夺走她的初吻吗…… 前言收回,这头呆驴,孺子不可教也。 第三十四章 暖心的早餐 第二天,初尘起床看着自己的黑眼圈,她自己都吃惊,她从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和一个目不识丁的男子彻夜长谈,望着床上的男子,这一刻满足的熟睡,初尘低头抿嘴一笑,轻轻的起身出了房门。 “孩子,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公公起得早,在打扫院子,一看初尘出门来,便笑问道。 “相公第一次在家,我得起来做早饭。”初尘明白公公的意思,但她咋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圆房,连忙岔开话题,“爹爹昨夜喝多了,今日头可疼?” “不疼,昨夜你祖父祖母过分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以后老二在了,他们也敢欺负咱们了。”公公说着,眼神明显有些伤心。 初尘捕捉到了,咧嘴一笑,“爹,老小老小,老了便小了,我不会去计较,但爹爹也不要再忧伤,你还有我们了,所以千万不要担心什么。” “嗯,爹爹不担心,你赶紧去做饭吧。”公公心下一暖,眼眶有些红润,连忙催赶这初尘离去。 初尘连连应声,转身去了厨房,自己先洗漱了一下,便开始生火,初尘想起昨晚有剩下的肉沫,便去粮仓拿了面粉,想想以前奶奶做的锅盔,外焦里嫩,咬一口肉汁浸着酥脆的面皮,真是叫人回味无穷。 将南瓜和米一起煮上,便开始和面,为了加强面的弹性,初尘特地打了两个鸭蛋进去,这还是昨天沈祖母送来给大哥的,看来她得养上点鸡鸭猪仔的,不然吃啥都要去买,而且老吃人家的,不回敬总是不好。 初尘一边揉面,一边心里想着,算算日子,今天是个大集会,她要带着李二先去白鹤山上香为家人祈福,然后去城里买好这些,现在家里多了两个男子,吃食也得改善,而且今日得带着大哥去缝合伤口。 说起李大,初尘心里难过,毕竟大哥的伤都是因为李二,要不是李二倔犟,不肯修改他做好雕花挑檐,也不至于惹怒北枢密院事王昭远,幸亏他的一个义兄,不然连他都要被砍手,其实也怪大哥多了一句嘴,惹怒了王昭远,本来要砍头的,李二要替代,并说大哥如果去了,留下孤儿寡母让人欺凌,他反正一个人,所以无所谓。 李二的举动感动了皇帝,不但饶了李二,还赦免了大哥的死罪,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好在他义兄说情,皇帝只要了大哥一只手,虽然有关照,可倒地时死罪变活罪,所以大哥的手虽然没砍掉,但也废了。好在李二自己坚持原则,才幸免于难,还得到了君王恩典,让他归家半年,娶妻生子,免得哪天死了无人送终…… 初尘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说完就说,如果知道家里有她这样的娘子,估计他也不敢去了,初尘问他为啥,他说,舍不得留下小不点娘子忍受寂寞…… 初尘摇摇头,将和好的面盖上纱布,再将葱姜蒜剁碎,混着肉沫再剁了一下,装在大碗里,放点盐,花椒进去,搅拌均匀后,再揭开醒了面,先擀成薄片,然后包着肉心,再擀成薄片,再包着肉心,再擀成薄片,连着放五次心后,初尘才弄好一个。 看着外面晨曦之光照了进来,初尘加快的速度,几下弄好了面饼子,来打灶前,将另外一口锅的火点上,锅热了后,初尘挖了一点猪肉进去,直到热油冒青烟后,初尘再将面饼子放入锅里,一边放,一边转着锅里的面饼子,不是翻面,不一会,面饼子冒着焦脆香,夹着肉香,迎面扑来,初尘三两下将十几个锅盔做好起锅。 将锅盔端到堂屋,再去粮仓捞了一些泡菜,还有咸菜,简单的弄好两个下饭菜,便去盛饭。公公在一旁看着初尘差不多了,便去了里屋,把三兄弟都喊起来。 李二一听自己娘子把饭菜都做好了,想着她一夜没睡,还忙活一早上,身子还不方便……翻身就起来了,三两下穿好衣服,冲了出去,看初尘在厨房,立马冲进厨房,“娘子,需要为夫帮忙吗?” “男子远离庖厨,谁要你帮忙啊。”初尘嘟着小嘴,吼了李二一句,一看李二这模样,“马上就要吃饭,快去洗漱。” 李二心下一暖,挠着头,憨憨一笑,“农村人,干嘛那么讲究,昨天晚上不是还洗澡了嘛,有啥好洗。” “不洗漱就别吃饭。”初尘剜了他一眼,端着饭便出门。 “我才不信你会饿死为夫。”李二一脸坏笑,屁颠屁颠的跟着进了,却见翠竹晃着小手,“娘,我洗手了,现在可以吃了吗?” “还是我闺女乖,来,娘亲今日做了肉饼子,可香了。”初尘说完,拿起一个肉饼,递给翠竹,“你二叔他说想翠竹,把自己的留给翠竹吃,乖女今天可以多吃点。” “谢谢二叔。”翠竹一脸喜悦,扑腾着上前,抱着李二就撒娇。 “谁说我不吃。”李二故作生气,抱起翠竹,张口就咬了翠竹的肉饼一口,瞬间将翠竹惹哭。 “二哥,告诉你吧,乖女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给别人,但唯独嫂子的吃食,谁也别想。”李三说着,不忘调侃一句,“就好像谁也不能动你的娘子一样。” “三弟,你是不是不想吃了。”初尘惊讶,这家伙才去城里多久啊,都学会调侃人了。 “这难得回家吃到嫂子做的饭菜,解解肚里的馋虫,要是吃不着,我不是太委屈了。”李三连忙坐下,端着碗,“嫂子,我错了,多给我盛点。” “乖女不哭,爹爹的给你吃啊。”李大赶紧哄着翠竹,瞪了李二一眼,“你多大了?还皮?昨儿可就是男人了,还跟个孩子似得。” “就是,连翠竹的肉饼都抢,真是不怕让人笑话。”初尘也跟着帮腔,末了还不忘剜了李二一眼,好似再说,谁叫你不洗手。 “我去洗还不成。”李二故作很生气,一跺脚,快速冲出去,麻利的洗完,便回来端着碗,“娘子,给为夫盛饭。” “是,是,是,我的相公。”初尘说完,抿嘴一笑。这人真是和孩子没啥区别,不过她喜欢。 李二心里甜蜜,咧嘴一笑,“娘子,再叫一个。” “老二,你够了,这还有孩子了。”李大瞪了李二一眼,却听翠竹说道:“只要二叔爱着娘,怎么都行。” “臭丫头,谁教你的。”初尘抓狂,这丫头真是什么都学,现在居然合伙乱起哄。 “噗……”李三强忍笑意,故意背过身去笑。 “哈哈……”李二却不管,拍着桌子大笑不已。 这早餐其乐融融,公公心下美滋滋的,这多少年家里没这么热闹了,拿着一个锅盔,吃着,笑着,心下念着,向死去的婆婆祈福。 第三十五章 大房的喜事 三人进城,初尘让李二带着大哥去看手,顺便把该买的东西买了,自己便带着早上吃剩下的锅盔,去了县衙。到了县衙,跟李云打听了一些事后,便匆匆离去。 刚出县衙,王瑾瑜的轿子便回来,走出轿子的王瑾瑜望着初尘的背影,刚要招呼,却见一男子上前抓着初尘的手,二人打闹着离去。王瑾瑜笑了笑,便急步进了县衙。 “你这脚洗的可真干净,嫂子刚送吃的来,你就到了。”李云刚拿着锅盔要吃,便被王瑾瑜给抢了。 “你嫂子不会为了给你送点吃的亲自来吧?还有你哥回来了?”王瑾瑜说完,咬了一口锅盔,“嗯,真是一次比一次好吃,这肉饼可比周国的肉馍好吃多了。” “嗯,回来了,这不才有好吃的。对了,周国几次出征南唐,如今局势如何?”李云淡淡的问了一句,便起身将案上的卷宗拿起,递给王瑾瑜,“这是最近三个月县衙的收入,当然大头在嫂子两个店面里。” “四千两?!”王瑾瑜看过后,惊讶不已,他可是白捡了这大便宜,年下他也不用为这县衙的供奉着急了。 “少了还是多了?”李云冷冷的说了一句后,“嫂子来一是为了大哥跑掉的娘子,二是打听李花婆家的情况,我实话告知后,嫂子便说,李花嫁过去会受尽委屈,让我劝大伯母放弃这婚事。” “她还真是瞎操心,难不成被欺负的还不够?”王瑾瑜放下案卷,瞪着李云,“你少参合民间的事,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一个县丞,不要让我后悔提拔你。” “知道了,与我们无利便不支声。”李云摇摇头,知道他又在为每个县的年供奉愁,今年皇帝可指着年供奉把水晶宫修好,赶着来年盛夏避暑,自然年供奉是大头了。他如此不悦,恐怕这次供奉太重,估计他这个刚上任的永平节度使也做不长久了。 且不说王瑾瑜这里,初尘被李二接着后,买了鸡鸭猪仔,便出了城,因为大哥才缝合了伤口,骑不了马,再加买了这么多小家伙,所以初尘雇了马车,这可急坏了李大。 “我说弟妹,刚才医馆就花了二两银子,现在雇马车又是五百文,这样浪费,我家有多少家底都要让你败光了。” 李大话刚落,李二便接话,“大哥,你可不要这么说我娘子,她也是担心你的伤势,再说了,我家啥时候有家底了,你可别叫你弟妹寒了心。” “我就这么一说,你立刻就护上了,我知道你家娘子本事,但你也不用事事相帮,我这也是为你好,真是的。”李大心里不悦,死活要走路回去。 初尘摇摇头,她确实有些大方了,看来以后对人好也得分分,免得吃力不讨好。初尘也不管他们两个,自己个准备上马车,可惜马车太高,她要坐上去有点难,转身准备爬…… 李二好话说尽,才把李大劝回,却见初尘爬着马车,小屁股高高撅着,那诱惑……李二咽了咽口水,深怕初尘被人看了去,疾步上前,抱起初尘,放到车上,“以后不许这样爬车。” 初尘抿嘴一笑,知道他的心思,点点头应声,并笑着招呼李大,面子上说着以后改正,心里却道:“关你屁事,我自己赚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摇摇晃晃到了家,初尘将买来的四十只鸡鸭放在院子里的围栏里,这是早上她出门前让公公编的,李二则背着两只猪仔去了猪圈,她不敢多买,不然她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了,看来建房子迫在眉睫,等去完江源县,她就得琢磨这修房子的事了。 “嫂子,你进城去后,沈祖母来过,问你大房嫁女,你去不去帮忙?”李三放下手中的针线,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 “我就不去了,毕竟大房和祖父祖母都不认我,大喜的日子,我去了闹心不好。”初尘说着,摇摇头,看来以后搬了新家,得给自己再弄一次婚礼,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了。 “什么意思?祖父祖母不认你?”李二正好忙完出来,一听这话,便等瞪着李三,“三儿,祖母不认你嫂子,那她咋好意思问我们借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李大惊讶的眼都快掉出来了,又叹气,又摇头,嘀咕着这家以后咋过。 “二哥,什么五十两?!”李三也才回家,自然不知道这事,李二也是听初尘叙述了一下,本来没在意,可李三这话倒是提醒了他。 “相公,算了,大房做事,你比我清楚,何必闹得我们一家子不开心。”初尘劝了一句,对李三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李二刚要说,初尘却拉着他手,便往屋里拽。来到屋里,初尘就嘟着小嘴,低声道:“真是一点话都包不住,不是叫你听着就好了嘛,你说出来可是要伤了爹爹的心,而且你大哥小气的不行,你让他知道了,我岂不是又要被说。” “好了,我以后都不说了。”李二赶紧下话,晃着初尘的手,“娘子,不要生气了。” “气你个大头鬼。”初尘故作怒气说完,松开李二,正要离去,哪知道李二伸手便抱着初尘,“娘子,让我香一个。” “蠢驴,现在大白天的,你放开我。”初尘不敢大声喊,只好低声怒气吼。 “不放,娘子先答应让我香一个,我就放开你。”李二吃准了初尘的性子,软硬兼施,最总初尘无奈,答应让他香一下,不过是晚上。 一阵小插曲后,初尘便忙着晚餐,李三说翠竹午饭不吃他做的,所以晚上要吃凉粉,初尘知道是他自己想吃,故而也没拆穿,动手做了美味的凉粉,李二一口气吃了三大盆子凉粉,还闹着没吃够,死活要把留给沈祖母的吃了,不过最终也没吃到。 吃过晚饭,初尘让李二陪着她去沈祖母家里,沈祖母一晚上好说歹说都是希望初尘能让二房的男丁前去送亲,毕竟大房的虎子大哥真心没啥用,三房又大一点的都是两个女儿,儿子才六岁,不适合送亲,这娘家送亲的男子太少,女人到了婆家就会被欺负,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初尘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考虑一下。李二却霸道的说这事他看着办,叫沈祖母不要为难初尘,看着李二护着初尘,沈祖母打趣了初尘后,也觉得这家事她也不能过多的管着,所以送着二人离去。 夫妻二人回到家后,初尘为李二打洗脚水,结果李二却夺过初尘手中的木盘,“你身子不舒服,在屋子里等我。” 初尘看着李二离去,这男子才认识两天不到,可所做之事,所说的话,宛如相识多年,这难到就是所谓的夫妻吗? 初尘叹气一声,想着娘家人境况不知,再想起前世的奶奶也是说过,出嫁没舅子,过门就被欺,虽然李花嘴贱,可倒地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坏事,而且怎么都是亲人……她要是不让李二去,那乡里的人会说她不懂事,可让李二去,她这心里也不舒服,看来这婚事最好就是不管…… 第三十六章 半夜赌气床分半 这几日,李二倒腾着菜地,什么都不要初尘做,人人都说李二太宠妻子,大哥更是说得不行,说什么女子不像女子,男子不像男子,这天地颠倒成何体统,公公倒也没说啥,只是默不作声,李三肯定是帮着初尘,每天劝着大哥。 初尘从不把这些话当一回事,她觉得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碎嘴难不成她就要难过。今天上午把冬季的菜全部栽好了,下午她才开始做禾花鱼,这不忙到现在。 “相公,木桶还没好吗?”初尘催了一下李二,其实家里有就得木桶,可李二非要一起帮忙,还重新做一个新木桶,让初尘用。 “最后一道圐(ku),马上就好了。”李二应声后,麻利的敲着木桶上的竹围圐。 初尘抬头,望着在夕阳下的李二,他动作娴熟,那认真的模样真是迷死人了。初尘捂着胸口,哪里如小鹿迷失方向,让她不明白自己的心,这才短短六七日相处,她整颗心都在他身上,他对她的好,不需要语言,只是行动,还不顾闲言碎语,只要他觉得对的,他就做。 比如今天她在河边洗山奈,他抢过去就帮忙,村里的妇女笑了她半天,都说她驯夫有道,让她羞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初尘有时候觉得,李二不受约束,不循规蹈矩,像极了现代人,比她这现代人还更加出格…… 李二见初尘看着他出神,他将做好的木桶放在初尘面前,初尘都没有反应,晃了晃手,得意的笑道:“娘子,我好看吗?” “难看。”初尘回神,底下通红的小脸,“去把木桶洗干净再给我。”说完,赶紧翻着手里的干鱼,可惜心慌弄得乱七八糟。 “可娘子好看。”李二说完,低头附初尘的耳,柔声道:“能做存储的菜,证明你的月信走了,今晚我要洗澡。” 这家伙真是什么都懂,很难相信他还是处的。初尘抬头,嘟着小嘴,瞪着李二,“大白天的,你给胡说什么混话,赶紧快去了。” 望着初尘涨红的小脸,李二心里美滋滋的,咧嘴一笑,“是,我的小娘子。” 收拾好禾花鱼,初尘心里有事,晚饭就是简单的荷包蛋面,李二本想说啥的,可初尘被翠竹缠着去洗澡了,李二便放弃了唠叨,毕竟今夜还有更大的美食等着他去品尝。 入夜后,李二可是很认真的洗了身子,穿着大裤头侧躺着,一脸腻笑的看着初尘。 初尘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好头发,侧身看着李二,“相公,明日就是堂妹出嫁,你们三个要不要去……” “少跟我提大房。”李二瞬间就不高兴了,“我曾说过,这辈子若能走出那个家,便绝不再回。” “可是相公,沈祖母也觉得堂妹……” “不许叫他们。”李二怒气打断初尘的话,吼道:“你还没欺负够吗?我回家早就听说了,那一房的恶毒,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就他们不认你这一条,他们就甭想我会去送亲。” “你凶我干嘛?”初尘也来了性子,他答应不会欺负她才几天,这就忘记了,这样和她说话,好似她是他仇人,初尘想着,冷哼一下,“我还没把话说完,你打什么岔?” “娘子……”李二被初尘吼的愣住了,他刚才确实有点过了,可他就是受不了谁在他面前提起大房任何人,这是他的忌讳,他的跟她好好说,想着便要开口。 初尘无视李二,起身到了衣柜前,打开钱箱,拿了五两银子,回到床前,放在梳妆台上,怒气道:“我把份子钱给你,你自己看着办,还有,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李家的子孙,我和你没拜堂,没圆房,别人不会说我,可你不一样,要是你觉得无所谓,我也不会管,以后你家的事少和我说道,明天我去城里,在牛嫂家住三天,等着婚事结束了我再回来。” 李二觉得初尘的话有道理,毕竟这都是他们的家事,不能让外人笑了去,他这一生气,竟然忘了孝道二字,立马咧嘴一笑,“娘子,不要生气嘛,我这不是在和你说……” “说什么说,从现在起不许喊我。”初尘推开李二伸过来的手,绕开李二上了床。 初尘上床后,将自己的衣服放在被子中间,瞪着李二,“你要是敢把手伸过这衣服,我就……我就……” “娘子要怎样?”望着气呼呼的初尘,李二也觉得饶有性子,这小不点娘子只要一生气,那小嘴嘟着,诱惑死人了…… “我……我……我就咬你。”初尘实在想不出怎么对付他,谁叫她这小身板拿他没办法。 “随便咬了。”李二嘿嘿一笑,立马上床,趴在衣服边上,“娘子,你可是答应我了,今天你的月信……” “你甭想,我现在被你气死了。”初尘瞪了李二一眼,“你要是敢强来,我就……我就一辈子不理你。”说着,初尘便落下了泪水。 “咋说着就流泪珠子了。”李二一下着急,立刻拉着初尘的手,连忙告饶,“娘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别哭,别哭了……嘶……” 初尘气急,张口就咬在李二的手上,李二生疼不已,想着捏紧拳头震开小娘子的嘴,可怕伤着小娘子,只好忍着,另一只手抹去小娘子的泪水,“娘子,现在心里好了嘛?” 初尘见他忍着,心下不忍,松口,磨磨牙,背过身去,“不好。” “那再咬一口。”李二说着,越过衣服,伸手到初尘嘴边,“只要娘子消气,多咬几口都行。” “皮糙肉厚,搁的我牙疼,不咬。”初尘气呼呼的说完,侧身躺下,“赶紧睡觉,我明天要去城里有事。” “可是……”李二望着初尘的小身躯,这到嘴边的肉,为啥就是吃不上了。 “可是什么?”初尘转过身来,瞪着李二,“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想着那事?”说完,看着李二越过衣服的手。 “怎……怎么会了。”李二立刻收回手,直起腰,可见初尘直直的眼神,立刻泄气,摸着头,讪讪一笑,“娘子,我能不想嘛,你说我这都忍了多少天了?” 李二说着,双手照着初尘的小身躯一划,咂嘴又道:“这么大一盘美味放在我面前,我只能看不能吃,你说我难受不?” “哼!就是要你馋死。”初尘忍着笑意,故作怒气,“我告诉你,我这气没消,以后不许牵我手,不许香我脸,晚上睡觉床一人一半,你甭想给我过界,不然这辈子都叫你吃不到。” “啊!”李二一脸悲惨,这哪里跟那里啊,不就一不小心惹怒妻,现在连床都分了一半,早知道就小心说话,至少还可以摸摸小手,香香脸蛋,现在倒好,啥都没有了。看来以后说话都要三思而后行了…… 第三十七章 初吻被驴啃 第二日,初尘起床,望着几乎委屈到天亮才睡觉的李二,心下有些心疼,想着是不是自己脾气太大了,可现在她要是服软,将来保不准就被欺负,算了,以后再好好补偿就好了。 想到这里,初尘抬手抚摸着李二脸,柔声道:“相公,不是为妻的无理取闹,只是为妻现在有些不敢将自己交给你,为妻想相处一段时间,可又不敢直言,所以只好如此,将来为妻会好好伺候你,夫妻一辈子……” 此时,本来就没怎么睡着的李二,心下一暖,原来小娘子不是心里没有他,而是担心,他要用这半年的时间,好好让娘子爱上他,这样她就不会……李二想着,故作装睡,可这小娘子的手何时才会停下…… “将来我们同舟共济,祸福相依,白首到老。”初尘说完,微微低下头,亲吻了李二的额头。 这下李二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勾住初尘的小脖子,张口就啃在初尘的嘴上,唇畔摩擦,还不忘低喃一句,“一切都听娘子的。” “混球,你咬疼我了。”初尘死命的推着李二,真是气死她了,这两世的初吻,居然是被啃没了…… 那浪漫的,温柔的,青涩的,羞涩的,统统都没有了,而且这两世的初吻,居然被这该死的蠢驴给啃没有了。初尘心下怒骂一句,张口咬了李二的唇。 李二吃疼,可就是不松口,初尘的唇齿间弥漫血腥,她连忙松了口,无奈之下,只好伸手抱着李二的头,开始引导他。 初尘也是可新手,可总是见过一些,听过一些,香丁舌头挑开李二的牙,一个探索,绕上他的舌,几经探索,吻得李二双手无力,初尘感觉到后,立刻松开李二,转过身去,深深的的呼吸着气。 李二一脸傻笑,全然不觉鼻孔溢出的鲜血。初尘也觉得奇怪,这家伙何时可以这样轻送的放过她,转身一看,惊吓不已。 “相公,你流鼻血了。”初尘连忙拿着床头的亵衣,给他擦着,心下一乐,这纯情的小东西,果然是个处的…… “娘子,你香的为夫我心花怒放,以后什么都依你,可偶尔也要香一下为夫。”李二完全无视这些,双手搂着初尘额小蛮腰,还撒娇道:“娘子,为夫什么都答应你,你这点不会不答应为夫吧?” 初尘被他这么搂着,还这么一摇,浑身一颤,鸡皮疙瘩一溜窜上身,连忙点头,“行……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现在先松开我,我要起床去做饭了。” “嗯!我也起床帮你。”李二一脸乐开花,松开初尘,随她一起起床。 暂不说这小夫妻的晨曦,河对面的大房家里,李方圆急的团团转,迎亲队还有一个时辰就来了,这村里村外,村上村下,竟然没有半个人前来,难不成李二回来去关照了谁? 现在这个村子谁不知道落氏能赚钱,自然巴结,生怕和他们有啥关系,得罪了落氏。这也怪大媳妇太过了,不然也不至于寒了老二的心…… “娘,还是没找到相公,这下该如何是好?”刘玉低着头,不敢看蔡氏。 蔡氏一声叹气,这嫁妆倒是备上了,可谁又肯来送了?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该惹落氏,也不至于今日这般凄凉。 “大嫂,我真是有心无力啊。”杨氏因为上次没帮忙,还在官家面前先撇清关系,自然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今日乃是大房喜事,她又帮不上忙,所以好话还是要多说点。 “哼!收起你的假好心,老娘还没求你。”蔡氏瞪了杨氏一眼,转身就恨上了宋氏,“死老太婆,去找二房的来帮忙。” “孩子他娘,娘已经和二弟断了关系,你就别再为难了娘了。”李成林连忙接话,深怕这大喜的日子,蔡氏又要开始大骂。 “老娘不知道嘛,但现在花儿要出嫁,不可能连个送亲的人都没有吧。”蔡氏说着,眼含泪花子,当初她有那么多舅子送亲,不照样被欺负,要是花没有人送亲,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可是找二弟也没有用,李大的媳妇是你介绍的,也是你弄走的,所以李大肯定不会去,李二的媳妇被你欺凌,李二那么听落氏的话,所以更加不可能,李三更加不要说了,一切都是以落氏为尊,你说二房谁会去?”李方圆说完,起身背着手要走。 “爹,那该咋办?”李成林一脸哀怨,说着又看着蔡氏,“孩子他娘,要不找舅子他们……” 李方圆打断李成林的话,“别再去给儿媳妇娘家添乱,我去找你们明军叔父,他是里正,会出面说和的。”说完,便出了门。 刚到门口,便见李明军和沈祖母带着李成仙,李大,李二和李三都来了,而且乡里乡亲都来了,李方圆心下一暖,赶紧迎进屋子,招呼着蔡氏和杨氏给他们倒茶。 蔡氏一看进门来的人群,喜上眉梢,连忙相迎,“叔,莲婶,大伙赶紧里面请。” “成林家的,时辰不等人,这会就不客气了,赶紧忙活起来。”沈祖母一声招呼,大伙赶紧去忙着。 沈祖母想着早上初尘来找她,那一番话,到真是一个大家闺秀的之态,叹气一声,拉着蔡氏道一边,“秀珍,不是莲婶不想来,是我家浩儿不让,你也知道,云哥因为小媳妇,才被升了县丞,他爹自然不愿意得罪落氏,而且村里的好多人都想跟着她做事,自然也不会帮你,今天一早小媳妇就来找我,替你说情,只希望花儿不要被欺负,你要是再不知道好歹,别怪莲婶以后都不待见你。” 蔡氏一听这话,心下一暖,倒地还是这落氏懂事,可这丫头忒不知尊卑,不过眼前还是好话比较好,连忙点头,“莲婶,媳妇知道了,一会我就叫玉儿亲自去接她来。” “这才像话。”沈莲会心一笑,忽然想起啥,连忙拍着蔡氏,“花儿还没上头了,赶紧的。” “唉哟,瞧我这一高兴。”蔡氏一拍大腿,拉着沈莲便一起去李花的闺房。 第三十八章 大房嫁女送亲人 白露燕归又来雁,秋分丹桂香满园。 初尘在院子里整理收集来的桂花,想着还有七八日便是中秋,到时候做一盘桂花糕,再烫一壶桂花酒,与李二一起花前月下…… “啊切……”李二连打几个喷嚏,柔柔鼻子,没有在意,继续忙。前面李二还一脸不高兴,这会知道刘玉被安排去接初尘后,一下就高兴的忙进忙出,帮着招呼远亲近邻,这也乐坏了李方圆和宋氏,毕竟难得看到李二在他家能做事,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玉来到河对面,心里别提多开心,老远就在喊初尘,“弟妹,是我,玉嫂,赶紧开门。” 刘玉本是一个腼腆的人,可每次一遇见初尘,她的话匣子就能打开,初尘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打开院子门,“玉嫂,这会真是忙得时候,你跑我这里来干嘛?” “你觉得我干嘛?”刘玉委屈的叹气,“要不是娘喊我来,我哪敢离开房子半步。” “大伯母喊你来找我干嘛?”初尘觉得心里犯怵,毕竟她让沈祖母不要说她的好,免得蔡氏以为她善良,以后又来欺负,看来定是沈祖母没守住嘴,这可真是好心办坏事。 “大伙都在哪里,你不去,像什么样子,而且我娘都知道是你的好,不然花儿今日出嫁就要闹笑话了。”刘玉说着,拉着初尘的手,“弟妹,嫂子有心没胆,你可要原谅嫂子的无奈。要是你不过去,我回去就会被……” 刘玉说着,眼含泪花,哽咽了,初尘无奈,拍拍刘玉的手,“没事,我那会记在心上,今日是喜事,不要说这些触霉头的话,走吧,我也过去帮忙。” “谢谢弟妹。”刘玉连忙颔首感谢,开心的拉着初尘便走。 初尘知道,如果她不去,以后村里人会说她矫情,而且刘玉也会因为请不到她而受罪,大房就这一个好心的人,她也不想她被自己连累,而且她不去,李二也做的心不甘情不愿的,索性去看看李花的夫君究竟是不是那样的人。 门外鞭炮响,唢呐锣鼓喜气洋,新郎高马到,一定红轿子,落在大门前。 姑娘出闺房,哭声响满堂,一哭爹爹和亲娘,二哭哥哥和嫂娘,三哭亲人与弟妹,四哭远亲与近邻,数数兜中钱,私房小库玉满堂。 沈祖母念完哭嫁前的四言八句,李花就开始哭嫁,只可惜这丫头没出息,没哭多久,就没词了,所以连一吊钱都没哭到,便被李二背着着出了门。 初尘跟着出来,望着依然在马背上的新郎,初尘看了看,桃花眼,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初尘摇摇头,李花这下可真是惨了。 李二背着李花出来,看着新郎没下马,双目一瞪,那新郎立刻跳下马,连忙双手作揖,恭迎李二。 李二这次将李花背上轿子,瞪着新郎,面无表情,“我妹子交给你了,好生待她。” “是,是,是,大舅子。”新郎连忙应声,招呼媒婆扶轿子。 李虎好不容易被找回来,这会新人都上轿了,他才衣服换好,正牌的舅子走前面,李大,李二,李三跟随着,四个舅子也算够气势了。 李二本来不想去的,是初尘让他跟着,说大嫂有可能在李花婆家的村子里,这是她才知道没几天,要不要大嫂回来,让他和大哥商量着,所以李二才没拒绝。 村里去了二十个男子汉,抬着十组嫁妆,再加四个舅子,李花至少在三年内不会被欺负,但三年后…… 初尘不敢言语,只能将这些藏在心里,因为她该说的都说了,再说多了,便是诅咒别人了,而且在古代,嫁人和赌博是一样的,赌赢了,什么都有,赌输了,什么都没有,说不定还会搭上性命……真是叫人唏嘘。 看着李花轿子离去,蔡氏泪眼汪汪,沈祖母这里劝着,招呼初尘去摆开宴席,让大伙热闹起来。 忙活了一上午,初尘累的半死,才帮大房收拾好院子。嫁女儿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宛如一瓢水泼出去,一下就没有了。 蔡氏拉着宋氏想来和初尘言和,不过李兰看出来了,拽着初尘就走,说是有重要的事跟她商量,出了门就把初尘吼上了。 “弟妹,你个小蠢货,难到看不出大伯母想巴结你?” “看出来了,可是大伙都在,我怎么好意思先走了。” “撒个谎早点走不会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性子。” “就是知道你性子软,所以才生气。” “兰姐,我没事,不就是帮着做点吃食嘛,我当练手。” “弟妹,不是兰姐说你蠢,什么要你做吃食,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表面上是想和你和好,然后想着你铺子了。” “铺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说了不算了。” “弟妹啊!你这中规中矩真是气死人。” 二人说话间,便倒了初尘家门口,初尘笑了笑,拉着李兰进了院子,“等黑牛哥回来,你就去新店帮忙,我下月去江源县,到时候那边要人手,你和姐夫就可以去了。” “弟妹,真是太感谢你了。”李兰拉着初尘的手,感动的差点落泪珠子。 “别啊,你知道我忌讳啥。”初尘故作怒气,瞪着李兰。 李兰连忙双手作揖,失声笑道:“是,当家的,你是做生意的,忌讳哭丧着脸。” “知道就好。”初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着这是,院门外响起李黑牛的声音。初尘心下纳闷,这来回就算跟着小舅,怎么都要十天,这才去八天,咋就回来了?初尘心下暗叫不好,立刻起身去开门。 “弟妹,你娘病了。”李黑牛气喘吁吁,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初尘一脸哀伤,泪珠儿落下,“娘……我家里什么情况?” 第三十九章 因母病离家 “你家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我跟着五叔到你家,真是气急了,立马将你们一家人安排在五叔家,想着早点回来告知你,可路途遥远,还好我在去遂州的路上遇上王大人,王大人担心出事,给了一个牌子,以备不时之需,不然真是……”李黑牛说着,不停的咂巴嘴。 李兰一看,连忙给李黑牛倒水,并宽慰着初尘,“弟妹,现在可不是哭得时候,赶紧先想好对策再说,不然……”李兰连忙掌了自己嘴巴一下,“瞧我这破嘴,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既然生病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接过来,我不是说了嘛,要是过不下去或者生病,就直接接走。” “弟妹,我也想啊,遂州可真不是人待得地方,这次王大人路过遂州,说遂州那的节度使也是贪官,如今年下了,鹃城需要供奉,估计又要死上一成的雇贫农了。我说了你想法,可落大哥死活不肯过来,说不能连累你,更加不能让你辱了王家门风,我无可奈何,只好丢了一些银两,让五叔先给你娘找大夫,然后就赶回来,你看该怎么处理。” 听完李黑牛的话,初尘明白,大哥一辈子把老爷家的规矩看得重,除非李二亲自前去接,不然谁也接不了,可李二去送亲了,最少也得三日后才回来,难不成现在去追回来? “弟妹,要不你亲自去一趟?”李兰试探性问道,可初尘却走神,吓得李兰以为初尘懵了,赶紧拍了一下初尘的肩,“弟妹,你可不要吓兰姐。” “兰姐,我没事。”初尘回神,叹气一声,“黑牛哥,你先休息一下,去河对面吃点东西,今日乃是花儿的喜事,不要把我娘家的事说出来,自然的吃了饭,然后就把我爹爹叫回来,我先收拾一下,等你们。” “弟妹,直接……” 初尘打断李黑牛的话,一脸严肃,“不行,帮婆家乃是媳妇大忌,我只有分寸,你不要让外人给我找事。” “知道了,黑牛哥现在就过去。”李黑牛叹气,无奈的出了院子。 “弟妹,你这是何苦了?”李兰很是不明白,这钱是自己个赚的,想怎么花难不成还得问过外人,这弟妹啥都好,这这守规矩真是气死人。 “兰姐,你不是人家的儿媳妇,你不知道其中的苦,自古儿媳难做人,可从来没有女婿难过日的说法,你就别问了,现在你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带着姐夫跟我进城,我交代一下,免得我回娘后,你没法去。”说完,便直接进屋。 “弟妹,你亲自回去?”李兰跟着初尘进了屋子,想问一下心中所想。 初尘止步,回头看着李兰,淡淡一笑,“兰姐,你别问了,有时候可以适当的提醒,但不要过了。我不喜欢你聪明,却又喜欢你聪明,所以不要让我说出不好听的话。” 初尘这可心乱如麻,自然没有好话。可李兰非要问这原有,她自然不想告知,如果她做这些事,李二都看不出,以后家大业大,他岂不是更加胡来。就当这是她对李二出的第一道夫妻题吧。 李兰立刻明白初尘的话,连忙赔笑,“是兰姐不懂事了,弟妹先忙,兰姐先行回去。”说完,便转身离去。 初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啥可收拾,最好的一套衣服是要留来见大人物穿的,其它便是李三她修改的婆婆旧衣,而且她娘家那么穷,惦记她家不好的人还在,她要是暴露有才,那还不得被人算计死了。 初尘想想就心寒,她要走一段时间,这银子觉得不能随便放,初尘去拆房拿了锄头,去了李三的房间,将李三放衣服的高脚柜挪开,刨了一个大坑,拿出五十两银子后,便将钱箱放进坑里埋好,再将高脚柜放上,一点都看不出了这里藏了东西。 初尘将锄头放好后,拿着四十两银子放在包裹里,留下十两银子在床头上,一番收拾后,门外响起公公的声音,初尘连忙出门来。 “孩子,去吧,赶紧去看看,家里你不用担心。”公公早已听李黑牛说了,自然担心不已。 “爹,谢谢。”初尘心下一暖,鼻子微微一酸,泪珠子在眼眶打转。 “这孩子说啥话了,多带些银两,免得治病不够。”公公又连忙嘱咐,深怕初尘太过懂规矩,刻薄了娘家人。 “嗯,带着的,少不了,爹爹不用担心,我留下了十两银子给二郎,等他回来,爹爹实话实说就好了。” “嗯,你安心去吧,回头爹爹会让老二来接你。”公公都看出了初尘的心思,初尘心下一笑,她就不信这呆驴看不出。 “娘,你要早去早回,乖女可在家等娘亲回来。”翠竹憋着嘴,一脸舍不得。 “嗯,娘亲知道了,你在家要乖乖听爷爷的话,回头娘亲要是知道翠竹不乖,娘亲就再也不回来了。”初尘说着,故作怒气,“还有,娘亲不在,不许挑嘴,不然娘亲知道了,照样不回来。” 翠竹努力忍着泪水,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泪珠儿瞬间滑落,“娘亲不要吓唬乖女,乖女都听娘亲的。” 初尘忍不住笑了,抬手为翠竹擦了泪水,柔声哄着,“娘亲错了,以后娘亲都不吓唬乖女了,你要乖乖的听爷爷话,娘亲很快就回来。” “嗯!”翠竹连忙点头,露出笑容。 “弟妹,我把马车套好了,你赶紧过来吧。”李黑牛在河对面扬声高呼,省了来回跑。 初尘颔首拜别公公,到房里拿起包裹,匆匆离去。但初尘做梦也没想到,今日离开这屋子,将是她最后一次在这个家里,不过这是后话。 第四十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送亲的队伍到了城门口,李花突然想起自己哭嫁的钱没拿,这可是不吉利的,借故找了李二,问了是不是要回去拿了,免得婆家那边人说娘家人小气。 “你这死丫头,真是猪脑子。”李二骂了一句,告诉李花,他腿脚快,找借口回去拿追上,叫她不要声张。 李二返回,刚走到白鹤山,便看见李黑牛的马车,上面还坐着杨兵,李二招呼一声,“黑牛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初尘一听李二的声音,泪水夺眶而出,撩起链子,“相公……” “娘子,怎么了?”李二一脸惊诧,连忙来到马车前,“先别哭,有事慢慢说。” “兄弟,弟妹家里苦啊!”李黑牛一声招呼,便叹气一声,告诉了李二实际情况。 李二一听完,一脸笃定,宽慰着初尘,“娘子,别哭了,咱们想办法去把娘、哥,妹子和弟弟一起接过来。” “这个可要看你的本事了,我哥哥是个死脑筋,我从来都说不动他。”初尘说着,抬手摸了泪水,抽泣又道:“当初那么惨,他都不肯低头,如今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这事路上再说。”李二说着,便看向李黑牛,“黑牛哥,我是回来帮花儿拿哭嫁钱,那死丫头忘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既然去不了,你就去帮着送亲,怎么说也是舅子。” “嗯,这事我能办好,你安心。幸亏你回来,不然弟妹一个人回去我还真是不放心。”李黑牛说着跳下马车,将绳子递给杨兵,“兵子,告诉你牛嫂,我三日后回来。” “得了,你安心忙活去,我会帮你看着嫂子。”杨兵向来嘴臭,一句话说出来,就惹着了初尘。 “姐夫,你可是妹夫,有些打趣儿的话还是少说。以后都在铺子上做事,别让外人说了闲话去,我这人好面子,所以你以后多主意言行举止。”初尘话落,李兰连忙拍了杨兵一下,怒吼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弟妹,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杨兵连忙点头哈腰,生怕惹着了金主,把煮熟的鸭子弄飞了。 “弟妹,那我先走。”李黑牛招呼一声,准备离去。 “黑牛哥,你等一下。”初尘喊住李黑牛,让李二扶着她下了马车,屈身一礼,吓得李黑牛连忙扶着她,“弟妹,你这是干嘛?” “弟妹这趟走的远,而且我会在回来的路上,顺道去江源县,这来回时间耽搁比较久,铺子上的事我可指望着你帮忙看着。” “弟妹,这是我分内的事,你别这礼数,让我难堪。”李黑牛老实说着,挠挠头,“其实这趟没把事办好,我这心里都不好受。” “娘子,你也就别为难黑牛哥了,咱们赶紧上路,回头早点到家。”李二连忙帮着李黑牛结尾。 初尘点点头,起身后,想起家里的事,又关照李黑牛去她家走一趟,把她房间里的银子给公公,觉得所有事都交代完后,初尘才安心。 李二刚说要走,初尘却望着眼前的白鹤山,想着几日前来这里上香,求了一支签,当时她没在意,可如今想来,还真是应了,看来她得先上去烧烧平安香,免得…… 初尘眼巴巴的望着李二,柔声说道:“相公,我想先去鹤林寺上香,为我娘求一个平安符。” “行,也不急着这一会。”李二立刻答应,招呼杨兵看着马车,便跟着初尘一起去寺庙。 初尘走在百步梯上,心里念着佛号,一路祈求到大雄宝殿。磕头作揖,进香许愿,添了香油钱,初尘求了一个平安符后,可心里还是不踏实,便又求了一支签。 不敬神佛不入庙,李二觉得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可又不能对娘子的信仰说啥,只好陪着到庙门口,坐一旁等候。不一会,便见初尘一脸忧郁出来,急忙上前,“娘子,咋了?难到没求到平安符?” “不是的,是我求的签不太好。”初尘说着,叹了一口气。 “娘子,世间事十有*是不如意的,可自要想着一二件好事,日子也就好过了,事在人为,你还有为夫的,日后有事我们一起分担,所以不要被签文所困惑了。” 初尘一听这话,直直的看着李二,她可是做梦都没想到,李二能说着这样的至理名言,让她这两世为人的主颇感失败。 “娘子,怎么了?难到为夫的说错了?”李二挠挠头,咧嘴一笑,“要是为夫的说错了,娘子不要往心里去,以后为夫尽量不说啥,免得惹娘子不高兴。” 看来上天对她还是不错的,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可以从来。初尘长于一口气,伸手拉着李二,展露笑容,“没有,相公说的很好。” 被初尘这么一挽着,李二嘿嘿一笑,心下美滋滋的,小嘴也跟抹蜜一般,开始跟初尘说道将来的日子。 夫妻二人下了山,便带着李兰和杨兵去了西街,和牛嫂交待好后,才安心离开。 一路上,风和日丽,初尘第一次与李二单独出行,宛如与心爱之人约会一般,让她心慌意乱,就算明明心里担忧母亲,可还是难免被李二所迷惑。 为了尽快到娘家,二人弃管道,抄了近路,因为是小路,路况时好时坏坏的路段。坏的路段,二人只好下马走路,可初尘走一会,便走不动了。 “娘子,你上马,我牵着走,这样你就不会累着了。”李二说着,便要上前抱初尘。 “我自己来。”初尘连忙推开李二,小脸红如小苹果。 相处这一段时间,李二也摸着了初尘一点性子,这一路小娘子都郁郁寡欢,他的让她笑一笑,故作憨憨之样,“娘子要是害怕颠着,那就让为夫背着,这样娘子……” “蠢驴,光天白日的,不许乱说话。”初尘气急,嘟着小嘴,“再乱说话,小心我咬你。” 李二打定主意,要逗乐初尘,“我家娘子何时便成小狗了,动不动就要咬人。” “李二,你是不是要气我?”初尘气得跺脚,这家伙这是干嘛,明明就知道她是害羞,可偏偏要…… “娘子这是哪里话,为夫怎敢气娘子,要是为夫哪里做的不对。”李二说着,便指着自己的嘴,“娘子想咬只管往这儿咬,不用跟为夫客……” “你这个蠢驴。”初尘气急,扬起手,轮着粉拳,捶打在李二胸口…… 第四十一章 千里姻缘白米牵 李二拽着初尘的小手,轻轻一带,柔情的将初尘揽入怀里,耳畔轻语道:“娘子,你还有为夫,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为夫讲,不要一个人闷着,要是闷坏了身子,为夫会心疼的。还有,夫妻本为一体,你我二人单独一起,你还羞涩啥,弄得为夫心里难受……” 初尘听着他的话,心下一软,泪珠儿夺眶而出,她不想忍着,可撒娇给谁看? 初尘对李二的人,心,都还摸不透,有时候心慌的紧都只能忍着,可如今居然被他看出,初尘倒觉得自己没用,明明该是她……算了,他说的对,夫妻本为一体,何苦自己去纠结这些,再说了她还有事要和他交代。 风餐露宿的走了三日,二人马不停蹄,总算了到了安岳县,过了安岳县就到了英县,其实这英县很惨,在遂州的边界,挨着普州,经常被两个州争来争去,本来富饶之地,如今也被搜刮的地荒人稀,民不聊生…… 一路上,初尘将自己怎么卖给李二的事说了一遍,再把她对家人撒谎,编的故事说了一遍,希望李二不要去揭穿她,免得她大哥难过。 “娘子,没想到我们能在一起居然是因为三斗大米,真是千里姻缘白米牵。”李二感叹的说着,乐呵呵一笑,直直的看着初尘。 这呆驴真会说话!初尘先是一愣,转瞬露出笑容,想着英县产盐,其他什么都没有,而且家里也肯定什么都没有,而且当初撒的谎,如今也必须兑现,以免哥哥更加愧疚。 想到这里,初尘拉了拉李二的衣角,“相公,我们雇一辆牛车吧,我想买点东西回去。” “嗯,我也这么想,不然你这千里姻缘白米牵如何圆满。”李二说着,嘿嘿一笑,又道:“娘子,你当初可曾想过,万一我是个坏人,是个缺胳膊少腿的,反正和现在相比,差的忒远的?” 初尘压根就没想过这些,因为她想的是守活寡,更多的是希望他们回不来……这件事到死她也不会说出来,故作沉思,低头模凌两可的回道:“我相信黑牛哥不会欺骗我小舅,所以没想的太多。但偶尔也在想你何时能归,归来可会对我好,只想这些而已。” “嘿嘿……娘子真好。”李二心里一暖,牵着初尘的小手,便到处看。 安岳县不大,却很繁华,五子路很多,所以四通八达,初尘想着离家也不过半年多,弟弟妹妹身高也没啥变化,就按照以前的身板,给这三个孩子一人买了两身衣服,又给大哥买了一身,因为大哥正是出个子的时候,初尘吃不准,所以先买一身,回头再买不迟。傻娘年纪也不大,虽然生病了,可倒地以前的衣服太差,初尘也给买了两身。其余都是一些小礼物,回去送给老爷夫人,小舅和小舅妈,算是有个人情便好。 这边买好衣服鞋子,李二整了一大块麻布,直接把所有东西包在一起,扛在背上,“娘子,再去买些吃的吧。” “嗯,好的。”初尘应声,忽然看着李二一身旧衣服,她才知道自己多不在意李二了,居然都没自己男人买身新衣服。拉回李二,“你等一下。” “娘子咋了?”李二一脸迷惑,初尘忍着笑意,指指他衣衫,“你就这样去见你岳母?” 李二看看自己的衣服,这还是他最好的一件,虽然穿了三年多,可也没有破,所以没在意。不过这三天好在秋凉了,不然早就汗味熏天了。总归是回去给娘子挣面子,这衣衫确实寒酸了点,挠了挠头,“娘子,你看着买一件就好了。” “那你还跑。”初尘剜了他一眼,转身看了一眼,便对掌柜说,“把那两件圆领袍子,还有那双高靴给我相公。” “小娘子好眼光啊,这两件衣服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取下衣服,“这棉布都是上乘,这手工更加不用说了,那可是我们安岳县最好的绣娘做的。” “掌柜说的好,不过我家相公穿着不合身,你说了也是白说。”初尘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掌柜的话,拉着李二,“相公,赶紧先试试吧,要是合适,就穿着出来。” “这么好的衣衫,现在两件只要一两银子,这靴子算你便宜点,三百文就可……” “一两?!还便宜的算你三百文?!”李二惊得嘴都合不上,瞪着初尘,“娘子,不买了,这都够给你买件像样首饰了,不买。” 掌柜一听李二嫌贵,立刻闭嘴,连刚才的热情都没有了,一脸你爱买不买,恨不得立刻撵走初尘。 初尘摇摇头,虽然讨厌那掌柜的势利眼,可这两件衣服确实值得起这个价格,而且她看了一下,估了估,李二穿着应该没问题。从荷包里拿出一两四的碎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给我相公穿好,顺便给我倒茶,余下的打赏你。” “哎哟喂,小娘子真是识货,小的立刻给办好。”掌柜立刻眉开眼笑,谄媚的说着好话,还招呼了伙计给初尘上茶。 李二死活不肯去,可被初尘瞪了一眼,便一脸委屈的跟着掌柜进去了。 这会,初尘喝着茶,正好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赶忙放下茶碗,“表哥,表嫂。” 进来的人正是王家村里正的儿子王俊和表嫂李氏,李氏一愣,再定眼一看,惊呼道:“哟,这不是大妹子嘛?真是大变样了,你不喊我,我都认不出来了。” “真是大女?!”王俊还有些不信,毕竟当初那个好吃鬼,还像个黑黑的瘦皮猴,如今白白净净的,相貌身材都丰盈不少,虽然看上去还是娇小,可倒地像个姑娘了…… “真的是我。”初尘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少爷,少夫人。” “得了,你还是喊我嫂子我听着舒服。”李氏连忙扶起初尘,“你怎么在安岳县了?” “这不听说我娘病了,我急忙赶了回来,怕耽误,所以走了安岳县。”初尘说着,却见王俊还傻傻的看着她,低声一笑,“少爷,你要看多久啊?” “让哥看看,怎么才半年多就变了一个人了?”王俊说着,伸手欲要捏初尘的脸蛋。 “你干什么?”李二正好出来,箭步上前,掐住王俊的手,“你敢非礼我娘子,你不想活了。” ------题外话------ 今日乃是小玄子的生日,第一次话题,是厚着脸皮要祝福了,嘿嘿…… 初尘:确实很厚脸皮。 小玄子:你丫找虐吧? 初尘:随便你,这主角劳资当的太委屈了…… 小玄子:先苦后甜,先善良,才会得足人心,一个人是打不下一片江山的,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初尘:啰嗦,不过先祝福你生日快乐,老女人! 小玄子:落初尘…… 第四十二章 一家团聚笑满堂 “唉哟……疼……”王俊连连叫喊,瞬间眼泪都疼出来了。 “放开我相公。”李氏大喝一声,上前就抓着李二手,死命拽。可惜李二力气大,怎么都拽不动。 “相公,松手,这是我大表哥。”初尘急忙拍着李二的手,怒骂道:“呆驴,你真是一个混球。” “什么?!”李二连忙松手,挠着头,咧嘴一笑,“咋不早说啊。真是对不起了,还望大表哥见谅。” 只见李二一身青色圆领袍,腰间黑色腰带紧束,黑色幞头罩着青丝,配着他黝黑的肤色,虽然欠缺点俊美,倒也算得英俊神武…… 一看眼前人,王俊摸着手,嘀咕道:“真是一头蛮牛,这力气还真是大,差点拧断我得手。” “真是急躁的家伙,要是我相公有事,看嫂子怎么收拾你。”李氏故意责骂,却见李二连连赔不是,便也没在说啥。 本来初尘要去雇车,正好王俊他们来安岳办货,还顺道帮初尘娘抓药,有两架马车,这会买点冬衣,就要回去了。初尘问了傻娘的情况,李氏说叫初尘不要担心,说她娘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就是思念她。 李氏还说了,傻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初尘出嫁后,傻娘的痴傻病和疯病都好多了,虽然偶尔犯病,但也不会屎尿一身,所以只要家里没有病人,都还算过得去。这次也亏得初尘派人回来,要不然傻娘真会一命呜呼。 因为如今的世道不好,俊表哥带着表嫂回了丈人家,只是偶尔回来看看,里正大舅他们等渝州的房子弄好,就全家搬过去,这英县是活不下去了。 现在里正大舅把娘和兄妹都接到家里去了,毕竟都是一个屋子的人,反正他们有去处,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让人看着未必不好,要是以后英县换了父母官,他们认主归宗,也算有个没有荒废的地。 李二很懂人情世故,这边表哥挑好冬衣,那边他就把银子给了,让表哥对他另眼相看,而且李二谦卑不已,表哥更加喜欢,一路上,两人聊着天南地北,说着天下之事,感慨不已。 既熟悉又陌生的归家路,让初尘心里五味俱全,马车停下,门口早已站满了。初尘正纳闷,李氏笑了笑,低声道:“新姑爷上门,你哥担心怠慢了,所以早就叫人传信了。” 初尘一看,大哥身着衣衫陈旧,却很干净,没有补丁,妹妹和弟弟们也都穿的干净,没有补丁,估计是里正老爷给的,算是没丢脸,会心一笑,立刻拉着李二上前,颔首以礼,“大女携夫君回门,见过老爷夫人,小舅和舅妈,大哥……” 李二也抱拳以礼,“女婿李二见过老爷夫人,小舅,舅妈,大哥。” “大姐。”幺妹一声喊,冲了上来,抱着初尘就开始哭。 “大妹,一路上辛苦了,赶紧先进屋。”大哥满脸喜悦,眼眶有些红润,好似强忍着热泪盈眶。 “黑姑娘姐夫。”大双和小双拉着李二,摇晃着。 “两个臭小子,瞎喊什么。”里正老爷一声吆喝,大小双立刻站在一边。王登银满脸笑容,拉着初尘便 王俊这里介绍李二,张氏,周氏和李氏拉着初尘进屋,刚进屋子,王氏早已扶着门槛,泪水含在眼眶,一见初尘进来,招招手,“大女,快到娘这里来。” “娘。”初尘鼻子一酸,疾步跑了过去,抱着王氏。 “傻瓜,哭啥,娘还没死了。”王氏故作坚强,抚摸着初尘的背,“赶紧进屋去,娘有好多贴己话跟你说。” “妹子,大女和姑爷刚到,怎么都要先敬了茶,才能入屋子。”张氏连忙拦着,剜了王氏一眼,“刚才不是就和你说好了,咋这一会就忘记了。” “对啊!先喝茶,先喝茶。”王氏连忙点头,牵着初尘便往客堂走。 这边里正带路,李二早已到了客堂,里正老爷家是二进的院子,初尘的家人住在前院子的右厢房,哥哥要看门,这样也方便。初尘招呼着大哥把衣物分了,让弟弟妹妹都换上新衣,等会一起敬茶。 李二则拿着礼品,送到了后院,后院很大,李二将给里正老爷和夫人的礼物奉上,有把王老五夫妇的礼物递过去,张氏和周氏都在客堂伺候,随机便扯了礼物。 “哎哟喂,这……这也太贵重了吧。”张氏看着盒子里的玉簪子,外加一个玉扳指,虽然玉算不上上等玉,可在这里村里,这礼物足够贵重了。 “大女,让你颇费了。”周氏望着自己的狐狸围子,还有给王老五的貂皮手套,那可是高兴的不行。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再说了,这也没花几个银子,你们不嫌弃就好了。”初尘连忙说话,生怕他们知道贵了,心疼。毕竟这英县能吃得起饭都是好事了,还送啥礼物了。 “这孩子,出去才半年,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真是没白疼你一场。” 张氏这里说话,便见王氏一身新衣,发髻高盘,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宛如一个富家阔太太,大哥没有换新衣,只是妹妹和弟弟们换了,真是应了那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唉哟,啧啧,你瞧瞧这绫罗绸缎的,耀的我眼花。”周氏这说着,招呼李氏和几个婆子,端来茶水。 初尘和李二双双跪下,张氏便开始说四言八句,先拜了亲娘,再拜了哥哥,最后大哥死活要老爷和夫人坐下,让初尘敬茶,忙活了好半天,初尘才如愿的跟着王氏去了厢房。 “大女,姑爷看着不错,在家对你可好?”王氏拍着初尘的小手,生怕初尘过得不如意,就算看着眼前的事实,她也想问两句。 “娘,二郎对我很好,也很疼我。娘不要担心,好好养病。”初尘回应王氏,也拍拍她手,“女儿不孝,出嫁这么久了,都没能回来看看。” “你远在邛州,能回来一趟确实不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家不许,你也无奈,不过现在回来也是一样。” “娘,你别说这些不高兴的话,我看咋姐夫对姐就好的不行,估计是家里忙真的回来不了,你看,你生病了,人家立马就赶过来了。”幺妹一直摸着身上的小袖褙子,爱不释手。 “死丫头,你姐夫给你啥了,这一会功夫就把你收买了。”初尘故作怒气,剜了幺妹一眼,“姐姐走了半年,你可有受委屈?” “王贵来过一次,是来看哥哥死了没有,不过没能如愿,骂骂咧咧的时候,我回了一句,就挨了他一巴掌,要不是老爷……”幺妹说着,便开始抽泣。 “好了,别哭了,这地方反正都呆不下去了,这次姐姐和姐夫一起回来,目的就是要接你们去邛州。”初尘说着,拿出手帕,为幺妹把泪水擦了。 “可是哥哥不会答应的,上次黑牛哥哥来说了后,大哥不同意,我去找了老爷,老爷劝了一下,可是哥哥说不能让你背负帮补娘家的罪名,所以应该没用。” 听幺妹这话,她这次估计也是白跑一趟,初尘叹了一口气,却见傻娘直直的看着她肚子,初尘心下明白,连忙说道:“娘,我才过去半年,没有那么快。” “娘嫁给你爹爹才两月,就有了你哥哥,你都去了半年多了,咋还没到动静了?”王氏一脸不解,说着,喃喃自语,“难到是营养不好?还是说身子骨不好生养。” 初尘摇摇头,也不解释,她也不能解释,能说啥啊,难到说自己个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那估计分分钟把王氏气疯。 这边李二和老爷他们聊得起劲,初尘和王氏没说一会,便被李氏叫去帮忙做凉粉,这可是小舅回来说的,所以家里人都等着吃这美味东西。 一大家子齐聚一堂,美食,美酒,新姑爷,美味,佳酿,娘家人。里正家的小院欢声笑语,热闹不已,村民都知道外姓人落氏女,富贵归家。 第四十三章 亲舅要回礼三拳够不够 第二天,初尘早早就起来了,因为王家规矩,姑娘出嫁后,带着新姑爷回来,不可以同房而睡,免得坏了娘家人的风水。 初尘觉得,这些古代的规矩真好,抿嘴一笑,赶紧洗漱一下,却看着头定飞过一只乌鸦,初尘心下骂了一句晦气,赶紧去厨房帮忙。 “大妹,咋不多睡一会啊?”李氏一边忙着手里活,一边打趣初尘,“果然是我李家风门好,这才半年,你这死丫头都知道早起了。” “嫂子,你想说点啥啊。”初尘一笑,撩起袖子,就上来帮忙。 这李氏果然是做生意的人,就昨晚喝酒的时候,几句话,便把李二认了干弟弟,死活要李二回去时走一趟县城。虽然英县不行,可表嫂他们做的是粮食生意,而且表嫂爹关系还算好,所以这买卖也还行。不过昨晚听表哥说,年下了,每年的供奉都是他们商家最头疼的事,估计这次他们的粮庄也被搜刮的干干净净吧。 “你那吃食的生意我可是听五叔说了,回头你嫂子和你商量一下,要是合适,咱们可以在渝州城做着买卖。”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嫂子呀,你这也太明了。”初尘故作怒气,剜了李氏一眼,“昨儿我就瞧出来了,别说了,等你们想办法把我哥哥说动了,我就答应。” “你这臭丫头,既然敢跟嫂子卯上了。”李氏说着,扬起擀面杖,“当心嫂子打劫你。” “那得看你的本事。”初尘摇头晃脑,吐吐舌头,“等你抓着我再说。” “你们两个多大年纪了?” 张氏突然出现,吓得二人立刻老实,吐吐舌头,一耸肩,赶忙去做早饭。 忙活着一早上,弄了很多菜,因为今天表哥和表嫂要走,所以早餐吃的特别丰盛,大伙正高兴的吃着,突然门外响起令王氏害怕的声音,初尘立刻明白,这是她的亲舅舅来了。 “娘,别怕,我们不欠他的。”初尘安慰着王氏,看了看落赐福,“大哥,这么多年他都不放过娘,不是他本事,而是你太软弱,你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不但娘害怕,连妹妹,弟弟将来都会被欺负,难到我说的不对吗?” “大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落赐福吼了一句,瞪着初尘,“既然已经嫁作人妇,就该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话可以说,难到这还要大哥教你吗?” “何时才是?”初尘鼻子一酸,泪水见眼眶打转,她这巴心巴肝的,为啥就得不到一句好。 “赐福,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了。”王俊接话,剜了落赐福一眼,“你妹妹带着夫君千里来寻,目的是什么,旁人一眼就看的出,你到不知好歹,这会先说教上了。” “少爷,小的……” “闭嘴,都跟你说了几百次了,别少爷前,少爷后的叫我,让你叫大哥有那么难吗?”王俊吼了一句,让另个看门的雇农去问问。 李二连忙笑着给落赐福赔不是,说初尘是心急,又说初尘多好,也说了家里养得起他们,而且现在铺子上缺人手,请外人不如请自己人,还请大哥前去帮忙,什么能请到大哥,是兄弟莫大的荣幸…… 李二好话说尽,落赐福就是不答应,初尘连忙拉了拉张氏的衣袖,张氏明白,踩了里正老爷一下,王登银立刻一脸严肃,瞪着落赐福,“臭小子,好歹说尽,你咋不开窍了,难到非要老爷给你下命令?” “老……老爷,小的不敢。”落赐福立刻起来,颔首,连说话都利索了。 “既然没有,就爽快的答应了,我很快也要离开了,没有我在这里,你们这一家能活下去嘛?”王登银说着,叹气一声,“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再说了,你爹爹死得冤,等你出去努力上进,荣归故里时,记得给你爹爹平冤。” “是啊,大哥放心,娘子现在和官家做生意,以后只要大哥去了,怎么也会认识一二,将来为岳父大人鸣冤,也能帮得上忙。”李二连忙上前附和,他要把娘子交代的事办好,说不定…… “回禀少爷,王贵说要见见新姑爷,说什么他这个正牌的娘舅怎么没见着回礼……” “啪!”王俊怒气拍桌,站了起来,咬牙道:“这他妈的还要脸不?这一家被他害的死的死,疯的疯,病的病,好不容易找个好人家的闺女,他都恨不得让人家没好日子过,这祸害真是可以除了。” “相公,冷静点,冷静点。”李氏连忙起身劝着,给初尘使眼色。 “表哥,别生气,不就是要回礼嘛,我和相公出去看看。”初尘起身,莞尔一笑,拉着李二就出门。 二人出去不一会,屋内的人便听到外面的王富贵在嚎叫…… “你个小贱蹄子,你居然敢叫你男人打我,你信不信……” 一听王贵的哭诉,大伙面面相窥,这丫头不会真的下手了吧?!众人立刻起来,急忙出了后院,直奔前院大门。 初尘一脸笑意,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望着一边脸被打肿的王贵,“大舅,虽然你没有送我啥,可你要了,我自然会给。这可是你自己要回礼的,我这算是礼轻人意重,还望大舅不要嫌弃。如果你实在觉得轻了,我家相公有的是力气,要多少有多少。” “娘子,他这种人也配你咱们回礼,随便找点人打发了算了,干嘛要我亲自给他回礼了。”李二一脸委屈,刚才那三拳,他可是使出了全力,这会手还生疼了。 “相公,怎么说他都是亲娘舅,这些礼数怎可劳烦外人,你受累了,回家娘子给你做好吃的。”初尘一脸腻笑说完,还做了一个飞吻。 李二瞬间如打了鸡血一般,杀气腾腾,上前揪着王贵,“大舅,你觉得我这新姑爷的回礼轻吗?” “不……不轻?” “可够?” “够……够了。” “娘子,大舅说够了。”李二回头,笑看初尘,“咱们还需要回礼不?” “回……” “丫头,适可而止。”王登银出门,扬声呵斥了初尘,初尘立刻起来,低头不语,明知道做错了,自然少说话。王登银这里说完,又瞪着地上的王贵,“阿贵,你这都活了半辈子了,还这么没皮没脸的,难道不怕人笑话吗?” “大哥,你来的正好。”王贵立刻连滚带爬的到了王登银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颠倒黑白。 第四十四章 恶毒舅舅搬救兵 落赐福听着王贵的污蔑,摇摇晃晃的走了上来,泪眼汪汪的看着王贵,“大舅,你可是大妹的亲大舅,你害死我爹爹,逼疯我娘亲,险些打死我,逼的我妹子远嫁千里,难到这样都还不够还清外祖父欠下的恩宠罪吗?我娘亲到底是你的亲妹妹啊。” “哼!一个小妾的女儿,她也配当我的妹妹?” 王贵话刚落,李二不顾众人的呵斥,轮拳就是一记,打得王贵眼冒金星。李二随即冷哼一声,“真是人有百样,各有千秋,就你这样的人,也配给我岳母当哥哥?别笑死我,再跟你说一声,我李二家住邛州临边县李家村,你要是不服气,直接找我就是。” “啪啪……”初尘连连拍掌,缓缓走了过来,“大舅,这估计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也不妨听着,我落初尘今日把话给你撩这儿,邛州府落氏凉粉铺,随时欢迎你来报仇,但你记住,我们从今儿起,我代表我娘跟你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初尘,这事不能你代劳。”落赐福上去拉着初尘,站到初尘面前,瞪着王贵,“只有我落赐福够资格,从此以后,我们两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哼!你们给我等着,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王贵狠狠说着,却见李二凶神恶煞,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众人哄堂大笑,继续回屋子吃饭,虽然添堵了一会,不过初尘看得出,大哥说出那句话后,心情特别愉悦,所以赶忙接话上去,“大哥,既然都和大舅闹开了,咱们就……” “你甭想,大哥绝对不会让你背负帮补娘家的罪名。”落赐福一声决绝,末了还道:“女人的三从四德,你给我记牢了。” 初尘哀怨,望了里正和张氏,二人均是摇摇头,叫她放弃,毕竟他们了解落赐福,他这大哥把老爷家的规矩记得死死地,谁都不可以去触碰。李二也看了过来,示意初尘不要再说了,反正时间还有,慢慢来。初尘心下一叹气,看来要大哥带着家人全部过去,恐怕要请神仙或者阎王老爷来了…… 吃过饭,初尘帮着收拾碗筷,李二和大哥帮着表哥套马车和搬东西,初尘这里忙好了便出来,李氏心心念念的问初尘,她说的事她可答应,要是答应,她可以去一趟邛州。 初尘点点头,说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让她来年再来,而且冬季的凉粉确实不好卖,所以没必要那么着急,见初尘都答应,李氏自然高兴,别说来年了,就算是再等一年她也愿意。 二人这会说好了,便一起到前院,众人把马车也套好了,一家人说着别离的话,将王俊和李氏送到门口。 突然,十几个衙差骑着马,飞奔而来,而且王贵还骑着马,这王家村离县城不远,可走路也没有这么快,看来王贵可是下了血本要惩治初尘他们一家人。 “哟,这不是韩捕头吗?”王俊招呼一声,上前抱拳以礼,“不知道什么风把韩捕头吹来了?” “当然是王少爷这银钱风了。”韩捕头眯着眼睛,笑的甜死人,感觉那眼睛里都冒铜钱了。 “我说了今天早上乌鸦叫的慌,不果不其然,这晦气事一件接一件。”初尘不等王俊回话,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便冷冷一笑,“大舅,人心不足蛇吞象,刚收了回礼,这一会就又来要了,脸皮厚也该有个程度。” “已经要过了?”韩捕头挑眉冷冷的反问,还转过头来看着王贵。 “韩爷,小的真心没有拿到,还被这小蹄子的野男人给打了。”王贵嘴巴脏话脸皮,说着,还指指自己的脸,“韩爷,你瞧瞧。” “得了,既然打人了,那就到县衙去说清楚。”韩捕头一句话落,身后的衙差立刻跳下马,上前围着李二。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我妹夫。”落赐福急忙上前,拦着官差,“是我打得,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哟呵,落赐福,你胆子大了?啥时候敢还手打你大舅了?怎么不叫上我看看。”韩捕头说着,大笑了起来。 “韩捕头,真的是我打得。”落赐福这是要抗下所有罪。 李二很是感动,抬手挡在落赐福面前,笑了笑,“大哥,不需要你来扛罪,本来就是我打得,何须撒谎了,想当初在陛下面前,我都是直言不讳,还曾蒙圣恩,夸奖我为人诚恳,在这区区捕头面前,我何须多此一举。” “陛……陛下?!”那韩捕头一听这话,连忙下马,颔首弯腰,笑眯眯道:“不知道这位爷?” “好说,李二。” “李……李二?!”刚才还含笑谄媚的韩捕头,一听李二自报家门后,立刻直起腰,“我还以为什么大人物了,原来也就是在皇宫里混事的主。得了,爷忙着了,既然这么喜欢抢着认罪,那就一起锁了。” 一听这韩捕头的话,初尘明白,就算是刺史,这家伙也未必怕,果然应了王瑾瑜的话,这隔州如隔山,他的手估计是伸不过来,只希望这县衙的人可以估计一下,去请示什么的,这样她才可以去找王瑾瑜帮忙…… “韩捕头好威风啊。”初尘淡淡一笑,故作一脸诧异,“我落氏商家在邛州府,连永平节度使王瑾瑜都要对我礼让三分,怎么今儿带着夫婿回家,到底是犯了什么,怎么这么不顺利?” “王瑾瑜?!”韩捕头一听,眉头紧蹙,没错,上次借马给他们的时候,就是报的落氏商铺的人要用?!难不成…… “韩爷,赶紧抓人啊。”王贵心急不已,恨不得立刻要了落家一门的命。 “王贵,你也太毒了。”王登银也气不过,完全不顾礼仪,上前就给了王贵一巴掌,“劳资现在也打了你,叫他们把我锁了。” 张氏这一着急,泪水夺眶而出,伸手拉着王登银,“老爷……” 第四十五章 还你四十大板 “妈了个巴子,劳资今天就不信邪了。”王俊也惹怒了,上前揪着王贵就要打。 “相公……”李氏拼命拽着,因为她明白,民不与官斗。 “慢着。”韩捕头挥出刀鞘,挡下王俊,“王少爷,有事好好说,这落家与王家可是解不开的死结,既然落家女说的话可以考虑,那么我们去趟县衙,老爷哪里自会公断。” “公断?!得了吧,韩爷,别人不知道,我王俊还不知道吗?”王俊冷冷一笑,“这银子多了,自然就有公断,没有,那有什么公断。” “那也不见得?!”李二叹气一声,嘀咕道:“大哥,小弟对不起你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韩捕头,爷暂把这个交给你,你带回去给县衙,让他们好好前来回话,当然包括州府。” 只见李二拿出的玉牌上,圆形的和田玉平,偌大的孟字在中央,在晨曦的光照下,显得特别刺眼。 “皇……皇家……。” 韩捕头做梦都想不到,今天这趟跑的,不但油水没捞着,现在估计是连小命都搭进去了。扑通一声跪在李二面前,“新姑爷,我也是王家村的上门女婿,怎么都和落妹妹……” “谁应许你喊我娘子为妹妹了?”李二一声吼,吓得韩扑通连连磕头,立马改口,“落小姐沾亲带故,还望新姑爷不要往心里去,再说了,我也受了王贵的蒙蔽,所以才……” 望着惊讶不已的李二,初尘估计他也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故作淡定,硬撑着场面罢了。李二见初尘看过来,立马使眼色,叫初尘帮着解围。 “你们还不全部跪下。”韩捕头说完,狐假虎威的一声吼,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扑通跪地,三呼万岁都出来了。 众人都低着头,初尘张着嘴唇,没有出声,指着玉佩,用唇语问道:“谁的?” “大哥的。”李二也没有出声,只是简单的回答,免得初尘不知道。 初尘薄唇维扬,露出一抹坏笑,咳嗽一声,“都起来吧,这是干吗?”说着,上前扶起王登银和张氏,“我大哥送这玉佩给我相公,目的是为了进入皇城方便,并无拿来示威,你们就不要这么害怕了,再说了,这可不是皇上的玉佩,你们不要三呼万岁,让我们背上欺世盗名的罪。” “是……”王登银连连点头,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见上皇家的人,那可是他这宅院的福气,说着连眼睛都红了。 李二这里也将王俊他们全都扶起,生怕得罪了小娘子娘家的人。 “韩爷……。” 一听初尘这么喊,韩捕头吓得浑身颤抖,连忙道:“小的不敢,小姐只管吩咐便是。” 既然玉佩是真的,那么她的假话都是真话,说什么都可以。初尘冷冷一笑,望着浑身抖如筛糠的王贵,“我没什么吩咐的,只是想问问韩爷,这民告官是何等罪名啊?该如何处置啊?” “这个……” “怎么?韩爷不知道?”初尘故作一脸惊讶,摆明了要报仇。 “娘子,我知道,我知道。”李二急忙接话,他能不知道吗,当初他就是苦主,还为此让大哥丢了一只手。 “相公,韩爷清楚的很,只是不愿意而已。”初尘剜了一眼李二,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回头便淡淡说道:“人怎么处置随韩爷高兴,今天我落初尘给你个面子,不与韩爷计较,不是因为我心慈,是因为当初我记得,韩爷手下留情,没有打足那四十大板,才保住了我哥哥一命,所以今日我便还了你的恩,此生不欠,如果哪一天韩爷再听信谗言,上门闹事,别怪我落初尘心狠手辣。” “多……多谢小姐,小的这就不打扰了。”韩捕头心下一暖,没想到当初的善念,如今都能得到回报,眼眶微微湿润,低着便谢过,转身招呼道:“四十大板斥候,生死无罪。” 初尘心下佩服这韩爷,毕竟她的意思就是要还王贵四十大板,此仇不报,她枉为人。 “大女,饶命啊!”王贵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哀嚎。 王登银想上去说情,却被张氏拉着,示意不要去。 “饶命?!”回想当初的情景,初尘的心到如今都还在滴血,那恨意如何能消?初尘一脸寒意,冷哼一声,“大舅说笑话了,不过你放心,要是你真的晕过去了,我不会泯灭良心,怎么说你都是我亲娘舅,我不会让他们打足了再走。” “你个小贱蹄……哎哟喂……哎哟……” 王贵还没骂出声,李二首先抡起棍子打了三下,怒骂道:“我的娘子,我都舍不得骂,你居然还敢骂,打不死你的。” 初尘没有一丝笑意,因为她看到了在门口落泪的傻娘,还拼命的摇头,示意初尘不要打了。初尘也摇头,她不可以原谅,因为这可是杀父仇人,就算她再善良,也不能原谅这种仇恨。 “三十,三十一……”衙差报着数字,另一个衙差看着奄奄一息的王贵,“韩爷,这恐怕不行了?” “小姐……”韩捕头刚要说话,傻娘哭喊着不要打跑了过来。 “不……”初尘刚要说话,傻娘跑过来后,死死抱着王贵,咬牙道:“剩下的打我吧。” “娘!”幺妹和大小双连忙哭喊着,生怕娘又惹着官了。 “娘啊,你这是干嘛?”落赐福也气急,他的恨最大,也最多,如此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相公,把娘带走。”初尘气死了,这种杀夫之仇,娘怎么可以饶恕,难道是犯病了? “大女,不可杀他,免得让他污了你的手,如果为了这种人背负杀人的罪孽,堕入地狱,娘死一百次都不够啊,孩子,饶了他吧,也饶了你自己。”王氏说完,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初尘瞬间醒悟,也对,她是信佛之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这种人就该让他自生自灭,反正英县她也不会再回来,眼不见心不烦。 李二拉着初尘的手,抬手为她撩起一股落下的发丝,柔柔一笑,“娘子,岳母大人说的对,咱们只管泄愤,却忘记了,他也和你有血缘关系,你不可以为了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嗯,我知道了。”初尘应声,便松开李二的手,走了过去,将王氏扶起,柔善一笑,“娘,听你的,不过以后不许这么傻,你可以直接命令女儿,觉对不可以为了这样的事委屈自己。” “只要不给你添罪孽,娘都听你的。”王氏拍拍初尘的手,这孩子果然长大了,也懂事了,再也不是那个傻傻的,只懂得吃的小丫头。 第四十六章 大嫂金氏回村 一场闹剧收场,众人散去,王俊本来要走的,李氏说了初尘答应了和她合伙做买卖,现在要不先去学习,免得来年开春应接不暇。 经历过王贵的事后,落赐福也想开了,更加因为初尘说了那句:“去哪里不是生活,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受气。”落赐福说了,去了邛州也要单独过活,银子算是娘家人借的,以后在他工钱里口,不然还是不去。 初尘好不容易说动了,自然答应,这会王老五也回来了,听说家里的事,气得不行,初尘安慰了他后,便说了他们要全家离开,问他愿意跟着她去,还是去找他的女儿们。 结果一旁的周氏一听这话,就开始哭,初尘怎么问,她都不说,最后李氏才摇摇头,说了实话。原来王老五的三个女儿都不愿意养活他们,还经常回来打秋风,要是一次饭菜不好,就骂周氏。 特别是这半年,县衙搜刮,州府搜刮,人人倒霉,他们的女儿回来的更加勤,这不三天前才一起来过,可王老五家都揭不开锅了,三个女儿来了,不但把王氏养病的稀粥吃了,还骂骂咧咧的说王老五养外人,折腾了半天才走。最后实在没法,王登银才把王老五和周氏接过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李二得知了王老五是他们的媒人,还听说这日子,说啥也要王老五一起去,反正都是要做生意,也要请人,而且王老五又是生意人,准能帮上他娘子。 初尘明白李二是怕她难受,所以啥都为她着想,不过她确实也有这个心思,毕竟江源县哪里她不可能交给李兰,不是因为信不过李兰,而是信不过杨兵,万一出点啥事,至少得有个镇得住的人。 一番游说,再加落赐福也说要养着王老五,王登银也游说,王老五才答应。就这样,一大家子商量好了,等将初尘父亲的骨灰装好后,便一起启程。其实初尘不想动土,因为动土会影响风水,可王氏死活要带着走,最后初尘没办法,说去求了平安,再算了日子才可以。 第二天,经过一夜商量,最终决定李氏跟着初尘先去邛州学习,王俊先回去县城,处理县城的铺子,再去渝州的铺子,在简单的装修一下,等着李氏学成归来。于是,王俊便带了家奴,去了县城。 初尘陪着娘去了常乐寺,求了平安,算了日子花了十两银子,请了道士做了一个七天法会,才动土起棺,火化了骨架,入了瓮,再封闭三日,到了第四日才启程。 因为老的老,小的小,所以初尘雇了两部马车,生怕傻娘再出啥事,让她担忧。就这样,她带出来的四十两银子,如今还剩五两,不知道能不能到江源县? 且不说初尘这里,说说李家村的变化,初尘离开家也有二十天了,李大因为送亲的缘故,见到了离家一年的娘子金氏巧人,得知金巧人的新男人死了,目前她正守活寡了。 李大怒气不已,自己好好的活着,她自己跟人跑了,如今却带起了孝帕,这简直太欺负人了,一句话都没和金巧人说,连送亲三日的规矩也没守,第二天就怒气冲冲的回了李家村。 当然,李三得知这一切后,心里非常开心,屁颠屁颠的跟着李大回来,在县城和李大分道扬镳,自己回了织锦馆。 李花嫁过去三日,便是回门,金巧人本想回去,可得知李大如今残废了,便打消了念头,可听李花说了李二娶了一个能干女人,还做了大生意,如今家里可有钱了。金巧人立刻改变主意,变着法的讨好李花,让李花跟她娘说好话,让她娘叫李方圆允许她回李家。 李花自然不会白白帮她,和金巧人商议好后,便直接带着一起回门来了。不到一日,李花把李大哄到家里,让金巧人先把李大摆平了,再让蔡氏出门,这做法简直和窑子里的窑姐差不多了…… 这不大房的院子里,李方圆把里正和沈祖母都喊过来,要她们一起见证。 “族长,祖母,孙媳妇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什么都听长辈的……” “就只是长辈?”沈祖母一脸腻笑,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看向李成仙,“老二,这败坏门风的主再接进门,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李大和翠竹都需要人照顾,可……” “婶子,只要老大同意,我没什么意见。”李成仙含着头,心里憋屈,但也无奈,毕竟老大手残废了,有个人照顾总是好的。 “沈祖母,只要巧人能改过自新,我可以原谅,毕竟翠竹需要亲娘。”李大立马接话,翠竹不能没有娘,这是实话,而且他也需要一个暖被窝的,如果要续弦,他这身残穷命,自然没人要。 “这是你们的家事,以后不要来找我,李三结婚,族里记名,自己报上来就好了,但这种伤风败俗回来的,以后祭奠祖先,祭祀天地众神,她都不可以出席,她也绝对不可以入祠堂。如果她答应,那么我作为李氏族长,可答应让她出入李家村。” 里正话落,金巧人立刻接话,“只要能回到大郎的身边,就算为奴为俾,我也愿意。” “哼!真是出奇了。”沈祖母冷哼一声,瞪着里正,“老头子,走吧,这屋子一股子怪味熏得我难受。” 沈祖母和里正离开,金巧人也做足了谦卑,叫着李成仙爹爹前,爹爹后的,扶着李大回了家。 回家后,李成仙就为这住宿发愁,毕竟初尘住的屋子,原本就是老大的,如今她回来了,自然要还给她,可初尘回来会生气吗? 李大要金巧人跟着他住李三的屋子,可金巧人死活不同意,说什么长幼有序,什么先来后到,而且翠竹要跟着他们,小屋子怎么也睡不下,说不白了就是想去屋子里翻箱倒柜找银子了。 李大被磨得不行,只好厚着脸皮去找李成仙,“爹,翠竹以后跟我们睡,所以我们就……” “哎!初尘心底善良,而且大气,她会懂得,我去帮她收拾一下,你们搬进去吧。”李成仙叹气后,便要去整理。 金巧人眼眉转动,立刻眉笑着上前,“爹,你老还忙着了,我去吧。”说着,也不等李成仙回答,便进屋去收拾。 第四十七章 鸠占鹊巢心太黑(上) 金巧人在屋子里一番折腾,啥也没找到,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瘪了瘪嘴,心下再想,莫不是李花框了她。 “巧人,赶紧准备晚饭。”李大在外面喊了一声,便去帮着李成仙打草鞋。 晚饭?!金巧人一脸惊讶,这个家何时吃过晚饭啊?没想到这女人才来半年多,连家规都改了,这可是她花了两年才时间才立下的,他娘的,一天做三次饭,想累死她呀。可现在…… “好的,相公。”金巧人故作欢喜应声,便出了屋子,去了粮仓,一看粮仓的粮食,还有冬季的存菜,瞬间眼冒精光,咽了咽口水,心下道:“我了个乖乖,这女人真是厉害,才来这个家半年多,就这么多存菜,够他们吃一年了。” 金巧人挑了蔡氏说的熏干,又取了一块上好的熏肉,再装了半斗白米,这一顿可吃了初尘一天的菜。 白水煮熟了熏干和熏肉,再蒸了干干的半锅米饭,还没等开饭,自己个就口水直流,在厨房里吃了好几块肉,这都不够金巧人减馋,装了饭菜上桌子后,便一个劲的给李大夹菜,还自顾自吃,完全没有在意李成仙和翠竹。 “我不要和你一桌子吃饭。”翠竹嘟着嘴,放下碗筷,拉着李成仙,“爷爷,我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大立刻咂嘴,故作怒气,“翠竹,那是二婶,这个才是你娘亲。” 金巧人连忙媚笑的看着翠竹,“乖女,叫娘亲。”说着,咂舌道:“啧啧,不愧是我女儿,瞧着模样,真是像极了我。” “你不是娘亲,你不是,你不是……”翠竹说着,便开始哭。 “死丫头,怎么这样和我说话?”金巧人见翠竹完全敌视自己,怒气上来,筷子一掉头,重重大打在了翠竹的头上。 “哇啊……”翠竹抱着头,便大哭的冲出屋子,吵着嚷着要找初尘。 “这小死婆娘,真是气死老娘了。”金巧人怒气起来,双手叉腰,一脸要吃了翠竹一般。 “孩子还小,你这是做什么?”李成仙怒气说完,嘭的一声放下碗筷,“老大,这就是你说的改过自新?” “巧人。”李大立刻瞪了金巧人一眼,“你这也太过了,翠竹当初……” 金巧人一见这二人发怒,一股脑坐在地上,伤伤心心的开始诉苦:“相公,你离家几载,我当初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离开也不过一年而已,这死丫头完全不认我,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想当初我怀着她,吃没吃的,穿没穿的,是不是还要被人欺负,我都忍过来了,我生她的时候,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说说,我这是图啥啊?哎哟喂……” 金巧人就这么一哭,李成仙心下一软,便摇摇头起身离去,出去找翠竹。 李成仙前脚走,李大后脚就把金巧人抱到房里,一阵床上功夫安慰,金巧人才满意的答应了慢慢教翠竹,其实她心里压根就不想要回来,只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金巧人回来李家快一个月了,这个家完全被她弄得变了一个样,东西乱七八糟的,饭菜也不和翠竹的口味,整天大鱼大肉的,还没事把存菜给蔡氏拿过去,这食物都有一半没有了。 今天金巧人拉着李大去城里,说想看看咱们家的铺子,李大说爹爹不同意,他就不敢带她去,结果金巧人一番哭闹,李成仙受不了,就答应了,金巧人把粮仓钥匙留下,便收拾的漂漂亮亮去了城里。 李大和李成仙都只知道北街的铺子,而且其它的铺子一概不知,这可是初尘下了死命令,凡事多出的铺子,不准说是她的。 做午饭时,李成仙一看粮仓,双眼一愣,这可是一年的存菜,这……这初尘才走一个月,这菜一半都没有了,这可如何跟孩子交代啊?李成仙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抹泪珠子。 且说金巧人进了城,直接到了铺子上,左顾右盼,一股子狐媚劲,到处瞄男人,完全不顾后面的李大。 卓云是见过李大的,上前颔首一礼,“大哥来铺子有何事吗?” 金巧人一听这话,上前来拽着李大到一旁,阴阳怪气道:“什……什么?!你一个伙计,叫什么大哥,攀什么亲?” “巧人,别这么说话,连弟妹都很尊重卓兄弟。” 李大说完,金巧人上下打量了卓云,一看卓云长相俊俏,瞬间心花怒放,柔声道:“我这不是说教一下吗,这可是堂上,卓兄弟怎么都要给大当家一点面子,以后可以私下叫大哥和大嫂。” 大当家?!大嫂?!卓云心下一笑,李三可没少在他面前说着女人的风流史,就这骚劲,估计没几个男人把持的住,好在他对这样的人不感兴趣。 “说的是,小的记下了。”卓云点头一笑,转身招呼客人,却被金巧人拉着,“我爹爹说了,弟妹离家一个月了,这个月的分红我们来拿。你先给我们,再去忙。” “巧人,爹可没……”李大刚要说话,却被金巧人挡住,媚笑的看着卓云,“快去吧。” 卓云转身,淡淡一笑,“不是小的不给,而是县衙那边还没有派人来算账,而且就算结了帐,银子也没有那么快下来,因为年下了,县衙早就借走了这个月的分红,这点大当家的没告诉你们吗?”说完,故作一脸惊讶,不过心下却道:“蠢货,跑这里来耍威风,你当爷是三岁小孩子嘛?” “哪有这么巧?难道你一个伙计还想吞了当家的钱?”金巧人一脸不悦,便口无遮拦。 “女人,卓掌柜给你三分薄面,你还来事了,怎么?想打爷铺面的主意了?” 突然,王瑾瑜出现,正好听到,扬声说完,豪迈的进了铺子。 “今日是刮了什么风,居然把刺史大人给吹来了。”卓云说着笑,便上前相应,当然这一切都源于初尘讨厌谦卑,说什么大家都是一起做买卖的,不分彼此,只要不乱了规矩,不需要太过客气。 “骚风。” 第四十八章 鸠占鹊巢心太黑(下) 王瑾瑜冷冷两字,瞪了金巧人一眼,便直接去了雅间。李云跟在身后,剜了李大一眼,低声道:“她在家里怎么闹,没人理会,可这是哪里,难道你没告诉她吗?” “云弟,我也不知道啊?”李大一脸茫然,虽然知道初尘是和官府做生意,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官啊。 这一刻,金巧人早就不敢说话了,她跟着的那个男人还是秀才,不一样被县官给咔嚓了,更加不要说现在这个可是刺史,要她的命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 “我们也是帮爹……”金巧人正要说话,李云一个眼神瞪过来,把她的话生生给逼了回去。 李云压根不想和她说话,怒视李大,没好气道:“大哥,带着她滚回去,别再出现在这里了,你应该知道,这里嫂子没啥份子,也没啥钱,所以叫她不要想了,再说了,真有钱,嫂子何苦委屈自己,估计赚那点银子,不是给李三教学费,就是给你们家里人用了,哪里还有啥。” “好,大哥这就回去。”李大连忙拉着金巧人便走了。 一路上,李大就说了一句她别有用心后,便不再理会金巧人,这下可把金巧人给急着了,一路解释,说什么她也是为了家里人好,怕新弟妹被人算计,被人欺骗,反正说了好多好话,可李大就是不听。 回到家里,李大一听李成仙说的,立刻瞪着金巧人,“你要是再把家里的东西给外人,别怪我把你撵出去。” 金巧人立刻下跪,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李大,又去给李成仙赔不是,说会好好做事,努力存菜,免得弟妹回来说三道四。 “你弟妹可不是哪有的人。”李成仙冷冷一句话后,扔了三两银子给金巧人,“把你自己送掉的存菜补上。” 三两?!金巧人眼冒精光,这可是不少家用啊,早知道银钱在老不死的身上,她何苦去城里瞎折腾啊,立马收起银子,媚笑的点头,说明天就开始弄存菜。 且不说金氏,初尘和家人总算到了江源县的城楼前,初尘数着身上的盘缠还剩下银钱,发现还有一百文,心下美滋滋的,看来这次又是她赢了。 初尘抬头,却见李二直勾勾的望着她,笑了笑,问李二,“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娘子每次盘算着银钱的时候,最美,可看着银钱却也笑的最甜,好似银钱比我都好。”李二说着,一脸深沉。 这蠢驴,太明显了吧?!初尘忍着笑意,上前拉着他的衣袖,柔柔道:“相公,我要是不算计好,咱们能到江源县嘛,你干嘛和银钱吃味?” “谁……谁说我吃味了?”李二左右看看,故作一脸得意,“我怎么可能那么小气。” “姐夫,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还不小气啊?”大双说完,就开始哈哈大笑。 “说什么了?大弟,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夫了,你姐夫可是最大气的男子汉了。”李二咂嘴,故作一脸严肃,还摆起大哥的架子。 “可是这大气的男子汉啊,一遇上我姐,全都变得小气了。”幺妹说完,捂着嘴就开始笑。 “初慧,你怎么也跟着大弟乱说话?”李二一脸哀怨,完全没了生气。 幺妹的名字是初尘才给改的,说以后住在城里,不可有姓没名,想起前世夭折的妹妹有个好听的名字,便拿来用了,现在幺妹叫落初慧,意思也是想让她聪慧不忘初心,不可变了慧心善意。 众人一看泄气的李二,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连平日不苟言笑的落赐福,都没能忍住,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向初尘走了过来,抱拳以礼,“请问是落当家的吗?” “你是何人?找我家娘子作甚?”李二一副母鸡护犊子的模样,还双目圆睁,恨不得生吞了眼前的少爷,活脱脱一个阎王爷。 “相公。”初尘一声喊,瞪着李二,李二立刻老实,初尘看着眼前的少年,估计也就十四岁,浓眉大眼,国字脸,虽然不选英俊,倒也像个精明人,淡雅一笑,“你是?!” “贤侄左晋,奉家母致命,在城外守候了五日了,只有人像家母叙述的面容,贤侄便去询问,现在总算找了,贤侄这就带大当家的进城。”左晋淡雅一笑,很是谦卑。 “真是为难你了。”初尘会心一笑,这孩子不错,将来要是……想到这里,侧头看了一眼初慧,发现这小妮子早就害羞的低头了。 “当家的客气了。”左晋寒暄后,便招呼人马上前,帮着初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安顿好后,初尘让李二回去一趟,把埋在三弟房间的银箱取来,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第二个知道。 李二让初尘安心,他三日后便回来。这次买卖她也算上了王瑾瑜,所以得让王瑾瑜一起来,写了书信,让李二带给李云。 李二故意说了初尘两句唠叨,气的初尘咬了他一口,结果李二还很满意,心有不舍的离开了。 江源县到临边县骑马才一个时辰,所以李二半天功夫就回到家中,得知家里的情况后,也没有多言,便和李成仙商量初尘家里的事。 “银钱都孩子自己本事赚的,她怎么处置都可以,而且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有的没的。”李成仙说完后,眼眶微红,低声道:“你那嫂子一点都没变,才回来个把月,把初尘留下的存菜吃了一大半,还把余下的十两银子全要去了。” “爹,你干嘛给她,那可是初尘给你留的生活费。”李二怒气,欲要起身去问个究竟。 “老二,别去了,你哥哥的手是因为你才没有的,就当给你哥找个佣人吧。”李成仙说着,抬手擦了老泪,“别让那孩子把银子带回家,不然那婆娘整天和你哥哭闹,这几个家估计又会变成原来的破败样。” “哎!”李二一听这手的事,叹气一声,坐了下来,“爹,要不我们出去,反正这个家也住不下。” “可……可初尘哪里?”李成仙也有这个想法,与其被那婆娘把他们的家败完,倒不如留下一房,好歹将来他还有个栖身之所,孩子也有个归家之处。 “娘子深明大义,不会说啥。但绝对不能让金氏再有任何压榨之心,这事爹爹想好了再告诉我。”李二起身,四下看了一下,便问道:“大哥和金氏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啊?”李成仙摇摇头,指指河对面,“去孝敬他们的祖父祖母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二冷冷一句,去了李三的房里,就银钱箱挖了出来,包裹好,又去粮仓拿了一些存菜,一起包好背着。 “爹,娘子还在江源县等着我,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你想好怎么处理,让黑牛哥给我们捎个信,我们便回来。”李二交代后,便背着包裹出门。 “秋凉了,多穿衣服。”李成仙起身相送,刚走到院子门口,便见李大和金巧人回来, “哟,这不是二叔吗?”金巧人一看李二,便媚笑着进来,“这大包小包的是要拿去给谁啊?” 第五十章 孽债难还欲分家 “给谁都可以,但绝对不会给河对面的那家人。”李二说完,冷冷一笑,又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娘子一口一口节约下来的,如果大嫂想要送人礼,自己个备上,别把我娘子留给爹爹的口粮送完了。” “二叔,我就这么一问,你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金巧人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李二的包裹,心下再想是不是李成仙把银钱给李二带走了。 “二弟,既然回来了,怎么又要走了?”李大一看李二这行头,便知道老爹已经将金巧人的事说完了。赶忙上前来解围,生怕这会就吵上了。 “就是,才回来,怎么也要吃了午饭再走。”金巧人说着,便伸手抓着李二的包裹,使暗劲一拽,“嫂子先帮你把包裹放下。” “你干什么?”李二一甩包裹,险些将金巧人甩在地上,要不是李大扶着,估计这会就是一副狗啃泥了。 “二叔,好大的力气啊,这么护着这包裹,难不成你偷了家里的银钱?”金巧人这会气的不行,张口就乱说。 “臭女人,你给老子听着,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我回家拿什么不需要经过你同意,或者大哥。”李二狠狠说着,慢慢放下包裹,指着李大,“大哥,如果你想看,自己个来看就是。” “二弟,这怎么说的,家里也没啥值钱的玩意,有啥可看的。”李大连忙赔不是,瞪了一眼金巧人,“你就不能闭嘴啊?” “李大,你敢这么对我?”金巧人一声怒骂,就躺在地上打滚,哭诉:“你为了你弟弟把自己弄残了,做不得大事,干不了重活,现如今……”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李成仙摇摇头,又是一声哀怨,“老二,给她看吧。” 李二咬牙切齿,可也无奈,谁叫他这辈子欠下了这等孽债。怒气放下包裹,冷道:“这里除了存菜,便是我娘子的箱子,这里面除了一点碎银子和几本书,其它什么都没有了。”说完,李二打开箱子,果然,里面除了三本书,连三两银子都不到。 金巧人咂舌,心下还在想,这女人真是笨,一点私心都没有,穷成这样。可三两也是钱,她绝对要留下。 “你现在满意了?”李二冷冷说完,看着李成仙,“爹,把家分了吧,我可不想让我娘子受这等委屈。” 李二几乎是咬碎牙才说出这句话,可他也没有办法,这个家又变成的原来的模样,他绝对不能害了初尘。 “二弟,这……这是什么话?”李大连忙拉着李二,“我们兄弟三人这么多年都好好的……” “大哥,不是好好的,是我们忍着而已,可是我娘子不一样,我答应过我娘子,不让她受任何委屈……” “小叔这话说着,好似我这妯娌会做不好,我们可是还没见着面了。”金巧人说着,便上前来,伸手拿起箱子里的碎银子,“既然要分家,那这些个家里的东西,我们都有份。” “你……你还要脸吗?”李成仙气急,指着金巧人,“老二家的留下了十两银子,全被你拿走了,你还不知足,这可是那孩子最后的银子了,她……” “爹爹这是什么话,难道他李二要了我家老大的一只手,还值不起那十两银子?” 见金巧人咄咄逼人,李二看着李大,“大哥,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忍着这女人?” “二叔,这话说得好似我骑在我家相公头上似的,我告诉你,我们大房的家现在我说了算,要怎么分,你痛快点。” “大房?!”李二一听这二字,就明白了,这是蔡氏教的,咬咬牙,“既然如此,那就等三房人到齐一起分。” 李成仙一听这话,想起这么多年来,大房仗着爹娘,没日没夜的折磨他们,如今这蔡氏居然教唆老大家也这么做,不行,他不绝对不能让这种事重演。 “分什么家,你们当我死了嘛?” 李成仙一声怒骂,三人立刻闭嘴,毕竟这老头可是从来不发怒,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吼上了?! “你们要分家可以,别把我算在你们里面,我自己一个人过。至于老三如今还未成家,而且身子骨一直不好,如今刚开始学习,到处都要用到银子,你们……” “爹既然要你自己过,那咱们三房也自己过。既然老三都可以算一份,那我们家乖女自然也不能少。”金巧人没等李成仙说完,打断了接话,生怕老三就跟着大房了。 “哼!真是会算。”李二冷冷一笑,看着李大,可李大一句话没说,李二明白,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这才离家一个多月,这家就不是自己的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和娘子交代。 “二叔,别说那么难听,这算账我们那里比得过你家那一位,人家可是生意人。”金巧人说着,咂咂嘴,“听说去接娘家人了,怎么啦?想帮补娘家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价,一个穷酸主,我们家花了三斗……” 李二瞬间杀气腾腾,宛如要生吞了金巧人,吓得金巧人不敢多说一句。李大瞧出李二的狠,立马上前拉着李二,“二弟,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你爱听谁的都可以,这个家要怎么分,等我通知了老三,大家一起回来到族里分。”李二冷冷说完,抢回金巧人手中的银子,“你要是敢再当着我的面说我娘子一句坏话,就算你跟着大哥,我也照打不误。”说完,便背起包裹,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房子。 “你就这么看着我被欺负?”金巧人没了银子,一下子怒气不已,眼睛眨巴了几下,就开流泪。 “你够了,今天要不是你乱说话,怎么可能惹怒二弟。” 李大说完,刚想和李成仙说什么,正好午睡的翠竹醒了,李成仙转身便回了屋子,连一句话都懒得和着二人再说。 李二一路走着,心里着实不好受,可如今都这样了,他能怎么办?想着初尘和他说的将来,如今连最基本的窝都没有了,他这男人真是窝囊到家了…… 李二好不容易到了县城,直接去了织锦馆,告诉了李三家里的情况。 “这臭婆娘真是无耻。”李三怒气挥拳,砸在墙上,“那我们该如何跟嫂子交代啊?” “瞒着是不可能的,你嫂子办完江源县的事,就要回来了,所以……”李二说着,不停的挠头,着急不已。 李三想了一会,一拍巴掌,笑道:“简单,直接全部告诉嫂子,看嫂子怎么打算,我先去跟馆长请几天假,陪着你去找嫂子。” “能行吗?”李二有点犯怵,就算她娘子再善良,可辛辛苦苦置办了大半年的家,就这样没有了,搁谁那里都不会答应啊。 “放心,我家嫂子有的是办法。”李三信誓旦旦的说完,露出笑容,他总算可以去看嫂子了。 第五十一章 玉佩真主无皇权 这两日,初尘在江源县到处看过了,这刘氏果然不同凡响,把左家治理堪比娘家首富刘氏大族,而且眼光独到,才三十出头一点,就有两个酒庄,一个绸缎庄,还有一个庄园,这让初尘不由得心生佩服。 决定和刘氏做生意后,初尘便在刘氏安排的院子里休息,坐等李二回来。有时候初尘在想,自己上辈子做了啥好事,今生才有这等福气,相公疼爱没理由,娘家兄友弟恭,婆家公公爱护,小叔尊敬,虽然大哥偶尔唠叨两句,但也算是忠厚之人,还有一个便宜的女儿天天逗着她。 “姐,瞧你那笑的甜死人的脸,想什么什么好事了?” “不告诉你。”初尘无视初慧,整理着衣服,想着李二这趟出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她这娘子还真是失职。心里想着,便看着王氏,“娘啊,能帮我做两件好一点的袍子吗?” “妹夫才走,你就想上了,真是女大不中留。”李氏在一旁也帮腔,打趣初尘。 “就是嘛,姐夫才走,就想上了。”初慧连连附和。 “嫂子,你咋也起哄了。”初尘气呼呼说完,瞪着初尘,“臭丫头,再多嘴,小心我把左晋介绍给别人。” 初慧一听,连忙拉了拉初尘的衣袖,“姐,你是要和左晋他们家做生意吗?” “这个得等姐姐考察后再说。”初尘故作一脸严肃,“以后没啥事,不许去找人家,到了时候,姐姐会帮您张罗。” “姐……”初慧脸羞涩,跑出了房间。 王氏一脸诧异,冷不丁的问道:“初尘,你的针线活不是很好嘛?怎么需要娘给你做了?” “娘,那也得我有时间啊。”初尘想都不用想,直接搪塞了过去,虽然她的针线活比不上前主,可也不至于不会,但她真的是很忙。 “瞧瞧娘这记性,忘记了咱们家的大女要做买卖。”王氏咧嘴一笑,问了初尘是不是帮李二做,见初尘点头,王氏便说了一堆话,反正就是要好好伺候相公,不可以没了规矩。 初尘点头答应,正要说话,周氏在院子里喊,“大女,有客到。” “嫂子,你帮我娘看看刘氏送来布匹,那个适合给我相公做衣衫,我去去就回来。” 初尘说完,连忙出门,一看进门的人,便笑道:“我说今儿是啥好日子了,一大早的喜鹊就叫个不停,刚在那收拾又掉蜘蛛,古话说的好,早掉亲人,晚掉财,中午吊出个王大人来。” “大姐,不该是中午掉出祸事来嘛?”小双眨巴着眼睛,一脸迷惑。 落小双说完,王瑾瑜黑着脸,大有今天和你没完的样子。 “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初尘敲了小双一下,乐呵呵一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人客堂请。”说完,抬手示意,末了还不忘回头瞪了落小双一眼。 “铺子都快被人抢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逍遥快活。”王瑾瑜没好气的说完,瞪了初尘一眼,又道:“铺子不管就算了,连号子的连锁店你也不管了,你这大当家也太舒服了吧。” “银号不是有你坐镇嘛,再说了,当初你说了,银号你自己管,怎么,现在想后悔了?” “是呀,特别后悔,最后后悔认识你,最最后悔是上了你的贼船。”王瑾瑜说完,止步,一脸严肃,“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假借我的名号,小心我那天不管你,叫你客死异乡,无人收尸。” “你就不能积点口德,小心下了阴曹地府,抓你去勾舌。”初尘也剜了他一眼,抬手请他入座,便道:“谁这么胆大敢去得罪王大人啊?” “不就是你打听的那位了。”王瑾瑜坐下后,看着只有寡茶,瞪着端茶的周氏,“妈妈,怎么没有茶点?” “大女……”周氏一脸不知所措,毕竟这可是出门在外。 “这可是别人的家,我都是客人。”初尘说完,一脸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吃货,连这种时候都不忘记要吃的。 “你说你这点出息,连作客都没啥好招待,还跑这么远来干嘛?”王瑾瑜故作一脸失落,端起茶喝了一口,“不过江源县富庶不比邛州府差,你要是决定了,我就可以去招呼一声。” “定下来了,不过这里你只能占到两成,我打算给一成给县衙,免得以后多事。”初尘说着,挥手示意周氏下去,又道:“刘氏不可小觑,左家势力也未必单薄,所以我打算第一个铺子给她三成,我四成,再加你的两成,我们便可以说话,到时候他们就算想怎么着,没有我们的许可,她也无奈。你觉得我这么分配可好?” 初尘话落,王瑾瑜双眼直直的看着她,这女人总有很多让他惊讶不已之处,她明明只有十四岁,可老道之处堪比他的精明,如果和她成为敌人,估计会死在她温柔一刀下。 “问你了?”初尘抬手在王瑾瑜眼前晃了晃,咧嘴坏笑道:“我可是有夫君的。” “得了吧,你这样的女人我最怕,做兄弟还可以,其他免谈。”王瑾瑜一个寒颤,点点头,“你怎么分配都可以,但县衙就不要给了,这可是我地盘,轮不到他人来做主。但是你给刘氏三成,估计她不会同意,你可有办法?” “份子分成的意思随你,反正大权都在我们手里。至于刘氏哪里,我会想办法,这点你不用担心,不过你回去要把李云给我弄过来,我让他去谈。”初尘说完,眉头一动,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女人去了铺子,可有讨着好?” “你觉得卓大哥是那么好糊弄的?”王瑾瑜咂嘴后,反问。 “呵呵……”初尘抿嘴一笑,想起家人的事,“我娘家那边你也知道,所以这次我把全家接了过来,你觉得是在邛州府安家,还是就在临边县安家,或者是这江源县?” “江源县吧!”王瑾瑜说着,却见初尘一脸惊讶,便笑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要是接到邛州府,那可是个大染缸,未必适合,至于临边县,那可是你婆家的地方,你敢明着帮补娘家?再说了,那女人如今可是咬着你们家不放手,你这个金主一旦犯错,她还不大做文章?” “哈哈……”初尘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斜眼看着王瑾瑜,“你很适合做个小媳妇。” “臭女人,你在胡言乱语,小心我先揭了你罪行。”王瑾瑜拍着桌子,一声怒骂后,便开始跟初尘讨论当下局面。 初尘知道,这是王瑾瑜来找他最主要的原因,有时候王瑾瑜只要她的银子,有时候又只要意见,今日来见,估计也是快年下了,他治理的邛州府,还外挂这永平节度使的衔,这次年下供奉与会成都都是大事。 初尘给了一些中肯的意见后,告诉王瑾瑜,把吃食带给一位姓徐的后宫妃子,试探一下那玉牌真主是何人。 “你怎么知道惠妃?”王瑾瑜很诧异,一脸质疑的看着初尘。 “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有势力。”初尘说着,将李二留下玉牌扔给王瑾瑜,“我相公还是这玉牌主人的结拜兄弟了。”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结拜有何意义?”王瑾瑜接过玉牌,连看也不看就还给了初尘,“不过得到后宫消息这事,非他莫属。” “你不要忘记了,我可不参合政治,这些是我报答借用你名号的恩情。”初尘说着,即将玉牌收好,问道:“我相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玉牌的真主是何人。” “孟玄珏,二皇子,生母是卑贱的梳头宫女,诞下他后,便被陛下处置了。”王瑾瑜说着,眼下闪过一抹晦暗,长于一口气道:“虽然不受宠,但到底是皇子,对付三品一下的官都没啥问题,而且好在这二皇子为人不错,所以宫中的人都还喜欢他,二皇子对他舍人陈鄂更是特别厚待,不过却被人传出二人有断袖之癖,你最好警告你相公,免得遭遇。”说完,便开始大笑不止。 初尘无视王瑾瑜的无聊,不过她知道,王瑾瑜是个人物,因为他压根就不把孟玄珏放在眼里,但历史上孟玄珏在宋朝活了下来,还做了一个节度使,可见他懂得一样最好技能,那就是生存法则。看来她要好好敦促李二,与此人结交,成为至死不渝的兄弟。 第五十二章 小娘子的打算 初尘前脚送走王瑾瑜,李二和李三就到了。初尘一看二人,就知道他们是心里憋屈,还很恐慌,一脸复杂,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让初尘一家人不高兴了。 “娘子,我们到外面去,我有话和你单独说。”李二实在忍不住了,趁着李三再和初慧他们说吃食的事时,拉着初尘就走。 “呆子,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初尘抿嘴一笑,拉着他进屋,打开箱子,取出书,从里面拿出银票,这可是历史上第一张银票,出自她手。 当初她也就是无意中那么一说,可没想到王瑾瑜便找了人合作,开了银号,虽然她也就是出点主意,其它都不管,而且她连面都没露过,可王瑾瑜还是算她三成股权。 李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不已,“娘子,对不起,都是相公没用,不然……” “管你什么事,又不是你的错。”初尘打断李二话,淡笑的说着,将这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全部拿出来。 李二一脸迷惑,“娘子,这纸有何用?” “呆子,这是银钱,也叫银票,是我们南街上的银号独出心裁,方便商人出远门携带方便而做的。”初尘说着,把她和王瑾瑜合开银号的事说了一遍。 “娘子,你想得可真周全,要不然昨天就被那女人把银子抢了。”李二说着,哀怨的叹了一声气,“都怪我自己当时太过莽撞,不然也不会让大哥受那罪,也不至于……” “不许叹气。”初尘故作怒气,嘟着小嘴,气呼呼道:“你有错,你大哥未必全对,再说了,那女人回来也不是坏事,你就当给大哥找了仆人,反正她也进不了族谱,能得到什么?” “可是分家?!” “分家的事我会给你说好,到时候你自己去说便是,我是你娘子,你怎么安排,我遵从便是。” “娘子,你不是想将来……”李二说着,一脸悲伤,她将来想打造一个庄园,现在都开始买地,可如今还没起头,就被撵的没地睡了。 “傻瓜,那房子留给爹爹和大哥便是,三儿现在还需要学习,所以暂时不会回来,我们住三儿房间,至于吃嘛,简单,回头在我们这边,靠着菜园的地方搭一间斜棚,暂时用着,我们到河对面修上一个两进的院子,到时候再把爹爹接过就是。” “二进的院子,娘子你疯了吧,那可是要好几百两白银,我们那有……”李二说着,却见初尘一脸自信,便指着初尘手里的银票,“这有多少啊?” “一千两给你建房子够不够?”初尘说着,起身,垫着脚,摸着李二的脸,“相公,其实我早就想为我们自己修建一个屋子,然后风风光光的嫁给你,免得别人说我是买……” 初尘说着,鼻子一酸,眼眶泛起泪光,这可是她的硬伤,她要靠自己把这面子挣回来。 “娘子,不许哭。”李二连忙抬手捂着初尘的嘴,一脸担忧往外看看,“小心隔墙有耳。” 这呆着,初尘心下一笑,长于一口气,望着窗外,一脸自信道:“我还有两千两银子,但是有一千两我要用作买地,购置桑苗,我要打造一片桑园,打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蜀锦庄园,我要将三弟制造的衣服让全天下的人疯狂,相公,你说我可以做到吗?” 落日余晖,映红了初尘的脸,那自信的笑容,比那夕阳更美。 “娘子,你可以做到,相公相信你。”李二将初尘揽入怀里,紧紧抱住,轻轻浅吻着她的额头,“但不许硬撑着,因为你还有我,如果你累了,记得到我怀里来,我让你依靠。” 简单的话,简单的动作,却深情不已,她真的爱上了他。初尘望着头,看着李二,痴迷之余,伸手勾住李二的颈脖,闭上了眼…… “娘子,娘子……”李二连忙摇着初尘,“你别这样,我又流鼻血了……” “噗嗤……” 门外响起一群小鬼头偷听的笑声,初尘娇羞的将脸埋在李二怀里,小心脏噗噗乱跳个不停。 李二一脸美得,心下发誓道:“娘子,你安心,相公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 王瑾瑜让江源县的县令给初尘找了个一进的院子,第二日便让县衙送去,附上一封催命信,字面就是:“三日不归,后果自负。” 初尘将银钱给了江源县令,可惜那家伙胆子小,不敢要,所以这屋子等于是王瑾瑜送的。初尘不敢告诉落赐福家里的事,和他交代一番后,让李氏跟着,让王老五在江源县等着。 至于江源县铺子的事,等李云来了,让王老五帮着一起和刘氏谈判,她暂时不会露面,要是刘氏答应了,她就过来一趟。所以连招呼都没和刘氏打,便带着初慧和李氏离开了。 因为骑了快马,一个时辰便到了县城,将初慧和李三送到织锦馆,和林馆长聊了一会,初尘带着李氏去了牛嫂哪里去。 “你给小蹄子,去了这么久,真是想死人家了。”牛嫂一看初尘,便抹泪子。 “干嘛了,干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娘子了。” “得了吧,你要是我娘子,我乐死。” “算了,你还是好好的活着吧。” 初尘故意打趣后,介绍了李氏,因为和李氏和李兰姐就差一个字,牛嫂还打趣说这是失散的姐妹。 “香兰妹妹,以后你就住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和我客气。” “牛嫂说笑了,我这人从来知道客气怎么说。”李香兰到底是做生意的人,不一会就和牛嫂打得火热。 初尘道别了牛嫂,去了两个铺子上拿了上月的分红,和卓云交代一番后,去银号里,将整数的银子兑了银票,正好遇上李云来银号。 “云弟,你怎么还没过去啊?”初尘一脸不解,难道王瑾瑜没说? “金巧人闹得厉害,非说二叔帮着你们,不管他们死活,吵着闹着要你大哥留着二叔在他们大房。” “这主意是蔡氏出的吧?”初尘淡淡一笑,回头看着一脸哀怨的李二,“我告诉你,你要是心软,到时候我们就会如爹爹一般,被欺负一辈子,我可不想像娘哪有,被欺负死。” 这是李二硬伤,瞬间怒气上脸,铁拳紧握,咬牙道:“娘子,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你去吧,我家的事,我自会处理好,再说了,不是还有明军祖父和沈祖母吗?” “母先生归隐白鹤山,祖奶奶会供着他,你带点银两给我祖奶奶,免得怠慢了母先生。” 初尘一脸惊讶,“这人到底是谁啊,你们怎么那么崇敬他?” “瞧我这记性,嫂子还不知道母先生这人。”李云说着,拍了一下头。 “母昭裔,太子师,兴办校舍,篆刻文史,乃是我大哥最敬佩的人。”李二喃喃说道后,拉着初尘的手,“娘子,我想拜他为师。” “二哥,得了吧,连王瑾瑜都没能如愿,更加不要说你了。”李云毫不客气的直言打击。 “你们王大人办成,不代表你二哥不行。”初尘一听李二有这样的上进心,自然支持,而且她觉对要母先生收李二,再赐名,这样以后再也没有敢小瞧她的男人了。 “嫂子,你要是能让母先生收了二哥,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毫无怨言。”李云一脸自信,好似看到了结果,嘿嘿一笑,“要是嫂子办不到,那我这辈子的吃食嫂子管了就是。” “臭小子,行不行都是你占了便宜。”李二敲了李云的头,“赢了你吃我家,输了,你做牛做马也吃我家,你想的可真美啊。” 初尘捂着嘴,她都没想的这里,可李二却很聪明,一瞬就看出李云的鬼主意。简单和李云交代了怎么与刘氏谈后,便告诉他必须尊敬她的五舅,其他都无所谓,说完后,没要李云的银子,便拉着李二走了。 二人各骑一匹马,回家去好好料理一下那个混乱的家。 第五十三章 生养母抢女大战 初尘刚走到院子门口,便见金巧人拿着和自己手臂粗的棍子正打翠竹,火星子瞬间升起,推开院子门,上前护着翠竹,回头瞪着金巧人,怒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下如此重的手?” “哟,这是谁啊?我打我家孩子,挨着你啥事了。”金巧人一脸鄙视,上下打量初尘。 “娘,你总算回来了。”翠竹一见初尘,立刻扑到初尘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娘子,你没伤着吧?”李二也冲进了院子,着急的看看初尘。 “哎哟喂,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金巧人连忙扔了手中的棍子,一脸堆笑,“二叔和弟妹回来了,瞧我正教训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没在意……” “翠竹才三岁,你怎么下得去手。”初尘望着翠竹一身淤青,心疼的抽搐,咬牙恨着金氏,“你可是她亲娘啊?” “哼,弟妹还知道我是乖女的亲娘,就该知道这孩子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金巧人瞬间变脸,拉着翠竹就走。 处理?!这可是一个人,怎么处理?初尘傻眼,这女人说的还是人话吗? “娘,我不跟她走,我跟她走。”翠竹撕心裂肺的喊着,冲着初尘伸手。 “你……你给把翠竹松开。”初尘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劲,冲了上去,一下子将金氏撞到,“翠竹是我的,以后你敢欺负我闺女试试?”初尘说着,从头上拔下那根唯一的银簪子,对着金氏。 “你给臭婆娘,敢和我动手,看我不掐死你。”金巧人翻身爬起来,就冲向初尘。抓着初尘的头发就拽,初尘也不甘示弱,张口就咬了金氏的手。 金氏立刻松手,看看手臂上的牙印,“哎哟喂,你个贼婆娘,你属狗的啊?”金氏怒骂后,又要上了。 李二立马上前拦在初尘面前,瞪着金巧人,“你想动我娘子,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二叔,你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和女人掐架,老娘今天就还不信这个邪了,自己生的闺女还不能打了。”金巧人说完,吐了一口水在手里,摩拳擦掌,欲要和李二拼了。 “李二,你给我让开。”初尘将李二掀开,一脸冷笑,头也没回喊道:“李翠竹,你听着,养大于生,虽然你不是娘亲生的,但娘会视你如己出,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落初尘的大女儿,叫落翠竹,记住了吗?” 索性连姓名也给改了,免得以后麻烦。 “记住了。”翠竹抽泣这回答,心下告诉自己,她就是初尘生的,她才不是眼前的毒妇生的。 金氏一听这话,更是怒了,“臭婆娘,今天老娘和你拼了。” “娼妇也配登堂入室,真是笑话了,今天老娘也让你见识一下我李家的家规。”落初尘一声冷哼,也摩拳擦掌。 金氏气的咬牙切齿,冲了上来,初尘冷冷一笑,还来这一招,迅速让开,并抬脚使绊,金巧人摔了一个狗啃泥,刚要起身,初尘一个旋身骑在金氏身上,将银簪刺在她颈脖,冷道:“娼妇,你给老娘听清楚,我李家轮不到你来做主,这个家自然也轮不到你呼呼喝喝,你要是敢乱来,下次老娘就给刺进去。” 李二傻眼,刚才小娘子是怎么把壮实的金氏弄到的?!而且现在还主导强权,完全一脸吃了你也不吐骨头的主。 “弟……弟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金巧人瞬间泄气,她知道,这女人远比蔡氏口中叙述的更可怕。 “没什么可以好说的,第一,翠竹是我的,要是你想要回去,那就把我留下的银钱给我吐出来。”初尘说完,加重了手中力道。 “哎哟……弟妹,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金巧人不吃眼前亏,连忙答应。 “第二,粮仓钥匙给我交出来,前面吃了老娘的存菜,老娘当做了善事,但以后就休想。” “行……马上就给你。”金巧人连忙从腰间拿出钥匙递给初尘。 初尘拿过钥匙,冷哼一声,便起身,瞪着地上坐起的金氏,“至于分家,等爹爹和大哥回来了,今天就分了这家。” “相公,带着翠竹进屋。”初尘连看都不看金巧人,迈着步子正欲进了屋子。 “小婊子,看我不弄死你。”金氏翻身爬起,使出全身力气,想要将初尘推到。 李二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金氏踢到墙根,金氏顿时口吐鲜血。 “李二,你疯了。” 这一幕,正好被赶回家的李大看到,一脚踹开院门,冲进了进来,抱着金氏,“巧人?!” “相公……”金氏一声喊,便晕了过去。 这可气坏了李大,起身冲到李二面前,抬手就给了李二一拳,怒骂道:“她再怎么坏,都是你是你嫂子,长嫂如母,你竟敢出手打你嫂子,你这不孝顺的东西,今天我就要看看,你有几个胆子敢还手。”说完,连给了李二三拳。 “大哥……”李二硬着头皮,怎么都不还手,毕竟他刚才也是情急之下,下了狠手,可到底也没多重,怎么就晕了…… 见李二被打,初尘咬着牙,侧头看着金氏,却见金氏虚着眼,唇角还露出得意的笑。初尘粉拳紧握,看来今天她不让自己受伤,李二定会吃亏,计上心来,伸手往颈脖一抓,再把左手用力一拽,生生将手腕拽的错位。 “大哥,你也够了吧。”初尘一声喊,泪水刷刷直落,“你看看那孩子的身上,再看看我,你觉得李二错了吗?” 李大刚才被怒气冲昏了头,一听这话,停手,回头看着翠竹撩起褙子,那一身的伤害,满满密布,再看初尘,颈脖鲜血痕迹五条,而且左手…… “弟妹,你的手?”李大眉头紧蹙,心下想着,莫不是这女人对翠竹下手,弟妹护着,所以二人打起来了? “娘子,你先进屋去坐在,我这就去找大夫。”李二看出来了,因为刚才娘子还好好的,这么一会……看来娘子是为了他才弄伤自己的。 “不用了,这点小伤算什么。”初尘冷冷一言,走到金氏面前,“嫂子,别装了,你把我打成这样,我都还站在这里,我相公那一脚也是把你踢开,免得你再伤我而已。再说了,大哥已经为你泄愤了,这快立秋了,小心寒气重,伤了身子骨。” “弟妹,你这是什么话?” 李大完全不管不问真假,本来还有点心软,可一听初尘这么说话,立刻怒了,上了推开初尘,“人都被打晕了,你俩口子还得寸进尺,真是当我没用了嘛?” 第五十四章 断情断亲分了家 “大哥,你打我没事,但你不能对初尘动手。” 李二箭步上前,将初尘拦在身后,“我们刚回来,就看她大乖女,那棍子还在地上,你看看哪有的棍子,翠竹吃得消吗?” “孩子是我们的,她是亲娘,就是打死了,也跟你们没有关系。”李大狠狠说完,瞪着翠竹,“死丫头,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亲娘是谁吗?” 初尘一听这话,心下知道,大哥没救了,完全被这女人操控了,虽然男人应该疼女人,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初尘冷冷一笑,从怀里拿出两定白银,“这一百两是云弟让我带给沈祖母的,今天我借来用了,金氏,翠竹给我,这一百两就是你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金氏完全忘记刚才的事,一骨碌爬了起来。 “哈哈……”初尘仰头大笑,笑到泪水都流出来了。半响,初尘抬手擦了泪珠子,地笑道:“一百两而已,你就把翠竹卖了,你还真是亲娘?” “你想反悔?”金氏一脸不爽,那直直的眼光,恨不得把银锭子看进眼里去。 “娘子……”李二气急,上前夺过银子,“这钱我们不借,大哥说得对,孩子是他们的,是死是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李二此刻心寒不已,自然不愿意初尘这么做。 初尘推开李二,蹲下身子,摸着早已泪流满面的翠竹,“翠竹,你愿意跟着你爹吗?” “娘,你买了我吧,我以后还你银子。”翠竹双眼迷离,流露出的全是祈求。 “那我买了翠竹。” 院子外,响了沈祖母的声音,李大立刻给金巧人使眼色,让她闭嘴。 只见公公带着里正祖父,沈祖母,还有族里很少露面的四大长老,连母昭裔都来了。初尘连忙起身,颔首行礼,李二急忙招呼着几位长辈入座。 “丫头,这手都断了,还硬撑着没哭,真是出息了?”母昭裔无视所有人,直接走到初尘面前,抬起初尘的左手,“哟,谁这么大的力气,居然把手生生拽脱了。” “什么?!”沈祖母一听,火星子四起,怒目瞪着金氏,“好手段啊,这就摆上大嫂的架子了?” “什么大嫂,一个肮脏的娼妇而已,岂能和能干的落氏相比。”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怒吼一声,沈祖母立刻颔首,连连点头。 初尘知道这人好似大长老李霸,李氏一族最有威望的人,年轻时靠着拳头,硬闯出一片李氏天下来,平日都住在邛州府,这两日因为母先生来了,所以才回村住在祠堂里。 “大哥说的是,都怪小弟平日心软,所以才……” 里正还没说完,在李霸身边的一个小老头,菜色脸上有一个痦子,老头敲了敲金氏,招招手,示意金氏过去。 “三爷爷有何事?”金巧人走进,低头轻声问。 三爷爷?!那就是三长老李存,活着从宫里走出来的御医,虽然没有什么官职,但到底在宫里呆过的人,而且这医术……反正族里人最怕的就是他。 李存伸手抓住金巧人的手,“快两个月了吧!”冷冷一笑,斜眼看着金巧人,“你确定是李大的?” “快两个月?!”李大心下一喜,笑脸看着金巧人,“这么快就怀上了。” “算算日子,我与相公同房正好有一个月零二十多天了。”金巧人不敢肯定是李大的,可她跟了秀才一年多都不成有过,和李大一起,就怀了,所以她觉得应该是李大的。 “目前脉象正好这么多天,相差也不会超过三日。”李存咂嘴后,看着李霸,“如果要兴师问罪,那就算了,如果分家,直接了了我们好去喝酒,再说了本来就是李成仙这小子自己不好,我们这些老头瞎操什么心啊?” “三爷爷说得有理。”李二听出了李存的意思,低头一礼,“我要孩子,要爹爹,要三儿,我不要他们大房善养,至于房屋,我们只要一半,但城里的那间铺子,我娘子只有三成份子,那可是要留给三看病和学习用的,所以我们不能给。” “凭啥啊,我们大房算起我现在怀的,有四个人,全是弱病残孕;你们二房和三房加上爹爹也是四人,还全都好脚好手的,凭啥赚银子的不分给我们大房?”金氏自然不甘示弱,转身指着初尘,“弟妹脑子转的可真快,我以为你是真心要翠竹了,原来是想多分财产啊。” 早就听说小媳妇白手起家,不但自己赚点小银子,还带着李氏一族发财,这等本事自然让李霸佩服,可这吃白食的居然咬上了人家唯一的财产,李霸自然不悦,瞪着金氏,“金氏,那铺子可是落氏自己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李家的了?” “大爷爷,这可是我爹爹拿的存项给弟妹做生意的,怎么就不是李家的了?” 一听金巧人这话,李成仙急忙上前跪在李霸面前,“大伯,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拿过银子给孩子啊。” “就算没拿过,那弟妹可是爹爹花了三斗白米买来的,她人都是我们李家的,凭啥……” 金氏还没说完,李二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我警告过你,不准说我娘子是买来的,你当我是说着玩的吗?” “二弟,你太放肆了。”李大上前护着金氏,“你嫂子可是有身孕的人。” “老二,怎么这么没规矩?”李霸吼了一声,瞪着李二,“长幼有序,你把李家的祖训忘哪里去了?” “这臭小子,自幼就这德行,都这么大了,还是不改这脾气,看来祠堂该有人去打扫了。”李存也没脸,说完就瞪着李成仙,“你看看你都教出些什么蠢货来?” “大哥,三弟,你们少说两句,这大中午的到这里来,我还没捞着午饭了,这会饿死了,让两个媳妇先去给我弄点吃的。”二长老李遵是个憨厚的人,因为孝顺,成了族里的榜样,所以才被封为长老。 李遵话落,金氏瘪了瘪嘴,“家里也没啥菜,要招待族里的人,叫当家的拿了银子去买。” “嫂子这话说得,好似当家的是我。” 初尘应了她的话,这一刻众人才想起初尘,全都回头,却见母昭裔在为初尘接手。 “母先生,落氏还好吧?”李霸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当事人都还没说话了。 “谢老太爷关心,孙媳妇无碍。”初尘应声,对母昭裔谢过后,起身来到四位长老面前,屈身以礼,“孙媳妇去做饭前,还请几位长老和族长,让孙媳先说两句吧。” “是该说,是该说。”李遵连忙打圆场,毕竟这孩子可是很孝顺,古话说得好,儿孝不如媳妇孝,她能做到这点,李家有福气。 初尘叹气一声,笑了笑,“我确实是爹爹买来的,这做的买卖也是李家的,这没错,大嫂说的话,也没有错,不过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我落氏也是进了李氏祠堂的人,我仗着李家的这靠山,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落氏的生意,不是谁说想要就能拿得去。” 初尘话落,众人面面相觑,全都震惊了,连沈祖母都傻眼了,这孩子咋这么不知道轻重,这话说了,她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待下去。 “臭丫头,谁承认你是李家的人了?”李方圆站了起来,没好气吼了一句,瞪着李成仙,“她和李二连堂都没拜,什么时候就进了祠堂了?” “祖父,这事你不知道不怨你。”初尘回头看看一脸怒气的李方圆,淡雅一笑,“从你打我这儿借走五十两银子的时候,爹爹觉得对不起我,便带着我去了祠堂,入了宗室,这事族长知道。我想也不需要我再说一次。” “五十两?!” 四个长老相互看看,完全不相信初尘能拿得出来。 “这……”李方圆老脸红的不行,勾着头,便坐下了。 “小媳妇,拿钱可是你自己给的,怎么现在成了你借的了?”蔡氏冷冷一笑,心里大有不认账的架势。 “白字黑子写着了,谁是谁非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这场合说出来了。”初尘无视蔡氏这长辈,直言不讳,冷冷说完,看着金氏,“嫂子不就是想要铺子的份子吗?我给你。” 初尘话落,金氏双眼冒光,连忙起身,“大伙可是听到了,她自己愿意给的。”说完,瞪着初尘,“落氏,你可不许反悔。” “那是自然。”初尘冷冷一笑,“我落氏说一不二,所以今日分家,我们断亲断情,从此以后形同陌路,不管将来你们大房如何,都不要连累我爹爹和我们二房三房。” 第五十五章 借酒发疯评个理 “哼,分了家,自然不会和你们有任何瓜葛。”金氏心里美得不行了,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末了还道:“到时候你们二房三房有事可也别连累我们大房。” “这个嫂子多虑了,你管好你自己便是。”初尘一点也不客气,冷冷就回了一句。 “娘子,你这是何苦了?那可是你辛辛苦苦才打下的一点产业,一下就没……”李二哪里管金氏说啥,拉着初尘,一脸憋屈,眼神里都是内疚和自责,连说话都哽咽了。 “相公,没事,我早就为自己求了一卦,今日之事我心里早有准备,我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如今不但有你,还有爹爹,还有弟弟,还有女儿,怎么能没有了。”初尘拍拍李二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去争了。 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这小媳妇果然没变,刚才估计也是气急了,能不气吗,自己个挣的天下,一朝被人抢了,现如今连个窝都没有…… “族长,几位爷爷长老,劳烦你们几位老人家了。”初尘说着,一一对他们行礼后,来到母昭裔面前,屈身跪下,“母老先生,小娘子求你一件事。” “啧啧……你那点小聪明就别在我面前耍了,去备好午饭,其它的我给你办了就是。”母昭裔扶起初尘,看了李氏族人,笑了笑,“老朽帮落氏写了这份分家条款,你们可要备一份放在祠堂?” “那倒不用。”李霸连忙起来,抱拳以礼,“能得老先生提笔,那是他们荣幸。” 母昭裔淡淡一笑,走到金氏面前,叹气道:“女人,老头子我善心提醒你,那铺子你最好放弃,不然等老朽写完这条款,你想放弃都难。” 初尘心下着急,这死老头到底帮谁啊?这要是金氏反悔,她的翠竹怎么办?初尘刚要出言,哪知金氏却笑道:“多谢老先生提醒,不过我还不蠢,你的善心留给弟妹吧。” “哼!蠢货。”母昭裔冷哼一声,招呼一声,李明军立刻喊人拿来文房四宝。 初尘这才安心,什么都不想,转身回了屋子,拿了一大盆存菜,装了两斗米,她要好好请李氏族人吃一顿。 棉花婶和沈祖母,还有刘氏都来厨房帮忙,初尘将禾花鱼取了六条,全部上蒸笼,熏干熏肉放在下面煮,将收的干豆角汤水里,再把夏季收的木耳和菌子发水,取了两筒豆子,让刘氏杀了一只大的鸡,自己和棉花婶去水碾上莫豆子。 初次磨好粉子,就去菜地,看着自己栽的冬菜都被拔得差不多,心下微微一凉,索性将余下的冬菜全部拔了,反正明天她就让李二在这里搭棚。 不一会,母昭裔写好了分家条款,金氏一步也不肯离开,生怕别人帮着落氏害她少得了。 “李公成仙三房分家条款,山林土地分四分,三子各一份,李公一份,房屋按照大房的意思,堂屋共用,堂屋右边全部归大房,右边归李公和三房,二房自立门户前住三房家里,在左侧搭棚做饭,家畜本事落氏所有,但因大房帮着照顾了一个多月,所以一人一半……” 母昭裔念着,心里的怒气早已憋不出了,但丫头说了,为了孩子,她必须忍着,早知道他就不帮着她看手,也不至于掉进她的圈套。 “老先生继续啊。”金巧人迫不及待的想听到城里铺子的条款,一脸得意的提醒母昭裔。 “你着急什么?”母昭裔瞪了金氏一眼,盯着李二,“没看见我茶喝完了吗?” “哦,我马上就去倒茶。”李二连忙应声,去倒茶。 “粮仓存粮按照人头算,当然包括未出生的,县城北街的铺子共三成,分一成半给大房,不论盈亏,互不相干,此条款可与官府衙门合同生效。” 母昭裔念完后,金氏喜上眉梢,连忙上前把手掌印按在纸上,“劳烦老先生画手印吧。” “哼!”母昭裔冷哼一声,瞪了金巧人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去了厨房。 “真是没大没小,自己不会画吗?”里正吼了金巧人一句,“那可是我们蜀国的国宝人物,你居然……真是蠢货。” 没皮没脸的金氏才不管这些,自己拿起笔,绕着自己手,画上了手印,并招呼李大上前去画,二人画好后,李二也上前去划,初尘说了,她不用,家里当家的是李二,只要李二画了,她就遵从。 一切办好,初尘什么话都没说,招呼大火开饭。 酸辣凉粉,凉拌熏干,干碟熏肉,清蒸禾花鱼,上汤木耳,干菌鸡汤,几个蔬菜配着,三桌子菜式,堪比酒楼。 “金氏,落氏也没出门子,能做出这等佳肴,这三桌子菜你可做得出?”李遵很不客气,说完后,便坐了下来。 金氏瘪了瘪嘴,自然明白她现在不能搭腔,而且蔡氏刚才警告她了,不要得寸进尺,免得吃力不讨好。 “今天难得宗室齐聚,母老先生光临寒舍,我娘子开了她珍藏的桂花酿,听说这还是打算中秋喝的,可惜我们除了远门,没赶上节日,这不一起和大家分享。”李二说着,便抱起酒坛子,挨个给大伙满上。 满院子桂花飘香,连最挑剔的李存都笑道:“这酒可比得上御酒了。” 一听这话,大伙都高兴的喝着酒,品着初尘菜,人人都赞不绝口,虽然蔡氏讨厌初尘,可她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简直比她还厉害。一边吃饭,一边训着刘氏,让她学着点。 初尘开酒有寓意,这一桌酒菜,她自然不会让他们白吃白喝。初尘故意给自己倒了很多酒,四五杯下肚后,小脸就红扑扑的了。 “娘子,别喝了,一会喝多了失态。”李二连忙劝着,生怕初尘出了洋相。 “失态?!”初尘双眼迷离,嘴角扬起,“嘿嘿……早就失态了,刚来你家,被祖母打,每日心惊胆战的过着,生怕你祖父祖母,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来闹事……” “娘子,别说了,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李二连忙将初尘拉起来。 “回家?!我们连家都没有了。”初尘一摇一摆,走到李大面前,“大哥,我初到你家,未当新人先做娘,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能耐,带着乖女,治好了你弟弟,帮着爹爹照顾好家,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存了一年的菜,想着今年能过了好年,可是我才离家两个月不到,家不像家,女儿被人打,存粮所剩无几,瓦房没我一间。今儿我把粮仓所有的存菜拿出来了,大伙都吃了,不是我大方,是我怒气啊!” “落初尘,你给我闭嘴。”宋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初尘就骂,“你个小贱蹄子,和谁说话了,你的意思,你家是被我们给破坏的?” “祖母,说的好啊。”初尘连连拍掌,“没有你们的教导,我大哥怎么就跟金氏勾搭上了,难道金氏自己送上门的,你们什么时候做起了窑子的买卖,怎么没通知全村的老少爷们。” “初尘!”母昭裔觉得这话欠妥当,立刻起身,拉着初尘,“丫头,你是真喝多了。” “老先生,初尘屈啊。”初尘说着,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这好好的酒菜,咋变味了?”李遵也觉得这孩子有点过了,连忙提醒。 “二爷爷,孙媳妇不是有心的。”初尘连忙给李遵点头赔不是,点着便要倒地。 “娘子。”李二箭步上前,抱住初尘,望着初尘的泪珠儿,李二咬牙,隐忍这恨意,“让大家见笑了,我先带娘子去休息。” “相公,把翠竹给我要回来。”初尘心心念念,目的也就为此。李二抱起初尘,看了一眼李大,“翠竹反正不认她,你就给我们吧,翠竹的那一份留给你们,算是生育之恩,将来她长大了,愿意孝敬谁我们都不阻扰。” “那我们就吃亏点,孩子给你吧,不过弟妹可是说了,给一百……” “啪……”金巧人捂着脸,傻傻的看着打他的人。 众人也傻眼,这可是李老实,李家老二,李成仙,他居然也能动手打人?!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你再想要啥,劳资今天把这些全烧了,你争什么。”李成仙冷冷说完,将一旁一直流泪的翠竹牵到里正面前,“小叔,将翠竹的名字划到二房吧。” “爹……” “你给我闭嘴。”李大正要说话,李成仙怒吼一声,对四个长老颔首一礼,“求四位伯伯叔叔作证,今日我与李大断了父子之情,与李方圆断了父子之情,与宋氏断了母子之情,这些都以记在了祠堂里,从此以后,请他们不要以任何借口找落氏索要钱物。” “成仙,你可想清楚了?”李遵心下难受,刚才那孩子说的有血有泪,是人都会动容,可那宋氏…… “想了多年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要是早点说出来,也许穆容也不会死了。”李成仙说完,老泪纵横。 大伙都摇摇头,沈祖母本想去劝初尘,可也觉得这个时候不合适,便招呼村里的人,盛饭给大家吃,吃完各自回家。 一场闹剧,冷淡收场,损失的也不过是点吃食,对于初尘来说不痛不痒,人打了,气出了,而且还得了好名声,算起来她这次可是大赢家。 ------题外话------ 感谢gbw007送的花花,感谢伊丽莎白梅森和品仙送的书评票,感谢,这两天虽然没有两更,但每天都会多一千字,体谅我这龟速的人,再次感谢留言的亲们,爱你们!祝大家万圣节快乐,不给糖果也别捣乱啊! 第五十六章 让她哭不出来 这几日,李二在村里几个男人的帮助下,一天就把斜棚修好了。斜棚隔成两间,一间做厨房,一间家畜。虽然很简陋,但初尘说了,这是暂时的,所以不用弄得太好。 李大和金氏则忙着备冬季存菜,挑了一些好地,因为李大手不方便,所以爹爹都让着,李二也没说啥,不过初尘把自己做的咸菜和泡菜,还有辣椒酱什么全部搬到自己房里了,她打死都不肯给她们,她说了,她要看看金氏能做出什么像样的咸菜不。 其实是初尘骂人了来着,古话说的好,骂你娼妇做不出一坛子好咸菜。古时候做存菜的人要身心干净,菜坛子才会十几年不长蛆,不长花。相反,要是身心不干净的主,那可以做一坛子菜坏一坛子。 反正是女人的较量,李二难得管,只管忙着准备修新房的木材和购买土地,初尘除了帮着做饭,就没怎么出门,说是伤心不已,其实是躲在家里画新建房屋的图纸了。 “娘子,这都七天过去了,你还躲着不出门,你要躲到何时啊?”李二耐不住性子,问了几次。 “我一会就出门。”初尘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李二,“相公,你是木匠,修房子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你看这样的房子,在年前能修好吗?” 李二一看这图子,虽然不详细,但图样画的非常漂亮,而且很多细节之处都做了备注,一脸不可思的看着初尘,“娘子,你不做木匠真是可惜了。” “蠢驴,我做了木匠要你作甚。”初尘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能不能,你倒是给个话啊?” “只要人多,银钱不缺,年前住进去绝对没问题。”李二一脸自信,得意又道:“不要忘记了,你相公可是御用的工匠。” “得了,有你这话我就不担心了。”初尘一脸安心,推开窗户,看看天气,霜降刚过没多久,这天可以一天比一天冷,她也是时候去一趟江源县了。而且李二说了,那块重要的地母先生已经答应了,到时候开工之前,一定给她买下来。 让李二收拾了一下,跟李成仙交代了一下,带着翠竹便走了。翠竹经历了分家事件后,整个人都变了,不说话,傻傻的,只要一看见金氏,就吓得哭,连一步也不肯离开初尘。 初尘知道这孩子是怕,一怕金氏打,二怕她不要她,所以才这般,目前她想把翠竹送去江源县,她也必须和家里人交代一下。等修好新房后,她再把翠竹接回来。 初尘到城里后,去看了李三和初慧,告诉他们家里的情况,也说了自己的打算,李三没说啥,只是眼眶有些红,估计是心疼初尘,可又说不出口,没说两句,就先回了织锦馆。 初慧和初尘聊了几句,说想回家去看看,可初尘不答应,初慧也气呼呼的回了织锦馆,李二拍拍初尘的肩,让她对初慧别那么严厉,可初尘不听,一气之下还去和林馆长打招呼,要林馆长看着初慧。这下李二彻底不敢再劝了,免得让初慧遭受无妄之灾。 这边处理完了,初尘又去了北街的铺子,跟卓云交代一下她的打算,卓云便笑道:“妹子安心,我帮你教训她,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别太过了就好,这事不要告诉王瑾瑜,他出手没轻没重的,要是金氏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以后我都没法在李家祠堂待下去了……” 初尘还没说完,卓大哥连忙使眼色,告诉他,那家伙就在她身后。 “我这听半天了,你要我怎么装着不知道啊?”王瑾瑜一个眼刀丢过来,“没出息的家伙,被一个无知娼妇欺负,还好意思说出来,还要动用卓大哥,还要毁了我们第一个铺子……” “王瑾瑜,你够了。” 初尘连名带姓的吼出来,气得王瑾瑜瞪大了眼,指着初尘,咬牙切齿,“你那点破事李云早就告诉我了,你安心,我不会帮忙的,因为对我没好处的事,我绝对不会做。再见!” 望着怒气冲冲离开的王瑾瑜,卓云摇摇头,“妹子,这次大哥都不帮你了。” “我知道,我也有很多无奈,如果我不在这里生活,我会毫不客气的教训他们,可我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做人做事我都需要谨慎,我可不想像金氏那样,被人唾弃。再说了,她毕竟是翠竹的亲娘,我可不想拜了菩萨,推了神像,吃力不讨好。” “这个大哥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捞着一点好处。”卓云说着,摇摇头,这小妮子还真是会做人。 李二去南街,交代了一下,回来正好遇上王瑾瑜,结果王瑾瑜怒吼了李二,甩袖就走人,李二茫然进来,“娘子,王大哥怎么那么生气?” “没事,他吃错药了。”初尘心情也不好,她也无奈,他应该明白,可非要和她闹,再说了,他明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就是因为讨厌金氏,才和她闹这事。 “你们该干嘛去干吗,别在我这里哭丧着脸。”卓云生怕初尘就开始和她唠叨,连忙下了逐客令。 “哼哒!”初尘一生气的表现,那就是嘟着小嘴,皱着鼻子,冷哼后,气呼呼的离开。 李二摇摇头,抱起翠竹跟了上来,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把初尘劝好。 二人去了江源县,落赐福帮刘氏跑一趟鹃城,所以不在家,安置好了翠竹,大概的说了一下李家的情况,王氏甚为愤怒,这个古代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女人,可毕竟都是亲家,倒也没说个啥,只是叫初尘远离大房,要是住不下就来江源县,可李二一听急忙下跪,死活说要让初尘过上好日子…… 好话一箩筐后,算是安慰了王氏,因为大小双都去了学塾,所以现在家里比较冷清,翠竹留下也很好,临走时,翠竹心心念念的让初尘快些来接她,初尘心有不舍,无奈家不成家,只好和翠竹约定,大年三十看烟花。 李云这边倒是办的妥妥的,毕竟一个会算,一个老道。初尘和李二在新的铺面上,听了王老五的汇报,忍不住笑问道:“那刘氏也不缺这点,为啥最后同意了?” “估计是听到王大人的背景吧。”李云一边接过话,咧嘴一笑,“二嫂,这到底是我的功劳,你是不是要犒赏一下我?” “臭小子,得了便宜卖乖,你现在可是县丞,难不成今年还想升一下?”李二说着,就给了李云一个爆栗子。 “二哥,我就这么一说,你至于吗。”李云抱着头,嘀咕道:“嫂子,这边事情结束了,我也就回去了,你们和我一路?还是……” “一路吧,反正刘氏现在也不愿意见我,与其去见她不爽,倒不如赚钱了,拿银子说话。”初尘心下打定主意,拉了拉李二衣袖,“相公,再说了,我们那新房子可是得马上动工,不然过年,三儿回来,我们连窝都没有。” 李二点点头,“那倒是,娘子说的有理。” 王老五一听这话,连忙道:“那就赶紧回去吧,免得你娘多操心。” “小舅,我这回来一趟,连饭都没捞着吃,你就撵我走啊?”初尘嘟着小嘴,故作很失望的表情。 “得了吧,你还差这点。”李云打趣后,拉着李二,“二哥,我们一起去牵马,嫂子在这里等我们就好了。” “好。”李二应声,对初尘一笑,便被李云拽着走了。 初尘和王老五交代一番,也算是嘱咐他小心杨兵,毕竟她走这一步还是比较冒险的,陌生的地方,不贴心的人,如今有娘家人在,她也少了一些担忧,但该叮嘱的还是不能少。 李二和李云骑马过来,初尘都还不忘絮絮叨叨几句,再翻身上马,离开了江源县。 第五十七章 翠竹要一百两 立冬地冻白天消,羊只牲畜圈修牢,田整地修渠道,农田建设掀*。 初尘忙着建新屋,这建新房还得感谢母先生,要不是他一句话,她也买不下最重要的那块地,其实这块地是村里李八斤的,因为李八斤常年在外,所以潘氏做不了主,而且李八斤偶尔做做摇鼓生意,所以猴精的狠,狠要银子,所以才劳烦母昭裔帮忙。 如今她将河对面,大路上的第一层地全部买了下来,三亩地修建一个两进的院子,她足够了,而且要是桑园起步快,她扩建房子也很容易,到时候只要把第二层的地全部买下就可以了。 新房动工后,初尘不但请了村里的男人,还叫了隔壁村的男人,到底是初尘的吃食吸引人,每天这些村里的婆娘,全都来帮忙,初尘也大方,只要帮忙全都在这里吃饭。 初尘忙着把她收集的香料装好,准备给李二他们送茶点过去,现下农闲,能挣几个钱那都是大好事,更加不要说,又有钱,还有吃的,自然多的是人。她的加快进度,这一天比一天冷,她可不想到了寒冬腊月,还在外忙活。 “呕……” 隔壁屋子又传来金氏呕吐的声音,初尘也闹心,这没日没夜的干呕,夜里闹得她都不好睡。这害喜还真是苦事,瞧瞧这都吐了半月了,还天天这么吐。 “大郎,你叫弟妹给我做一碗酸辣粉子吧,我是真的挨不住了。” “巧人,你吃点别的吧。” 金氏的话传出来后,初尘本来还可怜,一听这话,冷哼一声,拿着装好茶点的篮子便走了,这贱人,都用这借口去铺子上吃了多少了。 一开始,初尘可怜她没说啥,而且铺子现在有她一份,初尘也不能说点啥,可卓大哥前天起说没生意,直接不做了,她这两天都挨不住了?还要做给她吃?想得美吧。 初尘一路走着,想起卓大哥动了手,看来这个年她是过不好了,本来想过来年再说,可这女人真是不要脸,整天去哪里要银子,没事就拿吃的,谁都受不了她,自然卓大哥也受不了,索性提前了。 “大伙来喝点茶水,吃点点心,休息一下。”初尘招呼着工人过来,自己则拿着竹筒走到李二身边。 “娘子,怎么黑着脸?”李二光着膀子,接过初尘的竹筒,“是不是那女人又指桑骂槐了?” “倒也不是,我是在担心,你看她怀个孩子,没事就找借口,大哥真是凄惨的狠,万一她以后找借口跟着我们来怎么办?”初尘想起李二被李大打得事,几次都想不通,问了李二几次,李二说都告诉初尘了,没啥可说的了,可初尘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你安心,她绝对不敢过来。”李二喝了一口茶,初尘又递给他一块锅盔,瞪着他,“你不冷吗?” “不冷。”李二老实回答,直勾勾的看着初尘,这才回来三个多月,小娘子的身材是一天一个样,这玲珑有致的小身板,惹火的他…… “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初尘连忙掏出手帕给李二擦,哪知李二伸手将初尘揽在怀里,“娘子,我快被憋死了。” 初尘回神,原来这家伙想坏事了。抬手掐了李二的肉,“蠢驴,这么多人了,晚上再说。” 晚上?!李二两眼放光,恨不得将初尘生吞了下去。 “晚上让你香个够。”初尘说完,剜了他一眼,“正经一点,我真怕我们这里修建好了,她怂恿大哥跟你要赔付什么的?还有翠竹的事,你到底办好了没有?” “她们不去划手印,我们要不走,而且她要一百两,我爹不同意,所以这事也就搁着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下。”初尘嘟着小嘴,“不就一百两嘛,给她就是,我家翠竹以后值钱着了。” “可是爹爹说我们要修新房,购置家具,到处都要用钱,他不想把钱给这女人,哎!你还不如直接找那女人,我们一大老爷们,和女人争不来。”李二说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初尘的胸口,“这个我都没挣到,我哪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你精虫上脑吧。”初尘敲了李二的头,嘟着嘴,气呼呼道:“我的女儿就是不给她欺负,她当初抛弃了,现在给她一百两算是她痛了一场,有啥好不值得了,回头我就去找她,一天不把翠竹的事给我办好了,我这心里一天都不踏实。” “你两口子晚上还忙不够,这大白天的都要粘在一块,你们腻不腻啊?”棉花婶老远就在喊,生怕二人听不到一般。 “死老太婆,你这啥话,这新婚燕尔,多正常的事。”张庆说着,还挥挥手,“李二,乘着你爹不在,你们继续啊。” “庆叔,你得了吧,估计这儿就你想看热闹吧。”李八斤大声说完,就开始拍着木头大笑。这人除了做摇鼓郎,有时候去帮工,现下闲在家里,初尘因为买地之事,就顺口请了他,这人倒也大方,一来二去的现在两口子都在帮初尘。 “就你得意,我看最先看热闹的人是你吧。”李八斤的娘子潘氏,黑黑的皮肤,壮实的跟一头牛似的,抬手一怕,差点把瘦瘦的李八斤给拍倒了。 “就你们话多。”初尘嘟着小嘴,气呼呼甩开李二,往后面的院子去,她要看看她的房屋。 李二也跟着进来,二进的后院很大,正房五间,中间堂屋,两边套房,东厢给公公,西厢是初尘和李二的,本来李二要初尘住东厢的,可初尘说了,家里有老人,不可没了规矩。 两边东西厢房共八间,中间有花园子和池塘,这排列着实气派。 前院比较简单,东西厢房各四间,过堂屋很大,左右都有耳间,初尘说这过堂以后招待客人方便。院子中空空的,李二不明白后院都有花园子,为啥前院不要,初尘说前院她有用处,所以不给弄。 后院的东厢房拿出两间作为粮仓和存菜用,另外两间,一间放农具和做柴房,挨着的那间就做厨房。东厢房王后接了棚屋,圈了猪圈和鸡栏,初尘也是为了除味。西厢这边四间,初尘做了两个套房,一边给李三,一边给翠竹。 前院的东西厢房就拿来出客房,万一来人来客,她也不至于挪窝。大门两个耳间,耳间连着墙垣,初尘让李二把墙垣砌的高点,免得她害怕。 看完这些,初尘很满意,特别她的套房里,李二按她的要求,在里屋后面弄了一个很大的池子,虽然现在都是架子,可看现在的人手,初尘很安心,只要大房不来闹,她就省心了。 李二看着笑眯眯的初尘,伸手攀上腰,“娘子,以后我帮你做一个最美得梳妆台,让你每天都美美的。” “我本来就很美。”初尘掰开李二的手,瞪着他,“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嘛?” “你是我娘子,我为啥要老实。”李二说着,左右瞄了瞄,一见没人,低头就要啃初尘。 “混蛋,晚上再说,晚上再说。”初尘急忙告饶,双手托着李二的头,可惜这家伙不依不饶,初尘只好撒娇,“相公,别欺负我了。” “娘子,相公想你啊。”李二紧紧将初尘揽入怀里,心下难过,却也无奈。 初尘明显感觉李二有些不对劲,可眼下她的先哄着,晚上再慢慢问,“相公,晚上我和你一起守新房。” “真的?!”李二瞬间精神,直直的看着初尘,他就是不明白,他和小娘子什么都做了,就差那最后一步,可小娘子死活不答应…… 初尘连连点头,“真的,下午我带金氏去祠堂,早点把翠竹过到我们名下,我就安心了。” “你要是肯点头,我早就给你肚子里踹一个了,何须要她的。”李二说着,一脸憋屈。 初尘不接话,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原因,但目前没时间管这个,她要在新房上梁之前,把翠竹弄到她手里。 初尘好话安慰了李二,这才带着棉花婶和潘氏回了屋子,现在她只要去哪里都要有人陪着,生怕她自己被金氏缠上了。 这边忙着做饭菜,外面院子里金氏就开始指桑骂槐,初尘实在忍不住了,走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吃多少吐多少 “嫂子,我如今到处借银子,连翠竹都送到娘家去了,你要一百两就不能等一阵子。”初尘说完,隐忍着心里恨。 其实初尘有银子,可左邻右舍以为她没有,全都借银子给她,连母昭裔和李存这样的人都拿出五百两给初尘,让初尘不知所措。不过这也使得初尘有借口,免得李家这些极品人物以为她有钱,天天来烦她。 “哼!没有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要么给银子,要么把乖女给我弄回来,怎么着她也能给我端茶递水。”金氏撑着腰,摆明了坑你没商量。 “我没说不给你。”初尘懒得和她争论,直接拿出翠竹的卖身契,“让大哥画押,我拿去祠堂过了门子,到时候自然会把银子给你。” 金氏接过卖身契,想也不想就说道:“落氏,这可是最后一次,要是你再框老娘,老娘就是打死乖女也不会再给你。” “金氏,我只希望你今日做的事,说的话,将来不要忘记。”初尘气急,这女人还是人吗?虎毒不食子,她比虎还毒。 金氏无视初尘的话,剜了初尘一眼,转身拿着卖身契就往厨房去,大声嚷道:“大郎,给我画押。” “巧人,翠竹是我们的孩子,你疯了吗?”李大放下手里柴火,他不是没听到,可想着他们这都吵了半个多月了,估计也就是闹闹,不会当真,而且弟妹如今到处借银子修房子,哪里有多的银子给她,可这…… “她都不认我,现在换一百两足够我们过一两年的了。”金巧人说着,摸摸肚子,“再说了,我肚子可是儿子,我可不想委屈了他。” “这才多久啊,你就知道是儿子了。”李大叹气一声,“巧人,难道一定要卖了翠竹吗?现在城里有我们的铺子,还有这么多存粮,足够了,何苦……” “李大,我警告你,你的手残废了,我现在大肚子,不能做啥。”金巧人说着,便开始流泪珠子,数落着翠竹怎么好,而且又嫌弃他们,一来二去,李大架不住,拿着卖身契就出来了。 初尘一直在外面听着,见李大出来,初尘摇摇头,眼眶微红,“大哥,你就别为难翠竹了,也别为难爹和二郎了,这钱我先给你五十两,等下月初我再想办法给你五十两。” “落氏,什么叫先给五十两?”金巧人急忙过来,抢下卖身契,“要一次给我,不然休想。” “巧人,弟妹他们要入冬前住进去,不然……” “她没那本事,干嘛修那么大的房子?”金氏说着,咬牙切齿,“合着要拿我的银子去帮补她修房子,她凭啥?” 什么?!她的银子?!初尘心下觉得好笑,真是无知的蠢货,看来还是加快速度,让这个毒妇后悔认识她。 “你别说那么难听,你也画押,一百两我给你就是。”初尘冷漠一言,便转身回了屋子。 金巧人一看落氏松口,立马抓起黑炭,在卖身契上画了手印,心里美滋滋的等着。 棉花婶端着做好饭菜,准备给李二他们送去,可心里憋屈,咧嘴一笑:“哟呵,这一瞬间就得一百两,这买卖真他妈的好做啊。” “那是,不过这是我们家事,你一外人多什么嘴。”金巧人一脸不客气,剜了棉花婶一眼,可鼻子里嗅到初尘做的菜香,连连吞了两口唾液。 “老娘才没那闲工夫,老娘这嘴还留着吃饭了。”棉花婶骂骂咧咧,故意耸了耸篮子,一脸不耐烦的招呼潘氏,“八斤媳妇,你倒是快点啊。” “来了。”潘氏这也挎一大篮子从棚屋出来,初尘正好从里屋出来,拿着一张一百的银票,递给金巧人,“拿去到城里的恒隆银号兑现一百两银锭子就可以了。” “这稀薄的纸能管一百两?!”金巧人双眼一翻,“要是老娘拿不到,你可是知道后果。” “你安心,我还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初尘冷冷说完,顺手在地上撩起一把镰刀,割破自己的手,“按手印。” “哼!按就按。”金巧人抓着初尘的手,摸了一下血,得意一笑,抓起卖身契就按了。 初尘气的抓狂,自己再挤了一下血,按了手印,怒哼一声,“哼哒!”气的扭头就走。 见初尘气急,金巧人抓着一百两银票,晃了几下,大笑的腰都直不起。 棉花婶和八斤媳妇连连摇头,端着菜便走了。金氏追着出来,看人走远了,直接溜到初尘的厨房,看着锅里还剩了一些饭菜,吐着舌头,舔着唇,抓起碗就开始盛。 “巧人,你干嘛啊?”李大也跟了进来,抓着金氏的手,往外拽。 “你做的没弟妹做的好吃,反正现在她人不在,你不说,我吃了她一定当是野猫干的。”金巧人说着,也不管李大愿不愿意,装好饭菜便走。 刚出来,便见初尘去而复返,李大瞬间面红耳赤,低着头走了过去,金巧人则不然,一脸无所谓,好像吃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初尘心下一笑,故作一脸惊讶,“大嫂,你吃我做的菜?”连忙夺下碗,扔在地上。 “落氏,不就吃一点,你至于嘛?”金巧人怒火,指着初尘就骂。 李大回头,连忙咂嘴,“弟妹,是巧人不对,吃了你的,我现在去粮仓取给你。” “大哥,这点吃食不算什么,我是担心啊。”初尘依旧一脸惊恐,“我不知道嫂子会吃,我放了藏红花在肉里,给我家二郎补身子的,可是这对孕妇不好,听说会打胎……”初尘说着,连忙捂着嘴。 “弟妹,这是真……真的吗?”李大也傻眼,连忙过来,扶着金氏,“巧人,你吃了多少啊?” “你胡说吧?”金巧人一脸质疑。 “大嫂,这种事我怎么敢开玩笑啊?”初尘说着,到一旁的架子上,抓了一把红花,“这对男人是大补,对女人也是补,可对孕妇那就不是了,你要是不信,自己抓了红花去问大夫啊。” “早就听说弟妹懂医术,还治好了三儿的痛风,难道……”李大说着,信以为真,脸色大变,急忙道:“巧人,你吃了多少,赶紧吐了。” “你……你怎么不早说?”金巧人一听,吓的脸都绿了,连忙干呕。 “我看你还是拿手扣出来的好,免得对宝宝有影响,万一将来生个……”初尘连忙打住,心情瞬间大好,转身去了屋子,把钱箱锁了三次,再转身去了出门,连招呼都省了。 “呕……”金巧人扣了半天,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才安心的做下。 看着金巧人上气不接下气,李大心疼不已,连忙去熬了粥,可端给金氏时,金氏怒气不已,抬手就把粥给打翻了,死活要李大找初尘要损失。 “你这是无理取闹。”李大也容忍不下,怒吼道:“分了家,便是亲人也被你给弄没了,如今别人没请你,饭菜是你自己偷得,人家好心告诉你,算是念情分,你不知道感激,还要索赔,你还是人不?懂不懂人情?” “李大,你出息了?居然敢对我吼了?”金巧人一气之下站了起来,推了李大几下,“看来你是不想和老娘过了。” 李大矗立在原地,任由金氏大骂,低头劝慰,“巧人,我没有,你现在有身孕,别这样……” “你还知道老娘有身孕啊?!哎哟喂……”金氏说着,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声嚎哭,“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初尘刚到河对面的大路上,便听到金氏杀猪般的嚎叫,心下一乐,咧嘴笑道:“叫你偷吃,我让你吃多少吐多少。” 第五十九章 小木匠的光芒 正巧李二下来路边搬木头,见初尘在偷笑,李二斜着头,瞧着初尘,“娘子,得了啥宝贝这么开心,一个人偷着乐?” “呵呵……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娘子就是恶魔,她还嫩着了。”初尘摆出一脸小精明,吐了吐舌头,“相公,以后咱们家要多养几条恶犬,免得人家偷吃。” 李二一听这话,再听对面杀猪般的嚎叫,便知道又是这小鬼灵精得逞了,前面他还没收拾她擅自做主弄伤自己,结果她一生气,他全然忘记了,今天倒是提醒了他。 李二故作怒气,伸手抓着初尘的手,瞪着她,“娘子,相公绝对不允许你和她有交集,你现在可是惹不起她,你不要忘记了,她现在身怀六甲,万一有个闪失,还不得算到你头上,所以你千万不要惹,躲远点,这事可不是你拽断手可以赢得。” “我躲着了,不是也没有用吗?”初尘很是委屈,低着头,嘟着嘴,撒娇。 李二心里瞬间融化,可是……李二连忙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故作严肃,“不行,以后你在新房,我明天努力把东厢给你弄出来,到时候不许回去了。” “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了。”初尘柔柔一笑,摇着李二的手,“相公,你别生气了,娘子以后都听你的。” “娘子……”李二再也无法生气,无法严肃,瞬间变成小绵羊,柔柔的低头…… “咳咳……”李成仙正好赶着牛车,载着石头回来,老脸微微红润,咳嗽后便转过身去,低声道:“大白天的,你这兔崽子,难道就不知道避讳一下?” 初尘羞得面红耳赤,转身大步跑开;李二则咧嘴一笑,“我自己的媳妇,有啥好避讳的。”说着,上前去帮忙。 李成仙抱起一块石头,冷不丁的问道:“这孩子今天心情好多了,有啥开心事?” 李二想了想初尘刚才的话,估摸着回道:“估计是把翠竹的事办好了,不然就是惩治了金氏,要不她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叫那孩子不要去惹那娼妇,免得被她赖上。”李成仙说着,眉头皱起,生怕初尘就被讹诈了一般。 “我说过了,爹爹,今晚初尘陪我守这边,你回去吧。”李二说着,咧嘴一笑,心里美得不行了。 “你可不要欺负那孩子,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规矩,要是你拿一些规矩去欺负她,看爹怎么收拾你。” 一听李成仙这话,李二也着实委屈,他们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圆房了。这岂不是太冤枉他了,忍不住嘀咕一句,“我哪敢欺负她,明明就是她欺负我。” “臭小子,她欺负你,你就给我偷着乐吧,别人想让她欺负还想不到了。”李成仙没好气的吼了李二一句,却见初尘往祠堂去,“那孩子去祠堂了。” “估计是拿到翠竹的卖身契了。”李二说着,放下手中的石头,吐了一口口水,“妈的,这娼妇到底是把自己的闺女给卖了。” “委屈那孩子了,花钱买自己带的孩子……”李成仙说着哽咽了话,这到底是老李家亏了那孩子,这才一年不到,把赚的银子都花在老李家了。 “没事,我以后加倍爱她。”李二拍了拍李成仙的肩,“再说了,我娘子那是小气的女子,爹爹不比太在意。”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对初尘的称赞那都是一致的,毕竟这是他们老李家的福气。 初尘在祠堂跪拜了列祖列宗,心里欢喜不已,现在这一刻,她落初尘也是当妈的人了,回忆前世,她曾想过,实在交不到好的男朋友,也结不了婚,她便去孤儿院领养一两个小孩,前世来不及,今生倒是如愿了,可到底也有了自己的男人,今晚和他独出,真怕…… 沈祖母瞧着初尘,见她小脸微微红润,抿嘴一笑,“小妮子,想啥了,居然这么没羞没臊的。” “祖母,你别老不正经。”初尘说着,起身来到里正面前,“明军祖父,这卖身契还是留在祠堂吧,免得我吃亏。” “出息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了。”李霸说着,一脸不信邪的眼神看着初尘,“是不是转性子了?” “大爷爷,孙媳妇这不是怕吗?”初尘嘟着小嘴,想起那天醉酒,有些羞涩,低头嘀咕道:“我可不想再丢一次人。” “哟呵,知道自己个丢人了?”李遵一脸笑意,故作失望,咂嘴道:“可惜那天的饭菜,老头子我还没吃好了。” “二爷爷,孙媳妇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在这样了。”初尘连忙告饶,小脸红的不行,“等新房落成,孙媳妇再弄上丰盛的大餐赔不是,望几位爷爷不要说了。” “哟呵,这小妮子知道堵嘴了,看来我们李家又出了李存了。”四长老李庚,这人难得说话,但一说话就口没遮拦,明知道三爷爷不喜欢别人说他的嘴,可四爷爷就是喜欢。 “老四,你存心的是不是?”李存怒吼一声,放下茶壶,誓要和李庚叫上劲。 沈祖母递了一个眼色给初尘,示意她赶紧劝和,初尘摇摇头,眯着眼,抿着嘴,似有看一看热闹的模样。 “臭丫头,四个爷爷白疼你了。”母昭裔正好回来,也正好看到初尘在一旁看热闹的架势,抬手就给了初尘一个爆栗子。 “母先生,好痛哦!”初尘摸着头,嘟着小嘴,很是委屈,“才不和你们五个老顽童扯了。”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你们啊,老小老小,老了跟小孩子以的,这下气走小媳妇了,看以后谁给你做好吃的。”里正说着,叹气一声,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摇摇头便走了。 “就是,一群老顽童。”沈祖母也叹气一声,摇着头走了。走出门忽然想起今天好似李成仙的……连忙转身回去换衣服。 “我们真的过了?”李霸一脸茫然,感觉刚才初尘好喜不自胜,这会就气走了,是有点过了。 “好像是过了。”李遵也附和的点点头。 “过了,难不成你们还要去帮忙赔不是?”母昭裔话一落,四个长老相视一笑,全都冲出了祠堂。 “确实不该打那丫头,不然以后吃的都没有了。”母昭裔也点点头,转身便走出了祠堂。 初尘刚到新房一会,五个老家伙全到了,瞪了一眼李成仙,便嚷嚷道:“我们能做啥?” 众人全都傻眼,这五个活宝,这不是要累死人吗?就光伺候他们五个,村里的人就没少忙活,他们来这里帮忙?! “你们五个存心和我过不去吗?”初尘气的一跺脚,“每天光给你做吃的我就够了,哪还有时间陪你们瞎折腾啊?” “谁……谁说我们瞎折腾了?”母昭裔一脸凶相,瞪着众人,“赶紧叫我们做事,不然家法伺候。” “如果先生非要帮忙,那就帮着篆刻三幅对联吧,而且我家还缺门第匾额,还劳烦先生了。”李二一番常态,很是恭敬,为母昭裔搬来几块他雕刻好花边的长匾额。 “臭小子,算计我了?”母昭裔一看这六块花式长匾,睖了李二一眼,“想让这屋子飞出金凤凰啊?” “借老先生吉言。”李二放下匾额,转身来到李存身边,“三爷爷,我娘子最爱药材,家里偶有小病都是娘子治疗,请三爷爷帮着做几个药柜子吧。” “哟呵,小东西,在宫里三年出息了。”李存冷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明显是爱李二的,却表现出一脸冷漠,到叫人看不出真假了。 “多谢三爷爷夸奖。”李二说完,搬起一块宽三尺,长九尺的真楠素净匾额给李遵,“二爷爷,劳烦你老给篆刻一篇李氏家规,教育我们子孙后代尊老爱幼。” “嘿嘿,小家伙,懂事了。”李遵很是开心,满脸堆笑,倒是真心爱护李二。 “那我做什么?”李霸左右看看,完全没有他做的事啊。 李二嘿嘿一笑,抬手指着前院最大的一根楠木,“大爷爷是李家栋梁,而且老当益壮,这两根大梁就由大爷爷给刨出来吧。” “哈哈……臭小子,看来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李霸一声大笑,箭步上前,抱起那个直径一尺的大梁,横在两个马凳上,抡起板斧大刀阔斧。 初尘瞬间傻眼,这是那个憨厚的李二吗?这是那个淳朴的小木匠吗?这个是她落初尘的男人吗?初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眼前的男人,她的男人,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好似帝王一般,让她望尘莫及…… 第六十章 金氏小产 李二回头,见初尘一脸腻笑的看着自己,俊脸微微泛着红晕,心里小鹿乱撞,好似被看慌了神。 “相公,我骑马去镇上,晚上大餐,相公最喜欢吃什么?”初尘喜上眉梢,迈步走向李二,心中好似诉情,倾了她全部的心。 “臭丫头,没大没小,怎么不先问问我们。”李存最先开口,说完也不等初尘回话,自己就开要,“我要好酒。” “我要好菜。”李遵也不甘示弱。 “我要好肉。”李庚自然也不输二人。 “我啊,只要是小媳妇做的,都可以,哈哈……”李霸觉得自己说的最好,大笑不止。 “我现在就要好茶。”母昭裔觉得自己最突出,说完不由得咧嘴一笑,很是满意自己的聪明才智。 “好,全都给你们备上。”初尘乐呵呵一笑,“今晚烤全羊,高粱酒,外加酥油茶。” “看来今天你们不卖力都不行了。”沈祖母自然也跟着来了,一听这五个老家伙全赖要吃的,自然也上来帮腔。 “祖母,那我们赶马车去,回头把城里的那几个全部弄回来,今天好好聚聚。”初尘连忙撇开李二,向沈莲花走去,走过李二身边时,柔柔的说道:“相公,刚才的你让我着迷。” 一声沸水响彻在李二的脑海,好似炸开了锅,绯红从脚底窜起,漫过全身,冒过颈脖,直达头顶,瞬间冒了青烟。 “李二,李二……你流鼻血了!你流鼻血啦!” 众人全都傻眼,连连喊着李二,可李二全然不知,傻傻的里在原地傻笑,连鼻血都…… 初尘抬手捂着嘴,掩饰了喜悦,头也不回的走向沈莲花,“祖母,我们走吧。” “臭丫头,大白天的还逗自己家的男人,小心他流血过多,晚上没体力。”沈莲花抬头捏了初尘的鼻子,“又不是小孩子,做事这么没大没小的。” “祖母,我这么爱他,那是他的福气。”初尘心里美得不行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运气可以这么好,能遇上李二这样的男子,她现在要全身心的投入这段来之不易的姻缘,这可是她花了两世才得到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份爱,算是她两世为人的初恋。 “呵呵……小坏蛋。”沈莲花心里也开心,毕竟这丫头可是这二十多天里最开心的,就由着她吧。 初尘和沈莲花去了县城,直接去找了李黑牛,让他去认识的人那里弄上三只羊,然后在弄上四排整的猪排骨,一会和牛嫂一起回来。 黑牛算算日子,心里明白,没有多问,便出了门子。初尘和沈祖母也赶着时辰,去了织锦馆,喊了李三和初慧,四人去了衙门,本想只带李云,可王瑾瑜说自己明天就要回成都了,死活要让李云给践行,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李云来。 “你不是还没和嫂子和好嘛?”李云一脸无奈,皱着眉头,“我要是把你带上了,嫂子准不给我吃的,不带。” “你这有吃的,没兄弟,你无情无义。” “那又怎样?我就这样你能吃了我。” “我跟你没完,今天我去不成,你也别想。”王瑾瑜说着,拦着了门口,一脸得意道:“不要忘记,你打不过我。” 李云气急,指着王瑾瑜就开骂,“你……你简直就是土匪,你混蛋,你耍流氓。” 初尘大老远就听着二人在吵,明摆着是要初尘去劝和,初尘真是不明白男人这种动物,明明心里想的不行,非要装出一脸大男人,明明自己错了,打死也不认,还要女人先认错,自己个还要教训几句,完全就是…… 初尘实在找不词来形容这些男人,摇摇头,扬声道:“你们两唱完了就走了,我忙得很。” 王瑾瑜一听这话,里面跑到初尘面前,指着初尘,“是你请的我啊,是你盛情请的我啊。” “是,是,是,我的王大人。”初尘气的跺脚,可也无奈,想着他要回成都了,而且今天乃是家里的喜事,她怎么也要忍着,等明年看她怎么收拾他。 “嘿嘿……那我勉为其难的,将就去你家吃一顿。”王瑾瑜故作一脸严肃说完,又道:“前几天去了一趟雅州全县,哪里县衙送了我一件狐裘斗篷,因为是白色的,我不喜欢,一会你带回去,免得冬天冻死了,让我大老远的回来给你奔丧。” 这人真是气死人了,好好的送件礼物,非要这么没口德。初尘叹气一声,“得了,我要是说不要,真怕你半路想着这事气死了,我大老远给你奔丧。” “你们两个留点口德吧。”李云觉得自己最惨,夹在这二人中间,帮谁都倒霉,看来他需要换个地方,远离这二人。 这边忙完,初尘让沈祖母先回去,自己骑着马单独去北街,好言好语,这才请了卓云,二人各骑一匹马,跑在了沈祖母她们的马车前,初慧看到了初尘骑马英姿,心下纳闷,“姐姐何时学会了骑马,而且姐姐骑马好英气,比王大人还好看。” “嫂子骑马就是英姿,叫人好生羡慕。”李三说着,脸上洋溢出欣赏,心下却酸涩不已。 “青山哥哥说的是,谁叫那是我姐姐的。”初慧一脸得意,心下也没多想,估计初尘是来了李家村学会的,所以也没多想。 “她还是我嫂子了。”李三说着,也很是自豪。 沈祖母眼睛余光,看了李三一眼,这孩子难不成喜欢上自己的嫂子了,这话怎么都像是吃味了?沈祖母不敢多想,毕竟这还是一个孩子。 初尘和卓云追上了李云与王瑾瑜,四人放慢速度,聊起了银号的事,如今他们的银号开的是越来越多的,迟早会传到皇帝耳朵,这恐怕不妥,得想办法拉一个皇子进来,不然到时候…… “我看你这次回成都就可以直接去找孟玄珏,反正他闲着,这事和他谈保证能成。”初尘建议后,发现三人都看着自己,抿嘴一笑,瞪着王瑾瑜,“你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再不受宠都是皇子,要是每年上供之事由他安排,我看你还不得青云得志,一步登天。” “借你吉言。”王瑾瑜淡淡一笑,这丫头说的没错,这二皇子最大的本事莫过于那张摸蜜的嘴,皇宫的人都喜欢他,不单是他会做人,而是他知道所有人的喜恶,避重就轻。 “妹子,那不是你大哥和大嫂吗?”卓云一看前面二人,一个倒地,一个着急东张西望,前后看人。 “是哦!”初尘看了看,柳眉蹙起,那女人下身明显出血了,难道……初尘不敢想,连忙驱马上前。 “弟妹,赶紧帮大哥找一个大夫,你大嫂……”李大也是无奈,明知道自己的女人得罪了眼前人,可心里还期望眼前人是善良的。 “我先看看。”初尘翻身下马,抓起金氏的手,“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到处跑,现在没得救了,弄回家去吧。” “你个臭婆娘,嘴真是毒,你就巴不得我……” 金氏还没骂完,初尘甩开她手,冷哼一声,“你这是自作孽,活该。”冷冷说完,将马扔给李大,“大哥,你自己是个男人,多的话我懒得说,以后路上看见我当不认识。” “弟妹……” 李大刚想说完,金氏就开始鬼哭狼嚎,下身血水长流,完全止不住。 初尘想起自己身上随时都有止血药丸,这都拜金氏所赐,害的她怕修新房时大伙受伤,故此弄了很多止血消肿的药丸,她虽然恨着金氏,可到底不能见死不救,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递给金氏,“你要是不想死,就吃了,要是怕我,你就等着死。” 金氏看着手里的药丸,她认识,前两天张庆叔受伤,来家里,初尘给他吃了,一会张庆叔就不流血,张口想要谢谢…… “走了,家里还等着了,不要为这等人浪费时间。”王瑾瑜伸手抓着初尘,一拎,便把初尘抓到马上,骑着马扬长而去。 “大哥,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最清楚,别忘记了子时前来给二叔敬杯孝道酒。”李云淡淡说完,摇摇头,叹气的骑着马跟上王瑾瑜。 初尘回到新房,李黑牛早就到家,食物也是放在了后院,初尘让村里的妇人帮着处理肉食,自己拉着李二往家去。 “相公,金氏小产了。”初尘说着叹气一声,“不知道她会不会赖在我身上。” “怎么会,今天你都不在家。”李二一脸茫然,这好好的怎么就小产了。 “今天你不是再问我偷着了什么吗?” “难不成和小产有关系?” “嗯!”初尘点点头,把今天戏弄金氏的事说了一遍,李二气急,拽着初尘的手,就往里屋去。 第六十一章 庆贺爹爹生辰 到了里屋,初尘一脸认错,可惜李二怒气不已,抱起初尘,按在床上就开始啃。 “疼……”初尘连连告饶,很是委屈道:“相公,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那食物哪有红花啊,而且一点红花那至于小产啊,真是不知道她吃了什么?” “你这小不点,你收拾你,你就是不长记性。”李二松了口,叹气后,起身坐起,“安心了,那食物不是还剩的有吗,大不了她报官,再说了,大哥不会真的由着她来,小产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只管安心给爹爹庆贺生辰。”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爹爹庆贺生辰?” “傻瓜,你昨晚就开始弄你的香料了,还把爹爹的冬衣看了又看,我算算日子,所以知道了。” “那你猜爹爹知道吗?” “爹爹老实,肯定不知道,不过每年今天,爹爹都想着娘的五彩饭,可惜……” 李二说着,眼含泪花,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初尘,“这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娘子,我娘说她这辈子一点都不后悔嫁给我爹,但最后遗憾的是没能看到她的孙子。” 初尘看着刻有凤纹穆字的白玉佩,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二,心下想起一次偷看母亲安慰父亲时说的话,跪在床上,唯唯诺诺的伸出手,柔柔的抱着李二的头,“相公,你安心,娘子一定给娘生一堆孙子,到时候去给她上香,告慰娘在天之灵。” “嗯!”李二轻轻的应声,那磁性的声音传入初尘的耳朵,把初尘的心瞬间揪住,好似要将她吞没一般。 感觉自己快要沦陷,初尘连忙松手,下了床,深深的喘着粗气,“相……相公,我……我先去忙,晚上我们再秉烛夜谈。”说完,跑出了房门。 “嗯。”李二抿嘴一笑,心下偷乐,看来他的肥肉快到嘴边了,转身出了门,直接去了新房。 初尘拿着香料过河,众人全都到齐了,男人全去前院帮忙,牛嫂和李兰,李香兰,沈祖母棉花婶全都忙着做饭,整理蔬菜。 初尘讲三只羊全部腌好,撒上各种香料,让李黑牛来后院帮忙,拿着前院不要的木头,点上火开始烤。 李三和初慧不知道干嘛,不过初尘却让两个人去帮着刷盘子和碗,二人都有些不愿意,因为这大冷天的,谁愿意啊。可初尘好似知晓一般,直接给上的热水,二人开心的在哪里当起了刷碗工。 临时刨了两个地灶,初尘怕晚上灯火不够,又让牛嫂去家里拿了旧衣服,做了六个火把,裹上油晚上备用。 排骨腌制的快半个时辰,初尘将自己做的沙粒粉,包裹着腌制好排骨,放在大盘子里,上笼蒸上。地灶里大火通透,耀的初尘小脸通红,一旁看热闹的王瑾瑜抬手摸着胸口,哪里微疼,他只是来享受美食的,可不能坏了气氛,起身离开,只是为了保持永远拥有。 初尘嗅着烤的外焦里嫩的全羊,抓起布袋里的神秘植物,闭上眼睛,听着噼噼啪啪的响声,闻着飘出的奇香,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奇香飘出后院,前院的人全都停下了手,四个长老和母先生倚老卖老,瞪了众人一眼,自己个挤到了后院,个个都直直的看着初尘,哈喇子全都流出口。 “你们还要不要脸啊?”沈祖母叉着腰,指着这五个老顽童,“这主人家还没说开席,你们全都跑了进来,一会还……” “死老太婆,哪里那么多话。”母昭裔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走到初尘面前,一脸严肃道:“丫头,让我给你品品味道,要是哪里不足,我好给你指出。” “不要。”初尘冷哼一声,得意转身,“做吃食是我最拿手的东西,不需要尝我都知道。” “你个死没良心的丫头片子。”母昭裔一脸委屈,哭着脸,“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你知道就好。”初尘将刀子递给李黑牛,因为有四个老家伙,拿着长老的权威,瞪着李黑牛,完全摆出不给吃,就要要生吞了李黑牛一般。 “臭丫头,你别走。”母昭裔拉着初尘的衣袖,很是委屈道:“拜师宴不可少。” “真的?!”初尘一脸喜悦,转身一脸媚笑,指着地灶上的蒸笼,“好吃的还在后头,师父就不要着急了,回头想好给我相公赐个好名,我今天再给你暖壶好酒,拜师宴回头单独给你摆,你看可好。” 母昭裔咂咂嘴,眯着眼睛,“单独给我摆?” “嗯,单独给你摆。” “好,名字早就想好了,只是你这丫头不懂师父的好,自己个不拜师,所以我正气着了。” “我一妇道人家,跟着学学就好了,回头师父需要磨墨,晒书,吃饭,你招呼一声,我就去,顺便学习就好了。” “臭丫头,亏得师父心心念念了半年,到头来还是没能如愿。” “师父不是一样喊着,何须形式,我心里有师傅就好了。”初尘说着,拉着母昭裔的衣袖,晃了晃,撒娇道:“我这不是嫁为人妇了嘛,要是姑娘我早拜你为师了,这样我说不定能嫁入皇亲贵族了。” “什么,老先生,这可是我李家媳妇,你可别再念着成都的那边了。”李霸嘴里喊着东西,听得一半,气呼呼的上前,“初尘啊,你去忙,别被这老家伙带坏了。” “李霸,这还没喝酒了,你就给劳资胡言乱语了。”母昭裔转身就和李霸吵了开了。 初尘摇摇头,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老顽童为啥能为她吵架,反正每天去祠堂都能听到,她早就习惯了,闻闻蒸笼上的粉蒸排骨,初尘咧嘴一笑,“再过几分钟就爱好了。” “什么几分钟?!” 王瑾瑜在初尘身后冒了一句话,吓得初尘拍拍胸口,“你能不要神出鬼没的,这天快黑了,会吓死人的。” “切,那是你鼠胆,没出息。”王瑾瑜一脸得意,“这是啥?” “粉蒸排骨,回头给你包上一份,让你带回成都,别说我不念着你的好。”初尘说完,转身启开米饭锅盖,抓了一啜饭,尝了一口,扬声道:“牛嫂,兰姐,把米饭拿起来,我要开始炒菜了,表嫂,八斤嫂子,棉花婶你们开始摆桌子,很快开席。” “得了,马上。” 大伙应声,全都上了,把王瑾瑜挤到了一边,王瑾瑜腻笑着,想着回成都都能吃的她的食物,心里也美滋滋的。 夜宴开始,五桌子人都坐不下,主位上,四大长老,母昭裔,里正沈祖母,李成仙正好一桌子。这边剩下的全都安着辈分坐下,剩下初尘和几位端菜的嫂子,初尘一早便留了一直羊腿,给她们几个在一边案板上吃着。 “这是孜然烤全羊,我前几天在临边城得到的,问了怎么吃,她们说了那边的吃饭,我这可是第一次做,这是粉蒸排骨,是江源县的刘氏教的,算是我献丑了,其它的都是以前我做的菜,大伙开始吃吧。” “丫头,这是啥啊?”李霸指着最中间的那盘点心。 “大爷爷,这道是麻姑献寿,乃是我自己个揣摩的,要是不好吃……”初尘说着,来到李成仙面前,“爹爹你可不要嫌弃,只望你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替娘好好看着我们。” “孩子……你……你怎么知道的?”李成仙老眼泛着泪光,他可是一次都没有提过啊。 “爹,是我说的。”李二带着李三来到李成仙前面,“恭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儿子没啥送给你,做了一件棉衣,放在屋子了,望爹爹健健康康,替娘看着我们。”李三说着,抬手摸了泪珠子。 “青山,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啊。”初尘上了,拍了李三一下,“这可是新房子,嫂子忌讳。” “嗯,我是灰尘眯了眼。”李三连忙露出笑容,原本感动的想落泪的李成仙,也连忙摸了泪珠子,喜出望外,端起酒,“这杯酒本该我娘喝的,毕竟今日乃是她的母难日,只能怪我们母子缘浅,这杯酒我就敬在坐的每一位长辈,小的先干为敬。” “老二,这话说得,哪有你先干为尽。”李庚找事来了,初尘递眼色,让李二招呼大家开吃。 李黑牛一脸黑黑的,很是委屈,初尘连忙拉着李二来敬酒,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酒兴正起,大伙唱歌的,手舞足蹈的,念词的,反正初尘看着十大坛子酒这才半个时辰都去了一半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初尘招呼牛嫂和李兰点上火把,这下可热闹了起来,几个男子汉去了前院拿着不要的木头,在后院中央点上,灯火通明,热闹不已。 “落氏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出来,你赔我儿子。” 第六十二章 金氏闹生辰惹众怒 忽然响起金氏怒骂的声音,众人全都停了下来,瞧着双手叉腰的金巧人。 “落氏,你好歹毒,居然在吃食里下红花,害我的小产,这会还在这里庆贺,这么高兴,是狠毒了我吧。”金氏咬牙切齿的说着,眼含泪珠。 到底是丢了孩子的女人,估计是真伤心,可初尘早知道会这样,也没啥惊讶,淡淡一笑,来到金氏面前,“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难道你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还是你从来也不知?” “巧人,咱们回去吧,这事不是弟妹的错。”李大也跟着跑来了,单手拉着金巧人往外拽。 “大哥既然来了,就去给爹爹敬杯酒吧。”李二也来到院门口,淡笑相迎。 “敬酒?!你们还有点良知吗?什么日子有那么重要,我可是小产了。”金巧人完全不明白这三人在说什么,可到底是死者为大,为什么没有人在意她的孩子,心下委屈,泪如雨下。 “客气的叫你一声嫂子,你来李家比我久,难道不知道今日乃是爹爹生辰吗?”初尘反问后,摇摇头,“你肚子的孩子本来就有滑胎迹象,是你自己不知道好好保护,还天天吃凉的食物,一日不吃就不行,整天故意干呕,乱了气血。今日那吃食里没有红花,是我教训你何为做人的礼仪,故意整治你。” “你……你这个贱人,你害我小产,还故意……” 金巧人还没说完,李霸不知道何时出现,抬手就给了金巧人一巴掌,打得金巧人险些倒地。 “臭不要脸的,你当这里是你家啊。”李霸怒骂一声,拉着初尘就吼,“没出息的家伙,这种人就是山核桃,欠捶。你和她说道理还不如去找李黑牛了。” “大爷爷,我又没惹你。”李黑牛很是委屈,这是那跟那啊。 “金氏,分家那日你三爷爷就给你把脉了,你这孩子能留下,除非你三爷爷给你保胎。”李庚说着,指着李大,“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自己媳妇不看好,还来找人家娘子,你当我们这些老头子是摆设吗?” “金氏,今日之果乃是你当日之因,不能因为落氏善良,你便得寸进尺,就算你大伯母那么泼辣之人,都知道收敛,你还是个娼妇,连李家祠堂都进不得,居然敢骂我李家祠堂的人,你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吧。” 李遵话落,李大立刻下跪,连忙求饶,金氏也着实吓着了,这架势,完全是她一个人对抗整个家族,不但李大不敢帮忙,连蔡氏和宋都不敢出门子,看了她真是心疼失去了理智,怎么这个节骨眼上来闹。 “几位老祖宗,巧人也是伤心过度才失了理智。”金巧人连忙跪下磕头,低头回道:“巧人也是因为弟妹自己说吃食有红花……” “我这听半天了,什么吃食?”沈祖母也走了过来,“你们分了家,小媳妇做的吃食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还就不信了,你家吃食让小媳妇下了红花了?” “就是,今天我们可是跟着小媳妇的,除了你要银子的事,我们可都是在忙着做吃食……”棉花婶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大声吼道:“难不成你偷吃小媳妇家的?” “我……我吃了弟妹家的吃食,那可是她……”金巧人结舌,万一落氏不承认,她岂不是更加没脸,可她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去偷吃,然后……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气的李大脸青一阵,白一阵,完全无地自容,起身抓起金氏,拽着就走。 小小闹剧后,众人完全不当一回事,全都继续闹,在一里地远的地方,便是李方圆和宋氏的家,初尘家这阵势早就吵着蔡氏了。 “老家伙,今天这母难日都不叫你去,可见你也没啥用处了。”蔡氏吃不到这等好菜,自然发脾气,没完没了的骂了一晚上了。 “孩子他娘,你别骂了,小媳妇家也不容易,这到处都欠着银子,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还清了。”李成林劝了一晚,可怎么都没用。但是不劝,亲爹娘倒霉,他这辈子也是倒霉到家了,娶了这么一个悍妇。 “娘,咱们自己去不就行了。”李虎这说着,便招呼刘玉,“呆婆娘,去给我拿件像样的衣服,我去会会王大人,说不定能某个一官半职的。” “相公,你别做梦了吧,连李云兄弟都只是一个县丞,你大字不是几个,能做什么官……” “啪!”刘玉还没说完,蔡氏的巴掌已经到了她脸上,还凶神恶煞的怒骂道:“你个贱蹄子,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家相公哪里不如别人了?这么多年了,你连个蛋都没下,你还出息了?你出息你干嘛嫁给我家我虎子?” “孩子他娘,你别打玉儿,有话好好说。”李成林连忙拉着蔡氏,“秀珍,咱们回屋去,这大晚上的,有事上床慢慢说。” “呸,你个老东西,净想着那些不干净的事。”蔡秀珍吐了李成林一脸唾液,“他娘的一天到晚想着,嘴上解决不了的事床上解决,老娘难不成还能老蚌生珠了。” 院子里蔡氏口无遮拦,西厢屋子里,杨氏哄着最小的孩子,一脸哀伤道:“相公,爹爹如今废了,娘也是受气包,大嫂没日没夜的折磨我们,我们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这些年我们存项也不多,如果在分家出去住,到底也没啥底气。”李成红说着,叹气一声,“你看看落氏,这房子几乎都是四个老头子和母先生借的,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还清。” “那又怎样,人家有出息,就该她得意。”杨氏说着,忽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相公,要不咱们去跟二哥过得了。” “你想得美吧。”李成红说了一句,摇摇头,“李二绝对不会答应,再说了,上次欺负落氏,可没少了你。” “我那也是无奈啊,再说了,不就那一次嘛,后来我都借故没参与。”杨氏说着,瘪嘴嘀咕,“为此我还得罪了大嫂。” “知道就好了,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李成红说着,躺下,“想想现在农闲做点啥吧,免得整天听着骂人声,我都要气死了。” “得了,你出了门子,我更惨,我明天去找找小媳妇,看看可不可以去她哪里帮忙,怎么也能弄口舒心饭吃。”杨氏说着,吹熄了灯,倒床准备睡觉。 院门敲响,杨氏立刻坐起,摇着李成红,“相公,你猜谁来了?” “你少管闲事。”李成红推开杨氏的手,翻身过去,打算不理会。 “哼,拽啥,遇上大嫂还不是和哈巴狗差不多。”杨氏唠叨了两句,便下床,蹑手蹑脚的来到窗边,侧耳听着。 “你们咋过来了?”蔡氏一见进门的李大和金巧人,劈头就没好话,“吃了闭门羹还好意思跑我这里来,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伯母,我小产了,都是那女人害的,求你给我支个招。”金巧人刚说完,欲要哭泣。 “滚出去。”蔡氏一声怒吼,吓得金巧人立刻收声,完全搞不清状况。 “哼!没用的家伙,这才多久的事,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还好意思来找我,你当我活菩萨啊。”蔡氏说完,转身瞪着刘玉,“看什么,还不把这两个人给我撵出去。” “你……你个老家伙,当初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哟呵,你敢往老娘头上扣屎盆子了,造反是吧。”蔡氏这边气还没消,再加金氏的胡闹,更是怒火冲天,左右看看,抄起一把扫帚,就打。 “走吧,巧人。”李大拉着金巧人便走,刚才要不是金巧人死活要来,他也不肯来,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我都跟你说了,你总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大郎,我当初可是被这女人给卖了的,要不是秀才,我……”金巧人说着,泪珠子唰唰往下落,到底是什么狗脸人,竟然过河拆桥,还是这般绝情。 “过去的事都不要说了,要是你还想和我好好过日子,就回家去,要是不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记住了,这次离开,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回到我身边。” 李大狠狠说完,转身边走,不管金氏怎么喊,李大都不回头。 金氏看看这前不着村,想着后面是仇人,秀才死了,娘家人不要她,如今不跟着李大,她连容身之所都没有,难道真要饿死街头。 金巧人在河边等了一个多时辰,李大爷也没有回来找她,听着落初尘那边的客人都散了,她怕遇上李成仙,立刻起身过了河,回到房间,本想喊李大,可摸摸床上,发现李大不在房间里…… ------题外话------ 亲们,这书准备上架了,这几天会每天两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让文文的数据好一点,不然就要推后上架,跪求大家多多支持小玄子,爱你们! 第六十三章 金氏倒霉之日 金氏纳闷,李大去了哪里,忽然想起初尘刚才说今日乃是……迈步想去隔壁,正好李成仙回来了,金氏连忙回到屋子里。 “爹爹在上,不孝儿给你叩头了。”李大在李成仙的屋子里跪着,早就在的等着了。 “起来吧。”李成仙也没理会,绕过李大,到了床上,“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你自己身子不好,不要跪在地上,免得闹下病根,和你娘一样……” 李成仙说着,眼微微湿润,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可这孩子也太没出息了。老二家的那么优秀,老二还不一定听了,更何况是那种女人…… “是!”李大慢慢爬了起来,低头问道:“二弟和弟妹回来吗?” “不会来。”李成仙淡淡的回了一句,就挥手示意李大出去。 “那我去他们屋子歇一夜。”李大说着,见李成仙不回答,便叹气的转身,去了初尘他们的屋子。 金巧人自然听到了,可现在全都在生她的气,还是消停一晚上,明天再哄,嘴上的解决不了,就床上解决,她总有办法让李大屈服,这是她唯一自信的事。金巧人这么想着,便倒床睡觉去了。 新房这边,东厢房的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初尘将热水打了一盘,自己擦拭了身子,让李二也擦洗一下,可李二一看初尘衣服没掖好,顿时咽口水,吓得初尘连忙抱着胸口,“说好的,只要我不答应你就不能来强的。” “我知道,你不要事事都提醒。”李二有些生气,怒气说完,端着热水就走。 望着李二去了前院,初尘将被子铺好,心下紧张的不行,她不是担心李二会吃了她,而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 “真是的,干嘛纠结这些了。”初尘嘀咕一句后,撩起被子,钻进被窝,觉得啥也不想了。 李二擦洗了身子,想着盼了一下午的夜,他怎么可以就如此浪费了,可小娘子真是……越想越怒气,扔掉手中的木盆,气呼呼的冲到房间,却见初尘依旧躺下,更是怒气,吼了一声,“落初尘……” 忽然,被子启开,初尘一手拍拍床单,虽然没有言语,可明显是叫他躺下,李二咧嘴一笑,怒气全消,三两下脱了鞋子,爬进被窝,伸手抱住初尘,“娘子……” 他的唇带着男子独有的浓郁的阳刚之气,扑鼻而来,萦绕着初尘的鼻息,他粗鲁的动作,从不熟练到现在的炉火纯青,每一口下去,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如蚊蝇叮咬,痒痒舒舒,初尘不由得低哼一声,连忙转过身躯,她心中荡起涟漪,沦陷只在一念间。 “相公,等一下。”初尘感觉了李二的变化,连忙推开他,喘着粗气,“我今天拿着你的玉佩问了王瑾瑜,他说这可是王族才可以佩戴的,你娘怎么会有?” “娘子,你真是讨厌。”李二心心念念,不舍她的女人香,张口咬了一口她的香肩,“娘是他国郡主,但是庶出,这块玉佩本该大哥继承,可大哥因为断了手,所以传给了我,这是娘族人的遗传,将来……” 李二说着,停了下来,再咬了初尘一口,唇齿磨蹭间,低喃道:“这事只有我和大哥知道,以后不许给别人看了,这对我们不好。” “嗯!”初尘自大李二不说的原因,也知道了李大打他,他不还手的原因,看来他确实欠大哥的太多了,这爵位的承袭靠得就是正位,大哥放弃,等于不能认祖归宗…… 王瑾瑜说了,这玉佩来历不小,问了初尘谁的,初尘说是自己嫁来李家村的路上捡到的,而且不知道来历,故而王瑾瑜没有多问,看来皇城的孟玄珏认李二做兄弟也是这玉佩的功劳,不然他堂堂的皇子怎么会认一个小木匠当兄弟。 “睡觉吧!”李二柔柔说着后,紧紧将初尘圈在怀里,“过完年,我就要走,你想清楚何时交给我。” 交给他?!初尘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二的话,他要她的心,要她的身子,现在心得到了,可身子了…… “你去多久?”初尘试探性的问道,又低喃道:“我好给你做几件衣服。” “不知道,但最少也要一年半载。”李二说着,叹气一声,“只希望这段时间,你别弃我而去。” 混蛋,这是什么话?初尘本想骂,可香肩处明显感觉一热,他落泪了!? 初尘想要翻身过来,可李二不让,死活不松手,初尘才知道他是真的落泪了,她必须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她会伤了她最爱的男子。 伸手抓着李二的手,撩起自己的亵衣,放在胸口处,“相公,这地方很窄,窄的只可以住下你一个人,要是没有了你,这里会被掏空的。” 心口!?李二一愣,她的娘子是真心待他,他真是混球,怎么可以怀疑自己的娘子了。 “娘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混账话了。”李二说着,将初尘扳过来,深情的拥在怀里,“娘子,我只希望离开你后,能有我的延续陪着你,万一我有个三……” “不许你胡说八道。”初尘抬手捂住李二嘴,张口就咬在她颈脖上,“这是惩罚,要是再乱说话,小心我咬断你脖子。” “小毒蛇。”李二心里一暖,好似三月,心花怒放,柔柔的,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和你圆房啊?” “新房落成,我与你拜堂后。”初尘不想等的太久,虽然她想再等等,可到底是身在古代,同床半年不出怀,必定被人议论,而且李二要走那么久,万一外面的女人…… 初尘不敢想,低声柔柔又道:“就怕你到了外面,见多了花蝴蝶,忘了我这灰扑扑的灯咪蛾子,到时候我就可……” “娘子不许我胡言,咋自己开始乱语了。”李二说着,低头吻上初尘的嘴。 “疼……痒啊……” 新房里传出阵阵甜蜜的腻笑,这样的夜是美好的,也是幸福的。 第二天,金巧人一早就起来,听着李成仙离开后,立马去了初尘的房间,爬到床上,想要诱惑李大,哪知道李大一脚将其揣到地上,“你吃多了吧?” “李大……”金巧人起身,刚要吼,李大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金巧人愣在原地,他这是怎么了?被鬼上身了?为什么对他这么差? “贱人,你听着,从现在起,做饭洗衣种菜,你一天干少做一样,劳资打死你。”李大狠狠说完后,翻身躺在床上,“半个时辰把早饭给我端到床上来,做不好你就等着挨打。” “李大……” “要么叫相公,要么叫大郎,叫错也一样挨打。”李大怒气说完,翻身过去,很是嫌弃。 金巧人傻傻起身,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回到房间,看着昨日兑换的银锭子,眼神充满恨意,抓起银锭子,打开衣柜,收拾几件衣服,把余下的一点碎银子全部拿起,“李大,你不男人,也别怪老娘毒辣。” 金巧人狠狠说完,背起包裹便出了房门。正巧初尘和李二回来,一看这二人,金巧人退了回去,可一想管他们屁事,便径直走到院子里。 “你要是现在逃走了,我可以让弟妹他们满世界抓你,这点本事我们李家还是有的。”李大好似知晓一般,早已立在了堂屋,冷冷的看着金巧人。 “怎么?!你要跑?”李二也停下了脚步,瞪着金巧人,“虽然我和大哥分了家,但亲兄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要是敢再度抛弃我大哥,我会让你看见地狱。” “相公,你们聊吧,我去做早饭。”初尘无视金巧人的存在,自然也不会理会这两兄弟的话,转身便走。 不一会,外面便听到金巧人的哭声,大哥的打骂声,不到一刻,金巧人便乖乖的回到了屋子里,很快,屋子里便传出那张旧木床的吱呀声,还有金巧人的怒骂声。 “啊……李大……李大你不是人,我才小产,你这样折磨我……啊……救命啊!” 听着金巧人的哀嚎与咦哼声,初尘摇摇头,正好李二进来棚屋,一脸笑意,“娘子,我看你还是别回来了,反正今天东厢的厨房弄好了,你就住那边,免得耳朵遭罪,污了心眼子。” “你呀!”初尘想笑可却不好意思笑出声,只好抿嘴一笑,“你大哥转性了,怎么突然对金氏这样?” “金氏触碰到了大哥底线。”李二说着,来到水缸前打水道木盆里,“大哥最恨自己没有容身之所,昨天一听要被撵出李家祠堂,大哥自然就怒了,就像当初娘…。” 李二欲言又止,估计是说到伤心之处了,初尘呵呵一笑,故意打岔道:“自己的媳妇,自己管,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冷暖自知,以后你少管大房的事,如果那天我能放下,也许可以喊一声,要是放不下,你最好别惹我生气,不然我死给你……” “娘子!”李二怒气,扔到手中的木盆,抬手就给了初尘屁股上一下,怒气道:“再乱说,屁股上十下。” 打她?!初尘傻眼,这句话难道是他的底线?可不能让他养成习惯,努力想起伤心事,鼻子一酸,咬着唇,睖着李二,瞬间泪珠子唰唰往下落,一下变成了泪美人。 这可吓坏了李二,连忙抱着初尘,不停的抹泪珠子,低声告饶,“娘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是怕说的话应验嘛?” “你还有理了。”初尘说着,开始抽泣,越哭越伤心。 “好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娘子不哭,只要娘子不哭,怎么都行。” “我哭我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 “娘子,我的小娘子,我错了,我错了。”李二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猛的抱住初尘,低头吻上初尘的嘴…… “唔……我……相公,我不哭了。” 初尘被吻的天旋地转,连连告饶,可李二还是不松口,直吻的初尘身子骨发软了,他才松口,咧嘴一笑,“上有计策,下有对策。” “对策你奶奶个腿。”初尘捂着红肿的嘴,睖了李二一眼,“再这样小心我咬死你。” ------题外话------ 二更啊,吼吼,求收藏,求支持,求拥抱,求爱……。 初尘:你废话真多,不就是让亲们别抛弃你嘛,其实我觉得只要他们爱我,就会跟着,和你完全没关系…。 小玄子:嘿嘿……我看你这好日子是不想过了…… 初尘睖了小玄子一眼,怒骂道:你丫丫呸,我啥时候过过好日子? 小玄子白了初尘一眼,冷道: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过好日子。 初尘:……。 第六十四章 新房落成再嫁人 腊月初八,黄道吉日,诸事亦。 “此鸡不是凡间鸡,身穿五色美毛衣,主人今日来用你,上梁大吉是佳期,雄鸡拿在我手上,恭贺主人大吉昌;鲁班先师制梁棒,有请先师到华堂,主人今日把梁上,锦旗火炮喜洋洋;雄鸡用来点梁头,儿子儿孙中武侯,雄鸡用来点梁腰,主家福寿天下高,雄鸡用来点梁尾,六畜兴旺大又肥,前点金银装满罐,后点主家福无边……” 里正念完四言八句,点梁后,鞭炮响起,沈祖母今日乃是好命婆,抓着花生桂圆,瓜子豆子,开始撒。 沈祖母边撒,边念,“一把豆儿飞上天,生个儿子做高官,一把豆儿落地,生儿子当皇帝……” 好话吉祥,这边上梁结束,三十几个汉子便开始上梁,两排正间,一上午便落成,炮竹响了一上午,这可是李家村头一回这么热闹。 因为是腊八,初尘煮了三大锅腊八粥,配了八样小菜,可说是有史以来最豪华的腊八粥了。招呼着大伙吃了八宝粥,初尘便拉着李二到一边,开始商议自己个的婚事。 “娘子,你不要管了,这事我早已安排好了,你只管明儿穿上三儿给你做的嫁衣,美美的跟我拜堂即可。” 李二说完,初尘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这段时间他可是忙得无暇抽身,何来时间操心大婚之事,瘪了嘴,“我可不想简单的嫁给你,到时候又被人……” 李二抬手捏了初尘的小嘴,“小东西,你就那么不相信为夫?” “也不是啊。”初尘哪好意思说就是不相信你,嘟着小嘴,“我不是见你忙嘛,心想着……” “好了,别想了。”李二说着,把手中的碗递给初尘,“你现在要做的事,便是怎么把你的相公喂饱,然后再想想明晚怎么伺候你的相公。” 一听这话,初尘小脸瞬间通红,这臭男人,满脑子都是那点事。初尘拿起他的碗,羞涩的低着头走开了。 “丫头,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把青慕给我,不然我把他逐出师门。”母昭裔一看见初尘,就是开始嚷嚷这事。 其实也怪李二,为了早点跟她圆房,连拜师宴都省了,直接去祠堂三拜九叩,敬了杯酒,被母昭裔赐名青慕,字孝。因为青慕叫着不顺口,初尘直接叫了阿孝,当天就被老头子骂了一顿,后来初尘简单的做了一桌子拜师宴,还被四个长老给吃了一大半,气的母老头几天不理初尘。 因为李二成了母先生的关门弟子,来帮忙的人更多,而且李二没日没夜的修建,新房整整提前半月修好。 这不,让母先生佩服的不得了,死活要李二进宫前给他把白鹤山的禅房给弄好,不然就要……这死老头完全跟着孩子似的,每天来这里吵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干嘛似的。 “我说老头,你就不能消停一天吗?”初尘心里嘀咕后,走到母昭裔身边,低声道:“师父,今天乃是我上梁的大喜日子,你老只要不闹,回头我给你做叫花鸡,保证让你一个人吃。” “真的?!”母昭裔眼冒精光,咂吧着嘴,好似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我哪敢骗师父你老人家啊。”初尘连忙赔笑,摆出一脸真真的。 “大妹,你来一下。” 落赐福远远的招呼初尘,母昭裔挥手让她去。初尘一脸感激,连忙朝落赐福去。因为金氏的事,翠竹送去江源县,后来落赐福也知道这事,连初尘当初卖自己的事一并发现,落赐福内疚好一阵子,然后来帮初尘修建房子,直到现在。 “哥,啥事?” “你明日就直接过来?还是今天回去娘家,明天让他们来接?”落赐福直接问上,免得到时候乱了规矩,说着又道:“娘还准备了哭嫁的银子,你要是从家里走,可得好好哭一场,免得啥都没捞着。” “哥哥,我已经嫁过一次,这是差拜堂,明天直接……” 初尘还没说完了,李三抱着一个包裹和初慧就过来,李三将包裹递给初尘,“嫂子,嫁衣在里面,弟弟希望明天看到最美的新娘子。” 初慧也上前来拉着初尘,“姐夫说了,今天没你啥事,你赶紧跟着大哥和我回去江源县,明天他来接你。” “这……这是怎么回事。”初尘还没反应过来,李香兰也上了,“妹夫都吩咐好了,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管做你的新娘子。”说完,跟落赐福使了一个眼色。 “得了,我去套马。”落赐福咧嘴一笑,开心的出了院子。 初尘被李香兰和初尘拥着出了新房,一路上,李香兰告诉初尘,她命真好,嫁了这么一个疼她的人,李二把所有一切安排妥当,要她风风光光的嫁进李家。 李香兰还说,连主婚人都是自告奋勇的,说道这里时,初尘特别好奇谁是主婚人,因为她的婚姻早就被人羡慕,可是愿意做她主婚人不能是长老,更不能是族长,母老头也不行,她实在想不出是谁…… 回到江源县,刘氏听说初尘的姻缘奇迹,也送来一份大礼,还差了左晋作为送亲的人。王家自然也少不了人来,王俊,落赐福,落大小双,四个舅子,一点也不含糊。王老五虽说是舅老爷,可到底是牵了红线的人,只好和李黑牛一起做了媒人。 不知道谁走漏了什么风声,远在成都的王瑾瑜也差人送来了大礼,落赐福说了,这些都是初尘的人情,礼物的东西全部作为嫁妆送走,一大晚上,一家人陪着初尘整理嫁妆都到了半夜。 王氏如今清醒了,自己嫁女儿自然操心不完,光整理梳头的事都忙活半天,再给细软里添置了小孩的鞋帽,心心念念的来年报个大孙子,初尘看着王氏,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她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福气如此好。 第二天,落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李香兰张罗的喜宴,初尘在初慧的闺阁上头,王氏念了好多词,才给戴上了凤冠,初尘这才开始穿嫁衣。 一看嫁衣,王氏惊叹不已,全部蜀锦蚕丝,金线绣龙凤,大红的嫁衣上了身,初尘便开始哭,为了哭嫁,初尘昨晚做了好多准备,其实她一个现代人,虽然不信这个。可到底身在古代,信一信也不是坏事。 初尘想想伤心事,泪珠子上脸,张口就唱,“爹娘恩情说不尽,提起话头言难尽。你把女儿养成人,花钱费米恩情深。一尺五寸把女盘,只差拿来口中衔;艰苦岁月费时日,挨冻受饿费心肠!女儿错为菜子命,枉自父母费苦心;我今离别父母去,内心难过泪淋淋!为女不得孝双亲,难把父母到终身;水里点灯灯不明,空来世间枉为人!” 初慧一听这伤心的啊,张口就唱了起来,“长姐为母带弟妹,口中不吃肚中饿,寒冬腊月弟妹哭,长姐脱衣据寒冬,温暖弟妹苦了姐,为救家人卖自身,喜得上苍多眷顾,嫁的有情如意君。” 初尘一听初慧哭,便知道是人教了她哭姊妹歌,挣欢喜钱,于是对上哭道:“梭罗树上十二丫,我们同根又同丫;今朝姊妹要分离,离开绣楼好孤单!” 初慧见初尘接了,便哭道:“梭罗树上十二丫,我们同父又同娘;今朝姐妹要离开,难舍难分情难断!” 初尘再哭:“梭罗树来台对台,我姐心里难宽怀;丢下妹妹婆家去,逢年过节又才来!” 初慧回哭:“梭罗树来台以台,望姐心里多宽怀,多承姐姐把妹待,姐的教诲记心怀!” “哟呵,这哭的好。”刘氏一早来帮忙,这会听说里面要哭大团圆,也跟着进来讨喜头,张口便要哭。 初尘上前抹泪珠子,哭了几句,便听到门外响起了炮竹,落赐福便进来,王氏给初尘上了盖头,初慧把哭嫁的荷包挂在初尘手上,扶着初尘爬上落赐福的背,大小双拎起初尘的鞋子跟了出来。 李二早已下了马,一点都不怕被人笑话,直接帮着撩起轿帘子,对着落赐福就跪下,“大舅子,你放心,我会照顾初尘一生一世,永不欺负她。” “哈哈……” “新郎官真是一个耙耳朵啊!” “就是,估计是咱们蜀国最怕老婆的汉子了。” 初尘在轿子里听着乡邻的大笑,心里乐开了花,对于李二宠她上天,自然不怀疑,可到底在外人面前,初尘也着实有些羞涩,不过这都是次要,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唢呐响起,锣鼓喧天,落家嫁女,十里挂红,此乃当地县衙相送,好不气派。 李二高头大马,俊朗羡煞旁人,嫁妆二十组一半乃是李二操心,一半是友人相送,整个江源县的姑娘可是咂嘴了半天,可也羡慕不来。 ------题外话------ 今天会多更,这几张都是喜庆的话,讨个热闹,剧情满满走,求大家支持啊, 第六十五章 洞房花烛出大事 李家村三十里挂红,十里铺红,十里炮竹响满堂,当今皇家皇子送;羡煞一干人,嫉妒的人,恨的眼珠都要落下来了。 初尘下了轿,李二直接抱,气的沈祖母直骂他乱了规矩。其实这是初尘惹得祸,因为翠竹不是初尘生的,而且还是姑娘,所以按照乡里的习俗,就是要藏女七日,才能讨个好彩头,可初尘不让,直接让翠竹在家等着,犯了众怒。 这不李二只要不老实,所有人都睖初尘,初尘无奈,说了好多好话才让李二听话,沈祖母让李霸和李存的两位夫人来搀扶着初尘,毕竟这二位算的上全福老人了。 李二长袍马褂,披红插花,用红绸牵着初尘。此时,全村儿孙满堂和家庭和睦的妇人,都上前抓五谷杂粮,不时撒在初尘身上,口里念道:“一撒金,二撒银,三撒媳妇进了门。进大门大吉大利,进二门万事如意。” 李府大门口,两尊石狮威严,在中央放置一盆火和一个马鞍,让初尘跳过去。跳火盆,这寓意婚后日子红红火火;跨马鞍,则是祈求夫妇白头偕老,日子平安,而且让初尘懂得规矩,做到好马不备二鞍,为女不嫁二男。 可初尘跨了火盆,就是不跨鞍,撩开盖头,直接问李二,要么相信她,要么不嫁他。李二一着急,问谁拿的马鞍,吓得拿马鞍的杨兵跑了老远。 沈祖母被这两个活宝气的不轻,眼看吉时要到了,沈祖母才瞪了初尘一眼,示意她饶了李二。初尘这才听了话,盖好盖头跟着李二进了正堂。 正堂上,李成仙和母先生高坐在上,主婚人念了一句:“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二哥,怎么是你?”李二惊讶不已,连忙要行礼,堂上之人急忙搀扶道:“今日乃是你的好事,岂能你下跪,等拜堂结束,你再好好陪哥哥喝几杯。” 初尘前面听说三十里挂红,十里铺红十里炮竹,便知道了今天的主婚人来头不小,可不想居然是当今二皇子孟玄珏,反正她现在看不到人长啥样,可听声音人还是不错的,赶明儿她的好好见见。 “一拜天地;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初尘被全福婆搀扶着和李二对着外面三拜九叩。 “二拜高堂;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跪拜师父和爹爹,李成仙泪眼汪汪,口中念着亡妻,叨唠她好好看看如今的家。 “夫妻对拜;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初尘心如盛夏,热情洋溢满胸口,只盼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此恩爱到白头。 “送入洞房!” 李二牵着红丝绸,只恨丝绸搁着他,没能牵着她的手,只盼这今生今世牵着她,永不放手到彼岸。 “新姑娘快进来,新郎官快过来。”沈祖母念着四言八句,拉着初尘入了新房,众人自然也不放过这讨要喜钱的时候。 沈祖母刚念完,棉花婶抱着红彤彤的新被子,往初尘的大床上一铺,便念道:“铺床铺床,儿孙满堂,先生贵子,再生姑娘,富贵双全,永远吉祥。” “怎么能少了我。”牛嫂嚷着上前,抓起锦缎帐子就挂上铜勾,大笑的念道:“绣花帐子上牙床,花花铺盖放中央,鸳鸯枕头两旁放,一叠二铺三捻角,绫罗绸缎堆满堂。” “哈哈……该我了。”李兰也挤到前面,抓起桂圆撒在床上,“今天我们来铺床,来年添个状元郎,大红枣子撒几把,早生贵子早得郎。” “借你们吉言。”李二将初尘递过来的福袋,往屋里一撒,众人立刻哄抢。 李二也被拉了出去,初尘本想撩开盖头,可想着李二拿着秤杆挑起罗帕,那及迫不及待,又生怕她不高兴,那表情…… 初尘想想心里便美滋滋的,安心的等着李二前来,这闹腾一天了,她可是什么都吃。撩起盖头一点,仔细打量了屋子,楠木的架子床,雕花漆金,再配上今日挂的红绸绣花帐子,好看极了。 六尺长的梳妆台上,铜镜透亮,三个四层首饰盒,精致奢华,一张软榻放在床的另一边,六面的雕花琉璃屏风,放在床前,好处的点缀了屋子,屋子的中间还放着一张圆桌,桌子上摆满了吃的…… 初尘刚要起身去拿吃的,门外便响起众人的笑声。 “哈哈……青慕,你今天不让我们闹洞房可是不会饶了你啊。” 孟玄珏说完,李二连连告饶,“二哥,你就饶了小弟吧,你弟妹年纪小,又没见过世面,你们这样去闹,会吓着她的。” 一听李二这话,初尘心下骂道:“坏蛋,你才没见识了,你自己不想人家看我,还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哥,你就让大伙痛痛快快的进去闹一闹不就得了,干嘛那么护着嫂子。” 李云这话落,李二就睖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嫂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你少起哄,赶紧帮我拦着。” “二哥,你总得让我们看看今天的嫂子吧。” 李三也跟着瞎起哄,这可让孟玄珏更肆无忌惮,死活要进去闹一闹,不管李二怎么说,都要进去。 听着外面的动静,初尘知道李二快要扛不住了,扯下喜帕,直接来到门口,推开门,露出两排银牙,“我美吗?” 众人顿时傻眼,特别是孟玄珏,整个眼睛都落在初尘身上了,望着她小巧玲珑的身段,在红色嫁衣衬托下,白皙的小脸,咧嘴一笑的容颜,不美,可就是叫人着迷。 “娘子,你……”李二气结,推着初尘就往后退,反手关门时,瞪着一圈爷们,“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说完,怒气关上门,瞪着初尘,“你该知道惹怒男人的下场。” 门口的人一听这话,面面相觑,转身一溜烟全跑的无影无踪。 “总算安静了。”初尘完全无视李二的怒气,转过身,很是淡定的走向圆桌,打算先吃点点心,慢慢再去哄。 “安静?!”李二瞪着初尘的背影,好似要看穿她一般,咧嘴一笑,“我叫闹到天明。” 初尘瞬间觉得后脊梁寒意窜起,机械式的转身,吐吐舌头,“嘿嘿……相公,不要这样吓为妻。” “嘿嘿你个头。”李二完全无视初尘的撒娇,也无视她的卖萌,直接上前将初尘推到床边,按着初尘坐下,“你给我坐好。” “相公,相公……”初尘嘟着小嘴,一脸告饶。 “哼!”李二完全快要招架不住了,一看旁边的喜帕,立刻抓起,盖住初尘,吞了一口口水,“娘子,做事做全套,等我先揭了你的喜帕,咱们在喝一杯交杯酒,然后……” 李二说着,哽咽了话,他盼了这么久,心心念念半个秋,如今就在眼前,很快就如愿了,可心却紧张的不行,小心翼翼,宛如初尘就是珍贵的琉璃,生怕一碰就碎……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夫妻感应,初尘知道了李二的紧张,安静了下来,端庄的坐在床边,静若幽兰,翘首期待来采摘她的人。 望着此刻的初尘,李二瞬间冷静,轻度脚步道圆桌前,拿起秤杆,转身挑起喜帕,那一瞬间好似初见,却让他一见钟情,定下了永生的约定。 初尘莞尔一笑,好似许诺,这一生非他不嫁,离你不活,这两世奇缘让初尘幽幽开口,许下的承诺,“相公,今生独守你一人。” “娘子,有你足以。”李二会心一笑,拿起酒杯,二人交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初尘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心下告诉自己,全身心的交付即可。李二扯下胸前的红花,褪去长袍,来到床前,为初尘取下凤冠,褪去霞帔,柔柔放倒初尘,放下帐子…… 初尘羞涩的躺在被窝,喘着粗气,任由李二褪去她身上最后的防线,柔声唤着,“相公……” “娘子……。”李二低喃着,吻啃着,力道恰到好处,这上百次的练习,让这原本生涩的处子之夜,多了几分暧昧的情趣格调。 李二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褪去自己的亵裤,准备和初尘坠入人间最美好的爱情圣地…… “二哥,大哥出事了,快起来!” ------题外话------ 吼吼,二更,亲们继续爱我,一会再送一章肥的…… 第六十六章 金氏被强大房悲 房门外响起李三的声音,李二连忙起身,拎起亵裤,掌灯。初尘也急忙撩起亵衣亵裤穿好,扬声问道:“青山,大哥出啥事了?” “金氏快被大哥打死了,在门外求饶喊救命了。” “什么?!” 李二瞬间懵了,初尘更是吃惊,二人连忙披了褙子,开门出来,初尘忙问道:“爹爹了?” “爹爹喝多了,如今不省人事,二皇子说这是家事,只要不出人命谁也管不了。”李三说着,一脸着急,“可大哥此刻正在怒气上,万一没轻没重的,打死了……” “呸……乱说啥。”初尘连忙吐口水,拍了李三一下,“别急,嫂子去劝着。” “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李二心下更是愤怒,这半夜三更的,大哥也真是的,为了这个女人动气,犯得着嘛? 初尘以为李二心念这那事才生气,虽然没言语,可到底不敢直说,只道:“赶紧先劝着,回头再说。” “嗯!”李二应声,加快了脚步。 三人一前一后到了门口,只见李大骑在金氏的身上,醉眼蒙蒙的骂道:“贱人,你到底缺多少男人,连虎子这种下三滥也要?” 初尘一听这话,估计今日大哥来这边喝喜酒,而且她今日还在纳闷了,怎么没见着李虎,一听这话,对上了。这金巧人真是饥不择食…… “相公,不是我啊,我是被虎子给强暴了,你相信我啊。”金巧人哭诉着哀求,一见初尘,立刻对初尘伸手,“弟妹,我真的没有啊,求你帮我,求你救救我。” 李二出门四下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金氏身上时,眉头紧蹙,上前来就拉着李大,“大哥,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二弟,你走开,今天我不打死她,我就不是男人。”李大掀开李二,又一屁股坐在金氏的身上,狠狠的用力压着金氏。 “咳……大郎……求……求你了,求你相信我。”金巧人被压的咳嗽不止,连连求饶。 大门口灯火通明,可除了李二,无一人上前。还有的人对着金巧人吐口水,可说是厌恶至极。 就这么一会功夫,初尘的家门口便被围得水泄不通,牛嫂因为没回去,最先在外面,一看初尘,便到初尘身边,低声道:“好像真的不是金氏偷人,你看她下身都出血了。” 初尘一听这话,定眼一看,还真是,可她也不敢肯定,低声回了一句,“难道不是大哥打得?” “你丫的!你又不是少女不知,这点都看不出吗?” 初尘白了牛嫂一眼,心下道:“人家本来就是姑娘嘛!不知道多正常。” 见初尘翻白眼,牛嫂睖了她一眼,低声道:“一看就是被男人强上了身,弄出的血。” 初尘一听,心下一寒,这李虎胆子也忒大了点,这可是堂嫂,他也敢?!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闪过,初尘眉心一动,翠竹咋起来了? “你真由着他们在这里闹?”孟玄珏走到初尘身边,低声道:“你这可是新居,总不能在这儿出点事吧?而且我觉得那女人没有说谎,如果你们有个人恩怨,我觉得你可以暂时抛开,回头再说。” 初尘一听,斜着看了一眼孟玄珏,眉清目秀,龙凤之姿,话语中谦卑厚道,完全不像个皇子,却也带着皇家的风范,事事恰到好处,点到即止。 “多谢二哥相告。”初尘应了他的话,很是尊敬的称呼了他,不过却点亮了她心中的那点小黑暗。故作生气,上前一掌推开李大,“大哥,你是个男人,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了。” “落氏,你别摆出观世音在世的面孔,今天就算我打死她,我去抵命就是,和你没什么关系。”李大说着,上前来就要掀开初尘。 “大哥,你冷静点。”李二见李大要对初尘动武,怒气上来,直接将李大抱起,直接按在地上,招呼人上前绑了。 “弟妹,我真的被李虎给强了。”金巧人得到自由,拉着初尘伤伤心心的哭泣道:“自打那次上梁闹事后,大郎就没给过我好脸色,而且我和蔡氏也闹翻了,所以再也没去过他们家。我也不知道李虎怎么了,今晚溜到我家里,宛如发疯一般,把我给……” 金巧人说着,哽咽了,下身颤抖不停,血液沁湿了下身。初尘叹气一声,“我不敢说谁对谁错,但你现在这样总是不好,先回去洗洗身子。” “弟妹,你可以找稳婆来,我真的不是自愿的。”金巧人如今孤立无援,只能期望初尘的善良,能救她一命。 “要找稳婆可以,但你是不能进我房,我和牛嫂先扶你过河。”初尘说着,给牛嫂使了一个眼神,让牛嫂帮忙。 牛嫂虽然不愿意,可初尘使眼色时,睇了一眼门口,牛嫂自然也扫了一眼,看到了翠竹的身影,只好上前来,“你新人别扶,我来就可以了。”牛嫂说着,抓起金巧人的手,杠上肩就走。 初尘拉着李二,嘀咕了两句,便掌着灯跟在牛嫂身后。 李二听过初尘的话后,招呼李黑牛去找里正和沈祖母,再招呼李三去祠堂,又吩咐李八斤夫妻,李兰和杨兵开始掌灯,心下叹气,今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初尘和牛嫂过河后,将金巧人搀扶到堂屋坐下,初尘便来到金氏的屋子,一看真是吓人,屋子里狼藉一片,而且还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地上还有一件金氏的衣服,不过这衣服早已被撕碎,可以看得出,金氏确实被强了。 初尘心下唏嘘,如此荡妇也有被强暴之日,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初尘打开衣柜,拿了一件褙子,出来为金氏披上,并叹气一声,“大哥如今被气得失心疯了,你要是想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 “弟妹,只要能保我一命,怎么都行。”金氏一脸祈求,伸手拉着初尘的手,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初尘身上。 初尘抬手推开金氏的手,一脸嫌弃,“别和我靠近,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不想翠竹这么早埋下仇恨的种子。”说着,走到门口,“你今日的果,都是你当初种下的因,你要想活下去,就是告官,让衙门办了李虎,不然你过不了大哥那一关。” “告李虎?!”金巧人很是惊愕,摇摇头,“李虎的舅舅可是邛州府里也有脸面的人物,要是对临边县施压,别说是李云,就算是县老爷也未必能拿李虎怎么样。” 一听金巧人这话,初尘瞬间明白蔡氏敢横行霸道的缘故,而且蔡氏聪明,知道什么事都有底线,所以她在村里凶也是点到即止,只可惜金氏没脑子,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她蔡氏有人,不代表大哥无人。”初尘说了一句,提醒金巧人,可惜…… “李大有什么人?”金巧人一脸鄙夷,“他就一木匠,如今还是一废物,他能干什么?”说着,眼巴巴的看着初尘,“弟妹,我知道你本事,也知道你认识刺史大人,只要你……” “蠢货,到如今你都没正眼瞧过自家男人。”初尘吼了一声,转身瞪着金巧人,“大哥可以在宫里待三年,并活着回来,这就是本事;他不言不语,不代表他不懂,他忍着你是因为对你愧疚,对你有爱,你不知道珍惜,拿着自己的无知,恬不知耻的剥夺了他的所有,这里面包括父母恩,兄弟情,儿女福,你说他能不恨你嘛?到如今你出了这事,还瞧不起大哥,你真不是个东西。” 初尘说完,怒气不已,转身便要离去,牛嫂连忙上前拉着,“你帮人帮到底,到底她也是翠竹的亲娘,再说,只要可以对付蔡氏,我觉得可以行。” “你呀,真是不知道和蔡氏有什么仇,那么恨着她。”初尘白了牛嫂一眼,没好气的唠叨了一句,调整了情绪,睖着金氏,“记住了,只要稳婆说你被人强了,你就拉着大哥,叫大哥给你做主,让大哥为你伸冤,并且吵着嚷着要死。” “就这样?!难道李大还会为我出头?”金巧人觉得不可思议,完全不相信李大还会为她做什么。 “你只管照做便是,其余的我会推波助澜。”初尘说完,眯着眼睛,冷哼一声,“我帮你,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今日过后,你再敢对我打主意,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牛嫂一看初尘挤眉弄眼,可完全不像狠角色,差点忍不住想笑,末了也跟着道:“金氏,你听弟妹的便是,而且她说一不二,你记住就好了。” 金氏自然知道,毕竟这短短两个月里,她从天堂到地狱,真正体念了一把人生的喜怒哀乐,也知道了初尘的本事,自然不敢再说啥。 不一会,沈祖母带着稳婆,还有四大长老的妇人,急急忙忙的来到李大家里,初尘也上前说了事实,还添油加醋,沈祖母盛怒,招呼人夹着金氏就过河,誓要和蔡氏杠上。 初尘没有跟去,而是回了新房子,这边自然全是人,初尘叹气,自己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如今成了公堂。默默的走到李二身边,故作伤心,低声道:“相公,大嫂真是被强了,还说不活了,那一屋子撕碎的衣衫,还有下身……”说着,初尘哽咽了话。 “岂有此理了。”李二怒气不已,铁拳紧握,瞪着还未酒醒的李大,上前就是三拳,还怒骂道:“自己的婆娘被人强了,你还给我装疯,你要是我大哥,就去把强她的人给办了。” 李二话出,众人都看向了初尘,一脸质疑。初尘自然很是难过,地下了头,小声抽泣,显得很是悲伤。众人自然相信初尘,全都气愤不已。 “这个蔡氏,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可到底是自家人,怎么可是纵子行凶了。”李霸一掌拍在茶几上,“这事得上方圆家好好说道,可不能污了初尘的新房。” “嗯,我看合适。”李遵自然饶不得这种人物,说着便起身,招呼大家去大房的屋子。 “相公,你赶紧被这大哥跟着几位爷爷去,让几位爷爷给大哥讨个公道。”初尘连忙招呼李二,并给李黑牛使眼色,让他赶紧去送大哥的绳子。 李大此刻也酒醒不少,心下很是内疚,低声道:“二弟,今日乃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好。” “大哥,我没事,我陪你去。”李二一听这话,心下一软,连忙给李大松绑,并道:“大哥你不要怕,只要是李虎做的,说破天我都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果然是血浓于水,可靠关系得来的胜利不纯正,她不要李二背负这名声,本想拉着李二,可也不能太过于明显,气得初尘跺脚。 “要不要我帮你?”孟玄珏完全一副神出鬼没一样,在初尘身后一言,“其实你觉得青慕不出现更好对吧?” “二哥既然知道弟妹的想法,那就请二哥帮忙,弟妹必定感恩戴德。”初尘低声回了话,笑颜看着李二。 “我要吃王瑾瑜带回成都的吃食。”孟玄珏也不等初尘回话,说完就走到李二身后,抬手就给了李二一个爆栗子,“臭小子,人家媳妇的事,人家管,你家媳妇谁管啊?” “二哥,当……当然是我自己管了。”李二摸摸头,一脸不解的看着孟玄珏。 “傻小子,你二哥是让你陪着初尘。”李存走了过来,“今夜可是你们的好日子,不能被他们的脏水泼了你家的喜事。”李存说完,瞪着李大,“老头子我说话不好听,你也得受着。” “三爷爷说得有理,我这就跟着你们走。”李大说完,推开李二,“你去陪弟妹,别伤了她的心。” 李二回头,看着初尘,只见小娘子眼含泪花,却努力笑着,好似说你去,可心里却万千不愿意。叹气一声,回头拍拍李大的肩,“大哥去吧,万一……” “没有万一。”孟玄珏打断李二的话,拉着李大就走。 李黑牛赶紧拿着火把,带着大伙除了院子。初尘这一刻才发现翠竹躲在正堂的案几下,抽泣不已。心下更是内疚,早知道就听沈祖母的,把翠竹给藏了,也不至于遇上今天这事,真是千金难买后悔药。 初尘心下一酸,上前弯腰,招呼着翠竹,“乖女,来娘这里。” “哇……娘,我是你的女儿吧,我是你的女儿吧,我不是她的女儿,我不是她的女儿。”翠竹一下冲进初尘的怀抱,大哭的嚷着,宣誓着。 “嗯了,乖女是娘的心肝宝贝,不是别人的女儿。”初尘连忙哄着,转身给李二使眼色,示意他一起来安慰。 李二摇摇头,今夜注定不是他的良辰美景,迈着承重的步子,走到初尘面前,伸手将母女两揽入怀中,“你们都是我的。”说完,抱起二人,哈哈大笑的去了新房。 ------题外话------ 哼哼,今天小宇宙爆发,不但温馨,还虐了渣渣,期望着下午手机精品推荐疯涨,亲们要支持小玄子啊!求爱啊!求拥抱啊!求安慰啊! 初尘:你没的安慰,你咋不安慰我了,我的好事全被你毁了,你奶奶个腿。 无视一切的小玄子,求爱啊,抱大腿啊…… 第六十七章 两个娼妇闹祠堂 翠竹哭了半宿,闹腾到丑时后才睡了,初尘和李二因为太过疲劳,也架不住困意,没能圆房,安睡到天明。 初尘难得睡了懒觉,起床后,发现李二早已不知去向,而且翠竹还没醒,初尘便悄悄下了床,穿好衣服,出了房门。 “你醒了。”牛嫂一见初尘,便抿嘴笑着上来,“我说这几日不见蔡氏,果然是蔡氏讨厌你这的热闹,回了娘家,昨晚家里没个主心骨,李方圆不敢怎么得罪几位长老,更不敢得罪蔡氏,只说是等蔡氏回来在处理李虎的事。” “然后了?”初尘一见牛嫂兴致勃勃,本不想扫她兴头,可这一大早的,真是让她闹心,白了牛嫂一眼,便道:“是不是李虎被抓带祠堂,关了起来,然后大哥陪着金氏回家,今天要去祠堂对簿公堂。” “你……你咋全知道了?”牛嫂一脸不高兴,完全没有了兴致,可突然想到啥,又兴致高涨道:“你猜今天蔡氏会不会发疯?” “你是不是很期待她发疯被长老惩罚?” 初尘话落,牛嫂睖着她,“女人太过聪明不好,还很讨厌。”说完,气呼呼的跺脚,“饭在灶上,家里人除了你和翠竹就是我了,其他人都去祠堂了,这会我也要去了,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冷哼一声,便走了。 初尘摇摇头,心下在想出了这事,估计蔡氏也不会饶了金氏,可到底是李虎犯了错,她也去看看,免得大哥受罪,李二也跟着吃亏,虽然自己男人有本事,但也架不住亲情。 李家祠堂,在村里的白象山上,今日乃是村里的大事,全村男女老少全来了,连李云父子都被叫了回来,今日只等蔡氏到场。 初尘叫醒翠竹,一起吃了早餐,才慢条斯理的向祠堂走去。上祠堂要走一个百步梯,初尘虽然来过无数次了,可今天的脚步,走的格外沉重。 快到祠堂门口,翠竹突然停下脚步,拉着初尘,一脸的不情愿,“娘,我们可以不去吗?” 初尘蹲下身子,抬手摸摸翠竹的脸,“乖女,娘亲也不愿意,可是爹爹是无辜的,我们不能看着爹爹被欺负,而且娘也不想你背负什么,虽然这些对你来说很早,但娘亲只想告诉你,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可是娘,我不喜欢见她,我不喜欢,我很讨厌她,非常讨厌。”翠竹说着,瘪着嘴,欲要哭泣。 初尘无奈,心下也明白,而且早上李二也没有叫她,估计也是不想她搀和这破事,其实她也想安安静静的做个小女人……初尘左右为难,正好听到祠堂里传出的大骂声。 “金氏是什么东西,连祠堂都进不了的娼妇,你们居然相信她?你们这是摆明了给我家虎子扣屎盆子。” 初尘一听便知道是蔡氏,这女人真是会说,金巧人有今天多半是因为她,如今被自己的儿子糟蹋了,到先说起人家的短来了,真是一丘之貉。 里面乱哄哄的,初尘架不住翠竹的吵闹,便带着翠竹绕过祠堂,去了母昭裔居住的厢房,进了院子,却不见老头,初尘以为无人,刚想转身离去,母昭裔的房门开了。 “丫头,把小丫头留下吧。”母昭裔没有出来,却也知道初尘想去看看。 “多谢师父。”初尘连忙颔首一礼,摸摸了初尘的小脸,“乖女,娘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啊。” 翠竹开始摇头,初尘哄了几句,又许下礼物和诺言,翠竹才点点头,“娘,那我在师爷爷这里等你,你可要赶紧回来哦。” “嗯,娘很快就回来。”初尘点头,起身后,冲着母昭裔的房门轻声道:“师父,一会去我哪里吃饭。” “哼!不说我都会去。”母昭裔一点都要客气,说得好似理所当然的。 初尘摇摇头,也没说啥,反正她都习惯了。急忙出了院子,走了侧门去祠堂里。 “金氏刚小产就来我家闹事,我没理会她,她便得寸进尺,现在诬陷我家虎子,谁知道她被什么人给轮了,非要公报私仇,把屎盆子扣在我家虎子头上。” 初尘刚来,就听到蔡氏狡辩,说得可是振振有词。 “大伯母,你这话说得太牵强了,我大哥也看到了是虎子,而且他还打了虎子,只是打不过而已,不然怎么会让虎子跑了。”李二气的不行,冲到李大身边,为李大辩解。 “老二,这女人没少欺负你家媳妇,帮一个白眼狼,你值得吗?”李虎抢着说话,可惜太快,扯着了嘴,疼的一抽,抬手摸摸被李大打掉的牙。 “她是白眼狼,你也不见得是人。”李二说话一点都客气,瞪了李虎一眼,“你要是个男人做了就该承认,装什么孙子。” “李二,老娘实话和你说了吧。”蔡氏说着,叉腰走到李二面前,“老娘也是入了祠堂的主,就算得罪了你和落氏,那也不是你们想冤枉就可以冤枉的,今天不把这丑事说清楚,谁也别想给我跑了。” “哟呵,秀珍,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家虎子没错,抓他的人全都错了。” 沈祖母话刚落,蔡秀珍就哭喊道:“你们全都中了李成仙家的毒,合作伙的欺负我们娘俩,都怪我家成林没出息,不然也不会被你把白的说成黑的。” “到底谁把黑白颠倒,这事可不是你哭喊两句就可以的。”沈祖母说着,走到金氏面前,“你说,虎子身上还有啥?” “他胸口有一个瘊子,强我的时候,被我抓了背。”金氏说着,泪如雨下,伤心的靠着李大,“要不是大郎回来,我几乎命丧他手。” “贱人,我也是就是没帮你对付落氏而已,你至于和你男人跳大仙,对付我家虎子吗?”蔡氏口说手就到,抬手就给了金氏一巴掌。 “你个死婆子,当初你把我卖给秀才,要不是秀才真心待我,我竟然不知道你为了十两银子,把我骗的团团转,要不是能回到李大身边,我怎么会巴结你个砒霜里沁辣椒的货。” 金氏自然也不甘示弱,骂着就伸手,抓住蔡秀珍的头发,扭打在一起。 刘玉想去帮忙,可惜却被李兰拉着了,示意她不要再祠堂里犯糊涂。 “贱人,你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娼妇。”蔡秀珍也不甘示弱,一边还手,一边大骂。 “我是娼妇,你也好不到那去。”金巧人说着,扯开蔡氏的外衣,“你敢不敢脱了你的皮,让大家瞧瞧你这个骚老婆子干了什么好事?”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傻眼,这蔡秀珍虽然泼辣,可到底还算忠贞,也没有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金氏这话,明摆着有猫腻。 初尘本想出声,可一听这话,顿时想笑,碍于众人都很惊讶,她自然也要忍着,觉得还有好戏等着,干脆找个地坐下,慢慢听大戏。 “娼妇,你不但诬陷我家虎子,现在还往老娘头上扣屎盆子,你当我们李家屋里的男人死绝了吗?” 蔡氏口无遮拦的骂出,祠堂里所有男子全都怒了,里正招呼一声,几个强壮的男人上前就把二人分开。 “我们没死,不过你们再打下去,我们就要被气死了。”李遵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吼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直接给我全绑起来。” 第六十八章 全撵出去(求收藏) 大长老发话,众人要上前,蔡氏一听,更是生气,发疯的跳着,指着李方圆和宋氏就骂道:“你们两个老家伙是死的吗?不知道帮忙?” 一听这话,二长老李遵也是怒气,一拍桌子,“蔡氏,你眼里还有孝道二字吗?” “孝道?!二伯,你当我傻子啊?”蔡秀珍冷哼一声,“孝顺也得看人,他们不配。” “大嫂,他们再不配也是你公爹与公婆,轮不到你说不配。”张庆一项不怎么说场面上的话,可也架不住这种目中无人,心中无天的人。 蔡氏翻了白眼,咂嘴道:“张庆,你自己个倒是孝顺,可惜不是你自己的亲爹亲娘。” “蔡秀珍,你个死婆子,我家老头孝顺谁和你有啥关系,他是吃了你*?还是睡了你?你要管上他的闲事。”棉花婶这一点就着,扯着嗓子就开骂。 “臭婆娘,你他娘的难道睡了我家男人,你要在这里和我争?”蔡秀珍也不甘示弱,张口就回了过去。 不一会,祠堂就开始骂架了,不过全是对准了蔡氏,孟玄珏磕完一盘子瓜子,走到初尘面前,“这么热闹,你不上去凑凑?” 初尘被他吓了一跳,这人老是神出鬼没的,抬手拍拍胸口,白了他一眼,“我看二哥比较喜欢,要不你凑上去热闹热闹?” “你不觉得他们这是浪费时间吗?”孟玄珏说着,指着中间的李二,“青慕时间不多了,你不想和他多相处几日吗?” “什么意思?”初尘一脸诧异,什么叫时间不多了?算算日子,李二怎么也还要待上一个月才会回成都啊,可邛州里成都府不远,只要想见,她随时可以去,难道李二不是回成都?! “你不知道?”孟玄珏也是惊讶,随即便笑了笑,低声道:“青慕真是心疼你,所以没说,我也不必……” 初尘心凉半截,生怕自己胡思乱想,一脸期盼的望着孟玄珏,“二哥,我想知道真相。” “你问他便好了。”孟玄珏急忙转身,欲要离去。 “二哥,他要是肯说,早就说了。”初尘伸手拉住孟玄珏,恳求道:“我不想失去他。” “哎!你们两个全都为难我。”孟玄珏说完,连连咂嘴,“他为了保住自己大哥的命,自愿去号称魔州的黎州守城门,这一去就是一年期限,这些李大不知,可怜我四弟还处处维护他,可他……” 果然不是回成都……而且还要去黎州这种蛮子横行之地?初尘心瞬间凉透,萧瑟宛如秋风吹,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不是被吓傻了吧?”孟玄珏见初尘不回话,抬手在初尘面前晃了晃,“你别吓我,要是吓傻了,青慕会杀了我的。” “怎么会这样?”初尘瞬间懵了,这魔州之城,蛮荒之地,就算李二再本事,也是有去无回……回想李二眼巴巴的想跟她圆房,想着李二死活想和她生子,原来…… 初尘的泪水瞬间涌出,她这个傻瓜,枉她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不知身边人。抬眼望着李二在人群中劝架,初尘小拳头紧握,似怒似恨,咬着唇,双目盯着李二,恨不得将其看穿。 孟玄珏看着初尘,好似看到即将要吃人的老虎,瘪了瘪嘴,连忙后退,生怕鲜血溅到自己身上一般。 “李青慕,你这个混蛋。” 初尘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名带姓的喊出,祠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全都看向了初尘,一脸不解。 “全都是娼妇,有什么好劝的,直接全撵出去就好了,免得污了李家祠堂的清水。”初尘一脸冷漠,说着走向李二,“你听着,要是在你离开之前,我怀不上你的孩子,你能离开李家村,我算你本事。” 初尘说完,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无视所有人,抬手就打在李二身上,一边打,一边哭道:“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二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咋回事,众人也傻眼,李遵连忙起身,招呼道:“丫头,有话好好说啊,有话好好说。” “哼!人家是娼妇,你难道就是好东西了?”蔡秀珍冷哼一声,“李二不在家半年多,你一窝子男人,难道你就是什么好……” “啪啪……”蔡氏还没说完,李二和李成仙二人齐齐上前,一人一巴掌。 “大嫂,你欺负我没事,可要是欺负我家孩子,那就是不行。”李成仙说完,瞪着李成林,“大哥,你要是真觉得你家李虎是对的,我无话可说,但要是李虎再度到我二房来,我就直接打断腿。” “二弟……” 李成林刚要说话,杨氏从一旁战战兢兢的走出来,“族长,几位长老,求你们给我做主。” “孩子他娘,你给我滚回来。”李成红气急,这婆娘这是要干嘛。 “老娘给你们拼了。”蔡氏被打后,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声大骂就要冲上来,与李二他们拼命。 “就凭你。”李二抬手一栏,将蔡氏绊倒。 李遵是气急了,指着一旁几个大伙,“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个目中无人,放肆的东西给我绑了。” 几个汉子早就看不下去了,自然全都上了,一窝蜂的将蔡氏按住,捆绑了起来。 “你们李家今日如此待我,我定叫我哥哥和弟弟,把你们李家全部办了。”蔡氏被绑,不能动弹,可嘴却一点不认输,还不停的骂着。 初尘这里,嘤嘤啼哭,哪管别人在干吗。李二莫名其妙,可小娘子是真真的伤心,他心里一焦急,抓着初尘的手,语气有些生硬,“你到底吃错什么东西了?” “你才吃错东西了。”初尘一边哭,一边死命的拽,“你这个混蛋,完全不顾及我,居然要去魔州,你要是去了,我可咋办,你这个混蛋。” “魔……魔州!?” 众人全都傻眼,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李云眉头紧蹙,走到李二身边,“二哥,难道这是圣命?” “嗯!”李二点头,再也无心管这边的破事,也不顾众人的眼光,抱起初尘便走。 ------题外话------ 求收藏啊,求收藏,抱大腿也要求收藏! 第六十九章 难得有情郎 “混蛋,你放开我。”初尘拍打着李二的,怒骂不停。 李二一面点着头,一面带着笑,直接将初尘扛出了祠堂,去了母昭裔哪里。 “你们两这是干嘛?”一看二人打闹,母昭裔一脸不悦,“都多大的人,还跟孩子一般,这成何体统?” “师父,他骗我。”初尘一脸委屈,跑到母昭裔身后,抓着衣角,“他明明就不要命了,还要害的我受罪,他就是个混蛋。” “青慕,到底咋回事?”母昭裔一脸严肃,瞪着李二,“你要是敢欺负初尘,我立刻把你逐出师门。” “师父,我哪敢欺负她,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李二一脸无奈,低头喃喃道出成都的事。 “可是……可是你应该先告诉我一声,至少我……我……” “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母昭裔一脸着急,可初尘就是说不出。 “我说啥啊,我懒得说了。”初尘气急,她怎么能口无遮拦,说出自己目前都没圆房的事,急的小脸通红也没说出。 李二心下一乐,可眼目前还是先哄着的好,反正都知道了,他也不至于瞒得那么辛苦,还有一个多月,他还有一个多月和娘子恩爱…… “师父,你看他还笑。”初尘气的跺脚,拉着母昭裔不停告状。 “臭小子,你滚出去。”母昭裔一声怒吼,抬手就给了李二一记,不过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摆明了敷衍初尘了。 “你们师徒这是唱戏了?”初尘气急,抬手捂着脸,“你要是敢去魔州,我就不活了。” “娘子,不要乱说话。”李二连忙劝着。 一旁的母昭裔得到空隙,蹑手蹑脚,预备开溜,他可不想被这丫头片子哄进成都求情,打死他都不去。 “打二爹,二爹坏蛋。”翠竹撩起一根小竹节,打在李二的腿上,气呼呼的帮上忙。 “你个小丫头片子,二爹白疼你了。”李二伸手抱起翠竹,“连你娘都舍不得打二爹,你咋舍得?” “你让娘流泪,就是坏蛋,我不叫你二爹了,我以后叫二叔。”翠竹说完,扭头不看李二,摆出一脸小生气。 “娘子,你要是再告状,我都被所有人嫌弃了。”李二伸手将初尘揽入怀里,“你安心,你相公我命很硬,死不了,我出去就一年,要是表现好,最多半年,而且还有二哥在成都帮忙,大哥陪着我去。” “大哥?!”初尘伸手抱过翠竹,哄着翠竹去一边玩,又道:“大哥都残废了,怎么跟着你去?” “不是这个大哥,是我们结拜的大哥,他叫李正元,还有三哥叫赵炅,我们四个人都是在皇家猎场打猎认识的,自然他们的身份比我高贵,但从未当我是下人。” 李二说着,颇为自豪。初尘心下纳闷,这些人名字她可是在历史课本上听过,而且那个赵炅可是宋太宗……这到底是什么姻缘,不过这群人都得十几年后才有天地差别,她自然不敢先说啥,免得乱了历史。 “他们真跟你去?”初尘一脸质疑,其实如果这两人有一人跟着去,那么李二就应该,可能不会怎么着吧。 “只有大哥跟着我去,三哥忙着了,听说三哥要回自己的国土争天下去了。”李二说着,一脸失落,“如果可以,我真想跟着三哥去,至少可以闯一片天下。” 赵炅打天下?!算算日子,离陈桥兵变不远了,可历史评价宋太宗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听李二这言语中,不像啊!? 初尘一脸迷惑,而且对于宋太宗的历史,她也知道的比较少,只是喜欢宋太祖的历史,所以了解一点而已,算了,纠结这些干嘛,她现在想的:一是怎么留住李二,二是怎么推掉李二的行程。 “我只希望你是个小木匠,本本分分的和你过田园生活。”初尘说完,回神,四下一看,立刻怒骂道:“这死老头,跑的可真快。” “师父不想回成都,那个奢靡的宫殿,让很多有志之士,都心灰意冷,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情愿身在他国做个武士,也不做蜀国的一个文臣,你别找师父了,让他老人家伤心。” 听李二一言,初尘终于明白母昭裔为啥收了李二做关门弟子,叹气一声,“好,不过眼前之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回家。” “嗯,只要你生气,怎么都好。”李二会心一笑,拉着初尘的小手,“金氏虽然可恶,可到底也是我们二房的人,不能叫大房欺负了去。” 听李二的话,初尘也明白,他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她不想让他为难,难得有情郎,这是她落初尘的福气,何苦纠结了。 “我知道了,但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来一次,别怪我不念亲情。”初尘说完,瞪着李二,“你不欠大哥,没必要事事都为他。” “好!我知道了。”李二点头答应,拉着初尘往祠堂走。 祠堂里,大伙都在讨论李二的事,李成仙一人在一旁落泪,孟玄珏和母昭裔自然逃之夭夭。 蔡氏没有骂人了,不过却给刘玉使了眼色,让其去通风报信。李云见大家都无心搭理金氏的事,便走到李大面前,“大哥,二哥为你可算是舍了命,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别给二哥家里添乱,让二哥好好陪陪二嫂。” 李云说完,睖了金巧人一眼,“你们这些破事,要是祠堂解决不了,我立刻到衙门立案,为你们断个明明白白。” 李虎一听这话,他可是知道落氏和王大人的关系,这要是闹到衙门,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急忙扬声道:“云弟,上什么衙门啊,不就强了一个娼妇,你至于咬着我不放吗?” “虎子……”蔡氏气的怒吼,可惜晚了。 “大伙听听,这可是他李虎自己承认的,不是我和大郎冤枉他。”金巧人说着,泪水唰唰的往下落。 “啧啧……蔡秀珍,你现在可知道大闹祠堂的后果?”沈祖母一脸鄙夷,咂嘴后,颔首一礼,“四位长老,既然李虎已经承认,那就按族里的规矩处置,至于蔡氏大闹祠堂,这事也请四位长老一并按家规处置。” 第七十章 一门变态 “沈莲花,我蔡秀珍与你近日无怨,他日无仇,你这样针对我,到底得了落氏多少好处?” 初尘刚进来,便听到蔡氏的话,怒气上了,扬声道:“大伯母,你说话也不怕咬了舌头?”说完,睖了她一眼,“我落氏要是对付你,何须找沈祖母,直接叫我相公的二哥,当今的二皇子把你蔡氏一门全给办了都可以。” “二……二皇子?!”李虎这一刻更加害怕,颤抖的脸说话的都不利索了。 “你吓唬谁啊?”蔡氏冷哼一声,“我大哥可是……” “蔡氏,我看你是真心想死了。”李存一巴掌拍在案几上,瞪着李方圆和宋氏,“你们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要是肯出来指正这个悍妇,你这一房人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杨氏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证据,可到底也说了实话,初尘不知道,可牛嫂知道,走到初尘身边,低声道:“杨氏说蔡氏霸占自己的男人几年了,好像说不止霸占她的男人,还在城里养了小白脸。” 初尘一听,眼都直了,这他妈的是什么人啊,娼妇还敢如此猖狂?想着只要蔡氏倒了,她的日子也好过了,他们这一房人都安神了,刚想出声,李二却走了出去。 “祖父祖母,虽然我李二恨你们逼死我娘,可到底你们也是长辈,谁要为难你们,我李二第一个就不答应。”李二说着,看了看李成仙,“我爹爹一辈子孝顺,就算你们再恶毒,我爹爹一样念着你们的好,我不想爹爹难做,要是你们在那个家过不下去,直接说一声,我新屋宽敞,不差你们住的地方。” “乖孙儿……”宋氏心下一酸,老泪纵横,“难得你还肯原谅我们,我们说实话便是。” “死老婆子,你出息了。” 蔡氏怒吼一声,吓得宋氏闭嘴,众人全都骂蔡氏不是东西。 “随便骂,老娘不稀罕。”蔡氏说完,瞪着李成林,“死男人,你要是还有点情意,立刻答应入赘老娘家,老娘可不想受你们李家的气,大不了带着你和虎子回邛州府。” 蔡氏这一说,众人立刻安静了,她说的没错,只要李成林入赘她,她就不是李家村的人,李家祠堂没人有资格责罚她,看来这女人是放弃了所有,也要凶悍到底。 “爹,你赶紧答应娘,我可不想被族里打,我和娘的罪名可是要挨五十板子,我们可承受不起。”李虎也赶紧求饶,连泪珠子都留下来了。 “成林,你答应秀珍吧。”李方圆说着,起身来到四位长老和里正面前,“几位长老,族长,金氏不是祠堂的人,如今成林入赘,他们膝下子女都算不得李家的人,祠堂也没必要管这二人的破事,我们就此回家,几位长老和族长不会这也要管吧?” 初尘一听,这死老头为啥还要维护蔡秀珍?难道一点都不为李二的话动容? “这个……”里正一脸难色,看了看李大和李二,“你们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到县衙去吧。”李大说着,便起身来,她娘子不是祠堂的人,自然不能蒙阴,能让李虎说了实话,他至少可以让她活下去。 “大郎算了吧,让他们赔些银钱就算了,我不想去公堂,我害怕。”金巧人因为秀才的事,这一生最怕的也就是县衙。 “行,我赔你银钱。”李虎立刻抢话,心里巴之不得。 “你……”李大气结,怒气不已,正欲怒骂,却见刘玉带着蔡家的人到来。 “李霸,你好大的家威,居然敢绑了我家妹子?” 蔡氏的大哥蔡雄,乃是武将出生,虽然卸甲归田,可到底是挥拳头的人,自然威风不减当年,而且还是一个九品的副尉,所以还算有点本事。 蔡秀珍一看蔡雄到,立刻大声哭泣,“大哥,快来救妹妹。” “蔡雄,这可是你家妹子自找的。”李霸自然也不怕,抱拳以礼,“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别被自己人蒙了眼睛,到时候失了脸面。” “她就是娼妇,她都是我蔡雄的妹子,只要我蔡雄活着,就没人敢欺负她。”蔡雄话落,抬手一挥,蔡家的人便上前给蔡秀珍送了绑。 “这话倒是有理。”李霸自然知道武将的作风,冷哼一声,“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是我李家的媳妇,这家规她就得守。” “简单,我直接把李成林带走,入赘我蔡家便是。”蔡雄说完,招呼一声,几个大汉上前就把沉默的李成林抓起,带到蔡雄面前。 “蔡雄,你当我李家祠堂是哪里?”李霸怒目圆睁,跳了出来,“今日老夫先会会你,等你过来老夫这一关再说。” “大爷爷,让我来会会。”李云的父亲李浩可是临边县的捕头,自然也容不得外人在这里撒野,第一个跳了出来。 “哼,我也来。”李黑牛也跳了出来,吐了唾沫,“他娘的,当我们李家祠堂是菜市口,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狗日的娼妇,扰乱祠堂,还敢找人闹事,当我们李家男儿都是耙耳朵吗?”李八斤也跳了出来,虽然个头不咋地,倒也算个汉子。 “李成林,劳资要是你,情愿光棍一条,也他娘的不要一个娼妇。”张庆说着,指着李成红,“老三,你要是还有点出息,就给劳资跳出来,缩头缩脑算什么汉子,不如阉了做个假娘们。” 众人一言我句,说得李家两兄弟挂在不住,李成红也跳了出来,“蔡氏,你强上我五年,如今你只带着大哥走,你受得了寂寞难耐?” “哈哈……”李庚大笑的着起来,“蔡雄,你是不是要连成红也一起带走?” “四爷爷,那我咋办?”杨氏连忙跑到祠堂中央跪下,“四爷爷,我可是求你们做主的,不是让你们拆散我家的。” “你……”蔡雄气的黑脸通红,毕竟这丢大人的事到底挂不住。蔡氏见状,立刻跪下,拉着蔡雄的手,“大哥,只要带走妹妹,妹妹以后都听大哥的。” 蔡雄甩开蔡秀珍,叹气一声,到底是自家妹子,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抱拳以礼,“李霸,李明军,我蔡家也是邛州府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家门不幸,但她是我蔡家的人,要怎么处置也得我蔡家说了算。我蔡雄敬重你们二人,要是今日我们和平摆平这件事,日后定河水不犯井水。” 初尘一听蔡雄之言,明白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带走蔡氏,虽然蔡氏败坏门风,到底也是难得求娘家,蔡雄就算铁石心肠也不会不管,而且李家犯不着为了金氏得罪蔡家,毕竟这蔡家也不是小家族,不是说能怎么样就怎么样。 “既然蔡伯父如此言下,我替我爷爷答应就是。”李云是这祠堂最懂权衡利弊的人,他出面言和,不但不失礼数,也不会捧着谁。 蔡雄没理会李云,李存便给里正李明军使了一个眼神,李明军立刻起身,抱拳以礼,“既然我家孙子都说了,而且他也是县丞,到底也是一方父母官,我代表李家自然给面子,但李虎强了李家的人,那就的讨个说法,不知道我这个族长说的话够面子嘛?” “好!”蔡雄应了一声,转头瞪着李虎,“没出息的家伙,给银子办事不行吗?非要强上,你自己没女人嘛?” “大舅,我家那婆姨一点情趣都没有,上她给上头母猪一般,难受!”李虎一脸哭诉,委屈的不行。 “李虎,你……”刘玉气急,哭泣道:“我跟你四年多了,你除了对我后面感兴趣,对所有婆娘的臭亵裤感兴趣,你何时碰过我前身,我他娘的如今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了。” “什么?!” 众人再次傻眼,这李虎活脱脱一个变态,只喜欢肮脏的东西,对其它毫无兴趣,怪不得刘玉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原来压根就没破身子。这一门变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七十一章 大哥要休妻 “啪!” 蔡氏上了就给刘玉一巴掌,“臭婊子,你出息了,竟敢吼你相公了,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叫虎子休了你?” “蔡氏,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我。”刘玉双目圆睁,狠毒了眼前人,睖了蔡氏一眼,走到祠堂中央,跪地俯首,“李氏一门祖宗在上,我刘玉今日休夫,愿做一个弃妇,如有那家收留,我刘玉结草衔环,定报答恩德。” 弃妇?!这该是女人最大的悲哀,就算蔡氏那么娼妇,那么悍妒,她都不肯做一个弃妇,可见这是多大的勇气。 “刘玉,你个贱人。”蔡氏一声怒骂,欲要上前。 “嫂子,我收留你。”初尘说着,人群散开,初尘抬手一挥,李黑牛和李二,杨兵都上前拦着蔡氏,初尘走到祠堂中央,屈身扶起刘玉,“我落氏仗着李家威风,在这里给你出头,替你说上一句,回头你看上谁了,我落氏给你做媒,不但做媒,嫁妆我也出。” “落氏,你个小贱……” 蔡氏还没骂我,蔡雄就上前给了蔡氏一巴掌,怒吼道:“她是什么人,你居然也敢得罪?”说完,怒气转身,对着初尘抱拳以礼,“落当家的,妹子愚钝,还望大当家的大人大量。” “蔡副尉客气。”初尘抚了抚身子,面带笑容,“我李氏一门寻根问源,那也是贵族,如今虽不得志,但也容不得半点污,一门荣辱蔡副尉懂,我这小妇人也明白,所以谁对谁错都不重要,如今你要带走人,我们不拦着,但走出这个祠堂,那就是永不得回。” “我家孙媳妇说得有理。”李遵起身帮腔,指着金氏,“这个女人我们也不会容下,更何况蔡氏。” “哼!谁稀罕你们这个祠堂。”蔡氏捂着脸,虽然明白自己刚才失言,但死心眼的脾气还是不减,拉着李虎变要走。 “你走可以,李虎的留下。我落氏今天放肆了。”初尘说着,走到李明军族长和大长老李霸面前,再度一礼,“求族长和大爷爷给小媳妇做主,还我大哥一个公道,让我大哥后半生别被人指指点点的过日子。” “弟妹,算了,我不告了。”金氏这一刻自然是吓着了,蔡氏这边的人她得罪不起,而且李家如今未必会要她,她的为自己留条后路。 “既然原主都不告了,我蔡雄可以带着人走了吧?”蔡雄这一刻别提多开心,一脸笑意的看着初尘。 “蠢货。”初尘气急,这下她可是一点辙都没有了,咬着唇不语。 “当然可以。”李二接话过去,抱起一礼,抬手示意请,淡笑道:“蔡副尉,要走的不留,不走的蔡副尉也别强求。”李二说话点到即止,蔡雄自然明白。 “那是自然。”蔡雄抱拳对着四大长老和族长一礼,对着李虎和蔡氏使了一个眼神,便走了。蔡氏一脸得意,瞪着李成林,“还不快走。” 李成林无奈,颔首一礼,便双手套袖而走,也不管李方圆和宋氏。杨氏这边拉着李成红,生怕就跟着蔡氏走了,不过心下却得意不完了,毕竟蔡氏离去,那个房子便是她的,她以后便可以做主了。 “你们也都回去吧。”李明军瞪着李成红,“以后别没出息,带着你爹和娘回去,好生孝顺吧,要是你再惯一个蔡氏出来,叔第一个不饶你。” “嗯,侄儿知道,谢谢叔。”李成红连忙点头谢过,上前掺着宋氏,看着李方圆,“爹娘,我们回家,以后再也不用受气了。” 李方圆摇着头,叹气一声,没有再言。宋氏淡淡一笑,她知道今日过后,她也算是出头,今日忍着所有的苦不言,只是为了留住老李家最后的颜面,她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男人和媳妇有一腿,那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杨氏,今天族里给你们面子,要是你敢跟蔡氏一样,家法伺候。”沈祖母起身说话后,四大长老的夫人也点头,表示李家门风要整顿,绝对不容沙子。 “嗯,媳妇知道了。”杨氏连忙拉着李成红谢过,赶紧离开祠堂。 “都散了吧,这闹心的半个上午,真是气死个人了。”李明军招呼一声,瞪着儿子李浩,“招呼人在祠堂弄饭,大伙都饿了吧。” “今天都在,男的去维修祠堂,女的去做饭,大伙好好拾到一下祠堂。”李浩招手,安排男子干活。 “那我们去吧。”牛嫂一脸乐开了花,拉着李兰边走。李兰白了牛嫂一眼,“心里痛快了。” “只要这村子里少了她,老娘怎么都痛快。”牛嫂说完,乐呵呵的上前拦着八斤媳妇,“你也来帮忙。” “老娘也痛快了。”棉花婶自然也开心,说着便招呼初尘,“小媳妇,你还愣着干嘛。” “嗯,来了。”初尘应声,便拉着刘玉,可刘玉盯着李大在看,初尘误以为刘玉看远走的李虎,便安慰道:“玉姐姐,别想了,反正都自由了。” “李大,你手不方便,就不要动了,回去休息吧。” 李浩刚说完,李大来到祠堂中央,“请大爷爷和族长给我作证,今日我李大休妻,逐金氏出门,永不召回。”李大说着,附身跪下。 “大郎……”金氏傻眼,本以为就此消停,哪知道……如今她真的快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惹事,如今倒好,连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可是比蔡氏还惨。 初尘一听这话,乐开了花,那叫一个喜啊。连忙给李二使眼色,示意李二也帮忙。 “既然大哥要清理门户,我做弟弟的自然帮着。”李二上前颔首一礼,“河对面不适合居住,大哥若休了金氏,便可入住新居,外院东厢上房,我李二绝对为兄长留着。” “落氏,你的意思?”李明珠听完手,看向初尘,招手示意她留下,并道:“这毕竟是你的新居,你……” 众人都看了过来,生怕初尘一个不答应,让李二难看,祠堂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全都翘首以盼。 第七十二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初尘优雅转身,抿着小嘴,淡淡一笑,“祖父,我家相公说了算,我听他的。” “你们看看,这才叫我李家媳妇。”李霸的夫人林氏,看着初尘,赞叹不已。 “林祖母夸奖了,让媳妇有些无地自容了。”初尘一脸害羞,低下头,心下小自私的嘀咕道:“只要撵了金氏,翠竹就是我一个人的,来年给我大哥娶门新人子,那就更好了。” “落氏,我知道我得罪你了,可你是个善良的人,难道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吗?”金氏无助,只好看向初尘,一脸泪珠子,“我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已是罪有应得,难道你还忍心在伤口上撒盐?” “这话不假,我也承认。”初尘抬头,她还没说啥,这个娼妇到找上她了。淡淡一笑,看着秋风扫落叶的金氏,一脸鄙夷,“那也得你配得起再说啊。” 金氏见初尘这里不讨好,转身拉着李大,哭泣道:“大郎,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你念着我们夫妻情分上,别在这时撵我走,你现在要是撵我走,等于是逼死我。”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自己没有珍惜。”李大淡淡一言,抬手推开金氏,“巧人,家里的银子你都可以带着,反正那是你想要的,我李大从此不再娶妻,你可以安心了。” “大哥……你胡说什么?”李二气急,瞪着金巧人,“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大哥?”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要大郎不休我,不抛弃我,怎么都可以。”金氏抓住李大仁善的弱点,死活不放手。 “贱人,你还把我们这个家害的还不够吗?”李三忍了一上午没说一句话,可都这样了,这女人还不放过他们家,他实在忍不住,冲上去欲要打金巧人。 “青山。”初尘立刻上前,拦着李三,睖了他一眼,“我教你的东西你都给我忘了?居然这么没大没小,没事做就给我回去。” “嫂子,我是气不过啊。”李三说着,咬牙道:“她背着大哥偷汉子,毒打翠竹,偷拿家当,不孝敬公爹,那一桩,哪一件不是犯了七出之条,她有今天都是自找的,凭啥还要祸害我大哥。” “你都说了这么多,也过了这么多年,可见不是她一人的本事。”初尘按着李三的肩,抿嘴一笑,附他耳低声道:“要是大哥不纵容她,她敢?” “这……”李三哑言,嫂子说的对,这都是大哥给她的本事。 初尘见李三消停了,走到李二身边,拉着李二,对着李大颔首一礼,“大哥,我家二郎能对你好的,都好了,不能对你做的事,也做了,我想他不欠你什么,求大哥放了自己,也放过我家二郎,我家新房随时为大哥开着门,往大哥三思而后行,别让兄弟和子女为难。” “爹爹,咱们不要这女人,反正你还有我了。”翠竹不知道何时跑了进来,拉着李大就摇晃,一脸得意。 “翠竹,你到底是为娘把你生下的,你怎么可以再这个时候……” 金巧人还没说完,翠竹便回头睖了她一眼,“你不是我娘,我娘叫落初尘。” 在场的一直低笑,估计换个皮子薄的人,早就羞得无地自容了,可金氏如今死活不能放开李大,因为她不想成弃妇。 “大郎,我放弃正位,做个侍妾总可以吧。”金氏说着,扑通一声,跪在李大面前,“大郎,我求你了,不管你娶何人,或者以后不理会我,只要你给我留个位置就可以了。” “你……你给起来。”李大气急,到底是多年夫妻,李大也不忍心,单手要扶起金巧人。 “我看这时抛弃金氏实在不是李大能做的事,到底也不是她的错。”李存叹气一声,看着一旁抹泪珠子的刘玉,“阿玉,你喜欢大郎吗?” 初尘被李存这一点,连忙看着刘玉,只见刘玉脸红的不行。初尘记得,刘玉每次看大哥都羞涩不已,有一次大哥帮着刘玉推了一把牛车,刘玉害羞的红脸半天,她开始以为是男女有别,可如今这提醒的…… “大郎,你要是喜欢玉儿,你娶她便是,我做小。”金巧人说着,掩面伤心的哭着,一点都像真心。 “三爷爷,我……我配不上大哥。”刘玉说着,眼眶一红,低头转过身去,欲要离开。 “玉姐姐。”初尘伸手拉着刘玉,看着李大,“大哥,你要是喜欢玉姐姐,弟妹我到是……” “落氏,你管好自己吧。”李大扶起金巧人,看了李二一眼,“二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喜欢住在现在的屋子,你们过好便好。”说完,拉着金巧人便走了。 “我也是好意……”初尘气的嘟着小嘴,回头瞪了李二一眼,抱起翠竹,拉着刘玉便走。 “我觉得李大是个好人,也算是个有情郎,刘玉也是个守贞之人,只可惜遇人不淑而已。”沈祖母说着,走到李二面前,“别让初尘做了恶人,到底她今天是有私心的,告诉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二点点头,“沈祖母,孙儿知道她为了翠竹,一心想撵走金氏,可到底不是那么容易的。” “知道就好了,回头哄哄那丫头,她明事理,不会真的和李大较真。”沈祖母说着,看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还流泪的李成仙,“老二,你倒是别难过了啊。” “婶子,我能不难过嘛。”李成仙说着,上前看着李二,“你说你好好地,为啥要答应去魔州了。” “爹,这事咱们不说了,日子慢慢过,我心里有数。”李二咧嘴一笑,拍着李成仙的手,宽慰。 “好了,闹腾一个上午了,你们该做啥就去做啥,这大冷的天,你们也让我们几个老头喝口热茶。”李庚说着,挥挥手,示意众人都下去。 闹剧结束,初尘因为生气,把饭菜做好后,给母昭裔端了一些,然后一口没吃,将翠竹扔给李三,便气呼呼的走了。 刘玉因为跟着初尘,也只好跟着初尘回了新家,初尘将刘玉安排在前院的东厢房的套间,让她自己动手做点吃的,然后不听劝告,独自一人回了房间倒头大睡。 迷迷糊糊间,初尘听到李二的话,吓得立刻窜起,“相公,你真的要现在吃了我?” 第一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望着双手抱胸的初尘,李二嘿嘿一笑,轻轻抱着她,“放松躺下,相公只是唤醒你,想和你说说话。” 原来是吓唬她的,初尘放宽心,躺在李二怀里,想起今天在祠堂的事,就气呼呼道:“大哥真不识好歹,我全心全意想帮他,他还领情,当着那么多人面,让我难堪,真是气死我了。” “娘子啊,你这个小傻瓜,撒不了谎,就不要撒,连大哥都瞧出来你不是真心,你还说。”李二说着,捏了初尘的鼻头,“小傻瓜,相公知道你想撵走金氏,可你也太心急了,让大哥觉得所有人都欺负金巧人,然后有了保护的心,如今你想再撵走金氏,恐怕难了。” “哼!是他自己开的头,我只是顺势而已。再说了,这可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休息我再管你大哥家的事。”初尘冷哼一声,气的转过身去,她明白自己不会撒谎,可也不至于那么明显。 李二看着初尘背影半天,可这小家伙就是不转身,还不说话,真是叫他无奈。 “咳……”李二假咳嗽一声,提醒一下,可初尘还是不理会,李二无语,附身过来,柔声道:“是不是要为夫给你涨涨见识?” “你就知道欺负我。”初尘没有转身,嘀咕了一句,委屈的抽泣道:“我进门受的委屈,我可以忍了,可是为啥要受金氏的气,她凭啥?我被她气得半死不活的,就算今日她那么可怜,我都恨着,你叫我怎么能不着急。” “我知道你的心里不痛快,也知道你恨她,你自己不是也看到了,我有再帮你嘛。”李二说着,翻过初尘的身子,见她落泪,抬手给擦拭,又道:“娘子,心急出乱,今天在祠堂,你前面都挺好的,可是后面你太过了。你也不想想,连刘玉你都帮着,可自己亲嫂子你还落井下石,连沈祖母他们都看得出你很想撵走金氏,所以都叫我劝着你,让你别做恶人。” “刘玉帮过我,我记她恩好,有啥不对?还有,我做一回恶人就不行?那金巧人做的坏事少了?”初尘嘟着小嘴,气呼呼又道:“那蔡氏作恶多年,为什么祖父还护着?难不成蔡氏荡妇到祖父床上去了?” 见李二点头,初尘猛的坐起,瞪大双眼,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连忙确认自己不是听错的了,“真的?!” “嗯,我娘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事,才被蔡氏天天骂,后来告诉爹爹,爹爹不信,娘便郁郁寡欢,后来娘去世了,蔡氏夜夜恶梦,好几次撵我们走,最终因为我要去族里告状,她放弃了。如果我爹爹能护着娘,也许……” 李二说着,心下酸涩一片,哽咽了,眼含莹光,抓着初尘的小手,“娘子,我定不会像爹爹和大哥,我这辈子一定护你周全,但也不盲目,所以你这小脑袋少给为夫的装些坏主意。” “哼!就你能耐。”初尘虽然嘴硬,可心下早已软下来,李二说的对,她今日确实太过心急了,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金氏,任谁都看得出。看来以后她要好好反省,怎么可以和金氏那样的人一般见识,简直侮辱她的智慧。 “小不点,你相公的能耐之处你还不知道了。”李二说着,将初尘放倒,低头吻啃上初尘的唇,“现在就叫你见识一下你相公的能耐。” “相公,这天还没黑了……痒……相公……” 此刻,在外面的李三,原本扬起了手,却又放了下来,小脸一阵通红,转身便离开了正间西厢。 屋里,红鸾帐放下,倒映出绮丽的色彩,落日霞光与长天一色,让人沉醉温柔乡。 日落西山,冷月高升,李二看着昏昏欲睡的初尘,从怀里掏出一根紫檀木簪,“娘子,这是为夫亲手为你雕刻的,虽算得好物件,可到底是世间独有,宛如你,也是世间独有。”说完,为初尘插入发髻。 这一刻,初尘完全不知,因为在李二折腾她一个时辰后,她便昏睡了过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李二起身穿好衣衫,走出房门。众人都在过堂屋,这时候刘玉端了晚饭上桌子。李三也帮着摆碗筷,一看李二过来,李三便道:“二哥,叫嫂子吃饭。” “我去。”翠竹接话过去,说着便要跑。 “乖女,不用了。”李二说着,伸手抱住翠竹,看着李三,“不用了,你嫂子起不来。”说完,咧嘴一笑,一脸得意。 “你别太欺负嫂子了。”李三淡淡说了一句,伸手抱过翠竹,摇摇头,也不问缘由,谁叫他正好遇上,当然知道原因。 “臭小子,你就不能节制一点?”李成仙正好在李二身后,骂着就抬手给李二一记,“那孩子身子骨弱,你要是没轻没重的,再伤着她,以后这个家……”说着,哽咽了话。 “爹,我知道,你别这样。”李二摸着头,嘿嘿一笑,“她自己都说了,不让她怀上,我就不能走。” “臭小子,你还得意了?”李成仙睖了李二一眼,“那孩子营养不良,刚来的时候我都以为被骗了,后来她自己个养的好,不然爹爹都觉得对不起你,如今她好不容易像个样子了,你要是再给我没日没夜的欺负她,你看爹怎么收拾你。” “就是,嫂子不下床,我们吃啥。”这会,李云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指着李二就吼,“你说你是不是太坏了,大白天都不能消停,弄得我去下厨房。” “谁叫你来的?”李二故作生气,瞪着李云,“你还不是想着你嫂子那点存菜,要不然你会下厨?你当哥哥我才三岁啊。” “四弟,做人要厚道,你天天吃弟妹做的饭菜,我们难得回来吃一顿,还被你给搅和了,你还说三道四的,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孟玄珏也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脸严肃,气的李二嘴角抽搐,自己娘子睡一下,人人都说三道四,这算那门回事? “臭小子,你看我这白须白眉都去烧火,你还哪里不爽了?”李二还没说话,母昭裔也从厨房钻出来,老脸上沾着锅灰,出来就指着李二开吼。 “得了,你们高兴怎么弄都行,就是别把这屋子拆了就好。”李二连忙住嘴,这一屋子老少,他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众人咋咋呼呼的闹着,吃了酒菜,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李二送他们到门口,孟玄珏打了一个酒嗝,“四弟,都是哥哥不小心说漏嘴,你可别往心里去。” “二哥,别说了,这事都过去了,其实四弟还得感谢你说出来,不然到离开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李二说着,讪讪一笑,“连我娘子都说要感谢你了。” “臭小子,你就不感谢我?”母昭裔带着酒劲,说着胡话。李二连忙摇摇头,示意孟玄珏带着母昭裔回去休息。 “那余下的时间二哥就不打扰了,明日你也不必来送,我们后会有期。”孟玄珏说完,不等李二回话,杠着母昭裔的手,便走。 李二回神,可孟玄珏以走运,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看来,明天得让娘子拿的好吃的相送,不然真是太亏欠二哥了。” 李二回来,只见刘玉端着一碗开水蛋,“二弟,弟妹中午也没吃,晚上……你端着进去吧,免得她熬不过夜起来,这大冷的天,起夜总是不好。还有,热水我给她烧好了,你回房便可洗澡。” “多谢嫂……玉姐。”李二接过碗,有些生硬,毕竟他还不习惯这么称呼刘玉。 “二弟,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了。”刘玉说完,颔首一礼,便转身出了后院,回前院了。从东厢收拾起自己拿来的几件单衣,走出厢房,朝着后院的正堂三鞠躬,借着夜色便出了院子,离开了李家村。 李二全然不知刘玉离开,欢喜的端着开水蛋进了厢房,刚进房间,便见初尘坐起,“娘子,肚子饿了?” “浑球,这可是我初夜,你都不知道温柔一些,差点让我断了气。”初尘瞪着李二,嘟着小嘴,“我要去洗澡。” “是为夫的错,一会好好给你松松筋骨。”李二说着,坐到床边,“来,先吃了再去洗。” “嗯!”初尘望着开水蛋,这可是她最爱吃的,这男人没白爱他。故作一脸娇气,“相公喂我。” “你个磨人精。”李二抬手刮了一下初尘鼻翼,舀着鸡蛋喂给初尘。 李二一口一口喂着,初尘心里暖如三月,甜蜜蜜的吃着。橘黄灯光摇曳,倒影出幸福的绮丽。 第二日,初尘因为昨夜洗完澡后,又引起了李二的兽性,被李二折腾到后半夜,初尝禁果的李二,兴奋的折腾三次后,要不是初尘求饶,那厮还不肯饶了初尘,这会初尘根本起来不了。 李二一觉睡到天明,精神饱满,穿好衣衫,正准备出门,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又折回低头亲吻了初尘的额头,柔声道:“娘子,为夫先出门,很快就回来。” 初尘迷迷糊糊的应声,“嗯,你早去早回。” “嗯!”李二一脸甜蜜,为初尘掖了掖被子,才出了房门。 李二来到粮仓,将禾花鱼装了四条,再拿了四块熏干和两块腊肉,转身走出粮仓,出门便见李成仙,“爹,我去送送二哥。” “你去送你二哥,怎么才拿这点东西?”李成仙说着,左右看看,“人家大老远从成都府来,还送了重礼,你怎么也要回敬点像样的东西。” “爹爹,我二哥不缺那些,不过就缺我娘子的吃食。”李二一脸自豪,抬手拎高吃食,闻了闻,“这味道足够他得意好一阵子了。” “那怎么也得再拿一坛子桂花酿,初尘的酒那可是你三爷爷都叫好的,你再去拿一点。” 李二觉得有道理,可看看自己双手不空,咧嘴一笑,“爹爹,你给我拿一坛。” “我来吧!”初尘扬声,李二立刻咧嘴一笑,“娘子怎么不多睡一会。” “哼,懒得理你。”初尘气急,这家伙,真要让她当个懒媳妇不成?要不是她听到他要去送行,险些坏了她的好事。 可是下身还真是生疼,初尘忍着不舒服,迈着小碎步来到粮仓,拿着平日收干的竹筒壶,装了两壶酒,再打开一个坛子,闻闻里面的气息,一脸得意,“这金豆瓣酱真是香,这下又可以出新的小吃了。” 初尘眉心一动,拿着套竹筒,装了一罐,走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走的动吗?”李二一脸诧异,她可是被他折腾的求爹爹告奶奶的,连下床都困难的,怎么这一觉就好了,看来今夜得再努力,免得她…… “你个混球。”初尘气急,大了一下李二,睖着他,实在不知道拿这家伙怎么办,这家伙完全不顾及地方,明明公公就在眼前,他…… 李成仙一听这话,就知道李二没饶了初尘,抬手就给李二一下,“臭小子,都叫你节制一点了,你还欺负初尘,你是不是……” “爹!”初尘更是气急,这一窝子爷们,完全就是……算了,跟他们说害羞,都是对牛弹琴,一甩手,气呼呼的就出了院子。 “娘子,你等着我。”李二连忙抛下李成仙,追着初尘出了院子。 李成仙摇摇头,忽然想起还有事没说,咂嘴后,又叹气一声,便去忙自己的事。 初尘和李二刚才门,便见孟玄珏骑着马经过,可惜对方跑的太快,初尘和李二连喊都没机会,李二一下将吃食放在地上,“娘子,你等着。” 李二说完,飞奔出门,那速度快的叫初尘嘴都合不上,心下正想着这家伙不会是去追马来着,结果李三也出来。 “嫂子,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一刻钟,二哥就可以把孟大哥追回。”李三说完,笑了笑,“我要去城里了,都耍了几日了,再不回去,就拉下学习,不知道初慧回去了没有?” “估计也被送回馆里了。”初尘说完,回头看着李三,见他黑眼圈都出来了,睖了他一眼,“青山,嫂子知道你很努力,可是也得主意身体,你瞧瞧这眼睛。”说着,便伸手去摸李三的脸。 “嫂子,我会注意的。”李三急急后退,生怕初尘靠近他,连忙行了一礼,转身就走了。 初尘手停在半空,抿嘴一笑,心下道:“这孩子,这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 果然,不一会,李二便牵着孟玄珏的马回来,孟玄珏一看到初尘,便嚷道:“弟妹,你倒是管管这小子啊,这多大的人了,还这没大没小的,我这可是千里名驹,要是被他吓死了,把你这宅子卖了都赔不起……” 初尘摇摇头,这皇子真是婆妈,捡起地上的吃食,故作一脸心疼,“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收集山川精华,日夜酝酿,天地间唯一一款落氏香酱,赔给你够吗?” “嘿嘿,有吃的就好说。”孟玄珏立刻跳下马,拿起吃食,毫不客气的往马身上挂着。 “说啥啊,我又没事可求你的。”初尘故作一脸无所谓,看着一旁气喘吁吁的李二,上前拍拍他背,“你不知道去马厩里牵一匹马追,这样奔命,难道不怕我心疼?” 孟玄珏不等李二说话,抢话过去,“你们两个少在我面前秀恩爱,小心我啥都不答应你。” “我还没说了,二哥就知道我要求你了?”初尘剜了孟玄珏一眼,“二哥跑得这么快,是怕弟妹求你?” “是啊,可惜还是没逃掉。”孟玄珏也故作一脸无奈,凑到李二面前,“你娘子打我主意,可是你教的?” “二哥,当初我们四人结拜,说好了不许隐瞒,结果了?”李二说这,把脸别过去,故作伤感,“大哥当初把你的玉佩送给我,让我云里雾里,弄得我都不知道谁才是真主,要不是这次你千里来主婚,我……” “臭小子,那是你蠢。算了,你现在得了便宜卖乖,当初你哥哥我也是没法子。”孟玄珏敲了李二一记,叹气一声,“哥哥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如今能对你说实话,也是你大哥一番话,到底还是大哥和三弟潇洒。” 李二这话也是因为玉佩而起,当初他们四人结拜,大哥李正元和三哥赵炅,一起帮着二哥孟玄珏欺骗李二,结果因为王瑾瑜回成都,孟玄珏知道满不下去了,便亲自来邛州,还自告奋勇的来主婚,因此李二才知道大哥不叫孟玄珏,二哥也不叫李正元。 初尘也是拜堂过后才知道这事,劝了李二不要介怀,毕竟谁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孟玄珏要骗他,怎么都可以骗他一辈子,人家送了玉佩在先,虽然没有言明,但也算是如实相告,这只能怪李二太实诚,没看出那个真假来。 “三哥不是说要帮着他大哥打天下吗?”李二一脸茫然,冷不丁问道:“难道出啥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说是中途出事了,目前先停了下来,等等再看。”孟玄珏说着,发现初尘在瘪嘴,斜眼问道:“弟妹有话就直说,瘪嘴嘀咕,我就不知道你心里的花花肠子了?” “二哥,我哪点花花肠子你不早就看出来了。”初尘抿嘴一笑,颔首一礼,“二哥,银号的事,你给我担着点,少不了你那一份,再说了,你在宫中走动,哪里不使银子,以后弟妹给你管上就是。” “啧啧……瞧瞧这如意算盘打得多响。”孟玄珏咂嘴,抬手搓了李二一下,“青慕,你上辈子做啥缺德事了,今生遇上这么个祸水?” “二哥,你夸一句初尘就是不行么?”李二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如果能遇上我娘子必须干缺德事,我李二今生就算杀人放火,也要约定来世。” “啧啧……少给我这儿秀恩爱啊。”孟玄珏连忙退后,故作一脸嫌弃,瞪着初尘,“你写信了吗?” “二哥,早写好了。”初尘会心一笑,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信件,“回头你去见了王瑾瑜,他自然明白。” “臭丫头,真是早就想好了。”孟玄珏骂骂咧咧的拿着信件放好,回头看着李二,“青慕,估计你三哥会跟着你去,你自己当心,大哥人耿直,可你三哥……” 初尘一听这话,立刻瞪着孟玄珏,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孟玄珏立刻收声,笑了笑,改口道:“你三哥太莽撞,你千万要拦着他一点。” 孟玄珏说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初尘,淡淡一笑,抱拳以礼,一声再会,便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娘子,你为什么摇头?”李二突然拉着初尘,“你难道知道我二哥要说啥?” “我哪里知道什么。”初尘连忙否认,一甩手,耍起小无赖,“你们兄弟的事我才懒得理会了。”说完,转身回院子。 李二总觉得初尘知道啥,可娘子不愿意说,他强求也没有,而且如今时日不多,他何必去纠缠这些事。晃晃头,无视这一切,屁颠屁颠的跟着进了屋子。 * 农闲是非多,农忙人安乐。因为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杀猪,初尘没少忙活,连着半月,东家帮忙,西家出力,累得不行了,早就把那些破事抛之脑后。 半月里,飘了两场小雪,着实有些冷,自打刘玉回了娘家,初尘去过一趟江源县,便没再去过,明天娘家要团年,她得收拾收拾回去一趟。 她这边因为婚事剩下的各种肉不少,而且她家的猪还很小,杀不得,她打算开了春以后,卖了猪圈上的两头猪,换四头小的,到了年下,李二回来,说不定那时她也添了小,到时候…… 李二洗好澡,过来睡房,可初尘神游太虚,完全不知。见初尘笑的腻歪歪的,李二冷不丁问道:“娘子,你想啥了?” “哎呀,妈呀……”初尘吓了一跳,平平心口,瞪着李二,“你走路没声音吗?吓死我了。” “娘子,你又冤枉我。”李二一脸委屈,忽然伸手抱着初尘,放到在床上,就开始搁她腋下,“你这大条神经得为夫给你治治,不然你老是冤枉别人。” “相公……哈哈……”初尘被李二搁着,痒的不行,连连告饶,“我以后注意,相公,我以后注意。” “以后再犯,为夫亲自伺候。”李二饶了初尘,问道:“这年下了,青山和初慧都该给林馆长见礼,我看你这礼也不能轻了,而且初慧明天就得我们一起回去,你这礼还没备上,总是不好的吧。” “你少操心。”初尘捏了李二的鼻子,幽幽坐起,“为妻的早就备好了,只是我在想,师父老人家哪里,你打算怎么弄,二十八李氏一族团年结束,师父就得回白鹤山,师父无儿无女,如今孤身一人,收了你也是有了依靠,我们自然不能让他孤独,而且他的老仆人也回了成都,回了白鹤山也是……” “娘子,你自己安排就好了,我相信你。”李二拍拍初尘的背,抿嘴一笑,又道:“其实师父早就想和你住在一起,只是他要你去求他,再说了,他最多过完元宵,必定去云游四方。” “臭老头,自己想来,还要摆架子,真是欺负我这善良的人。” 初尘话落,李二用着奇异的眼神看着初尘,半响,才道:“你要是善良,这天下都没有坏人了。” “李青慕,你信不信我咬死你。” 初尘话落,瞬间后悔了,李二嘿嘿一笑,将她按到在床上,一宠到天明。 第二天,翠竹穿着新衣,在前院和后院来回跑,欢喜的不行了。李成仙也被叫上了,因为大哥亲自来请,推脱不到,只好去。 初尘因为昨晚被折腾的够呛,垫了两个月信带子,都怕一会坐马车疼,心下骂了李二好几次。 “娘子,你倒是快点啊。” 李二在外催了几次,气得初尘不起,要不是哥哥在,她真想立刻冲出去咬他几口。 “来了。”初尘应声,这次慢条斯理的出来,瞪着李二,“我回去就到二十八再回来。” “啊!”李二一听,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就焉了。娘家规矩,不许同房,那他不是三日都碰不到小娘子的身子,岂不是好惨。 看着李二这表情,初尘心情瞬间大好,抬手抓住李二的手,打了一下,“叫你欺负我。” 一听这话,李二便知道,初尘是在赌气了,看来以后要节制点,不然她来真的,那可是吃力不讨好。连忙赔不是后,低声道:“以后为夫会节制点,等娘子需要我,我再卖力。” “混球。” “大哥!” 初尘刚扬起手,李二喊了一声,便见落赐福瞪着自己,初尘连忙放下手,剜了李二一眼,嘟着小嘴,走到落赐福面前,“大哥,你别老是护着他,你快把他宠上天了。” “我宠?!到底谁被宠着?”落赐福瞪了初尘一眼,“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刘玉,如今真是可怜,成了弃妇,爹娘不要,哥哥不疼,如今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初尘一脸惊讶,前面她因为刘玉不辞而别,追到江源县,好好安顿后,才安心离开,而且她还留下了银子给她大哥,这才半月功夫…… “你呀,没查底细就乱使银子,结果才害了刘玉。”落赐福说着,摇摇头,“路上和你说,现在先回家,娘在家里等着了。” “嗯!”初尘应声,将狐裘斗篷掖了掖,呼了一口冷气,出了院子。 刚到前院,便见李成仙穿着她送的冬衣,围着毛领子,显得很是精神,整个看上去像个老员外,一点也不像个村夫。 “叔,请。”落赐福很有礼貌,抬手示意。 “一起,一起。”李成仙显得很是客气,拉着落赐福便走。 初尘招手,翠竹便扑了上,初尘生怕弄疼自己,连忙招呼李二,李二大步上前,抱起翠竹,“乖女,跟二爹骑马可好?” “嗯,好!”翠竹应声,小脸乐开了花,完全摆脱了金氏的阴影。 初尘微微一笑,心下念着刘玉,这女人真是命苦,只希望大哥那天开窍,别误了人家。一把大锁栓了门,将钥匙给了棉花婶,一家人这才出了门子。 这一路走了,落赐福说了一下刘玉的遭遇,他看不过,便把刘玉接到家里了,到底以前也是亲戚,初尘特别感谢哥哥,不然她都快成罪人了。 李成仙听着,心里也不好受,张张口,也没说啥,初尘搓了搓赶马车的大哥,示意他不要说了,免得公公闹心。 到了城里,初尘先去了织锦馆,封了两个红包,一个一百两,让李三和初慧去送给林馆长。然后等着二人出来,便准备走。结果,不一会,林馆长便亲自出来,拿着两批上等的蜀锦,感谢初尘。 二人客气半天,初尘勉强收下蜀锦,告别了林馆长,直接去了北街的铺子。 初尘敲了半天门,卓大哥才出来,说了一下新店的事后,便问道:“我让金氏出银子,可是金氏一直没出门,你大哥前几天来了一次,拿了五十两,说以后再也不要这铺子了,写了切结书,然后就走了。”说着,卓云便把切结书拿给初尘。 “你还真要了银子?”初尘一脸诧异,她早忘记这一茬了,看了看切结书,初尘顺手放入袖中,“那就把老铺开起来,新铺子那边你看着推荐人去,反正在邛州府,我不担心。” “那是,南街那边生意好,学徒也多了,回头那边调人也可以。”卓云说着,看看门外,“你别在这耗着了,反正二十八我会去你家,你赶紧忙去吧。” “大哥,你每次来见你,你都撵我,我跟你有仇啊?”初尘嘟着嘴,可卓云不吃这套,推着她出门,“我还忙着了,那有空理会你。”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初尘上了车子,这下算是彻底了了金氏的事,如今金氏再也没有胆子和她闹了。如此收场,真叫人唏嘘,初尘摇摇头,靠着车子,心思飘远。 到了江源县,初尘先见过了王氏,正要去找刘玉问话,左晋却来了,初尘绕着手绢,瞪着左晋,恨不得将左晋看出门。 “晋哥哥,你来了。”初慧也是少女情怀,颔首害羞也喊得很亲热。 李二见初尘这母老虎模样,连忙上前挡着,“你少管初慧,她上月可是已经十二了,再说了,我觉得左晋就很好。” “那叫他带着礼金来定了亲,我就不说了。”初尘嘟着嘴,气呼呼的回了屋子,王氏一见她生气,抿嘴一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娘!”初尘气的跺脚,她这也是为了初慧,免得被人骗了,她是运气好,遇上李二这样的好男人,要是像刘玉那样,岂不是毁了初慧一生。 “好了,娘会看着,你难得回来一趟,好好和我说说话,别忙进忙出的。”王氏拉着初尘坐下,拿出秀好虎头鞋,虎头帽,和初尘说开了话。 王老五陪着李成仙喝茶聊天,刘玉和小舅妈周氏在厨房忙着团年饭,今晚要住在家里,落赐福早早就备上了好酒,晚上要好好陪李二和李成仙喝喝。 李三带着翠竹和大小双在院子里玩着,初慧则和左晋在一旁说着贴己话。 团圆饭开始,刘玉也算一个能干的女人,桌子上,豆瓣鱼,钵钵鸡,甜皮鸭子,酱汁猪头,五香猪尾,咸鸭蛋,响花生,几个小菜配着,寓意也很好,六畜兴旺,有头有尾,年年有余。 落赐福带着王氏,初尘和李二,初慧,大小双来到爹爹落旺的灵位前,三跪九叩后,敬酒上香,祭拜结束,才招呼大家坐下。 “玉儿,你也来坐下。”落赐福招呼一声,便在自己身旁为刘玉留了位子。 初尘看着,心里有数,可她已经上了一次当了,这次可是关系家嫂,她绝对不能再乱点鸳鸯谱,无视这一切,抓起筷子就要吃。 “啧啧,臭丫头,这习性还不改。”落赐福敲了初尘一筷子,“都还没说吉利话,你就自己开吃了,没大没小的。” “哥哥……我都嫁人了,你还打我?”初尘嘟着小嘴,摇摇见,拉着王氏就撒娇,“娘,你可得好好管管哥哥,免得他还欺负我。” “你自己还老说我没规矩,这会自己犯错了,到说起大哥了……” 李二话还没说完,初尘便掐着李二的肉,疼的李二挤眉弄眼,落赐福立刻瞪了初尘一眼,“还不松了青慕?” “哼!”初尘故作怒气,拉着王氏,“娘,你看大哥又欺负我。” 李二也故作一脸可怜见,拉着落赐福,“大哥,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哈哈……姐夫像个姑娘,姐夫像个姑娘。”大小双拍着手,大笑不止。左晋和初慧也忍着笑意,低头不语,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好了,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别没……”李三话还没说完,李成仙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臭小子,你也别多嘴。” “哈哈……”初尘一下憋不住,便大笑了起来,李二也憋不住,拉着初尘便笑着道:“娘子,我说他们会吵起来吧,怎么样?” “你们两个……哈哈……”王氏抬手指着二人,摇摇头笑着,心下说出的开心,好多年了,她都没这畅怀的笑过了。长于一口气,端起杯子,起身站起。 “大妹,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这次连舅妈都不帮你。”周氏说着,便站了起来。 “舅舅也不帮你。”王老五也说笑着起身站起。 “偏心眼。”初尘说着,吐吐舌头,也站了起来。 落赐福举着酒杯站起,大家都端着酒站起,落赐福开始说了几句四言八句,招呼大家开始吃饭,落家小院,欢声笑语到深夜。 晚饭后,李成仙和王老五都喝醉了,李二也喝的晕乎乎的,落赐福更加不要说了,直接喝得趴下了。 左晋告别了初慧,初尘本想说几句的,可被李三拦着了,让她别去,低声还道:“嫂子,慧妹妹是真心喜欢左晋,而且左晋也是真心待慧妹妹,只说是等慧妹妹学成归来,直接上门提亲。” “他还在真会捡便宜。”初尘瞬间觉得左晋存心不良,可现在没真凭实据,也不能说啥。 “刘氏再本事,也斗不过嫂子,慧妹妹不会被欺负的。”李三说着,伸出手,在初尘面前一晃,“嫂子,你弟弟才是王者,他们永远都比不过。” “那是。”初尘瞬间心情畅快,催着李三带李二去休息,自己准备去洗漱,却见刘玉正间大门走出来。 左间是娘,右间是哥哥,娘不胜酒力,早就躺下了,刚才大哥……初尘没有吱声,故作没看见,转身边去厨房。 刘玉眼尖,自然看到了初尘,怕初尘误会,连忙跟着进来,“弟妹,你可别误会,我和赐福大哥没什么的。” “玉姐姐,我误会啥?”初尘故作一脸明白,淡淡一笑,“以后别喊我弟妹了,初尘妹子挺好的。” “你还说你没误会,我看着误会深了。”刘玉一着急,气得跺脚又道:“还未嫁到李家去,我就喜欢上了李大,可惜……后来,李大离家,金巧人跑了,我便翘首期盼那日能等到你大哥归来,我为他填房,只可惜命运弄人,等到的依旧是一场空。” “玉姐姐,你如今都二十了,大哥废了,你别耗费自己的青春。”初尘劝着,想起刘玉的境遇,“你以后就住在我娘家,好好跟着兰姐学习,等邛州府开店了,我让你去哪里。” “你不点鸳鸯谱了?”刘玉一脸诧异,“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指给你哥哥了?” “你希望我把你指给我哥哥?”初尘反问后,叹气道:“你爹不会回到你们身边,你大哥这种赌徒也是没得救了,回头我让大哥把你买下,算是断了你大哥的念想。” “多谢妹妹,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 “当初不是你替我说好话,故意我也是拿不会我的银两,后来你帮我说好话,在地里被蔡氏打,这些我都知道。你我之间别说谢不谢的。” “妹妹,你……你咋全知道?”刘玉想起这些事,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打转。 “得了,你知道我忌讳什么。”初尘说完,将手中的手帕扔给刘玉,“我大哥是个有情郎,如今更是抛不下金氏了,等过了年再说吧。” “嗯!”刘玉说着,拭去了泪珠子,忽然,眼冒精光,“我家妹子今年十六了,你要不叫大哥一起买了,我真怕我妹子糟了我大哥的毒手。” “你妹子?!”初尘一脸诧异,她怎么不知道。 “嗯!亲妹妹,当初我出嫁,怕继母对我妹妹不好,就把她过继给大伯了,如今大哥三天两头找大伯,大伯也快受不了,要是把妹妹送回去,迟早也会……” 刘玉说着,哽咽了一下,一脸哀怨,“我妹妹生的俊,要是被卖到窑子里,可就真的毁了,如果大哥买了,让佩儿给大哥暖被窝也是好的。” “啧啧……真是可怜见。”初尘心里欢喜的不行,这下大哥的终身大事她就不愁了,要是大哥中意刘玉,她再说合,到时候也是不迟的。 初尘想着,拍怕刘玉的手,“回头我跟大哥说一声,你别着急,这多一个人,就多双筷子,不碍事,等你们姊妹二人聚齐了,自己个挑,我大哥老实,他没啥可说的,只要孝顺父母,对他好就成。” “嗯,多谢弟……多谢初尘妹子。” 二人说了一会贴己话,便各自收拾回房休息。 * 第二天,初尘起了一个大早,拉着李二陪她去白沫江边走走,二人溜达了一圈,才回来。刚到家门口,便见刘玉的大哥在门口闹事,李二立刻上前,怒吼道:“你当这是哪里?菜市口?还是你家?” “相公,这一大早的,火气不要那么大。”初尘也迈步上前,拉着李二的手,“一会县老爷还要来拜年,让他看你生气,还不得吓死了,回头王大哥又找你麻烦,说你把他下属给吓死了,一会去二哥哪里告状,到时候二哥又要被皇上关在王府,岂不是害苦了二哥。别生气,咱们先问问啥事。” 初尘说完,转头一看,刘玉的哥哥早已吓得趴在地上了,刚才的趾高气扬全无。 “哎哟,刘大哥,原来是你啊。” “落大当家的,小的不知你来了,多有叨扰,还请当家的别介意。”刘厚子点头哈腰,生怕初尘发难。 “怎么会了。”初尘故作一脸释然,连忙扶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初尘说着,回头看着李二,一脸得意,好似再说,“你看,娘子分分钟摆平,你学着点。” 李二望着初尘,瞬间有一种冲动,那就是立刻扛起她,分分钟把她的假面具撕下来,然后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正在这时,落赐福和刘玉一起出来。一看刘玉出门,刘厚子立刻来到刘玉面前,抓着刘玉的手,怒吼道:“弃妇也要守妇道,整天跑到人家家里算什么事,跟我回去。” “大哥,你别装了。”刘玉甩开刘厚子,哭泣道:“你想卖我就直说,我已经为你找好买家。” “你……”刘厚子气急,本想在落初尘面前装一下,可自家妹子都直言了,他也装不下去,便怒道:“这是你自己说的,那好,你虽然是个弃妇,到底也是个母的,既然你喜欢落少爷,我成全你。”说完,看着落赐福,“二十两,最少二十两。” “你……你还是人吗?人家落大哥好心收留我,你到打起人家的主意了。”刘玉气急,这眼前的亲大哥,真是失心疯了,居然这样说自己,她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刘厚子,做人要有点良知。”初尘走了过去,“我当初给了你十两银子,也是不少的,这才十天,你就没有了,惦记上自己亲妹子,畜生都比你有点人情味。” “你……你还收了妹子的钱?!”刘玉自然不知道,得知真相后,气急败坏,脱下鞋子就打。 “刘玉,长兄如父,你居然敢打你大哥,你造反了。” “你那一点像个兄长了,我变成如今这模样都是因为你贪钱,我明明告诉你我喜欢谁,你就为了十两银子,把我许配给李虎哪有的畜生,你害了我一次,你还想要害我吗。” “你个小浪蹄子,这种丢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真是一个荡妇。”刘厚子气急败坏,挥拳把刘玉打倒,吐了一口唾沫,“疯婆子,犯贱都不知道跑远点,找人也不知道找个有钱的,这个穷男人哪里好了,你居然为了他打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抬起来脚。 “你够了。”落赐福上前,一把推开刘厚子,扶起刘玉,拍拍刘玉身上的泥土,“二十两,我买了。”说完,走到初尘面前,“妹子,哥哥先借着,回头你慢慢从我工钱里扣。” “嗯,可以。”初尘一脸媚笑,拉着落赐福,低声道:“我给你五十两,你把刘玉的妹妹刘佩一起买了,本来想今天和你商量的,可这家伙来的突然,回头妹妹再告诉你详情。” “嗯!也好。”落赐福得到初尘的许可,走到刘厚子身边,“我给你五十两,你把刘玉和刘佩全给我送来,人到付银子。” “五……五十两?!”刘厚子眼都直了,比划着手,忽然看着落赐福,“你可不许反悔。” “放心,我不会反悔,而且你也不会失约,因为没有人能有我出的起价钱。” 落赐福说完,刘厚子谄媚的笑着,连连点头,“是,是,落大哥说的是,她们能得到你这样的买主,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一听这话,初尘气的咬牙,本想发怒,却被李二拉着,“娘子,这些个龌龊之事,你以后少管。”说着,捏了她的小脸一下,“要是再多管闲事,看你相公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以后都不会遇上了。”初尘说完,给落赐福使了一个眼神,便绕过刘厚子,回了屋子。 初尘心细,让落赐福拿着她写的信,带着刘玉和刘佩去了衙门,独立一户。刘玉怕刘佩伤心,说以后落赐福会娶了她,刘佩这才愿意来落家。 初尘第一眼看到刘佩,都惊讶嘴都合不上,这小妮子长得真是俊,五尺身高,不胖不瘦,柳眉大眼,白里透红的小圆脸,配着小嘴,一笑露着一对小酒窝,真是迷死个人。 初尘拉着落赐福到王氏房里,说了刘玉的想法后,落赐福腼腆的低着头,“只要佩儿愿意,我没什么嫌弃的。” “我还以我哥哥瞧上玉姐姐了。” 初尘刚说完,落赐福就敲了她一下,“少胡说八道,我那是可怜你玉姐姐,也怕她一时想不开。再说了,我是落家长子,下面还有你们四个,虽然我们家出生不好,可到底不能乱了规矩,由着自己的喜好来。” 初尘明白落赐福的话,就算他喜好刘玉,他也不能娶,因为她这个李家的媳妇,他不能娶一个李家丢弃的媳妇,这样别人会看她的笑话。初尘心里一暖,瘪了瘪嘴,“知道了,回头你和佩儿姐姐商量着来,我看今年是不可能,来年吧。” “这事你就不要操心,还有娘在了。”王氏拉着初尘,拍拍她手,“你今儿要回去,可要带着刘玉走?” “留下吧,回头等邛州府新店开业,我再来接她。”初尘说着,摸摸王氏的手,“让她伺候你,我放心,小舅妈总归是长辈,过了年手头宽裕了,我给你买两个丫头。” “买啥啊,过了年,你佩儿姐进门子,她伺候着就好了。”王氏说着,看了一眼落赐福,“这人都给你弄家里来,自己个珍惜着,长点心眼,别在被人给抢了去。” “娘,我知道了。”落赐福应声,有些微微酸涩的离去。 初尘和王氏说了一会贴己话,李二在外招待了县令,等送走了客人,李成仙和王老五也回来了。 这二人一见如故,今天一早就出门子,王老五说要带着李成仙去喝好茶,结果两个人聊得欢,跑去道源找老道士聊天了,回来家里,还聊个不停。 为此,在回家的路上,李二还献计给初尘,让初尘把王老五调到临边县去,到时候在县城找个院子,安顿王老五和周氏,顺便让爹爹也可以多出去走走。 初尘笑了半天,说他为了吃个鸡,居然要先孵蛋,回头她给爹爹买皮毛驴,没事就可以让爹爹骑着毛驴到处跑。李二还逞强的嚷着,他要是不笨,显不出初尘的本事,气的初尘一路和他打闹。 走了两天,家里都是棉花婶来打理的,初尘看着干净的院子,心里别提多高兴。想着开春后,大家都要忙起来了,到时候这么大的院子,她一个人可是要累死了。如果怀孕,到时候更惨,看来家里迫切的要添工人。 棉花婶左右看看,见李二和李成仙都进屋子去了,拉着初尘,便低声道:“小媳妇,你知道金氏病的快要死了吗?” “什么?!”初尘很是惊讶,这才多少天的事,咋好好的就不行了,眉头紧蹙,问道:“咋回事?” 第二章 欢天喜地过个年 棉花婶连忙附耳过来,“好像是花柳病,没几天前发现的。”说完,咂嘴又道:“李虎也病了,如今蔡氏被蔡家人赶到一个偏僻的山沟里,和成林一起照料李虎了。” “活该,祸害人的东西,死不足惜。”初尘说着,吐了一口唾沫,“可怜大哥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如今还要料理她,真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大哥都是自找的。”棉花婶剜了初尘一眼,“我告诉你,是希望你有所准备,到时候别被牵连。” 初尘一脸惊讶,“她还有脸来找我啊?” “估计不敢。”棉花婶摇摇头,笑了笑,“我不是怕你心善去帮她吗?” 帮她?!做梦,她说过,那是最后一次,不可能再帮大房。除非大哥娶了刘玉,她看着刘玉的面上,说不定还会帮她一把。 “哼!我忙得很。”初尘说完,拽了一下棉花婶,“婶子,以后少在我面前提着恶心的人,给我添堵。” “得了,以后都不说了。” 棉花婶说着,便将钥匙交给初尘,“后天团年的银子,族里问你出多少。” “今年我得了族里很多恩惠,全部我出吧。”初尘一出口,棉花婶捂着嘴大笑不止。初尘被笑得面红耳赤,跺脚怒道:“婶子,你笑啥啊?” “我笑你师父太了解你了,早就知道你要说这话,我们都不信,你四个爷爷还打赌来着,现在好了,他们四个要替你出了这团年的银子了。” 棉花婶说完,初尘瞬间冒起一股寒意,她完全可以想到四个老头明天绝对不会饶了她,看来出了钱她要被四个老头欺负,不出钱,她要被师父算计,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没事,这银子他们谁都不出,我早就把团圆年饭准备好了。”初尘说着,指指粮仓,“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忙活,明儿我去城里办年货,再准备一点,今年的团圆饭和元宵节都有了。” “果然是李家媳妇出能人,明儿要人,自己说一声,年下闲着的人多。” “嗯,你回去和沈祖母说一下,今年团年饭结束,我就要把师父接家里来,以后我会照顾着,让她老人家安心。” “这事你还是自己个去说,免得你沈祖母说我多事。” “也好,反正明儿我要去找她一起进城。” 初尘这送走了棉花婶,便去粮仓看了看,点算好后,便去找李二,看着李二在外院西厢倒腾一张小孩子的摇椅,抿嘴笑道:“还没怀上了,你就是忙得不行。” “天天伺候你,我就不信你怀不上。”李二一脸得意说完,抛了一个眉眼,“如果这样都不行,为夫一定再努力。” “混球,没个正经的。”初尘骂了一句,想起昨天晚上的做的梦,便笑道:“相公,我昨天梦见一条蛇和一只鸡打架,最后被我一起抓起来,做了一锅龙凤汤吃了,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吃货……”李二说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干脆放下手中的活,睨着初尘,“你想说啥,直接点,你为夫的头脑没你转的快。” 初尘也一本正经的看着李二,故作若有所思,“我是在想,你要做这摇椅,干脆做双份,万一我双胞胎,他们岂不是为了这摇椅天天打架。” “娘子说的有理,我一定做双份。”李二说着,咧嘴一笑,伸手抓手初尘的小手,一带入怀,“不过我觉得先让你怀上双胞胎才是头等大事。” “啊!相公,娘子错了,你随便弄吧,不过明天要帮我去办年货。” “得了,明天的事明天说,为夫现在就带你去办双胞胎的事。”李二说着,大笑的将初尘扛在肩上,直奔西厢房。 * 第二日,初尘和李二,一起去给母昭裔请安,并下跪求着母昭裔去他家住,自然是前院的西厢套间,哪里初尘收集了很多书,老头天天惦记这事,初尘下跪时,故作一脸不情愿,老头看出来了,自然不给初尘面子。 当然初尘拿出团年饭赌注的事一说,老头立刻答应,还很爽快,这不,死活把李二留下了,让李二帮着搬家。 初尘无语,只好去找了沈祖母,棉花婶,八斤媳妇,因为初尘帮着撵走了蔡氏,杨氏如今独大,为了感谢初尘,自己个跑过来要帮忙。初尘觉得只要不成为仇人,怎么都可以,而且这女人就是一个墙头草,也是全靠她,才撵走蔡氏,所以自然给她好脸色。 自从蔡氏走了,李方圆便生病了,卧床不起,宋氏侍候着也没出过门子。公公今天也去探望,毕竟是自己亲爹,而且公公出了名的孝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计较,初尘也大方的释然,让公公带去鸡鸭给李方圆吃。 初尘进城后,把该请的人都请了,然后买好东西就准备回去,哪知道正好撞见李大背着金巧人出城。 看着金巧人被披衣罩的严严实实的,初尘本不想上去打招呼,可沈祖母使了眼色,她也不好意思不上去。初尘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道:“大哥,你这是?!” “她病了,我带她来看病,现在看完了,就回家去。”李大礼貌的回了一句就要走,这时金巧人却把披衣撩开,喘着气道:“是弟妹啊。” “你……”初尘傻眼,这才多久的事啊,脖子上都冒水泡了,看来也活不久了吧。 沈祖母和棉花婶连忙捂着嘴,退后几步。杨氏更是惊慌失措,咋胡道:“哎呀我的妈,咋这么吓人了。” “我们马上就走。”李大很是厌恶的瞪了杨氏一眼,对初尘颔首一礼,便要走。 “大郎,你等一下,让我和弟妹说两句话。”金巧人抓着李大的肩,死活不走。 “可是……”李大回头看看初尘,“巧人,弟妹未必……” “大哥,你把她放到墙根边,我听着便是。”初尘摇摇头,终究没有狠心,和沈祖母交代了几句,便叹气的走到墙根。 “我们走吧。”沈祖母招呼一声,杨氏立刻跳上牛车,棉花婶也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难得你还肯和我说话。”金巧人靠着墙壁,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我也曾和你一样,心地善良,只可惜遇人不淑,心气又太大,受不住寂寞,如今倒好了,这都是报应。” “我不是听你诉苦的。”初尘冷冷一言,“你这样也活不久了,有什么想对翠竹说的,你直言便是,我不会隐瞒。” “嘿嘿……弟妹,你真的太聪明了。” 金巧人说着,笑了起来,可却呛着了,连连咳嗽,李大立刻屈身为她顺顺气,还着急道:“巧人,咱们不说了,咱们回家。”这话语中,恩爱不减。 “大郎,再不说我可是遇不上弟妹了。”金巧人说着,搁着披衣,拍拍李大的手,“你安心,我不会说啥。”说完,看着初尘,“翠竹能遇上你这样的养娘,是她前世的福气,我无话可说,可是我亏欠大郎的,恐怕几辈子都还不清。” 初尘一听这话,明白了,金巧人是要死了,想在临死前为李大续弦,还算有点良知,不过为啥找她? “如今大郎为了给我治病,早已花光了我在你那里讹来的银子,我死不要紧,可大郎以后连个依靠都没有了,只求弟妹给大郎找个事做,可以维持我们的家,也可以让他后半生有个着落。” “哈哈……”初尘听完,忽然大笑了起来,她还天真的以为这女人转性子了,以为她变好了,以为她会给李大续弦,结果了…… “弟妹不愿意?!”金巧人一脸诧异,她都在这样凄惨了,难道这女人还恨她? “巧人,你别这样为难弟妹了。”李大拉着金巧人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并要背起她。 金巧人气急,她如此狼狈,如此委曲求全了,为什么她还不肯原谅,咬着牙,睖着初尘,“弟妹,好歹你大哥也是为你家二郎付出过的人,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我狠心?!”初尘冷冷一笑,“金巧人,我的狠,可是连你三分之一都不到,我告诉,大哥为二郎付出,我记在心里,也处处忍让,我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才听听你想要说什么话,可我没想到,你到死想到的都是你自己。” “我……我哪有。”金巧人一脸惊讶,她刚才的话已经刻意隐藏了她,为什么她还要这么说? “你没有?!” 初尘抬手捂着大笑的嘴,半响才道:“你求我的事是我力所能及的,这些根本不需要你开口,你也最多是在大哥面前做做样子,也亏得大哥很肯照顾你,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如果今天你是求我给大哥找一个贤妻良母……” 初尘说到这,金巧人顿时傻眼,这女人还真是狠毒了她,她还没死,她就想给大郎找女人了,她做鬼都不放过这个女人。 初尘见她狠毒的眼神,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你求我给大哥续弦,金巧人,不用你求我,就算去借银子,我也会立刻拿银子给大哥,让大哥竭尽全力去给你看病,只可惜我看错了你,所以我笑我自己眼拙。哼!” 初尘说完,瞪着李大,“大哥,你真是可怜,不过你是自作孽,你自己想想,除了女人,你还有什么?”不等李大回话,初尘怒气冲冲的回城里,以最快的速度牵了一匹马,骑着马便扬长而去。 这一刻,李大靠着墙壁,一脸失望,心碎的一片一片的,低低的傻笑,“我这是图什么了?就因为对你一见钟情,就因为爱着你,所以被你牵着鼻子走了多年,巧人,在你的心里,可有一刻是想着我,想着为我做点什么吗?” “大郎,我刚才真的是为了你,只……只是我不会说话而已。”金巧人拉着李大的袍子,一脸哀求。 “弟妹说得对,我是自作孽。”李大摇摇头,叹气一声,背起金巧人,“你放心,我会送你走完最后一程,也会将你埋葬,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大郎……”金巧人哽咽了话,就算她再可恶,再自私,这一刻她也是真的感受到了李大对她的爱,自然不再说啥,默默的靠在李大的背上,低声道:“大郎,如果有来世,千万别遇上我。” * 腊月二十八,冬日的太阳暖和和的,李氏一族大团圆,所有族人全部归家,不管有罪无罪,只要是入了祠堂的人,都必须到场。自然刘玉也必须回来,虽然她休了李虎,可到底族里没有除名,所以她如今还是李氏家族的人。 初尘今天是晚辈,虽然她做的吃食好吃,可团圆饭涂个吉利和好兆头,所以都是四个长老的夫人和沈祖母掌勺,这里的九大碗初尘还不会,她也就是帮着洗洗菜,做点凉菜,煮煮饭。 祠堂里,男子都喝着茶,闲聊家常,小孩子则欢天喜地等着开饭。刘玉忽然溜到初尘跟前,低声道:“妹子,你大哥怎么了?这才多少日子,如此消瘦。” “我要是大哥,估计早就撞墙了。”初尘一提起李大,气就不打一出来,睖了刘玉一眼,忽然想起啥,拉着刘玉,附耳道:“虎子得了花柳,难道你没事?” “真的?!”刘玉也是很吃惊,见初尘点头,忍不住笑道:“自打我帮你说了好话了后,李虎就再也没有碰过我,不是出去花天酒地,就是逛窑子,幸亏他嫌弃我,不然我可就惨了。” “哼!这是你好心有好报。”初尘剜了她一眼,叹气道:“你要是真的舍不得大哥,这次就留下不走了,回头近水楼台好得月。” “哎!我回来就听说金氏病了,害得大哥跟着他受罪。”刘玉说着,忽然想起点事,立刻靠过来,低声道:“金巧人不会也得了……” 没等刘玉说完,初尘便点点头,刘玉一脸惊恐,“那你咋不让二弟劝着你大哥啊,要是被她传染了怎么办?” 初尘瘪了瘪嘴,冷笑道:“你安心吧,就算大哥想上她,也得有块干净的地才行啊。” “那是。”刘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女人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全在要点上,骂人都不带脏字,真是叫她佩服死了。 团圆饭开始前,测算了吉时,众人都在等着吉时到来,这一刻都是李氏一族人一年的期盼。 “吉时到!” 妇人安着辈分,轮流派出代表送上祭奠之物,初尘很荣幸,被族里点名代表她这一辈的人,美得李二见人就介绍初尘,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娘子。只要他的炫妻模式开始,谁也阻止不了,弄得几个不知道他底细的人,一问他娘子是谁后,全都头疼不已。 祭祖开始,族长和四大长老安着规矩,一步一步走下来,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让初尘的脚都站痛了。 祭祀结束后,众人热热闹闹的开吃,初尘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怎么了,老实觉得累,老是想睡觉,而且心情也是时好时坏的,动不动就想发火。 这不,初尘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脚,嘟着小嘴,气呼呼的瞪着李二,“叫你去陪着卓大哥或者师父和几位爷爷,你跑我跟前来干嘛?” “为夫这不是心疼你来着。”李二咧嘴一笑,坐到初尘身边,“来,为夫的为你揉。” “得了,一会让长辈们看见,又要说你宠我上天,到时候无法无天。”初尘心里一暖,抿嘴着嘴,忍着笑意,问道:“明天去给娘上坟,还是年三十再去?” “你问这干嘛?”李二一脸诧异,忽然想起来自己也没说过,便笑道:“我们每年都是年三十才去。” “那就来得及。”初尘嘀咕一句,松了一口气,摇摇脖子,嘟嘴道:“相公,明天我可不可以睡个懒觉啊。” 李二一听这话,附耳过来,低声道:“睡,为夫陪你睡。” “睡你个大头鬼。”初尘抬手给了李二一个爆栗子,推着他,“赶紧去陪四位爷爷,他们可是好一阵子都不会来了。” “恩了。”李二应声,不舍的离去。 团圆饭结束,男人们帮着收拾了桌椅板凳,妇人们清洗完碗筷,打扫完堂子,初尘在厨房里收拾剩下的菜,一会让大家一人带点回去。 正分着,李大进来,低声道:“弟妹,给巧人装一碗吧。” “大哥,你明知道……”初尘放下手中活,一脸恨铁不成钢,“这可是族里的饭菜,我哪有这权利。” “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吃族里的团圆饭了。”李大说着,低低的笑了一声,“你爱着二弟,为了二弟可以忍受一切,同样,我也是,就算族里不认她,我李大也认她是我妻。” “大哥,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了,虽然俗话说难得有情郎,可到底她也不值得……” 初尘还没说完,李大笑了笑,“送走她我就跟你们团聚去,你安心,我不会再傻了。” “你是大哥,做事自己看着点,只要你过了自己那关,怎么都行。”初尘说着,摇摇头,叹气一声,他说的对,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更何况这个爱人就要离世了,爱她的人自然竭尽全力为她做最后的事。 初尘拿出自己的食盒,装了四层,递给李大,“我不敢拿族里的吃食,这是分给我们家的,你拿去吧。” “弟妹……”李大哽咽了话,眼含泪花。 “得了,大过年的,别这样,你知道我忌讳。”初尘连忙推着李大出去,低声又道:“主意自己的个人卫生,别让翠竹丢了爹爹。” “嗯!”李大低着头,应声后,便走了。 这一切全被李二和李成仙看在眼里,背过身躯后,李成仙眼含泪花,说道:“老二啊,三十给你娘多烧点钱纸,这是她显灵了,给咋家送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 “嗯,儿子明白。”李二心里暖暖的,别提多高兴了。 李三带着翠竹,也目睹了这一切,翠竹抱着李三的颈脖,低声道:“三叔,乖女马上四岁了,乖女马上就要没有亲娘了,乖女只有落初尘一个娘亲对不对?” “对,乖女只有一个娘亲,那就是落初尘。”李三拍着翠竹的背脊,低声哄着,生怕这小家伙哭出声,连忙抱着离去。 忙完祠堂的事,已是日落西山,雾气满天。初尘太累了,被李二背着回了家,迷迷糊糊中,她感受到李二在为她擦拭身子,为她捏脚。她在满满幸福中,又做了同样的梦,一睡到天明。 * 年三十,除旧迎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大早,初尘他们一家子就忙活开了,连母昭裔也帮着写对联。 其实母先生最喜欢写对子,估计也是源于皇帝喜欢;而且后蜀皇帝孟昶很热衷对子,每逢过年过节,孟昶都要在文武百官面前炫耀一番他的对子,弄得很多文臣闲来无事都要对上两句,才显得高大上。 初尘不懂那个,就算懂她也没时间,这会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刘玉本想留下,可想着妹子第一次和她过年,便说过完年来,到时候陪着初尘过元宵。 初尘把昨天泡好的糯米沥干,再把备好的几种天然带色的植物捣碎浸泡在水里,她都实验了两次了,虽然上色不是很好,不过现在她掌握好了分量,今天一定能做得出。 先把早就泡好的枫叶渣捞出,取出黑色的汁液,倒入锅中,煮到六十度左右,便倒入一碗糯米浸着,这边吧黄栀子花煮沸,再把黄姜捣烂和糯米揉搓,等上了色,便放入栀子花水里浸泡。 初尘叹气一声,早知道做五彩饭很麻烦,自己还尝试做,真是服了自己。捶了捶腰,将红蓝草煮水,得到红色和紫色的汁水后,全部将糯米分了浸泡上。 这边忙完,又把干货泡上,煮上猪头和猪尾,今天这顿饭是先要去祭祖,祭祖结束,留着自己家人守岁吃得。今天最后还要送年,到时候一样不能少,为了这个年像个样子,初尘可是两三月前就开始请教村里的人了。 忙活了一上午,初尘才把今天的饭菜备齐,只等下午蒸了五彩饭,她便可以休息了。抬手柔柔太阳穴,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老是精神不振,老是想睡觉。 现在家里人不多,可也比以前吃饭热闹,所以初尘做菜都不会太少。弄了几个母昭裔爱吃的菜,在备上酒,中午算是简餐,所以没让公公和母先生多喝酒。 初尘食欲不好,没吃多少,便去厨房里忙活了。自打搬进新家,初尘便不让家里的男人进厨房,所以他么都很自觉,有时候李二会偷着进去,不过都是被初尘撵出来,几次下来,李二也不进了。 初尘忙活了半天,总算把五彩饭全部蒸熟了,望着像那么个样子,便开始摆盘。 黑、红、黄、紫、白五色拼在木盘子里,周围再镶上莲子和红枣,真是好看极了。初尘很是满意,再把猪头肉和猪尾分别装盘,蒸好的豆豉鱼,外加盐水鸭子,五香全鸡,一锅高汤,这可是让她忙活了一天。 李二在外看看天色,便扬声道:“娘子,时辰差不多了,你准备好了吗?” “嗯!好了,你来帮忙,顺便叫青山去喊大哥。”初尘应声后,便将鸡鸭鱼肉装进层盒里,转身时,李二已经在她身后了。 李二看着那一盘子五彩饭,瞬间感动不已,生怕自己控制住落泪,伸手将初尘揽入怀里,不停的喊道:“谢谢娘子,谢谢娘子,谢谢娘子……” “好了,别耽误了时辰。”初尘知道他心里的苦,更加明白他此刻的喜悦,拍着他的手,“为妻忙活一天,可不是让你一个吃的,所以你赶紧的,别让爹爹他们就等。” “嗯。”李二甜腻的应声后,发现初尘又在揉太阳穴,便问道,“你这两天怎么了?” “没事,估计是累的。”初尘晃晃脖子,催着李二出了门。 过了河,李大牵着金巧人站在老屋边,等着众人。李三一脸不高兴,可想起初尘的话,便没表怒,只是一脸严肃的远离二人。 “走吧,站在这里干嘛。”李成仙说了一句,便径直走了。 初尘知道公公是默许李大带着金巧人去给婆婆上坟了,翠竹拽着初尘,一见金巧人,更加拽的紧,生怕初尘松了手,就被金巧人抓去了一般。 初尘也无视金巧人,因为她绝对无法原谅这个女人,故而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到了坟前。 李二放下层盒,一层一层摆好,等揭开五彩饭的盖子时,李成仙瞬间崩溃,顿时老泪纵横,抱着墓碑,“穆容啊,你看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吃食,你儿媳给你做来了,你赶紧来尝尝……” 初尘吓得不轻,连忙劝着公公,说了好多开心的事,这才让公公收住了声,金巧人只是傻傻的看着这一切,同样是媳妇,为什么他们待落氏如此好?为什么待她如路人? 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女儿就在眼前,想喊一声都那么难,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因为她没资格,而且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悄悄的,别扰了他人。 三兄弟跪成一排,先祭拜后,再是媳妇和孙子,初尘是第一次来上坟,李二拉着初尘跪倒跟前,介绍后,初尘便喊娘,说了两句开心的话,又许诺来年多带孙子前来。 金巧人当然来了几次,自然很是熟悉,跪下磕了头,烧了冥纸,等进香时,怎么都插不稳,连着三次,都倒了,她还要插时,李三便上前来,一把拽过香,冷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娘不喜欢你吗?” “青山。”初尘连忙喊住李三,睖着他,“嫂子跟你说了,不许这样没大没小,你怎么不听话。” “她自己没有自知自明,我提醒她而已。”李三冷冷一言,走到一边,将香插在地上,“她也只配在这遥祭。”说完,怒气冲冲便下了山。 李二叹气一声,“你不要怨三弟了,他这辈子就在乎这一件事了。” “不会,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金巧人低着头说完,由着李大将她扶起,对着李成仙屈身一礼,“爹,谢谢你还肯让我来祭拜。” “别了,我只是不想让大郎难做而已。”李成仙淡淡说完,看着李大,“这是你弟妹做的五彩饭,等会我们下去时,你来分些回去吃吧,算是想想你娘当初给你留下的记忆。” “嗯!”李大低头应声,颔首一礼,便带着金氏下了山。 初尘看着藏在身后的翠竹,哄着她祭拜,公公很是细心,将五彩饭一样挑了一点,放在墓碑前,点了长明灯。初尘帮着收拾了吃食,李二则去一旁点着炮竹,回响结束,一家人才下了山。 初尘不愿看到金氏,让李二直接给送去,然后先回了家。吃晚饭时,李二把李大叫了过来,说是一家人怎么都要在一起吃顿欢喜饭,初尘自然高兴,因为翠竹见到李大,很是开心,吃饭时,翠竹欢喜的围着桌子转个不停。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因为还要送年,母老头和公公也要讨个喜头,自然不去睡,两个人在院子里烤着火,喝着茶。 初尘将能泼的吃食放在门口,又让李三把炮竹多放点在门口,等着午夜子时。 因为明天要早起做汤圆,初尘又累了一天,便被李二劝着去睡觉了。说一会等子时到了唤醒她,初尘也没耗着,便由着他们,兄弟三人便把酒言欢,从小聊到大。 午夜子时,全村上下开始撵年,初尘没等李二喊,便起来了,刚出门,便见母老头和公公都抓着锅盖,拿着木棍,开始敲。 天空飘起了雪片子,初尘转身进去,披好斗篷在出门。 大门口,李大端起初尘备好泼食,开始泼,李二和李三都忙着放炮仗,翠竹开始还害怕,结果一看到初尘,胆子就上来,抓着一个小铜盆,也敲了起来。 村里有守岁的大队人,开始打着火把,每家每户撒五谷,念吉祥语,等到了初尘他们的家门口,念完吉祥语后,三兄弟也加入了队伍,初尘乐呵呵的看他们去转村,自己则抱着翠竹回了院子。 这个年的气氛让初尘喜不自胜,让她翘首期盼下一个年的到来,前世的新年没有味道,就是简简单单的,有时候连团年饭都捞不着吃,想想她还是挺喜欢现在的生活,只希望上苍可以继续让她幸福,年年岁岁都欢欢喜喜。 * 大年初一,初尘起床便看到满地白雪,这可是稀奇了。蜀中多暖,一晚就堆雪着实少见。出门抓了一把雪含在嘴里,清甜,透心凉。 屋里的男子都闹得很晚,公公守了一个通宵的岁,直到初尘起床,他才去休息。母老头因为熬不住,没多久就睡了,李大因为喝多了,歇在了新房,李二也没回屋子睡,三兄弟在李三的房里横七竖八的躺着。 初尘去厨房生火,在院子里取了雪,合着糯米粉,取了十四个鸡蛋,先煮好,再去取了芝麻粉,桂花蜜,蔗糖。 合好汤圆心子,捞出鸡蛋晾着,再烧开水。一个人灶前一把火,灶后忙不停,总算把汤圆包好了。 初尘将年下准备的新衣全部拿着,挨个房里放下,每人一件,招呼大伙起床。 李大看着自己的新衣,有些说不出的愧意,眼眶微微红起。李二知道初尘忌讳,连忙拍拍李大,“大年头一天,开开心心的,别想多了。” “就是,看看嫂子多好,我这衣服合身的不行了。”李三看着自己的新衣,欢喜的不行,白色劲衣,配着带毛长褂袄子,在带着狐裘帽子,可帅气了。 “我这就不合身了。”李二也穿着衣服转了一圈,得意不完。他一身青衣圆领袍子,外罩黑色挂袄,腰间揽着一根青黑缠绕的棉带子,好看的不行。 “弟妹手巧,今年的袄子,估计就数你俩的好看了。”李大也穿了新衣,虽然简单了点,但他是长子,就该朴实。 其实也不简单,到底是绸子的面子,所以看着就值钱。初尘也算心细,每个人的褂子和袄子里都镶了毛子,暖和和的。李大连忙去了翠竹的房里,小丫头正好在穿衣服。这是初尘下的命令,自打进了新居,翠竹便自己穿衣了。 翠竹拿着小褙子穿好,李大连忙给她套上狐裘镶边的绣花小褂子,一下翠竹就粉嫩不少。李大觉得自己在这个屋子才有活着的感觉,在那边最多的都是无奈。 “吃圆子了。”初尘在外喊了一声,大伙都出来了。 过堂上,初尘将新的碗摆上,每个碗里两个鸡蛋,端着一大盆汤圆放在中间,笑道:“赶紧的,这圆子里还有喜钱,谁吃着就是谁的。” “丫头,我一老头子了,你在这团子里放钱,存心想搁着我?”母昭裔穿着新衣,眉开眼笑,可就是不认情,非要和初尘斗两句嘴,他心里才舒坦。 初尘无视他们,端了一碗,乐呵呵一笑,“我先给公公送去,让他吃点再休息。” “我去吧。”李二抢过碗,端着就去东厢。李三则道:“我去响炮竹。” 初尘也习惯他这样宠着,众人也都见怪不怪,等李二和李三回来,大伙便开吃。 “我这两文。”李三最先吃到,一脸得意的晃着银子。 “哎哟,我的牙,这都没几颗了。”母昭裔也吃到了,搁着牙生疼的,捂着嘴睖着初尘,“臭丫头,就知道欺负我。” “娘,我也吃到了。”翠竹也拿着一文钱晃了一下,转手就递给李大,“爹爹,你没吃到,乖女给你。” “小偏心眼。”初尘故作生气,剜了翠竹一眼,“你怎么不给娘啊。” “我一会吃到给你。”翠竹立刻端着碗开吃。 李二着急了,一碗汤圆都吃完了,也不见一个铜板,又把碗递给初尘,“我给舀一碗银子。” “哈哈……。” 大年初一,热热闹闹,母老头是长辈,人手一个红包,大伙拿了压岁钱,各自欢喜去了。因为大年初一吃素,早餐吃汤圆,中午初尘特地做了酸辣粉子,因为金氏还在,李大吃了早饭就回去了,中午也没有过来。 初尘本想去烧香,可想着明日反正要回娘家,她开了锅就可以走了,到时候去庙里少了香,再放生,也是不迟的。 一鸡二狗三猪日,四羊五牛六马日。一顺溜的过着大年,回娘家,接财神,送穷鬼,初尘一直忙活到正月十五。 十三上灯,十四试灯,十五正灯,李氏族人都在祠堂,个个等着猜灯谜,讨喜钱。 初尘今天也是要去的,可是一直哈欠连天,最近她真是一日比一日嗜睡,这才日落西山,她就困得不行了,收拾了一下,穿的比较简单,谁叫上山容易下山难,生怕一会下山困难,所以穿的比较简单。 “娘子,师父和爹爹说先去了,叫你随后跟上。”李二在外喊了一声,初尘应声,将李二送到木簪插在头上,甜甜一笑,便起身。 突然,初尘觉得天旋地转,连忙扶着床框,揉了好一会头,初尘才觉得自己缓过神来,定定神,走出房门。 看着初尘走出来,李二立刻迎上去,“娘子,等会我去抢灯,然后你来猜,咱们多讨一些喜钱。” “嗯,多赢点。”初尘抿嘴一笑,这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娘子能耐,估计一会她要是多猜出几个灯谜,他的炫妻模式肯定开启。 “嫂子,你怎么穿的这么素净?”李三一看初尘的穿着,一脸不解,又道:“现在你又不缺穿的,干嘛委屈自己个。” “你懂个屁。”李二瞅李三一眼,“你嫂子怕一会下山不好走路,再说了,穿的那么花枝招展干嘛。” “二哥,我就这么一说,你至于吗?”李三也睖他一眼,转身牵着翠竹,“乖女啊,你可别学你二爹,小肚鸡肠,叫人笑话了去。” “臭小子,你说谁了?”李二说着扬起了手。 初尘被这二人吵着,原本就眩晕刚过,这一刻更是难受,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一软,伸手想抓住李二,都没能伸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三章 带子送君话别离 “娘子……” “嫂子……。” “娘,娘,娘你怎么了?” 三人瞬间惊呆,好在李二眼明手快,在初尘就要倒地那一刻,抓住了她,立刻抱起,回到屋子。 “娘子,娘子,你醒醒。”李二着急不已,摇晃着初尘,可喊了半天,初尘都没有醒过来,这下可着急坏了李二。 李三也跟着进来,直直看着床上晕过去的初尘,心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三弟,三爷爷在祠堂,你赶紧去请了过来。” 李二吩咐,李三应声,即可出了房门,直奔祠堂。李三风一般的冲进了祠堂,看着李存高坐在哪里,悠闲的喝茶,李三上前就抓着李存的手,“三爷爷,快,快,我嫂子晕倒了。” “什么……”众人都看了过来,特别是李成仙一听初尘晕倒了,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到,没问李三,直接大步走出了祠堂。 “这是怎么回事?”李存一惊,倏地站起,“那丫头今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晕就晕倒了。” “先别说了,赶紧的去看看吧。”李遵连忙吩咐,“你们先看着点祠堂,我和老三去看看。” “你去干嘛?”李存睖了李霸一眼,“祠堂还忙着了,我去就好了。” “三爷爷,快点。” 李三着急的不行,拉着李存便走,李霸想想也是,而且祠堂里的人,知道这事的都着急的不行,特别的沈祖母,明知道自己脱不开身,还是吩咐了一下,出了祠堂,正好遇上母昭裔从后院来,着急上火的沈祖母,说了初尘的事,母昭裔立马跟着一起下了山。 初尘这边,李二打了热水,压着心里的着急与恐慌,为初尘擦了脚,再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心下告诉自己,娘子只是累着了。 “老二,这孩子咋了?”李成仙急急忙忙先回了家,顾不得礼仪什么,冲进了屋子,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道:“不是被那女人给迷了吧?” “爹,什么意思?”李二一脸疑惑,可见李成仙老泪纵横,连忙劝着,“可能最近太累,这屋子又大,她身子骨又不是很好,一个人打理确实太吃力了。” “只是累着了?”李成仙呆呆的望着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初尘,“这孩子这几天很疲惫,经常揉着太阳穴,问她怎么,她也就是敷衍两句,现在倒好,晕倒了,真是个傻孩子,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爹,你别说了,也怪我,要是我让她休息着,她也不会……”李二说着,哽咽了,她本来白天就很累了,他还夜里折腾她,让她没有休息好,他真是混蛋。 “来了,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李三拉着李存,二人都气喘吁吁。 “三爷爷,赶紧给我娘子瞧瞧。”李二连忙给李存搬来圆凳,放在床前,“娘子刚才出门一下就晕倒了,现在还没醒过来了。” “我……我知道了,但……但是你先让我这老头休息一下。”李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睖着李三,“臭小子,你这么着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媳妇出事了。” “三爷爷,你胡说什么。”李三一脸怒气,“长嫂如母,我生怕自己个再失去一位母……”李三还没说完,就被李二一个冷眼瞪回余下的话。 “得了,爷爷不会说话了”李存也知道自己言语不当,笑了笑,抬手把脉,瞬间眉头皱起,“她多久开始不舒服的?” “有段时间了,可前面没这么厉害,就是最近三五日,她几乎天天都疲惫不已。”李二如实回答后,见李存脸色不好,心下咣当一声,难道娘子得了啥怪症?心下不安,连忙问道:“三爷爷,我娘子到底怎么了?” “她最近食欲可好?”李存答非所问。 “不是很好。”李二着急不行,可又只好如实回答。 “可有呕吐症状?” “没有啊。” “那信事可在身?” 李存再问,李二可是急了,扑通跪在地上,一脸悲壮,“三爷爷,你别问了,直说吧,我这心都快跑到喉咙管了,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臭小子,就这点出息。”李存骂了一句,睖着李二,“从今儿起,你要是再碰初尘,我掐死你个混不吝的东西。”说着,便给李二一记。 李成仙一听这话,以为是因为纵欲过度引起,抬手就给了李二一个爆栗子,“臭小子,跟你说了机会了,叫你节制一点,节制一点,你就是不听,你看,现在好了吧,要是初尘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打得好。”李三也气急,冷哼一声,抱起一旁泪眼汪汪的翠竹,“乖女,是你二爹欺负的你娘晕倒的,以后咋不理他。” “嗯,不理二爹。”翠玉抽泣着,也嘟着小嘴,小气着脸给李二。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改。”李二讪讪一笑,连忙点头赔不是,想着自己还有三日便走了,如今不能碰,着实叫他难受;可想起初尘是因为他才晕倒,心下把自己个骂了好几遍混球。 “我还没说完,你们着急个啥。”李存瞪着三人,抿嘴一笑,“赶紧去杀鸡炖汤,给这孩子好好补补,估计这肚子里是个双棒。”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肚……肚子?!”李成仙顿时双目圆睁,嘴变喔行,惊讶半响,回神后,拍了一下大腿,“瞧我这老糊涂。”说完,便冲出房门,直奔鸡栏。 “双棒,双棒,怀上了。”李二傻不愣登的咧嘴念着,腻歪歪的笑着,忽然觉得有点啥,连忙抓着李存,“三爷爷,你确定吗?” “臭小子,你这是怀疑三爷爷的本事吗?”李存抬手打了李二手,“你们同房半年,她的月信什么时候来你不知道吗?” 李二讪讪一笑,他们才圆房一个多月,他怀疑很正常。不过说到月信,他们初夜后,便该是娘子的月信,可是娘子却没有来,当时娘子还嘀咕,说都是被他折腾的,现在都月信混乱了。而且念念叨叨好久,前几天还在说,这都两月了,月信咋还不来了,着急好几天了。 见李二想了一会,便笑了,李存摇摇头,忍俊道:“臭小子,刚当爹是这样的,多当几次就熟悉了。” 李三一听这消息,可乐坏了,放下翠竹便出了房门。刚到前院,便遇上沈祖母和棉花婶,咧嘴便笑道:“别问了,是我家嫂子怀孕了,三爷爷说,有可能是双棒,这等喜事,我先去放炮竹。” “哎哟喂,这小妮子,我前儿还在说,这孩子都同房半年了,咋没动静了,可这动静立马就来了,还地动山摇的来了。”沈祖母连连大笑,“我先进去瞧瞧。” “得儿了,我去通知祠堂那边,估计全都惦记这了。”棉花婶也一脸喜悦,笑呵呵的转身,出了门子。 屋内,李二傻笑半天,这会他还没回神了,一直腻歪歪的盯着初尘,“娘子,娘子……” “这小子,混了三年皇宫,结交了皇子,这心智,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李存遥遥头,刚要起身,李二却将其按在座位上,乐呵呵道:“三爷爷,你别走,等娘子醒了,你告诉她。” 李存恼怒,抬手拽开李二的手,“臭小子,你自己不知道说嘛?” “我紧张,怕自己个说不好。”李二一点也不怕疼,死活不松开李存,还乐呵呵道:“我啥事都可以做好,唯独对我娘子,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万一她不信,回头我又得挨欺负……” “你活该被欺负。”沈祖母进门就骂,睖了李二一眼,“这都多少日子了,你自己个还不知道,瞧把我们这群老不死的给吓得。” “祖母……”李二一脸委屈,他可是第一次遇上这事,再说了,日子不长,他怎么会想到了。 “这不怪李二。”李存说着,斜头看看初尘,“这孩子身子骨弱,虽说是个易孕身子,到底是底子太差了,而且这上身时间不多,估计也就一个月多一点,而且双棒的脉象也不是很明显,回头我给开几幅保胎的药,让她好好固本培元。” “多谢三爷爷。”李二说着,立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嗯……” 初尘低哼一声,摆着头,总算醒了过来,一看床前的人,连忙坐起,“三爷爷,沈祖母,你们怎么来?” “我也不想来。”李存剜了初尘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要不是你自己怀上了不知道珍惜身子骨,晕倒了,连累我被你家老三给架过来,我真怕自己这老命给送了。” “怀……怀上了?!”初尘顿时傻眼,可她一定反应都没有,金氏怀孕的时候不是想吃这样,就是想吃那样,还没事呕得不行,这些怀孕该有的征兆,她是一点没有,除了月信…… “娘子,三爷爷说,还有可能是双棒。”李二一脸腻笑,坐到床边,握着初尘的手,“以后可不许这么没轻没重的,累了就休息,你看你这晕倒了,着实吓着为夫了。” “岂止吓着他,今天在祠堂的人都吓着了。”沈祖母说着,呵呵一笑,“你这小妮子,自己个上身了都不知道吗?” “祖母,我是真不知道。”初尘抬手摸着肚子,感觉好神奇,柔柔一笑,“我这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嘛,所以大意了。” “以后可得仔细着,如今才上身,什么都要忌讳着,反正开春后也有段时间闲着,回头棉花婶帮着照顾你一段时间。”沈祖母说着,瞪着李二,“你还在这里干嘛,赶紧带你三爷爷回祠堂去啊,我好教一些东西给初尘。” “得了,我赶紧走吧。”李存起身,看看初尘,“你上身时间不长,而且气血很虚,仔细点,再过十天,三爷爷再来给你检查一下,要是双棒,这家里就得添人伺候着,不是,那就安心了。” “嗯,多谢三爷爷。”初尘颔首一礼,看着李二,“相公,你一会送三爷爷回去时,记得给三爷爷带点桂花酿,再给三祖母拿点豆瓣酱。” “得了,你就别操心了。”李二拍拍初尘的手,“你现在需要静养,别操劳,你先和沈祖母聊,我去去就回。” “嗯!”初尘柔柔应声,心下无比幸福,没想到她是想啥得啥,真不知道这样幸福会不会遭上天嫉妒…… 初尘记着沈祖母的教,什么不能用针,什么不能吃酱油,什么不能兔子,反正一大堆对的忌讳,她是现代人自然不信这个,但吃啥她还是要忌讳着,免得像金氏那样小产了。 让李三送走沈祖母,初尘才发现半天没看见翠竹了,招呼李三给找来。 李三找了半天,才在粮仓把翠竹找到,一脸不解道:“乖女,你躲在这里干嘛?” “娘怀孕了,要生弟弟了,以后就会不要乖女了。”翠竹抱着双膝,憋着小嘴,“到时候娘再把我送回去,那个女人会打死我的。” 李三一听,这丫头,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小就知道这些,摇摇头,伸手招呼,“你娘到处找你,你要是再不去,你娘肯定不要你。” “三叔,你胡说。”翠竹一听这话,立马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三叔胡说的,乖女不要哭啊。”李三连忙抱起翠竹,哄着来到初尘的屋子。 “咋哭上了?”初尘眉头皱起,对着翠竹招招手,“快来,告诉娘,谁欺负你了?” 李三摇摇头,放下翠竹,还没说话,这丫头就扑腾着到初尘床边,抽泣道:“娘,三叔说你有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 “嗨,臭丫头,咋是我说的了,明明就是……” 李三还没说完,初尘就睖着他,“你多大了,还欺负翠竹,真是没羞没臊的。”说完,抚摸着翠竹,柔柔的说道:“乖女,你是娘的宝贝,娘怎么舍得不要你了,我有了弟弟也一样喜欢你,所以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哦。”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翠竹眨巴着眼睛,忽闪闪的,萌啊! 初尘瞬间融化,紧紧把翠竹抱在怀里,“当然是真的,虽然你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娘一定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儿。” “嗯!还是我娘最好。” 望着这母女,李三眼中流露出柔情似水,但转瞬即逝,故作生气,瞪了一眼,“小没良心的家伙,以后再也不抱你了。”说完,气呼呼的出了屋子。 这一会,刘玉刚才祠堂,一听这消息,那个激动啊,连灯会也不看了,直接去了初尘哪里,李二因为初尘无法帮祠堂,所以他只好留下,母昭裔得知这事后,也是欢喜的不行,里面开始和李遵商量怎么起名字,那叫一个热闹。 刘玉来到初尘家里,直接到她屋子,故作生气,“你个没良心的家伙,这事怎么都不通知我,我早点回来就是了。” “姐姐,你来了。”初尘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指翠竹,小声道:“才哄睡着,你先给我抱回去,一会我们慢慢聊。” “嗯!”刘玉应声上前,抱起翠竹去了西厢,一会功夫就回来。进门就看到初尘在倒茶,气呼呼的夺过初尘手里的茶壶,“不是告诉你了,不能喝茶吗?” “你还没带子了,咋知道这些。”初尘抿嘴一笑,“再说了,又不是给我喝的。” “我要喝茶我自己倒,你别忙活了,再说了,我能不知道嘛,当初蔡氏盼了那么久,天天跟我唠叨这事。”刘玉说着,将初尘扶到床边,“我帮你推掉棉花婶了,反正我都要回来,索性在你屋子伺候,这样不是更加近水楼台了。” “你害不害臊?”初尘睖了她一眼,“金氏还没死了,大哥不会丢下她。” “这么多年我都等了,还差这几个月。”刘玉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初尘的手,“佩儿跟你哥同屋了,婶子说了,叫我告诉你一声,早点把你哥的事办了,免得大肚子了在办不好。” 初尘一听,气得不行,这未嫁就上床,成何体统,不过肯定是大哥,嘟着嘴,“大哥也真是的,居然这么祸害佩儿姐,看我回去怎么骂他。” 刘玉抬手捂着嘴,笑了一下,摇摇头,“算了吧,这事儿不管他们两个,是婶子撮合的,连药都用上了,可见婶子又多想要孙子了。” “哎呀!我的娘,真是的,要是佩儿姐不愿意,可不是结仇了。”初尘气急,这老太太是日子好过了,心计都出来了。 “好在他们都心仪对方,又是酒后,这事也就婶子一个人知道,要不是第二日他们起来晚了,你娘担心,才告诉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 “得了,木已成舟,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正好我这肚子的事,我也要回去报喜,到时候把这事安排了。” “婶子的意思,节约点,简单点,这日子是他们过,你做妹妹的不要太牵强哥哥了。” “好,我知道了。” 此刻,在门口的李成仙听得真真的,看来他也可以依样葫芦,这样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到时候兄友弟恭,妯娌和睦…… 元宵节在初尘怀孕大喜下结束,因为烧灯,李二回来已经很晚了,简单的洗了一下,看了看熟睡的初尘,一脸幸福的拥着她,一睡到天明。 * 立春天渐暖,雨水送肥忙。 这两日,因为刘玉来了,初尘几乎每做啥事,可李二要离开了,初尘还是要帮着李二收拾包裹,每天还要强颜欢笑,努力开心的看着李二忙进忙出,她就不明白了,这男人都要走了,不知道好好陪陪她,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这不,都第三日了,而且今日没有下雨,明天就是他要离开的日子,现在还在那里劈柴火,这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了,这最后一天就要这么没有了,真是气死她了。 初尘一跺脚,气呼呼的走到李二跟前,“李青慕,你有完没完?” 母昭裔正好在小院中,躺在躺椅上休息,被初尘一下吵醒,倏地坐起,瞪着初尘,“人家青慕忙得不行,你自己个闲不住,非要折腾人家不成?” “臭老头,你睡你的,少惹我。” 初尘如今可是脾气大,动不动就发火,都知道她怀着身孕不好受,让着她。可这母昭裔偏偏不买账,没事非要和初尘斗斗嘴他才舒坦。 “惹你怎么着了?”母昭裔说着,冷哼一声,“不惹你,我这浑身都不自在。” “师父,你别欺负她了。”李二劈完最后一根木头,放下斧子,走到初尘身边,“走吧,为夫带你出去走走。” 初尘这才满意,对着母昭裔狠狠剜了一眼,然后自然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哒!”,转身就跟着李二回了房间。 李二换了干净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初尘的斗篷,“娘子,我带你去一个很美的地方,晚上不回来。” “去哪里?”初尘很是好奇,一脸惊喜看着李二,“要不要带点吃的和喝的啥?” “小机灵鬼,我都准备好了。”李二抬手捏了捏初尘的鼻翼,“这两日我忙进忙出的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来蒙上眼,为夫一会抱你去。” “相公……” “不许撒娇,你知道相公被禁欲了。”李二故作怒气,瞪着初尘,“要是你再勾引为夫,我就算去找三爷爷拿药,也要办了你。” “好吧!”初尘故作娇滴滴的一样,望着头,闭上双眼,等着李二为她蒙上布。 李二抬手拿过初尘的丝帕,为她把眼睛蒙上,心下念道:“娘子啊,为夫真是舍不得你啊,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为夫情愿断一臂,也不会答应远走他乡。” 初尘忍着心里的酸涩,尽量装着开心,她好想抱着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将他留下,心,揪成一团,叫她痛苦不堪。 李二背起一床厚厚的棉被,柔柔抱起初尘小巧玲珑的身子,没有走前院大门,而是走了后院的侧门,直奔后山的山顶。 在山顶上,李二这两日在这里搭建了一个草棚子,里面铺着厚厚的稻草,这里是看日落日出的最佳地点,他只想告诉她,这辈子他只想和她一起看看着日出日落,白头偕老。 “相公,到了吗?”初尘感觉到李二停下了脚步,便柔柔的问着。 “嗯,到了。”李二应声,轻轻把初尘放下,“时间正好。”说着,抬手为初尘揭开丝帕。 那一轮红日,如一个火盘,映照山峦,霞光倾斜万丈,消退在暮色降临山野的茫茫中,峰巅却凝聚着一片彩霞,经久不灭。 初尘回头,看着霞光映红了他古铜色的肤色,极其魅惑,像是吸引着她,让她着了魔。伸出双手,扑进他的怀抱,柔柔道:“相公,相公,我舍不得你走,舍不得……” “嗯,相公记在心里,一辈子不忘记。”李二忍着心里的不舍,吻着初尘的发丝,“相公不管走到哪里,绝对不会忘记你,还有我们的家。” “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样子,一定要活着回来。”初尘不敢看他,将头埋在他胸口,霸道的要求。 “嗯,一定回到你身边。”李二应声,柔柔的抱紧她,珍惜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夜很短,短的说着话就天明了,夜很长,长的让他们谈古论今,花田月下,煮酒品茶。 这一夜,二人约定,不管对方在哪里,每月都要在这一天喝茶遥想对方。 这一夜,二人约定,不管对放在哪里,绝对不可心生二意只能爱着对方。 这一夜,二人约定,如有不测,绝对要坚强的活下去。 这一夜,二人约定,如有来世,绝对要相遇相知相爱。 这一夜,说得太多,说得赏心悦目,说得心花怒放,说得情真意切,说得肝肠寸断,说得含泪相依,直到天明。 当天边泛起鱼白,二人望着晨曦之光,为肚子孩子取下两个名字,初尘固执的说不送他离开。只等着他回来,到时候她出城三十里相迎。 初尘在李二起身后,背过身躯,喊着李二的名字,“青慕,记得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李二低头吻了一丝发,将初尘交给他的锦盒放入怀里,忍着心中的不舍,三步一回头,举步维艰的下了山。 “相公……”初尘抱着双膝,忍不住,低声的哭了起来。 * 李二回到家,家人都在门口等着,李三牵来马,低声道:“二哥,记住,嫂子在家等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李成仙将初尘准备的包裹递了过来,“那孩子了?” “她在山顶,一会让玉姐去接一下。”李二说着,抬头看了看后山,“估计这一刻哭的已经不行了。” “这孩子太重情义,自然舍不得你。”李成仙说着,眼眶微红,“记得,不要出头,不要逞强,要想着初尘,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李二应声,见母昭裔上前来拍怕他的肩,张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便笑道:“师父不给我说两句吉言?” “青慕,师父对不起你。”母昭裔叹气一声,要是他肯放下心中的固执,也不至于让这两个孩子分开。 “没事,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李二淡淡一笑,听着山顶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越来越大,他真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抗旨不去,真怕自己冲动毁了这个家。 李二咬着牙,翻身上马,挥着马鞭,一声吆喝,扬长而去。 山顶上,初尘听到了马努声,就知道李二离开了,那心瞬间被掏空,她再也不管了,在山顶上喊着李二的名字,那一声声的嚎着叫他回来,那种不舍真是叫人闻着伤心,听着流泪。 李家村上下,都为这女子难过,全都叹气不止。 刘玉望着河对面,李大站在河边,挥手送着李二,而且他的身上绑着白布……嘴唇上扬,刘玉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转身去了山顶。 刘玉还没走到山顶,初尘的哭声便停下了,刘玉好奇的加快了脚步,到了山顶一看,初尘居然在大口大口的吃东西,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我要劝好一会了,结果根本不需要我劝。” “我要是难过,我肚子的家伙更难过,反正我和小家伙们商量来着,只要当着他们爹的面哭哭就好了,等他们爹走了,就开开心心的养着他们,到时候等着他们爹爹回来。”初尘说着,又抓起一只鸡腿开啃。 “既然你想的开,那我就不多说了。”刘玉上前,将背着叠好,绑起背上,瞪着初尘,“你是要我抱着了,还是背着?” “切,你又不是我相公。”初尘说着,抬头瞪着她,“你着急什么,先坐下了和我说会话。” “说啥啊,赶紧回去吧。”刘玉一脸笑意,“一会还要忙着了。” “现在农闲,而且我想等三爷爷看过后再回娘家,这有啥好忙活的?”初尘一脸不解,可见刘玉一脸笑意,眉头皱起,“到底啥好事,让你乐成这样。” “你说还能有啥好事?”刘玉故意卖着关子,坐了下来,“我这心从来都没有这么畅快过。” 初尘好似明白了什么,眼光看向对面山,淡淡一笑,“没想到走的这么快,我还以为她会苟延残喘几个月了。” “你这聪明也该有个度,真是一点都讨人喜欢。”刘玉说着,叹气一声,“你会去接你大哥过来住吗?” 初尘眯着眼睛,半响忍不住笑道:“瞧你那点出息,大哥这事我不想管,当初李二的话都放出去了,我自然照办,再说了,接他这种事我肯定不能去,但是爹爹可以,就看你们的了。” “只要你不说啥,我想二叔……” 初尘瞪了刘玉一眼,打断她的话,“大房和三房这辈子都别想在我这里得到好处,祖父祖母也是,所以你以后少给我喊错了,不然手帕交我都给你断了。” “得了,我也是口误,难不成我现在开始喊爹?” 刘玉话落,初尘抿嘴一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爹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了。” 刘玉有些架不住,脸皮红了一阵,扶起初尘道:“好了,等你大哥答应了再说,我不需要过堂,只要他愿意续弦,我就入了他的门,到时候再改口不迟,现在我们先回家。” “嗯!日子是要过的,我要振作。”初尘拍拍屁股上的稻草,望着远方,“我要打造一片盛世田园,等着他归来,与他一起采菊东篱下。” “好!”刘玉拿起食盒,搀扶着初尘,慢慢的下了山。 * 金巧人死了,年初六就死了,不过不是病死的,是自己个吊死的。这事李大只告诉了公公,因为大过年的,所以谁也不知道。 初尘不管河对面的事,村里人更加没有人去张罗,过了元宵节后,金巧人被李大用一张席子包裹着,安葬在了屋子后面的竹林里,可说是凄凉无比。 等金巧人的死摆到桌面上了,李成仙才告诉初尘;前面初尘晕倒,老头子还以为初尘被金巧人的鬼魂迷了,吓得不行。初尘宽慰他后,老头便商量着把李大接过来,初尘说了,这家虽然是她在当,但做主的还是李成仙,所以把面子给了李成仙,李三送走李二的第二天,便回了织锦馆。 李成仙带着翠竹和刘玉过河去接了,可李大说要等金巧人过来三七在过来,初尘对着这痴情到最后的男人也是无奈,可家里如果有李大,到底要轻松一些。 刘玉如今在初尘这里,虽然做事麻利,可到底是个弃妇,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收留着,把宋老太气的半死不活,大概是因为心疼嫡孙李虎的缘故,宋老太每天都指桑骂槐,刘玉着实气得不轻。 初尘才懒得管这些,过几天王瑾瑜该回来了,她的计划就要开始行动,本来打算春分在动手,现在她要提前了。 初尘数着日子,算好王瑾瑜要回来了,便去城里的银号,兑了一千两的银子,直接去了县衙。 “你这女人,真是掐着点进来的吧?”王瑾瑜刚坐下,端着茶,初尘便到了,一看初尘,王瑾瑜就没好话。 “你知道就好。”初尘招呼李黑牛把银子背进来,扔到他面前,“这里一千两,我要你帮我收地。” “你当我什么?”王瑾瑜气急,放下茶盏,指着初尘鼻子就骂:“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怎么说我都是一个节度使,你让我去做这种事,你想让我万劫不复吗?” “切,你就这点出息。”初尘白了他一眼,走到正堂上,落座后,瞪着李云,“知道嫂子怀着了,还不去给我煮碗红枣茶。” “得了,你们要斗嘴,我先闪。”李云抱拳以礼,拉着一脸不解的李黑牛就走。 “你把他们支开,有什么大事吗?”王瑾瑜好似知道她来者不善,坐到她一旁,再度端起茶,刮了一下上面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成都那边搞定了,到底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才会自己跳出来。” “如今五国动乱,乱世难活人,我要在乱世前,为李氏和落氏找到活下去的方式。” 初尘说完,王瑾瑜惊愕的看着她,这女人明明就是一个农家女,明明就是碧玉年华,可这言语,这气势,老成如狐狸,哪里像个农家女了,哪里像个少妇了? “看什么,我如今不但有相公,还有儿子了?”初尘没好气的睖了他一眼,“我要把李家村变成一个桑田,那里地势合适,湿度正好,温差不大,对于我种桑养蚕是最佳之地。我要抢下蜀锦御供这块香馍馍,决不让第二个人染指。” “臭女人,这么宏伟的计划可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这可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王瑾瑜说着,看看她一脸自信,放下茶盏,“就算你有了天时地利人和,但你可知道,蜀国有多少蜀锦坊?有多少桑园?多少蚕农?御用蜀锦又出自那家?后台是谁?这些你可知道?” “不知,也不需要知道。”初尘淡淡一笑,晃着小手,“我会让他们自动找上门,将手中的桑蚕,手中的蜀锦全部交给我,挂上我落氏的名字,才可提高身价。” “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走这么一条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和你的凉粉铺相比,那可是天地之别。”王瑾瑜说着,闭目又道:“成都可能会派人去帮着赵氏夺了柴皇的江山,这里面很可能有我,所以你要想清楚,找我可算合适?” “君子坦荡荡,能得你直言相告,我自然不会放弃。”初尘说着,缓缓起身,“银子我留下了,地契到时候给我送到号子里,惊蛰一到,我就开始请人开荒,哪里有难民,你需要安置的,需要给自己政绩加分的,只管给我塞来便是。” “难民来了,你哪里有地方安置吗?”王瑾瑜今年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安置,淡淡一笑,“殷州三年大旱,百姓饿死无数,活下来的流离失所,如今逃到江源县的人太很多,邛州府是不能接手,所以要分一些到临边县来,上面拨了三十万银子安置灾民,可到我手里不过区区十万两,你该知道这个难度不小。” “你余下两万给我,我可以帮你安置一百人。” 初尘话落,王瑾瑜眉头跳动,嘴角抽搐,指着她怒吼道:“臭女人,你也想搜刮一层,也不怕自己个折了腰。” 问题这话,初尘转身,挑眉,冷哼道:“灾民能活下多少,到你手上也不过三四百人,你有十万两足够了,我再帮你解决一百人,你拿着八万,就算中饱私囊,也没有人查出来,还体面的不行。” “你……臭女人,整天算计我。”王瑾瑜一听这话,跳了起来,“我上辈子倒八辈子霉了,今生居然遇上你,呸……” 一见他这样,初尘知道他答应了,便笑道:“明儿来我家吃饭,正好尝尝我新出的小吃。” “邛州府不比县城好糊弄,你倒是明白这个理。”王瑾瑜薄唇维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道:“给我多做点,你都不知道我多饿。” “得了,知道你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初尘应声,便迈门要走。 “你都不问问我给你带啥没有?”王瑾瑜冷不丁的吼了一声,“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我辛辛苦苦给你张罗了小一个月的礼物,你连一点热情都没有,爷我真是心酸。” “少来这一套。”初尘睖了他一眼,“明儿你自己给我送来。”说完,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柔柔一笑,“惠妃可有吃到我送的东西?” ------题外话------ 昨天留言区的亲们全部脑动大开,说初尘怀了,还是双胞胎,有的说龙凤胎,我只好默默地去码字,按着你们的路线一步一步走下……。你们这么聪明,你家的爷知道吗? 随便说一句,中奖的亲们,明天不来领,可要过期作废了……。 第四章 巧遇乞丐是乡音 闻听此言,王瑾瑜呵呵一笑,望着她一身水兰襦裙,外罩他送的那件白狐披风,瀛弱如柳枝,如今有孕后,真是越发的吸引……缓缓起身,一脸奸笑的走到门口,“成都府开店我说了算,当然你的份子和我的份子少不了。” “别给我装出这模样,真是难看死了。”初尘瞬间没了兴致,一脸嫌弃后,谈谈一笑,“回头把我的份子降成两层,给两层与褒王,到时候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本来想告诉你,从我的份子里给的,你居然这么大方,不要忘记,你现在是个穷鬼。”王瑾瑜一脸得意,抬手欲要拍拍初尘的肩。 “王大人,不可拍。”李黑牛正好回来,立马吼了一声,上前瞪着初尘,“弟妹,你现在有孕在身,可不能被人拍了肩,万一一拍就掉了,我可是赔不起。” 一听这话,初尘瞬间感觉脑袋瓜上有无数老鸦飞过,还不停在叫,“笨蛋,笨蛋……” “哪有这么娇气。”王瑾瑜不以为然,侧脸一看初尘的脸色,忍不住大笑道:“你这女人也会信鬼神,真是稀奇了。” “哼!”初尘原本不以为然,可他非要自以为是,那他就顺了他意,瞅着他,“回头你家娘子怀上,你给拍拍试试?” “得了,我家娘子如今都还在我丈母娘家养着,等哪天我瞧上她了再说。”王瑾瑜不以为然,反倒乐呵呵的打趣,“回头我专门在邛州府收个姨娘什么的,让她怀上给你拍着玩。” 专门娶一个怀上?!然后给她拍着玩?!脑子出问题了吧。初尘剜了他一眼,“我走了,春分前不给我办好,我就和你绝交。” “得了,现在绝交都可以。”王瑾瑜一脸得意,感觉今天是他赢了,特别拽的,睖着初尘,“蹬鼻子上脸了,如今可是越发没规矩了,胆儿肥了是吧,还是先把你自己的荒山给弄好了再说。” “哼哒!”初尘气急,懒得和他争论,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去。 李黑牛对着王瑾瑜一礼,便追了出来,撵上初尘,“弟妹,你咋个吗?” “没啥,让他开心而已。”初尘深吸一口气,抿嘴一笑,“有时候,小作一下那是气氛,反正你是不会懂得。” “好吧,只要你不生气,怎么都行。”李黑牛摇摇头,这女人心海底针,特别这七窍玲珑心的弟妹,更是深海里的针。想着刚才的事,又问道:“你找王大人就为了收地?” “还有帮他安置一些难民。”初尘说着,嘴唇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邛州府我会派卓大哥去,到时候北街这边,你照顾着点。” “嗯!没事,你派谁去都可以,但是李香兰要走了,你是不是要送送?” 李黑牛话落,初尘就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看着他,见他一脸失落,好似这邛州府应该给他去似的。 初尘摇摇头,叹气道:“我知道牛嫂以为我会派你去邛州府,但是黑牛哥,邛州府是个大染缸,你毕竟不是老手,而且李氏一族人,早已落败,就算蔡氏一族,我们都未必斗得过,所以弟妹才派卓大哥去,他毕竟是大家,而且卓氏一族人至西汉开始,到如今,家族历史悠久,就算落魄,多少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李黑牛一听这话,瞬间懵了,这弟妹真是通透,啥事都被她看明白了,这下真是丢人大发了,看来得赶紧说清楚,免得以后生出嫌隙来,里面颔首一礼,“弟妹,我……” 初尘不等他说完,直接抢了话过去,“你这样我很欣赏,人就该力争上游,将来我的江山大得去了,你可得好好给我往上爬,免得让人觉得我李氏无人。” “嗯!”李黑牛心里一暖,哽咽了所有的话,只是默默的应声,为初尘牵来马。 初尘看了看眼前的马,如今她也算是大家了,总不能一直借用官家的马,这对李云不好,而且为这点小事,欠了恩情,总归不好。 初尘挥挥手,示意不要马,“我去林馆长哪里做做,你去马市给挑个两匹好马,四匹骡子,两头耕牛,再给弄两头毛驴,晚些跟我回去一趟,我找你娘有事。” “嗯,好的。”李黑牛应声,放下马,便走。 初尘漫步在街道上,李二已经走了八天了,想起这半个秋和李二的相处,这几日她人前强颜欢笑,人后落泪几许,整日想着将来,数着日子过。 初尘叹气,又想起金氏走后,便是蔡氏……想到这里,初尘习惯性的将右手食指放到唇中央,一脸淡笑。 “抓小偷……” 一声喝斥,惊得初尘抬起头来。只见市口出,一个披头散发,浑身破烂,灰头土脸的孩子,抓着两个包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正朝着她这边本命而来,想着自己独自里的孩子,初尘立刻闪到一边。 “你个小叫花子,看我抓到你打不死你。”身后一个中年的小贩,也追的气喘吁吁。 那小花子一看初尘,反倒不跑了,扑通一声,跪在初尘面前,“小姐,你救我吧,我会让你值得付出的。” “哟,这不是李家二奶奶吗?”那小贩一看初尘,便招呼了一声,上前抓着小叫花子,怒骂道:“你什么东西,居然敢抓李家二少奶奶的衣裙,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慢着。”初尘抬手挡下小贩的手,斜看着他,“你好像是南街口包子铺的杨三郎吧?” “是啊,算起辈分来我还是长辈了。”杨三郎一脸得意,“你三婶可是我妹妹。” “原来啊!”初尘淡淡一笑,无视杨三郎,蹲下身子,看看眼前的孩子,虽然已经看不出好坏来,但那双眼大大的眸子却让人一看就喜欢,抬手撩了那孩子一丝在嘴边的头发,“叫啥名字,你几岁了?” “二奶奶,我叫苗巧,十三了。”小叫花子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却始终强忍着泪水,“你救我吧,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银子,我做牛做马都会还给你。” 一听小叫花子这话,杨三郎急了,抬手就给了苗巧一巴掌,打得苗巧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杨三郎吐了一口唾沫星子,骂道:“臭要饭的,人家二奶奶才修了一个两进的院子,那还全是借的钱,哪有闲钱给你赔,现在老子抓住你了,把你卖了,算是抵着包子钱。” 苗巧吐了嘴里的血,瞪着杨三郎,“你自己说了,包子给我的,可是我拿着了,你就喊抓小偷,你就是想把我卖了。” “呸,臭不要脸的东西,你诬陷人也该有个度,你也不看看你这身板,能卖几掉钱。”杨三郎骂了一句,抓起苗巧的头发,“能陪老子的包子钱算是不错了。” 旁边一个买胭脂的妇人实在看不过,笑着说道:“杨三郎,我可是听说,你那包子也就两文一个,她手上拢共才两个,四文钱买一个十二岁的姑娘,你这银子可真是大个些。”“臭婆娘,关你屁事,守好自己个的摊子,别叫人偷了去。”杨三郎冲着那女人骂了一句,提着苗巧就要走。 “你想让我告你个拐卖少女吗?”初尘起身,不急不躁的扬声一问,“杨老三,别忘了,我叫落初尘。” “知道你是落氏凉粉铺的当家,可这事还轮不到你管。”杨三郎咂嘴一乐,忽然想起初尘与官家交好,便走到初尘身边,低头小声道:“大家都是亲戚,大不了卖了的银子给你一半……” “啪!”的一声,初尘晃晃手,低声嘶着,“那里来的苍蝇,真是皮厚,打得我生疼。” 杨三郎一愣,摸摸自己的脸,那火辣辣,这婆娘趁着他低头说话,竟然打他,还是大街上,她以为她是谁啊? 杨三郎松开苗巧,撸了撸袖子,吐口唾沫星子在手上,摩拳擦掌,“你个小浪蹄子,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谁啊,看爷爷今儿怎么收拾你。” 李浩刚刚从这街口露过,明明看见初尘再对她使眼色,只好硬着头过来,冷不丁的问道:“老二家的,你在这里干嘛?” “叔,三婶的哥要打我,说什么我目无尊长。”初尘说着,便委屈的不行了,小眼睛眨巴着,泪珠子在眼眶打转,一看就心碎了。 苗巧顺势躲到初尘身后,初尘也眼快,一撩斗篷,神不知鬼不觉将其藏好。 “你个小泼妇,撒谎也不看看地面。”杨三郎说着,拉着李浩,含笑谄媚道:“浩兄,你可要为兄弟做主,兄弟也就是抓个鬼,正说着给你送去了,这不,让你家侄儿媳妇给拦下了。” 李浩虽是农民出生,但做捕头多年,这敏锐十分灵敏,自然知道谁是谁非,可他不可能帮外人,但场面上还是要走的,看了看着现场的人,问道:“可有此事?” 这附近的人都讨厌这杨三郎,再加被李浩使了眼色,自然帮着初尘,个个都摇头。特别是卖胭脂那妇人,冷哼一声,“大老爷,这光天白日的,有人说话不怕咬了舌根,我们还怕了,这小媳妇怎么都是你自己的族人,可不能叫外人欺负了去。” 初尘在心里佩服这女人,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好,就算是换一个捕头,今儿也不敢帮着杨三郎,更何况是李浩。 “臭婆娘,你胡说什么?你这话里话外的,好似我贿赂了李捕头,你这诬陷罪可是不轻……” 没等杨三郎说完,李浩就给他一记,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再乱说话我掀了你脑袋瓜子。” “落氏,我惹不起你。不过一个小叫花子我还是惹得起。”杨三郎说完,伸手一抓空,转身四下看看,却发现那初尘站在胭脂摊位旁,而且斗篷下摆明显有污渍,怒气上了,“落氏,做人不要太过分,你要是不让开别叫爷不给你面子。”“你那面子还真是不值钱,姑奶奶想站那里就站那里,难不成这大街还是你家的了。”初尘说着,看看胭脂摊位的妇人,“大嫂,我站你这跟前,你可介意。” “怎么会,小娘子这样有福之人站我这档口,那可是为我档口平添几分财气,我可是求之不得。”妇人话落,杨三郎怒气上了,伸手就要拽初尘的斗篷。 这下可惹怒了李浩,只见李浩一声怒吼,抬手拔刀,箭步上前,挥刀落在杨三郎的手腕出,“痞子三,老子的儿媳妇什么时候你敢染指了?你信不信老子立刻剁了你的手拿去喂狗。” 杨三郎的手离初尘的斗篷只差一寸,停在半空,一脸惊恐,额头豆大的汗珠,瞬间滚落,动一下都不敢。 同样,大刀从初尘的眼面前落下,初尘眼都没眨一下,淡淡一笑,“浩叔,算了,只要他不碰儿媳,看着三婶的面上,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哼!”李浩冷哼一声,收起大刀,“还不给老子滚远点?” “是……”杨三郎吓得够惨,一溜烟便没了踪迹。 李浩瞪着初尘,“没大没小的东西,是不是想去祠堂了?” “浩叔,我这肚子里可是双棒,还是李家的,你舍得吗?”初尘嘟着小嘴,撒了撒娇,忍不住问道:“到底咋回事啊?” “最近灾民涌入,本来是安排在城外的,可因为赈灾的粮食还没到,所以有些挨不住的就到城里偷食物,为了避免这些灾民闹事,我们县衙也效仿江源县那边,布告有言,若有偷盗的灾民,谁抓获归谁,买卖自由。” “我没偷。”苗巧撩起披风,一脸委屈,“是那个人给我包子的,可转回头就诬陷我,只是没人相信我而已。” “浩叔,我看你要是为了云弟,那就回去告诉他,赈灾乃是皇帝的恩泽,要是做不好,别说县丞了,估计你父子也……”初尘说话,点到即止,因为她始终不是官府,而且还有王瑾瑜在,他不会看着她的人有事。可总是要提醒两句。 “我知道,可云儿如今又对策也不能发布,得等王大人回来才能决定。”李浩心里明白,可有啥办法,这个县丞始终不是父母官。 初尘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临边县县令位空多时,也该差不多上来了。” 李浩自然听得出初尘的意思,一脸质疑,但想了想,也笑问道:“你真打算送云儿上位?” 初尘点点头,俏皮的指指苗巧,“到时候浩叔可要好好谢谢我。” “小家伙,居然跟长辈讨价还价,今天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回头你云弟上去了,叔再谢你。”李浩说完,招呼一声,几个衙役便跟着走了。 “刚才多谢了,回头我会让掌柜送来谢礼。”初尘对着一旁的胭脂摊位,点头一礼,便要走。 “二奶奶客气,这礼你就别送了,我早就收过了,只是二奶奶不记得而已。”那妇人说着,屈身以礼,“去年年后,你和二爷一句送他们吃,我才免了那吃白食的罪,后来才知道是婆婆故意将我的银子没收,如今我才……反正当家的就不要来谢了。” “我早忘了。”初尘淡淡一笑,刚要走,忽然想起啥,转身问道:“大姐贵姓?” “陈氏玉如。” 问听着话,初尘瞬间升起八卦之心,可大街上总是不好,点头一笑,“回头有时间再续。”说完,便迈步离去。 苗巧傻眼,急忙追了上来,拉着初尘,“你不要我嘛?” “我只是救你,为何要你?”初尘一脸诧异,这孩子不会是孤儿吧?柔柔一笑,“去吧,回去找你的亲娘。” “我娘饿死了。”苗巧说着,低下头,“我是来投靠爹爹的,可是他续弦了,他不要我了。” 初尘一听,心下一寒,转身蹲下,“你需要我帮你?” 苗巧摇摇头,“我爹爹是入赘的,我不想害了他。”说着,扑通跪在地上,“二奶奶,我给你做丫鬟吧,我什么都会,而且我识文断字,手脚干净,绝对不会偷拿大家的一针一线。” “你要跟我,就必须得到你爹爹的同意,或者他的变卖,不然我把你弄回去了,你爹爹知道了,必定告我拐卖幼女。”初尘说着,扶起她,“你如真想跟我,你便带我去寻了你爹爹,我们当面说清楚。” 苗巧起身,一脸认真,笃定的说道:“当家的,我不跟我爹爹信,她没权利对我做任何事。” 初尘伸手握着丫头的手,这丫头的手很是柔软,一点力气都没有,虽然破皮脏,可连一点老茧都不成有,而且骨子的傲气,与聪慧都不像个苦命孩子,可见不是一般的灾民,管它了,留着吧,反正她需要一个贴身丫鬟,而且翠竹也需要有人伺候,可总不能随便要。 “如果你要跟着我,就要立好字据,将来你爹爹要是诬告,我也好防身。”初尘说着,牵着她的小手,“你现在就跟我走吧。” “嗯!”苗巧终于露出笑容,反手握着初尘的手,显得紧了一分,好似在发誓。 初尘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牵着她走,让她觉得她一点都不嫌弃她,好让她别丢了心。 这小插曲后,初尘本来要去林馆长哪里的,突然改变了主意,直接来到北街,刚到铺子口,一个客人出来,一看苗巧,就骂道:“哪里来的叫花子,要饭也不走远点,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真是晦气。” 初尘刚要说话,苗巧松开初尘,立刻弯腰四十五度,颔首道:“官爷,奴婢是二奶奶的贴身婢女,只是刚才为了二奶奶掉入水里了,所以才弄成这样,污了你老人家的眼,罪过,罪过。” “哟,这是二奶奶的人,真是对不起了。”那人一听,再看初尘斗篷上有污渍,自然明白,连忙笑了笑,“无碍,无碍!” “巧儿,犟嘴了。”初尘赔笑的吼了一句,点头给那人行了一礼,那人讪讪一笑,便连忙离去。 “二奶奶,巧儿诳语……” 没等苗巧说完,初尘牵着她的手,淡淡一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解释。 “你怎么来了?”卓云一看初尘,连忙迎上去,看了一眼苗巧,“这是?!” “出门捡了一个宝,我先到你这里给她洗洗,回头跟你说件事。”初尘说着乐呵呵一笑,“贾妈妈今儿不在吗?” “在了,荣福,将这丫头……” “掌柜的,奴婢苗巧,你可以叫我巧儿。” “哟呵,机灵着了。”卓云赞叹一声,招呼人带苗巧下去,带着初尘去了雅间,“你找我啥事啊?” “我想着你常年住在临边也不是个事,嫂子和汪妈以后总会埋怨我……” 没等初尘说完,卓云忍不住笑道:“你就说你想调我去邛州府,不是你想,而是你为了我好不就得了。” “卓大哥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初尘故作怒气,剜了他一眼,“去邛州府最主要不是看着铺子。” 卓云一脸惊异,“那是什么?” 初尘叹气一声,走到窗边,笑道:“吃食是能赚着银子,可总是上不了大台面,我要成为天下制衣局的王者,我要所有人都为我制造的衣服疯狂,不管是帝王,还是妃嫔,什么皇亲贵族,官商富贾,我都要他们臣服,这就是我以后要走的路。” 卓云呆呆的望着初尘,当初他就是想找个谋生的活计,让自己一家人不至变卖度日,可不曾想自己还可以东山再起,如今更是顺风顺水,何时能想到,眼前这可白手打天下的女子,竟然还有如此宏伟的志向,他真是妄为男子…… “卓大哥,你不需要妄自菲薄,我认识你也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我也特别感谢你当初的慧眼识珠,如今我们不能安于现状。”初尘说着转过身来,走到卓云面前,“大哥,妹妹可就要靠着你了。” 卓云心里给烫的火辣辣的,起身颔首,抱拳以礼,“妹子,你只管吩咐便是。” “哥哥,你可不许再这样。”初尘连忙扶着他的手,“把这些个礼仪拿出去,换了银子再说。” “得了,你安心。”卓云抬起头,扶着初尘坐下,“你现在有孕在身,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走哪里走骑马,回头把这后院的马车拿回去吧,我邛州府还有了。” “不用了,家里他做的有。”初尘叹了一口气,“以后你这边不住人,就把后院拾到拾到,再开宽敞点,现在趁着太平,赚些银子换点粮,免得动荡了,啥都没有。” “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想远些是对的。” 卓云刚说完,门外贾妈妈敲了门,初尘明白,是好了,心中不免有些翘首期盼。招呼着进来二人进来,二人来见,着实把初尘下了一跳。 只见苗巧,穿干净的小袄,白玉小脸粉嘟嘟的,柳眉大眼樱桃嘴,清秀可人,一看就不像寻常百姓,虽然这孩子只比她小三岁,可这孩子只比她矮一个头,可见吃食一定是不缺的,看来她真是捡了一个宝。 “哟呵,妹子,这丫……”卓云刚要说话,却见苗巧颔首,连忙改口道:“巧儿真是一块宝啊。” “那也得二奶奶先看透淤泥,不然怎么也捡不到。”苗巧说着,来到初尘身边,立在她一旁。 “贾妈妈,有段时间不见你了,今年本想一起团个年,无奈家里事多,抽不开身,你还惦记着,让卓凡弟弟送来贺礼,真是让你破费了。”初尘说着,招呼贾妈妈进来,“回头这邛州府新店的付掌柜就他了,你让卓凡弟弟先来学习几天,免得卓大哥忙其他去了,他也不至于不懂。” “妹子,你太小看我堂弟了。”卓云接话过去,笑了笑,“卓氏酒肆在三年前,也是邛州府数一数二的,只可惜……” “侄儿,不得缅怀。这往后,只要跟着当家的,还愁卓氏酒肆弄不回来吗?”贾妈妈剜了卓云一眼,上前拉着初尘的手,“你身子有孕,要多安静,别在这呆久了,回头吵得心烦意乱,动了胎气。” “是,贾妈妈。”初尘乐呵呵一笑,起身,苗巧立刻上前搀扶着,很是会伺候人。 初尘淡淡一笑,与卓云道别后,看着干净的苗巧,又去了织锦馆。和林馆长聊了一会,大致了解了蜀锦如今的行市,连李三和初慧都没见,便带着苗巧出来了。 二人刚走出来,李黑牛便到了,“弟妹,我把你要的全放在城门外,刚才遇上了八斤,让他看着的,我来接你……这是谁?” “巧儿,这是南街的掌柜。”初尘很是随意的说了一句,苗巧便颔首一礼,“奴婢巧儿,乃是二奶奶刚收的贴身丫鬟,李掌柜好。” “哦!怪不得这么水灵了。”李黑牛咧嘴一笑,“回头要是我家……” 初尘好似知晓他要说啥,立刻抢言道:“你别想了,这孩子我可不想放手。” “得了,我还没说,你就揽了道,我说啥。”李黑牛嘟嘟嚷嚷一会,便扶着初尘上了马车,苗巧也跟着进去,很是自觉的坐在车子外面。 初尘本来招呼她进去的,可她不愿意,说不能乱了规矩。初尘也只好由着她,在外晃动一天,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家已是天黑,初尘早已疲惫的不行,交代了几句便去休息了。 苗巧跟着刘玉熟悉了院子,拜见了李成仙,认识翠竹,便告诉刘玉,她要近身伺候初尘,便自己个收拾被子枕头,到了初尘的西厢,在外间的榻上,裹着被子便睡了。 因为晚饭初尘没吃,半夜突然饿了,便起身想自己去做饭,刚走到外间,便苗巧立了起来,“二奶奶,你想吃点啥?巧儿去做。” 初尘开始被惊着了,不会想起她说她自己是贴身丫鬟,便不在问缘由,笑了笑,“你会吗?” “会的,巧儿前……以前跟着娘什么都学过。”苗巧言语有些结舌,但也算滑过去了。初尘带着一丝惊讶后,也没有理会,只是让她去做来。 初尘回到里屋,想着怎么才能让苗巧对她说实话,或者告诉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什么前?她那么灵巧的人,怎么会说错话?算了,她有的是方法让她对她坦白。 苗巧走到门口,不停的拍着胸口,气的躲了一下脚,平复了一下自己,然后去了厨房,看着厨房里的酱料,苗巧傻眼了,这家人该是多会吃啊?如此琳琅满目的香料和调味料,简直比邛州府的赛琼瑶相比了,不愧是做吃食的商家。 苗巧没有多想,很是熟练的生火,厨房挨着粮仓,苗巧取了白面,开始和面,那手法简直和练武之人没啥区别,一刻钟都不到,面就被她揉好了。 锅里的水开了,苗巧一手拿起面团,一手拿起刀,一个旋转,眨眼功夫,就把面削好了。放下刀,拿起碗,三两下便把味道调好,拿起汤瓢,舀了面汤,冲匀味道,再拿起竹漏勺,捞起刀削面,装好,再撒上葱花,一碗红辣子的刀削面便成了。 “啪啪……”初尘倚在门口,拍着巴掌,“没看出来,你还身手不凡。” “二奶奶……”苗巧瞬间惊讶,她的敏锐极高,怎么会发现不了她出行了,而且她身怀六甲,更加不可能不动声色就出现在她面前。 “很惊讶?!”初尘淡淡一笑,走到她面前,端起那碗刀削面,“我前世是个设计师,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情报员,当然这一切不是神话,我不会高深莫测如你这般神话的功夫,也不会天下无敌的医术,只是会努力生存下去。” “二奶奶要我诚实吗?”苗巧甜甜一笑,“我很简单,我的前世是医药世家大小姐的管家,也是替小姐杀人不眨眼,恶贯满盈的雇佣兵,我可以拿人肉做出世间美味,二奶奶信吗?” “Ibelieveyou。”初尘柔柔一笑,吃了一口面,一脸很是美味的表情,笑道:“Doyoubelieveme?” “yes,Ibelieveyou。”苗巧熟悉的操着一口英文,让初尘深信不疑。 “我这个人很单间,前世不喜欢男人,今生不喜欢别人和我抢男人,你只要记住这两点就可以了。” “不是只有一点吗?我虽然和你差不多,但我是今生不喜欢男人,所以一点都没有了。”苗巧乐呵呵一笑,快手拿过一只碗,“分一半给我吧,我可是想了一年了。” “你不止十三吧?”初尘到了半碗给她,笑道:“前世是北方人?” “我十四了,前世北方人,人高马大,可惜今生做了四川人,小巧玲珑的。”苗巧说着,反问道:“你了?” “祖籍就是成都,在南方生活十三个年头。”初尘说着,斜看着她,“你怎么穿来的?” “被男人算计,临死才知道。”苗巧吃了一口面,笑道:“来了快一年,我被这躯体困住,完全无法动弹,不然,你以为我会被那个老杂毛给欺负。”说着,扭头看着初尘,“你了?” “我比你好不到那去。”初尘吃了一口面,“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是在休息,在睡觉,等我醒了就是在这里了,前世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附身这丫头后,带着前世小姐脾气,欠下很多恩情债,所以才有今天,我也被这躯体困住了,只能使用脑子,如今怀孕了,反倒轻松了,不然你以为我能那么容易拆穿你?” “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所以只能做个雇佣兵,如今见你这样,看来我也的找个男人试试。”苗巧说着,一点都不害臊,反而一脸不以为然。 苗巧话落,初尘便瞪着她,“我才怀孕,往后如何还不知道,你等我生了再说吧,而且你这小身板,哪里经得起这古代男人的折腾。” “我看你是遇上猛虎了而已。”苗巧咂嘴,附耳道:“我原本是跟着邛州府尹的,那老不死的看我乖巧,想让我做个同房丫头,我便偷跑了出来。” “是不是后悔跑出来了?”初尘故意打趣,“府尹可比我这里强。” “切,那老家伙下面就是废的,每天晚上在那些姨娘身上瞎折腾。”苗巧说着,完全没了少女的稚嫩,笑道:“我敢打赌,他那些个姨娘都有野男人。” “你前世破处了。”初尘一脸愁,睖着她,“以后可不许再外说这些。” “我被男人害死的,你说我破了没。”苗巧剜了她一眼,“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不然那么多人我咋就求你了。” “好了,你眼光好。”初尘放下吃完的碗,递给她,“伺候人快一年,现在还要伺候我,可想过再跑?” “看看你的厨房我就不想跑了。”苗巧接过碗,“你放心,等我恢复以前的手腕,以后你雇佣我给你保驾护航。” “好!”初尘淡淡一笑,让她明天在洗碗,现在陪她去休息。 苗巧不愿意,说要收拾干净了再去,初尘也不强求,想着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不过这苗巧确实出现的太突然了,她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苗巧倒是一个实心眼的人,得知初尘的身份后,不但没有猜忌,还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乐呵呵的洗了碗,回到西厢,安心的一觉睡到天明。 * 第二天,初尘因为嗜睡,早上总是醒不来,苗巧唤了初尘两次,初尘都没起来。要不是翠竹来闹腾,估计这会都还睡着。 苗巧把初尘昨日穿的衣服拿去洗,刘玉本来要帮忙的,可是苗巧不然,说这是她的事,一脸老成的不行。 “妹子,这丫头太实心眼了。”刘玉做着手里的针线活,看了初尘一眼,“你知道她是什么吗?” “高门的丫头,只可惜不得主母欢喜,所以……”初尘故意欲言又止,斜着看了刘玉一眼,“你当初要是有个好家,也不至于落到跟着我吃苦。” “得了,都不是什么好命,能跟着你都是我的造化。”刘玉连忙低头,做着手里的活,低声道:“祖母都骂了好几天了,今天怎么突然消停了,不知道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最多是李虎不行了。”初尘冷哼一声,抬头看看天色,“去准备吧,中午王大人要来用餐。” “老太爷和老先生骑着毛驴走了,中午需要叫人陪陪王大人吗?”刘玉放下针线,提醒初尘。 “对哦,这两个活宝估计不会回来吃饭。”初尘叹气一声,“去吧明军祖父和沈祖母叫来作陪吧,毕竟今天我可是帮他孙子。” “得了,我去吧,巧儿不是在忙嘛。”刘玉乐呵呵应声,刚转身,便见苗巧已经在她身后了,吓得拍拍胸口,“巧儿妹妹,你能仔细着点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不是还活着吗?”苗巧微微一笑,走到初尘身边,“二奶奶,中午你做饭,还是?” “我做,你帮忙。”初尘乐呵呵一笑,便往厨房走,突然想起啥,转身看着苗巧,“不要叫我二奶奶,我听着不舒服,你叫我初尘姐姐便好。” “不行,不叫二奶奶,就得叫大小姐,你自己想清楚。”苗巧是个认死理的人,这会便和初尘杠上了。 “哟呵,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跟主子顶嘴了。” 人未到声先到,初尘一个转身,瞪着王瑾瑜,“我家是你家吗?连门都不知道扣,直接闯进来,成何体统。” “我在门口喊了一声,说,我来了,然后没人理会我,我就自己个进来了。”王瑾瑜一脸不以为然,得意之余,斜眼看看苗巧,“哟呵,还是个很谁嫩的小妮子。” “你还有礼了,只要你敢惹她,我就放狗咬你。”初尘故作一脸凶神恶煞,咬牙切齿的说道后,对着苗巧道:“叫大小姐,回头我就放你咬他。” “嗯,大小姐放心。”苗巧一脸兴奋的应声,转回头瞪着王瑾瑜龇牙咧嘴的吸呼,“小心我咬死你。” “来,来,放马过来。”王瑾瑜一副逗狗的表情,搔首弄姿,得意不完。 跟在身后的李云瞬间崩溃,这哪里还有一个刺史的模样,和孩子也没啥区别嘛。咳嗽一声,“大人,她是个孩子。” “我才不是了。”苗巧睖了李云一眼,“你才是个孩子。”说完,瞪着王瑾瑜,“我就看你是别猫打老鼠,没安好心。” “哟呵,你这小不点,我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你们吵吧,我去帮嫂子。”李云怒气,冷哼一声,便走了。 “我才不和你吵。”苗巧也收了表情,瘪了瘪嘴,“好女不跟男斗。”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那我跟你斗。”王瑾瑜乐呵呵一笑,伸手便要抓住苗巧。 突然,苗巧转身,一个冷冽的眼神瞪着王瑾瑜,那杀气腾腾跃起,瞬间叫人寒意四起。 第五章 安置难民开荒山 “小家伙,你可以放马过来。”王瑾瑜摆开架势,薄唇维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让他兴奋不已。 苗巧忽然收了气势,小嘴时而嘟着,时而愤恨咬着,大眼眨巴了记下,三两下泪珠儿噗噗往下落,是梨花带雨,是夏蝉滴露,真是一看就叫人心碎。 “王瑾瑜,她是个孩子,你要是真欺负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瑾瑜立刻收了架势,木勒的转身,咧嘴一笑,“沈老太来啦!” “哼!我不来你还不翻天了。”沈祖母冷哼一声,没给王瑾瑜好脸色,走出苗巧身边,乐呵呵道:“丫头,别哭,去帮你家主子,以后这小子在欺负你,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其实以前他们都挺怕王瑾瑜的,后来王瑾瑜自己随性,而且渐渐的王瑾瑜发现了沈祖母不是一般的农妇,所以一来二往,这李云一家和王瑾瑜好似一家人一般,再加王瑾瑜成天想拜师,可母昭裔就是不答应,所以王瑾瑜特别怕母昭裔。 “巧儿,去吧,给我们上茶。”李明军也乐呵呵一笑,招呼着苗巧离去。 “沈老太这声如洪钟,可见精气神好。”王瑾瑜眯着眼,笑眯眯的坐下,“只可惜眼神有点不好。” “臭小子,这丫头是有点功底,可也不是你对手。”沈祖母落座,剜了他一眼,“老二不在她身边,你也的注意点,免得闲言碎语,唾沫星子乱飞。”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王瑾瑜几时怕过这些。”王瑾瑜不以为然,刚想说啥,见苗巧端着茶来,别挤眉弄眼的瞪着苗巧,“臭丫头,跟我玩心计,回头看爷怎么收拾你。” 李明军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呀,别逗她了,人家才进了门子,还没怎么着就被你气跑了,看你怎么陪初尘。” “哼!给她卖个十个八个的丫头那不是一盏茶的功夫,李老先生不必担忧。”王瑾瑜说完,瞪着苗巧,“回头我就跟你家主子要了你,看你怎么跟爷玩。” “我家小姐才不会给你了。”苗巧气呼呼的说完,放下茶就走。 “你今天来有啥事啊?”沈祖母端起茶,看了看王瑾瑜,“沈太昭容可好?” “安心吧,如今天下局势动荡,皇太后哪有那个闲心。”王瑾瑜淡淡一笑,看着沈祖母忧伤的眼神,眯着眼打趣道:“继西汉文君相如,我朝也该表彰一下这真情真爱。” “臭小子,拿你祖母辈的人打趣,你也不怕天打雷劈。”李明军瞪了王瑾瑜一眼,一脸愧意的看着沈祖母,“姐姐会出来的,只是事后还不到,你再等等。” “我没事,当初只是太过人性,可不曾想害了姐姐一生。”沈祖母说着,眼眶微红又道:“亏得上苍眷顾,给她一女,不然……” “听说了,三皇子满三周岁要恩泽六宫,估计到时候可以求吧。”王瑾瑜咂嘴,不咸不淡的说道:“初尘要买李家村的地,我不好强人所难,你们和她商量一下,不是买地这一条路可以走。” “那丫头买地干嘛?”李明军很是迷惑,“刚弄新房,到处欠着银子,她哪有多的银子买地啊。” “估计是年后进项不错。”王瑾瑜知道这丫头又出了鬼点子,故而帮她打圆场,岔开话题,“邛州府最近太过奢靡,几个大家族都惊动了皇帝,朝廷忌惮,所以我的拾到拾到邛州府。” “估计也是这样,如果朝廷念在沈氏一族凋零,放了我姐姐回家,我便对得起沈氏一族了。”沈祖母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沈氏一族在邛州府也算大家,可如今真是没落的连个主心骨的人都没有了。” “李氏也是大家,如今居然和蔡氏这也的家族齐平,想想我就憋屈。”李明军说着,放下茶碗,“卓氏一族如今也销声殆尽,真是后辈不努力,老辈徒伤悲。” “我王氏如今还算可以,但枝桠太多,总是有估计不到的时候,真是人有千种,各有千秋。”王瑾瑜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临边县空却三年了,如今也该有个父母官。” 三人正聊得起劲,初尘走了出来,招呼一声,“吃饭了。” “丫头,你过来一下。”沈祖母对初尘招招手,“有事问问你。” “啥事啊。”初尘走了过来,坐下就打了一个哈欠,吸吸鼻子,“这暖春咋寒,怕是要让我伤寒了。” “我听王大人说你要收购地,你要干嘛啊?” 初尘一听,转过头就睖了王瑾瑜一眼,“真是管不住嘴。”说完,点点头,“年初进项可观,再加上族里几位爷爷和师父帮补着修了新房,到是有点闲钱。本想还给他们,可他们都不急,我便拿着想做点其他事,所以便让他帮忙。” “收地之事他办不好。”李明军乐呵呵一笑,“祖父怎么都是族长,这事除了祖父,是没人能从李氏一族手里买走地的。” “所以我才说她欺负我,我好歹也是一个刺史……” 王瑾瑜还没说完,便被初尘白了一眼,抢了话,“我还以为你天下无敌了,结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真是抬举你了。”说完,招呼沈祖母和李明军去过堂吃饭。 王瑾瑜气急,瞪着初尘的背影,怒吼道:“你……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我要是不太高李云的身份,你以为他们两个老家伙能帮你嘛?” 正好李云出来,一听这话,没好气的吼道:“王瑾瑜,没大没小也该有个限度,他们怎么都是我的祖父祖母,你要是再无礼,小心我不做那个县令了。” “哎哟喂,我求你啊。”王瑾瑜也觉得自己刚才失言,可就是不认错,故作一脸顽劣,走到饭桌前,将碗递给苗巧,“给爷盛饭。” “爷,我给你盛可好?”初尘一脸媚笑,结果他的碗,装得垒成一座小山才递给他,还笑眯眯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怜农都背不全,还得意啥。”王瑾瑜接过饭碗,咧嘴一笑,“以后少欺负我,说不定我还可以教你。” “不稀罕,我是告诉你,要是吃不完,我会让你三年别想登我的门。”初尘说完,呵呵一笑,招呼大家吃饭。 王瑾瑜明白,这女人生气的时候好说话,笑起来的时候觉得不能还嘴,否则她犯了毛,估计他的面子都不会给。 吃着饭,王瑾瑜突然问道:“对了,安置的事你可有眉目了。” “我让黑牛哥去说了,他家那片老宅子挺宽敞的,回头给了银子给他爹娘,我也省心。”初尘吃着饭菜,突然叹气一声,“他那大嫂真不是个东西,可偏偏老太太喜欢的不行,要不牛嫂也不至于不回家。” 沈祖母放下碗,看了一眼初尘,“他们二房如今在城里安了家,土地都给你了,罗氏自然要吵,而且崔氏本来就喜欢大儿媳,自然帮忙,牛氏又是个直肠子,所以不讨崔氏的欢喜,去年团年饭时,可没少唠叨牛氏的不是。” “邛州李氏九房,算起来五房李茂最是惨淡,如今嫡长子毫无出息,老二又不贴心,三女出阁没多久便难产而死,五房子嗣凋零,堪忧啊。” 李明军话落,沈祖母就瞪着他,“你咋不说九房最惨,我两个儿子,一个在成都,一个刀口舔血,亡妻十五载死活不续弦,就留这根独苗,你说到底那房惨淡。” “得了,我看今天你们就不该来,吃个饭,你们把祖宗九房人就给扯出来了。”李云吃完一碗,起身说完,去盛饭。 初尘刚想说话,外面响起了李黑牛的喊声,刘玉立刻放下碗去开门。 李黑牛进来,讪讪一笑,“弟妹,我还没吃饭了。” “巧儿,赶紧给盛饭。”初尘起身,招呼李黑牛落座,“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那到不是。”李黑牛坐下后,“你放心,那宅子是我的,我只是通知他们一声,回头你看要怎么修缮一下。”说着,拿出房契,“你嫂子说了,城里的房子你帮着出了银子,这就抵着了,可不许再拿银子。” “那敢情好。”初尘收起房契,瞅了一眼王瑾瑜,“回头我大哥过来了,我再把河对面拾到出来,你把那两万给我,我五千健座,余下安顿好便是。” “你这如意算盘敲得可真是响。”王瑾瑜白了她一眼,可心下却佩服不已,故作一脸吃味,“你为云弟想得如此周到,咱不帮我想想了?” “嫂子……难道这县令?!”李云顿时愣在哪里,傻子都可以想到,他这县令是初尘给的。 初尘抿嘴一笑,摆摆手,“才不是了,我是要开荒的工人,顺便帮你做点政绩。” 沈祖母和李明军心里跟明镜似的,二人都不在言语,只等这顿饭吃完,回去帮着收地。 王瑾瑜不高兴了,瞪着李云,怒吼道:“我告诉你,可不是她的本事,因为我是看中你的本事,才提升你了,跟她一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赶紧过来吃饭。” “我真的是有私心……” “我知道,懒得和你们扯。”李云这才回到位子上吃饭。 李黑牛才不管他们几个,连着吃了三大碗饭,再递碗给苗巧的时候,苗巧嘟着小嘴,“李掌柜,你是多久没吃过饭了,这可真是吃自己心疼,吃人家肚子疼。” “噗……”王瑾瑜瞬间喷饭,不偏不倚正好喷在苗巧脸上。 “大小姐,我可是杀了他吗?” 苗巧话落,便要怒气,初尘连忙过来,抬手打了王瑾瑜,“你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这样,面前的两盘不吃完,也三年不许来。”说完,拉着苗巧,“走,去换一身衣服。” 翠竹见初尘走了,拉了拉王瑾瑜的衣衫,一脸小大人摸样,“王叔,你以后可真的注意了,苗巧姐姐不好惹。” “哈哈……” 午饭在众人愉快的笑声中结束,王瑾瑜缠着要新小吃做法,初尘死活不给,说等下面出了效果了,她再给他。 下午初尘拉着李明军和沈祖母,商议了土地不卖的,只要她看中的,让族里的人拿了地契换份子,但是这能不能赚钱,得三年后的事,所以卖与不卖,都叫他们考虑清楚再说。 王瑾瑜赖在喝了下午茶,说好在惊蛰前把人送来,修葺的事都交给这些人就好了。初尘也觉得对,没必要在出钱却去请人。 初尘送走王瑾瑜时,特别关照,不要得病的主,不然送来,她也得给送回去,其他都可以忍受,最好妇女多一点,男子三十就可以了。 第二天,公公自己回来了,说母昭裔云游去了,夏季才回来,正好金巧人三七过去,初尘把自己的想法跟公公说了,公公说了随她弄,然后带着刘玉和翠竹,去把李大接了回来,安置在外院东厢套间。 初尘让苗巧抱着新的床单和被褥,来到东厢,看着刘玉在房间里折腾,忍不住笑道:“大嫂,你先别忙活了,我想单独和大哥说点事。” “没正经的,大哥一天没点头,你都不许乱喊。”刘玉低着红脸,没好气的说完,便出了门子。 “大小姐,那我去忙别的。”苗巧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跟着出了门子。 “弟妹,大哥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和二弟……” 没等李大说完,初尘坐到榻上,打断他,“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初要不是你救了青慕,我也不能在你家待下去,这一切都是有因果的。”说着,抬手招呼李大坐下,又道:“青慕这次出去,就算是从军了,以后家大业大,我希望大哥多帮衬我一些,青山如今学业未成,翠竹还小,我肚子里也可能是双棒,这一家老弱病残孕,我总要想的远点。” 李大心下暖如三月,微微一笑,“我听爹爹说了,你要开荒种桑。” 初尘应声,起身附身一礼,“嗯,但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和灾民打成一片总会有闲言碎语,大哥你手不方便,但做事用心,只要动动嘴,帮我打理这桑园的一切,我就安心了。” 李大连忙扶起初尘,“弟妹如今还肯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只要弟妹不嫌弃大哥,大哥一定尽心尽力。” “自家人,说啥感激啊。”初尘抬手示意李大坐下,叹气一声,“玉姐姐不年轻了,你也不小了,昨天沈祖母还在说邛州李氏九房人,就属我们这一房没出息,大房是废了,李虎能挨过春分就不错了……” “李虎惊蛰都挨不过吧。”李大说着,摇摇头,“不知道会不会弄回来安葬?” “那不是我们操心的事。”初尘摇摇头,又道:“六房这边,三房也就那德行,跑不出个能人;所以就看着我们二房了,你作为二房嫡长子,做人做事可不再糊涂,玉姐姐也算是江源刘氏枝桠,生下的子嗣定不会差,你自己能过了自己那一关,就早点续弦。” “我知道,可总不能委屈了她。”李大低着头,“等大哥在你这里帮段时间,有点散碎银子了,给她买个物件,上门提一下……” 没等李大说完,初尘抢话道:“她现在独门独户,妹妹都快成我娘家大嫂了,你再等下去,怕是让她更加寒心。” “我……我还真是不知道。”李大一脸迷茫,叹气一声,“那……那也不能随便就入了门子吧?” “自然,回头叫族里的人吃顿饭。”初尘说着,心下狂喜,起身放下一张一百两的银子,“这是玉姐姐在这里干活的钱,你把嫁妆先收了,回头给她补上。” “玉儿……”李大看着银票,眼眶微微发红,忽然站起,将银票塞给初尘,“弟妹,你把这银子给玉儿,你先借给我吧,回头工钱里扣。” “大郎……”刘玉已经进来,一脸红晕。 “得了,我先走了,你们要怎么样,自己个商量好,回头告诉我就行。”初尘抿嘴一笑,乐呵呵的出了门子。 这几日,初尘都在祠堂忙着土地的事,李存来为初尘检查了身子,确定是双棒后,再三嘱咐,不能太操劳,初尘无奈,只好把安置灾民的事,交都给了李大。 因为要管着那么多灾民,李大没个好名字是不行,初尘索性做了主,起了一个名字,叫李青川,让李明军说他起的,让李大没办法推脱。现在灾民都叫李大为青川大哥,亲切的不行了。 灾民安置好后,初尘说在动土前要办个仪式,结果李成仙就怂恿着让李大成亲。李大也没推辞,只是说要简单。 李大的婚事确实也很简单,就是在祠堂摆了几桌,李方圆和宋氏没有来,三房倒是全家都来,不过临走让初尘给三叔在铺子上留位子,初尘没搭理,三房便气冲冲的走了。 刘玉穿了简单的嫁衣,在屋子里瞪着李大回来,初尘在他们大婚前回了娘家,把事说了,再通知了家里。所以刘玉和李大的婚事,刘佩和大哥都来了,李三和初慧也回小住,算是一家人小聚。 初尘身子沉,便早早去休息了,外院闹腾到半夜,苗巧第一次遇上闹洞房,欢喜的不行,跟着闹到结束才回来。 走到初尘的房间,一脸腻笑的看着初尘,“大小姐,你把巧儿忘了,可巧儿永远都记得你,那一日要不是你一个熟悉的动作,我还不知道要找多久,才能找到你的魂魄。” “嗯……”初尘夜里多梦,梦呓一句,“青慕,早点回来。”又闭目而睡。 “不管你穿越多少年前,你这梦呓的习惯都改不了。”苗巧甜甜一笑,抬手为初尘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又道:“你因为我失守被害,在第三日,我也被害了,临死前知道了害我们的人竟然是我爱了一辈子的人,你的大哥,我的情人…。他就为了那点钱,为了医药世家那个大当家,他怕你……” 苗巧说着,泪如雨下,抓着初尘的手,“我带着对你的愧疚重生,发誓一定要找到你,我记得你最喜欢故乡,所以我从南唐的皇室逃到这里,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几乎走遍了整个成都府,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却发现了你……大小姐,巧儿的本事一直都在,只是不敢在你面前展露而已,生怕你就恢复前世记忆了,巧儿不想你恢复前世的记忆,巧儿只想在你身边,保护你,守候你……” 苗巧说着,便附身躺在初尘身边,流着泪入睡。初尘刚才是真的醒了,但想知道她说啥,故意说了梦话,可不想…… 此刻初尘心痛不已,原来她是她前世的管家苗巧,难怪她失去了有关她的记忆,难道是上天的安排?也许吧,她不会去拆穿,因为她相信她不是真的害了她的前世,而且她现在很幸福,如果说前世的不幸换取了今生的幸福,她觉得值得,因为她太了解前世的哥哥,毕竟那个大嫂可是青龙帮的闺女…… 初尘久久不能入睡,只是一夜无话,到天明。 * 第二天,日上三竿初尘都没起来,睡得很沉,众人也不想去打扰她,可苗巧想着她不吃,肚子里的两个还要吃了,跑到房里,把初尘弄醒了。 “巧儿,啥时辰了?” “快午时了。” “咋……咋不叫醒我了。”初尘连忙下床,瞪着苗巧,“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有事的时候,怎么累都必须起来,赶紧给我拿衣服。” “我知道啊,可是老太爷不让啊。”苗巧很是委屈,嘟着嘴,“要不是我想着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要吃,我也不喊你。” “好了,赶紧帮我梳头。”初尘急忙穿了衣服,今天可是开荒山的大事,她可不能怠慢,怎么也要去山头看看。 简单的梳了一个飞云髻,用紫色的丝帕包着,再戴上李二送的木簪,初尘便要出门。 苗巧一脸严肃,拦着初尘,挤眉弄眼道:“你要是不吃一点,你可别想出了这个门,你不要忘记,你打不过我。” “哎,好吧,小祖宗。”初尘叹气一声,回到正堂坐下,苗巧弄了一碗初尘最爱吃的开水蛋,整整六个,吃的初尘有点泛酸水。 初尘吃好,又去了厨房,把去年收的荞麦在热锅上炕出香味,再装入铜壶,让苗巧带着,又去仓库拿了柿子饼,装了满满一篮子。 “小姐,这都快拿完了。”苗巧有些心疼,嘟嚷道:“我听大奶奶说,这可是你去年跟着姑爷满山摘来收干的,姑爷说给你减馋的,你现在留这点,要是馋猫来了,你咋办?” “你大奶奶去哪里了?” “带翠竹去学堂了,牵了骡子走,说是一会要买米回来,真是不知道她怎么看家的,米吃完了都不知道。” 这丫头,说话真是不经过大脑,刚才说她,现在说刘玉。初尘摇摇头,“这家里的主子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指点了?”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苗巧瞬间觉得眼前人,就是前世的真身,条件反射,双手对准双腿的中间,弯腰九十度,“奴婢以后都不会过问了。” 初尘瞬间觉得眼前就是一个日本人,忍着笑意,“不是不让你过问,而是说话要三思而后行。”说着,拍拍她背,“学着点,别被王瑾瑜当个傻瓜。最主要的是,不许叫自己奴婢。” “是,巧儿明白了。”苗巧抬起头,露出笑容。 “跟着吧。” “好的。” 初尘和苗巧出了门,过了河,先开辟自己山林的荒地,所以动土选择了老屋后面的山林。 初尘刚到山林,一看这架势,太厉害了,一百多号人,密密麻麻的立在山林里,你抢我的活,我抢你的活,更本做事,李大和李成仙着急的团团转,完全不知道怎么指挥他们干活。 一见初尘,李大上前,“弟妹,你看这……这完全不像往天安置有次序,今儿完全乱套了。” “我看就不要这些人最好。”李成仙一脸不高兴,放下锄头,“初尘啊,你看看他们这……这不是添乱吗?” 初尘忍不住笑道:“知道了,我会让他们有次序的。”说完,对苗巧说道:“巧儿,叫他们全部停下站好。” 苗巧应声,深吸一口气。初尘连忙捂着耳朵,生怕自己受不了。苗巧一声呼出,震得李大和李成仙连连后退。众人也瞬间停了下来,齐齐看向初尘。 “我知道大伙都是过了苦日子的人,好不容易有了着落,自然不愿失去,所以都想抢着做事,可是地方只有这么大,小娘子这里还撂不开腿,所以大伙先喝口茶,吃个柿子饼,听小娘子慢慢说。”初尘说完,挥挥手,示意苗巧站前面来。 “谢谢二奶奶。” 众人全都颔首道谢,原本还混乱的人,全都排好队,一个一个到苗巧前面来领柿子饼和荞麦茶。 初尘一个一个看过了,觉得这次李云办事还算不错,送来的人虽然面黄肌瘦,可精气神都还有,而且送来的妇女,大部分都是成家的,少数带着子女,不过子女都十一二,能在地里帮着拔草,初尘很是满意。 “姐姐,你可以多给我一个吗?”一个小男孩子拿着一个柿子饼,拽了拽苗巧的衣服,“我想给我姐姐带一个回去。” “你姐姐?!”苗巧皱着眉头,“既然来了李家村,收了我家二奶奶的恩惠,怎么不知道来帮忙啊?” “二狗子,你真是……”一个妇人跑了过,拉着小男孩,抬手就要打。 “大嫂,他又没犯错,何必打他了。”初尘话落,苗巧立刻抓住那妇人的手,吓得小男孩子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姐姐,别打我娘。” “巧姑娘,我……我也不想,这孩子可是要害了我们全部人啊。”那妇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吓得不轻。 “起来吧。”初尘招呼一声,可这二人就是不敢起来。 初尘摇摇走,走到二狗子身边,屈身扶起二狗子,捏着他瘦小的手,想起初来古代,她也是饿的快要死,要不是大哥去偷……叹气一声,柔声问道:“你姐姐怎么了?为什么没有来了?” “我姐姐生病……” “二狗子,你会害了我们的。”几个妇人也来到初尘这边,齐齐跪下,其中一个穿灰布衣的中年妇人,颔首道:“二奶奶,我们不知有意隐瞒二丫的病,实在是她来李家村才病的,可是我们没钱给二丫看病,只有采山上的药来治,可是病情不但没好,还严重了,二丫痛苦不已,所以二狗子才……” 这些无知妇孺,如今才开春哪有什么好的草药,要是再晚些,恐怕那丫头小命不保。 初尘有些怒气,站起身,四下看了一遍,厉言道:“人,谁没有个三灾五病的,可不能瞒着,以后有病者必须医治,若拖延病情,耽误上工,一人卧病严重者,一院全部送走。” “二奶奶,我们不是有心的。”那几个妇人连连叩头,生怕就被撵走了。 “我是说下一次。”初尘说完,摇摇头,让她们起来,招呼苗巧过来,给了银两,吩咐道:“带二丫头去城里找三爷爷。” “谢谢二奶奶,谢谢二奶奶。”那妇人连连磕头,二狗子也跟着磕头,“谢谢观音娘娘,谢谢观音娘娘。” 一阵小插曲后,众人对初尘升起敬佩之心,个个都很听话。初尘让大伙先排好队,男女分开,以高矮为标准,高的一排,矮的一排。 高的男子下一层砍竹林,矮的男子搬在山上搬石头。矮的妇女在上一层刨土扯草,高的去下一层帮着收拾看下的竹子。上二十五,下二十五,余下的跟着她走。 初尘让李大带着五十,然后让李成仙带着剩下的五十去山顶的两层,也如刚才那样分开。 果然,有了初尘的分派,这些做事都得心应手,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个男子陪两道三个女子,女子厉害的就配两个,做的多,做得快的一组人,晚餐加肉,做的不好的也不少食物,每天如此。 初尘说到这里,想起前世公司的管理制度,笑着告诉大家,等山地开荒结束,大伙都有工钱,所有人那叫一个开心。人人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如今运气好,遇上个活菩萨,不但可以活下去了,还有点盼头。 李大瞬间对初尘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以前总觉得女人就该如刘玉一般,做做家务,帮着田间地里忙活,生生孩子,孝敬公婆。如今看来,他这弟妹是个另类,以后他得用看男人的眼光看弟妹了,不然他可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了。 初尘这边交代完毕,只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抬手柔柔太阳穴,心下有些担心。她最近太过忙碌,完全没顾上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看来她的休息三五日才行了。 “初尘,赶紧回去休息。”李成仙正好看到初尘揉太阳穴,里面一脸严肃,摆出长辈的模样,“要是在不注意着身体,小心爹爹不许你管这些个没钱的事。” “没钱?!爹爹啊,以后这可是大钱。”初尘说完,乐呵呵的点点头,便慢悠悠的下了山。 且不说初尘这边顺风顺水,说说蔡氏的苦日子。 蔡雄把蔡氏接到家后,便理清楚了她的破事,一气之下把蔡秀珍一家,撵到临济县的一个偏远山村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不,惊蛰刚过一半,这小子就断气了。 “虎子啊……”李成林一声声哭喊着,撕心裂肺,那叫一个伤心。 望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李虎,蔡秀珍神情呆滞,傻傻的笑道:“虎子,快起来了,娘给你做油焖鸭子,豆豉蒸鱼,乖乖,你还没给娘生个孙子了……” “秀珍,别这样了,让虎子安息吧。”李方圆在身后说着安慰话,一旁的宋氏双眼喷火,可看着唯一的嫡孙就这样没有了,眼眶也微微红起。 “安息?!他怎么安息?”蔡秀珍瞪着李方圆,怒骂道:“老家伙,你也九房人之一,凭啥你就不是长老,凭啥你就不能做主了?我和虎子有今天的下场全是拜你和着个老家伙所赐。”说着,指着宋氏,“老贱人,当初你不肯让我做小,不肯让我进门,要不然我也不会做了你儿媳,如果不是你,六房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明明大着你儿子三岁,你还要我嫁给他……” “那又怎样,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其他几房人瞧不起。”宋氏也不甘示弱,咬牙道:“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不管你何时爬他的床,何时和他厮混,难道老娘还对不起你?” “远菊,你别说了。”李方圆拉着宋氏,一脸歉意,“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哼,你对不起我多了。”蔡秀珍站了起来,抓着宋远菊,泪如雨下,“我放弃他了,好好跟着你儿子过了,也生了虎子了,可是你怎么对我的?不是骂我,就是给我小鞋穿,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爬上他的床,怎么会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你。” “哼,我一样恨你。”宋氏甩开蔡氏,“今天要不是虎子走了,老娘死都不会见你。就你这样的女人,活该被人抛弃,活该被撵出去,你听着,就算虎子死了,你也别想回来。” 蔡氏抬手擦了眼泪,“宋远菊,那可不一定。”说完,瞪着李成林,“如今虎子已经死了,这里我是不会再待下去,至于你,你回你的李家村,该干嘛干嘛去,这是和离书,哥哥早就给我准备好了。” 李成林看着和离书,起身抽泣道:“秀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这么多年夫妻,就算虎子死了,我们还有花儿啊。” “哈哈……笑话,花儿是谁的,老娘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蔡秀珍一声大笑,瞪着宋氏,“我想邛州府李氏的家规,你应该清楚的不行。” 宋氏一听,瞬间傻眼,要是李花是李方圆的女儿,那……双目圆睁,瞪着蔡秀珍,“你个臭女人,你都烂成这样了,难道还想进我们六房的门?” “我有今天,最终是落氏那个小贱人害的,此仇不报,我枉为人。”蔡秀珍心下发狠,笑了笑,“姨奶奶,她也是奶奶,六房因为有你这个无能的主母在,才会落得今天的惨淡,如今六房子孙都可以耀武扬威,你有什么老脸去祠堂吃团年饭。” “秀珍,如今时过境迁,你别想了,好好的和成林……” “闭嘴。” 李方圆还没说完,蔡秀珍就吼上了,拽着李方圆,“走,回李家村,告诉族人,我和你有子女,他们没资格惩罚六房长辈。” “秀珍,你这是要逼死我吗?”李方圆扑通一声跪下,“你给我留点老脸吧,要是太过了,九门人齐聚,举牌决定……如今李家村都受落氏影响,落氏绝对不会容忍你回来,如果因为你的固执,连我也被撵出去了,到时候如何是好?你喜欢了我半辈子,何苦到最后来收拾我?” “李方圆,我收拾你?!”蔡秀珍顿时泪如雨下,瘫坐在低上,“二十五年了,我从十三岁就看上你,钟情与你;你我能给你的,忍受我不能忍受的,就算做小,我也愿意,可是你了?!就为了你的名声,就为了你所谓的面子,你就活活把我给毁了……” “你自己恬不知耻的给的,管我们什么事。”宋氏说着,上前拉着李方圆,“老爷,我们回去。” “秀珍……”李方圆甩开宋氏,屈身扶起蔡秀珍,“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那是真的不想耽误你的,你那么小,那么好,而且你小我整整二十二啊。” “那你可以直言,为什么不告诉我?”蔡秀珍甩开李方圆,冷冷一笑,“我等你到十八岁,家人都说我嫁不出去,结果你听这个老贱人的,把我指给你儿子,我同意了,因为我心里有你,可是我嫁过来了,也好好过日了,为什么这老贱人骂我的时候,你不帮我?” 问题这些话,李方圆心斗碎了,到底是他欠了她,“秀珍……” “闭嘴!” ------题外话------ QQ:177415194,亲们想八卦,想认识小玄子的,请进,也可以加我的微信:wangxue816116 第六章 霸气 宋氏怒火冲天,也是委屈的不行,可她背景不好,委屈也没用,冷冷一笑:“当初你蔡氏家大业大,老娘要不是看上你的嫁妆,你觉得你能做长房长媳吗?” 宋氏也直言不讳,吐了一口唾沫,又道:“蔡氏,结果了?!结果是你他娘的一毛都没带过来,还整天嫌弃我们家的吃食不好,你家好,你咋不搬过来啊?” “老娘到底是拿过来了,可是你能得到吗?”蔡秀珍冷冷一笑,“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心事,老娘心里明白着了,现在就算你们住着,回头我蔡家要拿走,也是容易的很,你别忘了,那房契和地契都是老娘的名字,你回去告诉三房,拾到拾到给我滚出去。” “你……”宋氏气急,瞪着李方圆,“你真把地契都过给她了?” “哼!不过地契,老娘会给拿银子来修新房?”蔡秀珍冷哼一声,走到李成林身边,“天台山上的永乐寺有你的位子,自己个去吧,初一十五我会去和尚街给你供奉,算是夫妻一场,我能为你做的一点事。” “秀珍,你真的……” 宋氏不等李成林说话,怒吼道:“成林,你可是六房的长房长子,你要是敢出家,老娘把你除名,当没生过你。” 蔡氏一听这话,心下有些不舍,到底是多年夫妻,睖了宋氏一眼,“你要是敢去李氏祠堂除名,老娘明天就可以把你们全部撵出去,这点李方圆他清楚地很。”说完,瞪着李成林,“我让你出家那是为了你好,你家门不幸娶了我这么个烂货,如果看破红尘入了佛门,李氏一族自然供着你,包括落氏她都必须给你香油钱,有什么不好?” “你真是太了解李氏规矩了。”宋氏冷冷一笑,“我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看来蔡雄是瞄准了我六房中的人吧。” “你也不傻。”蔡秀珍说完,瞪着李方圆,“要想不被我撵出去,三日后,我要以姨奶奶的身份回到李家村,你别以为老娘回来不成。”说完,瞪着三人,“不想被烧死,就都滚出去。” “秀珍,不给虎子安葬吗?”李成林傻眼,她可是最疼虎子的人了,今天难道是疯了吗? “我要带着虎子的骨灰回去。”蔡秀珍一脸恨意,“我绝对要完成虎子最后的心愿,带着属于他的一切给他陪葬。” “你疯了吗?”李成林知道李虎最后的要求,他以为蔡氏答应,只是为了敷衍,可如今这架势,恐怕是真的要去做,他还是走远点吧。 “哼,就因为你的懦弱,你的无能,我的虎儿才被人瞧不起,才失去了斗志,才过的混不知天日。”蔡氏冷冷一言,走到吊锅边,拿起火石。 “走了。”宋氏拽着李方圆,怒吼着出了茅草屋。 “你好自为之。”李成林一甩手,怒气而走,方向是天台山,这一生到此,娘不是东西,爹不是东西,最爱的女人更不是东西,连最疼爱的儿子也没有了,他也是活得枉然,连一点留恋都没有。 蔡秀珍点燃了草屋,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李方圆在无奈下跟着宋氏离去,蔡秀珍直到所有化成灰烬,流着泪,用白布包裹起虎子的骨灰,起身回了邛州府。 蔡氏回家把这些年的苦楚,和当初与李方圆的事说了一遍,再把李成林的事添油加醋说了,蔡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好一个李氏六房,竟敢把自己的儿子逼出家门,竟敢生了女儿叫孙女,太欺负了。” “哥哥,妹妹不想再过着隐晦的生活,妹妹要名正言顺的做了六房的姨奶奶。”蔡秀珍说着,泪如雨下。 “明天我就找李霸,老子就不信了,谁还敢把你的房子和地给吞了去。”蔡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做个姨奶奶。” 蔡秀珍不想较真这个,岔开话题道:“哥哥,茶叶的生意如今还剩几家?” “邛州府老子说了算,但是运往吐蕃这线路上的茶,李霸还是有说话的权利,毕竟他是靠着拳头在这条线路上打得天下。” 蔡雄说着,起身走到蔡秀珍面前,“哥哥给你出主意,是怕你真的跟着虎子去了,现在你想通了也是好事,等你回到李家,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踩翻了落氏这首未起航的船,我们蔡氏就可以在邛州府天下无敌了。” “嗯,妹妹听哥哥的安排。”蔡秀珍起身一礼,她如今也只有这样了,要不然真是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还有,香妹妹说了,如今朝局动荡,皇帝最恨谁做大,所以目前你先忍着,过了今年再说,哥哥也都交代下去了,要他们收敛一点。”蔡雄说着,叹气道:“如今惠妃独宠,香妹不受宠,我们做事做人处处都要低调,别悍妒,拿虎子做文章,变得柔弱一点,回头等香妹妹受宠了,我们就可以横行无阻了。” “嗯,妹妹知道了。”蔡秀珍应声,忽然想起什么,立刻道:“落氏勾搭上褒王了,叫香妹妹当心点,怎么说他都是皇子,妹妹生个女儿,连个封号都没有,如今又不受宠,皇子是没有的盼了。” “哼,我早知道了,不然怎么会在李家祠堂打你。”蔡雄睖了蔡秀珍一眼,“以后给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就不信逮不他们的把柄。” “嗯。” 兄妹二人商议好后,便去找了李霸,把所有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李霸气急,说要回祠堂,找了族人商议再决定。 这不,李霸怒气冲冲的骑着快马,回到了李家村,本想直接找李方圆,可沈祖母说,先找初尘问问再说。于是喊了棉花婶去找初尘,初尘正好和苗巧背着金竹的春笋回到家门口,就被棉花婶喊道祠堂去了。 初尘一到,李霸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了这些个破事,初尘听后,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咱们的祖父还是个风流俊才。” “丫头,现在说正事了。”李明军瞪了初尘一眼,“六房明事理的也就是你了,要是三房被撵出去,那可是连窝都没有了。” “难不成你们要我收留三房?”初尘一脸不爽,嘟着嘴,“我连三叔都不用,怎么可能收了三婶那样的家庭,你们也不想想,三婶可没少给我使绊,再说了,前几天我还为了巧儿和她舅子在城里打了一架,这梁子早就结下了。收三房进门子不可能,这事没得谈。” “哈哈……”李霸大笑了几声,看了看初尘,“你真动手了?” “那是,不过那是因为看见浩叔了。”初尘如实交代了后,便叹气道:“一切按照族里的规矩来,只要她是姨奶奶,我想她也不会把三叔和三婶撵走,再说了,那地契和房契都是她的,她要怎么样我们也没有权利,大不了我借钱银子给三叔自己修三间瓦房,这也不是不可以。” “丫头,她真进了门子,那可是六房姨奶奶,你想清楚了?”沈祖母好心提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初尘点点头,“我听说了,他蔡家有今天,道上是有点兄弟伙的,可如今朝廷不是再打压做大的家族嘛,她就算进了六房,做了姨奶奶,又能怎么着,说天大了去,嫁进门的妇女,脱了毛的鸡,那都是不敢光天化日下闹腾的。” “你这小妮子,最近这嘴可顺溜了,骂人都学会不带脏字了。”沈祖母剜了初尘一眼,摇摇头,“丫头,六房的宋氏是个没出息,没背景的家伙,要是蔡氏进了你爷爷的门,公媳都可以,那我们李氏可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而且你大伯如今还出了家,你叫我们如何让她进门?” “祖母,你老又忘记了。”初尘抿嘴一笑,起身站起,忽然一脸冷冽,“我们六二房可是独立出来了,祠堂有公允,白字黑字写的可清楚着了,他李方圆我客气叫一声祖父,不客气他什么都不是,他和宋氏对我爹爹的狠毒,我到死也不可忘记,如今能给他好吃好喝,那是我爹爹孝顺,与我落氏没关系。他李方圆要娶谁和我们六二房也没有关系。” 三人一听这话,顿时傻眼,这眼前的人冷漠的叫人好怕,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富人不记穷时恩,过河就要拆桥吗? “我不是善婆婆,不会春送粮食解饥饿,冬送棉衣添暖和。”初尘说着,转身屈身一礼,一脸霸气道:“李氏一族我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好,对所有长辈恭敬孝顺;可唯独他们二人不行。我心善,但不愚孝,我仁慈,但不是对仇人,李氏一族要坐大,这个恶人我来做了。” 三人回神,这丫头果然不是那种人。李霸瞬间觉得李氏一族的辉煌在眼神闪过,李明军更是觉得,这祠堂可以扩大十倍,沈祖母也觉得,李家的女人也可以被后人敬仰。 三人齐齐站起,上前俯首一礼,吓得初尘回神,连连后退,委屈道:“你们三个长辈这是要折煞我吗?” “丫头,今日之话你不要忘记了。”李霸说完,看着李明军,“九房人都派出一个帮着这丫头,我们大房派两个过来,教她先了解番邦他国的情况,还有这丝绸与茶,我让三房的派李准开来。” 李明军应声后,一脸难色,“嗯,我们幺房的走官路,所以只能我在村里帮着她打点一切。” 沈祖母接话过来,笑道:“无妨,我让沈家派出人,告知她铁器的路线,她聪慧,也就十天半月便可名目了。” 初尘偏着脑袋,看着三个人,晃晃手,一脸不服气,“你们不问问我,就要擅自决定?” “臭丫头,你自己说了,恶人你来做,从现在起,李氏一族都是你的后盾,你想做什么只管找九房人一起商量就可以,我们都会支持你,要打架,要斗狠,我们九房三百号人,也不是弱者。” 李霸说完,瞪着初尘,“如今云儿的官运都是你在打理着,如果隐晦之事不好做,你只管找你三爷爷,顺便说一句,你三爷爷可是九房里最狠的主。” 初尘眨巴着眼睛,她就这么一说,这下可好,惹祸上身了。不过李存确实一个能人,想想深宫的斗争,大多都是和御医挂钩,他能活着回来,一定有他的道,所以她的慢慢学习,可一下子接手九房事物,到底是扎眼了。 “行不行,你倒是吱一声啊。”沈祖母一脸着急,生怕这小妮子就吓着了。 “行……。” “成了,她同意了。”沈祖母一脸喜悦,拍手叫好。 初尘抿嘴一笑,“不过我暂时不接收九房人,先把大爷爷和三爷爷的人给我送来就可以了。” “这是为啥?”李明军一脸不解。 “朝廷如今打压大家族,所以我们这两年都要小心为上,我如今在外是落氏,要支杆而上,怎么都要三五载,所以朝廷不会担心,而且我的落氏凉粉要在成都开铺子,我要是立马接收李氏,必定让朝廷忌惮,所以暂时不要了,让我先了解李氏一族的网,再慢慢涉足,指引,几位爷爷,一口吃不成胖子。” 初尘话落,李霸一脸欣慰,招呼沈祖母带着初尘来到祠堂的灵位牌屋子,拉着初尘跪下,“列祖列宗在上,大长老李霸……” “族长李明军……” “带着李氏产业新当家人落初尘见祖宗。” 二人齐齐念道后,初尘瞬间傻眼,这李氏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虽然才一百年的小家族,可到底枝桠不小,她如今才立足,要站稳谈何容易,可如今这架势,她早已站稳,只需好好扎根便行了。 “丫头,赶紧行礼。”沈祖母咂嘴一声,提醒初尘。 “六二房李青慕之妻落氏初尘叩拜!” 初尘忍下心中的喜悦,三拜九叩后,起身上香,李霸便拿出一个黑色的梨花木牌子给初尘,“以后行事做人,都必须仁心仁善仁义,道义决不可费,诚信必须守,这才是我李氏一族的荣耀。” “孙媳妇听命。”初尘接过令牌,上面刻着的大当家三字,特别耀眼,让初尘心下欢喜不已,可想着自己毕竟是个女人,她怎么都要自己的男人出头。想着,便屈身一礼,笑道:“听命但不从命,这令牌我先接着,可当家的,我不能做,免得被人笑我们李氏无人,大爷爷可以等,等适合的人出现,我暂代。” “大哥,我觉得这丫头说得有理。”李明军也点点头,毕竟这可是百年基业,才四代人,不可毁之 “也好。”李霸点点头,走到初尘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牌子乃是大爷爷掌管到如今,要不是蔡氏盯上了大爷爷,族里心眼通透的人没几个,你三爷爷倒是通透,可这家伙就是别接,大爷爷也如不至于这么着急,以后大爷爷返回田园,邛州府就交给旗伯去打理,他名下的大儿,就是你的堂兄李鹤乃是出了名的鹤顶红鹤天,只要出蜀国,就是他的天下。” 李霸说着,很是自豪的,“以后你要是想去他国开铺子了,只要告诉你堂兄,他就会帮你在道上打听一下局势,说不定还可以帮你找人合作。” “嗯,孙媳妇听着了。”初尘默默记下这些人名,虽然都见过,可到底没上心,如今不一样了,她可得好好理理这些关系网,免得扯错了线。 “你三爷爷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干女儿,但他不说干女儿是谁,在哪里,所以我们也不好问。”李明军说着,一脸淡笑,“你思药叔不喜欢岐黄之术,所以走了文官之道,只可惜如今都只是一个秀才,不过你三爷爷的两个孙子可就你厉害了,邛州府的周边几个县都有他们的药铺。所以你想知道什么人有问题,只管让三爷爷告诉你就是。” 得了,这更牛逼,虽然不算大家,可到底拽着好多人的命,初尘突然觉得自己个都被这老家伙拽着的,想起前世她是医药世家的小姐,到底是这医药能控制人,所以她…… “我先好好理理,回头给几位爷爷汇报。”初尘连连点头,心下喜不自胜,忽然想起什么,便道:“大爷爷,以后六房之事可否我做主?” “丫头,这可不行。”沈祖母说着,将一旁架子上的祖训拿了一本,“好好看看,本来早就该给你了,可到底是没把你的心吃透,所以啊……迟了点,但也不算晚,回头自己个看看。” “哦!”初尘嘟着小嘴,看来蔡氏如果真进门,她公公还是要去拜见的。 “你放心,你爹爹早已与六房断了关系,只要你爹爹愿意,挂在那一房都可以。”沈祖母话落,突然抿嘴一笑,“反正你爹当初分家时,不要你们,要不你直接跟我你浩叔也是可以的。” “死老太婆,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李霸一声怒吼,笑眯眯的看着初尘,“你也可是直接入了你旗伯门下,反正你是分了家的。” “死老头,怎么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沈祖母双手叉腰,一脸和你拼了。 初尘一看不妙,蹑手蹑脚的退出灵位牌屋子,转身就跑了。 李明军等初尘走远了,摇摇头说道:“你俩别吵了,那丫头都跑了。” “啊……” * 初尘得知蔡氏的事三日后,李方圆真的把蔡氏迎进门,去了祠堂,改了李花的户头,真是笑死初尘了,李成仙本来被叫去行跪礼,但李大和刘玉外加初尘都不让,所以李成仙也没去。 蔡氏进门子的事,村里都没去,也算是冷清的可以。初尘本以为蔡氏会闹,结果安安静静的过来三日,初尘都觉得奇迹了。 前院里,初尘,刘玉,苗巧三日正忙着收拾春笋干,初尘忙着手里活,心下想着蔡氏,忍不住咂嘴道:“大嫂,我说这太奇怪了,我真是觉得有点稀奇了。” “你别闲的没事折腾点事出来。”刘玉也放下手里的活,瞪着初尘,“三叔和三婶如今都忙着挪地了,可见那屋子不好过。” “啧啧……我总觉的哪里不对劲,那女人没仗势欺人,我就觉得有蹊跷。”初尘一脸若有所思,忽然想起李霸说的话,唇角扬起一丝笑意,“这女人也只有被利用的份。”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玉丈二和尚莫不着北。 初尘放下手中活,拍拍手,撩起一丝发,挂在耳后,扬声道:“巧儿,笔墨伺候。”说完,直接去了外院西厢书房。 身后刘玉扬声不停的喊,“弟妹,你倒是告诉我啊。” “嗯。”苗巧应声跟着来到书房。 初尘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半响提笔,淡漠一笑,“兄台安好:妹遇奇事,言事如下,蔡氏秀珍,*祖父,再入家门,姨奶奶位,消停有异,妹猜其因,乃是蔡雄所为,妹想知其势力,望兄速回音讯,以免耽误大事,妹敬上!” 苗巧看着初尘的字迹,心下腹诽一句,“真是改不了这习惯,一想杀人就这德性。” “巧儿,骑马去邛州府,等着要回信。”初尘将写好的信装入竹筒,递给苗巧,“记住,王瑾瑜要是为难你,你不用客气,能有多大本事,全给我使出来,打了他我赔。” “得令。”苗巧那叫一个开心,收起信件,转身就出了院子。苗巧身手不凡,骑马更是不在话下,快马加鞭,直奔邛州府。 邛州府四门高大,府城繁华如鹃城,让很多人迷失了方向,苗巧直奔寒舍,苗巧不明白了,一个刺史,还挂着节度使的名号,咋给自己府邸起个名字叫寒舍,王府不是挺好的吗?摇摇头,苗巧抬手叩门。 “何人?” “临边县落氏婢女苗巧。” “稍等。” 苗巧顿觉额头黑线出现,叩什么门,直接翻墙进去得了。 门开了,一个身着紫色对襟襦裙,沟壑一线天,身量苗条的女子,媚笑的靠在门上,“爷今天没空,姑娘请回,顺便说一句,你要是硬闯,姐姐保证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说着,伸手千千手指,在苗巧的小脸上一划。 苗巧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本能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她最多和她打平手,可是小姐的交代,不行,两败俱伤也要硬闯。 “谁吃了谁还不一定了。”苗巧说完,一个猫身,往下一划,从那女人的胯下穿过。 “臭丫头,真是想死了。”那艳丽的女子一丝娇吒一声,一把弯刀瞬间从腰间飞出,直逼苗巧。 “怕你。”苗巧从靴子你抽出一根漆黑的棍子,接下弯刀,甩了几圈,扔了回去。 二人王八眼看绿豆,对上眼了,院子里瞬间想起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被摧毁的物件声音。王瑾瑜因为宿醉,着实不想见那小丫头,可这丫头一点不领情,这一会就打了起来,他这小院本来就不大,再打下去,估计就要被拆了。 王瑾瑜怒气起身,走出房门,怒吼一声,“你们两个住手。” “爷,是她硬闯。”萧媚一脸得意,指着苗巧。 苗巧颔首一礼,笑眯眯道:“爷,我家小姐说了可以,打坏了她赔。” 萧媚一听这话,冷哼一声,“你赔得起吗?” 苗巧呲鼻一哼,“放心,我家小姐有的是银子,买你都可以。” “买……买我?!”萧媚气急,指着苗巧,“你也不称二两棉花去杀手行纺纺,我萧媚是你请得起的人吗?” 苗巧上下打量了萧媚,咂嘴道:“切,就你这样的杀手,半卖半送我都嫌贵。” “啊……我要杀了你。”萧媚气得怒火冲天,抬手就攻了上去。 “我要是怕你,我是你生的。”苗巧也迎上,出手狠毒,宛如眼前就是杀父仇人一般,招招要命。 二人压根不管王瑾瑜,打得可是热火朝天,一旁的王瑾瑜双手铁拳紧握,深呼吸好几次,心下劝告自己,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可这两个…… “嘭!”的一声巨响,二人齐齐回头,只见王瑾瑜一拳打倒了影壁,顿觉院子安静后。见王瑾瑜发怒,萧媚自然消停,苗巧有的是眼里劲,瞧得出自己不是王瑾瑜的对手,自然也安静了下来。 王瑾瑜拍拍手,从怀里拿出印鉴,“阿梅,让府尹给我重新找院子。” “得了,爷。”萧媚立刻跑了过去,接过印鉴时,嘀咕道:“爷,我叫萧媚,你别老是喊我姐姐的名字。” “少犟嘴,不然送你回大周。”王瑾瑜冷冷一言,瞪着苗巧,“臭丫头,什么事,快点。” “给你。”苗巧恭敬的将竹筒递给王瑾瑜,冷道:“我家小姐说了,要立刻回信,她等着。” “催命啊!”王瑾瑜怒吼一声,拿着信件回了屋子,看过后,叹气一声,提笔写道:“妹子安好,收到来信,为兄实难,碍于妹子,防患于未然,直言相告之,蔡氏小妹位妃,得女未得封号,茶行老手带盐业,蔡氏一百五十载,七房人物三四百,若要比李氏,两败俱伤兄得利,自思自谨慎,兄言。” 写完装回竹筒,直接从窗户扔出,扬声道:“臭丫头,改天上门去和你讨教。” “哼!”苗巧飞身接住竹筒,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王瑾瑜望着窗外,想起初尘的本事,还有她的远见,心下腹诽了一句,“你若未嫁,那该是小生无上荣光。” * 春分风多雨水少,土地解冻起春潮,稻田平整早翻晒,冬麦返青把水浇。 今日春分,初尘吩咐一些到稻田,开荒进展很顺利,李家村除了五房的大房,六房的大房和三房没合作,其他都跟着了初尘。虽然跟着,有的胆子小,只是拿荒山合作,大房和三房不种地,所有土地都交给初尘打理,九房这些年也没种地,就耕田,所以也算全部交出。 九房人枝桠太大,好多爷爷辈的都建在,孙子辈的基本能做事,好多都是四代同堂,大房李霸如今都是八十岁了,今年高寿旗叔要宴请全族吃满席,早早请了目连戏班子,听说名角元凤祥还要亲自来唱。 初尘知道这将是她大出血的时候,所以也早早就开始准备了。今日春分,她趁着大伙都在翻田,便在田埂上挖着折耳根,这东西,就属这个时节吃着嫩。 二丫病好了后,也做了初尘身边的婢女,这不,急匆匆的跑到田埂上,委屈道:“二奶奶,你有身孕,老太爷叫你休息着,我帮你弄吧,不然一会巧儿姐姐又该吼了我。” 初尘一脸委屈,如今她走哪里都不让,出了弄点野菜,也被吼,到山里弄点竹笋吧,也只能看着,最多在家做点干活,其它啥都不让。 “二奶奶,你先放下镰刀啊。”二丫着急的不行,上前一脸祈求。 初尘无奈,只好放下镰刀,嘀咕道:“我做点事,你们一个个的,把我当犯人一般看守,真是气死我了。” “二奶奶,我们是担心着小少爷了,我娘说了,要是侍候不好二奶奶和小姐,一准卖了我。”二丫更是委屈,虽然是自己个求来的差事,但没想到这么多双眼瞧着,真是不舒服。 “臭丫头,你胡说啥啊。”正好二丫的娘张氏今天也在田里,一听这话,扬声就吼。 “我哪有胡说,你天天就在念,连青桑院几个妈妈都嘱咐了好几遍了。”二丫一板一眼,很是认真。 “哎哟,这个死丫头,真是……” “好了,张妈,我也不生气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着,现在就回去。”初尘乐呵呵一笑,起身便走。 “二奶奶慢走。”田里的妇人都停下活,颔首送初尘。 初尘摇摇头,算了她在这里他们干活更加不自在,好不如去找三爷爷去天台山走走,顺便了解一下儒家,道家,佛家,如今谁主事;到时候混个脸熟,也算小荷才露尖尖角。 回到家中,苗巧忙进忙出,整理初尘收集来的野菜,一脸认真,好似很享受。 初尘站在过堂上,看着苗巧的动手,突然脑中如闪电窜过,一股记忆涌出,那记忆中,少女短发,英气逼人,抓着一个长发的少女的手,那长发少女留着泪,看着留血的手,那少女迅速的撕下白色衬衣,为少女包裹起受伤的手指,不停的安慰…… 初尘只觉得身子一倾,有些眩晕,苗巧回头,正好看见,一个飞跃,落在初尘面前,扶起初尘,“大小姐,你没事吧?” 望着她一脸的担忧,还有那眼神中的焦急,初尘淡淡一笑,“我没事,怀孕的人大概都这样吧。” “都叫你仔细着,你就是不听,真是气死我了。”苗巧有些生气,扶着初尘到堂上坐下,“我去给你熬一碗红枣茶,你今天那都不要去了。” “那怎么行。”初尘立刻反驳,“今天春分,我要出门去看花。” “鼻子眼睛花,不许出去。”苗巧一个生气,嘟着嘴,“万一,万一……反正就是不行。” “巧儿要是不愿意陪我一起去,我叫上王瑾瑜……” “我陪你去就好了,不许叫他。”苗巧一个激灵,立刻老实,低着头,“大小姐,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派巧儿去王大人哪里了。” “那得看你听不听话。”初尘一脸得意,抬手放在苗巧面前,“要是不顺我心,我就把你送给王大人。” “小姐……”苗巧扶着初尘,知道她是逗玩儿的,也不多言,扶着她去西厢换衣。 苗巧帮着初尘打理好后,看着床上放着的包裹,“这是青桑院和碧蚕院的妈妈送的,说是感谢小姐救了大家的命。” “二丫拿回来的?” “嗯,二丫这名字真难听,反正她家都没男子了,不如你给他家赐个名,你听二狗子,二丫头,怎么都是我们李府的丫鬟,这名字哪能在你跟前啊。” “你呀,礼物收着,回头给两个院子各送五十斤猪肉去!”初尘抿嘴一笑,“回头院子里人多了,再给赐名不迟,最近我没有那个闲心。” “也好。”苗巧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小姐,后院不是空着五间房子么?” “怎么了?” “我想着家里打杂的重要人,不如就在这些灾民你挑选三两家,让他们住进来,这样使唤人也有了。”苗巧说着,一脸笃定又道:“前院大门也每个人看,要是再被像王大人那人的钻了空子,这一屋子老弱病残孕都危险着了。所以我决定,再选两个壮实的男丁,马车也是要人赶的,你看看你去哪里重要吊着我,我还要帮着你整理吃食,想起以前……” 初尘见她停下,还吐吐舌头,就知道她在说前世跟着她的事,笑了笑,“以前什么?” “没什么,我说刚来这里的时候。”苗巧搪塞过去,嘿嘿一笑,“我是这屋子的大丫头,以后我帮着你管里下人便可,小姐不用在操心了。” “我这一农民,你搞得我跟真的大小姐一样,干脆点,咱们院子这么大,不如能配的都给配上?!” “小……小姐,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双棒在身,他们也花不了多少工钱,再说了,两个院子不大,安置那么多人,总是有些拥挤的,我们后院反正都宽敞着……” “后院那五间,以后要做仓库,我要屯粮,所以不能安置人。”初尘起身,拿起李二送的木簪,插到发髻里,“你先弄两间吧,大门门房哪里还可以安置一家人,回头把二丫一家都安置在后院,门房哪里你记得找稳重,机灵点人。” “嗯,这事你交给我就好了。”苗巧一个喜悦,扶着初尘出了门子。 “再拿两坛子好酒和一块熏干。”初尘吩咐后,笑道:“要不然那老头才不陪我了。” “得了,你先出门,我去拿着走后院,顺道把马牵来”苗巧说着,初尘挥挥手,让她去,自己往前院走去。 大门左侧便是车娇房,李二在修建屋子的时候,做了一架马车,一架牛车,还有一台四人轿,说是以后去城里不许初尘骑马,免得叫人看了他的娘子。 初尘每每想起这些,心里就暖暖的,苗巧牵马回来,一见初尘这样,便笑道:“姑爷还有是一个月才回来。” “臭丫头,少翻我的东西。” “不看都知道,你夜夜梦呓数日子,我都习惯了。”苗巧打趣一说,便去车轿房拉出马车,套好车后,还不忘嘀咕一句,“要是有赶车的人,我们早就出了门子了。” “少嘀咕。”初尘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咋没看见翠竹和大嫂了?” “大奶奶带翠竹去祠堂,说是今天要把翠竹划到大房名下,免得大爷记挂。” “我不是前儿就让她去了吗?” “前儿,大奶奶不是被宋祖奶奶叫过去了吗,回来的时候,还伤心好一会,大爷不让大奶奶说,所以这事我们都没说。” “这老太太,真是失心疯了吧,我这里不好下手,找起大嫂来了。”初尘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踩着矮墩上了马车,望着大房的房子,“明儿我回来再说,一会路过田埂,你跟二丫说一声。” “嗯。” 初尘坐着马车边走,主仆二人直接去了邛州府,直奔李存的药铺《思邈堂》,在药店满口,正好遇上堂弟李准方回来。 “二嫂,你咋来了邛州府?”李准方抬手搀扶着初尘下车,“回头弄着轿子啊,这身子沉着还坐马车。” “现在春分,大伙都忙着,我不能做事,自然要节制用人。”初尘淡淡一笑,低声道:“你今去哪里了?” “蔡氏二房老爷子不行了,我去看的时候,老爷子念着孙女,想的紧。”李准方说着,又道:“蔡雄本想去叫咱们六房那位姨奶奶,可蔡老头死活不要,就要宫里那位主。” “是我,我也不要见。”初尘轻蔑一笑,“还姨奶奶了,她也配?以后别在二嫂面前提起,免得给我添堵,让你侄儿不痛快。” “得了,我一下得罪三主。”李准方一笑,问道:“问你来啥事,你还没说了。” “找三爷爷去踏春。”初尘一脸诗情画意,想的是极好的,“我连好酒都给他备上了。” “爷爷不在邛州府。” “去哪里了?” 李准方左右看看,附耳过来,“宫里有事,三百里加急,昨夜把爷爷召回去了。” 初尘一惊,这动静不小,恐怕不是皇帝,就是皇子,她得知道一下,忙问道:“知道谁吗?” 第七章 结仇 “爷爷没吱声了。”李准方一脸无奈,“多半是姑姑和惠妃谁出事,不然就爷爷的脾气,死活都不会回去。” “姑姑?!”初尘一脸诧异。 李准方一愣,想起爷爷不成声张,拍着自己的头,笑道:“瞧我这记性,全族人都不知道我姑姑的存在,你自然不知道。”说着,抬手示意请。 “我到是知道三爷爷有个干女儿,可不想竟是宫里人。”初尘感叹一声,跟着李准方进了药房的雅间。 “估计是争宠使了绊子,如今到底是谁使了绊子都不清楚,就算清楚,宫里那位得宠的主也不会叫事情弄大。”李准方说着,为初尘到了一碗香茶,“这是我最近弄得安胎香茶,里面可都是固本培元的好东西,一两茶十两黄金。” 初尘一脸不信,端着茶碗,启开盖子,一个清香扑鼻,香味浓淡适宜,让人心神平静,且浑身有力……就这么一闻都有此功效,真是好东西,难怪要这么贵。 “怎么样?弟弟可是为了你才研制出来的。”李准方一脸得意,坐了下来,“而且找了几个富贵人家孕妇做了实验,她们如今可舍得花钱了,想着她们都没事了,我正说给你送去,顺便混点吃食回来,你就来了。” “准方少爷要是喜欢什么吃食,回头巧儿给你送来。”苗巧接了话,笑了笑,“今带着的食物是给三祖爷爷的,没你的份。” “真的啊。”李准方一脸喜悦,拉着初尘的衣角,“二嫂,反正爷爷都不在,你给我得了,回头我好去大爷爷哪里炫耀一下,免得旗伯父笑话我出了做药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呵呵……一会给你留下,你去找旗伯父显摆。”初尘抿嘴一笑,端着碗喝了一口茶,入口香满舌,入胃身有劲,真是好东西。 “嘿嘿……还是二嫂疼我。”李准方立刻甜嘴,想着最近邛州府的事,便道:“邛州府三大家家族,被府尹一锅端,家产没收,一夜间变成了乞丐,真是叫人唏嘘。” 初尘放下茶碗,摸了嘴,笑道:“多正常,所以你们在邛州府做事做人都要低调,还有这茶别在邛州府卖了,免得被人惦记。” “王大人已经来说了。”李准方讪讪一笑,“前儿我就停了,爷爷还让所有思邈堂免一个月灾民的医药费,故而得了好名声。” “果然还是三爷爷通透。”初尘心下佩服,邛州府如今天翻地覆,成都府自然也会受到牵连,就算宫里死几个妃子多正常,看来得派人给二哥递个信。 “嗯,旗伯父哪里都停了活计,如今养着一百号的马匹与骡子,还有三十多号人,怕是有些困难。”李准方说着,突然眼睛一亮,“二嫂,你跟我去旗伯父那里吧,鹤天哥哥也想见见你。” “哼,就你这点小心眼还在二嫂面前卖弄,你问问巧儿,她都知道你的心思。”初尘说完,见他不信,便回头看着苗巧,“你告诉他,叫他死心。” 苗巧叹气一声,一脸老成道:“准方少爷,你不就是想叫我家小姐帮着旗老爷想个招,解决一下眼面前的窘况吗?” “臭丫头,你得意啥。”李准方被说透,剜了苗巧一眼,气呼呼的看着初尘,“二嫂,你太坏了。” “是吗?”初尘故作一脸惋惜,叹气道:“二嫂还想着把这个办法告诉你,让你去旗伯父哪里得意了,看来是用不……” 李准方连忙赔笑,一脸撒娇,拉着初尘的衣袖,道:“二嫂,我的好二嫂,你说,兄弟给你赔不是。” “都快十六的人,还跟个孩子一样,成何体统。”初尘剜了他一眼,抬手打掉他的手,“你附耳过来。” “得了。”李准方附耳过来,一听初尘的话,眼冒精光,不停的点头,嘴里道好。 “回头你去了旗伯父哪里,先要了赏,然后再说,不然旗伯父会认为不是你的主意。”初尘说完,起身道:“我先去王大人哪里,你过去的时候给许伯母说,晚上我歇大房家。” “嗯,他们一准高兴。”李准方领着安胎茶,跟着出来。 “巧儿,你要是不敢去,就先和准方去……。” 初尘话还说完,苗巧便急道:“小姐,我必须跟着,免得你有个闪失……反正我得跟着。” “二嫂,你就让巧儿跟着吧,免得她提心吊胆的。”李准方打趣后,便将茶递给苗巧,“不许二嫂喝王瑾瑜的茶。” “嗯。”苗巧接过茶,搀扶着初尘走出药堂,驾车去了王瑾瑜的寒舍。 主仆二人刚到,便见院子门没关,苗巧还笑道:“起了怪了,每次来,他都跟防贼一样关着门,今儿是怎么回事?”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初尘剜了苗巧一眼,“别没大没小,他怎么都是你小姐的好大个。” “嗯。”苗巧应声,扶着初尘进了院子,却见看门的小厮躺在血泊中,萧媚捂着左肩,靠在寒舍大门对着的影墙上,初尘左右看看,幸亏这家伙选的屋子在这僻静的地方,要不然被发现,就完了。 初尘连忙给苗巧使眼色,苗巧一脸不愿意,被初尘一个冷眼,才去门外的车子里,拿了一见披风给萧媚包裹着,低声道:“死了没有?” “你死我都不会死。”萧媚说着,动了真气,伤口再度撕裂,“嘶”的一声,呓出疼痛的苦,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德性。”苗巧骂了一句,伸手一楼,便把萧媚抱在怀里,“别爱上本姑娘,虽然本姑娘很英气,可到底本姑娘是个直的……” “巧儿,什么时候了,还说着废话,你没看她都晕过去了吗?”初尘吼了一句,催着苗巧进院子。 苗巧抱着萧媚,四下看了一眼,虽然风平浪静,可房屋,窗户,院中墙壁,明显有劲力造成的痕迹。 “小姐,这院子打斗过。” “看出来了,不知道他是否安全?”初尘心中明白了,估计府尹已经着了道了,希望王瑾瑜没事。 “砰!”地一声,小院的门被踢的飞了出去,初尘明白,王瑾瑜回来了,而且没逮着人,发怒火了。 “你们怎么来了?”王瑾瑜一看二人,冷脸道:“最近都不要来我这里,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爷,幸亏我来,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初尘挥手示意苗巧带着萧媚先走,赔笑上前,“知道是那家吗?” “还能就那家,除了他徐家,谁敢?”王瑾瑜一脸怒气,铁拳紧握,“胆儿肥了,竟敢动小爷我了。” “邛州府第一大家族?!”初尘心下嘀咕,这家族难道是惠妃的娘家? “呸,他也是欺世盗名而已,离开成都时,惠妃还千叮咛万嘱咐,她是歌姬出生,原本姓费,后被一妈妈收留过,她进宫后,曾感谢她恩德,赐过一个玉佩,结果这徐氏便回到邛州府,大肆宣扬自己是贵妃的姑姑,徐氏大房是大舅,得了,短短十年,这家伙便坐上邛州府第一大家族了,挤垮了好几个百年家族,这其中就有卓大哥的家族。” “所以你就公报私仇,首先拿徐氏家族开刀?”初尘斜着看了他一眼,“我想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还真是了解我。”王瑾瑜一脸不爽,“赶紧回去吧,别待在这里,我这里特别不安全。” “你这里也不能住了,萧媚还受伤了,要不今夜去我旗伯父家住吧。”初尘看看这,连一个看护的都没有,出了萧媚,他还真是谁都不带,“你也真是的,人为财亡,鸟为食亡,知道自己要动人了,也不找些兵来保护自己。” “娘的,我难得在邛州府,昨儿才回来,他们就知道了?” “府尹知道吗?” “回来去找过他,怎能不知道。” “估计府尹也着了道。”初尘笑了笑,一脸你不得人心的眼神,又道:“如果没着道,那就是一伙,或者死了。” “要是一伙的,爷我拔了他的皮。” 二人说着,便来到屋内,见苗巧熟练的帮着萧媚包扎伤口,王瑾瑜笑道:“哟,小不点,会的东西不少啊。” 苗巧无视王瑾瑜,继续手中的活计。初尘剜了王瑾瑜一眼,“你别没事逗她,她现在怕你的很,要是你给我吓着了,我叫你赔。” “切,她怕我?!你那只眼睛看见她怕我了?”王瑾瑜一脸不爽,白了初尘一眼,“你为了这丫头片子也跟我计较,回头我把萧媚拿来赔给你,可好?” 此刻,萧媚正好醒了,一听这话,立刻起身,“不好!” 苗巧也扔了手中的剪刀,“不好!” 见二人异口同声,初尘抿嘴一笑,“你们两个有仇?” “哼!”萧媚冷哼一声,“她先惹我的。” “虽然施恩不图报,可对你这样的人,我决定马上收看诊的银子,包扎的银子,还有给你的吃的止血药,通通要银子,一项十两,不多不少,正好三十。”苗巧一脸气氛说完,伸出手,“给钱。” “给就给,这点小钱姐姐我都没正眼瞧过。”萧媚说完,对着王瑾瑜伸手道:“爷,先给我三十两,回头我给你补上。” 苗巧轻蔑一笑,“你倒是用自己没瞧上的啊。” “巧儿。”初尘吼了一句,苗巧便收声,立在初尘身边,初尘上前,抓着萧媚的手腕,“看你有力气跟巧儿吵,我都不想给你看了,可想着你要帮我侍候好摇钱树,还是给你看看吧。” “你会医术?”王瑾瑜很是惊讶,一脸质疑,“我可是从未听说过。” “你也没问我,再说我也是略懂皮毛。”初尘一笔带过,为萧媚把脉,淡淡一笑,“就好像你从未跟我说朝廷为什么要收拾大家族?” 王瑾瑜故作淡定,“哼!能为什么?不就为点银子的破事。”可说完,却见初尘直直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一股脑坐在软榻上,“爷就是一个办事的,你少打听?” 初尘淡淡一笑,“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不知道咱们的大蜀国有几个州没有了?” 王瑾瑜砰地一声跳起来,指着初尘,“你……臭女人,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难道告诉他,她是穿越来的,这些历史上都有记载?初尘心下笑了笑,要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开始囤积粮食,真当她吃多了。 “问你话了。”王瑾瑜走到初尘面前,瞪着初尘,“你少跟爷说是这个小丫头告诉你的。” “爷,为什么不可以?”苗巧接话过去,冷冷一笑,“我可是从南唐逃亡周国,遇战事又逃……” “南唐?!”王瑾瑜转头,瞪着苗巧,忽然出手掐着苗巧,“南唐可没那本事和蜀打,说,你到底是哪里的人?” “真是一个管不住嘴的丫头。”初尘说着,放下萧媚的手,转回头,看着王瑾瑜,“你要是掐死她,你的人也没有命了。”说着,眉头蹙起,瞪着苗巧,“你给她吃了什么药?” “落家不留痕。”苗巧一脸得意,又道:“她留那么多血,要是不止血,还不得流血而亡。” “当初留给你的药早就失效了,如今再用估计都是毒药了。”初尘淡淡一笑,起身拍拍王瑾瑜手,“放开她,我告诉你就是。” “哼,要是你敢和爷耍心机,爷没你这样的朋友。”王瑾瑜冷冷说完,松开苗巧,便出了门。 “好好照顾萧媚。”初尘说完,拍拍苗巧的肩,很是熟悉的拍了三长两短,便跟着出了门。 “呃……真的吗,那不是我用错药了?!”苗巧一脸迷惑,前世她明明就扭着来,现在……好吧,现在她记忆没恢……不对,她刚才说她留给我的药……眼光泛着莹光,她的主子恢复记忆了,那接下来……而且这拍肩的暗号,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你……你存心的是不是?”萧媚完全没有妩媚的样,气的如炸毛的鸡。 “大不了不收药的银子。”苗巧故作淡定,一脸不以为然,“你现在有力气和我斗嘴,明显是我的功劳,你还不知道感恩。” …… 前院凉亭,初尘见他萧瑟站立在风中,她只想知道他的王姓原籍哪里,这样她便知道该如何说下一句话了,想想他曾说,要帮着赵氏夺天下…… “身在蜀王念周王,不知祖宗归那乡,遥看山水几十川,不知山川何时还。” 问题初尘念的词,王瑾瑜明白,她早已看穿,只是在等他直言而已。淡淡一笑,“有时候和你正儿八经的说话,我都不习惯。” “那你也可以吊儿郎当的继续言。”初尘走进亭子,依旧笑颜如花。 “得了,你都看穿了,我也就不隐瞒。”王瑾瑜说着,抬手示意她坐下,“不过,在说之前,我想知道,连孟玄珏和蜀王都不成看穿,你是如何看穿的?” “废话,难道告诉你,我就是瞎猜的。”初尘心下腹诽一句,缓缓坐下,若有所思的说道:“青慕隐晦参军,你曾言要帮赵氏夺天下,可后面又搁着了,然后就是你往蜀王去送的银子,再加年后你安置的人,我怎么都觉得一半死灾民,一半是逃命……” “就凭这几点,你就能猜出?!你把我当猴耍了。”王瑾瑜怒气一掌拍在石桌上,“给爷说实话。” “你急什么?”初尘也怒了,惊吓的拍怕胸口,“要是我被你吓着动了胎气,看你怎么办?” “你要是那么娇气,我就奇了怪了。”王瑾瑜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快点,爷要知道真相。” “真是的,又凶又恶又不许人说。”初尘嘟囔了一句,便言道:“巧儿本是从南唐逃亡凤州的,可惜哪里开战了,后来逃到遂州,接过她被人抓了,想要卖掉,好在她机灵逃了,故而在遇上了我,可那时候我都穷得快要饿死了,没啥给她的,给了她一点药,让她往成都逃,这事我都忘记了,结果前几天遇上,她一眼就认出我,所以告诉我这些,要不是看在她身手好,我压根就不敢要她。” “有点牵强,不过还算说得过去。”王瑾瑜压根就不信,可又说不出所以然,只好看着她,让她继续。 初尘抿嘴一笑,“综合几点,我便猜出皇帝是要大家族出银子作为军费,可如今国库也不缺这点,这就是我为什么怀疑你的原因。” “切,你倒是很了解皇宫的事。”王瑾瑜咂嘴嘀咕,可心下却佩服她心思缜密,问道:“你安心,这事传不到皇宫里。” “你是柴皇的人,还是赵氏的人?”初尘终于没能忍住,又道:“你是那一支王氏?” “女人,知道太多不好?”王瑾瑜被初尘问得有点窘迫,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底还是该说一下的好,可是难保人心隔肚皮,瞅了初尘一眼,一脸猫腻的问道:“你直接说,想要啥,这样我更踏实。” 初尘想起自己最还宋初的历史,立面有个就王全斌的大将,好似就是灭蜀国的人之一,这段历史让身为四川人的她是无法忘记的。那时候曾笑言,要是她身在那个时代,绝不容许这人的人屠城,可如今倒是生在这个时代了,她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初尘淡淡一笑,“如果将来赵氏夺天下,我要你保邛州不被屠城。” “你什么意思?”王瑾瑜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女人说话,完全看透了将来,好似有未卜先知一般,冷道:“赵氏如今连柴皇的江山都没到手,你这么一说,到让我觉得赵氏将来能一统天下,难不倒你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不知,但你是管着邛州的他国人,我帮着你,就是叛国,既然要叛国,那就得有点保障才行,不然我怎么愿意跟着你一起冒险。” “德性,一个妇道人家,你叛国有什么用?”王瑾瑜觉得她这话有些过了,笑了笑,“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一听此言,初尘知道他还没在乎她这个人,看来她也该亮点底片,想着,便把令牌拿出来,“就算不保邛州,我也要保邛州李氏九房九族人。” “你……”王瑾瑜再度站了起来,咬牙切齿,“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李氏一族的当家啊。” “切!”初尘咂舌,直直的睨着他,“我都这么通透了,你难道不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的人?” “其实你不用找我,青慕和赵氏炅乃是结拜,自然能保你九族人。”王瑾瑜叹气一声,坐了下来,“我都是一个被丢弃,被利用的庶子,庶子都是高调了,说白了,我就是他的一个私生子。” “他?!”初尘一脸迷惑,难不成他真是王…… “家父王全斌,乃是赵氏的人。”王瑾瑜说着,一脸苦笑,“高祖时我就被他送给王昭远,明哲保我,其实就是一个棋子,如今我倒是给他满意的答案了,结果又派了一个杀手,要我动手杀了蜀皇,说是赵氏要不费一兵一卒夺了天下,我真是觉得这就是异想天开……” 果然被她眼中,到底是因为历史上没他这号人物,不然她咋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低声嘟囔,“这也没什么不可能……” 初尘低声打岔,结果王瑾瑜敏锐,自然听到了,瞪着她,“你是不是觉得,这天下都在你的手中,事事你都可以言中?” “我就这么一说,你凶我干嘛?”初尘故作怒气,起身剜了王瑾瑜一眼,“你今日遭受刺客,可有想过不是徐家所为?可有想过自己是不是露了马脚?我看我还是先跑,免得你牵连我。”说完,初尘便走出凉亭。 王瑾瑜一听,觉得不对,追了出来,拉着初尘,“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那么睿智,自然明白。”初尘说着,转身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如果你想知道,我旗伯父手下多的是人闲着,只要你跟我保证将来保我九族人,我便给你行个方便。” “我保证有用吗?”王瑾瑜也白了她一眼,嘟囔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你。” “保我有啥用。”初尘摇摇头,看着王瑾瑜,“走吧,去我旗伯父哪里,准方也在,到时候让准方给好给萧媚治伤,我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堂哥李鹤。” “也好。”王瑾瑜点点头,长于一口气,“现在我也分不清来了几路人,要是他们多来几个人,我也不是对手。去你旗伯父家里,怎么说他都养着三十几个马头子,那可是道上走了上百趟的主,我住在哪里绝对安全。”王瑾瑜一脸得意,感觉自己想的很周全。 “回头朝廷得给月俸,不然我叫旗伯父撵人。”初尘故作小气,起身看看院子里的摆设,“不需要把贵重的,机密的带走吗?” “那些个没有。”王瑾瑜回答后,觉得被试探了,瞪了初尘一眼,“想套爷的话,你还嫩了点啊。” “切,没意思。”初尘咂嘴后,心下再想,“徐氏一族既然都被查封了,何必再来惹王瑾瑜,犯不着啊,如今再惹王瑾瑜,就算去了成都求了惠妃,也是无济于事,难道这其中有鬼?!看来要不是王瑾瑜被卖了,就是其他家族想坐收渔利。” 四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离了寒舍,直奔李霸的竹舍。 望着清幽饿一片翠竹林,王瑾瑜笑道:“如果说这里是震天帮,打死爷都不信。” “这就是为什么李氏一百年家业都被人瞧不起。”初尘淡淡一笑,“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李氏一族才可以活的长久。” “我发现你说话神也是你,鬼也是你,要是你把话都说完了,我说什么?”王瑾瑜说完,冷哼一声,抬手叩门。 “谁……” “肯定是二嫂来了,快开门。” 门里传出两个人的声音,王瑾瑜睖着初尘,那眼神好似再说,你丫早就安排好了。 “我不是神仙。”初尘冷冷一言,便扬声道:“准方还没回去啊?” “正说走了。”李准方应声,便开门,笑道:“这不才到门口……” “走不了了,赶紧扶进去。”初尘连忙使眼色,叫他别多问,旁边那看门的小厮倒是有点眼力见儿,上前来就帮忙。 一行人进了院子,王瑾瑜瞬间惊呆,这完全是别有洞天啊,外面三层翠竹围着,里面一个三进的院子,占地少说都有二十亩,惊讶之余,笑道:“到底是你们李家会做人。” “旗伯父了?!”初尘没有搭理他,直接问一旁的李准方。 “在中堂上了。”李准方应声后,招呼苗巧带着昏昏沉沉的萧媚往客房走。初尘别过,直接带着王瑾瑜来到中堂。 “哟,这不是王大人吗?”李旗连忙放下茶碗起身,抱拳以礼,“王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让小的此处蓬荜生辉……” “大伯父,你跟他寒暄什么?”初尘一挥手,打断李旗的话,屈身给李旗行了一礼,笑道:“他现在都是来求……” “臭女人,我也没说要求啊?”王瑾瑜立刻打断初尘的话,摆出爷的架子,坐到正位上,“给爷上茶。” “得了,爷,你稍后。”初尘抿嘴一笑,“大伯父,给他上点好茶压压惊,免得被几个小鬼就吓得茶饭不思。” “切,就那几个三脚猫功夫的二愣子,也还真没放在眼里。”王瑾瑜说完,鄙视了初尘,“就你身边那丫头,我甩她十个。” 李旗刚才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这会瞬间明亮,扬声吩咐上好茶,也坐下,笑道:“王大人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只要我们震天帮办得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好说,可就不知道是旗爷说了算了,还是大老祖说了算?”王瑾瑜一言后,又看向初尘,“还是说,整个李氏都是那个臭女人说了算?” “我没那本事,你算我。”初尘睖了他一眼,笑着对李旗道:“大伯父,你只管直言便是,无需担忧。” 李旗惊讶之余,笑了笑,“我们九房向来团结,少有分歧,枝桠不大,也就是那点人,如今六房暂代管事,但也是九房齐聚商量着来,不过这得看事大小说话,王大人大可先说说事,我们再说谁说了算。” 初尘眼都睁大,果然是老江湖,说话一套一套的,她好生佩服。 “小事。”王瑾瑜淡淡一笑,“保我平安即可。” 尼玛?!这还小事,亏他好意思说,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初尘剜了王瑾瑜一眼,“出家得了,远离红尘俗世,这样就安全了。” “这未尝不可。”王瑾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直直气死个人。 “得了,你们都别卖关子了。”初尘见送茶的下人进来,便笑道:“王大人如今闲着,要不就在我大伯父的府上小住?” “是啊,如果王大人能来府上小住,必定是小院的荣幸。”李旗也跟着附和,见下人放下茶后,挥手示意退下,便笑道:“丫头,旗伯父如今的窘况你可是知道的,恐怕要送一千来才行了。” “无妨,我们王大人多得是。”初尘说着,弹了弹指甲,“最近徐家倒了,那家伙坑了人家那么多银子,一定有食宿费,大伯父不用担心,今儿我不回去了,留宿。” 王瑾瑜一听她要留宿,那叫一个高兴,指着初尘就道:“臭女人,一会去下棋,今天不赢你,我就不睡觉。” “大伯父啊,今晚叫门房的人回去休息,王大人可以替了。”初尘说完,便起身,“大伯母了鹤天哥了?” 二人打趣之话,李旗自认不接,初尘一问话,立刻笑着看向她,“你大伯母去你大祖母房了,鹤天出去了,晚些回来,有事?” “也没啥事,就是想她了顺便介绍鹤天哥哥给王大人。”初尘说着,忙问道:“大祖母怎么了?” 李旗也老实回道:“老了自然身体不好,这不初春乍寒,估计是受了风寒。” “那我去看看,你们继续讨论食宿费。”初尘说完,便起身,瞪了一眼王瑾瑜,“别仗势欺人,小心我拆你的台。” “滚,滚,滚……”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挥手赶人走。 初尘一笑,便熟悉的向李霸的院去。初尘刚走,这边李旗和王瑾瑜便聊开了。 * 初尘去看了许氏,正好跟李霸说了王瑾瑜的事,虽然隐瞒了一些,但也算是交代,李霸说了,只要不影响李氏的基业,她怎么做都可以。 初尘歇了一夜,陪着王瑾瑜下了一盘棋,结果王瑾瑜输了,还耍赖……初尘觉得他没棋品,果断不陪着,结果李霸上了位,拽着王瑾瑜下到半夜,两个没棋品的主下着下着居然打起来了,后来还是李准方去劝和。 所谓不打不相识,结果王瑾瑜跟李霸还真是有点相见恨晚,这一老一少,完全没了辈分,第二日初尘离开时,王瑾瑜给要让初尘叫他王爷爷……初尘完全无语,直接无视。 初尘想着来一趟邛州府,怎么也要去看看卓云,去了铺子。结果道铺子,没见人,卓凡说今日乃是家族收回酒肆的大事,他本来就该回去的,可想着铺子没人,所以给留下了。初尘一听连忙让苗巧看着铺子,让卓凡带着她赶紧去酒肆。 二人急急忙忙来到当垆街,看着卓氏一族浩浩荡荡站满了琴台路,初尘一看,这卓氏族人难道全部撵出了成都?!今儿怎么看也有一两百号人物,到底是王孙贵族,都这么落魄了,还有这等人群涌至此。 “嫂子,你不进去吗?”卓凡正要带路,初尘却停了下来,卓凡便一脸不解。 “我以为需要我做什么,如今看来不需要。”初尘淡淡一笑,转身便要走。 “嫂子,你要是这么走了,怕是要伤了大哥的心。”卓凡拦着初尘,“这酒肆本是祖上基业,被人霸占十多载,从未想过能拿回,可王大哥说了,嫂子关照过了,这事就订好了,前儿给送来时,大哥哭了好一夜,想说立刻去临边给你道谢,可想着城里动荡着,所以没敢去,好家伙,嫂子自己来了,这怎么……” “你别说了,送我回去。”初尘瞪了他一眼,把余下的话给逼回去,想起什么,又道:“不许告诉你大哥我来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初尘说着,叹气一声,“别给你大哥增加负担,走吧。” 卓凡回神,“也是,现在家族人都盯着大哥,就算祖业回来,这群人也少不了咬一口,哎!到底是嫂子新通透。” 二人来去匆匆,回到铺上,初尘有些伤神,让苗巧给跑了李准方的茶,喝了便启程回了李家村。 一进门子,刘玉一看,便问道:“咋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邛州府闹得。”初尘说着,叹气一声,吩咐道:“巧儿,你昨儿的事,立马去办,门房的人去问浩叔要,最好身手高一点,不然多事。” “嗯,巧儿立刻去办。”苗巧心下喜悦,可想着初尘这一路都不曾和她说一句话,连萧媚的事她都没问,本想再言…… “等忙完了,一会你到屋里,回头好好说一下院里的事。”初尘说完,揉着太阳穴,“我去休息,晚饭再叫我。” “嗯。”苗巧应声便出了院子。 刘玉跟着初尘来到她房里,一脸着急道:“你倒是给我说说啊?你和巧儿要干嘛?” “如今邛州闹腾,大家族倒了三家,目前动乱不行,保不齐有的家族当了鬼,乱入宅院,回头翻了底,你最近别往城里去。”初尘说着,忽然想起昨儿的事,便回头瞪着刘玉,“你被祖母叫去干嘛?” “还能干吗,不就是说她被蔡氏欺负。”刘玉说着,叹气一声,“蔡氏进门后,第一天就把祖母赶出了正房,直接进了祖父的屋,如今祖母住在西厢,想去找爹,可爹被青川看着,所以才找了我。” “她活该。”初尘怒气,坐到榻上就埋怨道:“蔡氏有今天的脾气,都是她给的,要不是她想着别的好,怎么会引蔡氏进门,既然进门了,就该好好待人家,人家没拿嫁妆,她就骂人家,想想我们的娘,被她活活气死,她有啥资格找我们二房。” “你别生气,我不就这么一说吗。”刘玉也坐了下来,“可她到底是爹的亲娘,我们那个爹可是出了名的孝顺,就算口中不吃肚中饿,也要留给祖母。” “哎!这就是血脉。”初尘也叹气,到底不能叫一个姨奶奶欺负一个主母,“既然是祖母的事,你回来伤心什么?” “我去不是被蔡氏骂了吗?”刘玉说着,眼眶微红,“说虎子是被我害死的,拉着去正堂,非要我给虎子戴孝……” “她翻天了。”初尘怒气,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前儿你不说,说了你看看我怎么收拾她,你真是软蛋一个。” “我想着你身子沉,青川又刚有点出头,不能因为我让人家笑话吧。”刘玉说着,拿起手绢,摸了一下泪珠子,“如今我们这个家好不容易有了好的开始,怎么能因为我给……” “不许说了。”初尘吼了一句,从怀里拿出三百两,“让三房给你打个欠条,要她们好好赡养祖母,要是有一点不如意,你立刻就要钱。” “弟妹……”刘玉看着银子,哽咽了话。 “给你长脸的。”初尘打断刘玉的话,“清明后,我就会商议大哥和佩儿姐的婚事,你作为长姐,自己的出息点,免得让我家嫂子没有好的榜样。” 刘玉心下一暖,“你叫如何感……” “好了,我累了,你去忙吧,我相信你办得好。”初尘说着,便起身,“回头让二丫跟着你,身边每个伺候的主,你就没点主子的脾气,以后在面前,别低着头,我不喜欢。” “知道了,我扶你去休息吧。”刘玉说着,也起身上前搀扶。 初尘推来刘玉的手,“你真是个奴才命,刚说完,你就忘记了。” “二奶奶,快,快,祖奶奶晕倒在家门口了。” 第八章 争夺 院外传来二丫的声音,初尘眉头蹙起,“这是什么事?” “赶紧去瞧瞧吧。”刘玉连忙上前扶着初尘,“你先别动气。” “得了,能不气吗。”初尘一脸不悦,连忙出了门子,赶紧到门外。 苗巧扶着宋氏,替她把脉,心下嘀咕,“这他妈的太不是东西了吧,居然敢用药了。” 初尘和刘玉带着二丫出来,刘玉连忙问道:“巧儿,咋回事?” “不知道,就是晕倒了。”苗巧故作不知,回话后,反问道:“要不要找三太爷来瞧瞧?” 初尘没回话,走下台阶,屈身抓起宋氏的手腕,探脉,眉头紧蹙,明白苗巧的话,便扬声道:“嫂子,去把爹和大哥喊回来,巧儿,二丫,把人先抬到外院客房。” “得了,我先去。”刘玉应声,急急忙忙奔着后山去。 初尘跟着苗巧他们回了院子,便吩咐道:“二丫,去烧一大锅热水。” “是,二奶奶。”二丫应声,立刻出了屋子。 初尘侧头,叹气道:“巧儿,去把十八反十九畏的药给准备好。” 苗巧一听,顿时傻眼,“小姐,这可是禁忌,你别……” “废话,我当然知道。”初尘瞅着她,“你前世从小就在本家待着,也跟了我那么久,这点毒药给你一两个时辰还摆不平;有时候要动动脑子,你家小姐如今有身孕,怎么可能自己去尝试,我只会在一旁看着你。” 苗巧拍拍胸口,“吓死奴……” “忌口。”初尘睖着她,苗巧吐吐舌头,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我知道了,以后都不说了。” 苗巧刚出门子,李成仙就冲了进来,扑在床边,拉着宋氏的手,老泪纵横的哭泣,“娘啊,儿来了,儿来了,你起来打我吧,起来骂我吧,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儿怎么都可以忍受,娘啊……” 初尘摇摇头,公公的孝顺不是装出来的,孝顺到他这样的儿子,也是世间少有了。李大也和刘玉进来,低声问道:“弟妹,祖母怎么样?” “被下了药,看巧儿的改药来的快不快,要是不快……”初尘摇摇头,叹气道:“多半都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混账东西,老子去跟她蔡氏拼命。”李成仙一听初尘的话,一声怒骂,转身杀气腾腾的就要冲出去。 “拦着。”初尘反应快,一声喊,李大伸手拦了一下,可惜没拦住,李成仙冲了门。 “青川,我去。”刘玉急忙出门,初尘和李大也跟着出来。 正好,李明军和李浩进门,上前就拦住了李成仙,李明军一声怒吼道:“老二,成何体统?” “他们可是下了歹毒之手,我娘……我娘快要没了……”李成仙说着,竟然失声痛苦起来,完全不顾及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这是咋回事啊?”李明军一脸惊愕,这村子可是从未出现这样的人,“难道蔡氏下了手?” “还能有其他人?简直不把我们李氏一族放在眼里,这梁子结下了,那就是我们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也不能原谅。”李浩一脸怒气,也不拦着李成仙,“二哥,走,我陪你去要个说法。” “浩叔,要什么说法?”初尘扬声,阻止二人,“人如今在我们家,人家可以说是你们下手,还可说祖母自己想不开,怎么都可以推卸,你们现在去打草惊蛇,完全是有害无利。” “还是初尘心细。”李浩点头,叹气道:“浩叔这脾气上来就脑子发热……” “难……难道就这算了?!”李成仙一脸茫然,转身,看着初尘,“孩子,爹知道,你恨着你祖母,可她到底是你爹的亲娘,你爹可是她身上掉下的血肉,不带孩子,不知父母恩,就算你娘那么恨你祖母,可到死还是我叫一定要孝顺,孩子,爹就快没娘了……” “爹……”刘玉气得跺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着李成仙,“弟妹再不懂事,也不会再找个节骨眼和祖母计较;再说了,平日里你孝顺,媳妇们可是半句话都没有,如今更加不会,我想弟妹也是要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慢慢商量怎么处理这事。” 初尘心下无奈,也迈步上前,“爹,到底祖母也是我们的亲奶奶,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已经让巧儿尽力配药去了。” “是呀,成仙,阿玉和初尘说得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目前是要看怎么医治六嫂,我让莲花去邛州府了,刚才二丫她娘来说,可把我吓坏了。”李明军也上前劝着,拉着李成仙去西厢房里看宋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初尘看了看刘玉,“嫂子,你去倒茶。”说完,看着李大,“大哥,你去把三叔叫过来。” “嗯,我这就去。”李大也是气氛,可到底冷静一些,转身一脸淡笑便出了门子。 刘玉去倒茶,初尘便上前拉着李浩到西厢书房,低声道:“浩叔,我被蔡氏盯上了,给我几个身手好的人,放在我院子里。” 李浩一脸惊讶,“蔡秀珍她就是一个草包,你怕她做啥?” 初尘叹气一声,“浩叔,她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后的蔡氏家族,我觉得她们让蔡氏再度回来,就没安好心,而且现在祖母被下药,很有可能就是蔡氏家族的主意,如果蔡氏秀珍坐上主母的位子,我们刘二房多少都会受到点牵制,所以我的在之前让她破碎所有梦想。” “也好,李家如今通透的人没几个,怎么也不能把你给折了。”李浩点点头,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递给初尘,“夜里放了信号,自然会有人来,到时候你再说一下,水二先生要他们保护你三年便可。” 初尘拿着这竹筒,一脸迷惑,“这样就行了。” “安心吧,李氏祖宗本就是逃亡自此,这些是隐晦了一些,可到底都是自己人。”李浩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知道浩叔为什么不在续弦吗?” “难道就是为了这身份?”初尘晃晃手中的竹筒,一脸质疑。 李浩叹气一声,“当初就是因为我和你云弟的娘,一起保护你大祖母,本想不会有谁盯着我们,结果害的云儿的娘难产,生下云儿没多久,便离世了,那时候我就发誓,决不再娶……” 见李浩眼眶微微红润,初尘连忙岔开话题,“如今云弟还算出息,离走马上任也就还有两天,到时候我们一大家族在祠堂好好聚聚。” “也好。”李浩收了心情,便问道:“知道你祖母被下了什么药吗?” “不是十八反,就是十九畏,估计也是不想让人查出,谁知道我家巧儿也是医药世家的孩子,所以这会去找顺药了。” 初尘说着,抬手示意李浩请,“昨儿我去邛州府,三爷爷被召回宫中,王瑾瑜遇刺,如今在旗伯父家里,他熟悉受了伤,准方在哪里看着,一会你通知一下云弟,让他准备一下,看看临边县有什么可疑之人。” “咋……咋回事啊?怎么出这么的大事都没人知会一声?”李浩止步,一脸生气,“大哥最近真是老了,怎么把王瑾瑜留下?” “难道不好吗?”初尘也是觉得有点奇怪,既然旗伯父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为什么要隐晦的过着,而且王瑾瑜也是他们想巴结的人物,这不是很好嘛? “丫头,有很多事,我们这些长辈不便说与你知道,我现在就去邛州府,不然出了事,恐怕是收拾不到了。”李浩说完,急忙出了房门。 初尘一脸疑惑,这到底是咋回事了,怎么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家族有些隐晦的事即将浮出水面,而且这些个事还不是很好……初尘不敢想,生怕这些事牵连上李二,这可不好,大大的不好…… “二奶奶,热水好了。”二丫咋呼的一喊,吓了初尘一跳,睖了二丫一眼,“赶紧把热水装到沐浴房去,弄好了,就叫大奶奶把太奶奶送过来。”说完,初尘便去了后院。 “是!”二丫瘪了瘪嘴,有些个委屈,便去了客房。 后院粮仓隔壁的小药房,苗巧一见初尘进来,一脸苦不堪言的说道:“主子,我真是后悔,前世跟着老夫人学习药理。” “得了,怎么样了?”初尘剜了她一眼,走过去,抓起把药,笑道:“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芨攻乌,藻戟遂芫具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这些个记忆都因为你全回来了,这点惩罚你还要嘟囔?” “主子,本来就是嘛,如果你恢复记忆了,你根本不需……” 初尘回头,恶狠狠的一眼,“我怕你不长记性,再害我一次。” “主子,不会了,巧儿真的是怕了。”苗巧委屈的不行,低着头,“我也差不多试出来了,可是我怕太奶奶等不起。” “等不起也要等。”初尘一脸无奈,“她活着,也是妨碍六房出头,但是她死了更加会害了六房不能出头,所以这和时间就得掌控好。” “主子,那老太太的生命早已枯竭,只要她死了,不是有利与咱们对付蔡氏嘛?何须……” “枯竭我也她再活半载。”初尘冷冷打断苗巧的话,一脸严厉道:“记住了,我只是略懂岐黄之术,你是南唐之人,在遂州英县,巧遇赠药,再来是邛州府偶遇,至于你在南唐什么身份,当我不知道,你现在也别告诉我。” “知道了,主子,你都说三次了。”苗巧立刻颔首,“但是府尹哪里……” “安心,府尹已经不能说话了。”初尘宽慰后,估摸着时辰,“可以了。”说完,快速的抓了几味药,“这个拿去煎了,五碗水煮一碗。”说完,又抓了几味药,“我现在去给她驱寒散污暖血,你要在半个时辰把药拿来。” “主子,这可是下的中了一些?!”苗巧皱着眉头,“这强心剂下去,估计三四个月就会抽空吧。” “够了。”初尘淡淡一笑,拿着要便走了。 苗巧摇摇头,心下很是明白前世落家在阎王殿抢人的规矩,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有仇也要救三月,估计还是老太太造孽太多了,不然主子也不至于只肯救三月。 初尘故作学习之样,与刘玉配合着苗巧折腾半天,宋氏才醒转,一看见李成仙,立马哭道:“宝儿啊,为娘的真是苦啊。” “娘,以后都不苦了啊,不苦了。”李成仙一脸喜悦,握着宋氏的手,“娘能再喊我的小名,我也暖心的不行了,娘别在伤心了,以后宝儿养着你。” 望着这一幕,初尘也不知道说啥好,拉着刘玉,招呼着二丫和苗巧齐齐退出房间,因为累了半天,现在都黄昏了,外院客堂上,明军祖父还在,后来七房的叔父来了,因为如今女儿李兰在初尘铺子,七房也和初尘走的近,这房人乃是明军祖父的亲哥哥,叫李明信,只有一个独子李解,而且只生了三朵金花,等于这房人算是废了。 初尘和刘玉刚到前院,张妈正好回来,上前回道:“大奶奶,二奶奶,五太爷不行了,茂叔说他来不来,而且他着实不想搭理你们六房的事,估计是因为强子的媳妇不肯吧。” “这女人,一点都瞧不起李氏,可她孟氏也算不上大家,在这里拽啥拽。”初尘一脸不高兴,冷哼一声,“回头让旺叔给送点礼物,算是我六房去看过了。” “你犯得着为他们生气吗?”刘玉剜了初尘一眼,回头看着张妈,“八房了?” “八房这会在地里,一听就回去收拾一下,说话功夫就该到了。”张妈说着,笑了笑,“到底是孙子在你这里做事,不然啊,就守财叔这样的主,怎么舍得跑。” “得了,八爷爷就是视钱如命,要是没好处,他可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初尘也忍不住笑了笑,“到底是长孙女要嫁人了,这份子钱他可是盼了好久了吧。”说完,初尘便呵呵一笑。 “那倒是,二奶奶出手大方,老爷子自然盼着,不过我听李重兄弟说,叫老爷子别管宋氏,说犯不着为了宋氏得罪蔡氏,蔡雄到底是个人……” “哼,八房就那点出息,见识短,眼光浅,做事一点都不肯吃亏,好在八斤哥比前两辈人好一点,不然就三两哥哥哪有的人,他们八房也就完蛋了。” 刘玉一声冷哼,愤愤说完,瞪着初尘,“虽然你做了当家,可九房中,前四房三辈人都没话可说,后面的五房,出了九房的明军祖父,其他都是一群歪瓜裂枣,自己个心里通透点,免得被人卖了,我们刘二房就惨了。” “你这么说我们六房也是了?!” “你知道我不是哪了意思。” “哈哈……”初尘见刘玉说话也一套套的,不由得觉得好笑,这才跟着她两三月,说话都快赶上李香兰了。 “你别笑啊,我说的可是实话。”刘玉没好气的瞪了初尘一眼,对张妈吩咐道:“晚上找两个妈妈来大厨房做菜,今晚上人多。” “好,我这就去。”张妈应声,便转身出了门子。 初尘今日累的不行,没陪着刘玉去厨房,而是去书房小憩;刘玉便在院子里招呼着,折腾半响。 这一夜,来的几房人都没说啥,只是让宋氏叙述了一下怎么被下了药,然后让李成红做了证人,简单记录一下,算是知道了谁下的药。 宋氏说出下药之人后,哭得很是伤心,说夫妻几十载,竟然抵不过贱人一张腿……这话让初尘笑了好半天,还好不是在众人面前笑,不然真是被说死。宋氏说蔡氏几夜相陪,甜言蜜语要做主母,方法让老不死的去想,结果李方圆就对宋氏下了手。 宋氏说着刚进门的苦日子,哭得伤伤心心,李成仙也跟着莫泪珠子,当初九房人都很差,自然听着也不是很舒服,特别是八爷爷,听一会,中途就走了,后来明军祖父也说等明天四位长老来了再说,所以也走了。 初尘本想将宋氏安置在客房,可是李成仙不让,说要安置在正院正房的东厢,初尘无奈,也只好由着,宋氏进了李成仙的房,赞叹不已,说这辈子还能住上这么好的屋子,死了也值得,初尘心里真是替她悲哀,到这个时候了她都如此爱贪着便宜。 李成仙让宋氏住主卧,自己在外间榻上睡,孝顺得让初尘都忍不住佩服,折腾大半夜,初尘才去休息,苗巧帮着妈妈们把院子整理好了,才回来,想起明早初尘要去山顶,又去粮仓拿了食材,去厨房准备了食盒,想着接下去都要准备,苗巧不由得心里一暖,感觉又回到了前世一般,时时刻刻与主子在一起。 * 红色的土地上,一座城池扎眼的矗立在哪里,在风沙中,有些凄凉,也又有些顽强。城门口,六哥高大威猛的汉子,身着盔甲,精气神十足的立在城门左右;在城门左边,一掌四方桌,配着三把椅子,上面歪七扭八的躺着三个衣衫不整的男子。 一个道:“四弟,你想你家媳妇不?” “废话,能不想吗?”一个有些恼怒,反问,“大哥不想大嫂?” “你俩别说了,再说我都恨不得立刻丢下你们回去了。”另一个说着,怒气坐了起来。 说话的三人便是李正元,赵炅,李二,三人来到这魔州已经半月了。每天都要在这时候嘟囔几句自家的女人。 李二傻傻一笑,“三哥,其实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跟着我们。” 李正元也附和道:“就是,我和四弟难得逃离你,结果你屁颠屁颠的又跟过来。” “我二哥说柴皇是个人物,所以想再看看天下如何,要不然我才懒得跟着你们跑了。”赵炅说着,翘起二郎腿,晃荡着。 李正元白了赵炅一眼,将脚翘到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还不是气不过将军不听你言,所以赌着气了。” 李二也咂嘴,老实道:“我家小娘子也是一个赌气包,临走时,死活不送我,结果我刚离开家门,她就在山上哭喊着,叫我回去,我差点就不来了。 李二说完,李正元和赵炅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齐声道:“看你那点出息。” “我心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家国家天,遇上几位哥哥,我才想着出人头地,可没曾想竟害了自己大哥,回到家里后,有了媳妇,我就更加不想了,可……”李二说着,叹气一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二月十八了吧。”李正元应了一句,回神笑道:“老四,你不是说每月这日子很重要吗?” “嗯,不行了,我得去喝茶想媳妇,不然她要骂死我了。”李二说着,倏地站起,拔腿就跑回城里了。 赵炅忍不住大笑,“没出息的家伙。” “老三,你这年龄……”李正元刚说了一词,赵炅便寒意四起,冷冷瞪了李正元一眼,“二哥让你看着我,但没叫你管着我,我不想当最小的,但也不愿意照拂所有人,所以只关注我说关注的人,你少操心我的事。” “青慕是个老实人,你别……”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的潜在到底有多害怕,我保证他性命无忧便是。” “我自愿你今日之言以后能兑现,不然兄弟今生真是恩断义绝。” “安心,你是我二哥的好友,自然也是我的兄长,我不会对兄长失言,这是我曾说的誓言。” 二人淡淡聊了几句,便沉默了。 此刻,黎州城里,喧嚣也就是过往的商人,在喧嚣的北城门口,一家三间一通的茶楼里,李二喝着茶,满脸腻笑,想着想着便闭上了双眼…… “相公,相公……”李二自觉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初尘远远的跑来相迎,张口双臂,呼喊着扑来。 李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掐着自己的脸,“娘子,娘子,真的是你吗?” 初尘上前打了李二的手一下,故作生气,“呆子,不是我,难道你还有别人不成?” “娘子,我可不敢。”李二咧嘴一笑,抓着初尘的小手,从头摸到胸口,“我这里,这里,这里,全都是装的你。”说完,抱起初尘,直接回了房间。 “蠢驴,我自己不知道嘛。”初尘依偎在他怀里,嘟着小嘴,气呼呼道:“我都等你大半天,你要是再不来……” 初尘止言,心下也觉得奇怪了,她怎么就等他大半天了…… “唔……”初尘刚要想事,李二将她放在床上,快速上床,翻身将她压着,低头咬上了初尘的嘟起的小嘴,深深的吻啃,恨不得将她含在口中。 “嗯……相公……”初尘只觉得自己软软的,躺在了李二的怀里,手也不自觉的攀上了他结实的腰…… 李二一个激灵,加深了吻,挑开她的贝齿,咬住她的小舌头,与其缠绵不休,一手不老实的伸入她的衣襟,抚摸着属于他一个人私有品,欲罢不能。 初尘沦陷在他的阳刚之气里,任由他肆意妄为,渐渐地,他们坦诚相见,宛如初夜,小心又不失疯狂,*几番,才相拥在一起。 此刻,初尘已经浑身无力,依偎在李二怀里,柔柔的手指拨弄着他的身躯,绕上他的心头,“相公,如果这是一个梦,我好想这个梦不要醒来。” “娘子,我们每月的今天都可以相聚,不能贪一时之快……” 李二说着,停下了话语,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每月的今天都可以相聚,为什么不能每天? “相公说的对,反正我们约定好了,不急。”初尘甜甜的说着,抬头看看李二,忍不住伸手勾住李二的颈脖,献上柔柔的双唇。 “小妖精。”李二低头吻上她的唇,柔柔低喃道:“娘子,一定要保护身子,要保护好我们到孩子,我很快就回来……” 李二又止言了,他不是就在娘子身边吗,干嘛要回来?! 忽然,身下的人消失,李二惊得立刻起身,望着风沙漫天,红城依旧,咧嘴一笑,低头一看,自己流了一桌了哈喇子,可刚才的梦……李二吞了一口口水,低低的笑道:“娘子,这可是我第一次梦遗。” 李家村,马蹄声接踵而至,让宁静变成了沸腾,吵醒了所有沉睡之物。 “相公……相公……” 初尘只觉得一身寒意袭来,伸手抓了抓,一个空,倏地坐了起来,四下一看,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切依旧,唯独不见心上人…… 梦,好真实的梦,连她都觉得这就是真的,身下那一股暖意说明什么?到底是她思念过度吗?还是上苍垂怜…… 初尘长于一口气,听着山下的马蹄声,看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她还得回去,不然,家里又该出乱子了。 * 白象山的李氏祠堂,又是人满为患,今日不但有李氏族人,还有蔡氏几个族人,祠堂的正堂上,大家吵的不可开交,蔡氏和宋氏更是斗得激烈。 看着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初尘喝着茶,心下感激这准方给了她这好东西,不然她都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怎么待下去。 “你还真是听得下去。”刘玉白了初尘一眼,低声又道:“我看你红着脸从山顶下来,是不是刚才在草屋梦见二弟了?” “你还真是八婆。”初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低低的笑了笑。 “你看看你这一脸的腻笑,傻子都知道你做了春梦了。”刘玉抿嘴一笑,搓了初尘一下,“说了我也乐乐。” “少没正经。”初尘打了她的手一下,故作小气脸,“小心哪天我搓你窗户纸。” “你们两个小浪蹄子,真是没地说话了。”身后响起棉花婶的低骂,二人立刻捂着嘴,低低的笑着。 “嘭”的一声巨响,蔡雄身边一个黑汉子,一掌拍碎了大爷爷放茶的案几,怒吼道:“李霸,不服气,咱们现在单挑。” “蔡勇,单挑就单挑,爷我要是眨一下眼,爷是你生的。”李霸一声怒吼,一脚下去,地上生生跺出一个坑。 “爷爷,你这是干嘛。”李鹤一声呼唤,抬手上前,拦住李霸,“这可是我们李氏祠堂,爷爷你跺坏了地,一会我们还得赔不是。” “鹤天哥说得好,要想继续啊,先把砸坏的案几的银子摆好再说。”李三两一脸死要钱的扬声说罢,那黑壮汉猛的掷出一定银子,直逼初尘这边的李三两。 眼看银子逼近初尘,苗巧一声娇吒,飞身接住,再翻滚一圈,稳稳落下,轻蔑一笑,“谢老爷赏!” “巧儿好身手。”李鹤大呼过瘾,连连鼓掌。 蔡雄和那叫蔡勇的男子顿时傻眼,惊得半天都没合上嘴,直直的看着初尘。 “臭丫头,没见过银子啊。”初尘再也不能坐下了,缓缓起身,走到面前身边,抬手打了一记,“你主子何时缺这点小钱了?” 苗巧嘿嘿一笑,“主子,巧儿知道你不缺,可咱们的银子不是要养很多人,昨儿我捡了一只野狗,我见着可怜,便偷偷的藏起来养着,我捡点散碎银子给黑喵儿改善一下伙食……” “臭丫头,你敢骂人?”蔡勇怒吼一声,指着初尘,“落氏,我蔡勇好心提醒你,别养狗不知道训,回头被狗咬。” “哟!这孩子说话就是直来直去,没什么避忌,三爷你可别往心里去。”初尘屈身以礼,淡淡一笑,“这人生在世,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是我们商人最基本的原则。我落氏一直浅朋淡友轻自己,就怕身边不小心多了一只咬人的野狗,连累整个李氏家族,所以我落氏特别小心翼翼,不敢得罪蔡二爷,蔡三爷。” 初尘这话一出,好几个通透一点的主,都知道在骂蔡秀珍和蔡勇,好几个都忍不住低笑连连。李鹤更是张狂,直接鼓掌,大声叫好。 蔡勇浑然不知,还冷笑道:“既然不敢,就带着你的家奴滚远点。” “三爷,这可是我李氏祠堂,我身为李氏族人要去哪里,还不需要你来过问吧。”初尘柔柔一笑,“三爷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个的身份?” “你……”蔡雄气急,他自然也明白这话的意思,抬手拍了蔡勇,瞪了蔡勇一眼,笑看初尘,“小媳妇,做人要厚道,说话要有口德,别祸从口出。”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蔡二爷。”初尘柔柔一笑,“我六房如今家不成家,人不像人,我身为六房人,顿觉羞愧,今儿当着大伙的的面,为自己个找个门面,投了过去,免得贼惦记。” 蔡氏一听初尘这话,扬声怒骂道:“落氏,你当你谁啊?真把自己当个神了,还要找庙门了。” “哎哟喂,姨奶奶,我这可没得罪你老人家。”初尘连忙屈身一礼,轻蔑一笑,“蹬鼻子上脸的事,侄儿媳妇……”初尘顿了顿,一脸惊讶,连忙打了自己的小嘴一下,“瞧我这张嘴,一点都会说话,这一孕傻三年,我才怀上,就傻乎乎了的,居然把姨奶奶当大伯母了。” “哈哈……” 众人被初尘说话的表情,还有动作,笑的连腰走直不起,外加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语,让蔡氏气的头晕目眩,差点倒地。 蔡雄更是气的,脸上一阵青紫,蔡勇气的也是吹胡瞪眼,挥拳欲要攻上来。 “蔡勇。”蔡雄抬手拦着,怒吼一声,“我们今日是来帮妹子的,可不是来他们斗嘴的。” “还是二爷懂事。”初尘颔首一礼,“二爷,如今可是朝廷要是收拾大家族,我这些小家门护也得当心点,万一被人诬陷说是大家族仗势欺人,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我听说徐氏可是邛州府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不一夜就没有了,还治罪什么欺世盗名,啧……人啊,还是知足一点好,免得树大招风。”初尘说完,再也没有笑容。 蔡雄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直逼他后颈窝子,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初尘冷冷的看了看蔡氏一干十人,走到蔡秀珍面前,“祖母从此归我六二房,你喜欢那里就给你。至于主母的位子嘛?你听着,就算我祖母死了,你都不能扶正,因为这个祠堂不但是规矩说了算,还有权势可以让规矩去、他、娘、的、蛋。” “噗嗤!” “哈哈……”李霸本想忍着,可是还是没能忍住,大笑的拍着二爷爷面前的案几,“说……说的好,说的好啊。” “你……”蔡秀珍气急,指着初尘,“我怎么都是长辈,你怎么可以目中无人?” “哎哟喂,你今儿认识我吗?”初尘冷哼一声,直直瞪着她,“我进门第一天,就跟咱们六房的主母打了一架,接着,我又和六大房的干了一丈,末了我还抢人家的女儿,打了人家,你不是知道嘛,怎么说出这么没趣的话?” “你就是个混蛋,你这个贱人……” “哼!”初尘冷哼一声,走到李方圆面前,“五十两,祖父记得吗?” 蔡雄一听这话,转眼瞪着蔡秀珍,这时蔡秀珍才反应过来,指着初尘,“那银子可是你自己给的,怎么你想要回去?” 蔡雄瞬间失望,这蠢货,真是无药可救了。初尘实在觉得好笑,叹气一声,“祖父,以后有什么事,不必知会我们六二房,我们真的没有那个闲工夫理会你。”说完,初尘上前搀扶着宋氏,“祖母,以后跟着我爹爹吃香喝辣的,好好在我的小院安度晚年,回头,我会去帮你把属于你和大伯的拿回来,我们走吧。” “初尘啊,你真是仁心仁善,以后好好孝顺你祖母,必定福哲延绵。”李庚话落,众人齐齐看了过来,毒嘴都能说甜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大伙都散了吧,祠堂又不是六房的,不可能一点破事就找祠堂,真当我们李氏一族闲得慌啊。”刘玉也起身上前,说完便招呼着家伙。 “你们?!”蔡秀珍一脸怒气,“我……” “这所有都让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李明军一脸严肃,睖了李方圆一眼,“今儿出了祠堂,以后你那一房就别再找我们了,以后有事让六二房成仙来就好了。” “他叔……”李方圆傻眼,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哼,没出息的东西,那么缺德的事你都干得出来,我们九兄弟怎么出了你这个孬种。”李庚怒骂一声,一甩手,“以后当我没你这个兄弟。” “四哥……” 李方圆还没说话,李霸上前瞪了他一眼,“从此我不想再管你的事,等你百年以后,我在来见你。” “大哥……”李方圆伸手,抓着李霸,“大哥,你千万别说这话,六弟……” “你好自为之。”李霸甩开他的手,怒气瞪着蔡雄,“难道还要我送你们蔡氏不成?” “既然没人诬陷我妹子,我们自然就此别过……” “蔡三爷,你说这话也不怕咬了舌头?”初尘一脸不悦,冷冷说完,招呼家人,“爹,大哥,我们也走吧,反正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们也就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我落氏今儿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在我落氏的小院,没人敢放肆来杀人。” “落氏,你这话……” 初尘一个眼刀丢过去,打断蔡雄的话,“我好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你们蔡氏还不领情,居然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唇角唯一,一脸冷冽,“我没告你们为了争宠,联合起来谋害我六房主母就是仁慈的了,所以言多必失,三爷说话仔细着。”说完,便转身走出祠堂。 “蔡二爷,三爷,请吧。”李鹤抬手示意,轻蔑一笑,“仔细着脚下,免得摔折了腿。” 蔡勇自然不爽,冷哼一声,“哼,难道我们蔡家还怕你们不成?” “自然是不怕。”李鹤淡淡一笑,“难道我李氏就怕你们了不成?” “你……” “三弟,走。”蔡雄招呼一声,便抱拳以礼,迈步出门。蔡勇冷哼一声,一甩袖,怒气冲冲的离去。 蔡家人离去,蔡秀珍也拉着李方圆离开祠堂。望着这群人散了,李鹤看着李霸,“爷爷,估计蔡雄快忍不住了。” “明清茶该上路了,他自然忍不住了。”李霸冷冷一言,回头瞪着李浩,“通知李氏道上的族人,当心点夜路。” “爷爷,弟妹今日话里有话,我去弟妹哪里,看看她下一步打算。” “去吧。” 李霸挥手退下李鹤,与李明军一起,点点头,直接去了灵位牌的屋子。 ------题外话------ 小玄子:话说,好久没唠叨几句,我也闷得慌…… 初尘:好巧,我也闷得慌。 小玄子:你为毛闷的慌? 初尘睖了小玄子一眼:尼玛,好久没见到青慕了,难得梦里相见,还被蔡氏搅合了,你存心把这女人丢过来恶心我的么? 小玄子咂嘴,就是见不得你一个爽,所以我就这么写了,你把我怎么着吧? 初尘瞬间无语:&**(((^$$%$$%$ 第九章 家贼 初尘一家回到院子后,都决定不准再提及此事,初尘说今夜要去山顶草棚睡,简单的吩咐后,便让苗巧准备点吃食,背着被褥,主仆二人去了后山。 刘玉拉着李大回了房,拿出三百两银票,“青川,弟妹让我借个三叔,让他自己修建屋子,免得过来我们这房,你们李家真的不能再给弟妹添乱了。” “哎!真是烦人。”李大叹气一声,“你去办就好了,但不能一次把钱给三叔,还要记住,最好让他们自己开口,免得到时候人家赖账。” “嗯,我知道。”刘玉说着,从榻上的矮柜里拿出一个盒子,将银票放进去,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清明没几天,弟妹如今身子沉,祭祖的事我们去忙活吧。” “也好,族里的,家里的,都不能少了礼数。”李大说着,看看刘玉的身子,笑了笑,“怎么没啥动静?” “死相,大白天的,胡说什么啊。”刘玉害羞,低着头,“哪有那么快。” “嘿嘿……”李大憨憨一笑,坐到刘玉身边,抓着刘玉的手,“对了,清明过后,小姨子就要嫁进弟妹娘家,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你打算怎么张罗嫁妆?” 刘玉抬手打了李大不老实的手,长于一口气,“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我连个出家的地都不能给佩儿,再说了,嫁妆什么的,人家老夫人都办好了,我都不知道该弄些什么好。” “那也不能啥都不准备。”李大说着,看看屋子,“我们能有如今的福气,都是弟妹给与的,我们不能忘本,妹妹的嫁妆,你怎么都要出一份,这事你好好和弟妹说说。” “嗯,我知道了。”刘玉起身,“我去准备晚饭,老太太如今来了这边,总是不能让她饿着肚子。” “弟妹今日心里不舒服,我们以后多做点事,弥补爹爹这边带给弟妹的伤心。” “你想多了。”刘玉白了李大一眼,“弟妹才不是那种人,每月的今天是她和二弟相约之日,要不是因为奶奶,她今天根本不会去祠堂。” “呵呵……原来啊。”李大咧嘴一笑,“以后咱们也要像弟妹与二弟一般恩爱。” “没正经,我一直都爱着你,何须你说。”刘玉红着脸,抬手打了李大一下,“是你自己个没瞧出来而已。” “后半生我都只疼你一个,这不就够了。”李大立着耳朵听听,外面没人,低头吧唧一口,“今晚再好好疼你。” “娘,爹爹咬你不疼吗?” 突然,翠竹出现,羞得刘玉丢下父女俩,转身出了门子。李大抱起翠竹,“那爹爹咬你,翠竹自己感觉疼不疼?” “呵呵……爹爹,痒!” …… * 日落西山,霞光万丈,染红了半边天。 初尘喝着安太茶,望着西南边,心里思索万千。苗巧点着柴火,在一旁弄吃的,边弄,边瞪着一旁流着哈喇子的李鹤,“鹤天大少爷,你能离我的食物远点吗?” “小气鬼。”李鹤说了一句,坐到初尘对面,“你不打算给我说点什么?” 初尘不答,淡笑反问道:“浩叔容忍王瑾瑜留下,原因什么?” “这个也没啥,就是知道了王瑾瑜心中无蜀而已。”李鹤淡淡一言,笑了笑,“弟妹是不是好奇为什么?” 初尘点点头,不过心中也能想到个一二三,差不离就是李氏皇家枝桠,祖宗逃离而已。 ” “我们曾祖父是唐朝皇族后裔,虽然不入流,但曾祖父是个死心眼的人,曾留下祖训,若有人可一统天下,李氏子孙必定全力相助,浩叔过来时,便跟王瑾瑜打了起来,王瑾瑜直言后,才免了一死…… “一死?!”初尘惊愕的打断李鹤的话,“大哥,他可是一州刺史,还是暂代节度使,你们怎么可以……” “我们震天帮在道上走,江湖恩怨杀的人多了,朝廷一年有多少官员被杀,哪一件不是出自江湖,朝廷能把我们怎么着?”李鹤咧嘴一笑,“说句难听一点的,邛州府府尹让蔡氏暗杀的人还少吗?” 初尘淡淡一笑,难怪李氏能风平浪静的过了一百年,而蔡氏能靠着这点关系混在邛州府自然必须听命,李氏枝桠大多跑江湖,自然也是官府忌惮的人,看来王瑾瑜必须要她亲自去安抚才可以了。 “弟妹,是不是害怕了?”李鹤斜着看看初尘,低低的笑了起来,“都说你胆子大,我咋觉得她们都是再替你说好话了,要是你担心,早点辞去大当家,免得连累族人……” “大哥,你想多了。”初尘岔开他话题,淡淡一笑,“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无助的饿死,其他都是生活的调味剂,大哥可以安心。” “这才是我们李氏的大当家。”李鹤很是满意,其实他早该来了,可就是觉得一个当家的是女人,他心里不爽,要不是今儿在祠堂听她言谈举止都散发出威仪,他还真是不想来。 “大哥,你又想多了。”初尘抿嘴一笑,“我是暂代当家,当家的是青慕。” “就青慕那个愣头青,得了吧,没有你指点,他就是傻子一个。” “大哥,青慕能结交皇室,能从宫中活着回来,如今敢单身去往魔州,大哥真觉得他是傻子?” 望着初尘一脸质疑,李鹤收了笑意,一脸严肃道:“既然你都知道,大哥也就不在试探你了,只要能让李氏在邛州府屹立不倒,那就是我们族人最大的奢求。” “这是自然。”初尘点点头,“可蔡氏如今摆明了要和我们过不去,大哥可有想过这是为啥?” “该运明前茶了,你说他是不是该出手了?” 初尘顿时反应过来,蔡氏最大的收入就是卖茶和运茶,可道上偏偏是李氏说了算,故而…… “弟妹,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去牵制他?”李鹤递了一个眼色,示意苗巧能不能听。 初尘点点头,淡笑道:“不就是运茶嘛,让给他不行吗?” “不行,我们下面的人都养了快大半年了,就等着这一茬了,让他去运了,我们震天帮以后还靠什么威仪……” “大哥,威仪这东西不能当饭吃,我听王瑾瑜说了,最近柴皇心思大,万一和吐蕃或者大理联姻,牵制蜀国,你们这时候经过,不一定是好事,我觉得……” 李鹤一声叹气,打断初尘的话,一脸忧郁,“爷爷自然有说,可我们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有办法。” “大哥,既然当家的如今是我,那是不是做事前该跟我商议一下?” “所以我不是来了吗?”李鹤讪讪一笑,“其实我压根就没想到你能说出个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自然,我如此年轻,又不曾走南闯北,自然没有你们想的远,你不信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方式,融合你们的方法,总结一条更好的路,这样不是更加好。” 一听这话,李鹤双目瞪大,很是期待着初尘下一句话。初尘喝了一口茶,顿了顿,接着道:“如今就得府尹暴毙,新的府尹还没有上来,蔡氏要夺了运送权,恐怕不容易,但他要争,我们也可以退一步……” “弟妹,这退一步也得有理由不是……” 初尘眉头紧蹙,这急性子还真是难伺候,嘟着嘴,“大哥,你能安静听我把话说完嘛?” 李鹤讪讪一笑,双手一摊,“弟妹你说,你说。” “震天帮这么多年在道上,靠的也不是每天的打打杀杀,是不是?” “那是,不管去往吐蕃还是大理,我们都有要好的兄弟,一路护送,不然我们那里能在这道上混这么几十年。” “既然如此,道上的兄弟也给我们多年面子,饿着了也是不行的,只要我们震天帮不出邛崃山脉,随他们高兴去,回头谁实在求着我们了,我们再出手;到时候要多少银子就是我们说了算,拿到银子再给道上的兄弟三层,货物送还,岂不是比直接送的更加有本事。” “弟妹,你……你真是太有头脑了,这比我们去抢运送权更加好。”李鹤眼冒精光,连连鼓掌,称赞不已。 “但是,小姐,万一蔡氏道上也有人了?”苗巧送来吃食,有一丝担忧的问道:“小姐不出门,应该不知道这江湖之事,鹤天少爷,你可有想过小姐漏洞怎么补?” “丫头,难道你家主子没想到?”李鹤不以为然,反问苗巧,“你怎么不相信你家主子了?” 苗巧剜了李鹤一眼,就是太了解了,所以才提醒,转头看着初尘,“小姐,其实我也就是担心,生怕出一点岔子。” “我知道,所以我有后招。”初尘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李浩给她的竹筒,递给苗巧,“点燃放了,我要见见这些人。” “水二先生?!”李鹤一脸惊愕,伸手拉着初尘的手,“弟妹,这人和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难道浩叔的人不是李氏族人?!初尘顿时迷惑,反问道:“大哥你知道这人?” “自然知道。”李鹤点点头,叹气一声,“当年求得保护我奶奶,浩叔和浩婶为此险些毙命,那人曾说,以后无论何时都会保护李氏一族;可是他的本事太过高,自然招来一群更加不要命的主,所以我爷爷曾说,能不用就不用,如今浩叔给你,定是你遇上事了,如果是你用,他不会亲自出现,弟妹自然没事,可要是因为我们,那弟妹你可就要慎重了。” “原来啊!”初尘淡淡一笑,对这个他更加好奇,“没事,就是我用,我不想被人盯上。” “那我就放心了。”李鹤放开初尘的手,问道:“刚才巧儿说的话,你可有想过?” “大哥,你还说巧儿,这会自己到担心上了。”初尘抿嘴一笑,“你安心,我自然想过。”说着,将竹筒递给苗巧,接着说道:“这次把蔡氏和李氏不和的消息给放出去,再把邛州府几大家族颠覆一事送出去,我想自然就有人冒出来了。”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李鹤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一丝疑惑,“可到底蔡氏也不可小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弟妹可有后招?” “我需要三万株桑苗,你放话出去,我知道有一部分邛人在邛崃山脉往西,哪里是桑苗的发源地,我要最好的桑苗,只要震天帮收购的,自然这个买主是王瑾瑜,不是我落氏,回头我会找王瑾瑜商议好。” “弟妹,你要先斩后奏?!”李鹤一脸惊讶,这女人做事倒是有几分很绝,连商量的余地都要不给王瑾瑜,看来定时吃定了王瑾瑜会跟着。 “我是他金主,他不会不答应的。”初尘抿嘴一笑,抬手示意李鹤吃东西,“巧儿得到了我的真传,这可是母老先生最爱的叫花鸡……” 没等初尘说完,李鹤就伸手拽下一根鸡腿,咬了一口,说道:“只要有回货,那些个蛮子自然对我们恭敬,弟妹以后要啥只管说一声,我好在这道上给你吆喝。” 初尘一听这话,看来他们都懂,是呀,有钱不赚去拼命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她这一招也是钻了蔡氏只想赚钱的空子,只要有了交易,异地之货她就随手可得,到时候制衣更加可以与众不同…… 苗巧做了一个叫花鸡,熬了一锅山珍粥,李鹤吃的饱饱的,才下了山。 初尘让苗巧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要来的人,虽然她可以肯定这人厉害,可到底时过境迁,这人心啊,最是难测,防一下总是对的。 夜阑深深,风凉如冰,月光与星辰在这样的夜,也悄悄的躲了起来。苗巧拨了灯芯,为初尘掖了掖斗篷,“主子,要不你先去休息?” 初尘睁开眼,柔柔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子时都过了,主子,会不会……” 初尘拍拍苗巧的手,淡淡一笑,“来了好一会了吧?” “切,才发现,难怪要请先父出山了。”一个带着柔刚的声音响起,苗巧顿时懊恼,竟敢让她在她主子面前丢分,打他。 苗巧二话不说,向着声音传来的树林攻了过去;初尘晃晃头,心下觉得好笑,这么容易就被诈出来,可见智商堪忧。 “喂,臭丫头,你再不叫这小不点助手,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啊。” 臭丫头?!初尘嘴角抽搐,这难不成是王瑾瑜的翻版?!转回头,冷冷一笑,“不用客气,只要不出人命,随便打。” “你自己说的,可不要后悔啊。” 林中打斗声很是激烈,初尘完全无视,抬手试试了茶的温度,端起来扬声道:“巧儿,茶凉了。” “主子,马上就来。”苗巧应声,立刻和男子说道:“咱们等一会再打,我先去给主子温茶。” “也好,我也口渴了。” 初尘一听,顿时觉得好几只乌鸦在叫傻瓜,忍着笑意,扬声道:“巧儿,快点。” “来了。”苗巧应声,和男子一起走了过来。 眼前男子大约双十年华,一身青山劲衣,发髻高耸,五官清秀如女子,身量清瘦却不失精气神,他一脸冷漠,走进初尘,“女人,难道不知以儆地主之谊?” “我这是安胎茶?”初尘一脸无辜状,幽幽抬头,看向他,“你若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分一杯给你。” 男子望着初尘,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一抹情愫在心底氤氲开了,好似这这天地一片昏暗,浓浓的迷雾,时而轻飘如纱,时而浑浊如带水的麻布,让人挪不动一步。 “在下慕容冥,道上送其冥王,不知道旧主有何事相求?”他抱拳以礼,谦卑有理,与刚才判若两人。 “护卫我。”初尘淡淡三字,便低眉抚摸着肚子,一脸忧思,“只要君能保我们母子平安,等着我心上人归来,小娘子必定重谢。” “能得先父临终遗言,必定是恩人,只要一日三餐,重谢就不用了。”慕容冥温和笑,坐到初尘对面,“不知道小娘子怎么称呼?” “落氏初尘。” “好名字。”慕容冥夸了一句,便笑道:“落妹妹一看不像江湖中人,又不是大富大贵之人,怎么会?” 初尘见他点到即止,可见刚才的愚钝乃是装的,便淡淡一笑,“家族争斗,几国动乱,我一妇道人家,为了生存,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身在田园,我想慕容大哥能够怎呢么藏身吧?” “安心,给你做个门房之人,绝对可以。” 初尘目光在他俊俏的脸上扫过,“慕容大哥,你这是取笑我了?” “当然不会这样。”慕容冥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转瞬间,他的容颜便天翻地覆的变了一个样,平凡的如路人甲。 苗巧端着茶回来,望着慕容冥这样,惊讶的嘴都合不上,放下茶,呆呆的伸手捏着慕容冥的脸,“大哥哥,好哥哥,这是怎么弄的?” 慕容冥被捏着,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然初尘也是惊讶不已,直直的看着慕容冥,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笑眯眯道:“我也很好奇那药丸怎么做的?” “这个是我们慕容一族的秘密,不能说。”慕容冥抓着苗巧的手,“小丫头,男女有别,怎么可是授受不亲。” “哈哈……”初尘瞬间觉得这些古代男子,遇上现代女子一定是输家,“巧儿,以后慕容大哥交给你了。” “啊……”慕容冥一脸悲催的看着初尘,“落妹妹,可以换一个不?!” “嘿嘿……没得换。”苗巧无比喜悦,心中的黑暗,开始无限放大。 * 清明春始草青青,种瓜点豆好时辰,植树造林种甜菜,水稻育秧选好种。 明前茶结束,农事更忙,田里地里,到处一片忙碌。明日便是清明寒食节,所有人都要休息祭祖,这下午人都要回来李家村,初尘和刘玉也没能闲着,新房后面,初尘购置了一亩地,全部种菜,分地,垄沟,搭架子,慕容冥抱着一大捆竹竿,跟着苗巧在地里东奔西跑,不亦乐乎。 “弟妹,昨儿孟氏过来,想把土地卖给你,但是要的银子太高,被青川给回了,我昨儿想跟你说的,可你忙的不行。”刘玉挖窝子,初尘放种子,二人一起闲聊家常。 “别理她,回头等崔婶子沉不住气了,自然来找。”初尘说着,直起腰,捶了捶,“大伯和祖母的土地要的怎么样了?” “青川说了,不给就告官,反正现在云弟已经上去了,咱们还怕他们不成。”刘玉说着,也撑着锄头,“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这点菜地我一人也行。” “就是丢点种子,我哪有那么娇气。”初尘白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云弟刚上去,不能给他添乱,我连浩叔要请客都阻止了,你可别把这些事拿去烦云弟。” 刘玉呵呵一笑,继续干活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让蔡氏忌惮一点也好。” “大哥和佩儿姐的婚事才是咱们节后操心的事。”初尘说着,看看对面山和这边山上,“等鹤天大哥的桑苗回来,我们就更加忙了。” “对了,你让三两去办粮,可得多个心眼,免得被他算计。” “他多少会吃一点,但不敢过了,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了,反正都是自家人。” “最近蔡氏消停好久了,可不能再让族里出点什么幺蛾子。” “大爷爷寿辰在即,出不了啥大事,回头让族里的男子多一个心眼便是。” 初尘淡淡一笑,蔡氏能不消停吗,首先王瑾瑜就没给他脸色,查府尹时就牵着蔡家了,如今运往大理的茶也出事了,不然她的桑苗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阿弥陀佛,真是恶人有恶报,好人有好报。”刘玉一脸幸灾乐祸,又道:“咱们家有你这活菩萨,那些个歪风就进不了门门子。” “如今你这嘴可是越发的毒了。”初尘买好气的睖了她一眼,回头却见翠竹在菜地里到处跑,扬声道:“翠竹,是不是想今晚挂在墙上啊?” “不想。”初尘一声怒吼,翠竹立刻老实,乖乖的走在沟里,来到初尘身边,嘟着小嘴,“娘,你明明不凶,为什么要吓唬乖女?” “哼!你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是不是被玉娘给宠坏了?”初尘指着翠竹的小脑袋,“娘再不管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你呀,别整天吼她,弄得她越来越怕你。”刘玉一脸腻笑,拉着翠竹到身边,“我是她娘,我不宠她,难道也跟着你一样,天天后她?” “慈母多败儿。”初尘剜了刘玉一眼,看看天色,“走吧,时候差不多了,剩下的让他们俩捣腾,回头没弄完的,节后再弄。” “嗯,今天牛嫂回来了,午饭得多弄点。”刘玉杠起锄头,牵着翠竹,“走吧,我家的大小姐。” “是,两位少奶奶。”翠竹也学着刘玉的样,屈身以礼,拉着初尘和刘玉的手,晃着,开心不已。 二人进院子,刘玉去放农具,初尘进后院,便见宋氏躺在摇椅上,抱着点心,晃着,嘴里哼着小曲,一脸惬意。 初尘心下笑了笑,如今春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换了人家,早就揭不开锅了,她这要不是银子维系着,那也是粮仓空空的,她到吃上点心了,果然是个懂得享受的人物。 “初尘回来了啊。”宋氏停了椅子,坐了起来,故作不好意思,“牛氏给你带了点心来,我这肚子有点饿,就先吃了点,这还给你留了一些。”说完,起身将还剩四五块的点心递给初尘。 “祖母,我不爱吃这个,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初尘满脸堆笑,点头给她行了礼,“爹爹和大哥快回来了,我们的去做饭了。” 宋氏一听这话,一点都不客气,收回点心,坐了回去,又道:“二丫头已经再做了,张妈帮我洗被子去了。” 二丫做饭?!她哪里会。张妈洗被子?!这会不是再地里忙嘛,岂有此理,连她都不敢在这时候调用人,她真把自己当这屋子的老太太了。 没听初尘应声,宋氏抬头看着初尘,“你不是不高兴祖母用你的人吧?” “怎么会了,屋里的丫鬟婆子,祖母喜欢怎么使唤都可以,但是别让不会做事的人去做事。”初尘赔笑的回话,便转身离去。心下冷哼一声,“老太婆,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吧,要不是我的药,你明儿就可以去阎王爷哪里了。” 宋老太望着初尘怒气离去,咂嘴后,心下嘀咕道:“哼!臭丫头,给我脸色看,回头看我怎么在你爹爹面前告你的状。” 二丫一个人灶前一把火,灶后淘着菜,一看初尘回来,泪眼汪汪道:“二奶奶,二丫不会做饭,只是把水弄上了。” “你不会那你怎么不让你娘来弄?”初尘眉头皱着,接过她手里瓢,“去叫你娘来帮忙。” 二丫一下跪在地上,哭泣道:“二奶奶,祖奶奶说了,要是娘不在午饭前把被子洗好,就把我们一家三口撵出去。” 初尘气的火星子直冒,长于一口气,扶起二丫,“好了,我知道了,你烧火吧,二奶奶来做饭。” “是。”二丫擦着泪水,回到灶前,开始烧火。 初尘快速淘好米,下锅后,边去粮仓,一看熏肉少了一块,前儿上午还在,昨儿没粮仓就没有了,初尘顿时无语,这个家何时出了这号人物了? “弟妹,我来了。” 后院想起牛嫂的声音,初尘忍着火,出了仓库,招呼着,“嫂子,忙完了吗?” “还没有了,再弄半天,为那点秧苗就育好了。”牛嫂说着,对宋氏行了一礼,“六祖母晒太阳了?” 宋氏咂嘴,不咸不淡的说道:“老了,走不动了,只能在这晒晒,不如你,东奔西跑的,到那家都能捞着吃。” 这指桑骂槐的,初尘本想说话,牛嫂摇摇头,乐呵呵一笑,“得了,我也就这点出息了,六祖母可别在取笑了,回头弟妹夺了我本事,我可是要饿死街头了。” “知道得了我们六房的好,就要记得。”宋氏顺杆就往上爬,晃晃手里的点心,“这个还可以,初尘不爱吃,我爱吃,下次来,别那么小家子气,多拿点。” 初尘咬牙,恨不得破口大骂,牛嫂拦着,“行,我给记着,那我先去帮弟妹了。”说着,上前接过初尘手里的食物,“你这身子还做事,院里的妈妈了?” 初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宋氏,牛嫂这会再也忍不住了,欲要转身,正好刘玉进来,招呼牛嫂,“弟妹,来了。” “走了。”初尘低声叫牛嫂,招呼刘玉少说,三个人打着哈哈,疾步去了厨房。 “这老太婆太不是东西了吧?”牛嫂一进厨房,就瞪着初尘,低声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忍着?” “算了,你别为难弟妹了,爹爹护着,我们能怎么着。”刘玉一脸苦笑,“她对弟妹还算仁慈的了,对我连话都不说,看见我跟仇人似的。”说着,拿着熏肉去洗。 “这才过来多久啊?出息了?”牛嫂说着,算算日子,“半月都没有了,她就当自己是菩萨了,需要人供着了?” “算了,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初尘说着,拿着两个黑疙瘩递给牛嫂,“黑豆腐卖的好吗?” “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牛嫂接过黑疙瘩,看着这个,“我真是佩服你,这玩意被你收购来做黑豆腐,如今是供不应求,收购也断了货,村里存的那点也顾不上三个铺子啊,你说说这咋就治好慧空大师的肚疼病了?” “这就魔芋本名叫蒟蒻,乃是药材,去肠沙,做成豆腐,就是药膳,自然能治理一部分小病。”初尘抿嘴一笑,“王瑾瑜最近没到临边来烦黑牛哥吗?” “前儿还来要了黑豆腐走,说是去天台山找张仙人去了。”牛嫂舀水帮着打理魔芋,笑道:“说是等清明后找你算总账。” “是啊,明天就是挂柳之日了,今儿你们都必须回来了。”刘玉接话,拿着肉到案板上,看着初尘,“弟妹,青川说想把娘的墓修葺一下,叫我跟你商量一下,要是行了,就跟爹说说,我这忙得都忘了。” “嗯,是该修葺一下,这些小事,大哥做主就好了,何必找我商量。”初尘也觉得孝顺的事都没啥,就算宋氏哪有,她都可以容忍。 “你呀,真是犯糊涂。”牛嫂瞪了初尘一眼,“双老都在,你爹不会答应的。” “为啥?!”初尘一脸不解,“不就修葺一个墓,犯得着活人嘛?” “你不忌讳,可李氏族人忌讳。”刘玉说着,放下刀,拿着盘子过来,又道:“要是现在修葺,老太太肯定会生气,除非她不在我们这一房人,就没啥。” “那你还问我?”初尘白了刘玉一眼,将洗好的蔬菜放在案板上,“你不是存心气我吗?” “但是老太太要是答应,你们也是可以的。”牛嫂接话过去,“慕容婶子走的时候,老太太很绝,连棺椁都不给,还是大哥和二弟自己做的薄棺,简单的安葬了,当时大爷爷要出面,可是被许伯母阻止了,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管得了这茬管不了下一茬。” 刘玉也是一脸哀伤,“是啊,当时蔡氏恨死娘了,死活不让入祖上选给六房的墓地,爹爹无奈才葬在对面山上。” “哼!岂有此理。”初尘一声冷哼,“这事我说了算,你晚上告诉大哥,我要重修娘的墓,还要叫张大仙给我选墓地。” “弟妹,你真要跟老太太闹上也不太好,还是好好商量着来。”牛嫂连忙劝着,生怕这就上火了。 “没什么好商量的,她对不起我娘多的去了,再说了,最近她太给自己长脸了,我得好好给她回一记,免得她不知道谁才是主人。” 初尘说完,看着二丫一脸喜悦,忍不住笑道:“真是个没心眼的小家伙,回头不许乱嚼舌根子,免得你娘受累。” 二丫颔首笑着,“二奶奶放心,我娘说了,我们做下人的,一是要认清主子,二是要守住自己的嘴,才会不被主子嫌弃。” “果然是弟妹看中的人,到底要机灵着点。”牛嫂夸着,仔细看看二丫,“这丫头多大了?” 初尘睖了牛嫂一眼,“你家平儿才多大啊,你们夫妻两个整天盯着我身边的人,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 牛嫂一脸不以为然,还老实的说道:“不小了,都十一了,惠儿如今被我送去织锦馆了,回头你有好的人家,可得给我家惠儿先留着,怎么说咱们也要亲一点不是嘛?” “你如今也是落氏东家,难道还缺这个?”刘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家翠竹如今都被好几家给盯上了。” 牛嫂咂嘴,剜了刘玉一眼,“那是因为她是落氏初尘的女儿,我家姓李,谁买我们的帐啊,想当初……” 牛嫂如麻雀炸开了锅,初尘眉头紧蹙,无奈道:“得了,回头我给你物色几个,让你选。” “你自己个说的啊,我没逼着你啊。” “臭婆娘,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信不信你说儿媳妇时,我给你使绊子啊。” 厨房里热闹不已,初尘想起刚才忘记拿香料了,便招呼一声,去粮仓,刚出来,发现宋氏不在椅子上,便觉得奇怪,正说着,便见杨氏和宋氏走粮仓出来。 二人一看初尘,惊得拍着胸口,杨氏挂不住,搪塞着说道:“初尘啊,三婶来看看你祖母,这不给回点礼。” “敢问三婶送了啥,要是贵重,我今儿亲自回礼。”初尘一脸不悦,她这一大家子要养着,粮食不够都是去买的高价粮,她这倒好,顺了家里的人给别人。 “我……”杨氏一脸尴尬,抱着包裹退到宋氏身后。 宋氏一脸不以为然,瞅了初尘一眼,“老二家的,就算你三婶没拿啥,我给点救济不行吗?你如今有粮养着外人,难道看着自己人饿死不成?” 初尘怒气,“他们为我做事,我养着那是理所当然,可我收土地的时候,三婶和三叔在干吗?” “你收了人家的地又不给事做,难道要你三叔他们一家饿死不成?”宋氏说着也来了脾气,插着腰,“如今你爹爹有出息了,就算帮着你三叔,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你个小辈在这咋呼什么?” “咋呼?!”初尘长于一口气,“我还没说啥;你就如炸毛的鸡,你当我是刚来的落氏初尘了?” “娘,别……别说了,我把这个留下便是。”杨氏这会真是不敢惹初尘,连忙拉着宋氏。 “炸毛的鸡!?”宋氏第一次被初尘骂,自然气的不行,宽慰着杨氏,瞪着初尘,“不用,今儿老娘说了算,看她能把老娘怎么着。” 吃她喝她,还拿她的,还敢跟她叫板,叔能忍婶不能忍,今儿她落初尘就要看看,她到底凭啥这么拽,冷冷一笑,“既然祖母这么喜欢三婶,跟了过去,我立刻叫张妈给你收拾。” “娘啊,算了吧,你要是再过来,我们真的要饿死了。”杨氏立刻放下包裹,对着初尘讪讪一笑,“初尘啊,婶子以后都不拿了,以后都不要了。” “落氏,你敢不孝顺老娘?”宋氏气急,直接指着初尘,“你不要忘记了,你爹多孝顺,老娘就不信了,你敢忤逆你爹?” “自然不敢,但是愚孝倒是不至于。”初尘冷冷说完,走到宋氏面前,捡起杨氏放下的包裹,打开一看,又是一块熏肉,“一天一块肉,三叔和三婶的胃口不小啊。” “我就第一次,什么一天一块啊?”杨氏竖着一个手指头,“我……我们家都好就没开荤了,你看看你的粮仓不上锁,说不定是让叼翎子给顺了去。” “第一次?!叼翎子?!”初尘嘴角抽搐,亏她好意思说出口。 “对啊,难得还能有其他人不成?”宋氏也顺着杨氏的话,冷哼一声,“就你这么大方人的主,还能有数,当老娘是傻子啊,想咋呼谁啊?” “咋呼你?!真是家贼难防啊。”初尘轻蔑一笑,“我的粮仓虽然没上锁,但我心里上了数,祖母要是觉得粮仓是取之不尽的话,我明儿就上锁,免得被黄鼠狼偷了了去,让我这不孝顺之人诬陷好人总是不好的吧。” “落氏,你敢骂老娘是贼,是黄鼠狼?!”宋氏气不可耐,“老娘今天跟你拼了。”宋氏说完,咬着牙就伸出手,向初尘推去。 第十章 出血 初尘就在宋氏边上,而且她也没想到老太婆能对她出手,一个不备,被宋氏一推得后退几步,踉跄几步,一个不稳,便要倒地…… 牛嫂和刘玉听着外面事,本想出了,可到底因为宋氏是长辈,想着也就是说两句,可现在不对了,二人扔掉手中活,跑出来一看,吓得面色惨白。 “弟妹……”刘玉看着初尘要倒地,一声呼喊,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抱住初尘。初尘不偏不倚,正好倒在刘玉身上。虽然有刘玉这个肉垫子,也是后背着地,可到底是有身孕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顿时初尘肚子一颤,一股刺痛窜上心口。 “血……”杨氏惊愕的看着初尘,指着初尘的下身。初尘低头一看,地上的鲜血,浑身颤栗,看着宋氏,抬手摸着唇,咬着牙,怒道:“老不死的,要是我肚子里的双棒有一点事,我便是让你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解恨。” “不对,我没……”初尘忍着肚子疼,伸手到下面一摸,木勒转回头,看着身下的刘玉,脸色惨白,额头的汗渍如豆大,连忙一骨碌爬起来,抓起刘玉的手,一探脉,气得双目圆睁,“你疯了,你自己有了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啊。”刘玉傻眼,她何时有了?要是知道,她也不敢啊,这下怎么跟青川交代啊,想着这,顿觉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弟妹,先扶进去再说。”牛嫂和刘玉一前一后冲过来,只是刘元先抱主初尘,二牛嫂晚了一步,不成想会是这样,心疼的说着,抱起刘玉,直奔外院的东厢。 “二奶奶,这……”二丫也吓得不行,完全不知所措。 “去地里找大爷和老太爷回来。”初尘一声吩咐,二丫应声,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初尘走到宋氏面前,“如果大嫂小产,你就给我准备着滚出去。” “又不是我把她弄小产的,你对我凶什么。”宋氏有些害怕,可到底不是她亲自动手,而且刚才她也是气急了,“再说了,我推得是你,你胎盘早已稳固,就算摔一下也没事,她自己想拍马屁,活该自己倒霉。” “倒霉?!老太婆,你应该感谢不是我出血,不然慕容冥分分钟,把你大卸八块,就算如此,也难消你的罪孽。”初尘一脸冷冽,杀气腾腾的说完,便直奔刘玉的房间。 外面,二丫三步并着一步跑,直奔田里,远远就喊,“老太爷,老太爷,祖奶奶推了二奶奶,然后……” 一听二丫的呼喊,众人都停了下来,李成仙和李大更是着急,急忙跑到田边,看着二丫。 见二丫半天都然后不出,李成仙也着急不行,“然后啥?” “然后大奶奶接着二奶奶,然后大奶奶……” 李大也惊慌不已,着急的问道:“然后大奶奶怎么?” “呜呜……”二丫说着,便大哭了起来。 旁边的几个妇人也着急不已,连忙哄着,“你哭啥啊,赶紧的说啊。” “呜呜……二奶奶和大奶奶一起倒地,然后出血了” “什么?!”李成仙一愣,误以为初尘出血,惊愕的手中锄头落地,“哎哟喂,这可如何是好?”说着便泪流满面。 李大稍微冷静点,皱着眉头希望这不是真的,再度询问,“二奶奶出血了?” 二丫抬手擦着泪水,“不……不是的,是大奶奶出血了。” “啊!?”李成仙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好受一点,连忙说着,“还好是受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要弟妹没事就好。”李大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问二丫,“大奶奶伤着哪里了?” 二丫见着二人跟没事人一样,瘪着嘴,“可……可是大奶奶是下身流血了。” “什么?!”李大瞬间傻眼,手中捧着种子,应声落地,痴傻半响,回神后,发疯的从田里爬上来,直奔家里。 李成仙更是惊慌,也跟着上了田埂,“丫头,怎么回事?” “祖奶奶偷偷把粮仓的熏肉拿给三老爷他们家,正好被二奶奶看见了,然后……” * 刘玉房里,苗巧金针止血,慕容冥扶着刘玉,过了一些内力,冷不丁的问道:“小不点,她现在好些了吗?” “胎儿都没成型,挨了这重量,估计……” 苗巧还没说完,初尘一个眼刀丢过来,吓得苗巧把话咽了回去,初尘心里倏忽一紧,希望保住这孩子,不然她就是罪人了。 “巧儿,保住胚胎,我去下药。”初尘一声吩咐,转身迈出屋子。 刚到后院,牛嫂死死看着宋氏和杨氏,插着腰:“六祖母,三婶,你们这手段好啊,今儿要是能走掉一个人,我牛倩把名字倒着写。” 杨氏一看初尘进来,招呼道:“初尘啊,你三婶可没出手,你不能叫牛倩拦着我啊,我还要回去帮你三叔做饭了。” “不是有姨奶奶在家操持嘛,你着急什么?”初尘冷冷说完,留下一句等着,便去了粮仓的小药房。 牛嫂咂嘴,“啧啧……六祖母,你可真是下得去手啊?万一今天初尘落地,你可有想过后果?” “她不是没事吗?”宋氏也是庆幸不已,故作不以为然,只要不是落氏出事,刘玉算什么东西,就是虎子不要的贱人而已,她就算小产了她都不必担心,更加不要说现在只是出点血而已。 “你还真不要脸。”牛嫂吐了一口唾沫,“我就不信成仙叔真能孝顺到不管你杀死他的孙子。” “牛氏,你少胡言乱语啊,老娘可没推刘玉,是她自己倒下的,管我什么事。”宋氏睖了牛嫂一眼,“你了吃白饭的,跑我家里来吵吵什么,滚回你们五房,有本事你和你公婆去吵啊。” “管你屁事,老娘吃白饭那也是本事,你能吃到吗?”牛嫂怒火上来,指着宋氏就骂,“你的家?!不要逼脸,这里是你的?你连自己的窝都被媳妇占了,你还拽什么?要不是初尘帮着你,你连主母的位份都没有了,五十笑百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老娘没本事,那是老娘的事,挨着你啥事了。”宋氏也叉着腰,一脸不可一世,“你也不想想,你有今天不是靠我们六房的人,你能有求本事,别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牛嫂抬手拍着大腿,“老娘腿结实,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不过六祖母,我真怕你头疼,你如今应该祈求菩萨保佑,初尘不会因为刘玉的事撵你出去……” 宋氏老泪纵横,哭着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至于骂我到现在吗?我怎么都是你长辈。” “装,你给我继续装。”牛嫂根本没看后面,冷冷一笑,“这里还没人,你不用这德性,叫人看了恶心不已。”“牛氏,我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李成仙的声音响起,牛嫂木勒转身,见李成仙怒火中烧,恨不得吃了自己。 牛嫂连连赔笑,“成仙叔,我这也是气急了,她们真是太过分了。” “那也轮不到你来指责,怒骂。”李成仙走了过来,扶着宋氏,“娘,你先回屋子去,我去看看。” “宝儿啊,娘不是故意的,娘也是舍不得你弟弟挨饿,如今都啥年月了,难道娘看着你弟弟一家饿死吗?”宋氏说着,抬手试着泪水,“你那儿媳太过了,自家人都舍不得给,对外人倒是大方的很,我看你这个家迟早都要败在那个女人手里。” “娘,你能别说初尘吗?”李成仙眉头紧蹙,远远的看着从粮仓出来的初尘,“孩子,你祖母她是老了,你别……你别往心里去,你……你大嫂怎么样?” 初尘拿着药慢慢走了过来,将药递给牛嫂,“嫂子,五碗水煎成一碗,尽快给嫂子喝下,免得小产。”说完,一句话也不和李成仙说,便直接去前院。 “叔,你放心,今天这事结束后,我牛倩绝对不踏你的院子。”牛嫂冲着李成仙说完,无视宋氏和杨氏,直接去了厨房。 “臭丫头,你爹跟你说话了,你还有点规矩吗?”宋氏一声怒吼,拉着李成仙,抽泣道:“宝儿啊,你去地里,她就是这样给娘这脸色,还没事给我使绊子,巴之不得我早点死。” “娘,你少说两句吧。”李成仙拽了拽宋氏的衣服,一脸为难,“我能养着你都是初尘给的权利,你别再说了。” “宝儿啊,娘差点就没命了,好不容易活下来,难道还要受一个孙媳妇的气?”宋氏一脸委屈,推开李成仙,“与其这样,娘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说着,便要去撞墙。 “娘,你别这样。”李成仙拉着宋氏,哀求道:“娘,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嘛。” “要死你现在就去,没人拦着你。”李大忽然冲了进来,拉开李成仙,“爹,玉儿可是第一次怀孕,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如今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寻死觅活?” “老大,你家刘玉的孩子是被那臭丫头压掉了的,管祖母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要疯了乱咬人。”宋氏把责任憋得干干净净,宛如今天她就是一个看客一般。 初尘听着,止步,转身,冷冷的看着宋氏,半响,“你不是想死吗?”说着,低低的笑了两声,“你放心,大嫂如果小产,我就断了你的续命药,我道要看看你还能活多久?”说完,冷漠转身,走了出去。 “吓唬谁啊?”宋氏不以为然,“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你有本事现在过来掐死我啊。” “掐死你?!你早就是死过一次了,不是弟妹叫巧儿救你,你早就去阎王爷哪里抱到了。”李大冷冷说完,瞪着李成仙,“爹,你孝顺我们没意见,但要是威胁到了我们,别怪我们不客气,二弟如今去当兵,九死一生,要是弟妹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她会杀人,就连我都不会放过想害我们到人。” “李大,你祖母没有对刘玉动手,真的,而且是初尘小题大做,才弄成这样的。”杨氏连忙帮着解释,生怕自己个被牵连,又道:“你祖母就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初尘,是她自己没站稳……” “你来我们家做什么?”李大冷冷打断杨氏的话,瞪着她,“你拿着我们借给你的钱,居然害我们,你也不想想,玉儿哪里来的钱借给你们修房子,你的良心狗吃了吗?” “他们借钱给你们了?”宋氏转回头瞪着杨氏,“那你跑来我这里哭什么穷?” “娘啊,玉儿是借了我们一百两,可是被蔡氏要去了,说我们住了她房子几十年,要给租子,不给就让她大哥来收,到时候卖了我们家的孩子……”杨氏说着,泪流满面,“我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要不是被逼无奈,我们也不会来这里啊。” “续命药?!”李成仙还在想初尘的话,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二丫在一旁,便问道:“丫头,你知道吗?” “奴婢不知,不过巧儿姐每天都要给祖奶奶用很贵的药材做点心。”二丫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巧儿姐姐曾说过,一两黄金未必能得到那点心,可是二奶奶眼都没眨一下,每天拿钱给巧儿姐给祖奶奶做。”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没说?”李成仙顿时傻眼,听着一旁的吵闹,李成仙怒吼一声,“你们闹够了了没有?” 众人顿时闭嘴,宋氏看着李成仙,“宝儿,娘也是说说事实,你凶什么?你要是不愿是赡养娘,你把娘扔出便可以了。”说着,便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哭,现在该哭的是我,我连门都进不去。”李大说着,蹲在地上,捂着脸,泪流满面。刚才想去看刘玉,被拦了下来,要等里面诊治结束才能进屋,这一刻,李大真是着急不行了。 翠竹不知从哪里出来,走了过来,朝着宋氏的腿上一踢,骂道:“狼心狗肺,为老不尊,你赔我弟弟。” “臭丫头。”宋氏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给了翠竹一个巴掌。 李成仙看着刚才还悲凉不已的宋氏,这会打人,那叫一个下手狠,完全不当翠竹是她的重孙,眼看宋氏还要打过来,李成仙抬手抓着宋氏的手,“娘,她还是个孩子?” “她跟她娘一样,是个下贱的胚子,不知道尊敬你娘,你娘有什么不可以打得。如果连这么小的东西都可以欺负你娘了,你娘还活着干吗?” 宋氏今天正是太憋屈了,来了十几天,好吃好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全都当她外人,连着屋子最小的都干对她动手了。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想着,甩开李成仙的手,冲向石柱子。 嘭的一声,宋氏应声倒地,额头血流不止。惊得杨氏惊呼,“娘……” “娘啊,你这是何苦了?”李成仙也傻眼了,这真是不要命了,一脸心疼,抱起宋氏,连忙回屋子去。 李大看着这一幕什么话都没说,拉着泪眼汪汪的翠竹,抱在一起。 “后院闹完了,你们可以安心了。”慕容冥淡淡说完,看着慢慢醒转的刘玉,“她目前没啥事,可保不准怀孕不会有事,你们可要想清楚,这孩子是要还不是不要。” “弟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孩子,我不想失去我和大郎的结晶。”刘玉一脸祈求,伸手拉着初尘的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求你了弟妹。” “你疯了。”初尘气的甩开刘玉的手,怒气起身,“你这是一命换一命,值得吗?” “为了青川,我什么都愿意。”刘玉幽幽坐起,柔柔一笑,抬手摸着肚子,“前几天青川还在说我肚子没动静,可不想早就有了,亏的你们全力抢救,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青川交代了。” “那我去叫青川大哥进来吧。”慕容冥说着,走出屋子。 “你自己选择的,我无法干涉,但我尽全力了,要是……” 刘玉摇摇头,制止初尘的话,“只要你劲力了,我相信这孩子会没事的,弟妹,谢谢你,谢谢你。” “你谢我作甚?”初尘气的泪珠子落下,“我说要你来扶我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命运天注定,也许我就是你的保护神。”刘玉说着,咧嘴一笑,“要是将来我有什么不测,还不是你的责任,难道你几句话就想推卸掉?” ” “你这个死人,难得和你犟嘴。”初尘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拍拍苗巧,让她让开,抬手为刘玉搭脉,“记住,从现在起可是一点都不能做事了,回头我把二丫指到你房里,再给你配两个粗使婆子,以后你就好好的给我养胎,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就真的是罪人了。 “你别为了我和老太太过不去,回头爹爹夹在中间难做人,你……” 初尘睖着刘玉,愣是把话给他逼回去,才开口道:“我不会怎么着她,但是以后我不会再费心费力给她续命,因为不值得。” “你……你何时为她续命了?”刘玉惊讶不已,看着苗巧,“巧儿,难道上次?!” “老太太本来就没有生命迹象了,我和小姐花了很大的经历才把她从阎王殿带回来,她现在居然敢如此张狂,哼,今天要是我小姐有事,你看我不把她大卸八块,我跟她信。” 听苗巧的话,刘玉心下有一丝酸楚,到底是她本事,可是既然老太太活不成了,她为什么要多次一举,弄得如今家里鸡犬不宁? 初尘好似觉察出刘玉的不甘心,正要解释,李大冲了进来,气喘吁吁道:“玉儿,你怎么样?” “青川,我没事。”刘玉拉回思绪,柔柔一笑,摸着肚子,“连咱们的孩子都没事。” “真的?!”见刘玉点头,李大又看向初尘,见初尘了点头,李大瞬间安心,坐到床边,握着刘玉的手,“你这个傻瓜,怎么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刘玉附上另一手,拍拍李大,“你别难过了,弄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唔……” 李大重重的吻上刘玉的嘴,初尘顿时羞涩,拉着苗巧转身出了屋子,走到外面,苗巧看着初尘,低声道:“主子,她会不会多想了?” “我相信她不会太过多想,再说了,如今她的身体能好好的怀孕都是问题,为了孩子,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初尘说完,心下难过不已,要不是她多事,如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仁慈真不是一件好事。 闹腾一中午,大家都没吃饭,牛嫂把药煎好后,流着泪要走,被初尘拦着了,一番劝说,牛嫂还是不愿意,可想着如今在村里没有房屋,也只好留下。 初尘因为赌着气,自己不愿意去帮宋氏,可苗巧也不愿意,初尘只好命令苗巧去给老太太包扎;杨氏也没有走,留在东厢照顾宋氏。李成仙问苗巧,“巧儿,祖奶奶怎么样?” “怎么样?!”苗巧一脸冷漠,“老太爷,她本来就多活了这么多天,难道这不够吗?再说了,真要是用力碰了,你觉得她还能活着?装疯都看不出,你还问我怎么样了?” “你一个奴婢,这是说的什么话?”杨氏转回头,瞪着苗巧,“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 “我是奴婢不错,可只是我家小姐一个人的。”苗巧冷冷说完,起身瞪着杨氏,“除了我家小姐,就算你们的皇帝,我给他看病,他都要对我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我这样说话?” “你……”杨氏气急,指着苗巧,“这可是你家老太爷的屋子,你……” “对啊,这是谁的屋子,我想你很清楚。”苗巧说完,冷哼一声,便出了屋子。 “你走吧,别来我家了。”李成仙瞪着杨氏,“要不是你们,我娘和初尘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你到现在还在挑拨离间,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二……二哥,我……我也是替你不平,你一个……” “嘭!”李成仙一掌拍在案几上,“滚出去。” 宋氏知道装不下去了,慢慢坐起,尴尬道:“宝儿,娘……娘也不想,可是他们逼我啊。你也不想想,娘可是这屋子最年长的人,初尘给我脸色看就算了,连刚才这个丫鬟都……” “娘,够了。”李成仙低笑着坐到床边,“初尘不会再给你续药了,你能活多久,我就照顾你多久,你想吃啥就说吧,儿子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 “宝……宝儿,难道,难道这是真的?”宋氏瞬间傻眼,这怎么可能啊? “你被爹下了药,本就要死了,是巧儿拼劲全力救你的,可是你伤了根本,是苗巧用最贵的药材给你吊命,为的就是让我好好孝顺你,如今倒好……” 杨氏一听这话,也傻眼了,这要是老太婆走了,她们可是一点依靠都没有了,顿时哭喊着,跪在地上,“娘啊,你要是走了,我和成红还是有那三个孩子怎么办啊?” “怎么会是这样啊?”宋氏完全无视杨氏,傻傻的看着李成仙,见他点头,立刻哭着脸,拉着李成仙,“宝儿,娘不想死,娘不想死,你求初尘,她最听你的话,最孝顺你,你去,你去求她啊。” “娘啊,一粒药一两黄金,你知道自己花了初尘多少银子了吗?”李成仙甩开宋氏,“那孩子口中不吃,肚中饿都给你续命,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宝儿,娘以后再也不会对不起初尘了,再也不会顾你三弟了,你去求初尘,叫她别拿走娘的命,娘不想死。” 宋氏不停哀求,杨氏顿觉没希望,慢慢爬起来,冷冷一笑,“都不是东西,活该有此下场。”说完,走出了房屋。 杨氏出屋子,四下看看,见无人,便走向粮仓,她既然来一趟,就不会空着手回去。进了粮仓,刚取下一块熏肉…… “你是放下肉了,还是留下命?”冷漠如寒冰的声音响起,杨氏转身,瞬间看到地狱一般,惊呼着冲出了粮仓。 “有鬼啊,有鬼啊……”杨氏发疯的跑出初尘的院子,一路喊着回到蔡氏的家里。 初尘听着这声音,从厨房来到粮仓,见慕容冥在粮仓上躺着,翘着二郎腿,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闲的慌,居然把幽冥攻拿来吓唬一个妇道人家,传到江湖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都没出手,管我什么事。”慕容冥懒散的伸了腰,跳下粮仓,走到初尘身边,“你那丫头是个人物,你可有想过,自己能控制她吗?” “你也不受我控制,我不一样把你养在身边。”初尘淡淡一言,抓了一把香料,“她对我的忠心,我不怀疑,但不代表我会全部相信她,就如同为什么有她,还会有你的存在,我想你不傻。” “那是。”慕容冥点点头,“真希望今天出事的是你,这样我就不用待着一只狐狸精身边了。” 狐狸精?!初尘嘴角抽搐,白了他一眼,“我的新名字?” “我还是离你远点,免得被人传出我和你有什么,那一定会让我颜面扫地。”慕容冥抖抖肩,咂嘴的说完,便离去。 一顿午餐吃的有盐莫味,初尘更是一口都没吃,让苗巧泡了安胎茶,去城里接青山和初慧,这明日就是休沐了,不能明日再去接吧。 “主子,前儿个准方少爷送茶来时,就说了,他会带着三爷和小小姐回来。” 苗巧做着针线活,回了一句后,觉得不对,当时主子不是在场吗?抬头看看初尘,又道:“主子,你最近记性怎么那么差?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吗?” 初尘揉着太阳穴,“这隔壁要哭闹多久?” “都快两个时辰了吧。”苗巧看看外面的天色,忍不住笑道:“这老太太还真是一个怕死鬼,就这么一吓唬,她吓得半死不活的了。” “哼,要不是这药正好用完,你看我断不断她的命。”初尘冷哼一声,她可真是运气好,不然她一定会让她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苗巧咂嘴,“我看这么闹下去,不是她先死,而是老太爷先死吧。” 初尘叹气一声,“你去吧,给她一丸安神的药丸,就说要是她再吵闹,就没有下一次了,而且要她必须答应重修娘的墓地。”说完,闭目养神。 就这样,东厢总算安静了下来,老太太为了活命,爽快的答应了所有要求。 因为明天祭祖的事,九房人大多都回来了,老人住了祠堂,小辈有的住了祠堂,有的全都挤到初尘这里,李三回来,就听说这事后,怒气不已,非要找宋氏理论,被刘玉阻止了。 初慧没有跟着李三来,说是被左晋接回去了,初尘如今也不介怀,随他们去吧,想着自己如果能早日与李二在一起,也不至于…… 李准方给刘玉号脉后,心里打怵,但出于初尘已经说了,便安慰几句,冲到了初尘房里。 “嫂子,你可不能再软弱了,要是这样下去,迟早出事。”李三苦口婆心,不能拿宋氏怎么样,只好找初尘下手,这都唠叨半天了。 “三弟,你能让嫂子休息一会吗?”初尘对于眼前如唐僧的李三,眉头紧蹙,“嫂子这一下午,可是一直紧绷着,你在嚷嚷,嫂子真的快要崩溃了。” “可……可是……” “三弟,别说了。”李准方进来,吼了一声,对着初尘伸手,“还不给我看看?” “准方少爷,我探脉了……” 苗巧刚说话,李准方一个眼刀丢了,苗巧立刻闭嘴。初尘无奈,叹气把手伸出,“你看过刘玉了?” “看过了,胎儿是保住了,可……”李准方说着,怒气不已,“你这样保胎可有想过对她不好?” “我直言了,她自己非要留着。”苗巧抢话过去,解释道:“不管我们小姐的事,她自己个要以命换命,我就成全她了,再说了,以命换命还不一定了。” “臭丫头,闭嘴。”李准方怒瞪初尘,“我都只有三分把握,难道你还能比我医术高超?” “我没有把握。”初尘索性直言,“不是还三爷爷嘛,你着急啥?” “你们在说什么?”李三一头雾水,坐在初尘一旁,“嫂子,是不是说大嫂了?” “嗯。”初尘应声,回头看着李三,“她不想让你大哥知道,所以你也闭嘴,免得你大哥跟你祖母过不去,到时候爹爹夹在中间难做。” 李准方忍不住心里的不快,冷道:“我真是觉得这老太太就是一个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就乌烟瘴气的。” “能有什么办法?”李三叹气一声,“这么多年了,我们受够了她,可又能怎么样?爹爹一听她要死了还不是护着。” “穆容婶子真是白死了。” 初尘瞪了李准方一眼,“别说这话,一会叫你二叔听了去,还不得伤心死。” 李准方点点头,想起明天的行程,便问道:“对了,明儿挂柳,你们去哪里了?” “嫂子,明天家里都不开火,我们去天台山找张仙人,帮我们娘找个好地方。”李三说完,一脸期盼的看着初尘。 李三回家就听说要重修墓地的事,那叫一个开心,要是老太太的事,估计这会早就要拉着初尘去墓地了。 初尘抿嘴一笑,“依着你,明儿你大嫂不能走的太远,就让大哥和翠竹留下陪着,回头……” 李三摇摇头,打断初尘的话,“嫂子,如今家里也不缺粗使婆子,你不用事事都操心,再说了,大嫂也是个能干人,你就放心吧。” “好,我现在就是一个累赘。”初尘没好气的回了李三一句,看向李准方,“你了?!” “我肯定跟着你走。”李准方说着,眨巴着嘴,“跟着你这个寒食节我才算不枉此生。” “哼,馋虫。” “哈哈……” * 白雾弥漫,缓缓流动,萦绕着天台山,把这里营造的宛如仙境一般。 “主子,这里还是和前世一样美。”苗巧搀扶着初尘,望着这山川峰峦,不由得感谈,“只是比前世少了热闹和泊油马路。” “这里更好。”初尘淡淡一笑,迈步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向着正山三门走去。 “青山,你看哪像你大伯吗?”李准方拉着李三,抬手指着山门的门口,一个卖香蜡钱纸的和尚。 “不是他还有谁啊。”李三有些怒气,嘀咕道:“早知道他在正山门,我就走后山了。” “青山,这是什么话。”初尘吼了李三一句,摊手问苗巧要了碎银子,走到李成林面前,“大伯,我是来为祖训祈福的。” “施主,贫僧虚无。”李成仙说着,合掌低头一礼,拿着香蜡钱纸递给初尘,“焚香在那边,施主请。” 双眼清澈,毫无杂念,到底是跟了什么师傅?!初尘心中闪过一丝念头,但转瞬即逝,也颔首回了一礼,“多谢虚无大师。” 李三都傻眼了,他以为家族和尚都需要嫂子和族人供养,不曾想他竟然断的干干净净的,连他们都不认。 李准方也有些吃惊,到底很久没见,这人确实多了很多慈善,不对,更多的是正气凛然。 “虚无大师,请问虚空老秃驴在哪里?”慕容冥一上来,就拍着虚无的桌子,寒气四溢。 “阿弥陀佛,施主找老僧何事?” 初尘循声望去,只见老态龙钟,慈眉善目,白须与白眉长一尺,整个人看上去好似菩萨的虚空,站在远离慕容冥十丈之远处,说话却好似就在面前。 “没事,先父有遗言给你。”慕容冥说完,嘴唇维扬,露出一抹邪笑。 只见慕容冥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脚底运气,惯于右手,毫无征兆的掷出。 信封旋转如飞镖,直逼虚空。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无人敢上前,连苗巧都心生畏惧,不看往前一步。 初尘斜头,瞪着慕容冥,“你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没有啊。”慕容冥带着玩性说完,指指虚空。 初尘回头,只见虚空抬手合掌,一声阿弥陀佛,信封柔柔的落在他的面前,连一点刚劲都不复存在。 虚空弯腰捡起信封,好似一个老者迟暮,平和的叫人害怕。初尘有侧头看着慕容冥,“你放水?” “我?!十个我都不够资格说这话。”慕容冥摇摇头,抬手示意初尘自己走,“不要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王瑾瑜,你应该想想他会不会找你麻烦,而不是盯着我。” “哼!”初尘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便直接去焚烧香蜡钱纸。 慕容冥漫步走到虚空面前,“大将军,时隔多年,你是不是该说出我姑母的下落了?” “哎!没想多过了二十多年了,你们还是不放弃,真是执念太深。”虚空合掌一礼,转身便走。 “我皇叔说了,只要你将皓月郡主下一代带回去继承衣钵,他便饶了你和你九族一死。”慕容冥跟了上去,一点都不死心。 “我如今乃是出家人,施主何必多言。”虚空加快了脚步,一点也不给慕容冥留余地。 慕容冥加紧追赶,虚空更是行走如飞,慕容冥索性施展轻功,飞升追赶。 二人你追我赶,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树林,慕容冥失去耐心,杨声道:“我如今就在李家村,要是你不说,我就引兵入邛崃山脉,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通知你。” 虚空一听这话,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头,笑看慕容冥,“后生,你可想过能活着出去?” “秃驴,想杀人灭口,最好还是想好退路再说。”慕容冥自知不是对手,索性坐了下来,“你当初爱慕我姑母,结果我姑母却爱上一个中原的石匠,你一怒之下出家当了和尚,一点都不想想我皇叔对你的觊觎,如今时过境迁,皇叔只想让姑母的孩子认祖归宗,难道这一点你都不肯吗?” “是不是认祖归宗,你我心知肚明。”虚空冷冷一言,抬手一挥,慕容冥被扇到半空,咋呼着。 “秃驴,你也是大理国的大将军,为什么不想着大理子民的福祉,却偏偏为他国百姓祈福念经,你对得起你祖上,对得起生养你的人,对得起养育你的那一片热土吗?” 虚空好似有些感触,收了劲力,放下慕容冥,冷道:“你回去吧,别在骚扰李家村了,这么多年,你爹来过,都因为败在我手里放弃了,如今你更加不是我对手,这又是何苦了?” “不就是让姑母的儿子继承衣钵,有什么好为难的?” 慕容冥实在不明白,当年他父亲回来后,也直接放弃了,不久便再一次围场打猎中,不幸被乱箭射死,本以为消停了,哪知道他又接到圣旨,一定要带回姑母的继承人。本来还不知道在哪里,谁知道竟然有人招唤他的父王,索性他就去了,结果查了一下便知道了姑母的子孙就在李家村,但就是不知道是何人。 “继承?!”虚空淡淡一笑,“你父王应该被暗杀了吧?”见慕容冥点头,虚空又道:“你父王是知道了,你皇叔要你姑母孩子的真正原因,所以才被暗杀的。”说着,虚空把信件扔给慕容冥,“睁大你的眼,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你父王的笔记。” 慕容冥看完后,瞬间瘫坐在地上,天下还有这样的事,这可是为所未闻的奇事,可这关系着整个天下苍生,难怪父王不肯,虚空要阻止了。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就乖乖的放弃,不然,为了整个天下,贫僧就算破了这杀戒,也是在所不惜的。”虚空说完,箭步上前,欲要掐着慕容冥的脖子,“你的答案?” “放弃。”慕容冥想也不想,抬手挡着虚空的手,“你一个出家人,整天喊打喊杀的,你也不怕吓着佛祖?” 虚空立马收手,合掌念了一声佛号,问道:“那你何时离开?” “我为什么要走?”慕容冥白了虚空一眼,“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天下最美味的吃食,我都没吃够,打死我也不走。” “你真是和你父王一样顽劣。”虚空摇摇头,没好气道:“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安心,我没我父王那么蠢,他要杀我,也得看看有没有时间。”慕容冥吸吸鼻子,一脸不以为然道:“当年他杀了我父王,就该想到,迟早我会要了他的一切,他留下我,目的就是想知道我知不知道这事,如今看我不知,便让我来,他再让我来蜀国的这步棋就走错了。” “他一生机关算尽,可惜始终都算不到上天也有漏洞。”虚空叹气说完,念了一声佛号,便消失在了树林。 慕容冥冷冷一笑,带着一丝顽劣,“这天下真有这样的能人,我慕容冥第一个向他臣服。” 第十一章 来信 初尘一行人来到云霄峰,刚走到三清宫,便被王瑾瑜遇上,初尘立刻转身,想要悄悄的离去。 王瑾瑜瞪着其余人,李准方和李三很识相,立刻颔首一礼,各自走开。就苗巧不走,死死跟着初尘。 “落、初、尘,你是不想我大声喊你破坏神像。”王瑾瑜睖着初尘的背影,“爷的耐心,都快被你磨得没有了。” “哼哒。”初尘转身,挥手示意苗巧退下,气呼呼的走向王瑾瑜,“你想怎么样?” “说吧,利用完爷的感受如何?”王瑾瑜挑眉,完全一副你不说,就没好果子吃的眼神瞪着初尘。 “没啥感觉,反正把你当自家人了,你这么睿智的人,一看就明白我的心思,所以……” “落初尘,爷被你害苦了,你还敢这么糊弄爷?”王瑾瑜气急,双目圆睁,“你就不能对我说句实话吗?” “你要听什么?直接问了,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初尘还没说完,王瑾瑜忽然将头埋在初尘的肩部上,低声道:“因为你,我的生活一团糟,如今自顾不暇,你要是不对我实话,我保不了你,你知道保不了你,我有多难过吗?” 初尘傻眼,这是哪里跟哪里啊?难道是表白?不对啊,他明知道她不喜欢他,他不会那么傻在这个时候说出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刚想问,王瑾瑜却抬起头来,咧嘴一笑,“怎么样,爷演的够深情吗?” 初尘瞬间崩溃,身子一晃,险些被这人雷倒,嘴角抽搐半响,才没好气的回道:“去你大爷。” “臭…。臭女人,你居然骂我?”王瑾瑜气的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萧媚为了你的桑苗,居然要去鹃城暗杀皇族,爷正想怎么安慰她来着,你到好……臭女人,你自己去买第二批桑苗吧。”说完,转身便要走。 “大哥。”初尘伸手拽着王瑾瑜的衣袖,笑眯眯,“我错了,我不是怕你说我先斩后奏的事嘛?” “你什么时候会怕我了?”王瑾瑜抬手打掉初尘的手,“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曾几何时顾及过我了?” “大哥,我错了,以后做事都告诉你好不好?”初尘连忙赔笑,好话笑容一点都不少。 “哼,没事就是这样,丢一堆烂摊子给我。”王瑾瑜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便道:“你桑苗这月要是回不来,岂不是很惨?” “我想鹤天大哥早就知道了,估计早就想好办法了。”初尘说着,摸摸肚子,“我三个人站不过你一个人。” “蠢,那边不是有凳子吗?”王瑾瑜瞪了初尘一眼,抬手在她面前,“这山里潮湿,地面滑,以后没事少来这里。” “今天寒食节,我这不是来踏青的嘛。”初尘笑了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搭着他的手臂,“家里有点小事,我也想找人求问一下。” “踏青?!”王瑾瑜白了她一眼,“你不在家里祭祖,跑这吵人的地方来干嘛?” “我们家就一个人墓地,我上午祭拜完了,才出来的,再说了,我家要重修墓地,我来这里也是想找人看风水的。” “你找张大仙?!”王瑾瑜见初尘点头,拍着石桌,大笑道:“我看你还是找个阴阳先生靠谱点,就他这个江湖骗子,当心把你银子骗光。” “臭小子,怎么说我都是你师父,有你这么忤逆的弟子吗?”一个风趣的声音响起,初尘回头,见一个仙风道骨,手拿拂尘,瞧着王瑾瑜的老道,不用说,这人便是张大仙。 “要不是为了母老头,你想当我师父,我还不愿意了。”王瑾瑜懒散的嘟囔一句,便道:“牛鼻子老道,母老头还要多久回来?” “臭小子,我又不是神仙,我哪里知道,你还不如去问虚空那秃驴了。”张大仙没好气的说罢,看着初尘,“小娘子来找平道所谓何事?” “张天师,家婆早辞世,连副棺椁都没有,墓地更是……” 初尘还没说完,张大仙便摆手道:“老道归隐山林,这些个事小娘子还是去找个阴阳先生的好。” “来了,来了,骗钱第一步,就是不去。”王瑾瑜指着张大仙,大笑道:“牛鼻子老道,我劝你最好别得罪她,免得那些素菜被她断了,看你吃什么?” 张大仙一脸抽风状,笑眯眯的看着初尘,“那黑豆腐是你做的?” 王瑾瑜抢话过去,“废话,她是我的金主,落氏铺子的大当家。” 张大仙俏皮的拍了一下石桌,“好了,我答应了,随时可以下山为你做事。”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吃货的都是吃货。 初尘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王瑾瑜见她开怀一笑,心下顿时放松,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初尘和张大仙约定好了日子,和王瑾瑜聊了一会,便启程回了李家村,李准方说要耍两天才回来,初尘也不管他。走的时候还在想,慕容冥会不会留下,结果这人早就山下等着了。 一行人回到李家村已是天黑了,初尘回到家里时,张妈便迎着,“祖爷爷在府上,蔡氏也来了,说是要主母位份,要是不给,就要休妻;老太爷不知道怎么办,僵持了一下午了。” “当我们家是什么地方,他们想来就来吗?”李三怒气,瞪着张妈,“谁让他们进来的?” “老太爷。”张说着,还指着东厢的李大夫妻,低声道:“他们都不管,说孩子不稳定,也不是当家的,所以不管。” 到底是吃了亏,害怕了。初尘心里不满大房,可也没说啥,瞪着李三,“咋呼啥,回你屋子去。” 李三气急,一脸愧意,“嫂子,你现在……” “没事,嫂子撑得住。”初尘说完,淡淡一笑,让张妈去掌灯,苗巧搀扶着,来到正堂,“我着院子庙小,容不下几位尊神,要是你们自己走,大家都有点面子;要是等我的人撵,总是伤了和气,对你们和我们都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落氏,我在我儿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蔡氏说完,一脸得意,“老二,姨娘可是看不惯这种没大没小的人。” “哈哈……你儿子?!”初尘大声笑了起来,半响才道:“你说笑了吧。虎子可是连祠堂都进不了的烂货,你敢到我这里乱认亲,来人啊,给我撵出去。” “老爷,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蔡氏故作娇柔,拉着李方圆。 初尘一阵恶寒,感觉自己很想吐,忍不住干呕了记下,“真他妈的恶心死我了。” “落氏,你敢不敬?”李方圆一拍桌子,怒视着初尘,“老子还不信,你反天了?” “反天?!”初尘念了一句,拿着丝绢擦了一下嘴,笑道:“这个主意不错。”说完,看着李方圆,“爹,要是你没办法,媳妇可就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了。” 李成仙弱弱的问了一句,“初尘,要不你去休息,爹爹跟他们好好说。” “孙媳妇,把他们撵出去。”屋子里传出宋氏气愤不已的声音,恨不得立刻冲了出来,跟他们拼命。 “娘,你别说了,要是爹爹休了你,你可是连祠堂都要除名的。”李成仙说完,朝着屋子里走去,在里面劝着。 “孙媳……”蔡氏刚要喊,初尘一个眼刀丢过去,吓了蔡氏吞了吞口水,又道:“你可要想清楚,是叫你祖奶奶放弃主母位分,还是当一个弃妇。” “这不管我的事,你们高兴怎么做都可以。”初尘冷冷一言,走到正位上,瞪着李方圆,“滚开。” “滚……滚开。”李方圆气的吹胡子瞪眼,抬手就要给初尘打去。 慕容冥一个闪身,来到了初尘身边,伸手抓着李方圆,举得老高。吓得李方圆连连哀嚎。 蔡氏也吓得不轻,故作淡定,“落氏,你可想过,你对你爷爷动手,族里的家法怎么处置你?” 初尘一脸冷漠,豪迈的坐到正位上,“我什么时候说啥了,需要动用家法了?”说完,看着苗巧,“上茶。” 李三一直忍着笑意,走到左边第一个位子,也豪迈的坐下,“嫂子,青川没听到。” “祖父,我这手下是李二的人,他不听我的话,只会保护我。”初尘说着,看了看蔡氏,“回头有不轨之徒,想对我有不轨之心,那么他杀人可是不眨眼的。” “你吓唬谁啊?”蔡氏表面故作镇定,心里还是虚的,站在慕容冥一旁,伸手抓了抓,瞪着初尘,“快点把你爷爷放下来。” “道上叫他冥王,他咋会听我的话。”初尘话落,慕容冥回头瞪着她,一脸责怪。 这时候,苗巧端着茶进来,走过蔡氏身边,冷哼一声,“你不要脸就算了,可也不能不要命吧。”说完,把茶给初尘端上去。 张妈也给李三上了茶,李三喝了一口,笑道:“蔡氏,你蔡家都泥菩萨过河了,你最好别断了自己的路,免得蔡氏不要你,再被李氏逐出去,到时候可真就是弃妇了。” “她要是知道这些个道理,就会在这里闹事了。”初尘喝了一口茶,瞪着半空的李方圆,“祖父,我可是有耐性的,要是你再不答应,别怪他把你扔出去。” “我……我答应什么啊?”李方圆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问道。 “第一,永不踏进我的大院;第二,做到老死不相往来;第三,把大伯的和祖母的土地和山林给我送过来,不然,别怪我把人给你请回去,再叫你不得安宁。” “你胡说什么话?”蔡氏气急,瞪着初尘,“你大伯出家,他的土地肯定是……” “是什么?”李三接话,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了蔡氏,“难道还能是你给继承了不成?” 蔡氏咬牙,半响笑道:“你大伯出家,没有子女,那就是二房和三房继承,三房如今还在我们家,自然是三房继承了。” 初尘放下茶碗,淡淡一笑,“好,既然给三房继承我没啥意见,但是要是三房有一人来我二房,那就别怪我找你麻烦。” “那是自然。”蔡氏顿觉自己赢了,瞪着初尘,“快点把你爷爷放下来。” 初尘挥手示意,慕容冥将其放下,初尘便笑道:“爷爷不是他这样的,我们二房能喊他一声祖父,都是给面子,从此以后,别踏我院门,看见我也可以当瘟神,至于祖母的土地,也当是我们二房心善给了三房,但凡三房从你哪里离开,或者受到委屈,我便会让祠堂收回所有,这点姨奶奶千万不要忘记了。” “哼!”蔡氏虽然讨着好了,可觉得自己被圈进去了,心里不爽,“你一个小辈居然做起了长辈的主,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这人从来都是这德行,你管的着吗?”初尘说着,端起茶碗,拨弄着茶盖,“总比你一脑子男盗女娼好的多。” “你……”蔡氏气急,可看看初尘身边的左右门神,又无可奈何,想起初尘即将在桑养蚕,便笑道:“邛州府可不是你李氏说了算,到时候这落氏铺子和你的桑蚕,那也得过过我蔡氏的门子。” “哎哟喂,我吓大的。”初尘说着,重重将茶碗仍在地上,“巧儿,主子吓着了。” “明白了。”苗巧一声明白了,两三步走到蔡氏面前,抓起蔡氏,提着就走。 “臭丫头,你放开你姨奶奶。”李方圆里外望望,觉得初尘更本不会听他的,便扬声道:“老二,你这个天杀的混蛋,你还不管着你家的小泼妇。” “他管不了。”宋氏死活拉着李成仙,不让出门,任由初尘在外凶。 李方圆无奈,赶紧跑了出去,追着苗巧喊放开蔡氏。初尘突然好奇心,给李三使眼色,示意一起出去看热闹。 慕容冥自然也不逮着了机会,最先冲出去,李大和翠竹也走了出来。众人都来到院门口,见苗巧拽着蔡氏晃了三下,嗖的一声,把蔡氏扔出院子。 “哎哟喂,我的脸。”蔡氏摔了一个狗啃泥,慢慢爬起来,就开始哭,“老爷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方圆连忙跑出来,扶起蔡氏,回头瞪着初尘,“小泼妇,你给我等着。” “安心,我哪都不去,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初尘一脸笑意,一甩袖,“都回屋子,这大半夜的,我还真怕野鬼入了门子,巧儿和慕容今日表现不出,各赏赐禾花鱼两条熏干一副。”说完,瞪了蔡氏一眼,“真是不怕死的的主,告诉蔡雄,他杀永平节度使的事要是不想被告发,最好老实点,少来找我,不然别怪我在王大人面前挑拨。” 蔡氏顿时傻眼,她怎么知道这些个事的?!连忙起身,连一声哀怨都没有了,拉着李方圆就走。 院子里,李大走到初尘身边,低头道:“弟妹,不是我们不愿意护着家门,而是不想帮着祖母,她……” “很多时候,我明白你的心情,可做人做事不能因小失大,你自己好好想一下。”初尘也不多言,只是挥手说累了,叫他们自己吃饭,便让苗巧搀扶着回了屋子。 * 第二日,祠堂的祭祖仪式开始,初尘身子沉,也没做啥,宋氏今日倒是忙前忙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人前人后都说自己福气好,有个好孙媳,现在她身子沉,她的多做点。 棉花婶凑了过来,“小媳妇,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沈祖母白了棉花婶一眼,“你个婆娘,没事做了不成,这样不是很好嘛。” “我这不是觉得野鬼多了,怕她是被鬼上身了。”棉花婶说着,看看初尘,“这块三月了吧?” “哪有,才两月半了。”初尘摸摸肚子,笑眯眯道:“这不是双的嘛,所以比一般人看上去显怀。” “那是你自己个身子骨太弱了。”牛嫂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昨晚我不在你家,你没生气吧?” “气着了,打算以后进城都不去你那里了。”初尘故作生气,“你呀,明知道我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跟他一般见识,回头难道叫他老人家给你赔不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牛嫂讪讪一笑,“我那不也是在气头上嘛。” “对了,玉儿怎么样?”沈祖母岔开话题,笑看初尘,“你们两妯娌全都是糊涂蛋,上身都不知道。” “祖母。”初尘有些害羞,低着头道:“我们都是第一次,自然不知道,以后我就是知道了。”说着,顿了顿,“嫂子见了红,估计也要在床上养半月,回头等三爷爷回来了,还得仔细的瞧瞧。” “可不能大意了。”沈祖母说着,看看宋氏,低声又道:“蔡氏如今把老三家欺负的惨,你可有想过要帮忙?” “祖母,不是我不帮,是三房太不知道是非了,等大爷爷寿辰过了再说吧。”初尘嘟着小嘴,岔开了话题,开始讨论李霸寿辰的事。 祭祀结束,初尘拿了祠堂分的点心,转手就给了宋氏,让她多吃点,少惹事,她就感激不尽了。老太太这次还真是变了,连着半月,每天帮着初尘烧火,初尘本就心慈,也渐渐对她露出笑脸。 “嫂子,你起来干嘛啊?”初尘一见刘玉进来厨房,连忙放下手里的活,“都跟你说了,等三爷爷回来瞧过了再下床,你怎么不听话了。” “我都躺了大半月了,这屁股上都快长痔疮了,你还不让我起来。”刘玉没好气的说着,对宋氏行了一礼,“祖母,你去休息吧,我来帮初尘。” “玉儿,你去歇着吧,奶奶不累。”宋氏乐呵呵一笑,看看初尘的肚子,“你们如今都不能弯着腰,躺着也不是很好,偶尔在院子里走走,以后好生养。” “对哦,奶奶可是生了四个。”初尘拿着刀,准备切菜,一听这话,回神笑道:“有现成的教本,以后咱们可得好好问问奶奶。” 刘玉听初尘改了口,心里不大舒服,可到底这个家是她说了算,也只好陪笑道:“也是,奶奶是过来人,我们自然该跟着奶奶学习。” 初尘见她眼底划过一丝暗恼,嘴角略微轻蔑了一下,虽然是转瞬即逝,可到底是心里生了隔阂,希望她放得下,不然这家庭不和,就是她最怕的事。初尘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苗巧急急忙忙来到厨房,“主子,鹤天少爷回来了,桑苗到了。” “真的啊?”初尘喜出望外,放下刀,“我去看看。”说完,又看看厨房的活。 “你去吧,我来就是了,保证你能吃。”刘玉笑着一说,上来推着初尘,“赶紧去吧,二丫去帮我洗衣服,一会就结束,我们和奶奶三人了,保证没事。” “那好,我去去就来。”初尘说着取下围裙,递给刘玉,便疾步跟着苗巧出了门子。 初尘来到院子外,便见三两马车上,绿油油的桑苗,心里那叫一个喜悦,三步并着两步走,苗巧急的,连忙喊慢点,都无用。 初尘一到车子跟前,“大哥,这苗子可是邛人手里收购的?” “弟妹,你眼里除了这点苗子,可有你大哥?”李鹤故作一连不高兴,睖着初尘,“居然连叫大哥进去休息的客气话都没有?” “嘿嘿……大哥,这可是都过了清明了,今儿知道是什么时节吗?”初尘一点不买账,说着,便翻看桑苗,发现很多都折了,心下有些心疼。 “清明谷雨寒死老虎,你着急啥?”李鹤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便道:“放心是邛人手里的苗子,人家还多给了三千株,但这一路折腾,没少弄死一些,还有些折了,我舍不得扔,就带回来了。” “嗯,折了也有用,只要根活着,我就有办法。”初尘回了一句,没闲心管这些,招呼苗巧叫李大喊人来弄苗子。然后带着李鹤和他的人进来屋子,让张妈先招呼这些汉子,自己带着李鹤进了正堂。 初尘进屋便问,“这次可有见着青慕?” “果然自己男人自己疼,哥哥我连杯茶都没捞着,你就先问上自己男人了。”李鹤坐下,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小子居然能写字了,我真是好奇的不行了。” 初尘连忙接过信,好似珍宝一般抱在怀里,低声道:“他在家五个月,我又教他识文断字,再说了,母老先生也有教啊。” “那臭小子走什么狗屎运了,有你这个活宝喜欢,生怕别人说了去。”李鹤说着,摇摇头,“这次见到青慕,他说了他表现的很好,守城门的兵都被他们三个训的如武将一般,估计最多半年或者十月就能回来,希望你好好的保护自己和孩子。” “他瘦了吗?”初尘无心知道关心她的话题,心下想着她都走了一个多月,快两月了,不知道有没有吃饱,有没有…… “壮实着了。”李鹤见初尘一脸腻笑,摇摇头,“弟妹,这次回来的路上,我可听说柴皇又要攻打南唐了。” “这是第几次攻打南唐了?”初尘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心下回忆陈桥兵变的年月,过了今年,就还有三年了,那就是柴皇还有两年可活的了。 “第三次了吧。”李鹤说着,张妈端了茶上来,回道:“二奶奶,城里的卓大掌柜来了。” “怎么不进来?”初尘连忙起身,张妈便回道:“卓掌柜让二奶奶出去一下,他给你东西就要走。” “出什么事了?”李鹤放下茶,也起身问道。 见张妈摇头,初尘心下暗叫不好,连忙起身,往外面走。刚到外院,就见卓云在门房处站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出什么了?”初尘上前就抓着卓云的手,“你怎么……” “蔡氏对我族人动手了。”卓云打断初尘的话,说着泪水直往下落,“三天而已,卓氏就死了三房当家的人了,我被族人恨得牙痒痒。” “岂有此理。”李鹤双目圆睁,怒吼道:“真是玩命了。” “知道谁要杀你们卓氏吗?”初尘问了一句,突然觉得不对,急道:“是不是因为我?” “我也怕,所以来把交子给你,再把邛州府的……” 没等卓大哥说完,初尘拍拍他手,“安心吧,我会让他消停下来的。” “弟妹,我们这次再走明后茶,你还是让他吗?”李鹤说着,看看初尘,却见她寒气四溢,整个人宛如寒冬的冰雪,叫人瘆的慌。 “不让。”初尘冷冷一句,便拉着卓云进院子,“进去再商议。” “妹子……” 卓云俊脸生霞,羞涩氤氲了整个人。李鹤连忙拦着初尘,“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这是小孩子嘛?”说着,打了她的手一下,低声道:“男女有别。” 初尘回事,连忙送了卓云,嘟嘴道:“我这是怒气嘛。”说完,连忙对卓云行了一礼,“大哥不要介怀,妹妹也是情急之下。” “没事了,赶紧都进去吧。”李鹤打着圆场,三人才一起来正堂。 三人一起商量了对策,初尘这次绝不给蔡氏喘息的机会,不但要抢运送权,还要让蔡氏大伤根基。卓云全力配合,当然初尘决定这事后,自然要派出慕容冥,因为只有他做事,她才安心。李鹤也觉得可以,到时候再他养在暗处的几个杀手带上,不怕蔡氏上门能讨着好。 三人决定后,正好午饭时间到了,李成仙和李大全都回来了,刘玉招呼着李鹤和卓云一起吃饭。初尘则说自己不饿,便走了。 *众人都过堂上吃饭,初尘却回自己的房里,抱着李二的信,流泪半天,才收起泪水,打开信封。 只见里面用着一张蜡黄的草纸,信签纸的上端还粘着一颗米饭,看来定是在吃饭时遇上大哥,匆忙找的纸写的信。书信抬言就道:“娘子,我的娘子,我好想你……” “呆子。”初尘抿嘴一笑,喝了一口茶,接着往下看,“你知道吗?我上月居然梦见和你那事了,好真实,真实的我都梦遗了……” “咳咳……”初尘被呛得连连咳嗽,这家伙真是不要脸,连做梦都想着那事,每个正经,可自己不也是吗?小脸微微发烫,忍着心中的思念,继续往下看。 “说起这事,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梦里的自己说话,总会前言不对后语,而且娘子和我做那事的时候后,我觉得咱们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在那天好好相聚。” 初尘读到这里觉得很奇怪,想起自己在梦里也是,整个都觉得是真实的,而且她自己也梦遗了…。继续往下看,“只要每月十八,我们都可以相聚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久等,我已经把休沐调到每月十八,娘子,我等着和你……” 初尘合上信件,骂了一句不正经,红着小脸,又打开信件,“娘子,不说了,大哥催了好几遍了,最后你带我向爹爹问好,清明记得多给娘烧香蜡钱纸,永远爱你的小木匠相公。” “呆着,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问问,以后看他们怎么孝顺你。”初尘小心翼翼将信件叠好,再放回信封,拿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将这第一封信件收好。 她外间的榻上有文房四宝,初尘起身来到外间,三月的肚子还是有些大,她勉强能盘腿坐下,提笔思索,想着想着又放下笔,长叹一声,又拿起笔,又叹气一声,放下笔,连着好几次。直到外面苗巧就来,“主子,鹤天少爷要走了,叫你赶紧的。” “好的。”初尘应声,提笔就写道:“梦里再叙。”写完,带着一丝顽劣,印上了红唇,封好。下榻回到里屋,去衣柜里,拿了两件青衫,她怀孕了前面忌讳用针,最近她才能用,只是给李二封了新衣,连孩子的她都没来得及做,拿起这新衣包裹起,这才出了房门。 初尘送李鹤和卓云来到院子门口子,嘱咐道:“做事仔细着,实在没注意了,记得早点来说,别到不可弥补了,才想起我来。我虽然是身子沉,可是我脑子没事,你们别把我当成废人。” 卓云没好气的睖了初尘一眼,“好了,你这从后院念到前院,又从前院念到门口,这会我都要上马了,你还拉着不放,干脆我不走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初尘嘟着小嘴,一脸小生气,“你每次都想着不麻烦我,什么都自己扛着,你完全把我当外人。” “得了,我不是会看着他一段时间嘛。”慕容冥翻身上马,冲着初尘做了一个鬼脸,“总算可以离开你这个狐狸精了。” “记得保护自己。”初尘淡淡一笑,她不希望慕容冥有事,可也觉得让他离开一阵,村子里要安全很多,毕竟柴皇的动作很快,她要在安排好一切才行。 “嗯,知道了。”慕容冥难得不和初尘抬杠,到叫苗巧有些吃惊,抬手从靴子拿出一根铁棍,扔给他,“我给你的,要是你敢不还回来,我追到地府也要把你办了。” “我可以不要吗?”慕容冥拿着铁棍,一脸嫌弃。 “你敢。”苗巧一脸母老虎样,慕容冥一脸寒意,连忙收起铁棒,夹了马腹便走。 初尘将包裹交给李鹤,“大哥,记得不要把邛州府和家里的事告诉青慕,免得他担心。” “嗯,知道,这点轻重大哥还是明白的。”李鹤点点头,接过包裹挂在马背上,便挥手,让初尘回去。 初尘目送几个人离去,却远远看着蔡氏瞄着她这边,初尘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可到底也没想到是哪里不对,便转身回了院子,换了一身短衫和大裤,穿了一件褙子,便招呼着翠竹跟着她地里。 二人刚出院子,便见刘玉也换了田里的衣服,初尘立刻睖了她一眼,“你这是干嘛?赶紧回去休息。” “你都大着肚子下地,懒得我还不如你了。”刘玉白了她一眼,不由分说要去。 “你呀,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个,我这是三月了,你这才多大啊。”初尘不让,又道:“家里真是没多少存项了,你要是再有个啥,我都要去借钱了。” “大奶奶,主子上月才还了大老太爷家的银子,如今啊真是紧的不行了,小药房好久都没进药了。”苗巧也连忙劝着,“如今还要买粮,大奶奶就休息着吧。” “好,我去休息。”刘玉无奈,只好应了,初尘才露出笑容,“嫂子,只要你不生气了,弟妹多苦都是值得的。” “生什么气啊?”刘玉故作傻愣,“去吧,他们好多不懂怎么栽桑,回头弄死了,可都是银子。” “嗯了。”初尘应声,这才出了门子。 刘玉留下二丫头,连张妈都叫去地里,就留宋氏,还有翠竹帮着她收拾家里。 * 两匹荒山,被初尘招募的一百人整理的四平八稳,窝子都好了,土地也肥了两次了,步骤可是一步也没差,初尘无法弯腰,干脆跪在地里,这下看了心疼死苗巧了。 “主子……” “闭嘴。”初尘一声吼,苗巧明白,她要是在这时候多嘴,必定只有挨骂的,只好摸摸的作罢。 李成仙和李大看着初尘这样,心酸不已,要是青慕在家,何至于一个女人在外操持。李成仙连忙拿来桑苗,递给初尘,“媳妇,你只要教一次,爹爹就会了。” “嗯。”初尘本来就没打算多跪着,将手插入土里,发现湿润度正好,将苗子根上的原土捏碎,撒在窝子你,再把根理开,平铺在窝子里,结束后,把四周刨土盖上,拿着小刨子,在树苗一尺之处,勾出一个圆形的沟壑来。 见初尘好了,苗巧连忙把初尘扶起来,初尘招呼每个院子里的四个头来,一番讲解后,便道:“记住,每三尺一株,苗子柔嫩,大家一定要轻一些,一定要把苗子的根平铺,不能敷衍了事,免得以后的桑叶不好。” “二奶奶放心。”众人应声,便开始分配桑苗。 初尘回头看着李成仙和李大,便吩咐道:“爹和大哥去收集断掉的桑苗,回头交给我,我看过后再决定用不用。” “嗯,你去那边石头上休息一下,别太累着。”李成仙一声后,不忘嘱咐几句。 初尘点点头,可也没闲着,一层一层山里去走,连苗巧都派去收集断了桑苗。一边看着工人栽苗子,一会又跪在地上看看土地,地里的那些个长公都心疼的不行。有几个妈妈直接不让初尘忙活,让她放一百个心,他们会把东家的银子当银子。 初尘只是笑笑,这可不是有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好的桑苗都要去发源地才能买到,这一路远送就是问题,这个大哥肯定请了当地人跟着,不然这苗子活不了这么远。想着这些,她便望着对面山,如今可是有一百亩荒山被她开垦出来了,可这苗子才三万株,相差甚远。 初尘叹着气,想起江源县那边有小桑叶的树苗,可刘氏就是靠着蜀锦才能混出大家族的威名,她去插一脚,迟早结仇。如今都谷雨了,哥哥的婚事也是她头疼的事,如今家里存项都没有,开销又大,有时候旗伯父哪里还要送一点过去,看来撑不下去就要动用号子里的银子了。 在地里忙活了大半下午,看着还有三分之一的苗子没入土,这可急坏了初尘,这些个苗子加上运费,都摊上一百文一株的了。初尘招呼苗巧去祠堂喊棉花婶一家,自己去村里喊了一圈,大伙都给面子,全来帮忙。 日头落尽,总算把所有好的苗子都栽好了,初尘让李成仙把断了桑苗先放到水田里,明日她在处理。有招呼十几个粗使婆子,做了大锅饭,大家就在初尘前院热闹的吃了晚饭。 众人散去,初尘梳洗了身子,回到屋子,打开钱箱,看了看,最近到处都是战事,成都府的银子又要三月才送来一次,号子里的银子都被王瑾瑜给控制了,她如今要动用,势必要找个好的借口才行。 苗巧给初尘送来安胎茶,见初尘皱眉,一脸苦,便问道: “主子,是不是银钱上掉了链子?” “是啊,掉了。”初尘叹气一声,“如今一百号人,全都要养活,这粮食见天就没有了,真是叫我苦不堪言。” “主子,这桑树要起来,最少都要三年了。”苗巧放下茶,“你养着一百号人三年,都要花好多银子。” “养他们还好,最主要的是道上的人不能少。”初尘关起钱箱,端着茶,拨弄了茶盖,“看来我的想个办法才行。” “主子,你今年的进项也不错,怎么就接不上了。”苗巧也觉得有些奇怪。 初尘喝了一口茶,低声笑了笑,“桑苗就是三千,我又给了旗伯父一千,这些个人来着两月,我也花了五百,上月我给了大嫂三百,东使钱,西使钱,你说还有多少。” 苗巧听着,一个头两个大,摇摇头,“舅老爷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办?” “号子里我有去年和今年的分红,可动用这钱,我着实有些不愿意。”初尘说着,将安胎茶一口喝完,放下茶碗,“王瑾瑜如今要用钱,我要是这时候跟他要号子钱,他不得跟我急才怪。” “可这些钱是主子的,他急也没用啊。”苗巧嘟着嘴,一脸不以为然,“他一个刺史能用多少啊?” “你啊。”初尘抬手戳了她的脑袋,“自己个想想历史,马上是什么时候了。” 苗巧拍拍自己的脑袋,“对哦,我们可是穿越到了正儿八经的五代十国末年,马上赵家几兄弟又要夺天下了。” 初尘连忙瞪着她,“你小声点,要是叫人给听了去,还不得把你抓了去当预测专家了。” “这个也不错。”苗巧乐呵呵一笑,“主子,回头你没钱了,我就去赵氏兄弟哪里跳大神,预测一下,到时候给你赚钱。” “好。”初尘应了想着明日就是十八了,便笑道:“明日我不下床,你跟家里人说我累着了,需要休息一日。” “得了,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回头我把饭给你送来便是。”苗巧收了茶碗,便退出了房。 初尘上了床,心里想着明日与李二的相聚,便一脸满足,安睡到天明。 * 谷雨雪断霜未断,杂粮播种莫迟延,家燕归来淌头水,苗圃枝接耕果园。 初尘起了一个早,将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泡好安胎茶,看着苗巧早就把榻上给布置好了,便抿嘴一笑,坐到了榻上,靠在窗边,幽幽的闭上了双眼。 “好你个小妖精,今儿穿这么漂亮是想勾引为夫再次梦遗吗?” 初尘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李二的大骂,便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能来见你,我自然要好好收拾一番,免得你在外看多了美女,把持不住。”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相公是那样的人吗?”李二说着,低头就咬上初尘的唇,唇畔摩擦见,低喃道:“娘子,家里好吗?” “好,一切都好,而且大嫂有喜了,大哥如今也很能干。对了我已经确定是双棒了。”初尘报喜不报忧,把欢喜的事都说了一遍,李二听着心里感动不已。 “娘子,我就想这样抱着你。”李二说着翻身下来,抬手摸摸初尘的肚子,“我不希望这时候对你动粗。” “傻瓜,这有啥啊。”初尘扶上李二的手,往身下一放,娇羞道:“我胎盘稳固,只要你轻这点,我没事。” “娘子,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太难受,可我却不能自私。”李二说着,伸手将初尘揽在怀里,“只要这样抱抱你,就能一减我的相思之苦,娘子,我好想你。” 初尘鼻子一酸,蹭着李二胸口,柔声道:“相公,我也好想你。” 李二一听,浑身如触电一般,连忙躬着身子,岔开话题,问道:“我给你写的信可收到了?” “收到了啊,说你第一梦遗的事。”初尘说着,抬手摸着李二唇,撒娇道:“你那么想我,今天怎么忍得住?” “今天不能啊。我就在城门口,今天三哥被叫回去了,我的休沐没有了。”李二说着,伸手抓着初尘不老实的手,“你别都为夫了,为夫心里都难受死了。” “好吧,饶了你。”初尘收了手,柔柔一声,“相公……” 李二瞬间坐起,一脸告饶,“娘子,别这样叫,咱们好好说话成吗?” “成。”初尘觉得自己也差不多了,便抿嘴一笑,“我让大哥给你带去了新衣,鞋子我还没得及做,会有你的月俸被留着,自己去买一双。” “我走的时候你给做的两双我只穿了一双,还有了。”李二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开荒种桑的事进展如何?” “进展顺利,桑苗的事大哥处理的很好,我一点都不担心。”初尘说着,感觉这很神奇,便问道:“相公,我们这也相见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回头你去问问师父。” “师父还没回来了,说是要进了暑才回来。” “师父有个好友在天台山,叫虚空大师,你回头去问问他便知道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虚空?!”初尘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再哪里听过,便笑道:“我也很好奇,回头我去天台山烧香便问问,也许下次相聚,我们就知道了缘由了。” “嗯,也好。”李二说着,便想起今天他不是一个人,便道:“娘子,我不能睡得太久,免得大哥说我。” “也好,我今日还想去地里看看。”初尘也是觉得今日不巧,免得桑苗有事岂不是耽搁了。 李二突然伸手捧起初尘的脸,低头深吻了初尘,咧嘴一笑,“娘子,你给我回信了吗?” “回了。”初尘应声,还有些眩晕,这家伙真是的,差点把她吻断气了。 “写啥了?”李二很是期待,直直的看着初尘。 初尘吞了吞口水,想着要是只说写了四个字,他估计这会要哭了,可不说总是不好的,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梦里再叙。” “落初尘……你别走!” 初尘在李二杀猪般的叫吼声中苏醒,柔柔的摸摸肚子,低笑道:“双宝啊,下月见你们爹爹,估计娘要被折磨死了。” 第十二章 孝道 三月二十八,吉日,诸事亦。 落家小院,张灯结彩,处处挂红,热闹不已。 初尘从李家带了好几个粗使婆子来帮忙,沈祖母和许伯母代表九房人,亲自来贺礼。佩儿如今也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今儿是不能多闹,也不能累着。 初尘亲自去刘佩大伯家,让刘佩从哪里走,到时候聘礼就算孝敬了,绝对不能便宜他爹后继母。刘厚子本想捞一把,却因为初尘让县老爷来吃喜酒,故而刘厚子也不敢多事。 如今江源县已经开了第二家落氏铺子了,因为生意红火,左家和落家在这里也小有名气,故而这喜事好多人都来随礼,初尘觉得只要热闹便好,也没说啥。 “姐姐,你如今身子沉,就别站着了。”初慧上来扶着初尘,又道:“一会轿子到了,我再叫你出来。” “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气。”初尘说着,抬手拍拍初慧,宽慰后,便道:“告诉左晋,过了今年,自己个把亲事给我定了,不然姐姐就算把你关起来,也不会让你们在来往。” 初慧点着头,有些脸红,撒娇道:“姐姐,今日乃是哥哥的大婚,你说我干嘛。” “长姐如母,我也是为了你好……” 初尘正要继续念,大小双就从三叉路口跑了回来,扬声道:“轿子来了,放炮。” “姐姐,快捂上耳朵。”初慧念了一句,炮竹便响了起来。 听着噼噼啪啪的炮竹声,初尘做梦都没想到,哥哥这辈子还可以有这么好姻缘,估计娘也是这样的想法吧,想着娘在正堂翘首以盼这杯媳妇茶,初尘竟然忍不住眼眶微红,真是不当娘不知道父母恩,如今她都知道当娘的苦了。 王老五今天是知客师,周氏今天管这铺床,初尘让沈祖母和许伯母当了好命婆,新郎官下了马,众人吆喝这要揣轿门,结果落赐福不愿意,说大小都要估计,便只是轻轻的敲了轿子。 初尘忍着笑意,拉着初慧赶紧进屋去,一会好争喜钱。 “新人垮火盆,红红火火进了门。” 外面的热闹一会,落赐福牵着刘佩进来整天,证婚人乃是大舅王登银,他们特地不远千里赶过来,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成婚。王登银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初尘斜着头,便见母亲王氏泪眼汪汪,立刻上前,柔柔的按着她肩宽慰着。 “夫妻交拜。” 落赐福牵着红绸对着刘佩一拜,再拜,三拜。 “送入洞房。” 见新人前面走着,初慧连忙拉着初尘去新房。 满屋子人,初尘肯定是挤不进去,便推着初慧自己进去。里面的人为了喜庆钱,可是好话说了一大堆。初尘想起自己的婚礼,那时候好多四言八句,她光喜钱都扔了十吊。 热热闹闹的喜事,众人高兴不已,因为地方小,沈祖母他们一行人,在婚礼结束吃了午饭就走了,初尘和王登银与张氏聊了好一会,才去跟着王氏房里。 初尘进屋子,却见王氏坐在床边,还没宽衣,便道:“娘,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大女啊,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今天啊。”王氏说着,对初尘招招手,初尘走进,伸出手给她,王氏揉着初尘的手,“想着你当时为了家把自己个卖了,娘真是恨死自己了,如今你不但出息了,连娘家人都顾着,娘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死了都不悔了。” “娘,你胡说什么啊。”初尘故作生气,坐到王氏身边,“有娘才有来处,没了娘只剩归处,所以娘不能乱说那些个晦气话。” “好,好,娘不说了。”王氏连连失笑,这丫头只要说这些个事,就是横眉怒眼的,拍拍初尘的手,“佩儿她姐今儿肯定是歇在她大伯家了吧?” “嗯,嫂子今晚不会来。”初尘说着,便开始为王氏更衣。 苗巧端来了洗脚水,初尘挥手退下苗巧,自己亲自为王氏拖鞋,王氏连忙抓着初尘,“大女,使不得,你现在身子……” “娘,没事,孝敬你是应该的,再说了我肚子里更应该孝顺你。”初尘说着,按着王氏坐下,笑嘻嘻的为王氏脱掉鞋子,看着王氏的脚,初尘鼻子一算,这好好的一双脚,不是裂口,就是冻疮…… “这孩子,咋流泪了?”王氏抬手拭去初尘眼角落下的泪水,“这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咱们不要想过去,要向前看啊。” “嗯,女儿明白了。”初尘跪在床前,轻轻的拘一捧水,柔柔的捏着王氏的脚,一遍又一遍,直到水温了,才唤来苗巧,自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与王氏同床,母女两亲情浓浓,说了好多贴己话,才入睡。 外面闹腾了好一会,苗巧在王氏屋内的榻上就寝,今夜这一幕着实叫她吃惊,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可以看到主子的这一面;想着前世,那个微微一笑,就可杀人,那个为了做一件美丽的衣服,也可以杀人,那个因为一剂药,便可灭了人家全家的人,如今居然可以对一个老欧跪下…… 这一夜,初尘心里揣着事,苗巧心里疑惑万千,就这样一夜无话,一觉到天明。 第二日,初尘想着家里的苗子,还有三个老小在家,所以不敢多住,刘玉想多呆一天,陪陪佩儿。初尘让李大也留下,自己带着苗巧单独先走了,王氏一直送到路口,才会让初尘走,初尘心里总是暖暖的,感觉有娘真好。 一路走来,初尘想着这次大哥结婚用的银子,还有聘礼,这都是二百两,她把家里压箱底都拿出来了,大爷爷寿辰在即,慕容冥和大哥暗地里收拾蔡氏,到处都要用银子,她可是真的有些应接不暇了,看来必须去号子里拿一点分红了。 初尘思前想后,决定下来,“巧儿,去邛州府。” 苗巧应声,便赶着马车换了一条路,直奔邛州府。到了邛州府,初尘去了寒舍,可王瑾瑜不在,只好去府尹衙门,可哪里也没有,又去了号子里,可都不见人,主仆二人走了一圈,把王瑾瑜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也不曾发现王瑾瑜。初尘有些担心,难道是不辞而别?! “主子,他不是跑了吧?”苗巧找的有些发火了,“主子,你直接去号子拿不就得了。” “当初有言在先,我只是占份子,分红他会给一年结,如今还不满一年,我怎么能去拿。”初尘心下不是担心钱的事,而是他的去向,他从不会一声不吭的走掉。 “难道就等着?!”苗巧有些不可置疑的看着初尘,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去临边县吧,要是他不在,我就去那边的号子拿钱。”初尘淡淡一笑,看了苗巧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以前了?” “不是觉得,本来就是。”苗巧嘟着嘴,带点生气,“你弱的叫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初尘淡淡一笑,拍着她的手,“弱没什么不好,适当的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苗巧暂时不想纠结这些,目前是要先找到王瑾瑜,不然接下来那个家……主仆二人,赶着马车直接去了临边县,进城后,初尘便直接去了南街,刚到铺子这条街,便见李黑牛和李三两在外边跟人吵架。 初尘让苗巧去把马上放好,便独自走了过去,问道:“咋回事了?” “弟……弟妹,你怎么来了?”李三两一脸惊慌,连说话都利索了。 “哦,你就是落氏当家的?!”一个中年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一见初尘,便冷笑道:“做霸王生意?” “兄台,妹子可不敢。”初尘淡淡一笑,屈身一礼,“不知道妹妹我哪里得罪你?” “我是卖粮的。”那人直言不讳,指着李黑牛便道:“我已经给了他快三个月的豌豆黄了,他连一个铜板都没给我,每次去我铺子上都说会给的,会给的,可我这都要上门了,他这兄弟还说一点小钱而已,还说他们当家有的是钱,可你有钱,倒是把我的钱给了啊。” 初尘一听这话,回头看着李黑牛,“怎么回事?” “弟妹,我给了钱给三两,他把钱拿去……” 初尘脸色不好,抬手打断李黑牛的话,“这铺子你是掌柜,买卖货物都该是你自己去,怎么就是三两哥去了?” 李黑牛顿时难过,解释道:“如今两个铺子,北街铺子上,贴心的没几个,我让你嫂子去了,这边你香兰姐走的匆忙,我还没来得及调人,他每次来城里买米,顺便给我带回来……” 李黑牛说着,李三两便要溜走,李黑牛立刻抓住李三两,“你不许走,今天你不说清楚,那都别想去。” “当家的,这是你们家事,我相信黑牛兄弟不会亏待我的,可这两个多月的豌豆黄有六百四十担,一共三百二十两纹银,不是小数目啊。”男子说着,摇着头,“当家的,我小本买卖,经不起啊。” “三百多两?!”苗巧在身后听到,气的可是咬牙切齿,“三两大哥,这两个多月,你在我家主子这里吃的银子还少吗?你连着正经买卖都要……” “巧儿,闭嘴。”初尘吼了一句,淡淡一笑,对着那男子屈身以礼,“大哥,是妹子不好,没有管理好自己人,这亏待了你,真心不好意思,当家的铺子在哪里,我一会去号子里提了现,必定亲自给送上门,也算妹子给你赔不是了。” “好说啊,鄙人林良,在西街林氏五谷行,当家的既然都这么说了,鄙人立刻就走,回去恭候你的大驾。”这叫林良的男子抱拳以礼,豪迈说完,便转身离去。 “当家的慢走。”初尘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屈身以礼。淡雅转身,看着李三两,柔柔一笑,直直的看着李三两,一言不发。 李三两被看的心里发毛,连忙道:“弟……弟妹,你放心,等我收回利子钱,我立刻给你补上。” 初尘淡淡一笑,转身往铺子里走,边走边道:“巧儿,交给你了,回头给八房的人说一声。” “弟……弟妹,你别,你别告诉我爹,别让我哥知道,不然……”李三两说着,追了进来,拦着初尘,“弟妹,有话好好说,我这不是一下被人害了嘛。” “三两哥,我这人很好说话,但不好糊弄。”初尘说了一句,满脸堆笑,“你的事不需要和我汇报,就如同你拿了黑牛哥的钱,却不给买卖钱一样。我很累,心累。”说完,直接绕过李三两进了铺子。 “弟妹,弟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求你了,别这样绝情。”李三两直接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李黑牛如今也是在气头上,自然不理会,可店里的生意也是要做的,那么多人围观,到底不是啥好事,低着头,“弟妹,你看这也不是办法,总归是族里的人……” “大爷爷寿辰在即,你好自为之。”初尘淡淡一言,不也多说,算是给李黑牛一个面子。 “谢谢弟妹,谢谢弟妹。”李三两连连磕头,起来便跑出铺子,生怕初尘就反悔了。 李黑牛看着初尘,心下愧疚不已,“弟妹,如今该如何是好?” “原料还有多少?”初尘只是询问了一下,便走进柜台,翻看了一下账本。 李黑牛也跟着进来,翻开库存的本子,“就剩这点了,估计最多能卖三天。” 初尘合上账本,“这月分红都不给了,直接把银子给我,我先去给林氏铺子。” 李黑牛有些为难,可到底是因为他,便从柜台下拿出钱箱,打开取出银票,“都在号子里存上了,我这里暂时不给没事,可县衙那边……” “县衙不能少,你也不能少,把我那份给我就行了。”初尘说着,在银票你拿了四百两,“你如今两个孩子都是用钱的好时候,惠儿和平儿都不能断了学习,要是你没精力照顾两个铺子,我把大哥叫过来帮你一段时间。” 李黑牛看着平淡的初尘,心里有些发毛,这种热何时都不发脾气的女人,真是……真是太恐怖了。莫名的点点头,低声道:“那江源县那边?” “我说的是青川大哥。”初尘说完,便拿着银票走了,留下木勒的李黑牛,半响才回神,她没有责怪,只是觉得他需要人而已。 初尘出了铺子,苗巧都气的七窍生烟了,一路上唠叨个没完,总的一句就是初尘太弱。先去号子里兑了现银,再去了西街。到了西街的林氏无辜行,初尘下了车,轻轻迈步道铺子门口,满脸堆笑,“当家的。” “请进。”林良抬手示意,初尘点头一礼,跟着进去。 林良倒是个生意人,什么都没说,直接拿出账本,翻开所有落氏小吃的账目,一一给初尘过目,那一手的算盘打脆响,一盏茶的功夫,就算好了。 “落大当家,数目可有错?”林良一板一眼的,初尘压根就没看账本,而是再看这个中年男子,他做事很像以前给她开车忠叔,直楞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初尘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招呼一声苗巧,“把银子给林当家的。”说完,便抓起一把米,笑问道:“当家知道我如今忍受不够,可原因送货上门?” 林良接过苗巧的银子,一边点,一边回答:“落氏乃是我们的贵客,只要银子对数,什么方式也不在话下。” 听林良这话,初尘觉得有戏,走到米缸前,抓了一把米,“城外送吗?” “一个月多少?” “一百人二十人的口粮。” 初尘话落,林良抬眼,直直的看着初尘,眼前这个孕妇,说话很简单,简单到没有一丝累赘,这样的人他喜欢。淡淡一笑,“多久可以结账?” “一月一次。”初尘说完,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米,“只跟我算账,我是李氏六房二奶奶。” “其实落氏更值钱。”林良淡淡一笑,没有在点算银子,直接拿起笔,“从今天开始吗?” “我从不亏待我的人,所以货物我相信你了。”初尘淡淡说完,便转身走出铺子。 林良跟了出来,颔首一礼,“落当家慢走。” 初尘止步,淡淡一笑,本想回头,转念,迈步离开了铺子。 * 这一路初尘心情都不是很好,王瑾瑜不在临边,号子里的银子不多,她拿了一千两,也是因为王瑾瑜曾说过,她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动用一千两一下的钱,可这钱用完了?! 苗巧一路上唠唠叨叨的没完,初尘听着她的碎碎念,也没吼她,只是觉得自己需要这么一个人念叨一下,免得自己不知道分寸。这一路,初尘尽量默算自己这一千两,怎么撑到下个月分红时间。想着如今有林良的延后口粮,怎么都可以撑下去。 回到家里,张妈就说戏班子都到了,祠堂已经打扫好了,初尘有点诧异,这还有半月多了,这戏班子都到了,难道要开长堂子?! “娘,我麦芽糖了?”翠竹一见初尘,第一件事就是要江源县的特产。 初尘故作生气,“娘刚到家,你不知道把娘迎进去,先给娘倒茶,自己个到先要上礼物了。”说着,一声没有,翠竹立刻开始撒娇。 “好了,去吧,巧儿姐姐那里去拿。”初尘身子有些不舒服,丢开翠竹,让张妈给她泡安胎茶,自己先回了屋子。 简单的换了一身轻便的襦裙,穿着宽松的褙子,把一头算是有点排场的头饰卸下,弄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拿起那个紫檀木簪,固定好。收拾好,来到外间,坐到榻上,提笔写下寿辰的礼物清单,这是她不能管别人,只能按照自己的能力办事。 其实早就有些房人来问她送啥,她都说没想好,其实很简单,李氏家族人人都要靠着大房,她也不例外,所以这大房的喜事等于大家的喜事。初尘在正想安排一些什么礼物好,苗巧便抱着包裹进来,直接去了初尘房里,将银子放在钱箱里。 苗巧放好,便把钥匙给她,看着初尘写的密密麻麻的礼单,瘪了瘪嘴,“自己个都要穷疯了,还这么大方,我真怕你饿死外面那群人。” “那你可要早点找好下家,免得被我饿死了。”初尘带着玩意的逗了她一句,结果这丫头瞬间就流泪了。 “合着我这一路说的话,你当我放屁了?”苗巧有些怒气,按着初尘的纸,“主子,你真的还是我的主子吗?” “那我问你,现在我可好?” “好,但是又不好。” “那以前的我好吗?” 初尘带着一丝顽劣的笑意,苗巧如触电一般,立刻拿开手,吞了一口口水,“说不上来,但觉得不会被欺负吧。” “其实我觉得现在我很好。”初尘放下笔,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一幕,仿若天人永隔,也许这就她要的生活,为什么要害怕了,就算曾经那些不堪的记忆都回来了,哪有怎么样,他有一个男子对他至死不渝的爱。 “二奶奶,八斤爷来了,说是负荆请罪来的,你可要见?” 张妈习惯在门口问话,初尘笑了笑,定是苗巧不让她们随便进她的屋子,“过堂候着,我马上就来。” “那我把茶给你放过堂。”张妈在外面应了声。 “好。”初尘应声后,将礼单递给苗巧,“我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可你应该明白我不是弱者,我如今要才立足,要站稳必须是李家给我撑着,所以你别在现在计较,回头你会明白我如今大方的原因。” “好吧,你做事向来不需要跟我说,如今跟我说了,我倒有些不习惯了。”苗巧接过礼单,嘟着嘴,“什么时候办好?” “十六的大寿,十五上寿,你在十四办好就可以。”初尘算了算日子,说完,便下榻,走出屋子。 苗巧立刻搀扶着初尘,来到过堂,李八斤一见初尘,立刻跪下,“弟妹,我真是不知道三两这样,要是知道我定会……” 初尘连忙扶起李八斤,“你这是干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他自己的事,他自己承担,犯不着你来说什么。” “弟妹,我真是愧对你啊。”李八斤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番地契,“这是三两的地契,我爹说了不能委屈着你,这个你先拿着,回头你要是觉得还委屈,我来为你做半年事吧,家里能拿得出也就这些个了。” 初尘看着这地契,叹气一声,“咱们李氏可不能出这样的人,叔也气的不起,如今大爷爷寿辰在即,你什么都别说了,免得让大爷爷不高兴,我也不会说,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也好,只要弟妹能宽心,我这心里好过多了。”李八斤说着,眼眶微红,有些感激不尽。 苗巧忍不住嘀咕一句,“真是龙生九子,各有千秋。” 李八斤一听这话,眼底闪过一丝隐晦;初尘睖了苗巧一眼,也不想多少话,满脸堆笑,客气的问道:“八斤哥,要不在这里用了晚饭再走?” “不用了,你嫂子为这事业气得不行,我的回去了。”李八斤说着,便点着头起身要走。 “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弟妹你这身子沉,好好休息吧。”李八斤说着,便点头躬腰的出了院子。 李八斤这一路别提有多难受,这人热情的宛如寒冬腊月,就算是拿着了地契,一样不谈他跟去做事的事,看来这是真是被他们这房人给伤着了。 “大哥,初尘弟妹哪里怎么个意思?会报官吗?”三两的媳妇一见李八斤回来,立刻迎上去问话。 这时候八斤的爹李重咳嗽一声,“那孩子做事有分寸,你们没什么事少猜测。” 三两的媳妇瘪了瘪嘴,“我这不也是担心嘛?” “担心?!”李重火星子直冒,前面那人家钱的时候在干吗?瞪了三两媳妇一眼,“不添乱就不错了,没事滚回你房里。” 三两媳妇气的跺脚,一甩手,气呼呼的回了房,回到屋子,就开始李三两吵架。李八斤的媳妇摇摇头,“相公,回去吧,这样的人帮了没用。” “都是自家兄弟,你别说这些。”李八斤咂嘴,示意不要多言。也摇摇头,直接去了爷爷房间,这些个事,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天黑前,李成仙和宋氏从祠堂回来,跟初尘说道了一下祠堂的安排,为她有啥意见,也好和几个祖母早点商量。 “奶奶,你做主就好了。”初尘咧嘴一笑,摸摸自己的肚子,“我如今被这两个都磨得不行了,更别没有任何心思去想别的。” “如今这三个多的身子,好似人家四个多月,是累一些,回头让张妈杀一只鸡给你好好补补。”宋氏满脸堆笑,如今她帮着初尘,去哪里都很有面子,人人都对她好,她要是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想到这里,便对李成仙说道:“宝儿,那两只有些大了,咱们是不是要换几头小的养着,家里如今人多,年下必定不够,趁着还早,早点准备。” “这事初尘看着操持,毕竟家都交给她了。”李成仙难得看到这祖孙能这么融洽,自然高兴。 初尘柔柔一笑,“爹,我如今太多事了,我在想要不把家里交给奶奶打理,如今奶奶年纪大了,如地里也不好,家里琐碎的事多了人上心总是好的。” “是啊,初尘忙里忙外总有顾不上的时候,我如今也只能吃白饭,倒不如做点事,我心里好受。” 宋氏说完,初尘故作小生气,“奶奶,谁要是说你吃白饭我跟她急,你是长辈,就是什么都不做,我们也该孝敬,所以你可不要说这样的话。” 李成仙也附和,“就是,娘,以后这样的话可要少说。” 宋氏抿嘴一笑,“好……以后都听你们的。” * 且不说初尘这里,说说蔡氏屋子。李方圆因为上次被慕容冥给吓着了,无论蔡氏怎么说,都不肯去找宋氏,又因去祠堂被几房人说道,想着李霸寿辰在即,只好每天哄着蔡氏,让她再等等。 “你每天都叫我等,我都等了几十年了,你还要的等到何时?”蔡氏说着,泪水唰唰往下落,“我就要个主母的位分怎么了?反正那宋氏也是废物一个,要是你给我位分,我还可以把老三送去我大哥哪里帮忙,到时候我们六房也不至于招人白眼。” “爹,姨娘说的对,反正娘都不在咱们家里,一份休书而已,有啥啊?”杨氏如今又跟着蔡氏同流合污,她想起在落氏哪里遭罪,心下就愤愤不平,只要蔡氏当上主母,看她落氏怎么拽。 杨氏说着,抬脚揣了李成红,“你也说两句啊?” 李成红笑了笑,“说什么?那是我亲娘,我再怎么没本事,可孝道我还是不敢忘记的,要是这个屋子容不下我,我去找大哥便是。”说完,便要走。 “成红,这可是你爹,你这是怎么和他说话的,难道这也算孝道?”蔡氏喊住李成红,反问道。 李成红转身,看着蔡氏,“孝道也要看人,比如他连儿媳妇都可以收房,我可不敢保证那一天我的女人也成了他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李方圆气急,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我跟你姨娘当初……” “我不想知道这些,这些个对我没啥好处不是?”李成红淡淡一笑,看着蔡氏,“杀人不过头点滴,你对我们简直不杀我们还叫我难受,告诉你,最穷不过要饭,你要撵我的时候提前说一声。”说完,瞪着杨氏,“你是要跟着我去要饭,还是要进我爹门子,你也提前说一声,回头我好给你休书,免得我也被你逼着出家。” “孩子他爹,这是什么话?”杨氏傻眼,这人今天吃错药了吧,怎么就变了性子了? 李成红叹气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大实话,我是懦弱,是无能,可也有底线,只要你们不休了娘,随便你们折腾,怎么说如今我大哥和我娘的山里土地都在我身上,所以我还是饿不死的。” “你出息了?”蔡氏一声怒吼,“你别忘记,那可是哦给你争回来的。” “就凭你?!”李成红看了看蔡氏,“你身上有多少根逼毛老子都清楚,难道还不知道你的本事?你能抢得的落氏,老子把名字倒着写。” “你……”蔡氏气的老脸通红,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转身抓着李方圆,“老爷,这就是我的下场吗?”说着,便开始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李方圆一个头两个大,刚想说点什么,门口有人叩门,蔡氏立刻收起哭声,摸了泪珠子,扬声道:“这么晚了,谁啊?” “六妹,是我。” 门口的声音响起,蔡氏连忙去开门,“四哥,你怎么亲自来了?”说着,将蔡老四迎接门。 “三哥被……” “三哥怎么了?”蔡氏一看蔡老四一脸哀伤,心下一惊,“难道?!” “三哥昨晚走夜路,撞见了三个鬼,把命给收了。”蔡老四说着,叹气一声,“收了你四哥的命不说,还直接说蔡氏之女得罪了冥王,要蔡氏一门不得好死,你何时得罪了阎王爷?” “我哪知道啊,我如今是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我去得罪谁啊?”蔡氏一脸迷茫,思索后,问道:“不会是香妹妹吧?” “宫里没传出什么消息,而且二哥说了,最近不要找落氏的麻烦,她最近自身难保,不需要你去画蛇添足。” 听蔡老四一言,蔡氏一脸惊喜,“她怎么自身难保了?” “王瑾瑜跑了,如今宫里又派出人来,转天就回到,到时候你只要别添乱就好,免得我们蔡氏跟着倒霉。” “跑了?!”蔡氏觉得这人真是不可估计,多拽的一个人啊,如今怎么就跑路了? 蔡老四和蔡氏嘀咕着,李成红鄙视一笑,看热闹也不选对人,打他认识落氏开始,他就不觉得这女人会自身不保。 * 半夜,初尘起夜,突然有人从他窗子飞入,惊得初尘正欲大喊。 “是我。” 熟悉的声音,初尘顺顺胸口的气,低声怒吼道:“王瑾瑜,有门不走,你到好上这梁上君子的恶性了?” 王瑾瑜走到圆桌前,坐下,咂嘴道:“我也没办法,我被王昭远卖了,自然要先跑,不知道萧媚能不能安全退出来。” “那你还跑来找我?”初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苗巧也跑了进来,瞪着王瑾瑜,“祸害,我除了你。” “巧儿。”初尘吼了一声,瞪着她,“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王瑾瑜完全没有紧张感,一见苗巧,带着一丝趣味道:“小丫头,爷口渴着了,赶紧去给爷倒杯茶。” “哼!渴死你。”苗巧冷冷一句,初尘剜了她一眼,苗巧无奈,转身便出了闺阁,去外间炭火上烧水。 “如今我虽然穷,也没有权利,但是我能为你做的,便是把欺负过你的人一路带上,一个不留。” 那句淳朴的情话,仿若爱情的奠基,他带着他的心,直白却含蓄的说着他的心思,与他内心的爱情。初尘不是傻子,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你觉得我会被人欺负?” “你不欺负人都好。”王瑾瑜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看看外面,低声道:“估计孟玄珏会被派来邛州府,他虽然好大较大,可到底是蜀皇子,你最好别叫他知道你跟我开银号,免得你吃罪不起。” “我不傻,而且我觉得他更加不傻。”初尘白了他一眼,坐了下来,“你既然不喜欢你爹,大可跟了蜀皇就是,干嘛要为难自己,断了这锦绣前程。” “再怎么恨着,可都断不了我们的亲情,我身上始终都是流着他的血。”王瑾瑜敛了眼眉,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再坏也不能反了亲爹吧?” “你也知道孝道,到叫我大跌眼镜。”初尘带着一丝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见过他吗?” “一次,切不记得。”王瑾瑜直言,他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对这个女人言的,因为她的嘴比他牢靠。 初尘故作惊讶,“难不成是你出生?” “不是,我一岁生辰,他路过而已。”王瑾瑜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苍凉的叫人有些心疼。 初尘不忍心在戏耍他,笑了笑,“巧儿有药,能把你的容颜变了,但你确定了,是不是要在我身边?” “你旗伯父哪里多的是人物,安排一个身份简单的很。我才不当那丫头的试药人了。”王瑾瑜好似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所以易容丹对他也没啥用处。 “我还不愿意拿你当药人了。”苗巧进来,气呼呼的将茶,重重的放在王瑾瑜面前,“要是你的脸连累我家主子,为分分钟将你毁的连你娘都不认识。” “啧啧……这才多久不见了,出息了,敢跟爷叫板了是不是?”王瑾瑜来了兴致,完全忘记自己是在亡命天涯。 苗巧一脸不怕你,“是又怎么样?难道你现在还想摆官位?” “巧儿,不的无理。”初尘呵斥了苗巧,瞪着王瑾瑜,“我如今手里缺钱,赵氏要是不用钱,我要分红了。” “财迷。”王瑾瑜瞅着初尘,“我也没觉得你多缺钱啊?”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质的牌子,扔到桌上,“别拿多了,怎么说你也算是半个叛国的人,总是希望将来的主子好是不是?” “德性,我能拿多少,最多也就是为了苗子。”初尘拿着牌子递给苗巧,“你收好。” “苗子如今你打算找谁帮你买?”王瑾瑜问后,端起茶,拨弄着茶盖,“孟玄珏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所以不会找他。”初尘笑了笑,这人,自身都难保了,还惦记这她的安危,可她注定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王瑾瑜喝了一口茶,笑问道:“是谁?” “林氏五谷行的当家,他可是林馆长的哥哥。”初尘淡淡一笑,“你安心,我做事从来不会让人抓住什么尾巴。” “嘿嘿……果然是个狐狸精。”王瑾瑜说着,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我走了,你大爷爷寿辰我会以新的身份来见你,希望你到时候可以一眼认出我,这样我就不枉此生了。” “出息!”初尘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让巧儿送你出去?” “不需要,你管好你自己吧。”王瑾瑜冷冷说完,转身一跳,落在了窗边,“明天叫人把窗户封了,免得被人……算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大肚婆,估计也没人有这个性子。” “王瑾瑜!” “记得下次要第一眼认出我。” 初尘望着他的背影,果然是出事了,虽然得到了王瑾瑜这样的知己,可到底不能疏忽,她的加快脚步了,不然…… ------题外话------ 今天有事,而且家里断电断网,所以更新晚了,群么么哒一下,算是我歉意了。 亲继续爱我,明天准时9点更新。 第十三章 出事 立夏麦苗节节高,平田整地栽稻苗,中耕除草把墒保,温度防风要管好。 天气渐渐的暖和了,李三这几日也回来了,家里人忙着从秧母田里,开始移除秧苗分栽,田间地里忙活的不行了,闲着要在大爷爷寿辰前三天忙完,大伙可是吃饭都在田里。 两大蒸笼的饭,两大祸的菜,不一会就吃的干干净净,初尘每次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吃穷,可每次总怕这些人吃不饱。 “二奶奶,还……还有吗?” 一个壮汉,穿着简单,灰布的半褂子,被稻草拧成的绳子帮着,一条裤子补丁叠补丁,看着就是凄惨无比的人。 “巧儿,还有吗?”初尘回头看看巧儿立起来的蒸笼,转回头,“二壮哥,等一下。” “好,我去一边蹲着。”二壮憨憨一笑,便到一边蹲着。 初尘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还有多少没吃饱的?” 几个结实点的都瞧瞧的举了手,有几个胖一点的妇人也举了手。苗巧点了一下数字,“你们还真是能吃,你们一个吃的盆子都够我吃一个月的了。” “巧儿,不许没大没小的。”初尘吼了一句,便笑道:“没吃饱的,拿着盆子去小院,我给大家再做点面疙瘩吧。” “二奶奶,算了吧,我们这种人是吃不饱,也饿不死。”二壮讪讪一笑,咂巴着嘴,“如今动荡的年岁,我们没被饿死就是万福了,二奶奶不必在麻烦了。” “是呀,二奶奶,我们去做事了。”几个妇人说着,上前来把碗放下,各自撩裤子,卷袖子,下了田。 二壮也把大碗放到了车子上,“二奶奶,其实吧,你可以烙几张干饼子,这样我们揪着翘竿饭吃,那才能抗的起饿,才有力气。” 苗巧一脸凶相,“你就知道吃,每天晚上看个门房,你都要喝几大碗茶,真是服了你,怎么还能把老婆孩子养活下来。” 二壮嘿嘿一笑,便小跑去了田里。 “是啊,我都忘了。”初尘眼前一亮,这二壮还真是实诚办好事。 苗巧气急,“主子,你太宠他们了,要是这样,我们那点银子那够他们吃的啊。” 初尘白了苗巧一眼,“干活的人不吃饱怎么行?”说完,便对慕容冥便,“去吧,通知林良,明天多运两百担白面,两百担豌豆。” “你就不能让别人去吗?”慕容冥一脸不悦,看看初尘的肚子,“多少个月了?” 自打王瑾瑜出事后,慕容冥就被调了回来,初尘不敢冒险,因为蔡氏胆子太大了,什么时候都敢杀人,如今卓大哥有旗伯父的人看着,也没什么事了。蔡氏最近也老实很多,初尘也没那个闲心管这些。 “干嘛?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跑啊?”初尘说完,带着一丝顽劣道:“十月怀胎,我这才起了一头,任重道远,你还早着了。” “十月怀胎,你这都四五月,我也快了。”慕容冥没好气的瞪了初尘一眼,“以后跑腿事你再叫我做一次试试。”说完,甩袖就走。 初尘淡淡一笑,这人不知道怎么了,自打去了旗伯父哪里后,整个人都变了,一起做什么他都愿意,如今随便叫他做一点小事,他就如炸毛的鸡。 如今她改了很多地为田,因为白面便宜,大米贵,她要为这多么的人粮食发愁,索性把旱地,垄沟引水,做了水田,去年她早早就把谷中选了最好的,所以她今年一点都不担心。 回到家里,二丫和二狗子为初尘去山里弄了很多野菜,这是他们每天的事,初尘看着慕容冥和苗巧两个吵架,摇摇头,便走开了。 如今大哥和刘玉被他调到城里去看铺子,翠竹也跟了去,宋氏每天都去祠堂,家里还真是冷清不少。 张妈端着洗好衣服,正好看着初尘进来,“二奶奶,刚才棉花婶来过了,说叫你去一趟祠堂。” “说了什么吗?”初尘简单的问了一会,便往厨房走。 “没说,只说叫你先去了再说。” 初尘眉头一蹙,脸色不好,这时候找她一定没啥好事,看来的去看看。 “巧儿,你在家里打点。”初尘吩咐后,看着慕容冥,“你跟我走一趟吧。” “嗯。”慕容冥敛了一丝隐晦,应声便跟着初尘出了院子。 白象山的祠堂里,九房活着的奶奶级妇人都在,初尘看着李霸对她招手,便笑着进去,“大爷爷找我何事?” “你三爷爷出事。”李霸话一落,初尘瞬间傻眼,“咋回事?” “哎!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该死宫廷的争风吃醋,她的干女儿得罪的惠贵妇,如今白软禁,你三爷爷算是自投罗网吧。”李庚说着,叹气一声,“你思药叔如今都快急疯了。” “准开和准方了?”初尘这一刻也是很着急啊,“三爷爷如今在哪里?” “天牢了。”李存说着,眼眶微红,“都跟他说了,不要再牵涉那个皇城,他就是不听,如今不但自己进入了,估计还会连累族人。” “准开和准方都带上所有家底去鹃城了,可银子都花了,就是不见人,而且……”李明军说着,叹气一声,“准开还被打了,如今在你涵弟也在跑,可是银子……” 李霸摇着头,“初尘啊,九房人的情况你是都知道的,我们考得都是刀口舔血,唯独你三爷爷是做点生意,可如今都没有银子了。” 八房的李守财,咳嗽一声,“初尘,如今九房人你就看你这里了,知道你要养活很多人,可你如今又七八个铺子,应该……” 初尘一直没说话,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现实王瑾瑜被发现,然后朝廷宫斗,她虽然知道蜀后主是个昏君,可不至于所有的臣子都胡来啊。 宋氏一脸着急,“八弟,你都知道我家初尘要养活那么多人,一个月少说都要三百里开销,她是有几个铺子,可到底没多好份子啊,如今我们六房人,男子……” “奶奶。”初尘打断了宋氏的话,走到李霸面前,“大爷爷,钱是要出的,但咱们不能乱出,你看看准开和准方,钱出了,人还赔进去了。” 五房李贤,因为孙子李黑牛,对初尘意见一直很大,这时候肯定要酸汤两句,轻蔑一笑,“落氏,你不是想不给钱吧,故意找借口吧?” 初尘淡淡一笑,侧头看看李贤,“五爷爷如今能如此精神,可见用了极好的药,我记得准方没少跑你那里吧?” 李贤气急,“落氏,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初尘懒得和他多说,看着李霸,“大爷爷,既然当家如今是我,那么家里人出了事,我一定会去,你的寿辰继续,我的离开谁也不能知道。” “初尘,你……你怎么?”宋氏顿时泪眼汪汪,拉着初尘,“你如今身子沉,奶奶可不敢那你冒险,不行,你不能去。” “不出钱,你去有什么用?”李贤冷冷一句,一旁的李守财也附和,“亏你三爷爷还那么疼你,真正是白眼狼。” 沈祖母在一直尽量忍着,可这一刻也是忍不住了,“初尘,你到底什么意思,给个明话,我们李氏族人多你不多,少你不少。” 初尘一听这话,真是心都碎了,她如今能动的银子真的很少,不是她不给,而是这些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她随便给了他们钱,他们去了办不成,还不是浪费。 八房李守成的老婆子左氏,冷眼看着初尘,“哼,人说得了富贵忘了本,估计就是你这号人了吧。” 李霸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初尘的面部表情,刚要说话,却听见初尘冷冷一笑。 “八奶奶,这话是说到点上了,你觉得我拿出钱,如今谁去送合适?”初尘走到八房面前,“是你们的三两金孙了,还是重叔去啊?” 李守财连连咳嗽,“这里当然是你大爷爷说了算了。” “既然是大爷爷说了算,你就别多言。”初尘本来好脾气,可沈祖母那一句话着实伤着了她,走到沈祖母面前,“沈祖母,初尘是什么的人,你还不知道吗?难道你觉初尘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 “初尘,你祖母也不是故意的。”李明军说着,眼眶微红,“你函叔一家也进去了,我们……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那云弟和浩叔了?”初尘顿觉这是不简单了,“他们不会也……” 一看沈祖母泪流满面,就知道结果了,难怪最近她都没看浩叔和云弟回来,这王瑾瑜真是害死人了。 “那成都府我还必须的去了。”初尘顿觉如今连钱都解决不了了。 宋氏一脸着急,抓着初尘,“青慕一去……” “宋氏,你家的就是人,我家的就是了吗?”沈祖母说着,伤伤心心的哭着道:“你是要我们第九的绝后吗?” “别吵了。”李霸一声吼,众人立刻闭嘴,沈祖母小声抽泣,可也不敢吱声。 李霸走到初尘面前,“初尘,你说说你的办法吧?” 初尘点点头,“大爷爷,这次我们李家遭受灭顶之灾,多半是因为有人给我们小鞋穿了,我打算进鹃城找青慕的二哥,这样我们才有希望,钱我也不多,但为了李氏,我就算卖铺子,也不会坐视不理。” “切,你舍得啊?”左氏话落,李庚就一个眼刀丢过去,“你舍得吗?” “四哥,我就这么一说,你至于针对我吗?”左氏说着,咂嘴道:“她落氏要是却银子,我把名字倒着写。” 果然应了准方那句话,九房人,出了前面四房的,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初尘无视左氏,便道:“大爷爷,你的寿辰不能停下,你们继续,我的离开,你们一定要保密,特别是蔡氏一族人,绝对不能让蔡氏知道我的行踪。” “难道你觉得这次是蔡氏的人给我们使了绊子?”李明军好似觉察到了什么,便看着初尘,“可是你浩叔他们?” 初尘明白,可总不能说是因为王瑾瑜吧,不然她真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都怪我们出手恨了点,他们反击很正常。”李霸叹气一声,“你说吧,怎么安排。” 初尘看了祠堂的人,笑了笑,“大爷爷,我想去祖宗牌位前求个平安,再说,免得对我的孩子不好。” “到底的当娘的人,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左氏酸溜溜的说完,便见好几房的眼神都瞪着她,便只好闭嘴。 李霸心里明镜似的,招呼一声,“九弟,九弟妹,老二,老四,你们一起来帮初尘给祖宗禀告吧。” 众人心里明白,便也没说啥,该去的人去了,不该去的人静静的等着。 牌位堂里,初尘跪下,敬香完毕,沈祖母连上去扶起初尘,泪眼汪汪,“初尘啊,祖母不是有心的,祖母真是快急疯了。” “没事的,祖母放下,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初尘说着,拿着那块令牌,笑了笑,“怎么说我都是暂代当家的,既然接了令牌,我就会承担这份责任。” 初尘心里算着日子,眼线蜀皇该是到处求人之际,他也是想得到求助,那么只要王瑾瑜去,所有的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大爷爷,王瑾瑜可有消息?”初尘不想害王瑾瑜,只好故作一脸期望。 李霸叹气一声,“你浩叔上次和他大打出手后,王瑾瑜便不喜欢和我们来往了,很久没出现过了,而且我听到点消息,他自身都难保,你何必再求他。” 初尘明白了,王瑾瑜不在旗伯父哪里,这厮又去哪里了?初尘心下骂了一句,叹气一声,“看来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青慕二哥身上了。” “他毕竟是个皇子,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一点用处都没有。”李庚说着,看看初尘,“你如今身子沉,如何能骑马去?” 初尘摸摸肚子,“马车吧,走官道,也最多三日。” “你可受得了?”沈祖母虽然心疼自己的孙子,可这孩子…… “没事,有准方给我的安胎药,我的胎位一项很正,很稳固。”初尘一脸笃定,拉着沈祖母,“沈祖母,你安心,我一定能带回他们,你们要做的就是热热闹闹办寿辰,故意和我赌气,演一台好戏给蔡氏看看。” “好,就这么定了。” 众人点头,初尘便一甩牌子,“这个当家我不做了,你们真是太狮子大开口了,五间落氏铺子,你们怎么不把你们的家宅卖了?” “落氏,枉我对你如此好,你真是……你真是个白眼狼。” 外面的人一听里面的吵架,也气得砸开了锅,初尘怒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你们要钱可以,我没说不该,但也还有个限度,我现在回去,当我闭门思过,想想要不要出。”说完,故作一脸鄙夷,转身拉着宋氏,“奶奶,回去了。” 初尘前脚走,后脚沈祖母就开始哭,这一路,宋氏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就惹怒了初尘,慕容冥摇摇头,心下笑道:“这群无知妇孺,真是太好骗了。” 初尘回家,吩咐院子里的人,不准来叫她,饭菜让苗巧一个人送进来就可以了,然后跟苗巧交代了一下,让慕容冥在后门等他,他带上了银号的令牌,带了一百两现银,便漏液出发,直奔鹃城皇城。蔡氏小院,蔡秀珍哼着小曲,心里无比畅快,自打落氏来了后,她可是一天都没舒畅过,不过今日,她真是太畅快了,因为全村都在骂落氏忘恩负义,白眼狼,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蔡氏,你可曾想过,这都是李氏一族人太过分了,要不是他们贪得无厌,落氏怎么会不给钱了?” “徐桂,我可是告诉你,如今你能在我这里待着,那是老娘寂寞,要是你多嘴,别怪老娘把你交出去。” “哼,老头被你都吸干了,你也不怕被人知道了?” “虎子死了后,老娘就没有再怕过谁。” “这次你们蔡氏做的可真是绝,连通敌之罪都给李氏扣上了;如今,杨氏和老三被你安排到城里去,这里可真是你的天下了。” “那对白痴,给他们点甜头,什么都肯干,六房如今都是我说了算,只要落氏失尽人心,我就可以取而代之,很快的,我就是主母,我要把沈莲花踩在我脚下,让她叫我一声六嫂,哈哈……” 蔡氏的白日梦做的是前程似锦,好似主母立刻就是他。 “李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会做寿辰吗?” “死撑也要把李氏一族大长老的寿辰办下去,这就是李氏一族的蠢,面子能值几个钱,良心能当饭吃吗?” “说实话,你的良心真是狗都不吃。” “徐桂,老娘有良心吗?” “哈哈……” 此刻,苗巧听着里面的话,咂嘴一声,粉拳紧握,麻痹,不收拾一下这蔡氏,她可是心里要憋死了。 几个飞跃,苗巧回到家里,去了三包巴豆粉,再飞回蔡氏小院,听着屋子里传出蔡氏淫,荡的咦哼,苗巧心下骂道:“贱人,婊子,拉不死你,姑奶奶跟你姓。”说完,把三包巴豆粉全部倒入井里,便悄然离去。 苗巧办完事,直接去了沈祖母哪里,“沈祖奶奶,果然是蔡氏一族使得绊子,但是他们宫里有人吗?” “这个我们真是不知道,没人知道蔡氏有人在宫里,只知道蔡雄打仗是个副尉,其他就是靠着死去的府尹,如今看来蔡氏的后台不是这些人了。” “那要通知我家主子吗?”苗巧这下可是着急了,要是再死一次,她真是不敢想…… “去城里找李三,把你浩叔的马给送去。”沈祖母说着,便带着苗巧去马厩,这一次,蔡氏算是彻底和李氏结仇了,沈祖母心下发狠,“这次如李氏族人全部平安归来,蔡秀珍,老娘不把你逐出李氏宗室,老娘跟你姓。” * 初尘的马车里,软垫都是六个,几乎没啥感觉,除了有些摇晃,慕容冥驾车技术何时有这么好了,初尘撩起帘子,“你什么时候会驾马车了?” “爷会的东西多着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慕容冥没回头,可语气也是不好。 爷?!真是被王瑾瑜附身了吧,初尘抿嘴一笑,“一夜未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或者再找一个马夫?” “你胆子可真是大,你知不知道,蔡氏的手在江源县也有吗?”慕容冥没有停下的意思,吼了一句后,便道:“过了江源县,我会找地方给你休息的。” “嗯!”初尘淡淡应了一声,放下车帘,闭目养神。 慕容冥微微斜头,眼底闪过一声怒气,脸色明显不好,那隐忍的怒气好似一触即发,铁拳紧了紧,挥鞭将怒气撒在马上。 初尘心中一直不减,历史上,孟昶当政是,不是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可现在这算什么,当然蜀国比起其它国家,还是好很多倍,可到底和历史说的相差甚远。 初尘想着想着,便幽幽闭上了双眼…… “嫂子……” “青山!?”初尘猛的坐起,撩开帘子,“慕容,我听到我三弟再喊我。” “嫂子,我都到了很久了。”李青山骑在马背上,淡淡一笑,看着如梦初醒的人儿。 初尘眉头皱起,很是不高兴,“谁叫你来的?” “沈祖母让我来的。”李青山说着,把苗巧转诉的事说了一遍,“沈祖母说,叫你当心蔡氏宫里有人。” 她早就知道了,初尘揉揉太阳穴,冷哼一声,“老不死的,这下可是真惹怒姑奶奶我了。” “惹怒你了又能怎么样?”慕容冥带着讽刺,劈头就来一句噎死人的话。 李青山瞪着慕容冥,“我们李氏也不是好惹的。” “李氏一盘散沙,有什么用?”慕容冥说着,轻蔑一笑,“不是李霸和李存两个苦苦撑着,你们李氏早就散了。” “这次去旗伯父哪里学到不少东西啊。”初尘柔柔一笑,时才的怒气全消,他说的对,惹怒你李氏又能怎么样?如今遭受灭顶之灾的不是蔡氏,而是他们李氏。 “听多了。”慕容冥说完,咂嘴一声,“你们这一族人,出了嘴上废话,我真不觉得有哪里好。” “那你觉得谁好?”初尘饶有兴致,抬手将帘子挂起来,拉着三个软垫,坐到马车头,期待他这个局外人的看法。 “李氏动嘴,黑白两道都想走,光明正大。蔡氏动手,也是黑白两道,但是玩阴的。其他小家族不值得一提,不够林氏确实你们邛州府最能深藏的家族,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只要林氏动动手,可以断了邛州府一年的粮食,这才叫狠角色。” 听着慕容冥说话,初尘唇角微微上翘,想起那句话,你一定要认出我来,王瑾瑜,这一趟你跟着我,可曾想过后果? “所以我正在跟林氏靠近。”初尘带着笑意,有了试探之心,突然问道:“要是王瑾瑜跟着我去鹃城,你猜他会以身犯险去就李云吗?” “不会。”慕容冥直接了当的说完,看看李青山,“青山,要是你大哥被异国抓了,生死未卜,你是去救人了,还是好好照顾你嫂子和两个侄儿?” 李青山想也不想,“后者。” 初尘斜头看着李青山,很是好奇,“为什么?” 李青山柔柔一笑,“前者我没有能力,注定办不到,后者我可以倾尽所有,为什么要去选择一个镜花水月的结果,而不显示一点了。” 慕容冥带着一丝胜利的口吻,笑道:“你还不如青山通透。” 初尘摇摇头,“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去?” “你去救也许有希望。”慕容冥很是直接,顿了顿,又道:“你这样的狐狸精,不是谁都可以斗得过,我想你可以熄了惠贵妃的怒火,到时候李氏族人自然就没事了。”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初尘心中好奇心无限扩大,真是特别想知道这个听话的慕容冥去了十天大爷爷哪里,怎么就通透了。 慕容冥不答,只是看着李青山,“青山,你觉得你嫂子是不是怀孕怀傻了?” 李青山不言,只是抿嘴,忍着笑意。 初尘抬眼望着李青山,“三弟,你知道嫂子生气也是不好惹得。” “嫂子,惠贵妇是出了名的美食人物,她就是靠着美丽,才气,厨艺让皇上对她恩宠万千。”李青山说完,指着鹃城方向,“哪里不是还有你铺子吗?嫂子怎么忘记啦?” “我当然记得。”初尘明白过来了,这次谁也救不了李氏,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的皇帝已经废了,终日纵情酒色,极度奢靡。所以只能投其所好,才能解决问题。 李青山看着初尘闭上眼,有些惊讶,“嫂子,你知道了,你知道该怎么开始吗?” “三弟,林馆长可有关照什么?”初尘眼都没睁开,随口问后,抬手摸着嘴唇,蔡氏,姑奶奶要是不灭你全族,姑奶奶我给你当牛做马。 “让我到锦官城找制衣局的林媚带一句话。”李青山如实回答,却惊讶不已,“嫂子怎么知道馆长交代了什么?” 初尘无视李青山的话,扬声道:“慕容,你猜林氏会帮我了?还是帮蔡氏?” “答案显而易见,但是你会失去你最亲的人。”慕容冥直白的不行,说完了还看着李青山,“他的技术估计再临边已经无法进步了吧?” “嫂子,如果可以救回所有人,我愿意留在锦官城,而且我需要一个能教我的地方。” 听完李青山的话,初尘很是安慰,但是她心里告诉自己,最多一两年,她一定能把他接回来。 三人行,过了江源县后,初尘让李青山和慕容冥换着赶马,本来是两马驾车,现在是三匹,自然更加轻松一些,离了江源县,过崇庆县,到了温江县。 “成都府到了。”慕容冥停了马车,撩开帘子,“你是要先去找准方少爷,还是直接去宫门递拜帖?” “找个客栈,回头先看看成都府。”初尘伸了一下懒腰,走出马车,这两天两夜,真是累死她了。 李青山牵着他的马过来,“嫂子,我不跟你们一路,我必须先一步去找人。” 初尘点点头,抬手理了理李青山的袍子,柔柔一笑,“别给嫂子丢人,你是最好的,嫂子相信你。” “嫂……嫂子,我是男人。”李青山白皙的脸,瞬间通红一片。 初尘抿嘴一笑,“你是我弟弟,没事,去吧。”说着,拍拍李青山的肩,显得很是慈母一般。 望着这一幕,慕容冥眸子闪过一丝隐晦,说不清的难言之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初尘送走李青山,转身看着慕容冥,“现在没人了,你确定一直用这个身份和我说话?” “我本来就是这个身份,是你自己蠢而已。”慕容冥睖了初尘一眼,“叫你早点认出我来,你自己蠢,我都出先那么久,你都不知道。” “蠢……你才蠢了?!”初尘一脸不爽,反问道:“你跟真的慕容冥是一伙的?” “蠢货,肯定是啊。” 瞪着他,初尘一脸摆着,你就是个傻逼的表情,“王瑾瑜,别惹我。” “爷胆子大,你的吓唬没用。”王瑾瑜冷冷一言,指着那边皇城,“想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真的慕容冥去哪里了?”初尘一脸兴致,完全没把王瑾瑜的紧张放在眼里。 “女人,我可是在玩命,你能给我认真一点吗?”王瑾瑜气的不行,这女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他激怒,他的生活都是因为她…… 初尘一脸不以为然,嘟着小嘴,“我很认真,就看你怎么配合了。”说着,抬手捏捏他的脸,“可以易容成青慕吗?” “你很想念他?”王瑾瑜说完,心下就骂自己白痴,故作生气,“你知道青慕在这里多久吗?” 初尘抬手拍了自己的脑袋,“我都忘记了,青慕是被罚去魔州。” 王瑾瑜恨不得分分钟掐死她,真是要被她给弄得崩溃了,抓着初尘的手,“你现在是我的娘子,怀孕了,要是你说错了,我就随时可以丢命。” 初尘带着顽劣,抬手搭着王瑾瑜的手,柔柔的应声,“知道了相公。” “你迟早会玩火*。”王瑾瑜冷冷说完,带着她直接走进一家客栈,显得无比土,“小二,给一间上房,再弄点好的吃食来,我家娘子可是出了名挑嘴,特别是现在有了身孕。” 初尘从进门就打量了这家客栈,为她觉得王瑾瑜绝对不会带她随便找一家客栈。 “客官,你放心,我们这家客栈虽然才开没多久年数,可这吃食那绝对是成都府数一数二的,小的先带二位去客房。” 小二殷勤无限,带着初尘直接去了二楼客房,打开这天字号的客房,初尘心下感叹这成都府就是不一样,连着客栈的妆饰都塞邛州府好多府邸。 王瑾瑜故作一脸谄媚,轻柔问道:“娘子,可满意?” 初尘看着王瑾瑜的眼神,也明白他的把戏,咂嘴,一脸嫌弃,“将就,这是最好的了?” “娘子,我可是听说这里是皇子的开的,怎么也沾着龙子龙孙的气息,你住了一定能生个出息的儿子。” 看着王瑾瑜卖力的说着客栈的好,小二那叫一个喜悦,一看就是土包子,乡下来的,为了确定,再看看初尘,却见她一脸不信,“真的?!” “真的,这位夫人,我们这里可的真是皇子开的,他每月十五都来这里小酌。” 王瑾瑜确定了后,拽了拽初尘衣袖,“娘子,就这家可好?” 初尘故作很是劳累,抬手撑着腰,一脸无奈,“好吧,就住在这里,我也走累了。” 王瑾瑜故作一脸喜悦,连忙从怀里掏出两定银子,“小二哥,银子不缺,给我娘子上花好吃的菜,要是不好吃,可别怪我家娘子生气哦。” “放心,绝对让你们满意。”小二接过银子,含笑谄媚,点着头退了出去。 王瑾瑜关上门,故作一脸恶心,“爷的清誉啊,全被你这女人毁了。” 初尘冷哼一声,无视他,直接走到那张雕花的大床前,轻轻的躺了上去,真是太舒服了,不过心下却骂道:“麻痹,居然全是蜀锦的被子,真的太奢侈了。” 王瑾瑜看着很是疲惫的初尘,咳嗽一声,“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逛一圈。” 初尘没有睁眼,她真的是太累了,只是柔柔的回了一句,“嗯,早去早回。” 王瑾瑜身子一怔,这是对他说的话吗?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她不是傻子,绝对看得出他的情意…… 王瑾瑜抿了抿唇,轻轻迈步走到床前,轻轻的坐了床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不由的一笑,她对他真是太放心了,这么一会就睡着了。 抬手撩起她散落的青丝,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她抿嘴一笑,指着天空说老天爷不长眼,再后来她绕过他走开时,那奇异的体香…… 王瑾瑜喉头滑动了一下,微微低头,渐渐的靠近初尘…… “你确定要亲下去?” 一个声音响起,王瑾瑜薄唇维扬,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孟玄珏,你出现的真是及时,抬手撩起锦被,柔柔的为初尘盖上。 “你不是应该去往邛州府了吗?” 王瑾瑜冷嘲一下,孟玄珏靠着门,“你的目地不就是要我对付李氏,让他们孤立无援,然后配合你和慕容冥吗?” “落氏是个意外,我不想她插手,更不希望她受到一点委屈。”王瑾瑜走了过来,拍拍孟玄珏的肩,“兄弟,我说过,你父皇没得救了,这种纸醉金迷的奢靡皇宫,就算你坐上了皇位又能怎么样?继续*?还是清楚*?” “二弟和弟妹只要田园生活,你为什么一定牵扯他们?”孟玄珏极力隐忍,因为他很怕自己控制不住王瑾瑜,毁了一个有爱的家。 王瑾瑜放下手,“我知道你答非所问,只是想我放开落氏,可是你知道吗?就想好像你爱着她一般,我想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改变?” “不许提她。”孟玄珏抬手掐着王瑾瑜的脖子,“王瑾瑜,本王说过,那是我的底线。” “嗯……”初尘一声呓语,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二人眼神交流,示意一起出去,王瑾瑜低声道:“蔡氏如今能嫁祸给李氏,必定也会殃及惠贵妃,她俩人都分不清,还敢待皇后,使凤印,可见你父皇有多昏庸,修建水晶宫,四十里铺蜀锦,孟玄珏,那一桩哪一件他还有资格坐在上面?” “他没资格,难道柴皇就有?” “有没有你很清楚。”王瑾瑜说着,低头瞪着孟玄珏的手,“你可比试我的对手。” “哼!”孟玄珏松开他,双目怒视,“你要是敢对我弟妹出手,王瑾瑜我叫你回不去大周。” “爷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就这胆儿特肥。”王瑾瑜带着一丝顽劣,饶有兴致的说完,指着落氏,“我不碰她可以,你去求她,叫她放了李氏所有人,不然我别怪我。” “你要吓唬她自己去,我没有你那个本事。”孟玄珏冷冷说完,迈步就走。 王瑾瑜薄唇上扬,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孟玄珏,你这辈子除非忘记,不然你迟早死在她手里。” 初尘心下觉得好笑,这两个男人,你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柔柔翻了一个身,心下好奇,这个“她”到底是谁? 初尘思前想后,都不觉惠贵妃和他们会有交集,更加不可能有什么爱情,可是她为什么要对付李氏?李氏得罪了谁?蔡氏女位分也不是很高,虽然有女儿,可到底没得到恩宠,那蔡氏就是一个棋子…… 初尘想的出气,完全忘记了王瑾瑜更别没离开。 王瑾瑜望着初尘的背影,心下笑道:“女人,你太过聪明不好。”想着,慢慢的,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柔声道:“听到我的秘密,是什么感觉?” “啊!”初尘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抬手顺顺气,瞪着王瑾瑜,“你吃多了,还是饿疯了?居然喜欢这么恶作剧?” “臭女人,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摆平你?” “你大可来试试。” “……” 第十四章 进宫 天香楼出了一个嘴刁的大肚婆,不但把店里的菜给说的一文不值,还自己亲自做菜,证明自己说的美味有多好,说天香楼盗用她落氏铺子的吃食,她要追究责任。 短短三日,成都府传的大街小巷,人人都想去一尝大肚婆做的美味,只可惜人家不接受,弄得好几个大臣也是无计可施,连朝堂议事都是敷衍了事。 后宫的御花园里,两个妖艳的女子,一前一后走着,身后舍人宫女跟着一大群。 “惠姐姐……” 惠贵妃止步,睖了那女人一眼,冷道:“蔡美人,主意说话。” “惠贵妃教训的是,妾身明白了。”蔡美人抚了抚身子,算是赔不是。 “蔡美人,你可听说了最近我的天香楼出事的事?”惠贵妃淡淡一言,便继续走着。 蔡美人眼光流转,这落氏怎么非要找惠贵妃的麻烦,现在真是害苦了她,也好,一起收拾得了。 “听说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来路。”蔡美人点头,满脸堆笑。 惠贵妃冷冷一笑,“听说是邛州府的人,好像和你是同乡。” 蔡美人嘭的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吓得抖如筛糠,“贵妃娘娘,妾身不知道这刁民是谁,更加不知道天香楼是娘娘的啊?” “你看你这点出息?”惠贵妃呲鼻一哼,“我就这么一问,你至于吗?赶紧起来。” “是,多谢娘娘。”蔡美人低着头,唇角维扬,露出一抹狡黠,跟上脚步。 惠贵妃看着天牢的方向,“李御医如今可愿意说点啥了吗?” “回禀贵妃娘娘,始终不肯开口。”一个舍人上前,如实回禀。 惠贵妃淡淡一笑,“他还真是死心眼,怎么都不肯坐实那个贱人的罪行。” “娘娘,妾身觉得,陛下也没说不让你杀人,你怎么就是不肯动手啊?”蔡美人故作一脸不解。 “你这种蠢货能知道就不是美人了。”惠贵妃冷冷一言,便吩咐道:“回摩诃水晶宫。” “恭送娘娘。”蔡美人立刻颔首,毕恭毕敬。 “娘娘,走远了。”蔡美人身边一个贴身宫女回了一句,便上前扶着。 “滚开。”蔡美人一脸冷冽,双目怒视身边的宫女,“贱人,连个蛋都不会下,拽什么拽。” “娘娘,回去吧,小心隔墙有耳。” “哼!”蔡美人冷哼一声,转身便回宫去了。 天牢里,孟玄珏看着,斗篷压着脸的初尘,嘱咐道:“你自己快点,不然被发现了不好。” “谢谢二哥,我会注意的。”初尘连忙点点头,跟着牢头走在昏暗的天牢里,初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她觉得自己有病,还病的不轻…… “李存一家人,有人来看你们。”牢头喊了一声,便开了牢门。 初尘从衣袖里拿出五两碎银子,“大哥,你辛苦了,拿去没点酒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牢头眼毛精光,他还以为今天没油水了,不曾想…… 初尘硬塞给他,并低声道:“我二哥不会知道的,以后多帮我照顾一下家人。” “好了,小娘子放心。”牢头拿着银子,掂了掂分量,感觉不轻,立刻眉开眼笑,“小娘子不一定事事都要找褒王来,这点小事兄弟还是可以帮你的。” “多谢哥哥。”初尘小嘴摸蜜,甜甜一叫,牢头更是心花怒放,招呼着在这边看守的狱卒全部退下,自己点头哈腰的便走了。 “你跑来做什么?”李存心里极其难受,他是真的不想连累这么懂事的丫头。 初尘拿着酒和吃食,“来看你死了没有。”说完,看着一个中年男子,“你函叔吧?” “初尘,这可是天牢,不是邛州府。”李浩双目圆睁,气的不轻。 初尘黛眉紧蹙,看着他们,“我就来看看你们,你们对我凶什么?” 李云淡淡一笑,“嫂子,吃食是你做的吗?” “想着你肯定馋虫满肚,所以亲自下的厨。”初尘说着,打开食盒,“放心,最多三日,我们就能回去,说不定还可以赶上大爷爷的正生。” 李涵冷冷一笑,“侄儿媳妇,这是皇城,不是李家六房。”他想告诉她,连他这样的六品京官,说抓就抓了,更何况她一介草民。 “蝼蚁可攻象,函叔不要小瞧我们女人的本事。”初尘说着,抬手指指天牢的左侧,“就好似你们进来也就是女人一句话,同样我也可以让这个女人说一句话,放了你们。” “哼,三日后你再说这话。”李涵是个现实的人,从不相信一个人,包括自己的儿子。 “爹,你少说一句吧。”李晨推了一下李涵,笑着看看初尘,“嫂子,你别往心里去,我爹的脾气就是这样。” “说什么了,一家人。”初尘莞尔一笑,伸手拽了拽李存的囚衣,“真难看,真是不知道你怎么不抱怨两句,骂骂那孟昶那个昏……” 众人顿时傻眼,直直的看着初尘,见她还滔滔不绝的说着。 李存气急,抬手捂着初尘的小嘴,“臭丫头,你想死啊?” 初尘眨巴着眼睛,摇摇头,吱吱呜呜的说道:“我命贵着了,凭啥给他们了。” “那就闭嘴,东西留下,自己回去吧。”李存松开初尘,看着李云自顾自的在吃,抬手就打在李云手上,“没大没小,这是你嫂子给我的。”说完,抢过吃食,护着。 “你们可有说过啥?” 初尘淡淡一言,李涵便看了过来,“什么都没说,只等他们坐实罪行而已。” “那就继续什么都不说。”初尘说着,看向李存,“姑姑在哪里?” “冷宫。”李晨接话过去,“姑姑人诬陷用药害惠贵妃不能生育,所以姑姑获罪,三爷爷也逃脱不了,然后王瑾瑜逃走,他提拔的人都抓了,现在连我姑姑都是叛国……” “叛国?!”初尘故作一脸惊讶,“这帽子扣得很重啊。” 李涵一脸冷漠,“果然是大言不惭,回去吧,好好照顾九房其他人,免得你在受牵连。” “若果是叛国坐实,函叔,我们九族人可有一个活口,我回不回去有区别吗?”初尘说完,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晨,“谁是证人?” “曾经姑姑身边的宫女,如今的蔡美人,生有一女。”李晨说完,看着李存,“三爷爷,我觉得你可以跟嫂子说说,这可是天牢,我们是叛国的罪人,为什么以前连爹都进不来看我们,如今嫂子可以,我觉得嫂子一定有人。” 李晨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涵回头看着初尘,这小妇人能有什么本事?!可晨儿说的没错啊。 “褒王更本没用权。”李存说着,叹气一声,“初尘,也许这食物可以帮你达到目的。” “我早知道了。”初尘笑了笑,“明日我就要进宫,所以来见见你们,看看你们说什么了没有,免得到时候我被你们害了。” 众人瞬间沉默,他们李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吗?李涵低着头,“初尘……” 初尘很怀疑自己的耳朵,进来半天了,这可是李涵第一声认真的喊她。 “函叔,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初尘很是恭敬,虽然他一直无理,可到底也是九房人里,靠自己走到今天官场。 “如果遇上皇上,才情远比任何人让皇上着迷。” 初尘心里明白,他是担心,而且他这样的嘱咐比什么都好,故作一脸无奈,“哎,只恨当时没让母先生收了我。” “人家想收你来着,可你自己不要,非要让青慕那呆子来学习。”李存没好气的吼了一句,瞪着初尘,“把手拿过来。” “哦!”初尘嘟着小嘴,宛如犯错的小孩子,把手伸到李存面前,“三爷爷,等这事了了,我要蔡氏为这次负上全部的责任,我希望你们全部归隐山林,这样我才会了无牵挂。” “等这事结束吧,我们终究不能饶了蔡氏。”李存抬手拍拍初尘的手,“准方的药是越来越好了,以后让他跟在你身边,免得出了纰漏。” “嗯,三爷爷,你安心,我觉得不会让李家儿郎有什么不测。”初尘说着,起身颔首一礼,便出了牢房。 “嫂子,明儿记得多带点吃食。” 李云远远的喊着,初尘忍着心里笑意,果然是李氏一族的硬汉子,任何时候都不会害怕,虽然他们身上多少都有伤,可他们听到她来,都掩饰的很好。 见初尘离开,李存嘶的一声,呼出痛苦,嘟嚷道:“这群狗日的,拿了那么多钱,还把爷爷打成这样。” “爷爷,得了吧,不是钱,你还能活着吗?”李准开抿嘴一笑,“我从来不知我家小嫂子可以那么俊,才见她时,总觉是个很土的乡下妇人,可如今看她,怎么都觉得不可思……” “我第一次见她也觉得像个小不点,可我还要叫她嫂嫂……” “好了,你说的有点过了,回头人家还以为你惦记这你的嫂子了。”李浩瞪了李准开和李云,“言多必失,小心隔墙有耳。” 二人相互看看,忍不住仰头大笑了一起来,“哈哈……” * 望着巍峨的宫墙,初尘觉得很神奇,想起自己以前觉得自己太倒霉,每天都在想会不会饿死,如果饿死,魂魄会不会游荡在这千年前,她会不会看到古代的皇帝,妃子。 后来自己有出息了,就在想自己穿越到了一千年前,不可能真的是个碌碌无为的穷丫头,怎么都要让她见见皇帝啊,妃子啊,这才对得起这次旅程。 可如今真的要去见了,心里反倒紧张的不行了,她完全没听孟玄珏的碎碎念,自顾自的一路东张西望,虽然她知道今天只是见惠贵妃,见不到皇帝,看她还是很好奇自己会不会遇上皇帝,看看是不是皇帝都是那么拽的人。 “弟妹,记住了吗?”孟玄珏止步,看着前面的宫门,“男子不得如摩诃,就算皇子也不可以。” 初尘回神,也止步,笑问道:“不是说你和后宫的妃子走的很近吗?” 孟玄珏淡雅一笑,“但对惠贵妃是个例外,她的摩诃水晶宫任何人都不可以去,除非……” “除非你父皇在对不对?” 初尘话落,孟玄珏低头看着初尘,“其实你能跟着青慕,是你赚了。” “我也这么认为。”初尘一点不怀疑,就她这样的女人,换一个男人,肯定…… 孟玄珏看着初尘进去,便转身去了冷宫的方向,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如愿,不然他会对不起青慕。 摩诃嫉妒奢华,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再将后宫中的明月珠移来,夜间也光明透澈。四周更是青翠飘扬,红桥隐隐。 这一切巧夺天工的手艺,都是出自她男人的手;初尘突然觉得无比自豪,至少这一刻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卑贱的草民。 “大胆,竟敢在摩诃抬头仰望,你有几个脑袋。” 初尘拉回思绪,平静的回头看着那个气焰嚣张的宫女,“如此锦绣之处,不让人欣赏,岂不是太可惜了,姑姑,小娘子脑袋只有一个,但不想为此丢了。” “来人……” “凌人,你太吵了。” 一个优美的声音想起后,初尘寻声望去,见穿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里面隐约地围着盘金绣花抹胸,乳峰微微突起,映在纱衫里面,愈觉得冰肌玉骨,粉面樱唇,格外娇艳动人。 初尘真是被震住了,一个女人居然可以,不施粉黛,美丽到惊天地泣鬼神,她算是见识了,难怪送其称号,花蕊夫人,她当得起。 “你姓甚名谁?” 初尘屈身一礼,颔首回道:“民妇落氏初尘。” “传言你眼光甚高,不齿本宫天香楼的吃食?” 初尘闻听此话,她很直白,不做作,可她语气却已经高傲到天人的地步。初尘不喜欢这样说话,没等她喊她起身,便轻轻一笑,“贵妃娘娘,民妇身怀六甲,娘娘传话只是叫民妇为你做吃的,并不是要审判草民吧。” 惠贵妃本来没啥兴趣,可见初尘起身,便挥手示意旁边的人撩起纱帘,“你胆子不小啊。” 初尘觉得游戏,缓缓走到惠贵妃面前,“民妇觉得一个芙蓉风雅的才女,应该不会拘泥这些礼节。” 惠贵妃露出笑容,“你很会说话。”说着,对着一个宫女淡淡道:“赐座,上红枣茶。” “民妇先行谢过。”初尘颔首一礼,看了看她面前的写着一个很大的炅字,心下一惊,难道这花蕊夫人是赵氏的人? “一日一火,人心不足,容易烦躁不安,故而有些窘迫。”惠贵妃不着边际的说完,抬手将那张宣纸抓起,揉成团,扔到水里。 初尘大胆揣摩,小心说道:“心烦必有因,只要对症下药,必定药到病除,就好似得到人心,也是投其所好。” “今日月旦,陛下要吃素,你做一道让陛下爱不释手的菜,我便如你所愿。” “娘娘知道民妇求什么吗?”初尘很是惊讶,难道孟玄珏已经言明了? “你通透,本宫也不打哑谜。”惠贵妃雍散的甩甩手中的丝绢,“这个时候来找本宫的人,一个是想害李氏一族,一个是想就李氏一族,本宫知道蔡氏没有谁做吃食,这时候本宫想起王瑾瑜,曾从邛州带回的吃食,又想起一个小木匠和褒王是兄弟,本来本宫就知道艳娘不是下药的人,为什么不给你机会了?” 初尘惊讶不已,双眸直直的看着这个冷艳的女子,“那,为什么?” “李存曾帮着徐女救过我,我想回报,可是他讨厌孟昶。”惠贵妃说道这时,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收李艳娘为义女,本宫实在不明白。” 孟昶?!什么妃子胆子可以这样大,直呼皇帝的名字。这明显像夫妻一样,相敬如宾。初尘忍不住好奇,问道:“我爷爷没说原因嘛?” “他说他不喜欢任何一个皇帝,他们不顾百姓,只会尔虞我诈。”惠贵妃平静的说着,“本宫从不尔虞我诈,但却不可容忍谁欺骗本宫,更不能容忍在乎的人欺骗本宫。” “爷爷骗你了?还是……”初尘刚要问,惠贵妃一眼看过来,初尘有些窘迫,收起了好奇之心,“我就随便一问。” “你爷爷利用了李艳娘,逃出宫廷,可是他不该帮着孟昶断了本宫的后,孟昶也不该欺骗本宫。”惠贵妃说着,看向了初尘的肚子,“本宫永远无法体会你这样的感觉。” 初尘连忙捂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升起无数瞎想,生怕就想到她会变态看不惯,连忙安慰道:“皇上只是想保护你。” “本宫不傻。”惠贵妃淡淡一笑,缓缓起身,望着摩诃的风景,“孟昶爱我,我也爱他,只可惜他是帝王。” 初尘望着她凄凉的背影,这个女人不单单是爱孟昶吧,也许有更多的无奈,可是她不能问,问多了,她会有麻烦。 “你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本宫从来不敢想自己会与第一次见面的人聊这么多。”惠贵妃说着,优雅转身,走到初尘面前,伸手抬起初尘的脸蛋,“不美,可是很吸引人。” 初尘一个精灵,连忙闭目,“娘娘苗赞。” 惠贵妃松开初尘,淡淡一笑,吩咐道:“凌人,带她去小厨房,本宫换好衣服过来。” “喏。”凌人上前,抬手示意初尘,“这边请。” 初尘屈身以礼,便跟着凌人去了小厨房,望着奢华的小厨房,初尘心中五味杂陈,这样一个女子,被困金丝笼里,真正是可惜了。 “食物都在这里,全国食物,他国食物,只要御膳房有的,咱们小厨房都有。”凌人很是自豪的说着,指着一个金玉相间的案板,“这是贵妃娘娘的,其他你都可以用。” “多谢姑姑。”初尘颔首一礼,便看看食物,要让皇帝爱不释手,这怎么可能吗?这蜀皇可是出了名的奢靡,整天珍馐美味,玉液琼浆,这里的食物他都吃腻了,要让他爱不释手,除非毒品…… “娘娘……”凌人刚要行礼,惠贵妃挥手退下众人,看着初尘,“以色事人,总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本宫喜欢抓住别人的味蕾。这一点,你很和我胃口。” 初尘回神,屈身一礼,“娘娘,你做的菜已经很好了,你也知道我要见你的目地,也该知道我做不出珍馐美味,会的就是家常便饭。” “五彩饭很好吃。”惠贵妃说了一句,便笑了笑,“但今日是我做,你也可以尝尝。” 惠贵妃说完,便自己忙活起来,初尘看着偌大的小厨房,食物琳琅满目,可就是没一样入得了眼。 突然,惠贵妃被东西绊了一下,初尘连忙上前扶着,“娘娘当心。” “本宫觉得是你应该当心。”惠贵妃站稳后,看着地上的食物,“这是什么?” 山药?!也叫薯蓣,那是一种药,做吃食最好。初尘脸色堆笑,“娘娘,我刚要选的食材,叫薯蓣。” “这满身泥土,黑不溜秋的食材,你能做出什么美味?”惠贵妃说完,摇摇头,“记住,本宫这人说话算数,但你要糊弄我,后果很严重。” “民妇知道。”初尘颔首一礼,便屈身捡起六根山药,到一边的水池,很是轻柔的将外表清洗干净。 惠贵妃没有搭理初尘,只是专心的准备五彩饭的原料。 初尘想着她要做五彩饭,心下有了主意,将山药去皮,拿来精致的蒸笼,将山药入锅蒸熟,再看着一旁的干花,拿了几朵蔷薇,红枣,枸杞,泡入水中。 几个工人在一墙之隔出烧火,初尘很是方便,不一会,山药便蒸熟了。初尘取出蒸好的山药,用纱布包好山药,拿着擀面杖,将其碾成泥,加入蔷薇花,再倒入红糖,一起搅拌均匀,捏成五角星,然后找来漂亮的容器,装盘。 初尘看看有莲藕粉,再锅里勾了淡淡的甜芡,舀出淋在山药泥上。 看着剩下的山药,初尘找了一个很大的白瓷盘子,将所有的山药全部切成月牙状,摆出一个圆形,再用枸杞在每个月牙上点缀,在勾出五味的芡汁,浇上五道月牙,五个红枣切成二十片,沿着白瓷盘摆了一圈,完美。 初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做美食的世界你,完全忘记了惠贵妃,还有进来的凌人。 “娘娘……”初尘转身,却看着惠贵妃直直的眼神,惊得后退几步。 “夫人,你当心。”凌人立刻上前,扶着初尘,生怕她倒下去。 “多谢。”初尘连忙道谢。 “凌人,叫徐舍人送落氏出宫,饶了所有李氏一族,并且弄死蔡氏,至于公主,陛下从来都不缺子嗣。”惠贵妃淡淡说完,叹气一声,“去冷宫把艳娘叫来吧,摩诃少了她,本宫总是觉得孤独。” “喏。奴婢这就去传话,让陛下来尝娘娘的新菜。”凌人颔首一笑,退了出去。 “多谢贵妃娘娘。”初尘惊喜不已,立刻下跪,连磕三个头。 “落氏,这两道出自本宫,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惠贵妃说着,扶起初尘,“你,永不得再入宫,也绝对不可在任何人面前做出这两道菜,不然你弟弟李青山会为此付出代价。” 初尘惊讶不已,看来真正的大家族是林氏啊,初尘咬了牙,满脸带笑,喜悦的应声道:“民……民妇牢记于心,永世不忘。” “下去吧。”惠贵妃挥手示意初尘退下,末了转身看了看初尘,心下笑道:“如此女子,要能跟我成为知己,该是多好啊?!” * 初尘走出摩诃,远远就看见孟玄珏,陈舍人便笑嘻嘻的走了过去,“王爷,成了。” “本王从不怀疑她的本事,也从不怀疑她的能耐,她早就想放人了,只是没有好的借口而已。”孟玄珏铁拳紧握,走向初尘,“弟妹,圣旨到天牢,要到明日了,你先回天香楼,他在宫门等你。” “多谢二哥。”初尘屈身以礼,突然不着边际的说了一句,“镜花水月其实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孟玄珏身子猛的一怔,这个女人太通透,叫人讨厌,却又想听下去,可此时此地…… “弟妹,有些事放在心里是最美的。”孟玄珏不愿多说,也许等那天,她不是妃子了,他能看看,他能远远的看看,那怕是镜花水月。 初尘明白他一语双关,“我讨厌自己,王瑾瑜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永远不会有你想的那种事。”说完,便跟着陈舍人走了。 孟玄珏摇摇头,青慕,你这辈子估计都会栽在这女人手里。不过,你是幸福的。 初尘走出皇宫,远远便见王瑾瑜带着慕容冥的假面,一脸焦躁,一看见她出现,上前就拽着她的手,上下看看,“她没有为难你?” “你说惠贵妃?”初尘一脸好奇,直直的看着他。 王瑾瑜极度怒气,咬着牙吼道:“废话,难道还有其他人可以在皇宫对你出手。” 初尘淡淡一笑,“我这全须全眼的出现,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白痴吗?” 王瑾瑜气的跺脚,抓起初尘就放在马车上,背过身去,“打死以后也不让你单独去哪里了。” “为什么?”初尘饶有兴致,抬手拉了拉王瑾瑜的衣衫,“是不是怕我被孟玄珏的爱人吃了?” “所以说你是个狐狸精。”王瑾瑜牵着马就走,他没有上去,他不敢,这一刻,他开心的要命,从不曾想自己可以如此畅怀一笑。 “你才狐狸了。”初尘嘟着嘴,说了一句,“大哥,这辈子你栽在我手里了。” “我自愿的,不管你的事。”王瑾瑜身子一怔,她知道他的心意,可就是不能接受,他也不可能,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二日,王瑾瑜去天牢打点了一切,李氏一族人全部接回,齐聚天香楼,大吃一餐,初尘让孟玄珏将李涵辞官,让他荣归故里,这算是对沈祖母一个交代。 李青山为了家族,也是为了封口,留在了锦官城,每年休沐才可以回家一聚。初尘送李青山进去的时候,伤心的不行,李青山安慰了好一会,初尘才离开。 惠贵妃因为她做的两道菜,孟昶传令下去,三日不早朝。那两道菜的名字很好听,一道叫繁星,一道叫月一盘。 初尘觉得,女人就该如此诗情画意,至少她很喜欢这菜名,想着心下笑道:“花蕊夫人,如果历史不变,希望我可以救你一命。” 李存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还可以活着回去,这一路,没少得意,唱唱小曲,逗逗王瑾瑜,啥小名都起了,什么小慕,小容,小冥冥…… 王瑾瑜一点都不介意,随便老爷子高兴,初尘觉得如果这一刻,慕容冥在车上,会不会被李存给气疯。 一行人,走了三天,才到了李家村,正好赶上寿辰的当天。 众人都没回家,直接先去了祠堂,李霸那就一个喜悦啊,村里的人看着初尘出现的时候,都不知道说啥,这七八天,初尘没少被骂,这一刻,事实说明一切,不需要任何解释。 “初尘,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奶奶了。”宋氏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好过,如今看到救星回来,早就热泪盈眶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方圆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虽然他最先知道,初尘和李霸在演戏,可去成都救人,他还是担心的半死,如今回来,他也算安心了。 “你们安心吧,别伤心,今儿是好日子。”初尘宽慰着两个老人,心下也是庆幸不已。 蔡氏再看到初尘的那一刻,连都要气绿了。她可是做梦都没想到这女能活着回来,从知道她离开到现在,她几乎觉得自己就是主母。 初尘本想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可不知道怎么了,心血来潮,走到蔡氏面前,“我出宫那日,看见一个妃子带着孩子跳了摩诃,听二哥说,那妃子只是一个美人,还是邛州府,不知道姨奶奶娘家可有宫里人?” “你……你胡说什么?”蔡氏尽量控制自己颤抖的身子,她很怕眼前这女人。 初尘莞尔一笑,“怕我?!” “老娘才不怕你了。”蔡氏说这话时,双手插着腰,“今儿可是族里的喜事,老娘不想和你吵,所以,落氏最好识相点。” “那是,那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大餐吧。”初尘说完,眼冒寒光,冷冷低声道:“我从没有杀人之心,可对金巧人和你,我有。” 蔡氏手上顿时虚汗直冒,她真的很畏惧,这种畏惧从心里冒出,让她恐怖的到先反味……呕…… “老蚌怀珠?!”初尘故作很惊讶,然后咧嘴一笑,“我想你行,祖父也不行了吧?” “偷人呗。”棉花婶从初尘身后说了一句,便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左氏连忙上前,帮了一句腔,“别乱说,免得蔡副尉上门,如今我们李氏穷的来世叮当响,还是少惹事吧。” “左祖母真是会说话。”初尘笑了笑,也不多言,直接去先给李霸行礼。 所有男子都行了礼了,轮到晚辈的女子了,李霸立刻扬声,“初尘上来。” 初尘迈着小碎步,走了上去,“恭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爷爷心领,如今李氏族人,只剩你来支撑,可有想过这责任?”李霸一脸担忧的看着初尘,毕竟这次真的是大伤元气了。 初尘很累,而且今日她确实不想谈这些,如今李氏如白蚁啃食后剩下的残木,千疮百孔,她要不要接手都是问题,更何况她现在想先解决了蔡氏再说。 “大爷爷,今儿你的寿辰,咱们什么都不谈,等过了今日再说。” “是啊,爹,初尘他们才回来,估计也是很累的,等过了今日再说。”李旗也附和。 “是啊,大哥,丫头这次真心是累了,让她休息休息再说。”李存也连忙说好话。 李霸叹气,这些个人真是不懂事,这丫头是不想管了,摇摇头,努力堆笑,“好了,那当家好好吃饭,好好看戏,尽兴,尽兴。” 众人开始大笑了起来,划拳,喝酒,唱戏,祠堂热闹不已,初尘觉得头疼,不想多留。 初尘吃了很少的食物,突然想起刘玉和大哥没有看到,便问道:“奶奶,大哥和大嫂了?” “刚才和蔡氏吵了一架,气的回去了。”宋氏说着,瞪了远处的蔡氏,“那贱人对你大嫂冷嘲热讽的,气的你大嫂肚子疼,你大哥担心,便送她回去了,巧儿担心,也跟了回去。” “那我先回去看看。”初尘放下筷子,她没有胃口,早就想回去了。 “那奶奶陪你?”宋氏说着,眼神有些不舍的看看戏台子。 初尘淡淡一笑,“不用,我让慕容陪我回去就好了。回头你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不舒服。”说完,便悄然的离开祠堂。 王瑾瑜在外等候,看着初尘憔悴的面孔,“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除非你想失去肚子里的双棒。”说着,伸手过来,“当心点,这下山不好走。” “嗯,蔡氏交给你去吧。”初尘很是自然的搭着他手腕,“我不要蔡氏出现在邛州,蔡秀珍我要她的命,所以你只需要当一个月,便可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我以为你不会生气了,看来女人还是惹不得。”王瑾瑜说着,故作一身寒气,抖一下,“你这狐狸精是最最最不能惹的。” “知道就好。”初尘淡漠的说着,二人斗着嘴,回到了李家大院。 “主……小姐,你回来了。” 初尘刚进院子,便见苗巧端着一盘水出来,民头蹙紧,“大嫂没事吧?” “动了胎气,不过我熏艾了,现在没事了。”苗巧放下盆子,走到初尘面前,推开慕容冥,“以后不许你扶着小姐。” “臭……哼,那你扶着啊。”王瑾瑜差点暴露,忍了忍,心下将苗巧骂了好几遍。 “我去看看吧。”初尘说着,便向李青川的房间走去。 这时候屋子里传出一句话:“弟妹,你嫂子想休息了,你也累了,先去好好休息吧。” 逐客令?!初尘觉得有意思,这才走几天了,就开始摆谱了?还真是会撒气了。冷冷应了一句好,便转身直接回了屋子。 “青川,你这样对弟妹不好吧?”刘玉拿下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瞪着李青川,“怎么说弟妹才回来就来看我,你不领情,还逐客,你可别忘记了,咱们是寄人篱下。” 李青川一脸怒气,“没忘记,我们有付出,我们做事都会想着她,可她做事前可有想过我们?我不想你,因为她被人骂,更加不愿意她一个得了便宜,众人跟着遭殃。” “好了,你别这样,弟妹有弟妹的苦衷,你不是她,你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刘玉不愿说的太多,抬手摸摸肚子,叹气一声,“只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这样就好了。” 回到屋子,初尘看了一下,苗巧把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摸摸被褥,都是干净的,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想着,便幽幽的闭上了双眼。 落日映红半边天,李家村恢复了平静,寿宴结束,李霸等人都没有离开李家村,因为太晚了,所以都歇在了祠堂,李明军一家人总算团聚,今儿因为李霸的寿辰,几乎每家人都团聚了,可只有六房,只有他们六房四分五裂,各奔东西…… 马蹄声急促的,忽近忽远,停在了初尘家门口,一个身影终身跳跃,飞进了院子里。初尘睡得很熟,几乎不知道时辰,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很柔的抱着她…… 初尘觉得这样的梦很好,摸了摸肚子,柔声的撒娇道:“青慕,我好想你,我好累,好想你在我身边。” “好,我就留在你身边,以后都不走了。” 一个磁性的声音响起,苗巧冲了进去,“谁?!” 第十五章 温存(精章) 苗巧一声冷喝,抬手就攻了上来,李青慕本来一手抱着初尘,一手要脱鞋,感觉杀气四溢,本能的抬手轻轻一档,“丫头,你是何人?” “是我先问的。”苗巧看着李青慕抱着初尘,顿时怒红冲天,“放开我主子,有本事冲着我来。” “你主子?!”李青慕心下笑了笑,抬手轻轻一按,点晕了初尘,“不要吵着她,我是你们姑爷。” “姑……姑爷?!”苗巧一愣,连忙收手,借着月光,上下打量着李青慕,“哦,这衣服是我和主子一起做的,你真是姑爷啊。” 真是姑爷?!这丫头这脑子该是多笨啊,李青慕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别吵醒其他人,你姑爷是偷跑回来的。” “哦!”苗巧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李青慕咧嘴一笑,找来火石,点了一盏油灯,放在床头。 此刻,床上的初尘已经醒转,双目怒视着他,泪珠子早已挂在了脸上了。 李青慕心下一紧,抬手解开初尘的穴道,抬手到她嘴边,“咬着就不会哭出声来了。” “混蛋。”初尘骂了一句,张口就咬在他手上,任由泪珠儿落下。 “嘶。”李青慕嘴角抽搐,这小娘子真是一次比一次恨,另一只手为初尘擦拭了泪水,柔声道:“娘子,辛苦你了,为夫回来了。” “哼。”初尘松了口,躺下身子,背对着他,心下却早已暖意升起,这呆子,偷跑回来干嘛?难道就为了见她一面? 李青慕坐到床边,脱掉靴子,正要上床,初尘嘟嚷道:“先洗洗。”说罢,扬声道:“巧儿,我要用水。” “是,马上就去。”苗巧抿嘴一笑,心下道:“真是*,不过四个月应该没问题了。” 李青慕一下暖暖的,低声道:“得知家族出事,我便和大哥商量,他找人顶替我,我日夜兼程去了成都,可不想跟你们错过了,见了一下二哥,把边塞的事说了一下,我便日夜兼程回来了。” “不跟我说我也知道,你不会看着函叔和浩叔出事。”初尘没有翻身过,嘟着小嘴,略显生气,“你们这个大家一盘散沙,我看八房好似和蔡氏有关系,这个家族我还要接手吗?” “随你高兴,我本来就不喜欢,可是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和明军祖父他们家任何一人出事,我都必须帮忙。” 李青慕趴在床中央,抬手掰了初尘的身子,“过来,让我看看。” “不要,你又不是专程回来看我的。”初尘抬手打了他的手,带着怒气,“讨厌看到脏兮兮的你。” “造反了是不是?”李青慕怒气,爬上床来,双手抱过初尘,咬牙瞪着她,“信不信先脏一身?” “呵呵……”初尘在他怀里,抬手捂着小嘴,忍不住笑意,低低的笑出声来。 “你还笑?!”李青慕气急,他赶了几天几夜,就是为了看到她,她不是咬他,就是嫌弃,真是离开的太久了,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我……唔……” 李青慕抬手勾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下去,他的唇瓣封印上了初尘的小嘴,舌头蛮狠的挑开她的贝齿,与她的丁香纠缠。 初尘睁大双目,任由他无尽的索取,渐渐地,她手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颈脖,开始回应…… “咳咳……那个主子,我进去调好水温就走,你们继续。” 初尘捶打了李青慕几下,嘟囔着,“巧儿,巧儿……” 青慕完全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苗巧瞄了一眼,故作淡定直接去了浴房,打开浴池上的竹筒塞子,放入冷热水,调好水温,走了出了,发现这二人真是无视她的存在。 苗巧摇摇头,便走出了房门,她要去找二丫头睡觉;可这偷跑回来的事……在针线篮子里找了两团棉花,塞到耳朵里,睡觉! 好久,这个吻好久。 青慕才松开初尘,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以后再敢对为夫不敬,或者不听话,为夫叫你知道赏罚分明。”说完,起身下床,豪迈的去浴室。 初尘紧抿着唇,心里面各种抓狂,她哪里招惹他了? 听着一墙之隔的浴房里传出的水声,初尘心里一紧,不知道她今夜还能承受他的雨露吗?想着,小脸微微发烫,真是的,都是过来人了,可每次想起这些,她都忍不住羞耻之心。 “娘子……”青慕穿着一件宽大的浴衣,走了出来。 这是苗巧为她做的,想着夏季到了,她每天沐浴穿戴繁琐,所以…… “那是我的衣服,我去给你从新拿一件。”初尘嘟着嘴,笨拙的要起身下床。 青慕走了过,抬手一挥,放下幔帐,低沉这嗓子道:“不穿。”说完,抬手揽着初尘入怀,“大半夜的,你想的不是为夫应该穿什么,而是怎么伺候为夫的身体。” “你这个色狼,满脑子除了这些个破事,难道没有别的吗?”初尘气呼呼的说罢,翻过身子,心下嘀咕,混蛋,就是不知道说点温柔的话,就知道来硬的,真把她当软柿子了,今晚就不给,看他…… “落、初、尘。”青慕气的咬牙切齿,他刚才已经警告过了,她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她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单独进宫,还敢去找那个毒妇,要不是那个毒妇他何至于与她分开,何至于…… “你是不是要非要和我赌气?”青慕怒气翻过初尘的身子,翻身上去,“我最多能和你相聚不过五个时辰,我……” 五个时辰?!十个小时?!为什么那么短? 初尘本想说点什么,可发现青慕的眼眶微红,好似要落泪了,心下一紧,柔柔道:“不是。”说完,伸手勾住青慕的颈脖,“可是不知道一个大肚婆,能让你勾起什么兴趣。” “你……妖精。”青慕气急,这家伙觉得对故意,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他受不了了,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青慕低头下去,吻啃着她的颈脖,摸着她凸起的小腹,柔柔的说道:“娘子,辛苦了,真的辛苦了。” 初尘心中一紧,好似被揪住了心,让她鼻子一酸,这家伙真是的……两只小腿如八爪鱼一把缠着他,双手抓被子,“相公,才四个月,你……” 青慕明白,附身上了,轻柔的与她缠绵,诉说着这相思之苦。 幔帐摇曳,暧昧此起彼伏,春光乍泄一室。 良久,第一声鸡鸣啼晓,初尘看着从她身体下来后,便睡着的青慕,他是真的累了,可就算如此,他都想要得到她。 初尘低头吻了青慕的额头,他双手将她禁锢的牢牢的,想起刚才他与她缠绵之时,嘀咕她不该自身冒险,不听他的话,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他不敢想自己失去她会怎么样? 她问,万一她真的就出事了他会怎么办? 他答,他会发疯,就算只身一人,他也会冲进去杀几个人,陪着她上路。 她说,愚夫,不知道夺了杀她之人的天下,将他踩在脚下不是更好。 他言,蠢妻,没有你的天下,要来何用,倒不如去幽冥黄泉路,至少还有你陪着过奈何桥。 初尘想着,这淡淡的情话,让她内心无法平复,抬手捂着,忍着开心的泪水,抬眼望着窗外的天色,她要为他做好吃的,让他吃的饱饱的再上路。 “不许走,陪我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可以晚一些再走。”青慕霸道的说完,将她紧了紧,生怕她就下床了。听着她的心跳,他觉得很踏实,觉得安心。 “好,都听你的。”初尘应了一声,柔柔的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粗狂的呼吸声,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天微微泛起鱼白,初尘和青慕都睡得很香,苗巧想着青慕回来了,可又不能说给说有人知道,便去了李成仙的房里,“老太爷,姑爷的饭量有多大?” “姑爷?!”李成仙还睡醒,一脸迷惑。 苗巧拍了自己头一下,“就是二爷,二爷昨夜偷偷回来了,不过今天就要走……” “老二回来了,在哪里?” 李成仙立刻下床,却被苗巧拉着,“老太爷,二爷和二奶奶睡的很香,二爷不眠不休的跑了好几日,现在天色还早,让他们多休息一会了。” “也对,是该好好休息。”李成仙坐了下来,眉头皱起,“偷跑回来?!那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苗巧顿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怎么跑来问着老太爷,“所以奴婢才来问老太爷,二爷的饭量多大,喜欢吃什么,奴婢好去做。” “老二最喜欢你家小姐做的吃食,最爱就是五彩饭。”李成仙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也是爱最吃穆容做的。 “五彩饭的原料还有,可这时候做来不及了吧。”苗巧心下想着,也没多说,便退了出去。 刚退出来,便发现初尘站在身后,“主子,你怎么起来了?” “青慕一会还要走,我得做点吃食给他带着。”初尘说着,便迈步向厨房走去。 苗巧怔了一下,主子颈脖那么多青紫,怎么还起得来床?!一脸好奇的跟着初尘一旁,半响,实在忍不住,问道:“主子,姑爷是不是不行啊?” “你……”初尘止步,转过身子,瞪着苗巧,“你要不去试试?” 苗巧一脸恐怖的说道:“才不,杀了我也不要。” “那你这么八婆干嘛?”初尘白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厨房。 苗巧也跟着进来,习惯的坐到灶前,挽了一把柴,“我就是好奇,我在外间怎么什么都听到。” “你还要不要脸?”初尘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拿起木盆,直接去了粮仓。 刘玉这时候也起来,一边走,一边帮着肩带,一看初尘,便笑道:“弟妹,你大哥……” “大清早,你别说不开心的事。”初尘立刻制止,便上前,瞧瞧道:“青慕偷跑回来,你去找大哥,把函叔和浩叔给我找来,切记,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刘玉一怔,这逃兵可是杀头之罪,而且还会牵连家族,一脸担忧,“那你大哥说什么好了?” 初尘见她有些吓着了,抓着她的手,抿嘴一笑,“放心,青慕吃完早饭就要走,大哥去的时候,就说我叫他们两个来吃早饭,说说三个弟弟的该做什么事。” “好吧,我去叫你大哥起来。”刘玉心下宽心,便笑着说道:“你怎么不多陪他睡一会?” “好了,你快去吧。”初尘打了刘玉的手一下,红着小脸,疾步去了仓库。 初尘看着从宫里带出的薯蓣,拿了几根,再取了四条禾花鱼,又拿了熏干,熏肉,本来就不多,初尘索性全部拿了,今年她要杀年猪,到时候她就可以做点香肠,到时候青慕也回来了…… “主子,你怎么半天都没拿来,大奶奶让我来帮你。”苗巧一看初尘脸红的吓人,忍不住笑道:“前世没人事都不曾红脸,如今都是过来人了,你还这般少女怀春,真不知道你在腼腆什么?” “多嘴。”初尘吼了一句,指着菜篮子,“拿去这些全部给我洗干净,我装米。” “好。”苗巧应声,忍着笑意,拿着菜篮子就走。 初尘装了一升多米,然后拿了一罐腌制好的梅子,去了厨房。洗米下锅,刘玉在灶后,说道:“你多煮一点,一会让二弟带一些走。” “嗯,我煮了一升半,够了。”初尘说着,又拿了一个木盆,“我在去拿点白面,给他做点锅盔带着。” 刘玉把大柴放入灶里,起身拍拍灰尘,“那我把井里的肉拿上来,剁碎。” “嗯,那你去吧。”初尘说着,便出了门,去仓库拿白面。 初尘忙活了一个早上,做了一大堆吃是,最后便是这山药了,她上次做好的都没来得及尝一下,就被人给撵出来了。 大家都了解初尘做饭时出神的习惯,也没人打扰她,只管把火给她掌好。 将磨魔芋的铁板拿出,这都是她专门叫铁匠打的,上面都是密集的洞眼,翻过来好磨碎东西的。 拿来一个木盆,将铁板放好,将洗干净的山药拿起,没有去皮的,这个最好。初尘拿着开始磨,不一会便磨了小半盆。 将自己腌制好的糖梅子,取出后去籽,拿刀剁碎,倒入山药泥里,然后取来自己打制的点心模子,将和好的山药泥倒入模子里。初尘看着做好的点心,“巧儿,上笼蒸了。” “恩了。”苗巧端着蒸笼上锅。 初尘招呼刘玉,看看张妈和二丫把院子扫好了没有,弄好了,就摆桌子。自己则迈步去了自己的屋子。 初尘进屋子,便听到了水声,这一刻青慕已经在浴室沐浴了,初尘抿嘴一笑,便迈步去了浴室。 “不是叫你陪我睡觉,你跑什么?”青慕瞪了她一眼,抬手招呼她过来,“给我搓背。” “是老爷。”初尘带着顽劣,甜蜜蜜的一笑,走到浴池边,望着他结实的腹肌,吞了一口口水,连忙拿起丝瓜布,“转过去。” “怎么?怕自己被诱惑?”青慕饶有兴致,这个小妖精如今可是越来越迷人,昨晚太累了,他完全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得好好看看。 “是啊,我早就被诱惑了。”初尘无奈,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就这么看着,她都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宛如要融化了一般。 “那就满足你。”青慕咧嘴一笑,带着一丝邪恶,猛的站起,抱起初尘。 “混蛋,你干嘛?”初尘拍打着他的胸口。 “你说夫妻能干嘛?”青慕完全无视她的怒气,将她直接放在水里,抬手两三下就把初尘剥了个精光。 “混蛋,我这有孩子在身上,哪里承受得来你的索要。”初尘羞红了脸,双手抱着已经B罩杯的胸,怒视着青慕,“你是有多饥渴啊?昨晚可是伺候你两次了。” “三个月了,一次梦遗,你说我饿不饿?”青慕也不上去,靠着浴池,很是欣赏的看着初尘,“你真是越来越丰盈了,叫为夫真是看不够。” “混蛋,你要怎么样?”初尘被他看的羞涩不已,低着头,“别这样看着我,我……你都把我看得不好意思了。” “这个习惯不好。”青慕说着,抬手勾住初尘的下颚,“现在你有身孕,我不敢折腾你,因为怕自己不知道轻重,不过你自己知道,我不要像昨夜哪有隐忍着,你自己上了。” 自己上了?!初尘怔怔的看着他,这次离开三月,他说话完全就是一个情场高手,难道他被着她偷吃了?!不对啊,他刚才说了,就一次梦遗,她该相信吗? “你的小脑袋在想什么?”青慕靠近了她,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为夫有为你学习,有看很多书,包括……” 初尘推开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抿嘴忍着笑意,道:“包括什么?” “春宫图行了吧。”青慕说完,巧克力色的肤色泛起了红晕,绯色吓人。 “呵呵……”初尘抿嘴一笑,青慕就怒气上来,刚要说话,初尘坐在他的身子,抱住他的头,献上了唇,柔柔的吻着他,“相公,为妻的好好的伺候你一次。” 浴室里,春光一片,隐忍着的暧昧声,此起彼伏。 总算收拾好了,初尘小脸依旧绯红的吓人,青慕伸手握着初尘的小手,“娘子,以后都不可以擅自去做这些让为夫担惊受怕的事,知道吗?” 初尘知道他在责怪她进宫一事,不过现在她也无法进宫,至少不能再进蜀国的皇宫,点点头,柔声道:“以后李氏一族再不仕途,娘子就不会受罪了。” “放心吧,他们这次之后,再也无人会入仕了。”青慕,说着,便听到苗巧在门外说李涵和李浩都来了。 初尘应了一声,便拿起梳子准备梳头,哪知道青慕夺过梳子,“我给你梳。” “你会吗?”初尘惊讶不已,又道:“外面可是有客到了。” “娘走了,我经常给青山梳头。”青慕说完,熟练的为初尘梳着三千青丝,梳了一半,便道:“不会梳髻。”说完,俊脸涨红。 苗巧端着安胎茶,走了进来,放下茶,“二爷,这些事你都会做了,要我们干啥。”说着,夺过青慕手里梳子,嘀咕道:“一个大男人,抢做女儿家的事,也不怕让人笑话。” “没大没小的丫头,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青慕一脸不以为然,反而得意道:“我只为你家小姐梳头,谁爱笑话就让他去笑话。” 苗巧哑言,不知道如何回话,鼓着腮帮子,麻利的为初尘梳好头,初尘习惯的拿起青慕送的木簪,插入发髻。 青慕看着那木簪已经油光发亮,可见她日日都带着,心下一暖,笑道:“年下我回来时,给你带一个物件,你想要啥?” “只要是你送的,都行。”初尘柔柔说罢,端着安胎茶喝了,抬手给他。青慕扶起她,笑了笑,“这次要不是太匆忙,我都把调的那尊神像给你拿回来了。” “什么神像?”初尘走着,家常话语的问着。 “送子观音。”青慕回着,为她撩起帘子,走出屋子。 一家人早已在客堂等着了,因为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把饭摆在了客堂。刚走到门口,宋氏一看青慕,便低着头,生怕怪罪。 “二爹,翠竹好想你啊。”翠竹扑腾着扑进青慕的怀里,青慕抱起翠竹,吧唧一口,亲了翠竹的小脸,“你是想二爹给你带糖了没有吧。” “不是啊,我是觉得娘想你了,所以我也帮着娘想你,免得我娘像巧儿姐姐说的那样,得什么相思病,我就可怜了。” “噗嗤…。哈哈……”苗巧顿时大笑不止。 “臭丫头,谁教你说这些的。”李青川一声怒吼,故作生气,瞪着翠竹,“快,赶紧过来,你二爹累着了。” “哦!”翠竹应声,亲了青慕一口,“二爹,你放心,我就帮着娘想一阵子,你现在回来了,我就不想了。” “哈哈……”青慕看着初尘小脸通红,瞬间欢畅不已。 “好了,赶紧招呼人吃饭了。”初尘打了青慕一下,嘟嘴小嘴,“不正经。” “奶奶,爹,函叔,浩叔,大哥,大嫂你们赶紧坐啊。”青慕赶紧进屋子,招呼着大家入座。 “给二爷请安。”张妈,二丫,二狗子,还有二壮,二壮媳妇,二壮两个丫头。 “这是?”青慕看着这些陌生人,转头看出初尘,眼神好似再说,这些人你没跟我说啊。 “都是院子里伺候人的,人家第一次见主子,你招呼一下就好了。”初尘说着,便参着宋氏入座。 “那赏。”青慕说着,便招呼众人坐下。 “谢二爷。”众人连忙谢过,只有二壮没说话,直愣愣的问道:“二爷赏啥?” “你想要啥?只要二爷能做主,都可以赏赐给你。”青慕也饶有兴趣,转头看着他。 二壮憨憨一笑,咂嘴道:“二奶奶的吃食就很好,二爷随便赏赐一两碗就够了。” 青慕一听,双目怒视,吼道:“臭不要脸的,你爷都还没吃了,你就惦记上了,下去。” “二爷自己个说的,咋个骂起人家了。”二壮一缩脖子,白了青慕一眼,嘀咕一句,“还没二奶奶大方,小气娘们。” “你说啥?!” “噗嗤!”初尘忍不住笑了出声来,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看着青慕要发怒,初尘连忙按着他,挥手道:“厨房里留了很多菜,都下去吃吧,记住,管好嘴。” “是,二奶奶。”众人行礼,退了下去。 “哼!”青慕冷哼一声,剜了初尘一眼,“以后少给别的男人做饭,免得被贼惦记。” 初尘眉头皱起,这小家气的男人,两个下人的醋都吃。摇摇头,连忙招呼大家吃饭,指着中间的点心,“这可是我在宫里做的一道菜,不过变了方法。” 青慕一听,怒气上了,一筷子下去,窜了好几个,一口下去,嘴包着食物道:“以后你敢进宫,看我不打断你腿。” 李涵和李浩都忍不住呵呵一笑,指着青慕道:“臭小子,你媳妇不进宫,我们能和你吃饭啊?” “所以这次我饶了她。”青慕一口咽下食物,喝了一口初尘递过来的汤,神情一怔,“这是什么,这么好吃?” “薯蓣做的点心,她还起了两个好听的名字,繁星和月一盘。”初尘说着,柔柔一笑,“全靠这菜,三爷爷和函叔和浩叔一家才平安无事。” “那姑姑了?”青慕问后,抓着筷子又夹了几个到碗里。 “你姑姑没事了。”李涵也夹了一个,尝了一口,叹气道:“没想到我一个六品官员还比不上这繁星和月一盘。” “反正咱们李氏一族以后都不入仕蜀国,这不就得了。”青慕吃着食物,满桌子菜他都往自己个碗里夹,生怕不够吃一样。 “你慢着点,我们都不和抢。”宋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生怕他噎着。 “嘿嘿……”青慕讪讪一笑,连忙道:“你们都吃,多吃点。” 李涵吃了一筷子,便问道:“边塞那边可有异况?” “没啥,不过金陵那边有派人去大理求救,我看也挨不了多久了。”青慕说着,叹气一声,“函叔,我们虽是李唐后世,可到底也不是宗亲,何苦管这些个破事,隐居山野不是很好。” “哎,你说的有理,可你大爷爷不听劝,我们也无可奈何。”李涵说着,叹气的看看初尘,“你祖母问你,是不是不想接手李氏的家业?” “这是青慕做主,他在家你们问他。”初尘将难题踢给青慕,想起南唐其实是最后一个归顺宋的国家,算起来还是一个了不起的王朝。 青慕打了一个饱嗝,“接手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听我娘子的,不然我们不管。” 初尘顿觉额头黑线掉了几根,这家伙,不是不喜欢她犯险吗?干嘛要她接手李氏这千疮百孔的家业? “我们都知道初尘有本事,可要你大爷爷放弃帮李氏,恐怕……”李浩说着,哽咽了话题,多少人为此牺牲了,大爷爷都不曾改变,如今怎么会。 “咳咳……”初尘轻轻嗓子,嘟嘴小嘴,“吃饭,这事我有分寸,等一会,函叔和浩叔一起进城,我要送青慕走。” “哈哈……也好。”李浩大笑了起来,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青川看着青慕,“二弟,大哥知道弟妹本事,可有时候也让她顾忌一下家人,别让全家跟着她,整天提心……” “青川,吃菜。”刘玉夹了一筷子菜,塞到李青川嘴里,一脸不悦,“知道弟妹本事,就该相信她,不相信你就带着我出去,这样就没人让你担心了。” “玉……玉儿。”李青川一脸委屈,他这不都是为了家里人,也不是因为担心她身子,他……。 “娘子,看来咱们家娶了一个好嫂子啊。”青慕说着,夹了一块菜给刘玉,“嫂子,多吃点,把咱大哥好好调教一下。” “二弟……”刘玉脸色微微泛红,低着头,“要你大哥听我的才行啊。” “你对我才听啊。”李青川一脸委屈,怎么自家的媳妇都行向着别人了。 “你们都对,可就是不知道,食之不言寝之不语。” 宋氏话落,翠竹便道:“我都听祖奶奶的,一句话都没说。” 闻听翠竹的话,众人又哄堂大笑,这样欢快的早餐,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张妈和二壮媳妇绿萼,开始收拾,初尘便和苗巧去收拾吃食,二壮去套马车和牵马。 青慕去马厩看了自己马,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框子,来到后院,喊初尘来,打开框子,“娘子,我给你逮了一只,它可比巧儿灵敏多了。” 初尘定眼一看,一只白色外形与狗、豺相似的幼崽狼,这可是她最爱的犬科动物了。初尘连忙抓起幼崽,仔细看着,足长体瘦,斜眼,上颚骨尖长,嘴巴宽大弯曲,耳竖立,胸部略窄小,尾挺直状下垂夹于俩后腿之间。 “不错,是狼崽,相公,你在哪里抓的?” 初尘话落,青慕看着她的眼神瞬间不对了,那一脸的质疑满满,可又不知道如何询问。只是淡淡的回道:“魔州深山老林居多,不缺这物种,我花了三天三夜,逮了这只幼崽给你,让你养着保护自己。” “嗯,这可比恶狗强多了。”初尘一脸喜悦,完全没在意青慕的表情。 “主子,都好了。”苗巧过来,一看初尘手里的狼崽,惊喜道:“主子,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狼崽,二爷给你抓的。” 青慕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不快,这才三个月,这一个丫头都比他了解自己的娘子,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岂不是笑话。 “嗯,巧儿,以后要给这家伙多弄点吃的。”初尘很是兴奋,转身对着青慕,吧唧一口,“相公,爱死你了。” “这么说,我得感谢白虹了。”青慕极其不爽,合着这句爱你还是因为这狼崽子,不然他都听不到。 “白虹?!它名字?” “嗯。”青慕说着,抬手摸了一下,结果白虹张口叫咬着他,双眼愤恨,真是仇人见面啊。 “牙都没长齐,就想造反,让你咬几口,你也回不到你娘身边。”青慕用力一拽,手背上刮了两道红红的牙印。 初尘呵呵一笑,摸摸白虹,“乖,以后我就是你娘了。”说着,低头亲了一口。 结果,亲在了青慕的手背上,某人还拍了白虹一下,得意的笑道:“你敢亲我以外的人或畜生吗,我分分钟摆平他们。” 苗巧忍不住笑道:“二爷,你连狼崽子的醋都吃,你累不累啊?” “臭丫头,没大没小。”青慕说着,接过苗巧手里的两大个包裹,放入框子里,“娘子,刚才的点心还有吗?我带点给我二哥。” “有,在包裹里,我把剩下的都给你包起来了,不知道你到黎州要多久,要是时间太长,你就在路上吃了,免得到了不好吃。” 听着初尘的话,青慕顿时心花怒放,嘿嘿一笑,“我骑的千里马,最多一天一夜便到黎州,这下可以和他们显摆一下了。” “德性。” 李成仙走了过来,领着两壶酒,递给青慕,“老二,做事一定要小心,家里你不用担心……” 听着李成仙的絮絮叨叨,青慕只是笑着,“好,都听爹的。” 宋氏这会拿着一双布靴走过来,“青慕啊,奶奶没啥本事,你是知道的,这是奶奶为你做的,现在眼睛不好,所以做的……” 青慕接过鞋子,咧嘴一笑,“挺好的,只要是家里人的,我都开心。”说着,将宋氏给他的鞋,装入框子。 “二弟,嫂子如今身子沉,啥都没给你准备,你别记恨啊。”刘玉故作生气,“要是你生气,嫂子也生气。” “怎么会了,长嫂如母,嫂子只要好好待初尘,我就开心了。”青慕挠挠后脑勺,讪讪一笑,“其实我还有些不习惯这么说话了。” “哈哈……” 总算念叨完了,二壮驾着马车,李涵和李浩各自骑了一匹马,其中一匹是青慕的,便离开李家村。 蔡氏望着离开的马车,故意走了出来,拦着马车,“落氏,帮我带个话吧。” 初尘在马车里,知道蔡氏今儿不会来捣乱,便笑道:“姨奶奶今儿抽风了,居然找我带话,也不怕我把你的话当个屁?” 苗巧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主子,你理她干嘛。”说着,撩起车帘子,瞪着蔡氏,“你今儿不拉了?” “你……”蔡氏捂着肚子,这几天她可是受够了,要不是她家里来人处理,她估计现在都起不来。仔细打量车子里,除了落氏和她丫头,什么都没有,难道二哥也有收到假消息? “姨奶奶,你要带什么话,赶紧说。”初尘轻蔑一笑,就你也想找人,蔡氏,你的智商,姑奶奶甩你几个。 蔡氏没看到人,便咂嘴道:“叫你三叔和三婶给我滚回来弄田。” “你慢慢等着啊。”初尘白了她一眼,挥手让苗巧放下车帘子,“二壮,赶紧走。” “好了,二奶奶坐稳了。”二壮应声,看着蔡氏,“好狗不挡道,姨奶奶请让一下。” “哼!”蔡氏一声冷哼,便让开。 二壮一会马鞭,马儿一开踢,一坨烂泥飞出,直接落在蔡氏的脸上,顿时惹来李涵和李浩一阵大笑。李涵忍不住说道:“荡妇也敢揽大路,天理难容。”说完,也驱马离去。 “你们这群王八蛋……”蔡氏叉着腰,怒骂不止,渐渐的,骂声远去。 “相公,出来吧。”初尘打开靠背后的箱子,笑嘻嘻道:“憋屈不?” “不算,比我憋屈的人多的去了。”青慕爬了出来,看着巧儿,“出去坐。” “切,小气。”苗巧瘪嘴,撩起帘子,爬了出去,抬脚就把二壮踢了下去,怒气道:“走路去城里,在北街铺子给我等着。” “呃……巧儿姑娘……”二壮指着苗巧,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奔驰而过,半天没回神。 “死丫头,以后你再欺负二壮,看我怎么收拾你。”初尘吼了一句,却见青慕直直的看着她,便咽了一口口水,“相公,有何事?” “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青慕抓着初尘的手,“二哥说了,你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像是一个村妇,还有我回来就不见王瑾瑜,他去哪里了?” 初尘一听这话,心下明白,这样瞒着对她而言也不是不好,对青慕更是不公平,对他们的感情更是不好,想了想,便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一切,不管是什么。”青慕抓着初尘的手,一紧,他有些害怕,有些担忧,他不想知道,可又想知道,哪怕她有可能说谎,就算谎言他也想知道。 初尘感觉到了他的担忧,柔柔的靠在他身上,“好,我都告诉,不过我要出了临边城,我会送你到雅州府,这样一路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了。” “你去雅州府干嘛?”青慕伸手揽着她,紧紧的抱着怀里。 初尘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送君一程,好慰籍君的相思之苦。” “这样足以慰籍了点。”青慕说着,低头吻住她的嘴,唇瓣摩擦间,加深了吻,诉说这他的情。 第十六章 相送 去往黎州必经之路,穿临边城而过,蔡氏一族人,早已在西城门候着了,他们现在是进城容易,出城难。 初尘进了城以后,直接去了林氏的五谷行,又去了织锦馆。 行走在织锦馆的染丝间,林馆长淡雅一笑,“青山的事你不必挂心,惠贵妃她其实心地善良,只是有很多的无奈。其实,说到底,也是我利用你,还请妹子谅解。” “青姐能让林氏出面帮助妹子,妹子感激都来不及,何谈谅解。”初尘一直就喜欢这女人,虽然是个老姑娘,可就是有着一股子耐人寻味的劲。 林青抓着一把白丝,“妹子如今开始栽桑,明年或者后年你就会养蚕,不知道妹子将来的丝,打算卖给谁?” 果然是生意人,今天要求他们兄妹,这蚕丝还不能说半句假话。 初尘淡淡一笑,“谁也不卖?” “谁也不卖?!”林青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度确认一遍,却见初尘点头,便抿嘴一笑,“你是个怪女人。” 初尘也抓了一把丝,莞尔一笑,“如果将来姐姐不嫌弃,倒是可以帮妹妹织锦,或者说,我们可以合作。” “帮你织锦?!”林青说着,抬手掩着唇,轻声笑了,“如果给你十日,你收拾了蔡氏,我便跟你合作,其他,你懂,我就不多言。” 聪明的女人真是讨厌,就是好似她一样,令人不爽。 “怎么说我和蔡氏都是亲戚……” 初尘还没说完,林青便笑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好,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讨厌,我够直白,希望你也别跟我玩花花肠子;我等今日也有十载,但我不想污了自己的手;落当家,不要问缘由,因为不知道秘密,才是最安全的。” “明白了,青姐不用相送,妹子知道回去的路。”初尘放下丝线,看了一眼林青那愤怒的眼神,心下一笑,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可以毁了这么多年的深藏? “希望妹妹今日顺利,姐姐翘首期盼。”林青不死心,她要确认一下,这个女人是不是吓着了。 林青你安心吧,就算不帮你,我也不会放过蔡氏任何一个人。 初尘上前拉着林青的手,柔柔道:“我只要家族平安,其他的事我全然不会放在心上,十日足矣。” “好,那姐姐再次祝福妹妹一路顺风。”林青说着,屈身以礼。 初尘简单的寒暄了一句,便出了门子,初慧早已在门口,看着初尘,“姐姐,你但凡想着家里的人,就不会如此鲁莽,如今青山哥哥……” “没大没小,居然说教上姐姐了。”初尘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道:“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比你小多少?”初慧气的跺脚,娇叱,“你说的全是对了,就不许别人有意见,你不想着我和哥哥,不想着娘和弟弟,那你总该想想你肚子的孩子吧,你知不知道,我听说这事后,可是都要吓死了,两个商量得人都不敢找,整整七日,我都茶饭不思。” 初尘一听这话,再看要气哭的初慧,连忙宽慰,叹气道:“好,姐姐以后都会想着家里人,有些事,等你有了夫家,你就知道姐姐今日的所作所为了。” “如果夫家不能照全我,我嫁人有何用?”初慧嘟着小嘴,抿了抿唇,“别看左晋现在对我好,那一日,他若不能照全我,我便弃他而去,此生都不再嫁。” 初尘挑眉,咂嘴道:“哟呵,我咋听着这话,像是我家小姐再说此生非左晋不嫁了。” “姐姐!”初慧羞得小脸通红,低着头,“说不过你,我进去了,你自己仔细着身子。” “嗯,去吧。”初尘拍着初慧的手,宽慰她几句,目送她回了织锦馆,才来到这边,上了马车。 “主子,二爷已经跟着林良的车队走了。”苗巧得意说着,掏出竹筒递给初尘,“路途颠簸,准方少爷说了,可以多喝一次吗,免得颠簸动了胎气。” “嗯,你叫函叔回去,让浩叔跟着就好了。”初尘接过安胎茶,喝了安胎茶。可想着哪里不对,眉头一皱,她不能大意,又吩咐道:“让二壮和函叔慢慢回去。” “好的。”苗巧应声,赶着马车去了北街,初尘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就上了马车,准备出城。 西城门,人潮涌动,这是一条通往边塞的必经之路,所有商人都要走这里,才可西去。从汉朝的张骞开始,这条路上就再也不缺出塞之人。 初尘看着车窗外,蔡氏的人带着官兵,早已在城门口候着,好似今日不逮住青慕,他们就誓不罢休。 “初尘,好像新的县老爷在。”李浩低声提醒,“要不要停下?” “不需要,你一个小老百姓,知道谁是县老爷吗?”初尘淡淡一笑,“我要让蔡氏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白了。”李浩唇角路出一丝邪笑,这丫头完全就是一个恶魔。 蔡雄看着初尘的马车,就跟边上的县老爷嘀咕,招呼下手喊挺,可惜初尘他们完全无视,继续往前。 “哟呵,胆儿肥了,竟敢不听本大人的招呼了。”那县老爷阴阳怪气的说罢,指着蔡雄,“给我把车拦下。” 蔡雄心下乐,飞身上前,拦着李浩的马,一脸你往走的德性,笑道:“侄儿,这是要去那里啊?” 侄儿?!李浩眼眉一挑,“蔡雄,荡妇提身份,你也敢顺了往上爬?不怕摔死吗?” 初尘眼毛精光,心下叫道,浩叔,骂的好。 蔡雄不以为然,反倒双目怒视李浩,“鬼抓我三弟,水冲我妹妹,李浩,今日我也要送走你侄儿,看看你们李氏的心会不会痛。” “侄儿?!”李浩故作一脸茫然,“那个侄儿?我李氏枝桠太大,你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自己个了。” “李浩,你不要欺人太甚。”蔡雄气急攻心,飞身上了马车,欲要掀开车帘。 “老不死的,想非礼我家主子吗?”苗巧一个倒立,旋风腿横扫过去,蔡雄飞身落下,笑道:“连个丫头片子都是练家子,落氏,你不简单啊!” 初尘抬眼望去,新来的县官,一脸看热闹之相,摆明了就是等着河蚌相争,他好得利。 初尘柳眉微挑,“蔡二爷,你的感慨对我不痛不痒,别说的我跟你很熟一样。” “都是自家人,能不熟悉吗?”那县官说了话,笑嘻嘻的上前,“落氏,你是不是见了本官也不下来啊?” “哎哟喂,我们临边县来县老爷了?!”初尘故作一脸惊讶,连忙爬出马车,笨拙之余,显得特别积极。 李浩和苗巧自然也故作惊悚,连忙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三人齐齐跪在那县老爷面前,“草民叩见青天大老爷。” “本官也没觉得这李氏有多高傲啊?!”县老爷明显有些不悦,摆出一脸,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侧头看着蔡雄,“你确定这里有逃兵?” 蔡雄心下怒骂初尘三人假作,可眼下也没法,连忙谄媚的笑道:“大人,假不了,昨夜个从东门入了成,今儿肯定会走。” “青天大老爷,草民就是一个做小买卖的商人,这就是去雅州看看,怎么跟逃兵扯上关系了?” 初尘颤颤巍巍的说着,还磕了三个头,“大人,民妇落氏,就是城里落氏凉粉铺的当家,这家里人如今还在黎州,怎么就逃了?” “哼!落氏,谁人不知道你巧言令色,是个十足的……” 没等蔡雄说完,初尘抬起头,流着泪,“蔡二爷,我落氏自问对得起你们蔡家,虽然大伯母……不对,是如今的姨奶奶,就算当初姨奶奶百般刁难,我落氏也不曾对长辈不敬,送钱送粮,我落氏可没得罪你们,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姐,都跟你说了,他们就是想吞了你家产,你怎么就是不信啊。”苗巧故作一脸恨铁不成钢,拉着初尘,“叫你去告官,你就是不愿听,现在倒好了,人家倒打一耙。” “蔡雄,大家都是江湖走的人,你不能被你妹妹给蒙蔽了。”李浩也故作一脸愤愤不平,“我这侄儿媳妇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就软如今家道中落,依旧还养着一百多号灾民,你们要夺家产,也得先去看看,家里还剩什么。” “啧啧……这个我倒是听说了。” “我也听说了。” “对啊,李家二奶奶落氏,仁善,救济灾民,孝敬公爹,养着奶奶,左右和睦,这十里八乡的都知道。” “不过那个蔡氏我也听说了,好想什么原来是嫁个李氏六房大儿子的,后来大儿子被逼出家,她摇身一变,爬了公爹床,入了门子,又成了姨奶奶。” “是啊,真是犯贱,听说没少给落氏穿小鞋,当初还是大伯母的时候,死活从落氏哪里要钱要粮,恨不得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 “呸呸……这种毒物,真是好意思啊。” 旁边的人议论开来,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更有人说蔡氏爬了新来县老爷的床…… “胡言乱语,本官何时能瞧得上哪样的残花败柳。”县老爷一声怒吼,众人停止了议论。 突然一个胆子大的说道:“蔡氏没爬你床,你干么帮着蔡雄冤枉二奶奶。” “就是,就是……” 下面的人有吵了起来,气得县老爷吹胡瞪眼,一声怒吼,“再吵,就给我全部抓起来。” 众人闭嘴,县老爷走到初尘面前,“落氏,既然蔡雄都这么肯定了,你就让他看看,死心了也好,免得别人以后说你收买本官。” “大人啊,民妇倒是觉得没啥,可……” “可是啥?”县老爷一脸着急,“你说出来,本官给你做主。”说完,咳嗽一声,“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自然保护所有百姓,你有什冤屈只管说。” 初尘一脸哀伤,“给看可以,要是这搜不到人,蔡二爷这诬陷之罪,望青天大老爷给民妇做主。” 初尘故意不会言谈,全都是村野妇人的小家子气,跟着县老爷讨价还价。 “咳咳……蔡副尉,你看?”县老爷一脸难色看着蔡雄,说话都是点到即止。 蔡雄心电转念,一咬牙,“要是冤枉她,我蔡雄从此不入邛州地界,永不犯她落氏。” 蔡雄这话,既不得罪县老爷,又要抓了逃兵,自己个还屁事没有,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真是奸人坚,无奈不要脸。 蔡雄话落,县老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初尘自然看见,笑了笑,“既然蔡二爷都这么说了,民妇自然不能太过,为了大人,民妇就掀了这车帘子。” 明眼人一言都看得出,初尘就是一般村妇,明知道被蔡雄算计,还上当。 县老爷带着一丝鄙夷,咂嘴道:“来人啊,仔细看看,都免了这场误会。” 蔡雄那叫一个得意,却瞬间觉得不对,落氏怎么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她们在这里闹了这么久,难道…… “回禀大人,马车里除了几件女人的衣物,其它什么都没发现。” 衙役抱拳回报后,县老爷一脸惊讶,回头看看蔡雄,此刻,蔡雄早已黯然失色,他失算了啊。 “蔡副尉,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奉陪了。”县老爷说着,便要走。 “大人,定时这叼妇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让我落空,她肯定会出城与她男人相会,大人要是追着,一定……” 初尘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蔡二爷,我与你近日无仇,他日无怨,你为什么就是要为难我了?你就不能留点口德吗?我家男人在边关守卫国家,你们在这为难他的妻儿,你们……你们狼狈为奸,想诬陷,哎哟喂,当家的,我不活了。” “小姐啊,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啊。”苗巧也哭着,招呼着四周的人,“各位叔伯婶子,求求你们帮着我劝劝我家小姐啊,这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一百多号人要吃喝,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侄儿媳妇,你千万别想不开,叔相信这天下还是好人多的。” “太欺负人。” “就是,估计就是一个贪官。” “是啊,跟三年前那个狗官一样。” “走,去那家伙,把这狗官轰出咱们临边县,轰出邛州。” “……” “来人啊,把蔡雄这个刁民给本官绑了。” 县老爷怒火冲天,扬声说罢,屈身扶起初尘,“落氏,本官知道你委屈了,本官不是今天也是例行公事,你可别乱说本官跟这种人同流合污啊。” “民妇……”初尘说着,哽咽了话,屈身一礼,“求大人为民妇做主啊。” “做主,做主,本官绝对给你做主。”县老爷说着,拽了拽初尘的袖子,“臭女人,差不多,你再装,爷快忍不住了。” “切,没出息的家伙。”初尘心里骂了一句,便再屈身一礼,“民妇谢过大人,我们临边能有你这样的青天大老爷,真是我们百姓的福祉啊。” “青天大老爷在上,请受奴婢一拜。”苗巧一脸感激涕零,趴在地上几拜。、 这些个百姓在初尘安排的扇动者带动下,连连朝拜,赞颂,不一会,蔡雄一干人等,就被百姓唾沫星子,蔬菜,臭鸡蛋给砸的落荒而逃。 西城门回复了安静,假扮县老爷的王瑾瑜,瞪着初尘,“给七日,爷在城门等你,要是不归,也让你全家跟着来。” “知道了。”初尘抿嘴一笑,“回去好好吓吓新来的县官,免得我以后被欺负。” “他敢。”王瑾瑜冷哼一声,故作一脸嫌弃,“赶紧走,别叫爷一会吃不下饭。” “呵呵……” * 出城,一路向西,邛州至雅州,山路居多,四百多里路,初尘怕蔡雄还有人脉,让青慕在百丈县等候,故而这一路,初尘都在小憩。 天黑才到百丈县,三人的马车刚到百丈县,青慕早已在,约定好的客栈外等候。 “怎么这么晚?”青慕迎上去,一脸着急,“是不是出事了?” 这一路,他放慢脚步等着,可怎么都没等到,到了百丈,他又等了大半天了,他这一天都焦躁不安,生怕她出点什么事…… “没事。”初尘借着青慕的手,缓慢的下了车子。 “可是怎么这么晚?” 李浩下马,瞪着青慕,“先进去再谈。” 小二和掌柜出来相迎,小儿牵着马去安顿,掌柜招呼着李浩,“二爷,你住几天啊?” “明日便走。”李浩冲着掌柜一笑,“怎么?怕我吃喝不给钱?” “怎么回了。”掌柜呵呵一笑,领着四人进去。 掌柜安排了三间房,舒适,敞亮,卖了面子给李浩,李浩一高兴,拉着掌柜就要去吃酒。初尘让苗巧去给她准备洗澡水,她今日归的太多了,需要洗洗委屈。 青慕握着初尘的手,紧了紧,一脸质疑的看着初尘。 初尘知道他在等答案,笑了笑,“被蔡雄拦着,闹了很久,不过王大哥劫了道,估计这回蔡雄反应过来了。” “这蔡家真是不死心,都折了两房当家人了,还要跟我们作对。”苗巧放下包裹,恼怒的跺了一下脚,“回去,看姑奶奶怎么收拾那个贱人。” “我让你去准备水了?”初尘回头,瞪了她一眼,“没头没脑,现如今还需要你出手吗?” “小二哥说了,马上就给你送来。”苗巧嘟嘴着,“你不就是想独处吗,我这就离开。”说完,瞪着青慕,“二爷,主子晚上要适量的运动,以后才好顺产。” 看着怒气冲冲的苗巧离去,青慕看看初尘,“你不觉得这丫鬟比你这主子都凶吗?” “我没当她是丫鬟。”初尘说着,晃晃头,扭着笨拙的腰,嘟着小嘴,撒娇道:“相公,我想先洗澡。” 青慕铁拳紧握,忍着,一会慢慢再问。 小二送来四桶热水,青慕便吩咐不许打扰,栓了门,转身回来,便听到了水响,抿了抿唇,他不能久留,不然会连累大哥。 青慕轻渡脚步,来到屏风后,拘了一捧水,浇在初尘的胸口,沉声道:“娘子,我想……” “相公,我就把你送到这里吧。”初尘闭上眼,柔柔说后,摸摸肚子,“今儿我是真累着了,我得回去好好休息,待产。” 青慕心下一紧,她事实为他着想,可他居然怀疑她,他真是一个浑球。青慕心里骂了一句,便笑道:“我也这么想的,此去黎州还有八百里,我要是回去晚了,总是不好。” “嗯,吃食能放着的,你就给大哥和三哥,免得他们唠叨你。”初尘说着,便坐了起来,捏着自己的肩,“相公,给我松松肩骨,今儿这里好酸。” 青慕抬手轻柔着她的肩,“我今儿还心累,你一会帮我顺顺。” “好。”初尘柔柔应声,伸手抓着他的手,“相公,你相信神话吗?” “我不信神佛,可从不诋毁,我相信天意难违,也相信事在人为。”青慕说着,另一只附手初尘的手,“娘子,夫妻同心,为夫想走进你的心里,就不怕这漫天神佛。” “嗯。”初尘心里暖暖的,缓缓起身,“我洗好了,躺下和你慢慢说说我们情定两世。” 两世?!青慕一愣,却见初尘伸手,示意要他抱。咧嘴一笑,抱起初尘,来的床前,轻柔的放下她,“那你先告诉为夫,前世你如何情定今生。” 初尘伸手勾着他的颈脖,“奈何桥上的孟婆茶,我忘记喝了。”说着,献上唇瓣。 青慕低头轻吻了一下,将她放下,“先进被窝,为夫将就着你的水清洗一下,马上就来。”说完,利索的为初尘盖好被褥,去了洗澡。 青慕三两下褪去衣袍,进入水里,满脑子都是初尘的话,她这是玩笑,还是谎言?抬手捂着自己惊讶的嘴,这一刻,他真是后悔了,后悔让她说出这样的话。 “相公,我来自千年后一个医药世家,我本名也叫落初尘,被自己的哥哥亲手毒死,当时我才二十六,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当我重生成为这个落初尘,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我靠着自己仅存的拿点医药和做菜本事,养活了自己和家人……” 屏风后,她娓娓道来,说得神乎其神,感觉这世界如果有这么凄美的谎言,他愿意再听几千遍,也不嫌烦。 “巧儿的出现,让我知道了自己原来有着多重身份,她本是我前世身边最得利的助手,也是我的管家,只因为愧疚,努力寻找我,也许这就是一个神话,可神话里,我却没有神技,不然我们也不用天南地北……” “娘子!”青慕早已走了到了床边,红着眼眶,看着早已泪如雨下的初尘,低头吻上她的唇瓣,“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相公明白了。” “嗯!”初尘伸手抱着他的颈脖,“相公,我不想和你分开。你知道你走了之后,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青慕一怔,她从不言,也很坚强,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数年,数月,数日,数时,数分,数秒,我数的是数,思的是人;相聚时,说的是事,倾的是情。相公,为妻心里好苦啊。” 青慕更是懵了,她这一字一句,不是要他的命嘛,难不成要他,忘恩负义,被弃兄弟,就这样一辈子做一个逃兵?!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初尘推开青慕,嘟着小嘴,“人家都说了一大堆话了,你怎么一句都不言?” “你要为夫说什么?”青慕上了床,抬手将她揽入怀里,“你从前世开始说,为夫就懵了,然后你又说你思念浓烈,为夫更是震惊了;为夫一直以为自己配不上你,可不曾想我家娘子心早就……” “你再得意,我便不理你。”初尘气急,羞得脸都红了,咬唇,“不许你再说这话。” 青慕挑眉,似有不悦,咬牙道:“你这霸道的小妖精,我不说你寻根问底,我说了,你有不准我言,你说你要我怎么做?”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我问你干嘛。”初尘一脸耍无奈,扬着眉,“我就是霸道,你能把我怎么着?” “得意了是不是?”青慕翻身上来,瞪着初尘,“别以为你可以拿着自己个要挟我,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 有自己拿自己来要挟别人的吗?!初尘顿觉额头黑线掉了几根,不过这呆子说这话,无非就是告诉她,他很在乎她。 “我就要挟你了,怎么着吧?”初尘故作一脸得意,“看你能奈我何?” 青慕咧嘴一笑,“别以为你大的肚子就能横行了,告诉你,爷早就让准方给你吃了药了。”说完,低头吻啃上她的唇。 初尘瞬间懵了,这浑球早就谋划好了。怪不得,今日在她多喝了一次安胎茶。 初尘刚要抗议,青慕猛的搂住她的腰…… 烛光摇曳,倒影出暧昧满室,幔帐内,娇香几许,暖爱氤氲了一对情深爱侣。 青慕折腾了三次后,初尘真是怕上到孩子,青慕也有些不忍心,便安静的抱着初尘,二人情话到天明。 * 青慕和初尘在百丈分手,快马加鞭,一日便到了黎州,直奔城门大营。 “大哥,我回来了。”青慕扛着一大袋吃食,直接进了李正元的营帐。 “嗯……唔……” “大哥,你继续,我一会再来。”一阵暧昧声音袭来,青慕立刻止步,欲要退出去。 “什么你大哥,我是你三哥。” 赵炅的声音响起,青慕停下脚步,“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红,今晚你先回去,明儿,爷再去看你。” 赵炅撩起外衣披上,扔给榻上的*女子一条毛毡,笑着对青慕道:“前儿才到,这次走的突然,本想来去不了多日,那知道给山大南唐耽误了,这不又没我啥事了。” “又是御驾亲征?!”青慕放下包裹,无视那娇美的女子,走的案前,“这次南下,你二哥没跟着?” 赵炅看着春红离去,这才坐了下来,叹气道:“有跟着,还是大将,我本想去的,二哥不让,说柴皇身边不能有太多姓赵的立功。” 青慕咧嘴一笑,宽慰道:“其实你们也不用着急,命中天注定,这江山迟早都是你的……你们的。” 赵炅难得听到青慕说话吞吞吐吐,自然有些疑惑,淡淡一笑,“你怎么知道?” 青慕回神,娘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泄露她是千年后来的一缕香魂,不然他就受不住娘子。 “你们这么想着天下,想着百姓,而且努力这么多年,就算是上苍都该感动了,我本想说该你得天下,可三哥忌讳,所以我才这么说。”青慕憨憨的说完,将包裹打开,“全是我家娘子做的美味。” 赵炅一听青慕为他,心下一乐,“哟呵,臭小子,这千里走一朝,就为这一口?”说完,抓了一块熏肉丢嘴里。 “嘿嘿……三哥要是不喜欢吃,就都给大哥留……” 青慕还没说完,赵炅瞬间抢过一大块熏肉,“这是怎么做的,这肉可真是香啊。” “三哥,我要是知道,也不用跑这么远了。”青慕颇为自豪,咧嘴一笑,“我家娘子的手艺堪比蜀皇的花蕊夫人。” 赵炅脸色微微一暗,咂嘴道:“切,德性,你吃过那女人做的菜了吗?” “没吃过,不过也不需要吃。”青慕一脸不屑,“抓人是她,放人是她,还害的我家娘子泡了三百里路,就为了给她做两道菜。” “你家娘子为她做菜?”赵炅瞪大了眼,这可是他为所未闻,见所未见,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青慕叹气一声,“不然我也不至于白跑一趟,回去看了我家娘子,拿了这么吃食回来。” “我倒是听大哥说了,你家族出事,你回去了。”赵炅说着,拿了包裹的酒,“这个也是你家娘子酿的?” “酒是买的,不过她调过以后,就比原来的酒好喝,这壶给大哥留着。”青慕说着,拿着一壶,放在另一个榻上,问道:“大哥了?” “巡夜去了,最近大理闹腾储君,我二哥担心着了,所以叫我们先守好蜀国的边境,免得被大理牵制。”赵炅说着,喝了一口酒。 酒醇润喉,花香四溢,赵炅忍住喊了一声,“好酒。” 青慕一脸得意,拿起一块山药点心,“吃一块吧,保证你没吃过。” “哈哈……以后我有地方去了。”赵炅吃完,大笑的躺在榻上,“青慕,以后要是我当了皇帝,你叫你家娘子来给我当御厨。” “不行,她是我一个人的。”青慕也躺在榻上,“你想吃,可以去我李家村,什么时候来都有。” “小气鬼。” “我说实话,亲兄弟明算账,这可不能乱。” “你就是小气。” “就当我小气。” 渐渐地,青慕没有说话,一脸腻笑,抱着吃食,甜蜜蜜的睡了。 * 初尘回到了李家村,王瑾瑜让李准方给留了书信,信上说他有急事,半月后回来,叫她不要到处跑,免得被人寻仇。 初尘正收拾小孩的衣服,苗巧端着茶进来,“主子,地里有虫,老爷子命人在抓虫,你看怎么处理?” “有虫?!”初尘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我去地里看看。” 苗巧摇摇头,叹气道:“主子,你不是说了要安心养胎待产的吗?” “我也没做啥啊。”初尘不以为然,乐呵呵一笑,“就当是产前运动。” 苗巧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便跟着初尘去了地里,走了一圈,初尘发现都是青眼,这种黑色的小虫子,抓起来确实费力,告诉李成仙,叫二十几人去每家收集草木灰,将所有小桑树撒上草木灰,然后让苗巧带着几个妇女去扯断肠草,熬煮成水,在调制石灰,每根小桑树都刷上。 一切忙完,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初尘严重需要休息,连着三天大门不出,小门不迈,家里交给宋氏打理,城里交给大哥大理,地理教给爹爹和苗巧打理,她现在就是一个字,睡。 “宋氏,你给娼妇,你给老娘滚出来。” 院子外,传来蔡氏的怒骂声,初尘这才刚休息起来,看看天色,这清早八早的,她是被疯狗咬了吗? “蔡氏,老娘哪里又惹着你了,你发疯跑老娘这里来撒野?” 宋氏如今有初尘这后台,压根就不怕蔡氏,每次见着,不是拌嘴,就是大骂。 “是你叫老三和我分家是不是?”蔡氏叉着腰,破口就骂,“你俩自己都管不了,你还操心上老娘屋里的事了,给你脸,就就不得了了。” “老娘就是不得了,你能把老娘啃了吗?” “……” 外面的谩骂声刺耳,初尘眉头一皱,缓缓下床,苗巧来搀扶,笑道:“主子,她还有闲心在这里骂架吗?难道蔡雄他们没走?” “蔡雄不敢。”初尘淡淡一笑,“蔡氏只是还不知道而已,走吧,我要去沈祖母哪里,她也该滚出这里了。”说完,问道:“老头子还有几天活头?” “不出意外,最多两三日。”苗巧说着,一脸怜悯道:“真是可怜,活活被那女人气死。” “他活该。”初尘一脸冷漠,摸摸肚子,“想起我的子嗣乃是他这样的人的后代,我就怒气不已。” 苗巧呵呵一笑,“才是应该快两月了,主子你要不要让她肚子再大点动手?” “你觉得我还能等下去?”初尘说着,连头都不梳,便拉着苗巧出门。 院子的大门前,人越来越多,都是帮着宋氏,可蔡氏说要叫娘家人来时,八房左氏便帮着她说好话,劝大家有话好好说。 “好一个有话好好说。”初尘来到门口,看着蔡氏,“我曾说过,如果你再来我这里闹事,就别怪我无情,巧儿,给我泼出去。” “得了。”苗巧应声,转身在前院,端了白虹的屎盆子,冲出来就给蔡氏泼去。 蔡氏看着自己这一身,还有这恶臭,气得浑身颤抖,一声怒骂,“落氏,老娘跟你拼了。” “二壮,要是放一只疯狗进来,你就卷铺盖走人。”初尘恶劣的说完,看着二丫头,“给二奶奶搬椅子,二奶奶今日要听骂。” “好了,二奶奶瞧好了,每一个人能进得了。”二壮话落,挥着长扁担,站在大满口,凶神恶煞道:“谁敢过来,别怪我打人。” 二人应声去搬来躺椅,出处往上一趟,摇晃着,“巧儿,有时候人不绝望,是不会知道恩情的。” “主子刚醒,奴婢明白了。”苗巧一脸坏笑,走到满口。 初尘出门,谁也不睬,连招呼都没打,在场不但有八房,还有棉花婶,七房,五房,这些老婆子各站一边,见出处不理会,继续开骂。 二壮一根扁担将蔡氏揽着门口,蔡氏什么脏话都骂完了,初尘完全无视,好似一脸学习了表情,直直气死个人。 “五日前,西城门,蔡雄诬陷我加主子不成,被年初邛州府。”苗巧说着,故意放慢了语速,末了咳嗽一声,“老妖婆,你哥哥全跑了,你如今还靠谁?” “你胡说?”蔡氏一脸茫然,完全不信。 “蔡氏,如果祖父去世,你将被我们驱逐,永世不得回来。”初尘闭着双眼,完全不愿意多看一眼, “哼,老娘明白着了,不过也得你撵得了。”蔡氏一脸得意说着,指着自己肚子道:“老娘有孩子,这可是六房祖孙,你能奈何我?” “怀孕?!” ------题外话------ 亲们,最近身体不好,不能熬夜了,所以更新时间改了,每天十一点,望亲们支持,群么么哒! 第十七章 噩耗 “怀孕?!” 所有的人一听这话,全都看着蔡氏,眼神都很稀奇,好似再质问着孩子是谁的? 初尘缓缓坐起,走到门口,目光上下打量了蔡氏,“祖父六十有八了吧?你也该五十有二了吧?” “他老当益壮,老娘身体倍棒,有什么不可以?”蔡氏一脸不以为然,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哈哈……”初尘掩着嘴,大笑了几声,“我应该快两月不见祖父了?不知道他老人家可好?” “好着了。”蔡氏说着,略显心虚,假咳嗽一声,“最近风寒,才没怎么出门。” 都没几日蹦哒了,你还拽?!初尘看了蔡氏,呲鼻一哼,“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回去吧,好好照顾祖父,别在我这里丢人现眼。你安心,我会让三叔好好跟着你们,所以你别一天吃多了,没事就蹦跶到我这里来,我奶奶恨着你了,要是被你气着了,蔡氏,仔细着你的小命。” 威胁!?蔡氏第一次听到初尘说这样的话,顿时有些害怕,退了一步,“你吓唬谁啊,有本事……” “刚才巧儿已经跟你说了,你家蔡氏将不会出现在邛州,不单单是邛州府,而是整个邛州。”初尘说着,抬手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留条活路。” “贱人,还不快滚。”宋氏说着,吐了一口唾沫,“猪狗爬的东西,污了老娘的眼。” “嗯,谁稀罕在你们这里,只要你们不干涉老娘屋子的事,老娘才懒得理会你们这些小人了。”蔡氏说完,看看刚才还帮着她的五房和八房,早已站了一般,冷哼一声世态炎凉,甩手就走。 初尘看看门口这些个人,笑了笑,“都散了吧,地里还忙着了,感谢各位相帮,回头我满月,慢慢招待。”说完,抬手一挥,“绿萼,扶着祖奶奶回去。” “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棉花婶招呼着大伙都散了,唯独八房左氏未走。 初尘看了她一眼,“祖母还有何事?” 左氏有点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那个,孙媳妇,祖奶奶这段时间因为三两的事,心里憋着不好受,所以对你说话有些……” 初尘不想理会这种人,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淡淡一笑,“我心宽,八祖母不必记挂在心里,有些事,等我生产以后再说吧。” “那就好,那就好。”左氏也不知道说啥,只好笑着离去。 众人都以为是一场小闹剧结束,初尘却冷冷一笑,这闹剧才开始,她这次绝对不手软。唤了苗巧,让她开始行动,这次她要蔡氏不得好死。 初尘吩咐好了后,直接散步去了沈莲花那里,商量着怎么处理蔡氏这事。 “你确定蔡雄被你弄走了?”沈莲花一脸质疑,这事她可还没听说。 初尘左右看看,有些纳闷,“浩叔还没有回来吗?” 沈莲花点点头,“嗯,上次送你离开后,你回来说他过几天回来,可这都过几天了,还没有回来了。”说着,叹气道:“回来干嘛,大眼瞪小眼,你李熙哥和李晨弟都去了三爷爷的药铺帮忙,如今家里可是节拘的很。” 李涵妻子孟氏,见媳妇刘氏端着茶上来,“侄儿媳妇,这里没有安胎茶,婶子让你香菱嫂子给你泡了红枣茶,这还是你送来的红枣糖了。” “谢谢婶子。”初尘接过茶,笑嘻嘻的看着刘香菱的肚子,说道:“香菱嫂子,这快生了吧?” “嗯,还有一个月就足了。”刘香菱说着,便笑眯眯的坐下,看着初尘,“听说你这是双棒,啥时候足月啊?” “十月,最多到冬月初,肯定落地。”初尘说着,嘟着小嘴,“嫂子就好了,生在夏季,我这在冬季,什么都不方便。” “臭丫头,香菱生在六月,坐月子四十天不能用水,难道还好?”沈祖母白了初尘一眼,“如今家里人都回来,开销大了,我连唯一的两个粗使婆子都遣散了,香菱做月子,我还想跟你借人用一个月。” 初尘知道大爷爷做个寿辰,三爷爷和函叔他们的牢狱之灾,几乎掏空了整个李氏家族,如今几家都不好过,她也不敢乱使银子,毕竟她要养着那么多人支持最少三年,不过借几个人用她还是可以做的。 “祖母自己挑,喜欢谁都可以叫过来。”初尘说着,看看函叔拿着一本书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似郁郁寡欢,心下难免有些失落。 沈莲花注意到了初尘的眼神,便低声道:“能给你函叔找个事吗?” “祖母,函叔是文人,不能乱安排。”初尘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笑道:“我们这一辈的大肚子不少,小孩子也都不少,我们李氏族人需要自己的先生,我看函叔就很好,回头把祠堂那几间空着的房子修葺一下,拿来授课就很好。”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沈莲花一脸释然,笑了笑,“就你鬼精灵。” “我这不是自私,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快下地了,早点物色好,挺好的。”初尘笑了笑,转入正题,低声道:“我听说老头子病了,我让巧儿偷偷去瞧了一次,那女人又上了徐桂,老头被气得瘫在床上好久了,我这几天人也不舒服,所以没处理这事,这不稍好,我就来请示祖父了。” “你祖父和家里的长工去田里。”沈莲花好似闻到一点火药味,便笑道:“要收拾一下你们六房了?” “也该收拾一下了。”初尘说着,喝了一口茶,便起身道:“祖母,蔡氏留不得,也绝对不能留。” “你真要弄死她?”孟氏问了一句,便招呼着刘香菱下去,“你可想清楚了?” “婶子,我已经无法容忍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看到这一幕,更加不想孩子……”初尘说着,眼眶微红,哽咽了话。 孟氏连忙拿着丝绢,给初尘擦拭落下的泪珠子,“这孩子咋说着就哭了?” “她那日子,能不哭吗?”沈莲花也是叹气一声,“你安排好了,总要一个挑事的,你让谁去那个家闹了?” “我已经让苗巧去接三叔和三婶了,杨氏不肯回那院子,无处安身,我便暂时收留在我北街的铺子里。” 初尘话落,沈莲花摇摇头,“你这丫头,套子都设好了,那蔡氏还浑然不知,真是一个蠢材。” “嘿嘿……” * “爹啊!爹啊,你不能撒手人寰了啊,我这才离开多久啊,你怎么就这样了?”一阵阵悲嚎打破李家村早晨的寂静。 不一会,李成红的两个女儿,李荷和李杏全村喊人,李杏跑到初尘家门口,就开始哭,“二伯,爷爷快不行了,要见你。” “什么?!”李成仙正扛着锄头要去地理,惊得放下锄头就跑。 宋氏手里端着一筐菜,一听这话,篮子咣当落地,泪珠子如雨下,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李方圆如此对不起她,一听到李方圆要死了,她也是真正的伤心。 “张妈,扶着祖奶奶,屋子里的人,全部去三房。” 初尘招呼一声,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跟着初尘出了门子。 路上,初尘被苗巧搀扶着,初尘心下担心着,便问道:“丫头蔡氏的药你确定没问题?” “主子,你安心,就算再等两月,她都不会发现自己并没有怀孕。”苗巧一脸坏笑,低声又道:“只要你想动她了,我让她当场来大姨妈,随便那个大夫瞧不出用药了。” “让她得意还花了姑奶奶五十两,想想姑奶奶就气不打一处来。”初尘一脸的不悦,正好当她伤心了便是。末了问道:“井水处理好了吗?” 苗巧点点头,“主子,你安心,所以的事都处理好了。” 一行十几个人,涌入蔡氏的小院子,初尘一进来,便听见爹爹和三叔都在东厢哭。 初尘进了屋子,见蔡氏更是一脸悲伤,初尘觉得很是好奇,这女人难不成对老家伙还有真情?! “你不是说他只是风寒吗?为什么风寒就……”宋氏一进屋子,就冲到蔡氏面前,与其撕扯。 “贱人,你放开我。”蔡氏自然比宋氏力气大,撕扯间,一掌把宋氏推到在地,“贱人,老娘肚子可是他的遗孤。” “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贱货,他要是能给你生孩子,老娘怎么只有四个孩子?”宋氏坐在地上就开始哭泣,“十七年了,当初他让你怀孕后,老娘就给他下了绝育药,目的就是让他这辈子甭想再有,你怀什么?你怀他娘的蛋啊。” 蔡氏心虚,可如今她要是不靠着肚子,真是一点依靠都没有了。故作镇定,“老娘两月没有葵水了,难道这是假的?” “你真假都与我们李氏没关系。”屋子里传出李方圆的声音,咳嗽几下,“初尘,你进来。” 初尘一听,看着蔡氏,示意她让开。蔡氏气得双目圆睁,怒视着初尘,“落氏,这是我的院子,你别得寸进尺。” “你给我闭嘴……咳咳……”李方圆怒骂一声,连连咳嗽,“初尘,快进来。” “姨奶奶,我都不想来的。”初尘淡淡说完,轻蔑一笑,绕过蔡氏,来到了屋子里。 初尘第一次来这屋子,屋子里收拾还算干净,木质家具一应齐全;李方圆靠在床头,脸无血色,浑身不能动弹,爹爹和三叔都跪在床前,流着泪。 “初尘,你身子沉,就坐在床边吧。”李方圆眼珠转动,示意初尘就在他床头坐着。 初尘走了过来,颔首道:“祖父,我爹都跪着,我不能,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只管说就是。” “哎,祖父知道你恨着,祖父不怨你。”李方圆说着,泪水就落下,“祖父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那是报应,祖父知道你本事大,也能撑着六房好好走下去,祖父时日不多了,祖父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绕过蔡秀珍,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初尘心下觉得好笑,都要死了,不是交代子孙后事,而是管一个为他带绿帽子的贱人,真是混账,她真后悔出那五十两银子。 “祖父安心,我从不想管你们的事,你要是走了,该爹爹尽孝道的,我们不会少,不该的我们管的,我们也不会管。”初尘说着,敛了神色,“祖父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我讲六房当家的钥匙交给你,以后六房就由你……” 没等李方圆说完,初尘轻蔑一笑,“祖父,六房的钥匙我不需要,也轮不到我来要,你面前跪着两个儿子,再不济还有孙子,我一个外人,受不起。”说完,初尘便要走。 “初尘啊,这钥匙可关系着大家族的权利,也是……” “初尘拿着。”就在这时候,李明军和沈祖母,在村里的五房、七房、八房人都全来了。 李明军和沈祖母先进来屋子,看着床上的李方圆,“六哥,你还算不糊涂。”说着,从李方圆的床头上,取下一根围栏,扭开木头的榫,倒出一把铜质的钥匙,交给初尘,“没有这把钥匙,李家危难之时,就开不启祖宗留下的救命仓。” 初尘见藏的如此隐秘,还真是一个宝贝。接过这沉甸甸的钥匙,看着李方圆,“祖父,如果六房交给我打理,我眼里的六房就容不得沙子。” 李方圆明白初尘的意思,看看了李明军,“九弟,哥哥错的太多了,只希望饶了她一命,让她自生自灭吧。” 李明军明白李方圆的意思,他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可初尘又不肯,这真是一个难题。 李明军叹气一声,“六哥,那女人可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要不是六哥护着,她早就该浸猪笼了。” 初尘气急,她这是钱花了,也不能如愿。末了还被老不死的临死将了一军。刚要出声,沈祖母拽了拽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连同李花逐出李家村,永不得召回,这样你们满意了吗?”李方圆说着,连连咳嗽,好似一口气不上来,就要撒手人寰。 初尘气的咬牙,抓着自己的手,这老不死的今天是非要得到了答案才满意吗?初尘实在气不过,走到屋子外,不停的喘气。 蔡氏那叫一个得意,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如今只要能活着走出去,她身上还有七八百银子,足够她在外活下去的了。 忽然,刘香菱向初尘走了过来,低声道:“让她苟延残喘的活着,比杀了她还让人痛快,你何苦为了这么个不值得的人,气伤了自己。” 初尘顿时怒气全消,怔怔的看着刘香菱,一脸疑惑。 “是刚才你的仆人叫我告诉你的。”刘香菱说着,往门外看去。 初尘抬眼望去,慕容冥的容颜,双手抱胸,靠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见她的眼光,便咧嘴一笑,也没说啥。 初尘不敢肯定是王瑾瑜,因为他说了要去半月才回来,这才几天啊,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安心等着里面的结果。 不多时,李方圆又喊了宋氏进去,宋氏进去没多久,便和所有人一起出来,里面又叫蔡氏进去。 蔡氏进去不到一刻钟,便哀嚎了起来,“老爷啊,老爷,你不能丢下我啊,老爷……” “哎!” 几位长辈都低头叹气,宋氏更是悲伤,身子一晃,便晕倒了过去。 “快,扶着祖奶奶回去。”初尘招呼着张妈和绿萼,将人送走。 “初尘,你看着张罗吧。”李成仙一声说着,哽咽了话,眼眶红着,“别太简单了,你看着自己手里的钱办。” 初尘点点头,可想起蔡氏,便一脸难色道:“爹,人死不能不复生,可这张罗也得找主心骨的人啊。” “好。”李成仙应声,抬手拭去泪水,“这个家连个主心骨的人都没有,难不成你还指望你三叔和三婶?” “我会不会越俎代庖了?”初尘说着,看向屋子里,要是在丧礼闹事,她可是受不了。 蔡氏听到外面的话,自然不服气,这可是她的院子,她的地盘,难不成她还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谁要你们张罗,老娘的男人,老娘自己会张罗,你们滚。”一声怒吼,蔡氏从屋子里出来,指着杨氏,“去给老娘买白布回来,再去孟记棺材铺订衣服棺椁,老娘要厚葬你们爹。” “拿钱。”杨氏伸出手,白了蔡氏一眼,“没钱你叫我怎么去?” “等着。”蔡氏说着,转身回了屋子,不一会就拿着五十两银子出来,“先付定金,让他们送来,再付余下的,回来时请了阴阳先生,多买一些香蜡钱纸。” “三婶,我让二壮去帮你吧。”初尘懒得与她斗钱,笑了笑,睹了一眼蔡氏,“白事摆几日?米粮,肉菜要多少?最好一次买了,免得跑来跑去耽误事。” “不办事,就葬了就是。” 蔡氏话落,李成红抬手就给蔡氏一巴掌,怒骂道:“贱人,要不是你我爹能死吗?你居然就这样草草安葬,还他娘的说是厚葬?” 杨氏心里无比畅快,眼神带着笑意,故作悲伤,“爹也真是可怜,我们走的时候,爹还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啊,就没人了。”说完,便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蔡氏傻眼,这一刻她可是孤立无援,本来还以为可以留住老三,以后也许还有个依靠,可现在…… “你要是拿不出这钱,我出了。”李成仙无视这二人,看着初尘,“孩子,你看?!” “本来就该爹爹出头,安心,这钱我们二房出了。”初尘咬紧牙关,一脸笃定。 李明军一脸冷冽,瞪着李成仙道:“怎么轮到你们二房出?难道遗产都归二房?” “哈哈……”蔡氏大笑了起来,看着李成红,“你拿的出来吗?”说完,等着李明军,“这里的遗产都被落氏拿走了,她凭啥不该出?” 初尘拿着钥匙晃了晃,“你费尽心机再次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得到这个?” “初尘!”李明军脸色微暗,似有难言之隐,抿了抿嘴,“这可是祖上留下的传家宝,给每房当家的,你以后且不可再拿出来。” “嗯,媳妇明白了。”初尘收起钥匙,心下好似明白了什么,也不多言,看看蔡氏,“当家的而已,就算给你,你也无用啊。”说完,完全无视蔡氏,招呼自己的人开始忙活。 蔡氏明白,这一刻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屏障了,傻兮兮的回到屋子里,看着床上的李方圆,“老爷,等安葬了你,我就走,如果有来世,我们且不可再相遇。” * 佛号声声,法式做了三天,除了青慕,其余六房的子孙全部回来,披麻戴孝。流水席在祠堂摆了三天,最后才下葬,还算是体面。 初尘本就想着下月给婆婆穆氏修葺坟墓,如今正好一起,挪进了六房的墓地里。 蔡氏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还是突然醒悟,这三日安安静静的,下葬那天结束,她便在家里收拾东西,把自己个衣衫首饰还有一些个值钱的东西,全部装上了牛车,准备离开。 “蔡氏,把房契和地契留下。”杨氏拦住了蔡氏的去路。 蔡氏坐在牛车上,冷冷一笑,“杨氏,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你是老娘什么人?” 杨氏一咬牙,冷道:“爹临死的时候说了,把你逐出去,所以你不能带走李家任何东西。” “老娘也没带走你们李家什么东西啊?”蔡氏说完,赶着牛车就要走。 杨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来一把将蔡氏拉下来,骑在蔡氏身上,“房契和地契,你不能拿走,我十几年做牛做马的,不能连个窝都没有。” “杨氏,你这个疯婆子,你反天了。”蔡氏与杨氏扭打在一起。 初尘一行人忙完祠堂,回家路过,看着二人就在路中央撕扯,顿时囧的没法。 “你们成何体统。”李成仙一声怒吼,瞪着二人,“这可是大路中央,你们还有李家女人的摸样吗?” “哼,我不是你们李家的人,你大可问问你们李家女人的。”蔡氏已经没有松开杨氏,自然她也被箝制着,这一刻想松手也不行。 “还不松开啊?”李明军也是怒气,这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杨氏泪珠子如雨下,哭泣道:“叔,我在李家十几年做牛做马,爹爹死了,怎么都该给我们三房留点啥,这女人被爹临死前逐出了家门,可她把家里值钱的都带走,这些我都可以不要,可她把房契和地契都拿走了,要是拿去变卖了,叫我们如何活下去。” “蔡氏,你这也太过分了。”李明军瞪着牛车,冷哼一声,“虽然我答应六哥,饶了你,可没说你可以如此……” “李明军,这光天化日的,你们李氏要强占别的财产吗?”蔡氏也不甘示弱,咬着牙,“这一进的院子本就就是我娘家拿来的,什么时候就成你们李家的东西了。” “就算修房子的钱是你出的,我们也出力了,这些年,你压榨我们三房人,逼死二嫂,逼走大哥,气死爹爹,桩桩件件,哪一样你还有资格带走一丝一毫。” 杨氏说着,泪珠子不断,这一刻,连李成仙也眼眶微红,李青川更是怒气,咬着牙,怒道:“蔡氏,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给自己留条活路不好吗?” 李荷冲了出来,抓住蔡氏,“放开我娘,叫你一声姨奶奶,把房契和地契拿出来,免得让我们动手。” “你个小婊子,你给老娘撒手。”蔡氏一甩手,丢得李荷坐在了地上。 “贱人,你敢动手打我女儿。”杨氏出了名的护犊子,这下就火了,张口就要咬着蔡氏的手。 “哎哟喂,你个野狗的婊子,你松开老娘。” 初尘实在看不下去去,瞪着李荷,“大妹,松开她,你是姑娘家,这像什么样子。”说完,一个眼神,二壮,苗巧,张妈齐齐上去,把这三人拉开。 二壮架着蔡氏,任凭蔡氏怎么跳,怎么骂,也是纹丝不动。 初尘远远的看着蔡氏,冷冷一笑,“蔡氏,地契交出来,那是你带不走的东西。”说完,从怀里拿出三百两银票,“那房子,我买了,你当初花了一百两,我给你三百两,别说我们李氏一族欺负你。” “凭什么给她。”李荷气得哭,抬手擦着泪水,“二嫂,你别对这样的歹毒之人心软,免得人家觉得我们好欺负。” 初尘睖了李荷一眼,“我们李氏何时需要霸占他人的财产了?”说完,看着蔡氏,“你要,就拿着,不要,我就不管了,随便你们怎么闹。” “老娘当然要。”蔡氏应了声,看着初尘,“虽然老娘讨厌你,可不得不说,在这个李家村,你是老娘最佩服的女人,其他的都是一个屁。”说完,瞪着二壮,“放开老娘。” 初尘一个眼神,二壮松开蔡氏,蔡氏来到牛车前,翻出一个箱子,拿出一见红色的嫁衣,眼眶微红,吸了一下鼻子,从嫁衣里面掏出地契和房契,拿着到了初尘面前,“给你,你值得起,他们不配。” 初尘轻蔑一笑,姑奶奶何须你来称赞,给苗巧一个眼神,苗巧上去接过,并把银票递给蔡氏,便转身就走。 看着初尘一脸嫌弃,蔡氏咬着牙,愤恨的说道:“落氏,老娘要是有个不测,一定会诅咒你,把你做的恶报应在你所爱的人身上。” 初尘气急,转身,狠呆呆的怒视着蔡氏,咬牙半响,这个贱人,和她多说一句,她都难受,一声冷哼,转身便走了。 “哈哈……”蔡氏一声大笑,便驾着牛车离去了。 苗巧唇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半条腿迈进棺材的婊子,你还蹦跶什么。 * 李方圆离世没多久,宋氏也撒手人寰,六房如今便没有爷爷辈了。家中连着双亲过世,李成仙和李成红要斩哀,戴孝三年,不得摘麻。 初尘他们这一辈的,是齐哀,要戴孝一年;可初尘和刘玉是孙媳,又有身孕,所以就大功五月,翠竹最小,小功三月。 一晃半年过去了,初尘除了孝布,一天连门都无法出去。如今她的脚肿手肿,真是什么都做不得。 苗巧见初尘杵着手杖往外走,便上去搀扶,“主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初尘喘着气,“我从后院走到前院就这德行了,你觉得我能去哪里?” “女人,我来了。”王瑾瑜如今平怨了,官复原职,虽然没有了永平刺史,但却戴着邛州府府尹,如今更加有恃无恐了。 看着王瑾瑜手里拿着的蛇,初尘眉头紧蹙,“都跟你说了,少杀生,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 “我又没杀。”王瑾瑜一脸不以为然,将蛇扔给苗巧,“臭丫头,是不是你把你蛇肉吃了?” “哪有,我才不吃你的东西了。”苗巧一见王瑾瑜就气的不行,瞪着双眸,“全给主子吃得,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啧啧……”王瑾瑜咂着嘴,上下打量着初尘,“都吃了十几条了,怎么着浮肿就是不消了?” “你听谁说着啊?”初尘剜了他一眼,“我自己懂的医术,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他娘的,敢狂爷,回头看爷怎么收拾他。”王瑾瑜吼了一句,睖着苗巧,“还不快去给你主子做蛇汤?” “哼。”苗巧气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别忘了把茶送来书房。”王瑾瑜一声关照,苗巧更是怒气,心下把王瑾瑜狠狠骂了几百遍。 初尘长吁一口气,迈步走,王瑾瑜习惯的把手伸过来,初尘搭着他的手,走向书房。 “蔡雄一干人等都抓了,查了出来,好多事都少不了他。”王瑾瑜说着,坐到棋台那边,与初尘对坐。 初尘笑了笑,“你还真是要把蔡氏赶尽杀绝啊?” “爷说得话能不算数吗?”王瑾瑜白了初尘一眼,嘀咕道:“大周大获全胜,赵氏被任命殿前都指挥使,前几天又被委任定*节度使,真是步步高升啊。” 初尘抿嘴一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氏上期吗,你爹也跟着上去,到时候你也富贵荣华,有啥不好的。” 王瑾瑜大怒,一拍案几,吼道:“落初尘,爷警告你,要是你再拿这事打趣,别怪爷翻脸。” “切,小气鬼。”初尘白了他一眼,伸了一下腰,懒散的问道:“南唐没来蜀国求救吗?” “求了。”王瑾瑜说着,便笑道,“要不是南唐来求,你觉得我会被官复原职?” “难不成,你出了主意?”初尘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不会是你让孟昶去找大周柴皇,要求什么吧?” “你真是讨厌,什么都被你猜着了。”王瑾瑜咂嘴,点点头,“柴皇怕蜀国真的出兵,答应归还蜀兵蜀将,不过要来年,等打完南唐再说。” “你们这群混蛋,耍着两个皇帝。”初尘柔柔一笑,“我快生产了,你有没有办法让青慕回来一趟?” 王瑾瑜不自然的靠着窗,不咸不淡的说道:“他应该快回来了吧,你啥时候足月啊?” “还有半月吧。”初尘说着,摸摸大肚,“这两个家伙真是折磨死我了。我只想在生产时能见着他们爹爹,这样我才有力气。” 王瑾瑜眉心一动,神情黯然失色,但转瞬即逝,幽幽转回头,笑道:“怎么,没他你就不生了?” “你这是说的废话,不想和你谈这些。”初尘无视他的歪理,平静的问道:“粮食给我收的如何了?” “放心,你的粮仓保证给你装满。”王瑾瑜来了兴致,咧嘴一笑,“你把赚的银子都换成了粮食,难道不怕养老鼠?” “这些年,到处打仗,兵荒马乱,谁知道何时就打进邛州了,我怕到时候委屈我的孩子,所以多北一些粮食。” 初尘不喜欢跟他嬉皮笑脸,睖了他一眼,又道:“今年秋收粮食收成不错,蜀皇懂得享受,只管拿钱便是,我也是成人之美,有何不好。” “你这破山沟里,放一百二十个心,绝对没人打进来。”王瑾瑜说着,见苗巧端茶进来,便挤眉弄眼的瞪着苗巧,“臭丫头,想渴死你爷啊,这么久才送过来。” “你这个恶人,就会欺负我。”苗巧真是气急了,打又不打过,用药又不是对手,吵架她更别不在行,真是每一样能占便宜。 “欺负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还不服气了?”王瑾瑜夺过她手中的茶,恶狠狠道:“再多嘴,小心爷叫你三天不能说话。” “你够了。”初尘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句,对苗巧一挥手,示意她下去。 “什么时候你也懂得护着爷了,爷就是睡着了也能笑醒。”王瑾瑜酸溜溜的说了一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却见初尘直直的看着他,心里不爽道:“我就说一句,你至于吗?” “我都跟你说了,要玩笑话,出了这个院子,你最近越来越有恃无恐了。”初尘没好气的说完,拿出账本,“快说,要记那笔帐,几下弄好,给我滚回去。” “切,小气鬼。” 王瑾瑜见她生气,也是好闭嘴,老实的回了几笔帐,死活要赖在这里吃午饭。初尘无奈,只好陪着他下棋。 “嫂子,我来了。” 院子里响起李准方的声音,初尘在应声,“在书房。” 李准方一进来,看见王瑾瑜就笑道:“王大人,又来蹭饭?” “臭小子,最近钱赚多了是不是?”王瑾瑜劈头就骂,指着初尘,“你走开,让他陪我下。” 李准方看了看棋盘,睨着王瑾瑜,“你是不是下不过嫂子,所以找我出出气啊?” “嘿嘿……”初尘忍住笑意,轻笑了一下,见王瑾瑜睖着自己,便抬手捂着嘴,“不笑就是。” “准方,你来陪他吧,我去软榻上休息一下。” 初尘说完,抬手给李准方,缓缓起身,走到软榻处,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去看过你香菱嫂子了吗?” “看过了,她就是心情郁结,才不产奶。”李准方回了一句,便看着王瑾瑜,一脸自信道:“今天你别想赢我。” 王瑾瑜白了他一眼,一点留情面都不给,“切,杀得你片甲不留。” 初尘叹气一声,“哎!你说这李熙哥也真是的,怎么就睡了一个小姐了,如今人家要平妻的身份进门,我看孟婶子要头疼了。” “孟婶子有啥头疼的啊,李熙哥才可怜,明军祖父都让他闭门思过三个月了,如今还不让放出来。”李准方说了,嘿嘿一笑,“最可怜的是函叔,跟着受过。” 初尘斜躺在榻上,拿着一本书,一听这话,轻笑连连,“对了,那胡小姐听说还是他国将军之女,是因为千里寻父,入了李熙哥怀,如今在哪里了?” “听说父亲被蜀国抓了,所以才来蜀国的,如今在邛州府天合楼住着了。” 听李准方的话,初尘笑看王瑾瑜,“你知道是谁?” “胡立,一个小人物,她的女儿能蛮狠到哪里去。”王瑾瑜淡淡说了一句,“去年就抓来了,她女儿年初来找过我,我直接没见,我想她应该是想进了李家找你帮忙吧?” “绕这么大一个圈,太费事了吧?”初尘有些惊讶,一脸疑惑,“她为什么不好柴皇更直接?” 王瑾瑜抬起头,瞪了初尘一眼,“柴皇一生戎马,战无不胜,你觉得他会为了这样的人跟蜀皇谈?” “肯定不会,所以只好来求你。”初尘抿嘴一笑,顺了他的意思,又道:“胡立若被送还的话,柴皇会杀之吗?” “不会,但也终身不得再用。” 王瑾瑜话落,李准方忽然想起啥,带着一丝神秘,笑道:“嫂子,我今儿路过临边县,你猜我看到了谁?” “看到谁啊?” “蔡氏秀珍。” 初尘无视他,拿起书,这都半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今儿不说起来,她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嫂子,你别不接茬啊。”李准方一脸失落,叹气道,“我还以为跟你说,我看见她被徐桂打,沦落到每日街头卖身,你会高兴一下,结果你都不理会。” 被打?!街头卖身?!她不是有很多银子吗?就算只有她给的三百两,也不至于沦落成那样啊? 初尘想起初见蔡氏,她嚣张跋扈,她那时甚至有些恐惧她,如今才多久的事,她就沦落至此,真叫人唏嘘。真是应了王瑾瑜的话,让她活着比杀了她更好。 “有什么好奇的?”王瑾瑜好似知晓一般,“她说自己个怀了徐桂的孩子,结果是假的,徐桂自然饶不了她,开始还有钱给徐桂,免了挨打,没多久徐桂去赌坊,她便只能是如今的下场。” 王瑾瑜话落,院子里响起二壮的声音,“二奶奶,有客到。” “什么人?”初尘问了一句,便缓缓起身。 “他们说是二爷的大哥和三哥,让你出门相迎。” 初尘一惊,这二位爷不是在边塞陪着青慕嘛?怎么跑她这里来了,难道……初尘不敢想,让李准方扶着,赶紧出门相迎。 初尘走出大门,看着在门口的两位男子,两个都是武将风姿,长相都是人种龙凤,初尘一见二人,便笑脸上前,屈身一礼,“见过两位哥哥,弟妹这厢有礼了。” “弟妹,你身子沉,这些礼数就算了。”李正元说着,一脸难色,看着赵炅,“你说吧。” 赵炅看看初尘这身子,更是难开口,又看着李正元,“大哥,你说吧。” 初尘看着二人推来推去,心下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但还是抱着一丝幻想,“两位哥哥有何事不能之言?” “这……”李正元别过头,一声叹气,“青慕,青慕没了。”说着,便吸了一下鼻子,不停的摇头叹气。 初尘身子一怔,险些倒下,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叫没有了?” “弟妹,一个月前,大理新君上位,扰了边境,那一夜青慕巡夜,等我们发现时,出兵击退,可却没找到青慕,一寻就是二十天,了无音讯,我们只好当作战死……” 赵炅还没说完,初尘咬着牙打断他的话,“当作战死,尸首在哪里?” 赵炅看着悲愤的初尘,解释道:“弟妹,我们并为找到,可能被抓到大理杀了,要是活着,他们早就拿来还钱了。” 李正元也附和道:“是啊,我们都可是用了黄金三百两作为交换条件,都不见音讯,所以只好把青慕生前的东西送回,也好做个衣冠冢。” “人都没死,做什么衣冠冢。”初尘气的不行,满脑子全是青慕的脸,还有他憨憨的笑容,那一声声的昵称回荡在脑海…… “娘子,娘子,娘子……”初尘只觉得下身一热,一股刺痛窜上心头,眼前一黑…… 赵炅见初尘浑身都在抖,而且站的地方,一滩水渍,带着血…… ------题外话------ 别骂我,这就是一个过程,大伙别骂,我保证我是亲妈……。 第十八章 催生 赵炅见初尘浑身都在抖,而且站的地方,一滩水渍,带着血…… “弟妹,弟妹……” “嫂子,你可不能倒啊。” 李准方连连呼喊,王瑾瑜在里面一听不对劲,疯了一般的冲了出来。 一看初尘晕在李准方怀里,王瑾瑜咬了牙,铁拳紧握,上去抱起初尘,“准方,立刻配药给她催产,一定要下重药。”说完,抱着初尘,疾步去后院西厢。 “主子。” “二奶奶。”院子里的人都吓傻了,怔怔的看着。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通知人啊。”赵炅也跟了进了,看着这一屋子人惊慌不已,连忙吩咐。 “我去烧水。”张妈和绿萼都是过来人,这有人一说,便立刻知道做啥,直接去了厨房。 “我去通知九房人,顺便把稳婆喊来。”二壮转身出了院子。 “我去找老太爷。”二丫吓得眼泪子在眼眶打转,招呼一声,便跑了出去。 苗巧跟着王瑾瑜来到了卧室,王瑾瑜放下初尘,咬牙怒道:“女人,你给爷坚强点,怎么都要给爷把孩子生下来。” “你走开。”苗巧泪珠子不停的落,怒吼着王瑾瑜,“我给她看看。” “你看什么,你的医术很好嘛?”王瑾瑜一股寒意,瞪着苗巧,“快去帮着熬药,我要过些内力给她,不然她无法醒着生产。” 苗巧一听,也是,这可是古代,她又不敢给破腹产。抽泣着应声,“哦,那你仔细着。”说完,便急忙去小药房。 王瑾瑜扶着初尘的,运气与掌心,按着她的肩。一汩汩内力,涓涓流入初尘体内…… “嗯……”初尘呓语一声。 王瑾瑜立刻轻声唤着,“女人,你给爷坚强点,羊水破了,也见红了,一定要努力生下孩子,决不能晕过去了,不然爷笑话你。” 初尘深深的喘息,她不能不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为了青慕,为了孩子,她也绝对不能有事,“王瑾瑜,去给我下催产药。” “早知道你的本事了,爷已经叫准方在弄了,你现在要平息气息,调匀呼吸,自己先存着力气,等会喝催产药,一鼓作气。” 听着王瑾瑜的话,初尘觉得这人还是经验老道,完全不像是个未婚的男子。 “吸吸……呼,吸吸……呼。” 屋子里,初尘自己调节着呼吸,屋子外,李正元和赵炅走来走去,不停的懊恼。 “大哥,要是弟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四弟啊。”赵炅说着,一拳砸在石桌上,“早知道就不说了,满一阵是一阵。” “别说了,我们都不想。”李元正更是懊恼,那夜本该是他巡夜,可他让赵炅给叫去办事了,等回来…… 小药房,李准方开始煎药,苗巧不停的扇着扇子,念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一定要保佑我家小姐,我苗巧愿意拿十年寿命,换我家主子平平安安。” 李准方抬头,看着眼前这小美人,在他眼里,这个丫头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丫头,没规矩,脾气大,动不动就欺负男子,比如他…… 可他从未见她还有如此善良的一面?!也许她是个柔嘉的女子,也许……李准方敛了眼眉,轻柔的说道:“嫂子会没事的,你安心好了。” “当然会没事,要是有事,我拉着你一起给我小姐陪葬。”苗巧恶狠狠的说完,睖了他一眼,“还要熬多久?” “快了。” 李准方顿时石化,多一个字都愿意和她说。他立刻否定刚才所有的话,并告诉自己,这辈子打光棍也不娶这样的女人。 “怎么样?” 李成仙急急忙忙的回来,孟婶子,沈祖母,棉花婶,八斤媳妇崔氏,杨氏,李荷,李杏和李秋都来了。 “不知道,大夫在里面了。”李正元上前回话,并行礼自报家门。这一刻,青慕之事自然是三缄其口。 沈祖母对着几个女人道,“你们赶紧准备红布,剪刀,炮竹……” 杨氏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九婶子,初尘还没足月,能不能生下来……” “她怎么就不能生下来了?”棉花婶劈头就是句,打断了杨氏的话,冷哼一声,“除非你不想。” “我娘没有那个意思,棉花婶你别乱说。”李荷连忙上前帮着,一脸淡笑,“再说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些个时候。” “算你还懂事。”棉花婶收了怒气,转身便道,“我去厨房看看,帮着准备红鸡蛋。” “我们和娘去帮着准备尿片吧。”李杏拽了拽杨氏,示意她少说话。 李秋绕着后脑勺,“我干什么?” 孟氏淡淡一笑,“小秋什么都不用做,只管一挥吃红鸡蛋。” “那都去忙着吧,一会还有很多人要来。茶水什么的都备上。”沈祖母也嘱咐了一句,便看着李成仙,“老二,别着急啊。” “娘,我们先去初尘屋子看看。”孟氏说话轻言轻语,上前对李成仙一礼,“二哥,你先别着急,去把衣衫还了,身子洗洗,一会还要抱孙子。”说着,上下看看李成仙,“你这样子,可是不能抱孙子的哦。” 李成仙也看看自己,浑身泥土,手也脏兮兮,连忙憨憨一笑,“我这就去,这就去。” 赵炅至始至终都没有发一言,只是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他可是第一次见着这也的乡民热情,邻里和睦,也许他真的需要问问,屋里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屋子里,初尘不停的吸吸呼,王瑾瑜一直在一旁跟她说着笑话,见沈祖母和孟氏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稳婆还没到吗?” “二壮骑的快马,来回左右不过半个时辰。”孟氏说着,见初尘额头汗渍如豆大,“初尘,你还扛得住吗?” “怎么就早产了?”沈祖母一脸责怪,拿起棉布,为初尘擦拭额头汗渍。 初尘咬着牙,“他们在我肚子里呆不住了。”说完,笑了笑,看着王瑾,“兄长,你先出去吧。”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孟氏也轻笑了一下,“出去陪陪青慕的两位兄长。” “好。”王瑾瑜点点头,狠呆呆瞪着初尘,“你自己给我坚强点,免得被我取笑。” 初尘喘着粗气,无视他的话,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她也不相信青慕会有事,这是她现在唯一坚定的事,她要平安生下孩子,等着青慕平安归来。 “催产的药来了。”苗巧这时端着药进来,急切的不得了。 “稳婆还没到了,你端药来干嘛?”沈祖母眉头皱起,“你这不懂事的小丫头,看看你家主子被你们都照拂成啥样子了?” “祖母,不管巧儿的事,你别责怪她了。”初尘说着,喘了几口气,又道:“我估计等不到稳婆了,啊……” “主子……”苗巧瘪着嘴,欲要哭泣。 “哭什么,赶紧把药给我。”初尘吼了一句,又痛的哀嚎一声。 “哦。”苗巧这一刻都傻了,只管听着吩咐,端着药给初尘。 初尘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坚强,端着药,一口喝尽。将碗递给苗巧,“祖母,你帮我接生吧。” “这孩子,你祖母没有接过生,怎么帮你啊?”孟氏眉头一皱,这孩子哪里像个初生孩子的人啊。 “只要懂就好了。”初尘说着,双手抓着被子,痛的脸部一抽,心下暗骂一句,“这就是古代的悲催。” “哎呀,现在不管那么多了,人家张妈生两个都是自己生的,哪有稳婆。”苗巧说着,便出门子,“我去叫张妈来。” “也是,现在不能等了。”沈祖母说着,立刻让初尘躺下,叫她把双腿分开。 苗巧去去就拉着张妈进来,“小姐,张妈说了,只要你不嫌弃,小少爷就她来接生。” “张妈,我相信你,你快点。”初尘说着,伸手抓了一件床头的物件,咬着嘴里,生怕自己就喊出来了。 “这孩子,要喊就喊,要哭就哭,生个孩子,你还隐忍什么?”沈莲花说着,夺过她嘴里的物件,“给我喊,给我使劲喊。” “啊……”初尘瞬间崩溃,“青慕,青慕,你这个混蛋,混蛋……” 屋子外听着这喊声,顿时眉头皱起,赵炅看了一眼王瑾瑜,低声道:“悍妇?!” “不是。”王瑾瑜不喜欢赵炅,一直不喜欢。 “这架势还不是?!”赵炅忍不住一笑,低声道:“好似青慕死了也能被骂复活了……” 赵炅还没说完,便知道自己话不对,顿了顿,端起茶,故作严肃,“这么精神,一定没事。” “肯定没事。”王瑾瑜淡淡一言,目光全部落在西厢。 “啊……痛死你姑奶奶了,青慕,你个混蛋王八蛋,啊……姑奶奶不生了,不生了,啊……救命啊,给我一刀算了,破腹,破腹,破腹取出来了……” 整整半个时辰,众人听得是脸一会变黑,一会变紫,一会变的惨白,这女人真是什么都敢说。 “二奶奶加油,出来了,快,用力……” “嗯……啊……” “哇……” 一声孩啼,让众人总算露出喜悦之色,孟氏出来,回禀道:“先生是少爷。”说完,看着一旁的二丫,“快,叫粗使婆子拿出水来。” “是。”二丫也开心不已,转身就跑。 “那就是一下添了两个金元宝?!”李成仙那叫一个开心,立刻对着天上说道:“老婆子,你有孙子了。” “恭喜叔父喜得一双金孙。”李正元对着李成仙抱拳以礼,说着吉祥话。 “多谢,多谢。”李成仙回着礼,忽然屋里传出一双焦急…… “初尘,你要挺着,一定要挺着。” 屋内传出焦急的声音,外面的人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主子,你千万要挺着,你先睁开眼,还有一个在肚子里了。”苗巧着急的泪如雨下,这一刻她恨不得立刻拿刀为她破腹产。 初尘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虚弱,就算当初要饿死了,她都觉得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一刻,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儿奔生,娘奔死。 初尘吊着最后一口气,努力睁开眼,“巧儿,要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要……” “主子,不许你胡说八道。”苗巧顿时奔溃,怒吼着,“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对了,我去找王瑾瑜,让他过内力给你。”说着,便跑了出去。 “主母,如我有什么不测,求你们照拂我的两个……”初尘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张妈一着急,撩起被子看了看,“孩子的头滑出来了,大人不使劲,孩子会被卡死的,二奶奶,你可得挺着啊。” “哎哟喂,这孩子。”沈祖母一个着急,抬手拍拍初尘,“初尘,你醒醒,你可不能杀了你自己的孩子,初尘,醒醒……” “……” * 初尘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两汩暖流,当她再度睁开眼时,满屋子都是喜悦。屋外也是炮竹声震耳欲聋。 “二奶奶,恭喜你啊,一对龙凤胎,我这辈子可是第一次见着。”张妈那叫一个喜悦,乐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来,赶紧把孩子报过来,给她瞧瞧。”沈莲花笑眯眯的,招手让苗巧和棉花婶把孩子抱来。 初尘低头看着一双孩子,那小模样,真是丑死了,两个小东西都是红扑扑的,眼都没睁开,只是抿嘴,好似饿了一般。 “真丑。”初尘瘪着嘴,鼻子一酸,哭泣道:“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怎么生这么丑的孩子……” “这孩子,这刚生下的孩子都这样,要上白了才能瞧得出。”棉花婶抿嘴,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的吗?!”初尘收起泪珠,一脸质疑。 “比珍珠还真。”沈莲花说着,剜了初尘一眼,拿着手帕,为她擦拭泪水,“你现在刚生了孩子,可不能伤心,什么都要忌讳一下,弄坏了身子,免得落下什么病根子。” “嗯。”初尘点点头,再看看两个小家伙,顿觉不那么丑了,而且两个小家伙的眼睫毛都好浓,像青慕…… 想到这里,初尘咬了牙,心里告诉自己,青慕会没事,一日不见尸首,他就活着;他活着,就一定会回来,不管等多久,她都会等着。 “恭喜你啊女人。”王瑾瑜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出了屋子。出了门,一个泪水顿时落下,他抬手捂着脸,原来他会如此害怕失去她。 “什么人嘛,说一句就走了。”初尘故作小气脸,哼了一声,“回头跟他多要礼钱。” “你这丫头,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沈莲花睖了初尘一眼,没好气道:“要不是他和青慕的三哥,你和后出生的丫头就没了。” 苗巧一脸不服,得意的说道:“还要全靠我把小小姐一把拽出来,他们过给你内力,不然也没有那么容易。” 拽出来?!初尘瞠目结舌,这也只有她干得出,不过她昏迷后,也是危险的时候,庙苗巧处理的很好,王瑾瑜和赵炅能进了,估计当时也是情急之下吧。可一个女人生孩子,他们两个大老爷们…… “那是,这可是我赵某第一次见着,如此生孩子的方法。”赵炅接了话,说完,抱拳以礼,“恭喜弟妹,龙凤呈祥,赵某人今生遇见,真乃喜不自胜。” “多谢三哥。”初尘有些羞涩,红晕顿时爬上了脸,低着头,“只希望三哥,再帮弟妹去寻一寻,不要让这龙凤缺失一份爱。” 赵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玉璧,讪讪一笑,“只知道弟妹有喜,却不知是双的,礼物少了,不过也可均分。”说完,运劲一捏,玉环断裂为二。 “如此贵重之物,怎能?!”苗巧看着那汉白玉的环佩,要是放在现代,那都是几千万啊。 “多谢三哥,这两孩子都有名,可惜少字。”初尘说着,抬眼看着赵炅,这可是为了的宋太宗,怎么也得给她孩子要点啥。 赵炅明白,淡雅一笑,指着玉环,“玉通透温润,宛如这两个孩子,玉能打造成玉环,必须经过多次打磨与雕刻,才能成就它的美,为兄也希望这两个孩子可以有所成就,赐男儿字碧,赐女儿字玉。弟妹看可好?” 她要为将来寻个保障,哪怕就是渺茫,初尘颔首一礼,“多谢三哥,能得三哥赐字,来是我这一双儿女的福气,有朝一日,如一双孩儿有错,三哥站在最高端,请三哥想起这两个字,便帮着说教说教。” 赵炅顿觉这次不枉此行,看来他还要住上几日,才能听到青慕口中的未来。淡淡一笑,“弟妹客气,都是侄儿,为兄一定帮着,你先休息,为兄会逗留几日,等你稍好,我们再叙。” “也好。”初尘应声,招呼苗巧好生招待。 接着满屋子都是人来道喜,初尘都一一谢过。二壮回来时,稳婆累的不行,却发现没她事,有些生气,苗巧说了跑路费照拿,这才让那婆子消气。 这几日,城里知道初尘生了龙凤胎,全都回来了,送礼的送礼,帮忙的帮忙,初尘的院子热闹了几天。 初尘娘家,来了两拨人,落赐福带着刘佩跑了一趟,送了娘家人礼数;渝州王俊也让人送了礼来,说是满月时和李香兰亲自来一趟。 落赐福的时候说了,王氏入冬后,身子骨不好,大夫说要静养,所以少走动,等满月一起来,和商议好了满月的礼数,本来想多住几日,无奈家里客房都注满了人,只好带着刘佩走了。 刘玉如今也回来了,说是要粘点喜气,翠竹留在城里,因为家里如今住的爷太多,所以只能先留着。青山请了假,也回来了,家里如今热闹的很。 “外面怎么那么吵?”初尘一边掖着衣服,一边看着刘玉,“你这身子一点都不肿?” “估计就是找三爷和二壮又比上了。”刘玉白了她一眼,“你是身子骨弱,所以才这样,我壮实,所以没事。难不成你想我跟你一样?” “算了吧,你要是跟我一样,大哥准吓死。”初尘没好气的说完,看着刘玉端来的鸡汤,“我能不喝吗?” 整天都是鸡,每天一只,她现在只要喝汤,就感觉眼前都是鸡在飞,好像连鸡屎味都能闻到了…… “你伤了元气,要多吃,这里可加了人参,金贵着了。” 初尘见刘玉眼珠子都落在碗里了,便推给她,“叫他们给弄碗鲫鱼汤来,我不喝这个。” “这大冷天的,去哪里给你买鱼啊。”刘玉一脸欲哭无泪,这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反正我不吃这个。”初尘说完,便躺下,“要是我因为这汤被吼,我就说你气着我了,我不吃。” 刘玉更加无语,“你……你个这个恶人,哪有你这样逼着人家吃东西的?” “就这样了,我要休息一会,你喝完了就出去吧。”初尘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刘玉无语,只好将鸡汤喝了,才端着碗出去,刚到门口便见王瑾瑜,“王大人,你来了。” 王瑾瑜点点头,他早来了,在她们对话前,故作不知,“她了?” “睡下了,你明日再来吧。”刘玉说着,抿嘴一笑,“你这天天的跑,不知道你是因为号子的事,还以为你瞄上我家弟妹了。” 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别胡说啊,我才看不起那个臭女人,要不是看在银子的面上,你们这破地方我才懒得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就这么一说,至于吗?”刘玉咂嘴,“当官的就老不起了,瞧不起我们,我们还瞧不起你了。”说完,冷哼一声就去厨房。 * 第二日,青山一早就来给初尘请安,这都是快成了他的习惯了。 “嫂子,今天气色好多了。”青山说着,低头看看两个小家伙,“叫三叔,叫三叔。” 初尘顿时额头黑线几条,“他们要是能叫你了,我就自由了。” “嫂子这才躺多久啊,就不自在了。”青山微微一笑,举手翻了两下,“不到十日。” “十日了,今天就是十日。”初尘嘟嚷着,看着两个小家伙,“雨辰和菡萏都躺着叫了,难道还不许我叫。” 青山失笑,“嫂子,你整天说一孕傻三年,难道你真的傻了?” “你才傻了。”初尘白了他一眼,“你的假期快结束了,什么时候走?” “明儿就走,今儿我要去城里一趟,去给林馆长带话。”青山一边说着,一边逗着摇篮里两个孩子。 “惠贵妃传的话?”初尘来了兴致,撑着就坐了起来,“说什么了?” “嫂子,人贵在诚信,你要是逼着弟弟,那可就不好了。”青山没好气的睖了她一眼,起身低声道:“宫里乱的很,都在迎合惠贵妃,她很是忧伤,需要出宫散心,所以来年初,天台山云霄峰迎春,她会亲临。”说完,便走了。 初尘睨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孩子是越来越大了。忍不住叨念道:“得看几户人家了,免得到时候挑选人多了,耽误世间。” “主子,早餐。”苗巧端着早饭进来,一脸不悦。 “又是鸡汤?!”初尘顿觉人生跟鸡耗上了,这月子坐完,她估计看见鸡就要吐。 “不是,是鱼汤。”苗巧说着,憋了憋嘴,很是委屈道:“他送个鱼就了不起了吗?还要我亲自伺候他用早饭,气死我了。” “鱼汤?!”初尘顿时眼冒精光,无视苗巧和王瑾瑜的戏闹,接过来闻了闻,“总算不用闻鸡而栗了。” “喝个鸡汤,你至于那么恐怖吗?”苗巧觉得,肯定是主子合着那厮一起来欺负她的,不然好好的鸡汤不喝,非要喝着腥味十足的鱼汤。 “至于。”初尘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故作一脸可怜,“回头主子的鱼汤就靠你了。” “我几辈子没做好事,摊上你这么个主子。”苗巧一脸憋屈,忽然想起啥,便道:“二爷那两个哥哥昨夜突然走了,走的可匆忙了,我本来想告诉你的,结果你睡了。” “走了?!很匆忙。”初尘有些好奇,那个赵炅千方百计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可她就是不说,估计也是失望了吧。 “来了一个大汉,说了几句,二人听完,就黑着脸,跟大爷说了一下,就走了。”苗巧说着,接过初尘的碗,“还有了,再盛一碗?” “不要了,你留着我中午再喝。”初尘拿着丝帕擦了嘴,笑了笑,“去外间先给我上茶,再叫王大人进来,我有事和他说。” 苗巧轻轻的“哦”了一声,一脸极其不愿意靠近王瑾瑜的表情,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一看院子里,王瑾瑜逗着白虹,苗巧就气不打一处来,白虹连她都不肯靠近,怎么就喜欢他了,真是气死她了。 “主子叫你了。”苗巧远远的说了一句,便端着碗疾步离去,宛如王瑾瑜就是一个瘟神。 “臭丫头,看爷一会怎么收拾你。”王瑾瑜顿时心情大好,这都十日了,她总算愿意见他了。 王瑾瑜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一看初尘,在榻上,就故作一脸嫌弃,咂嘴道:“消肿了还是这么难看,真是不知道你躲我这么久干嘛?” “积点口德。”初尘瞪了他一眼,拿出账本,“说吧,有多少笔帐。” “十天了,有一百多笔,小数的我让人整理好了给你送来,有三笔特别显现的,都是大数目我现在给你说说。”王瑾瑜坐到她对面,一脸懒散道:“真是不明白,你为啥要知道邛州所有号子银钱的流向,还无论大小。” “你会懂的,很快。”初尘带着一丝神秘,拿着笔,“说吧。” “林良,十月初六,兑现白银三千两。林青,十月初七,兑现白银五千两。徐桂,十月初七兑现白银两千两。” “徐桂?!”初尘放下笔,怔怔的看着王瑾瑜,“他那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王瑾瑜带着一丝神秘,“我也觉得蹊跷,派人跟着,结果你猜徐桂去那里?” “我要知道还问你?”初尘白了他一眼,看看这两笔帐,再想起青山的话,眉头一皱,“林良。” “林良。” 二人神一般的异口同声,王瑾瑜怔了怔,一脸惊愕,“你怎么知道?” 初尘叹气一声,“这就是我为什么怕林氏的原因了。”说完,给他看看这段时间她做的帐,还有她的备注。 王瑾瑜看后,笑道:“细致的女人,不出门也知乾坤,我想林氏翻不出什么大浪。” 初尘算算日子,这是要提前准备,看来天台山有事做了。 “翻不出浪,我也要仔细着,要是她跟江源县刘氏合伙,我就惨了。”初尘说着,收起账本,“那女人说我放走了蔡雄,不跟我合作,我先她就是找借口。” “我也奇怪了,你为什么要我放了蔡雄?”王瑾瑜也很是惊讶,到现在她还说缘由,只说适当时候才告诉他。 “不想跟林氏合作,还需要蔡雄道上人的消息。”初尘冷冷一笑,“我要吃了林氏,合作后吃她会被人说闲话的。” “恶毒的女人。”王瑾瑜狠呆呆剜了她一眼,“蔡雄如今人了?” “等我鹤天哥回来,他也差不多断气了。”初尘带着一丝惋惜,叹气道:“想当初这蔡雄也算是个人物,如今落得这不天地,只怪她选错了对手。” “你能不恶心我吗?”王瑾瑜浑身寒意窜起,抬手抖了抖,“你说这话时真恶心,你说你要杀鸡时,还说自己从不想杀,也不吃鸡,只是鸡自己要死,还要你帮忙一样。” “本来就是。”初尘不以为然,末了道:“满月酒你最好多备礼,不然撵你出去。” “臭女人,最近胆儿肥了,没事就威胁爷,回头爷断了你口粮,看你怎么凶。”王瑾瑜恶狠狠的说完,跳下榻,“满月我再来看你,只要你没事了,我就安心了。” “嗯,知道了。”初尘敛了神色,这个男子的好,叫她应接不暇,却也避不开。 * 李家村落氏产了龙凤胎,满月酒当日,大媳妇喜得贵子,喜上加喜,宴席大摆三日,娘家礼数到位,听说就白米和酒娘都是十担,鸡蛋一千,鸡鸭各一百,小孩子的穿都是六箱,羡煞好多婆家人。 初尘包了头,青山绣的牡丹缎子,绕着额头包了半个头,发髻高耸入云,一个月子坐下来,初尘更加白皙水嫩,一身水蓝色襦裙,配着淡蓝色褙子,外罩王瑾瑜送的白狐裘皮斗篷,整个富贵极了。 初慧走了过来,拉着初尘道一边,“姐,今儿就结束流水席了,娘说了,她要回去。” “这着急干嘛?娘难得来我这,让她多住几日。”初尘一脸不情愿,“回头你跟大哥说,我留娘多住,说说贴己话。” “是娘说要回去,跟哥哥有啥关系啊。”初慧无语,睨着初尘,“娘嫌你这里吵的慌,她喜欢安静。” “今儿结束了就好了。”初尘回神,明白了过来,低声一笑,“娘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应付不来李氏这群婆姨。” “我都受不了他们,真是一个个芽尖,叫人一看就不爽。”初慧也咂嘴,见左氏走了过来,便屈身一礼,“姑奶奶好。” 姑奶奶?!初尘一脸惊讶,左氏?左晋。靠,真是冤家路窄啊,果然所有左氏的人都不讨她欢喜。 “都是自己人,这礼数就免了。”左氏连忙扶着初慧,左右看看,“左晋那小子了?” “跟准方他们在一起吧。”初尘回了一句,便笑道:“左祖母不在堂子里喝茶,跑出找我?” “堂子里大家都在为你们这一辈的丫头看看人家,你孟婶子和三婶叫你去长长眼。”左氏嘿嘿一笑,看着初慧,“你也去看看?” “我就不看了,姐你去吧,我去找准方哥哥,看看他们在玩什么。”初慧行了一礼,便笑着离去。 见初慧离去,左氏便讪讪一笑,“初尘,你三两哥的事……” “祖母,这事都结束了,我没计较,麻烦你,别再叫我帮三两哥找事了。”初尘一脸淡漠,直言后,便去了堂子。 左氏看着初尘的背影,咂嘴,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真是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呸,什么东西。” 这时候在一旁的刘香菱,抱着孩子去那尿片,正好听到,轻蔑一笑,“人家不是东西,祖母就是东西了。”说完,冷哼一声,“有本事别求人家,背后说是非,真是为老不尊。” “你就了得起了?”左氏本来就一肚子火,落氏惹不起,她一个刘氏偏支她还惹不起吗?冷哼一声,“有本事把你家李熙弄回来啊。” “你……”刘香菱气急,这可是硬伤,如今李熙索性不会来了,那胡立的女儿,如今可是大肚偏偏,家里都默许了,她闹也无济于事。 “我怎么了?”左氏一脸得意,“有本事在这里说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长房长媳的位分还有没有。” “这话说得是个道理。” 初尘去堂子,发现有点事没交代,便转身折回,正好听到这话,见刘香菱都要哭了,便笑了笑,“可这长房长重孙那可是变不了的。” 左氏可是做梦的都没想到,初尘折回,这下更是挂不住,所以撕破脸皮,“果然都是被抛弃的货,你家青慕了?这可是日子到了,怎么不见你家青慕回来了。” “我家青慕回不回来和祖母有关系吗?”初尘睖了左氏一眼,“什么叫被抛弃?左祖母,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是长辈,你们这么说话都不怕闪了舌头,难道我奶奶就怕了?”李三两的媳妇王氏桂花,刁钻可是出了名的,如厕回来,正好路过,便上来帮腔。 “我们可没敢乱说话。”刘香菱有初尘撑腰,自然胆子大了一些,淡淡一笑,“你家奶奶当着弟妹说好话,背后就骂弟妹不是东西,我是看不下去说两句,得罪了。” “刘香菱,你别乱嚼舌根,破坏我们八房和六房的关系。”汪桂花连名带姓的喊一句,指着刘香菱就骂,“你他娘是什么好鸟,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还他娘的管别人家的事。” “汪桂花,你够了。”初尘一声怒吼,瞪着她,“今儿可是我这喜事,拌嘴就算了,你要是破口大骂,别怪我撵人。” “我就知道你们两房人都瞧不起我们,你们吼我孙媳干嘛?”左氏双手叉腰,直接走到初尘面前,“你奶奶我今儿就骂了,我看看你怎么撵我出去?” “吵什么?”李三两走了过来,问了一句。 “相公,青慕家的欺负我奶奶,我说了一句,她就要撵我。”汪桂花立刻哭诉,告了一状。 李三两求了初尘很多次,都被初尘无视,怨恨自然很多,一听要撵人,心里更是怒气,张口就道:“她就是野男人多了,靠山多了,所有才这么目中无人,我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啊……落氏,你砍我家相公。”汪桂花一声惨叫,屋子里的都出来了。 只见初尘手拿一把镰刀,李三两捂着流血的左肩,整个傻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沈祖母看着这情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弟……弟妹,你先放下刀。”八斤媳妇崔氏惊吓不已,连忙上来。 李守财也初来,一看三两那样,气的心口痛,指着初尘,“落氏,你为啥砍我孙子?” “砍了就砍了,谁叫他嘴巴不干净。”初尘一脸冷漠,将镰刀扔到地上,“你不服气就去告我,多少医药费,我出了便是。” 三两的父亲李次,气得瞪大了眼,“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你有钱就可以随便砍人吗?” “有钱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没钱,你却了都不行。”初尘睖了这二人一眼,走到李三两面前,“你应该感谢我手下留情,也感谢这个冬天,不然我卸他一只胳膊。” “你有种试试。”五房李贤杵着拐杖,一跺地,怒吼道:“你真当李氏一族是你落氏说了算吗?你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李贤说完,瞪着一旁的李明军,“九弟,你这族长是不想做了吗?” 第十九章 惊喜 李贤话落,落赐福便上前来,陪笑道:“这大喜的日,老家人何必动怒,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你算什么东西?谁跟你是一家人?”李贤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劈头盖脸就没好话。 落赐福被李贤的话,噎的脸通红,本想回一句,便被刘佩拉着。 李成仙怒了,指着李贤,“我亲家的儿子,怎么就不是东西了?五伯父,说话别闪了舌头。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出息了,竟敢对伯父不敬了?”李贤双目怒视,“这还有规矩吗?” “相公啊,这边的规矩,就是自己可以目中无人,别人不行。”刘佩无视所有人,轻轻一笑,拉着落赐福,“相公,既然这位老者说不是一家人,那我们就不高攀,有事说事,无事叫妹妹请人。” “哟呵,哪里来的小蹄子,敢到我们李家村来闹事了?你当这是江源县嘛?”李贤的儿媳妇崔梅,一声怪叫,指着刘佩和刘玉,“一女侍二夫的家人,能不是什么好鸟。” 刘玉前儿才生产,躺在屋子里,可这前院吵架,她听得是越来越火大。怒气起来,站门口怒吼:“崔婶子,你别拽着袖子扯衣服,一撩一群人,要吵架,我也不怕你。” “啧啧……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泼妇。”崔梅的大媳妇孟珍上来帮腔,咂嘴笑道:“想当初你还虎子婆姨的时候,可乖顺了,看来这家是婆婆不在,媳妇全都当王了。” “孟珍,你再乱说,我撕烂你嘴巴子。”李青川见刘玉落泪,怒气不已,一手扶着刘玉,一手指着孟珍就骂。 孟珍一笑,“李大,别他娘的起了个好名字,就以为自己爷们了,你就是一个软蛋,没用的东西。” 刘玉冷冷一笑,“孟珍,我相公有没有用,你要不要试试?” “臭婆娘,只有你才见人躺,你们两姐妹都是好东西,你合着落氏逼死蔡氏,嫁了李大,成了主母,你以为你就了不起了。”孟珍骂着,看向刘佩,“难道你也没婆婆,跟你姐姐一样想装主母了?” 这明显就是诅咒王氏,落家人气的不行。刘佩更是怒气,落赐福也火了,王氏气的发抖,初慧更是怒不可遏,正要说话…… “啪……”初尘上来就给了孟珍一巴掌,冷道:“这巴掌是我替你娘打的。”说完,没等她反应过来来,初尘又是一巴掌,“这是我替我娘打的。” “落氏,老娘跟你拼了。”孟珍回神,咬牙切齿的就上前掐初尘。 初尘不肖,冷道:“孟珍,告诉你,吵架我不行,可要是打架,我还真没虚过。” 苗巧眼快,就在孟珍靠近初尘时,一把将孟珍按在地上。 李强见媳妇被打,轮了根子就打在苗巧的头,苗巧本可以躲开,可却生生接下了那一闷棍,顿时头破血流。 众人也是吓着了,李强连忙扔了棍子,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看这架势,青川也怒了,李成仙也怒了,抓起棍子也要打。 “都给我住手。”李明军一声怒吼,“人,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们五房闹够了吗?” 沈祖母淡淡看着众人,给媳妇孟氏使了眼色,便走到李贤面前,颔首一礼,“五哥,明军要不要做族长,不是五哥说了算,你们在这里闹事,不知所谓,要闹要吵祠堂去,正好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在那里,直接去了就是,你们这站在别人家小院里,骂人打架,你们还要理?真是不要脸到家啦。” “沈莲花,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少破嘴。”左氏一脸怒气,“今儿是我们李氏和她落氏吵架,你别胳膊肘往外拐。” “李氏?!落氏?!”初尘冷冷一笑,看着左氏,“想东施效颦,你也得先称一下自己的斤两,我不是蔡氏,你也不是我落某人,别把自己的台面打高了,免得摔下来,粉身碎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混账东西,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可是你八祖母。”李贤一跺拐杖,怒不可遏。 初尘轻蔑一笑,“我混账又不是第一天了,你们骂我还少吗?” “你就该骂。”孟珍捂着脸,“老娘今儿跟你没完。” “既然没完,那就一起说清楚。” 门外响起李霸的声音,众人顿时焉了,个个把头低着,不敢看进来的李霸,李遵,李存,李庚。 “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热闹过头了。”李霸怒视众人,一见苗巧额头还流血,眉头皱起,“丫头,还不去包扎了。” “劳大老太爷上心,小的不碍事。”苗巧颔首说完,走到初尘身边,“主子,你要善心,也该用对人,别什么歪瓜裂枣都一视同仁,你这样怎么对得起那些栋梁之才。” “连我这丫头都知道这个理,难道我落氏不明白吗?”初尘故作一脸委屈,咬咬牙,看了看八房人,“他李三两不仁不义在先,我却妇人之仁饶了他,三缄其口不谈他的破事,到不想还把他给得罪了?” “初尘,这是什么话?”李存一听这话,顿时不悦,走到李三两面前,“你动用你家弟妹铺子的银钱了?” “三……三爷爷,这是没有的事,是落氏故意诬陷我,撵我走。”李三两说着,指着自己的伤口,“我奶奶找她几次,和她说合,她不领情,居然说我们李氏是要饭的,我气不过,就说了几句,她就拿刀砍我。” 李氏要饭?!众人一听,都有些不悦,但李存和李霸心里通透,只是淡淡一笑,问道:“初尘,可有此事?” “他胡说。”刘玉抢了话,扬声道:“我在屋子里听的真真的,是他们八房不要脸,八祖母非要让弟妹收留李三两,弟妹不愿意,她们就是弟妹野男人多……反正不堪入耳,弟妹向来不善辱骂,气急了才砍了他,可是我们家巧儿也挨打了,两抵。” 这时候李准方,李云,李晨,左晋四人回来了。正好听到刘玉的话,李晨便笑道:“大嫂,你太心善了,这怎么能两抵了。” 李云走到李三两面前,上下打量一下,“三两哥,当初你跪在嫂子面前,求着嫂子放过你的时候,那怂样忘记了?” 李三两的媳妇汪桂花气急,指着李云就骂,“谁不知道你们九房和六房好,谁不知道你们九房被六房养着?怎么,她们六房男人走了,你想去填房啊?还是陪睡啊?” “汪桂花,老娘今儿撕了你嘴。”沈祖母这说着,就要上来。 李准方连忙喊道:“拦着九奶奶。” 众人赶紧上去,两边劝着,分开这两房奶奶。 李准方见没事了,走到苗巧面前,“走,去小药房,我给你包扎。”说完,又走到李三两面前,“看诊五两,包扎五两,这是我个人收费标准,我这人不喜欢赊账,也不念情,你要看,拿了银子来,我保证把你伺候的跟爷一样。” “准方,不许没大没小。”李存吼了一声,冷道:“你们要是精神好,就马上去摆好座位,要是没精神,就给散了。” “三哥,她们可是砍伤了我家三两。”左氏一脸不服气,质问李存:“难道这就算了。” “那苗巧的伤算谁的?”李存反问。 左氏左右看看,指着李强,“那是五房的事,不管我们八房的事。” “混账,你是说的什么话。”李贤怒吼一声,瞪着李守财,“老八,这么说我这忙还帮坏了?” 李守财一听这话,可不敢再加一点罪,到时候八房被批斗,他也帮不上忙,讪讪一笑,“五哥,你帮我们没意见,可我也没叫强子动手啊。” “得了,是我五房多事,不该管着了。”李贤气的老脸通红,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在祖宗家业上,你叫老子管,老子还懒得管了。” 李守财自然也不爽,呲鼻一哼,“那是自然,我们要不是看在祖宗家业上,谁愿意待在这个破地方受一个小娘们的气。” 李霸摇摇头,如今落氏不愿意管李氏,目的显而易见,他老了,总是需要人来接手,倒不如试试,一个转身,看着二人,“索性把祖宗基业分了,你们看如何?” 初尘听着这些话,心下觉得好笑,真是龙生九子,各有千秋,招呼着张妈等人,为即位老者搬来桌椅,上茶。自己无心,便要走。 “分了就分了,不过在这之前,要把咱们三两的医药费拿来。”左氏抢话过去,一把抓住初尘,“落氏,我家三两金贵着了,你赔个一千两,老娘就算了。” “放开。”初尘看着她的手,“小心我断了它。” 左氏故作镇定,不依不饶,“你砍啊,我老婆子今儿就不信了,你能把我这老婆子弄死。” “老八家的,松开初尘。”李存吼了一句,瞪着李守财,“八弟,你这家教可真是好啊。” 李守财自然不想这么快就输了,瞅了左氏一眼,“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先松开她。” 左氏松手,愤愤退到李守财身边,“老爷,你可要为我们三两做主啊。” 初尘掸掸斗篷,看看满屋子的人,再看娘家一脸伤心,她再也忍不住了,走到李霸面前,屈身一礼,将当家令牌递给李霸,“大爷爷,孙媳妇无能,这就交还与你。” “这……”李霸一脸迟疑,“这个可是传给青慕的,怎么也得等青慕回来再说。” “可以,那这令牌就先放在大爷爷这里。”初尘说完,放下令牌,“今儿这事是因我而起,自然应该是我来解决,大爷爷和几位爷爷只管看着,要是不公允,只管绑了初尘,初尘毫无怨言。” “自然是你解决了才行。”汪桂花接了下句,刚想再言,被李庚一个眼神瞪的咽下后话,畏畏缩缩躲在左氏身后。 “那就你来。”李霸眼神黯然失色,摇摇头应允,招呼一声,让所有人坐下。 初尘让几个粗使婆子搬来炭火,让娘家人先去刘玉房里,等她处理好了,再送他们回家去。 “落氏,你磨蹭什么?这大冷天的,你倒是快点,我家相公可是受伤了。”汪桂花实在受不了,这人人都有火盆,就他们这一房和五房没有。 初尘正好安排结束,一个转身,笑了笑,“吃屎的把拉屎的管上了,嫂子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你别说话,你能说得过他吗?”李三两今儿是倒霉大家,这会自然也不爽,瞪了汪桂花一眼,便睖着初尘,“弟妹,几句话而已,你痛快点。” “那是,就几句话。”初尘低低一笑,走到李三两面前,“我这个人记恩,念好,可也记仇,你在我这里,有功,有过,所以功过相抵,你吞的银子,八斤哥已经拿着地契来赎了,我们两清。所以只有今天的事,你明白吗?” “废话,谁他娘的还愿意在提以前。” 李三两话一出,众人都看着他,齐齐确定他贪墨初尘银子,都鄙夷的很。 左氏见李三两被诳,怒道:“落氏,你少给家三两下套子,谁不知你口蜜腹剑,弄死了你家大嫂……” 初尘猛的转身,一颗眼刀丢过去,冷道:“左氏,你再胡言乱语,别怪我念最后情意。” 初尘免去了尊称,众人都有些惊讶,李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喝得晕乎乎的,走到初尘面前,“侄儿媳妇,说得好,这种人就该给她点颜色。” “你……”左氏气急,刚要骂,李明军站了起来,“函儿,滚过来。” 李明军一声吼,李晨和妹妹李蓉连忙上前,扶着李涵到一边。 初尘不想浪费时间,从怀里拿出一千的银票,笑道:“银票我有。”说完,瞪着李三两,“你刚才说,我野男人多,靠山多,你媳妇说,我家青慕抛弃了我,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没面子……” “言语冲撞而已,你还当真?”李三两看着银票,眼都发直,一脸不以为然,“你如今,面子里子都有,还缺啥啊?” 李霸笑了笑,李存也笑了笑,端起茶等着看热闹。 “刚才就跟你说了,我缺面子。”初尘轻蔑一笑,扬声道:“古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树没了皮子,就枯了,人没了面子,这小命也就呜呼了。我伤你那是皮外,尚可治愈,可你撕了我的脸,拽着我的命,请问,你李三两打算陪我多少啊?” “你……你强词夺理。”李三两气得脸通红,指着初尘,“大伙看看,她就是这样诬陷栽赃,愣是把我水碾子的地给弄去了。” “三两哥,我觉得嫂子说得有道理。”李晨最先说话。 李云也附和道:“没错,你既然要嫂子陪你汤药费,嫂子要着偿命更是合理。” 李八斤这时候送人归来,一进门被媳妇崔氏拉着,讲了情况,气得不行,走了过来,拉着李三两,“别给我丢人现眼了,立马给我回去。” “你撒手。”李三两一甩手,推开李八斤,“你自己怂蛋,难不成还不许我能耐了。” 左氏一怒,抬手就给了八斤娘一耳光,“赵氏,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娘。”赵氏捂着脸,很是委屈。 “啪。”李守财的大个子李重,抬手就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八斤,松开他,跟我走。” “孩子他爹,你别打八斤啊。”八斤娘赵氏也上前,拉着李重,泪眼汪汪。 初尘看看,轻轻一笑,“八斤哥,你还别管了,他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说完,晃了一下银票,“三两哥,别说我不给你,只要你给把面子找回来,保住我这小命,这银子就是你的。” “你这是耍赖,明明就是不想给。”李三两冷笑了一下,“我算明白了,你就是编好了套子,让我钻了,落氏,你让劳资砍一刀,银子老子不要了。” “不行。”落赐福跑了出来,怒气冲天,“有本事冲我来。” “行,怎么不行。”初尘拦住大哥,笑看李三两,“你骂我的话,我是骂不出。不过村子里的野男人也不少,你只要舍得你家媳妇让他们轮了,老娘这钱出得起。” 众人傻眼,这小媳妇今儿是发疯了了,这话都说得出口,不过更多的是心里畅快,都不帮忙。 “落氏,你个贱人,你说什么?” 初尘白了李三两一眼,“人话你都听不懂,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落氏,老娘跟你拼了。”汪桂花那里受过这等气,撩起袖子,就要和初尘干架。 “来人啊,全给我轰出去。”初尘没了性子,招呼一声,几个粗使婆子便架着汪桂花,往外走。 “大哥,你还管不管?”李守财见初尘动武,立刻喊着李霸。 李霸充耳不闻,只道:“我老了,管不了。” 初尘冷哼一声,“打今儿起,我落初尘自认理不认人,别仗着什么身份来我这里讹诈,我有言在先,如还有人不信,大可一试,看看是你们的命硬,还是我的手段高。”说完,便道:“有情的留着,无情的自行出去,免得我撵人,不好看。” 初尘话落,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今儿是触碰到了初尘的底线。 李八斤拉着父亲李重,母亲赵氏,喊上媳妇崔氏,对着初尘以礼,“弟妹,哥哥对不起你,今儿我先回去,明儿就去铺子上交了帐,免得左右为难。”说完,便走了。 初尘不拦着,毕竟她没人家亲,犯不着。 李守财今儿算是气着了,冷哼一声,“那就去把祖上的东西分了,我们以后谁也不看谁的脸色做人。” “也是,分了也好,反正我们当家的也就是一个摆设族长,没啥用处,还不如各过各的,省的麻烦。”沈莲花也是气急,想想今儿这委屈,她也咽不下去。 “我也觉得,与其整天过的憋屈,不如自己个过,自在。”李贤也发言,最先拿出钥匙。 七房李明信就一个独子,还生三朵金花,自然不愿意等,“我家没啥盼头,分了也好。”说着,也拿出了钥匙。 李庚笑了笑,“既然都要分,我也同意,反正我们都带着。”说完,也拿出了钥匙。 李遵没说话,不过他儿子却也是站了起来,“九房和三房出事的时候,大伙都空了,与其过的紧紧巴巴,不如分了祖业,活的滋润些,免得为了点钱就闹腾。”说着,让李遵拿出钥匙。 “哈哈……没想到你们都想拆散这个家族?”李霸一脸失落,站了起来,冷冷一笑,走到初尘面前,“我太抬举你了,没想到这个家竟然因为你给散了。” “大哥,这不管初尘的事吧。”李存一脸难色,出言劝着。 众人也不知道说啥,初尘根本不想解释,她不想被这群人拖着,如今青慕不知去向,她要独大,大到人人畏惧,这样她才可以保护自己的孩子和家人。 “哈哈……想我李霸徒手闯天下,如今居然连个家族都治理不好,真是愧对列祖列宗。”李霸大笑说完,拿出要钥匙,“既然大家都想分,那我就违背祖训,开启为难仓,九房当家的,全部去祠堂。” * 九房人齐聚白象山祠堂的后山,李霸掀开山脚下的一块圆石头,把自己的铜钥匙插入石头,“你们也拿出来吧。”说完,站到一边。 其余人都拿着钥匙插入石头,等初尘插入最后一把钥匙后,后山哄的一声,开启了一道石门。 众生百态,有失落的,有惊喜的,有好奇的,这个好奇的人便是初尘。 当大家撩起石门前的蔓藤,进入洞内,众人顿时傻眼,这里洞里空旷辽阔,一目了然,大的可以装下三百多人,可就是一无所有。 此刻,李霸也傻眼了,这祖上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初尘看着眼前的山洞,石桌,石床,石凳,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金银财宝,看看众人失落的表情,初尘明白李氏祖先的用意。 “原来我们祖上就是一个骗子。” 李三两话落,众人都议论纷纷,全都再说祖宗欺骗多年,她们多委屈。 初尘弯腰捡起一把木质的勺子,笑道:“可怜李氏祖宗一片心意,结果竟被子孙咒骂,真是可笑。” “落氏,你想笑就笑吧。反正你也瞧不起我们李氏一族。”左氏踩着点就上,说话不留余地。 一听左氏的话,李霸自然挂不住老脸,气得的险些倒下。 “大爷爷。”李晨连忙扶着李霸,眉头皱起,看着初尘,“嫂子,你今儿是怎么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只是装的好而已。”汪桂花这一刻是有怨抱怨,有仇报仇,逮着话,就顺着说。 初尘一转身,瞪着汪桂花,“牙尖嘴利,早晚被人拔了牙。”说完,叹气一声,走到李霸面前,屈身一礼,“大爷爷,祖宗拿着一个幌子,无非就是想拽牢你们,希望你们齐心协力,壮大家族,只可惜他们着想分家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怨不得初尘。” 李存也走了上来,“大哥,这些年,我们撑的够累了,你看看我们两个老家伙,都是八十往上的人了,还操心他们,你累了,我也累了,随便他们去吧,百年后,我们什么都带不走。” 李霸长吁一口气,“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思进取,也知道他们想要分家产,只是不想面对家族驱散的事实。”说着,看看初尘,“你可以瞬间捏碎一个百年家族,可没想到也救不了自己这个百年家族,所以还是爷爷抬举你了。”说完,“走吧,你赚你的钱去,李家只是你的家而已。” “大爷爷,家族兴旺不是一个人扛的起的。”初尘淡淡一言,看着众人,“这里你们要是不想要,可以把钥匙给我,我出银子,一百两一把。” 李霸一听这话,顿时想发怒,可却被李存拽着了,摇摇头,叫他别说话。 “我卖给你。”李明信最先说话。 “七祖父一会去祠堂画了押,便可拿银子。”初尘说着,看向了李贤,“五祖父要留着山洞吗?” “才不了,这破山洞能干嘛。”李茂替父答应,说着便拉着父亲,“爹,你也说卖了,一百两了,可不是小数目。” “卖,都卖给你,看你拿这破山洞干嘛?”李守财说着,便走出山洞,在洞口喊道:“快点来画押给银子。” 等所有人都画押领了银子离去后,李霸和李存看着初尘,“孩子,你要这山洞干吗?” 初尘一直在想,粮食怎么保存,养蚕地方怎么建,如今倒好了,这可天然粮仓,天然的养蚕室,还是干燥,不像她院子的粮仓,多少有些潮湿,她不能看着这么好的空间被浪费。 “纳凉。”初尘说着,嘿嘿一笑,“今儿,得亏王瑾瑜不在,不然被他笑话死了。”说完,扑通一声,跪在李霸面前,“大爷爷,我有我的难出,现在我不能说,你老想知道原因,就好好的活着,看着孙媳妇怎么走下去。” “这……”李霸一怔,这丫头又是唱那处啊? “你们把钥匙卖给也可以,交与我也可以,反正一个山洞,对你们也没什么价值,可对我也许能有价值。”初尘说着,俯首在地,“两个爷爷,求你们了,别问我原因了,最多三年,你们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 “三爷爷这你不用担心,三爷爷一直向着你了。”李存说着,扶起初尘,将钥匙给她,“刚当娘的人,脾气收敛点,怎么说砍人就砍人了,下次他骂你,你直接毒哑了他,叫他一辈子都说不出一字,还不知道是你干的,知道不?” “是,三爷爷。”初尘低着头,忍着笑意。 “有你这么教她的吗?”李霸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将钥匙递给初尘,“拿去折腾吧,你旗伯父和鹤天哥要回来了,看你怎么和他们交代。” 初尘抿嘴一笑,“我慢慢交代。” “你个小蹄子,存心不让我这个老婆子消停,你看看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老是明着来,叫你多个心眼,多个心眼,你说说,为了你,我都干了几次架了?” 沈祖母和李明军收拾完后山过来,一见初尘,就戳着她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别说她了,她也不想的。”李明军连忙帮腔,拿出钥匙,“你留着吧,回头等母先生回来了,把机关改了,弄成一把钥匙,你也没这么麻烦了。” “师傅知道这个地方?”初尘接过钥匙,有些好奇。 “这里原本就是我们父亲,找母先生的父亲打造的,母先生知道一点都不奇怪。”李霸说着,叹气一声,“这下李氏一族彻底被人瞧不起了。” “面子是自己挣的,大爷爷去哪里自然有人买账。”初尘嘿嘿一笑,“比如到我哪里去,随时都可以耍威风。” “哈哈……” * 李家村一如既往,只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如今的李家村散了,都是各过各家日子,五房,七房,八房要亲近的。 九房与初尘六房亲近,其它几房远在城里和邛州府,算不得和谁亲近,只能说是中立。不过李存表明了自己站在六房,所以他家的铺子只要六房和九房的人。 村子里有几户外姓人,其他都跟着五房那边,自由棉花婶跟初尘亲近。初尘有时候不明白,这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才是可依靠的人,为毛这些人还要跟着五房。 李黑牛是五房的人,因为这事后,彻底跟五房断了关系,还直接找七房说事,李香兰劝着李明信,没到十日,李黑牛成了七房的长孙,七房便到了初尘这边,让初尘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本来就是年下了,王瑾瑜回成都,家族人都回来了,去年有团年饭,今日因为吵了架,大家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钱团聚,免得赌气。 旗伯父和鹤天说了蔡雄死于仇杀后,也收拾了蔡雄道上的势力,现在大房的镖局,几乎就是初尘来打理,也算是对李霸一个交代吧。 邛州府卓凡来了一次,因为家族的事,最近也是力不从心,不能帮初尘出谋划策,只能看着铺子,算是不给初尘闹心。 腊月二十的时候,家家户户杀年猪,初尘也杀了四头年猪,给工人分了后,自己家也所剩不多,想着家里人也不少,娘家人要来串门子,索性再杀了一头,结果娘家人因为吵架一事,都不愿上门来,初尘委屈死了。 年三十,初尘拉着苗巧去了山头,在山顶喝醉了,哭了很久,就这样,这个年在悲悲戚戚中冷冷清清的过了。 大年初一,初尘本想去天台上一观迎春,可想起如今林氏独大,她去只会被打压,还不如暂时休养生息,保存实力,慢慢跟她斗。 正月十五,往年都是在祠堂猜字谜,今年却什么都没有,初尘去了祠堂走了一圈,想起青慕和母先生,去年的十五真实她被发现有孕,如今孩子落地,却物似人非。 望着山洞,感觉凄凉,初尘顿觉鼻子一算,险些落泪。抬手捏着鼻子,告诫自己,青慕没事,不许大过年落泪,免得晦气。 “我听他们说你在这里,便过来了。”王瑾瑜远远的看着她,见她萧瑟的模样,心里一紧,抿了抿唇,故作一脸不悦,“爷有了消息立马就来,你居然不在家里迎接爷,还要爷来找你,真是不像话。” 初尘收回思索,转身笑看他,“啥消息啊?” “柴皇送来信函,说四月便把抓获的蜀兵蜀将送还,以示友好,蜀皇立刻派遣孟玄珏去往南唐,诉说苦处,以示无奈;蜀皇两不相帮,也两不得罪,故而要来天台上陪惠贵妃小住三月,顺便亲耕。” 王瑾瑜说完,初尘眼都睁大了,果然是红颜祸水啊,孟昶的江山原来就是这样霍霍没了。 “你瞪着眼睛看我有啥用,想想怎么拿到亲蚕。”王瑾瑜说着,抬手拿下初尘发髻上的一根树叶,“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蜀皇如今没有皇后,惠贵妃代行凤印,要是林氏不让你养蚕,你的桑叶是白废了,最多卖了桑叶,连养工人都不够。”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把青山给我弄回来,你做到了吗?”初尘说着,叹气一声,她从去年年底就运气不好,做啥都不顺利。 “肯定做到了。”王瑾瑜一脸得意,“还不给爷道个谢?” “多谢爷。”初尘屈身一礼,顺了他的意思,又问道:“江源县的亲蚕一直是刘氏吗?” “嗯,雷打不动。刘氏也是有一百亩的桑林,要是没有亲蚕,他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王瑾瑜也坐到石头上,“你说这母老头走了快一年了,咋还不回来了?” “我去找个虚空大师询问,结果那老秃驴也消失了,说什么去云游了。”初尘说着,略显生气,“后来我又去问你师父,他烦了,也跑了,我都快成瘟神了。” “你整天追着问青慕的事,他们能不怕你嘛。”王瑾瑜说着,心里一酸,这消息她知道都快三月了,每天跟没事人一样,心里却苦的不行,真不知她这么坚强干吗? “你这话有些酸?”初尘白了他一眼,便站起,“你跟我坐一起,我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你想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的亲蚕。”王瑾瑜也站了起来,“走吧,年过完了,你该做事了。” “嗯,是啊,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初尘长吁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山洞,回到了家里。 青山刚出门,便见初尘和王瑾瑜回了,迎上去道:“嫂子,林馆长来了,我正要去找你了,你就回来了。” “她来干嘛?”初尘很是好奇,侧头看看王瑾瑜,“你知道吗?” 王瑾瑜摇摇头,“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废话,要你说。”初尘白了他一眼,便疾步进了院子,一看见林青,便笑道:“稀客啊,稀客,今儿是吹了什么风,把姐姐吹我这里来了。” “春风啊。”林青满脸堆笑,给王瑾瑜行了一礼,“王大人也来了啊。” “嗯,被春风吹来的。”王瑾瑜不咸不淡的说完,瞪着一旁的苗巧,“给爷上茶。” “去吧。”初尘挥手示意苗巧下去,便拉着林青落座,笑道:“姐姐找我何事?” 林青故作一脸严肃,“你来找你要酬谢。” “酬谢?!”初尘一脸茫然,怔怔的看着林青,“姐姐,不妨直言。” “你这小妮子,平日挺通透的,今儿怎么犯傻了。”林青买着关子,笑嘻嘻的看着初尘,“好好想想,自己现在最想要啥?” “亲蚕?!”初尘试探的问道,心下早已开始犯嘀咕,要是真的,那林青目的是什么?要不是,那他又为何? “我就说你通透,看看吧,一猜就中。”林青说着,从袖子拿出一张宣纸,递给初尘,“惠贵妃亲自给你颁发的,等你养蚕出丝了,要亲自来看看你出的丝,是不是和吃食一样,令她惊奇。” 初尘接过亲蚕凭证,故作一脸喜悦,连连谢恩,起身后拉着林青,“姐姐,我知道,这一定是你帮的忙,这等恩惠,妹妹永世不忘。等妹妹这里出丝了,第一茬就给姐姐和惠贵妃送去,一表孝敬之心。” 林青一点不客气,笑嘻嘻道:“姐姐翘首以盼,妹妹到时候可以直接去江源县,找刘氏拿好的蚕种,这可是惠贵妃给的恩泽。” “嗯,多谢姐姐。”初尘一脸感激不已,拉着林青要去自己的林地看看,让她去告诉惠贵妃,她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林青那愿意去,找了借口,便坐着马车走了。 望着林青离去,青山问道:“嫂子,你当真只是栽桑养蚕那么简单?” “你觉得了?”初尘一脸神秘,看着青山,“你如今的刺绣针法和织锦的本事,在蜀国算的上几流?” 青山淡淡一笑,比了一个手指。 初尘睁大眼睛,很是惊喜,“一流?” 青山笑了笑,带着一丝喜悦,带着一丝自豪,“是第一。” 初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手捂着嘴,眼眶微红,激动的不知说啥。 第二十章 亲蚕 细雨淅淅谷物生,野外翠绿时节长。东村花下等仙子,仙子原来是春娘。 初尘在谷雨就去刘氏那里拿了蚕种,很是顺利,顺利的初尘有些不安,可不安在那里,她目前也不知道。 拿回蚕种后,初尘就在催青前温水浴种,又用糠火升温,保证了卵化成活率。 这几日,为了蚕架,蚕床的材料,众人忙绿了几天,才将材料全部搬进了山洞。 “全叔你带三十人弄架子,就安着这样式;福婶你带四十人编筛子,全要长方形。”青山指挥着众人开始准备养蚕的设备。 “把蚕放在筛米的小筛子里,在筛子里先放一些纸垫在筛底。”初尘带着十个人,将浴种好的小蚕移除,生怕这来之不易的蚕就翘辫子了。 “主子说了,每一张桑叶都要洗干净,绝对不能有灰尘。”苗巧带着十人在浴桑,一遍又一遍的嘱咐。 初尘一看那边的妇人用手在拿蚕,眉头一皱,赶忙过去,“胡妈,都说了,换桑叶的时候用很软的毛笔来移动它,要注意力量;一定要轻柔。” 胡妈赶忙放下小蚕,惊吓不已,怯懦的说道:“二奶奶,你还是让我去编筛子吧,我是真干不了这细致活。” 初尘摇摇头,这些个妇人,出力气,干粗活,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这育蚕就是要细致,她又不能在找人,故作一脸严肃,“现在小蚕是难养,很难伺候,可细心一点就好了,将来都是细致活,你们必须学着,不然这里可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胡妈一听,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二奶奶,我学,我立刻学,你千万不要赶走我。” “赶紧起来。”初尘更是愁,这些人真是穷怕了,一点都不能吼,连忙扶起,“胡妈,我只是告诉你们而已,这蚕以后还要抽丝剥茧,这些个都是细致活,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以后女人都不用做粗活,你们要好好爱惜自己的手。” “是,二奶奶。” “还有,你们育蚕好的,以后都有工钱,有吃有喝还有钱,这总该让你们有学习的*了吧。” 初尘话落,众人全都怔怔的看着初尘,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随人听过,可全当玩笑,再加上初尘对她们好的没话说,所以他们做事都很卖力,想都没想过还有钱拿。 “我当初就说过了,今天再说一次,只要做的好的,都有工钱。”初尘一脸严肃说完,又道:“你们二奶奶要做天下最美的衣服,所以你们都要给我扎起。” “好了,给二奶奶扎起。”众人全都应声,大笑了起来,心下都默默的为自己跟了个好主子而高兴。 “小蚕目前是幼崽,用嫩的桑叶剪细喂它,有时桑叶太干燥,要洒些泉水,在换桑叶时的过程中要细心些,好好看看吃剩下的桑叶,不要把小蚕留在要丢弃的桑叶上。” 初尘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宛如一个唐僧,但那些妇人一点都不嫌烦,仔细的听着,用心的记着。 浴蚕、下蚕、喂蚕、一眠、二眠、三眠、分箔、采桑、大起、捉绩、上簇、炙箔、下族、择茧、窖茧。初尘把养蚕的工序写成三道,分给三个带头的,各自负责自己的工序。 去年小麦一下地,初尘便吩咐人,把村里所有小麦的麦秆收了。将麦秆裁成六寸,用麻绳扎成枝枝桠桠的麦杆龙,备用。 第一茬的蚕养的不是很好,成活率只有百分之七十,等到蚕头变成金黄色后,初尘来抓了第一只蚕上簇,就翘首期盼成茧的日子。 妇人们尾随初尘之后,将时先将早熟蚕拾巧上山,然后大批熟蚕一起上伞形簇,初尘便让她们烧了糠火,适当提高温度。 初尘从山洞回来,刚走院子门口,便见林青来了,初尘立刻堆笑,“姐姐,今儿怎么想起妹子了?” “春蚕上簇的大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林青说着,白了初尘一眼,“这日子都不知道通知姐姐,你还好意思说。” “姐姐,这第一次养蚕,经验不够,死了一半多。”初尘说着,略显伤心,“我打算再养一茬,可就是不知道夏蚕好不好养?” 二人说着话,便到了院子里,初尘招呼人送茶去书房,便带着林青去了书房。 “死了那么多?”林青一进屋子,带着一丝质疑,看看初尘,“刘氏没教你?” “教了,可是我那些工人都是做粗活的,小蚕时就给弄死好多。”初尘瘪嘴,一脸难过,“你不知道我多心疼。”说完,抬手示意林青坐下说话。 林青一看她这模样,再加她想再养一茬,便觉得初尘没骗她,坐下后,便笑道:“夏蚕是要好养一些,可现在浴种会不会晚了点?” 初尘见她松口,便道:“不晚,反正桑叶都用不完,护着一点,足够了。她们拿着我第一茬的蚕连手了,夏蚕绝对养的好。” “那回头你把第一茬的丝给我,我帮你弄夏蚕。”林青够直白,她就是为了丝来的。 初尘很是爽快,立刻点点头,“我说了,第一茬的丝我全都给你们送去,自然不会私藏了。” “那是,我都盼了两三月了,就等着你的丝。”林青见她如此爽快,心下一悦,笑道:“对了,青山回来都快五月了,你总不能一直叫他帮你打理养蚕,真是浪费人才。” “怎么说?”初尘故作一脸惊讶,看着林青,“他可是做坏了昭容娘娘的衣服,被赶了出来,你还说他人才?”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林青白了初尘一眼,“这都是宫里争宠害的,惠贵妃说了,只要青山愿意,随时可以去制衣局。” “算了,我家里全须全眼的就青山一个了,我不能在给李家折了。”初尘说着,眼眶微红,“我家青慕生死未卜,我如今连个靠山都没有,你就饶了我家青山吧。”说着,眼泪便落下。 “哎哟喂,我就这么一说,你瞧瞧你这模样。”林青连忙起身,拿出丝帕,为初尘摸泪珠子,“二爷是个有福之人,一定没事,以后姐姐不说了,让青山帮你养蚕也挺好。” “只要姐姐不惦记咋家青山就好。”初尘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便笑道:“不过有什么好的姑娘,你可得惦记着我家青山,回头媒钱准给你双的。” “啧啧……这小妮子,回回把我算进去。”林青咂嘴说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聊了好半天,总算把林青这个瘟神送走了。初尘一脸怒气,“妈的,今天才上龙她就来了,真是太欺负人了。” “嫂子,等你自己会培育蚕种了,何须再怕她,暂时先忍着吧。”青山在家门口劝了一句,又道:“左氏如今往城里跑的可勤快了,你得当心的。” “回家。”初尘冷喝一声,便回到屋子,“以后没我应许,不许做一件衣服,不许织一条锦,明白吗?” 青山见初尘一脸怒气,点点头,柔柔一笑,“青山一定听,嫂子安心。” 整整两月,初尘几乎每怎么管其他事,整天都在看着这些蚕,上蔟六七天了,初尘摘了自己第一蚕做的茧,捏了捏,笑道:“这硬度,够了。” “好耶,总算看到成果了。”大伙开心不已,福婶,胡妈,于妈,这三个带队的人最是开心,招呼大家选着硬度采茧。 按上蔟顺序先上先采,采时先摘除死蚕烂茧,再采好茧、次茧、同宫、薄烂等分别存放,采下的鲜茧应尽处理,防止蚕茧堆积发热。采茧最好用箩筐,以利通风换气,尽量避免用布袋装茧。 初尘让青山看着她们,自己去忙活自己的蚕种。全叔这边带着男子开始挪用了祠堂的厨房,开火烧水,准备煮茧抽丝。 初尘看着自己选出的一百个蚕茧,全神贯注的看着快要破茧蚕蛹。 王瑾瑜来了李家村,想也不想,直接就来到后山的山洞,“你整天扑在这上面,完全不管铺子和号子的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前面都安排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初尘无视他的存在,反问后,理了理密筐子。 王瑾瑜抬手撩了一缕青丝往后一甩,“现如今啊,你眼里只有这些破虫子,完全无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我,看来这养蚕不是好事。” 初尘抬头,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眨巴眼睛看了两眼,很是确定道:“真的是白痴。” 王瑾瑜使出浑身解数,什么踏春,什么郊游,什么游湖,什么听泉,品茶,可是一样都不能打动初尘,好不容易用生意的事约好她,结果她还爽约,他来提醒她,她还不记得,还骂他…… “喂,落初尘,你够了。”王瑾瑜一声怒吼,冷道:“陈如玉可是在邛州府等你,你到底还去不去啊?” “哎呀,瞧我这记性。”初尘回神,抬手拍了自己的脑袋,讪讪一笑,“等它们破茧了,我看看他们的活力,就走。” “哼!”王瑾瑜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转身到一旁去坐下。 初尘从紧张到慢慢露出笑容,看着一只只蚕破茧而出,那些可爱的蛾子飞到密筐上,初尘便乐了。麻利的将雌雄一对一对的蛾子,放在早就做好的木盒子里,它们会在一起交尾,然后产卵。 王瑾瑜实在坐不住,走到初尘身后,冷不丁问道:“这能行吗?” “你能不能别出声,吓着它们了。”初尘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喊来青山,讲解后,便瞪着王瑾瑜,“走吧,白痴。” “嫂子,抽丝了?!”青山喊住初尘,“你现在去,何时能回来?” “我肯定回来,我骑马去,最多两个时辰就回来,抽丝等我回来才开始,记住,把茧子上的蚕衣弄干净在下锅煮,煮好后放温水里。” 初尘又嘱咐了一次,青山点头后,初尘才离开。 * 邛州府的南街,最热闹的地方,从东南头到西南桥,有胭脂水粉铺,绫罗绸缎庄,精美华服店,贵重金银玉器,还有西南那一条胭脂河。 水云间靠近西南桥的地段,乃是初尘拿钱投资的胭脂水粉店,店不大,就八十平,今年惊蛰才开的,生意好的不行。 初尘一进店,陈如玉就笑着上前,“二奶奶,王大人,你们来了。” 初尘看看满屋子的人,个个都在选着胭脂香粉,有的还能为一盒好的胭脂吵上两句,摇摇头,笑道:“今儿咋这么多人?” 陈如玉招呼着二人进了后院,端来茶水后,笑道:“二奶奶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端午降至,邛州府的女儿家都忙活起来了。” “为啥?”初尘一脸迷惑,陈如玉更是惊讶,“二奶奶不是本地人?” 见初尘点头,陈如玉便笑道:“王大人不是很清楚吗?” 王瑾瑜白了陈如玉一眼,端起茶,一脸不悦,“我知道,不代表我要告诉她,她不是很聪明嘛,自己个无师自通,一会就知道原因了。” 初尘回头,这家伙真是记仇,她刚才在路上说了一句他白痴,她无师自通,他叨念到现在。 陈如玉见惯了二人斗嘴,笑了笑,“五月女儿节,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宛俗自五月初一至初五日,饰小闺女,尽态极研。出嫁女亦各归宁。因呼为女儿节。” “哦!难怪了。”初尘眼波流转,看着那些女孩子的腰间都是空空的,心血顿时沸腾,看来她可以先不和林氏抢生意了。 “二奶奶说要隔壁铺子的事,我打听了。”陈如玉站在一旁,为初尘摇着扇子,“乃是临济县县令的舅子王东的,那家伙仗着家里有点关系,可黑了。如今这南街就是一个香馍馍,他不知道是你要,故而开了天价,就他那小两间,怎么也要不到五百两银子啊。二奶奶,你看看能换给地吗?” 一百六十平,买断才五百两,便宜啊!而且那小两间还带着后院,到时候还可以住人,有啥不好。 初尘笑了笑,“不能换,我就要他那两间。” “二奶奶,明知被宰也要,真是不明白你想什么了。”陈如玉一脸着急,看了看王瑾瑜,“大人,你说说二奶奶呗,就拿小两间最多三百,这二百两多的,够我们的铺子开销两月了。” “这茶不好喝。”王瑾瑜说着,放下茶碗,咳嗽一声,“那就三百两,你直接给王东,让后叫他来府尹跟我签字画押。” 陈如玉一脸高兴,连忙屈身行礼,“就知道王大人不会让二奶奶花冤枉钱。” “那是,因为还有我的钱。”王瑾瑜一脸不以为然,生怕别人就说他为了初尘,连忙撇清关系。 “恶人。”初尘说了一句,也放下茶碗,起身道:“为了防止你惦记我的银子,我请你去逛青楼。” 青楼?!王瑾瑜嘴角抽搐,没好气道:“一个妇道人家,跑那种地方去,也不怕闲言碎语淹死你。” 初尘无视他的话,挑眉又道:“那去妓院?!” “你……你还要脸不?你知羞耻不?……” 王瑾瑜几乎要把骂人的话说出全了,初尘无视他,迈步就走。 “喂,臭女人,你不能娶,要是你敢去,从此我不认识你。”王瑾瑜追了上来,不停的碎碎念。 初尘止步,淡笑的看着他,“我只是去青楼,你知道那种地方很高雅,何必非要逼着我去妓院了。” “都说了,你一个女人……” 初尘一声叹息,“枉你聪明一世,竟然不知道女扮男装的这事,真是可笑啊。”说完,鄙夷了他。 王瑾瑜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谁……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扮男子,肯定被人取笑丑陋不堪,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有辱我的门面。” “切,我也不觉得你有多好看。”初尘咂嘴,微微一笑,便出了水云间。 王瑾瑜将初尘送出城,约定三日后逛青楼。 这三日,初尘一心用在剥茧抽丝上,几乎没怎么管过孩子,孩子交给张妈和刘玉后,她也放心,按时回来喂喂奶,因为刘玉的奶水很多,所以她的两个家伙,在她偶尔忘记回来时,也有粮食。 第一茬的丝出的很好,因为她育蚕有现代技术在里面,出的丝白如雪。 青山抓起一把丝,感叹道:“嫂子,咱们家的丝可比刘氏的丝,要是你把这丝送给林馆长,我敢打赌,她以后都不会放过你。” “没事,我答应她的一定做到,这第一茬的丝我就给她送去,你装点好,一会跟我去城里。”初尘取下围裙,招呼大伙准备第二茬育蚕。 苗巧嘟着嘴,“主子,你不带上我嘛?”主子可是好久都没出远门了,上前天进城都没带她,真是倒霉的王瑾瑜,诅咒你喝水都呛死。 “带上,不过全部穿上男装。”初尘说完,看看青山,再看看苗巧,“你跟青山的身材差不多,一会到家,让青川给你一套。” 苗巧觉得稀奇,以前可从未这样,忍不住问道:“我们穿男装干嘛?” 初尘带着一丝兴趣浓厚,笑道:“逛青楼。” “啊……” ------题外话------ 亲们,今天家里乔迁之喜,忙不过,先更新五千,要是晚上来得及,我就再更新五千,群么么哒! 第二十一章 青楼 “月上柳上梢头,人约黄昏后。”初尘摇着纸扇,摆足了阔少爷的模样,带着两个小厮(苗巧加青山),大摇大摆的走向西桥。 王瑾瑜远远看着她,白衣偏偏,精干有神,宛如邻家小弟,却又透着一点邪性,白了她一眼,“德性!” “王公子,小生这德行怎么了?”初尘带着十足的玩性,扭头瞅了他一眼,锦衣华服,一贯的嚣张模样,也就是他习惯了,换一个人早就躲他三丈开外,打死不靠近。 “不爽。”王瑾瑜冷冷一言,便道:“爷最讨厌你这种阔少爷。” “你这话的意思你讨人有钱人?”初尘今儿心情倍儿好,打趣他后,笑道:“我不讨厌有钱人,虽然有些有钱人很讨厌,但至少我不讨厌钱。” “我讨厌钱,可我又必须为了钱活着。”王瑾瑜淡淡一言,眼眸中明显闪过一道厌恶与憎恨。 初尘知道他厌恶的是他父亲,可又必须为了他父亲努力着,不然连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当然他不在乎,可他的娘在乎,他的无奈就是这个娘。 “钱没有错,错的是人。”初尘不忍心在戏弄,淡淡一笑,“我不讨厌钱,是因为我没有吃过钱的苦,也没吃过钱的亏,我不知道钱的坏处,只知道钱的好处,所以我不讨厌钱。” 王瑾瑜一听,怔了一怔,顿觉心里畅快,咧嘴一笑,“哈哈……你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道理。” “不是我说的。”初尘随即辩解,她说的实话。 “狡辩。”王瑾瑜阴霾全无,指着灯火阑珊处,“邛州最大的青楼,宛西苑,这里可是聚齐了南来北往的商家,达官贵人,龙蛇混杂,你自己个想好身份了吗?” “风流人物,只问风花雪月,不谈追根问源,这点道上的人都懂。”初尘说完,白了他一眼,一脸你是蠢货的表情,迈步就走。 王瑾瑜瞬间被气得七窍生烟。苗巧心里无比痛快,上前小声道:“主子,爱死你了。” “巧儿,原来你不想嫁人是因为倾慕我家嫂子啊?” 青山惊恐的话落,苗巧一脸白痴样,略带顽劣道:“嗯,是的。” 青山顿觉满头黑云密布,一脸恐怖道:“巧儿,人生美好,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我知道我家嫂子很优秀,可她和你不是一种人,你……” 初尘和苗巧齐齐转身,二人额头黑线直掉,还觉得头上有几百只乌鸦在飞,还在叫笨蛋。 二人确定了,这就是一个白痴处男,二人对视,点点头,无视他的话,直接走向宛西苑。 王瑾瑜实在不忍心,大发慈悲的上前,拍拍青山的肩,“她们戏弄你的,走吧,纯情的小家伙。” “啊!”青山顿时傻眼,一阵羞愧心上了,白皙的脸红似小苹果。 “哟,这位小爷好生英俊啊,还是生面孔,来我们的飘香院坐坐吧。” 与宛西苑相对的妓院,门口站着很多露肩,丰盈的女子,她们拿着香帕,甩着;甜嘴揽客,抛着眉眼。 初尘故作一脸色迷迷的,看着青山,“要不爷今晚给你弄一个?” 王瑾瑜顿时一黑脸,怒道:“你个没羞没臊的家伙,他可是你的小叔子。” “什么是膫子?”苗巧一脸不解,看了看三人。 青山顿时瞪着初尘,“嫂……少爷,你够了啊。” “哈哈……”初尘仰头大笑,抬手摸了一把勾引她的女子,“爷先去听听曲,回头来找你乐乐。” 那女子扭着屁股,嗲声嗲气的说道:“多谢爷,奴家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王瑾瑜看着她那无比风骚的摸样,恨不得上前掐死她。苗巧被初尘指着,钉牢青山,免得这处男一会乱语。 青楼女子,多指卖艺不卖身的妓女,称为清倌人,只能在这宛西苑才有。对面飘香院的是卖身不卖艺,只能是娼妓;当然宛西苑也有两个卖身的,称为红倌人,人家档次比较高,接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对面那个档次较低,都是一些贩夫走卒泄愤之处。 四人入了宛西苑,几个身量苗条的女子,在优雅的琴箫合奏声中偏偏起舞,中央座无虚席,出一眼扫过,这些人都是商家,那么达官贵人了? 一个魅影出现,颔首一礼,招呼道:“王公子,今儿还是冷香阁吗?” 初尘觉得眼熟,苗巧更是眼红,仿若见了仇人。萧媚?!初尘收起扇子,敲着,略有所思,“小娘子好面熟。” “她是萧梅,萧媚的孪生姐姐。”王瑾瑜打消了她的好奇心,点点头,“再把最好的海棠醉拿两壶。” “奴家记下了,爷,这边请。”萧梅抬手做了一个请,很是恭敬。 萧梅从头至尾,没一字累赘,多一句废话都没有,真是干脆。初尘想起萧媚,二人对比,她喜欢萧梅。 榻榻米一样的雅间,软垫一堆,有些迷情,却不是高雅。 王瑾瑜一如既往的大爷姿态,往正位上一坐,便斜躺在软垫上,指指自己左边的位子,“你的。” 初尘觉得他把帅气都耍完了,自己没得耍,剜了他一眼,“哼,德性。” 王瑾瑜顿时想笑,可见萧梅端着酒进来,便忍着笑意,“二爷来了吗?” “将军来了,在涎香阁。”萧梅将酒放在王瑾瑜的案几前,又道:“不过二爷带了贵宾,说是不见你。” “他就没正眼瞧过我。”王瑾瑜说着,冷冷一笑,“只有拿钱时,他知道我的名字而已。” “爷,你何必去计较了,你明知道……” 王瑾瑜抬手打断萧梅的话,看看初尘,“落公子,此地酒好,人好,吃食也不错。你可以尝尝。” “那感情好。”初尘无视二人的话,斜靠着软垫,这个位子好,可以直接看见楼下的一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那两位稍后,奴家这就去准备。”萧梅起身,颔首一礼,便退了出去。 初尘到了一杯酒,端起欲要喝时,突然转回头看着王瑾瑜,“二爷是谁?那里的将军?” “赵氏二爷九重,你家青慕三哥的哥哥。”王瑾瑜直言不讳,端起酒,敬了一下初尘,“这可是好酒,别洒了。”说完,一仰而尽。 “这里?!”初尘好似觉得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端着酒回敬了王瑾瑜,便小酌了一口。 王瑾瑜放下杯子,带着一丝轻蔑的笑道:“赵氏夸下海口,不费一兵一卒夺一个天下,这种海口既然夸下了,他们就很卖力,这些个青楼,在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以便赵氏掌握天下信息。” 赵家何德何能,居然敢夸下这等海口,初尘觉得这赵氏太过了,可想着历史上,赵家夺天下确实就是没费一兵一卒,只是黄袍加身,便拿下了柴皇的江山,其实就是欺负人家柴皇年幼。 初尘放下杯子,淡淡一笑,带着赞同的口吻,“赵氏做的很好,换了我也这么干。” “你还没说你非要来青楼干嘛?”王瑾瑜被这问题困了三天了,现在早就急得不行了。 初尘抬手指着下面,“了解信息,掌握天下。”说完,唇瓣维扬,带着一丝狡黠,“其实掌握天下信息,何必非要开青楼了,花钱玩玩一样的。” 王瑾瑜顿觉她在敷衍他,睖着初尘,“给爷说实话。” “你如今斗不过惠贵妃,我只能做点其它的生意,先打开我的门面,求同才可生存。”初尘也不想瞒着,叹气道:“如今林氏逼的紧,今儿来之前,我就把第一茬的丝给她送去了,上当桑蚕丝,你猜她给我多少钱一股?” 王瑾瑜低低一笑,带着一种可怜的表情道:“刘氏也不过百两一股,你超不出一百二。” “妈的,刘氏的丝能和我的比吗?”初尘一说这事就怒气,倏地坐起,“刘氏乃是小桑叶喂出的蚕,老娘的可是巨桑,我连蚕衣的丝都是剥了的,全抽的好丝,她竟然说都差不多,你的略好一点。” “然后了?”王瑾瑜饶有兴致,直直的看着她怒气的小脸。 “然后,然后她娘的说,亲蚕凭证不是白拿的,说以后就一百两一股,有多少要多少。”初尘说着,咬着牙,“妈的,这也就算了,她最后还来一句,你什么时候想要提花锦缎了,我给你算便宜点,一匹不会超过纹银一千。” 王瑾瑜顺话往上,点着火,“对啊,在他国,就算素锦都要一千两一匹,提花蜀锦更是昂贵,大周一寸蜀锦一寸金,她对你很仁慈了。” “主子,消消气,消消气。”苗巧剜了王瑾瑜一眼,连忙宽慰初尘,帮着初尘顺气。 “你存心气我是不是?”初尘怒瞪着他,“六股丝线一匹锦,工人就给她算一百两……” 青山连忙打断初尘,笑道:“嫂子,一个工人织好一匹锦才五两银子,提花的十两,素锦只要四股丝,提花六股有余,上色要老手,不然剥丝会坏掉一部分,当然这些丝都会拿来织锦,前年给你做的那件水兰襦裙,就是剥坏的丝蜀锦做的,去年也是。” “他娘的,那么好的还是坏了丝?!”初尘傻眼,这女人该多会赚钱啊。心下不爽,瞪着王瑾瑜,“你听听,这才叫奸商,我那都是小毛毛雨。” 王瑾瑜白了她一眼,一脸你和她半斤八两的表情,“你先干什么直言,我懒得去猜,也不想陪着你发疯。” 他是真心不愿意她这样抛头露面,只希望她安安静静赚点小钱,过过日子便好。 初尘带着一丝神秘,举手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我要大周织锦局一纸凭证,当然是新的大周区域,我要从小做起,慢慢吞掉林氏,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被我吃掉。” “这个你找我没有用。”王瑾瑜直言,他能在蜀国帮她都是极限了,如今她和惠贵妃杠上,自然他帮不上,可大周他更加帮不上,就算帮得上他也不愿意去求他。 “你父亲?!”初尘带着试探的心,说了一句,王瑾瑜顿时寒气四溢,初尘连忙挥手,讪讪一笑,“玩笑,开玩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王瑾瑜没了兴致,这一刻他的心情坏道极点了。 “被你这么一吓,我都不知道说啥了。”初尘缓缓起身,瘪了瘪嘴,“我先去小解。”说完,便溜之大吉。 初尘出来后,便四下看看,心里想着这里也许有大人物,便上下走了一圈。 “累死小爷我了。”初尘气急,上下三层楼四次,一个牛逼人物都没遇上,还差点被断袖之癖的色鬼给非礼…… 初尘走不动了,在三楼的围栏处,停下歇息。 “哟呵,小官人,咱们又见面了。” 刚才那么络腮胡子的大汉又出现了,好似找了初尘很久,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般。 “是啊,又见面了。”初尘警惕的直着腰,笑眯眯的看着那汉子,“爷要回去了,不打扰兄台雅兴,就此告辞,兄台慢慢玩。” “艾,别走啊。”络腮胡汉子伸手揽着初尘,色迷迷的打量初尘,“哥哥今儿兴趣高涨,想找兄弟喝两杯,不知道小兄弟可否赏脸?” “我说不了?”初尘试探性的问道。 大汉怒了,瞪着初尘,“那可由不得你。” “是吗?”初尘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可是冷香阁的贵客。” “我还是涎香阁嘉宾了。”那汉子怒吼一声,说出自己的后台。 涎香阁?!刚才萧梅说过,那是二公子赵匡胤地,初尘审时度势,也知道王瑾瑜是下臣,也许…… 初尘故作一脸不好意思,“爷,我一个风月小生,去你那天子号的高雅之阁,不妥吧?” “哈哈……没什么不妥的,爷带去就是。”络腮胡大汉拉着初尘,如拎小鸡子似的,抓着就走。 那人一到涎香阁,满口的两个壮汉就给他开门,络腮胡大汉大笑着进去,“九重兄弟,你们中原的男子跟女娃娃似的,真是叫人垂涎三尺。”说完,将初尘仍在自己位子便,“小弟,今儿好好陪着爷,回头爷赏。” 初尘一看正坐上,她最崇拜的皇帝,她的偶像啊,只见他三十左右,人种龙凤,威严姿态,让人不寒而栗,果真是有帝王之相的人。 见初尘直直的看着自己,赵九重低低一笑,“小官儿,爷不好这一口,你身边那个才是挚爱。” “他娘的,九重,你走哪里都能剥了劳资的威风,真是一点不爽。” 络腮胡汉子骂骂咧咧,一点不文雅,但赵九重只是淡淡一笑,“耶律兄,这可是蜀国,兄台要玩,也该注意一下,回头惹了事,可别怪我袖手旁观。” 此人乃是辽国王族人,叫耶律宛,有点断袖之癖,乃是一个双性恋,男女通吃的主。 “我又没拿他怎么样,就是让他喝酒,难不成还坏事了?”耶律宛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初尘,“小兄弟,你说是不是?” 这姓耶律的人一看就不是汉族人,看来多半是辽国人,可他们不是抢了大周燕云十六州吗?赵家应该容不下才是啊…… 不容初尘多想,缓缓做起身,整理了衣冠,笑道:“喝酒不论男女,成佛不管人畜,兄台都不介意,小生怎会多想。”说着,抬手示意他入座。 男女?!人畜?!这分明就是骂耶律宛是畜生,赵九重忍着笑意,对初尘投来赞许的目光,“小兄弟言之有理,耶律兄,咱们好好喝酒,慢慢商议你的事。” “哈哈……” 酒过三盏,耶律宛就不行了,赵九重一怔,这人酒量比他还好,怎么就醉了,再看初尘一直看着自己,好似知晓什么,也没直言,便招呼道:“来人,带耶律兄去暖阁休息。” “是。”外面的人应声,门开启,萧梅带着两个大汉,行了一礼,便架着耶律宛出去,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和初尘交集。 高手?!初尘心下佩服,也缓缓起身,对赵九重行了一礼,欲要离去。 赵九重端起杯子,低眉不看初尘,轻声道:“你当着我的面下药,是不是该给点封口费?” 妈的,果然不简单。初尘心下骂了一句,抱拳一礼,“小生出于无奈,若有得罪,兄台见谅了,小生这厢就赔不是。”说完,初尘端起酒,半跪在地,“兄台,这样可能封口?” “不能。”赵九重很是干脆的回答,缓缓起身,走到初尘面前,屈身看着初尘,“小娘子何不投怀送抱,更加显得诚意?” 好毒的眼睛,可他是个正人君子,曾千里送京娘,不越雷池一步;今儿怎么就说出如此轻浮的话了? “二爷!”房顶上,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魅影便落下,“她是有夫之妇,还是学生的知己,也是恒隆号的当家。” “你就是王全斌流落在外的庶子?!”赵九重冷冷一笑,直起身子,“以后可以从正门进来,免得爷用这么轻浮的手段。” 原来!初尘心下开心,自己的偶像果然是君子…… “不过既然都说了要封口费,爷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了,她留下,你出去。” “啊……” 第二十二章 威胁 “不过既然都说了要封口费,爷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了,她留下,你出去。” 赵九重话一落,初尘心下“啊……”的一声,她心中的偶像,那崇高美好的印象瞬间没有了。 “二爷,你要什么女子都有……” 王瑾瑜还没说完,赵九重抬手掐着他脖子,“爷就喜欢*,所以她很合适,你滚出去。” *?!初尘反应过来,我擦,难怪王瑾瑜说她女扮男装也没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二爷……” “公子,你先出去吧。”萧梅进来,抬手一按,控制了王瑾瑜,对着赵九重一礼,便带着王瑾瑜退了出去。 见初尘一点也不惊慌,赵九重饶有兴致的问道:“不害怕?” “为何?”初尘淡淡一笑,屈身拿起酒壶,走到赵九重面前,为他倒上一杯酒,“要是没胆量,二爷能一年用我几万银子?” “我说嘛,他一个庶子,被抛弃之人,怎能有这等本事,原来这金屋藏着娇娃。”赵九重端起酒,很是不解,“你对我发现你女儿身不好奇。” 初尘抬手往胸前一抬,“孩子的粮食撒了点,二爷可别惦记,免得人家说你抢幼崽的粮食。” “噗嗤……”赵九重刚喝了一口酒,这下全喷了出来,低低的笑了起来,“有意思的女人。” “二爷,你对妾身毫无兴趣,为何要留下妾身?”初尘递给他丝帕,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生怕自己听到不好的话。 “那小子在梁上偷听,还当面驳了爷的面子,所以爷要气死他。”赵九重带着一丝顽劣,看看初尘,“他钟情于你,我帮他断了念想,算是给他爹一个交代,其实你也蛮合适我的胃口,至少我不讨厌。” “二爷,何时需要妾身这等廉价的鸡肋了?”初尘又为他倒上酒,“如果妾身能助二爷夺帝一臂之力,不知道二爷愿不愿意和妾身交易?” 一股寒意凉透初尘的脊背,赵九重的手快如闪电,掐住初尘的颈脖,冷笑道:“女人,知道不少啊?” 初尘控制自己情绪,将恐惧转化成愤恨,“花了十几万白银,得一条不费一兵一卒夺天下的消息,不是昂贵了。” “那你觉得可行吗?”赵九重挑眉,冷漠道。 初尘冷哼一声,“如果连妾身这等人才,二爷都要废了,那么就不可能。” “哈哈……”赵九重大笑,随即松了初尘,“小娘子姓甚名谁?” “落氏初尘。” “好名字。”赵九重回到了原位,抬手示意初尘坐下,“落娘子想和我怎么交易?” 我?!初尘觉得有戏,整理的衣冠,优雅坐下,“我要大周一纸皇家制衣凭证,还要出入大周的令牌。” “我能得到什么?”赵九重端起酒杯,直直的看着初尘,“最好诱惑点,免得脱不了身。”说完,抬手到鼻子便,一嗅,“真香。” 初尘打了一个激灵,讪讪一笑,“为你做一件世间独有的皇袍,助二爷不费一兵一卒夺了大周的江山。” 赵九重一脸惊讶,此女子非同一般,居然相信他当初的一句豪言壮志,低低一笑,“你不觉得这事不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初尘情绪高涨,“等老虎病去,小老虎无权无势时,二爷再黄袍加身,杯酒释兵权,就二爷这人格魅力,那绝对不是个梦。” 此言道处他多年的梦想,也是他如今行走之路。赵九重双目圆睁,怔了一怔,她简直就是诸葛在世,宛如看透他的心思,“借你吉言。” 他淡漠且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让初尘收敛,讪讪一笑,“二爷,我是商人,没有商机是不会去做的,我看好二爷,自然会下重注,望二爷早日成就梦想。” “你既然是商人,那我当说个玩笑。”赵九重放下酒杯,“你就当玩笑回答,二爷饶你不敬之罪。” “二爷请讲。” “纵观天下,乱世未平,你以商人眼光,觉得那一国能一统天下?”赵九重说完,淡笑的看着初尘,“你不用担心今日之言会有第三人知道。” “大周。”初尘直言不讳,却见赵九重惊讶不已,便笑道:“能与柴皇对抗的国家,如今有三,蜀,汉,唐……” 赵九重来了兴致,坐正看着初尘,听她娓娓道来。 “蜀国地广物质丰厚,导致历代皇帝只懂得享乐,这些个我们商人最知道,汉皇帝昏庸,女人弄权,臣大于君,购买物质不需要皇家凭证,只需官家书信,唐……”初尘顿了顿,笑道:“我想二爷最了解南唐,柴皇如今非要降了南唐,那是不可能的,南唐比年丰稔,兵食有余,你们三攻不下,何必浪费兵力,当然这是我们商人的眼光。” “说的有理,可我本是臣子,这些个事岂是我能说了算。”赵九重很是赞同,只可惜,他劝说无理,险些被夺了兵权。 初尘想早点脱身,她要是待的太久,不但会激怒王瑾瑜,还会激怒天不怕地不怕的苗巧,只要不捅破历史,她透一点消息是可以的。 “如果二爷想老虎早些走,那么北上燕云不失为一个好出去。”初尘说完,长吁一口气,“二爷,妾身只是商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若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请二爷……” 初尘还未说完,赵九重站了起来,颔首一礼,“女先生,九重适才无理,还望先生海涵,九重这就送先生回去。” 先生?!行礼?!初尘一愣,这待遇,简直堪比帝师。 “二爷太客气,其实捅破一层纸,妾身还得唤二爷一声哥哥。”初尘也起身,屈身一礼,“我家当家的李青慕与三哥赵炅乃是结拜兄弟,只是我家青慕的……”初尘说着,哽咽了,她是等的快要疯了。 “原来啊。”赵九重一声释然,爽朗一笑,“弟妹不必担忧,我想青慕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平安归来。” “谢二哥吉言。”初尘调整情绪,柔柔一笑,“二哥,弟妹如今困顿,无法帮助二哥太多,不过号子里的收入,二哥需要,只管开口,这是弟妹唯一能做的。” “足够了,这两年,要不是你号子里的银钱,支撑军费,我的兵将也不能那么骁勇善战。” “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二哥用兵之法甚高。” “弟妹今夜所求之事,哥哥定给你办好,也算是举手之劳吧。” 初尘心中大喜,屈身一礼,“今夜天色已晚,弟妹家中还有幼崽,就不叨饶哥哥,就此告辞。” “弟妹,你放心,哥哥会叫人帮着找寻青慕兄弟。”赵九重看着初尘有些黯然失色,末了许她一丝希望。 “多谢二哥。”初尘再度行礼,便退出了雅阁。 王瑾瑜一早就在外候着,一见初尘,急道:“他有没有为难你?” “你看我好好的,就知道我没事了。”初尘说着,见他双眸微红,知道他有多着急,故作一脸迷惑,笑道:“一定是他没看上我,被他嫌弃了。” 王瑾瑜心下大石落下,故作一脸嫌弃,“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得罪他了,现在我不知道还有何价值。” “会有的。”初尘淡淡一笑,迈步回了冷香阁,推门进去,青山衣衫不整,被一娇媚女子压着,屋内暧昧一室…… 初尘连忙退了出去,心下迷惑道:“难道走错了?” “切,何时?”王瑾瑜看着初尘说话,一脸不解,“你怎么不进去?”说完,推门而入,也退了出来。 “你确定这里是我们的冷香阁?”初尘指着屋子,一脸不知何谓。 “确定。”王瑾瑜回神,猛的推开门,看着压在青山身上的萧媚,“你们这是干嘛?” “公子,这小哥好纯情啊。”萧媚一脸媚笑,抬手摸了一把青山,“奴家爱不释手。” “嫂子,救我。”青山一脸惊恐,哭着喊初尘。 初尘顿觉黑线直掉,可想起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啊,“巧儿了?” “我的敌人去散心了。”萧媚说着,又低头亲吻青山。 “我说萧媚,你怎么都是一个女儿家,青山还小,你就饶了他吧。”初尘说着,瞪了一眼王瑾瑜,“你也被他骑了?” “胡说。”王瑾瑜怒吼一声,上前一把抓起萧媚,“你个色胚子,滚出去。” 青山得到自由,连滚带爬的起来,躲到初尘身后,低声道:“嫂子,我们回去吧,这里太恐怖了。” 噗嗤,初尘差点笑出声,这小家伙真是太软弱了。 王瑾瑜唤了萧梅,找到苗巧,送着初尘出了邛州府,告诉她最近都要来城里,他要回一趟大周,免得让老家伙误会,冷落他娘。 初尘关照他一路当心,便回了李家村。 * 一晃夏蚕摘茧了,有了第一茬的练手,胡妈,于妈,福婶带的人都成了熟手,每人把自己的那道工序完成的完美无瑕,所以夏蚕成活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收成相当可观。 初尘把丝分成三等,蚕衣的丝都给了工人们自己,让她们参合棉线,为自己做衣衫。工人很是感激。赵九重办事效率很高,夏蚕还没上蔟时,就把大周的皇家制衣凭证拿来了。 初尘让鹤天带着青山,押着夏蚕的上等丝和中等丝去了大周,只留下等丝一百股给林氏送去。 林氏收到丝顿时大怒,让她哥哥林良联合刘氏,断了初尘粮食,一断就是半年,不但如此,连整个李氏一族的粮食都断了。 苗巧跑完了整个有铺子的地方,回到家里回禀,“主子,如今除了成都府他们不知道的铺子,其他的铺子全部关门了。” “该死的林氏,欺人太甚。”初尘一排案几,气的咬牙,她没料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狠毒,断了她整整半年的粮食不说,还逼的她关了所有吃食的铺子。 “洞中的粮食还有一大半,倒是可以维持一年半载。”刘玉看着账本,有些担忧道:“可李氏族人却有些按耐不住了,几乎快倒戈相向了,那些个地你打算怎么处理?” “人各有志,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只念利,不念恩,我也没必要送粮送钱。”初尘怒不可遏,如今她左右受制,完全靠着那点存粮,她做梦都没想到,那些准备兵荒马乱时用的粮食,会在这个时候起了关键作用。 “弟妹,林氏要的就是你低头,你看……” “大哥,我绝对不会低头。”初尘打断青川的话,冷道:“我就不信她林氏能一手遮天,挨过年再说。” “二奶奶,黑牛大爷来了。” 张妈来回话,初尘便道:“叫去书房。”说完,看着青川,“大哥我们是一无所有,硬拼的天下,就算现在一无所有,大不了也是从头再来,望大哥活的有点骨气。”说完,便出了屋子。 “都跟你说了,叫你不要劝她低头,你就是不听。”刘玉白了青川一眼,“爹爹去地里了,你要去看看,反正家里也没啥事。” “我也不想她一无所有。”青川叹一口气,“她拼到如今这一步,很不容易,再说了,二弟生死未卜大半年了,她心里苦着了。孩子不管,只是寄情在生意上,如今生意没有了,寄托没了,我是怕她扛不住啊。” “哎,刘氏天天打压我妹妹他们,妹夫又不许家人来求情,如今连初慧都和左晋见面了。”刘玉说着,合上账本,“我们要不去把他们接过来吧,反正家里空着好多屋子,一是方便照顾,二是有了家人,弟妹多少会心里好受一些。” 青川点点头,“这是个办法,回头我去找妹夫说说,他总是心疼弟妹的,这个节骨眼上,他一定会来的。” 这边书房,初尘一听李黑牛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妈的,她未眠太欺负人了,竟敢直言威胁了。” “弟妹,你先消消气,看看如何对策。”牛嫂连忙宽慰,一脸为难,“你想想,李氏如今一盘散沙,再加林氏的威胁,很有可能他们就倒戈相向,一起为难你,要不你跟林氏低……” “嫂子,不行。”初尘怒气打断牛嫂的话,咬牙切齿道:“要是她不这么决绝,我也许会考虑,可现在,休想。” “可是都年下了,族里的人过得惨淡,要是……”牛嫂顿了顿,叹气道:“平儿和惠儿如今都歇在家里,她几乎动用了所用势力来对付你,目的显而易见,你明知道自己现在不是她的对手,何必跟她较真。” “人活一口气,就算癞蛤蟆也有鼓气的时候。”初尘双目怒视,一脸决绝,“你们全部回来,我把后面几亩地平了,修建一个三进院子,家里这么多工人,山上树木繁多,过年前就能住进去。” “弟妹,这个节骨眼你还要修建房屋,你这是打肿脸充胖子,虚张声势。” 李黑牛真是吓着了,这女人啥都敢做,还是言出必行的主,她斗气也不能断了大伙的粮啊。连忙又道:“就成都的铺子根本撑不住整个家族。” “哼,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初尘淡淡一笑,“那点银钱我都没放在心上,粮食在山洞多的是,你们只管回来,吃喝拉撒我管上就是。” 二人一怔,这女人该多有远见啊,怪不得都半年了,她一点都不担心。 “你早说啊,害的我担心了好一阵子。”牛嫂搓了初尘一下,“那你接我们回来之前,先去把你娘家人接回来吧。” 初尘眉头一皱,看着李黑牛,“我家人出事了?” “半月前,林氏动用关系,威胁了县令,那县令知道王大人半年不回,怕自己乌纱不保,便遂了林氏的愿,断了你娘家人的粮,陈如玉前儿去江源县才知道的,回来就告诉我了,我今儿就回来找你了,就怕你……” “废物,被一个女人威胁,简直就是废物。”初尘怒不可遏,一拳打在案几上,无视二人,疾步出了书房,怒吼道:“苗巧,带上二壮,立刻去把太夫人给我接过来。” 李青川和刘玉一听这话,心下暗叫不好,这消息走漏了,这下闹大了。 “他娘的,姑奶奶曾说过,做生意罪不至亲,她竟敢犯了我忌讳。”初尘在院子里大骂,吓得一干人都惊恐不已。 三个在前院暖房里,也被初尘的怒吼声吓醒了,哭得不行。 “你消消气,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刘玉连忙给二丫头使眼色,让她去带孩子。绿萼也赶忙拉着张妈去暖房,生怕孩子的哭声吵着初尘。 “林青,老娘跟你没完。”初尘喘着粗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发怒,不要因为青慕而迁怒众人,可她憋得实在难受…… “弟妹,有话好好说,咱们不生气,咱们不跟她计较。”牛嫂连忙顺着她,回头对李黑牛道:“相公,你陪着巧儿和二壮一起去,家里人多,而且佩儿快要生产了,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好的,弟妹,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事办的妥妥的,你就在家安心等着老夫人的到了。”李黑牛说着,连忙招呼二壮,“快去准备马车。” 苗巧太了解她了,这一刻她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针见血,“主子,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让自己气病了,称了林氏的心。” “这丫头,会说话吗?”牛嫂瞪了苗巧一眼,对着初尘笑道:“弟妹心宽,不会的。” “啊……”初尘一声大吼,泪如雨下,“青慕,青慕……” ------题外话------ 一万字的一章不好起名字,打今儿起,小玄子决定五千一章节,分早晚更新,目的是希望大家早晚来看我一次,给我留留言啊,说说话,如今男主不在,你们又不说话,闷死人了。 初尘白了小玄子一眼,“你弄个奖励什么的,保证有人留言。” 小玄子瞪着初尘,“尼玛,都是你的戏码,他们不留言,证明你演的不好。” 白虹熬得一声,很是赞同,一脸生气的看着初尘,心下道:“叫你赌气断了我得肉,还不快点灭了林氏,我都要瘦成狗了。” 初尘笑眯眯的,无视小玄子,拉着白虹就走,拖到角落里,一阵拳脚相加,转身整理衣衫,“你家主子都不要我了,我还养着你,你应该感恩戴德了,还想吃肉,做梦。” 小玄子一看这架势,立刻蹑手蹑脚的遁走……。 第二十三章 悲伤 “啊……”初尘一声大吼,泪如雨下,“青慕,青慕……” 初尘喊了两声,瘫坐在地,恸哭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她还是坚持不住了,刘玉和牛嫂齐齐叹了一声,欲要去扶起初尘。 “让她哭吧,哭够了就好了。”苗巧伸手揽着二人,眼眶红着,抿唇隐忍着伤心。 “青慕,你这个混蛋,你说好的,你说好要回来的,呜呜……”初尘宛如一个孩子,坐在地上伤伤心心的大哭了起来。 白虹从后院过来,走到初尘面前,舔着初尘的泪水,眼带悲伤,哀嚎着。 初尘抬手打着白虹,“你主子说话不算数,你主子说话不算数,我不要你了,你去找他,你去找他。” “主子,白虹怎么去找。”苗巧怒气,这人每次耍无赖时,智商都是零。连忙上前牵着白虹走开,免得白虹遭受前所未有的洗礼。 众人都知道,目前白虹和两个孩子都不能出现在初尘面前,不然她就会想到青慕,痛苦不堪。 “弟妹,你不能这样,青慕虽然不在了,可还有两个孩子……” “不许说他不在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初尘怒吼着打断青川的话,猛的起身,冲出了院子。 白虹见初尘跑出去,也飞奔着冲出了院子,苗巧连忙道:“大爷大奶奶,你们去接老夫人吧,我去看着她。” “你去吧,我和你大爷会去。”李黑牛连忙挥手,让苗巧跟上,“千万劝着点。” “嗯。”苗巧应声,连忙出了院子。 青川和刘玉连连摇头,终究还是撑不下了,看来这个家他们大房是要扛起来了。 山顶上,初尘望着茅草屋,泪流满面,眼前全是青慕的样子,无数次寻找,无数次失望,她早已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了,她只是不愿面对真相,不愿相信事实,不愿意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寡妇。 当初她盼着当寡妇,如今真的要成寡妇了,她这心碎成了渣,也恨死了自己。 “熟悉的地方,如今的亲人,淡漠的心情,我过着采菊东篱下,你住彼岸幽冥城,虽半年多风雨同舟,可也曾约定,将来同住一穴,可如今你对我失言,我对你的恨,恐怕今生也无法释怀。” “嗯……”白虹蹭了蹭初尘的腿,安慰这初尘。 “连白虹尚且知道安慰我,你这个混蛋,居然敢先我而去,我恨你,绝对不会原谅你,致死也不原谅你。”初尘怒吼着,跪在地上,抬手捂着胸口,那里早已痛的无药可治。 白虹轻声哀嚎,将头靠近初尘的手,好似再说,你打我出气吧。 初尘抱着白虹,哭泣道:“白虹,你爹爹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他,就算死了也不要见到他。” “嗯……”白虹舔了舔初尘的脸,好似答应她。 初尘听到苗巧的脚步声,缓缓的站了起来,望着西南,冷道:“青慕,如若你去往天堂,我便化成厉鬼,赶赴地狱;如果你去轮回,我讲穷尽一生去修佛,绝不往生极乐。我要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就算山无棱,天地合,海水枯竭,我也不会原谅你自私的先行离去。” “主子……”苗巧顿了脚步,望着她萧瑟的背影,紧抿唇,真心不知道如何规劝。 初尘抬手拭去泪水,深呼吸后,猛的转身,看着苗巧,“准备扩建家园,我要叫林氏哭都哭不出来。” 苗巧还没回神,初尘便拍拍白虹,笑道:“白虹,以后你就是我靠山,知道吗?” “嗷……”白虹好似听懂了,仰着头,长啸。 初尘咧嘴一笑,“这才是我的乖乖。”说完,便迈步下山,心下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因为还有青慕和她的爱情结晶。 * 初尘一改常态,以前除了喂奶,从不看孩子,如今断了奶了,反倒每天围着孩子转。 落赐福听说了初尘的现状,也知道他们会让初尘分心,便答应了李黑牛和青川,将房契还给了县令,举家搬到了李家村。 李成仙从来不觉初尘有帮补娘家,只觉得如今过的比以前好,家里比以前热闹,人丁兴旺,他很知足。 新房开建后,八房和五房觉得很是奇怪,好似这落氏有哦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钱。 两房人轮流去给林氏报告消息,如今连二房和四房都出于无奈,顺了林氏,但将地卖给了初尘,免得李氏土地流落在外。 大房和三房倒是死撑着,初尘让二壮和李黑牛每隔一个月,就运着粮食去,大房和三房也都觉得跑来跑去累得慌,两房人索性关了城里的铺子,举家搬回了李家村,暂住在祠堂。 “一二三,敲。” 初尘和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推到了新房子和旧房子的墙,将院子连了起来,旧居也隔了主院和副院。如今每个院子都有院门,都有影墙,原本新院子是三进,可想着大房和三房的人,初尘索性修了四进院子,阔了旧居的主院,大修了花园子。 今儿打了墙,旧院新园一通,这李府可是气派,六进院落,花园带着庭院楼阁,连戏台都设在了花园里。初尘将大房和三房分别安置,竹舍和梅苑。 今儿,新居落成之喜,没人来贺,就是家族人一起吃饭。 今儿是腊月二十八,往年这时是家族团聚,初尘把落成之喜定在今日,九房和七房的人全部来了,八房就来了李八斤和他媳妇崔氏,二房和四房就来了一个回话的,说是忙着团年,就不来了。 李成红那边,因为杨氏畏惧林氏,在家城里的舅子怂恿,如今早就不待见初尘他们,三个孩子都不让喊初尘他们,真正是忘恩负义。 “这家人良心都让狗吃了。”苗巧咂嘴,睖着初尘,“主子,当初就跟你说了,别把那院子的房契给他们,不然给了就不认人,看吧,这等喜事他们都不来,真正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多嘴。”初尘剜了她一眼,笑着招呼大伙坐下。 刘玉端着菜上来,“今年不同往年,我们如今自给自足,菜虽简单,但吃食都是弟妹弄得,大爷爷、三爷爷和九爷爷你们先起筷吧。” “再等等李熙吧。”李霸满脸笑容,看着一桌子美食,瞪着李涵,“九弟,你可得好好说这小子,别整天腻在姨娘房里,忘了姓啥了。” 李涵立刻站起,颔首一礼,“侄儿记下了,回头就跟他好好说道。” “只要是嫂子做的,我们都爱吃。”李云伸手如猫偷腥,抓了一块熏肉。 沈祖母抓起筷子就打,“你个臭小子,爷爷们都没动筷子了。” “奶奶,我都十七了,你还打?”李云捂着头,一脸悲惨的看着初尘,“嫂子,你看看奶奶。”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不如找大奶奶,或者三奶奶。”初尘说着,抿嘴一笑,“不等了吧,要是李熙哥要回来,早回来了,香菱嫂子,我说的对吧?” “嗯,不等了。开席吧,说不定他都吃了。”刘香菱一脸失落,这都一年多了,她能忍的都忍了,可是人家如今也是生的儿子,她能怎么着。 “也是,不等了。”李明军拿起筷子,招呼李霸和李存先起筷。 “爷爷奶奶,爹娘,我们回来了。”李熙带着胡立的女儿胡颖,抱着八个月大的孩子,有些羞涩的站在那里。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啊。”李熙一声怒吼,吓得孩子哇哇直哭。 初尘拽拽李成仙,示意赶紧劝着,李浩和李成仙连忙拉着李熙,“孩子都回来了,别吵,大过年的。” 初尘让刘玉去招呼李熙,自己走到长辈一桌,笑眯眯道:“就是,函叔,人能回来就好,大过年的,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个团年饭。” “绿萼带孩子去暖阁。”刘玉干忙上前,牵着胡颖,“哎哟喂,长得真是俊,怪不得我家熙弟得魔怔似的。” “嫂子。”李熙嘿嘿一笑,看着刘香菱,有些愧疚,“娘子,辛苦了。” 胡颖连忙上前,抱着孩子给刘香菱,“姐姐,妹妹给你见礼了。” “先让绿萼把孩子带去暖阁。”刘香菱说着,缓缓起身,对李熙一礼,“赶紧入座吧,菜都凉了。” “得了,主母大量,今儿团圆饭热闹。”林氏笑眯眯一说,沈祖母便起身招呼大家动筷子。 爷爷辈的坐上桌,李成仙、李涵,李浩他们那一辈的坐左侧,初尘他们这一辈做右侧,五桌人挤挤才坐下。 桌子上热热闹闹的,大伙都开心的不行,初尘看着她们这一辈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李熙还成三,自己却落单,心里难受,多喝了几杯,团圆饭吃了才一半,便晕头转向。 “我扶她回去吧。”苗巧上去架着初尘。 “你们慢慢吃,我去梦里会青慕。”初尘醉的不轻,说着酒话,被苗巧扶着走了。 王氏心里一酸,叹气道:“这孩子就是一个死心眼,这都一年了,死活不相信这是事实。” “亲家母,这都是我拿孽障没福气。”李成仙说着,哽咽了话。 “啧啧,好好的,咋不开心了。”李存咂嘴,睖着二人,“那丫头都忍着心里的苦,你们可的精神着,免得她看着你们自责。” 落赐福也连忙走到王氏身边,笑着宽慰道:“是啊,娘,亲家爷爷说得对,我们来事给大妹顺气的,可不能添堵。” 孟氏也连忙劝道:“亲家母,来来,这么好吃的,就开心的吃着,古话说的,有吃有乐,开开心心的吃顿好吃的不容易,别辜负了初尘一片心意。”说着,夹了一筷子吃食放在王氏碗里。 王氏平复了心情,连忙赔笑道:“嗯,好好吃饭,不能辜负大妹的心意。” 初慧瞪着落小双,见他胡乱抓着吃食,“落小双,你给我注意点吃相。” “小双叔叔,你漏嘴吧了。”翠竹指着落小双,嘿嘿的笑着。 “哈哈……” 福临堂热热闹闹的吃着团圆饭,初尘在老院子里,这里改成了落雪苑,李成仙搬去了新院子那边的仙福苑,如今这般主院初尘住着,苗巧搬到了落雪苑,张妈如今分到这里。 见苗巧扶着初尘回来,便迎上去,“巧儿姑娘,二奶奶这是?” “伤心了,多喝了几杯。”苗巧回了话,便吩咐道:“赶紧弄碗醒酒汤。” “不要了。”初尘站直了身子,摇摇头,“给我放热水,我要沐浴。” “主子,你现在醉酒,不能马上洗……” 初尘瞪了苗巧一眼,“快去给我准备。” “是,主子。”苗巧吓了一跳,连忙应声,给张妈使眼色,张妈立刻说道:“二奶奶,我这就去放水。”说完,就下去。 “唔……”白虹又来到了初尘身边,蹭了蹭。 初尘屈身抱着白虹,“小乖乖,跟娘亲一起洗澡。”说着,便拉着白虹往屋里走。 “真是疯了。”苗巧叹气一声,去小厨房给弄点醒酒汤,免得夜里她受罪。 浴室里,初尘习惯的躺在青慕爱坐的位子,幽幽的闭目。 白虹立在浴池边,默默的望着初尘,也不吵,也不闹,很是温顺。 白雾氤氲,初尘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靠近,努力睁开眼,那熟悉的容颜引入眼帘,“混蛋,这都一年了,你都不入梦,你去哪里了?” “娘子,别哭,我来了,我来了。”青慕连忙抱着初尘,抬手为她擦拭泪水。 初尘拍打着青慕的胸口,抽泣道:“混蛋,我以为你像李熙一样,有了新欢,不要我了,可是最怕的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相公……” 青慕柔柔一笑,“傻瓜,我怎么舍得弃你而去,我怎么会瞧得上你以外的女子,别哭了,为夫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这一年多,你去那里了?”初尘嘟着小嘴,一脸你不说清楚,她跟你没完。 青慕低低一笑,张口吻啃上她的嘴,摩擦间,低喃道:“你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伺候为夫,不是质问为夫。”说着,大手不老实的攀上了初尘的身子。 “唔……”初尘吃疼,张口就咬着青慕的唇。 “嘶!小家伙,你是不是要这样?”青慕吃疼,松开初尘,瞅着初尘,双眸都落在初尘胸口处,一脸色迷迷的。 “流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啊。”初尘双手环抱,一脸打死不给的摸样。 青慕叹气一声,无奈上期,揽着初尘入怀,“娘子,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为夫心里只有你,绝对不会有其他人,你要开开心心的,不许伤心难过,不然为夫会心碎。” “你心碎什么?”初尘很是委屈,推开他,瘪着嘴,“这一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青慕心下一紧,再度将初尘揽入怀里,“为夫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打理这个家不容易,也知道你思念为夫,可是为夫有苦衷,所以回不来。” “那你现在回来了,还要走吗?”初尘抬眼,深情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期盼,全是挽留。 青慕紧抿唇瓣,半响,抱着初尘,“娘子,娘子,你只要记住,为夫只爱你一人,不论今生,还是来世,不管几生几世,为夫只爱你一个人,只爱你……” 突然,青慕的声音渐行渐远,容颜也模糊了,初尘伸手一抓,一个空,“相公……” “主子……”苗巧鼻子一酸,每每在浴室才可睡着,可一上床,她就梦呓,这该是多苦啊,闭上眼就是流泪到天亮。 初尘猛的坐起,看着自己手里拽着苗巧的手,低低一笑,“又是一场梦,又是一场梦。” “主子,你这是何苦了?”苗巧顿觉委屈,嘴一瘪,便落下了心疼的泪水。 初尘望起头,长叹一声,“现在的梦是越来越不真实了,我知道他是真的离我而去了,如果可以,我真想随他而去。” 心被掏空,两行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她这一生难道又是孤寂一世吗? “主子,你还有少爷和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苗巧心下一紧,神色慌张,连忙劝着。 初尘苦笑道:“是啊,他还给我留下了珍贵的两个宝贝,也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可是他叫我如何忘记,如何忘记啊?” “主子,你一定要看着雨辰少爷和菡萏小姐长大成人,你不能忘记你除了是个妻子,还是个母亲……” “是啊,我还是个母亲啊……”初尘撩起被子,躲进被窝里,嘤嘤啼哭。 “主子,你别哭了,马上就过年了,你都说了,三十忌尾,正月忌头,你都讨厌流泪,可你这……” 初尘猛的掀开被子,抬手擦拭了泪水,白了苗巧一眼,“唐僧,回自己屋子去休息。” “主子……” “回去。”初尘再度命令,苗巧叹气一声,站起嘱咐初尘要把醒酒汤喝了,便退了出去,她还没怎么吃了,得去大厨房看看。 此刻,在落雪苑西厢的屋顶上,两个黑影落下,见苗巧离去,二人四下瞄了一下,一个黑影飞身落在白虹的窝,一个黑影直接去了初尘的厢房…… 第二十四章抢夫 “你……你是什么人?”初尘惊吓了一下,抬手捂着胸口,“白虹……” “就那小狼崽,你也觉得能对付我?”一个清脆的声音的响起,甚是悦耳。 如此好听的声音,她的容貌了?初尘定了眼神,看着眼前的黑影取下面罩。 只见来者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但鼻子高高的,眼目深邃,肤白如雪,怎么看都和中原女子打不同。虽然有几分可爱,可这可爱却带着刁钻,就她刚才的话,初尘便觉得她不简单。 那女子很是霸道,走到初尘面前,钳住初尘的下颚,左右看看初尘,“真丑。” “郡主,白虹抓住了。”又进来一个黑影,而且还是个男子。 那女子挥手让黑影退下,笑看初尘,“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姑娘要我说什么?”初尘抬手钳住她的手,轻蔑一笑,“这是我屋子,你有门不走,要鸡鸣狗盗,进来还不说人话,你指望我说什么?” 女子一听初尘这话,呛得眼都瞪大了,甩开初尘的手,冷冷一笑,指着初尘道:“中原女子就是牙尖嘴利。” “既然知道,你就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别让我和你废话。”初尘白了她一眼,撩起被子,起身坐起。 “我为郡马李青慕来的。” 女子话落,初尘手中的一群落地,抬眸看着她,惊喜的眼含泪花,喜极而泣,“青慕?!青慕活着……”话落,初尘急忙下床,连鞋都没穿,上前抓着那女子,“我相公在哪里了?” “切。”看着初尘这样,那女子甩开初尘,咂嘴道:“他还是我相公了。” “你相公?!”初尘一怔,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起,试探性的问道:“你的相公是何人?” “你们中原人不是很重礼节吗?”女子似有不悦,冷道:“你至少应该询问一下我的名字。” “那么姑娘姓甚名谁?”初尘赖着性子,这番邦的女子都不讲理吗?以前她觉得电视里一定是黑化她们,可今日一见,她觉得黑化少了。 女子摆出一副很高贵,很气派的模样道:“高敏,大理国丞相之女,国主御封百花郡主。” “既然如此,郡主千万小心,如今多国动乱,郡主身在蜀国,说话做事也需收敛些,免得被人当成细作,可就不好了。” 初尘淡淡说完,笑了笑,“郡主千里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高敏见初尘完全没把她当一回事,不由得怒火中烧,从怀里拿出一方丝绢,扔给初尘,冷哼一声,“青慕给你的休书,现在给你,你就可以离去了。” 休书?!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有了他的消息居然是一纸休书,还不如死了算了。初尘冷冷一笑,“他怎么不亲自送来?” “青慕念你对他恩情至深,不忍亲自前来,所以我代他给你送来,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高敏说完,完全无视初尘,一撩衣袍,“这主母的屋子不错,虽然比起郡主府是小了一些,但为了青慕,我可以忍了。”说完,坐到了床边,试试初尘的床。 想着自己这一年多来,日思夜想,泪水都哭干了,心也碎成了片,如今倒好,给她一纸休书,小三还其上门来…… 初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情绪,努力挤出笑容,“那青慕在哪里?” “大理的郡主府。”高敏不假思索,说出后,连忙捂着嘴,有些窘迫。 初尘再度深呼吸,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郡主,此地乃是我落氏修的宅院,不是他李青慕的,郡主想要做主母,会大理去,哪里才是你的地盘,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岂有此理,这里明明写着李家大院,怎么就是你落氏的了?”高敏一拍床,站了一起,瞪着初尘,“为人妻者,就该知道三纲伦常,枉你还是中原女子,连我们番邦人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凝神静气,凝神静气,啊……你给我滚出去。” 初尘一声怒吼,惊动了苗巧,苗巧扔下碗,“张妈去找李霸老太爷。”说完,飞奔去了落雪苑。 “你疯了?”高敏一声怒吼,抬手要掐住初尘。 初尘一个闪躲,到了梳妆台前,顺手抓起一把剪刀,对着高敏,“我再说一次,你要他可以回你的大理,别出现在我这里,要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哼,就你这剪刀?”高敏冷哼一声,抬起右脚,从黑色的靴子里拿出一把银色的小弯刀,左右一划,“我不心狠手辣,你就应该感恩流涕了。” 感恩?!流涕?!好吧,她知道是感恩戴德,这一刻,就算多好笑,她也笑不出来,她已经气得浑身颤栗不止,心下只想见到青慕,问个清楚。 见初尘没回话,还吓得浑身颤抖,高敏收起弯刀,“你放心,我不会对青慕在乎的人下手,只要你自行离去……” “滚出去。”初尘怒气不已,再度吼叫。 苗巧一到落雪苑,便见一个黑影按着白虹,白虹还哀嚎不已。 “混蛋。”苗巧骂了一句,抬手就攻了攻了过去。 那黑衣男子一惊,抬手一挡,白虹得到了空隙,一下腾起,飞奔着冲进初尘的屋子,猛的扑到高敏,张口就欲要咬。 初尘连忙制止,怒叱一声,“白虹,不要伤她。” 白虹虽然住口,却没有松开高敏,依旧扑在高敏身上。 高敏吓得浑身颤栗,哭泣道:“把它弄开,弄开。” 初尘一愣,就她的身手,对付白虹绰绰有余,怎么会吓成这样了?难道她害怕狼或者…… “卫阳,卫阳你在哪里,快把这只白狗给我弄开。”高敏几乎奔溃了,大声哭喊,完全没有郡主的摸样。 “郡主……” 听着外面的打斗,初尘计上心来,扬声道:“巧儿,你要是敢放一个人进来,我便把你下嫁给王瑾瑜。” 苗巧顿觉乌云密布,什么惊吓都没有了,这一刻更多的是怒气,瞪着这叫卫阳的黑衣人,“都是你害的,这下你可怨不得姑奶奶了。” “郡主,你别怕,末将很快就来。”卫阳一边还手,一边安抚屋子里的高敏。 “很快?!哼,你当姑奶奶是稀泥做的吗?”苗巧一声怒吼,招招狠毒,直逼卫阳。 卫阳大惊,这女子武功虽弱,可这杀伐宛如久经沙场,老辣的很,不敢松懈,对上苗巧的招式。 屋内,高敏哭喊着半天,也不见卫阳进来,再看初尘,却见她坐在梳妆台前,一副雍散之态,完全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本郡主……” “称呼错了,重新说。” “你……” “又错了。”初尘故作一脸漫不经心,看看指甲,“白虹,她再说错,就咬。” “不要……”高敏连着喊了一窜不要,哭泣道:“李夫人,我怎么都是青慕大哥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初尘淡淡一笑,“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与我何干?” 高敏被噎的不知说啥,咬了咬牙,“那他以身相许该与你有关了吧?” 以身相许?!初尘气的咬牙,故作淡定,“这也与我没有关系。” “你……” “白虹……”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喊。”高敏连忙捂着自己的脸,好似很怕白虹毁了她的容颜。顿了顿,说道:“李夫人,我不可能做小。” “你来找我,就证明青慕也不愿意我做小,所以你寻我无用。”初尘忍着怒气,瞅了她一眼,“你到底找我做什么?”话落,初尘心下却有一些担心,生怕就听到自己不愿知道的事。 “我只是给你送休书而已。”高敏说碗,又把脸遮住,极其恐惧白虹。 初尘粉拳紧握,努力控制自己情绪,问道:“他没资格休我。” “我也知道。”高敏隙开手指,看看初尘,“青慕大哥有说你多好,所以我才亲自来给你说,我与青慕大哥一见钟情,我们乃是两情相悦,可碍于你对他家有恩,青慕大哥不愿伤害你,所以不愿休妻。” “既然如此,你来干嘛?”初尘极力控制自己情绪,这一刻她觉得她快受不了了。 “可是我与他已有夫妻之实,我父亲乃是一朝丞相,岂容我做小,所以请了圣旨,赐婚,要是青慕大哥不休妻,我父亲就要杀了他,难道你想青慕大哥被杀?” 夫妻之实?!初尘只觉得脑中一声鸣叫,眼前一黑,欲要晕倒。张口咬着自己的唇瓣,用疼痛克制自己,问道:“你在哪里救了他?” “我国边境,他被我的家将抓获,当时中了一箭,昏迷不醒,我花了三天三夜,才把他救醒。” “你们一见钟情?” “嗯,一见钟情。” “你说他中了箭,昏迷了三天三夜,他如何与你一见钟情?是你自己见色起义还差不多吧?”初尘此刻心情稍稍好转,只要他不是见色起义就好。 “你们中原人就是狡猾。”高敏见自己谎言被拆穿,怒气不已,“我告诉你,要是我有什么事,青慕哥哥一定不会原谅你,所以你最好叫这只狗滚开。” “嗷……”白虹很抗议,它明明是狼,这女人都说了它两次是狗了,它忍不住了。 白虹突然张口,咬住高敏的手,高敏吓得花容失色,惊呼道:“啊……你叫它别咬我,别咬我。” 初尘也没想到白虹不听话,连忙起身,抓着白虹的颈脖,“乖乖,松开她。” 白虹抗议,好似再说,这是私人恩怨,绝不松口。 “你这死狗,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一会就把你顿了吃了。”高敏惊吓过度,怒气上来,一脸和你玩命道:“大不了这手送给你。”说着,就要拽。 “你闭嘴。”初尘怒视高敏,冷道:“他是狼,很高贵的,你要是再呼延乱语,少的可不是手。” 高敏一听是狼,顿时没有那么恐惧了,喘着粗气道:“那你快叫它松口。” 初尘无语,无视高敏,抱着白虹,“乖乖,只要你松口,娘亲一会就给你肉吃。” 肉?!白虹眼冒精光,立刻松开高敏,舔着初尘的脸,嗷嗷的撒娇,好似再说,娘亲你总算大发慈悲了。 “这才是娘的乖乖。”初尘拍拍白虹,起身坐到床边,看着爬起的高敏,淡淡道:“夜深了,你去叫外面的人助手,然后让我下人带着你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你不好奇青慕哥哥为什么喜欢我吗?”高敏睁大了双眼,她可是请教了好多老师,背了好多的话,准备好这场口水仗……可这女人一点都闲言碎语,就这么几句话就结束了? “他喜欢你与我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好奇?”初尘一脸淡漠,低笑一下,“你都不好奇青慕为什么不肯休妻,我何必在意他是否移情。” 高敏一听这话,顿觉自己很傻,在这女人面前,她这点伎俩没用。果然如青慕所说,他的女人没有那么好骗。 “什么人?敢闯我们李家大院。” 李霸一声怒吼,落雪苑灯火通明,院里所有男子全都拿着棍棒,一些个粗使婆子听说有人来了落雪苑,担心初尘,也都拿着瓢铲,镰刀,菜刀,齐齐冲进落雪苑。 李浩一见苗巧在恶斗,飞身上前帮忙,三两下就制住了卫阳。 李晨和李准方齐齐绝对不对,二人立刻直奔初尘的房内,却见初尘已经被制住。 “你们退出去,不然我杀了她。”高敏掐着初尘脖子,逼着二人退出房门。 高敏押着初尘走出房门,扬声道:“放了我的人,不然我就要了她的命。” “别,姑娘有话好好说。”落赐福一个担心,扔了手中的棍子,“你放了我大妹,我给你做人质。” “放入,快点。”高敏无视落赐福,怒吼一声,刀子剜进初尘的脖子。 “嘶!”初尘呓语一声痛楚,苗巧怒气上前,掐住卫阳的脖子,“你再伤我主子,我立刻要了他的命。”说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唔!”卫阳沉闷一声疼,眼睛往上翻,呼吸困难的抓狂,无奈双手被李浩控制,动弹不得。 “别,别。”高敏惊慌,她可不想失去卫阳这样的忠心将士,这馊主意是她想的,她也不好求救初尘。 “你放了我,我保证你们两安全走出去。”初尘无奈,也不想再受到伤害,便叹气道:“就看在你是青慕救命恩人的份上,我也会放你离去。” “救命恩人。”众人傻眼,既然是救命恩人,干嘛刀剑相向? 李霸站了出来,抱拳以礼,“姑娘,老朽八十有四,在这屋子一言九鼎,你只要松开我孙媳妇,老朽保证,你安然无恙。” 高敏一看李霸,还有些熟悉,沉思片刻,惊呼道:“震天镖局的爷爷。”惊喜之余,松开初尘,走到李霸面前,“我是小敏儿,就是那个给你送水的丫头,那时候我才这点大。”高敏说着,比划着。 李霸回神,仔细一看,她手里拿着佩戴的弯刀,这好似他送给一个丫头…… “是你?”李霸晃晃头,眨了眨眼睛,“果真是你这丫头。” “对啊,我回到了我爹爹身边,当初要不是你救我,我也活不到现在。”高敏说着,眼含泪花,“我爹爹当时都要发疯了。” “哈哈……”李霸大笑,拍拍高敏的手,“当时也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的水,我就被人用药迷了,所以也算是你先救了我。” 众人顿时傻眼,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初尘看着李霸如此开心,心下有些犯怵,但也没直言,只是淡淡道:“大爷爷,夜深了,不管她是是谁,和谁有关系,今晚暂且这样,就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张妈,收拾了云竹小榭,让这位贵客住下。” “是。”张妈应声,却看着苗巧掐着的人,又道:“这位了?” “巧儿,松开他。”初尘回神,叱咤了苗巧,却发现苗巧怒气将卫阳扔到院中间。 高敏怒气,瞪着苗巧,“你一个下人,竟敢无视主子,你当李府是你想撒野就撒野的地方吗?” 刚才高敏哭喊的声音,苗巧可是听得真真的,她主子不生气,不代表她不生气。冷哼一声,“贱人,当小三就该小三的觉悟,不要恬不知耻,登门找主母闹事,这种犯贱的事,做一次是无知,做两次就是找打,做三次,你就是找死。” “巧儿,你越发的没规矩了。”初尘吼了一声,却见所有人都看着她,惊讶的不知道所错。 李霸更是一脸难色,看这初尘,小心问道:“她和青慕……” “是的,爷爷,我和青慕两情相悦,已经私定终身,我爹爹已经请旨赐婚,只等青慕休妻……” “混账东西,你算什么,敢到我李家大院来指手画脚?”李成仙怒吼一声,抬手就给了高敏一巴掌,“我的儿子,我还没死,轮不到外人做主。抢人夫君也该弄清状况,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高敏抬手捂着脸,怔怔的看着李成仙,“你是青慕的爹?” 第二十五章 孽缘 靠着黎州边境的大理国建昌府,这里有着贵族的府邸。 李青慕焦急不堪,怒骂那一声,“该死的慕容冥,要是你再不出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说曹操,曹操到,慕容冥一声夜行衣,落在郡主府的郡马园。 李青慕一见慕容冥,怒火冲天,大骂道:“混账,高敏已经去邛州了,你到底何时才给我解药,让我离开?” 慕容冥挑眉,一脸不以为然,“好不容把你藏了起来,你还不知道感恩戴德,还骂我,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真叫人恨之入骨。” “谁稀罕你藏我了?”李青慕很是恼怒,“当初要不是你找我,怎么会让姓段的找上门来?要不是你透露了我娘的身世,谁又知道我是慕容嫣儿的儿子?谁会知道慕容嫣儿的本事被我继承了?” 李青慕一连串疑问,让慕容冥有些应接不暇,假咳嗽一声,“你自己愿意的,要是你不答应,我直接找她便是……” “慕容冥,我娘子要是有三长两短,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李青慕双目圆睁,萧杀之气冷冽,宛如寒天冰冻九尺。 “不说了,不说了,你别生气。”慕容冥连忙后退,讪讪一笑,“其实你可以离开,但这辈子都得隐姓埋名,过着永不见天日的日子,你愿意吗?”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今高敏去找我娘子,我能怎么办?”李青慕愤恨不已,要不是这该死的能力,他也不会引火上身,要不是怕他们去寻他的家人,他也不知道受制于人。 “这是假死药,要是你想清楚了,吃了它,我就会带着你离开。”慕容冥淡淡一笑,“虚空的法力有限,就算母昭裔的面子再大,你们也不可能在梦里相见了。” “混账,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李青慕咬牙,瞪着慕容冥,“如果我死了,你们想要权势和金钱,一样会将我娘子寻来,我就不明白了,这种荒诞的预言,你们怎么回信?” “我们慕容一族不会信,但百姓会信,整个大理的贵族会信,这就慕容一族为什么能掌控皇权。” “如今我在高相府中,难道还有人忌惮你们慕容一族?” “当人了,最忌惮的不就是高相吗?高相想杀你,可她女儿要保你,自然我们慕容一族就是她的靠山,所以皇叔不会答应,而且最忌惮我们的便是皇叔段思聪。”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直呼皇叔的名讳?” “给他面子是皇叔,不给他连个屁都不是。” “既然如此,你保着我,我在那里又有何区别?” “区别就在如今高相要杀你,我不能放你回去,免得你死了,我去迎回你的娘子和孩子,怎么说我都有些不忍心,那个女人是真的很好,你真是有福之人。” 李青慕气的浑身颤抖,铁拳紧握,半响才道:“我要你告诉我娘子,我没有移情别恋,没有碰过除他之外的女人,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哈哈……”慕容冥大笑几声,摇摇头,“我们慕容一族怎么就出了你们母子这样的废物,到这个时候了,还儿女情长;我告诉你,很快赵二爷就送上二十万的白银,只需要你一句话,你说你多值钱?” 李青慕不愿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恨意早已让他双目布上血丝,看上去甚是吓人。 慕容冥冷哼一声,“怒气?!恨意?!这些都不值钱,想想你的女人,想想你的孩子,他们可就靠着你活下去了。” 李青慕一听这话,心疼的滴血,咬牙切齿道:“慕容冥,你要还念及一点慕容血脉,念及一点亲情,你至少该让你这个表弟的家人平安。” 慕容冥不想失去这个摇钱树,叹气一声,笑道:“安心,你的女人聪明着了,不出三日,高敏就会无功而返,而且你家娘子亦不会因为你的了无音讯而难过,这也是我告知高敏你家娘子消息的原因,当然,你不用感谢我。” “那你会帮我带信吗?”李青慕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心下想好的话语。 “可以,正好我打算回到她身边,保护她,以及威胁你。”慕容冥一脸恬不知耻,笑了笑,“别试图告诉你家娘子什么,因为废话多了,我不会给你说。” “不多,就四句话。”李青慕心下窃喜,故作一脸严肃,念道:“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莲子,故要苦参商。分明记得约当归,远志竹开花,何事菊花地,犹来故乡曲。” “你何时可以这么诗情画意了?”慕容冥有些迟疑,这些诗词表面都是思念的意思,可他怎么都觉得不是李青慕能写得出的。 “你别想多了,这些事我娘子念给我听得,当初我背不下,如今背下来了,你告诉她便好。”李青慕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就要回屋子。 “表弟,你安心,我不会让表弟妹难过的。”慕容冥扬声说罢,笑了笑,腹诽一言,“等慕容一族除去高氏一族,你便可以自由了。” * 李家大院的正院里,李霸和李存坐在正坐上,其余人等都顺着辈分往下坐,整个大堂里,座无虚席。 初尘一身酒红褙子,矗立在堂中央,高敏褪去了夜行衣,一身一族服饰,再加倾世容颜,整个风情万种,倒是迷住了李家好几个男儿。 “你说你看上二哥哪里?”李晨一脸桃花,痴笑的问一旁李云,“她如此容颜,难道还却男子?” “我哪里知道。”李云手托腮,也是双眼桃花,叹气道:“换我是二哥,我也迷得神魂颠倒,那还记得家中妻儿。” “混账东西,这是说的什么混话?”李浩怒叱了李云,瞪着李准开和李准方兄弟,“你们可别像这两个兔崽子,丢进我们李氏一族男儿的脸。” “女子倾国又倾城,我喜欢也不算丢人。”李准开也是哈喇子直流,眼都落在高敏的身上了。 李准方摇摇头,轻蔑一笑,“被臭皮囊吸引,你们个个都没出息。”说完,看着初尘,“嫂子,兄弟还是觉得你最好。” 初尘淡淡一笑,无视这几人,走到高敏面前,“爹爹不能接受你,你也别见怪,你救了青慕,我很感激,但这休妻一事,他不能做主,你也无权代行,要休我,叫他回来,当面跟我说,你看可好?” “他回不来。”高敏没有了脾气,直言后,看看这一屋子人。 她可算是见识了,这三日里,这女人不理会她,就没人理会她了。这一院子的人,只认这女人,她在院子里,走到那里,哪里的人都鄙视她,唾弃她,背地还辱骂她,连下人都不当她一回事,这个家,她根本进不来。 “回不来?”初尘一怔,心下一紧,难道是逼迫? “对啊。”高敏应了一声,叹气道,“我不骗你了,我真是的斗不过你们这些中原人,我实话说了吧,青慕被慕容一族囚禁了,段氏皇族很多人想杀他,我爹也想杀他;要不是我,他早就死在我父亲手里了。如今被我用郡马的理由,留在郡主府,已经是极限了,要是郡马再不休妻,我爹爹会拿着这个理由杀了他。” 众人全都震住了,全都看向了初尘。 初尘也是震住了,青慕一个小卒子,怎么会和大理皇族有关系,慕容一族?!这和消失很久不肯出现的慕容冥有关系吗? 初尘试探性的问道,“如果她休妻,你能保他平安?”、 “我不敢肯定,但至少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他有事。”高敏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姐,我是真心喜欢青慕,可是他情愿被杀,也不愿意休妻,目的是因为他感恩,我们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你接不就受,这都是事实。” “他与你在一起是不是自愿的?”初尘没有扶起她,只是淡淡一言,便叹气一声,“如果他是自愿的,我立刻跟他和离,算是成全你这份心意。” “他是自愿的,因为是我中毒了。”高敏说着,小脸微红,“他不想我委身在别人身下。”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刘玉气急,这三天,她可是见天的骂,可这女人就是不走。这会还要和初尘在族人面前对峙,要个说法。 高敏侧头,睖了刘玉一眼,“我听说你还有两个男人了,你都没觉得不要脸,我就青慕一个人,怎么还就不要脸了?” 刘玉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刘香菱便笑道:“人家都是主母,没啥觉得丢人的,你一个……” 刘香菱还没说完,高敏便瞅着她,“胡颖还不是登堂入室了,你拦住了吗?” 初尘低低一笑,“你的消息灵通啊?”说完,看着她,“你有备而来,可见你对我说的话,半真半假,高敏,你要想我走出这里,你是做不到的,你要青慕休我,也不是很容易,除了我与他和离,你在这里待多久都是无用,所以我劝你,要想快点回去和青慕双宿双栖,最好对我说真话,不然,我只好请客了。” “我没想留在这里。我要你给青慕休书,因为他不肯休妻,我只好让你休夫,这就是我来的目的。”高敏说完,缓缓站起,拍拍身上,“我做不来阿谀奉承,也不喜欢屈尊,所以你也别想我会做小,或者退让,你不要忘记了,我乃是大理国郡主,要是我找你们蜀皇,我想血洗你全族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威胁?!”初尘挑眉,带着一丝鄙夷,“高敏,你太瞧得起自己了。” “威胁你又怎么样?你以为真的就我两人来这里吗?”高敏冷冷一笑,没了有了性子,“我很感谢你的仁慈,不然我也会调来兵将,我告诉你,你给我三天,我也给你三天,要是你不休夫,我就灭了你们全族,再回去废了青慕,让他这辈子如一个玩偶一般,陪在我左右,你明白了吗?” 众人惊得不知所措,李霸叹气一声,“丫头,做人做事不要太绝了,免得吃力不讨好。” “爷爷,我高敏就是这样,得不到毁了也不给别人。”高敏冷冷一笑,看着李成仙,“我长这么大,没人敢打我,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这一巴掌要你一个儿子,一点都不贵。” 高敏说完,一声口哨,七八十个黑衣人落在院子里,院子妇女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还桃花眼的男子全都护着妇女,不敢再多一丝邪念。 “奶奶的,这他妈的比土匪还土匪。”李存也怒了,一脸和你拼老命的摸样,叫嚣着要冲出去。被儿子李思药拦着。 “土匪了不起吗?我还捕快了。”李浩一声怒吼,飞身出去。 苗巧自然也不示弱,护着初尘,“主子,跟他们拼了。” “嘭。”初尘抬手就给苗巧一个爆栗子,怒道:“这一屋子老弱病残孕,拼什么啊?” “主子……”苗巧一脸委屈,刚要说话。 初尘挥手让她退下,看着高敏,“不用三日,我马上给你便是。”说着,抬手撩起裙摆,私下一块白色的衬里,咬破手指,写下两字,“和离。”写完,扔给高敏。 “初尘,你这是何苦了?”李成仙老泪纵横,瞪着高敏道:“贱人,我也给以你言,那就是李青慕被我逐出家门,永世不得回来。你尽管跟她双宿双栖便是。” “那跟好。”高敏弯腰捡起血书,很是满意,笑看初尘,“我还有孕了,所以你不用担心青慕是一个人,很快我们一家几口,便会幸福快乐在一起。” “恭喜你。”初尘唇瓣维扬,露出一抹淡雅,“青慕膫子不小,你可别夹不住,溜别人屋里去了,到时候别来我这里哭。” “哼,他敢?”高敏冷哼一声,一脸得意,招呼一声,便跟着这群人飞身离去。 “啊哈哈……”初尘忽然大笑不止,半响,叹气一声,回头看着众人奇异的眼神,“怎么了?” “主子,你可别气的魔怔了?”苗巧连忙上前,抬手摸摸初尘的额头,“主子,你哪里不舒服吗?” “是啊,嫂子,你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瞧瞧。”李准方也上前了,抓着初尘的手腕,“我还是先给你瞧瞧。” 初尘甩开他的手,白了二人一眼,“我没事,你们别多事。”说完,对着堂上的老人屈身一礼,“你们都回去吧,好好歇着,等过了这个年再说。”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都以为初尘受了刺激,不敢多言。 初尘上前扶起早已流泪满面的王氏,柔柔一笑,“娘,回去休息吧,女儿没事的。” 王氏拍拍初尘的手,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对,没事就好,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你别难过,就算和离了,青慕要是念你好,一定会回来的啊。” “初尘,你安心,爹绝对不会应许你离开,也不会应许青慕那个混蛋回来。”李成仙连忙劝着,生怕初尘真的气的失心疯了。 “嗯,我不走,这里可是我努力两年多,才打下的江山,而且我惹了祸事,也不能一走了之,连累大家。”初尘说完,柔柔一笑,招呼大家都散了。 这次高敏闹事后,初尘家里更惨,以前只是粮食买不到,如今连油盐酱醋茶都买不到了。 这什么都可以少,盐却不行,初尘无奈,只好联系王俊,让浩叔,李晨,准方带了几十人去往她娘家运盐,落赐福也跟随,虽然很怕遇上王贵,但为了这一大家子能活下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个年过的凄凄惨惨,连一丝笑容都没有,王瑾瑜不知道去哪里,李青慕…。初尘双眼紧闭,恨死了青慕,真心想诅咒他一去不复返。 惊蛰过后,初尘便开始浴蚕种,她如今把所有的心思寄托在这里。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主子,好消息,成都大悲,举国哀思,严禁酒色,真的和历史一样啊。” 苗巧今儿一早去邛州府打探消息,这刚过中午,就回来,火急火燎的来到白象山的山洞,回禀消息。 “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初尘莞尔一笑,“林氏,今年我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主子,你把这些棉麻都买了,目的就是为了这一茬。”苗巧看看这些堆满半个山洞的白,心下一阵寒意。 “哼,要是她拿得出满城皆白的蚕丝,自然不会求我,可是她拿不出,就会来求我。”初尘顿觉心情舒畅,好就没这么开心了,抬手捂着胸口,“就算她拿得出,我也叫她心痛几个春秋。” “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九百。当然能让她心痛几个春秋了。”苗巧只觉得背脊寒意冒起,这就她的隐忍之毒,慢慢的布置,慢慢的杀死你,宛如温水煮青蛙。 “看来我的当心了,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声音响起,初尘和苗巧转身,一脸笑意,却刀以藏好。 第二十六章 反击(一) “看来我的当心了,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声音响起,初尘和苗巧转身,一脸笑意,刀却好以藏好。 “怎么会了?”初尘淡雅一笑,放下手中的活,“不知道今儿是刮什么了风了?居然把冥王给吹来了?” “我本来以为是胜利之风,可不想你竟然失败了,太叫我失望了。”慕容冥咧嘴一笑,为初尘递上一份礼物,“表弟给你的。” 表弟?!初尘一怔,接过他递过来的礼物,打开一看,一只白玉的素簪子,纯净,没有一丝白絮,不雕刻,不镶嵌,就是纯净的白玉,好似在寓意什么。 见初尘薄唇露出一丝笑意,慕容冥笑道:“就算表弟对不起你,你见到他的物件都如此欢喜,可见你爱我表弟有多深。” “你的表弟?”初尘挑眉,随即低眉看着手中白玉,“原来娘是姓慕容,不是叫穆容,可怜我爹爹当了一辈子的皇族女婿,竟然不知道;娘更是可怜,堂堂皇亲国戚,还被一个荡妇逼死了,更可悲的是,死了都不能护佑自己的子女,真是一个悲惨,可怜的女子,真叫人讨厌。” 慕容冥很是惊讶,笑了笑,“你真是太聪明了,可我就不解了,你既然这么痛恨这样的女子,怎么就肯认输了?” “你确定我就认输了?”初尘莞尔一笑,收起玉簪子,“青慕既然是你的表弟,可不知道你这位表哥,何时可以把我家相公放了?” 慕容冥一脸不解,怔了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初尘不答反问,“我觉得你还是先告诉我,青慕带了什么话,或者信件,这样我好知无不言。” 慕容冥知道跟这个女人玩心计还是算了,免得被套进去。笑了笑,把青慕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末了问道:“就这么一首诗,还非得记牢了,你真是把表弟管的死死地。” “哦呵呵……”初尘抬手掩面,假笑了一下,心中却无比高兴,这一月多了,她都在确定与否定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相思意已深,白纸书难足,字字苦参商,故要槟榔渎。分明记得约当归,远志樱桃熟,何事菊花地,犹来回乡曲。 这本是北宋诗人陈亚所作之诗,她背下,是因为药材的缘故,当时也是在弄药时念着玩,他居然背了下来,而且他改了药名? “苦莲子,苦参商、当归,竹开花,菊花地,故。”初尘念着,眉头微微皱起,竹开花?!竹子开花就会死,回乡变故乡,就是他回不来,那就是他不但被困,还被威胁,苦莲子,苦参商,他人如今是苦上加苦,无能无力啊。 “怎么了?有暗语?”慕容冥很是好奇,这首诗里是不是真的有暗语,毕竟他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磕碜的诗句。 “有,就是告诉我,你是坏人。”初尘莞尔一笑,“你是要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了?还是要监视我,随便威胁你表弟?” “你怎么知道我是坏人,或者我的意图?”慕容冥是真的有点惊讶了,因为就凭这句诗暴露他是不可能的。 “第一,我曾确认了高敏所说的夫妻之实;第二,确定你们的关系;第三……”初尘说着,顿住,回头看着慕容冥,“我还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青慕,如果知道了,也许就是你们被牵制了。” “好狂!”慕容冥一声感慨,带着一丝好奇道:“我若告诉你了,你要如何牵制我?” “那等你告诉我缘由了,我再跟你说说。”初尘转过身躯,低头做事,也不看他。 她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凭着那点对青慕的信任,不然她也不会在最后那一刻试探高敏,那一句青慕的膫子不小,她便知道高敏和青慕没有夫妻之实。 真是可笑,一个番邦女子怎么知道男子那玩意的隐晦之词,可见请了不少中原人教师,而且她自己不说自己怀孕了,她也不会试探,一个明明没有喜脉的人,竟敢在她这个中医世家的传人面前藏狂,太小看她了。 “慕容一族,乃是九疑族分支白苗夸卯氏,当年大迁徙,一部分不愿走的人留下了,隐姓埋名,我们就是当中一只,我们自古就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每个人都不同,但最为值钱的能力就是预知未来……” “青慕继承了?”初尘猛的抬头,怔怔的看着慕容冥,见他点头,初尘觉得自己来自未来,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这种能力和稀奇,不是谁都可以继承,需要一定契机才可激发。”慕容冥笑了笑,“你知道青慕的能力是怎么激发的吗?” 初尘无视他,这一刻她想的都是怎么就青慕,而不是他的废话。 “因为我来找过你,带着你的衣物,告诉他,要是他假装没有能力,我便抢走你,他一怒之下,便激发了那股力量。” 慕容冥刚说完,苗巧怒骂一声,“卑鄙的家伙,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罢,抬手就攻了过去。 慕容冥抬手一挥,便把苗巧扇出,重重落在地上,“丫头,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当初觉得你可爱,才处处让着你,现在说正事了,不行。”说完,看着初尘一脸淡定,冷笑道:“不好奇我有什么能力?” “关我屁事。”初尘说完,转身就走过去,扶起苗巧,抬手为她擦了嘴角的血,“别鸡蛋碰石头,他爱怎么样就让他去,等我对付了林氏,慢慢收拾他。” “你耍诈。”慕容冥指着初尘,气不可耐,“你刚刚明明说了,只要我告诉你缘由,你就告诉我怎么牵制我,可你现在分明就是不想说了。” “白痴,谁听见?有认证?”初尘白了他一眼,心下腹诽一句,“这简单的套话你都相信,还敢跟姐玩心计,玩不死你丫的。” “噗嗤,哈哈……”苗巧大笑不止,可惜笑得太用力,扯着了,“嘶”的一声呓出疼处。 “乐极生悲,没告诉你不要太大喜大悲吗?”初尘剜了苗巧一眼,没好气的吼道:“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算你本事,你不说这个可以,那你总该告诉我,高敏的事吧。”慕容冥不死心,上前拦着初尘,“你知道我的本事,要是你不给点甜头,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哎哟喂,玩阴的?”初尘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走到蚕种哪里,继续干活。 慕容冥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是你先玩的。” “哼,跟人学,白痴。”初尘骂了一句,知道不给点甜头是不行,便笑道:“告诉你可以,我要你帮我办事,不然休想。” “没问题,反正我暂时不回去。”慕容冥笑嘻嘻的坐在初尘一旁,“青慕不会离开的,也不会跟着高敏,但这是暂时的。” “我知道,我给高敏和离书,也是因为知道她与青慕没什么,而且也知道她是真心喜欢青慕,能保住青慕性命,故而不愿意激怒她,遂了她的心意,我用血书写,也是想告诉青慕,我死也不会放手,当然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外人不得而知。” “那你怎么知道高敏和青慕没什么的?”慕容冥很是好奇,“她可是请了二十几个中原女子来教她怎么和你斗了。” “白痴,我可是和青慕睡了,她睡了吗?”初尘说完,忽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邪笑道:“你是童子之身?” “你们……你们不知羞耻。”慕容冥结巴的说着一句话后,便低头不语。 初尘好似能听到红晕“刷的一声”升起,漫过他颈脖,蔓延到他整个俊脸上。 “哈哈……”刚走到洞口的苗巧止步,大笑的连腰都直不起。 “混蛋,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因为破身就会把功夫传给女人,你以为我不愿意尝尝那蟠桃园的禁果吗?”慕容冥话刚落,连忙捂着嘴,该死的,他怎么会被这两个女人给激怒了。 苗巧猛的转身,疾步走到慕容冥面前,一脸色迷迷的道:“今日之仇,姑奶奶跟你没完。” “巧儿,主子支持你。”初尘一脸邪魅,挑眉道:“这半年,主子不需要你伺候,你只管报仇去,回头让二丫来伺候我就是。” “你们两个无良的主仆,真是……”慕容冥气得瞪大了眼,完全找不知道任何词语来形容这等事。 “哈哈……”初尘爽朗一笑,今年是好年头。 * 临边县的织锦馆里,江源县刘氏,林青和林良,面对着他们关照过的商家,应接不暇。 “林氏,这都大半年了,落氏不但没有受一点影响,去年还修葺了大宅院,我们可是被你们害苦了,如今圣旨下,全城皆桑,我们这些靠什么活着。” “就是,如今落氏情愿买高价柴米油盐酱醋茶,也不在光谷我们,难道你要我们这些人饿死?” “我可是派人打探了,她的春蚕已经出虫了,你不是说只要到了春季,她就会低头吗?人了?” 林青一直在点头赔不是,一听这话,脖子一僵,点了一半的头,愣是拧了过来,“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连人话都听不明白了吗?” “妈的,我们看我们还是去找落氏和解,免得到时候被落氏吃了,悔不当初。” “是啊,赶紧走吧,在这里只会让落氏恨我们。” “是啊,走吧。” 林良一见苗头不对,连忙上前赔笑道:“我们都是老关系了,我妹妹说了,等过了哀期,定会让落氏永不翻身。” “你们查过人家的底细了吗?” “你知道人家有多少家底吗?” “你知道人家二奶奶的能耐吗?” 最后一个人说话时,林青反应过来,指着那人道:“你是落氏府上的?” “是的,我叫李晨,二奶奶带话,如果你交不出孝布,只管给银子,二奶奶多得是。”李晨说完,一脸得意的看看林良,“你的米快要霉了吧?不过你放心,我家二奶奶说了,要是你扛不住了,只管说一声,她会不计前嫌,继续跟你合作,毕竟大家都是老主户,不能跟其他人比了去。” “好一个林氏,你们竟敢狂我们。”其中一个女人,肥头大耳,满身金银玉器,双手叉腰,瞪着林青,“合着你们拿着我们的不是,跟落氏较真,如今人家反倒不计前嫌,和好你们,可我们了?” “冯宝妈妈,这话说得,我怎么会讨好落氏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林青连忙赔不是,转回头就瞪着李晨,“你带到了,可以走了。” “对了,落氏吃食铺,寒食节后,全部开启,到时候大伙记得来品尝啊。”李晨抱起一礼,大笑的离去,好不张狂。 “哼,林青,我告诉你,这关系各自联络,从此啊,你别找冯宝。”冯宝一声冷哼,挪动自己那肥硕的身躯,咚咚的离去。 这冯家也是邛州拿的上台面的家族,她一走,这余下的商人,也吐着唾沫,愤恨的离去。 林良叹气一声,看着林青,“妹妹,人算不如天算啊。” 林青叹气一声,“她有本事,连老天爷都帮她。” “其实她很有远见,就说这收购棉麻白沙和白布,七十二行,她就选了这个,就好似她知道今年会发生什么一样,难道她能预知未来?” 林良话落,林青叹气,“她不是知道,而是想做制衣这以后,想抢妹妹的生意,故而从棉麻入手,一点一点侵蚀妹妹的生意,所以她运气好,也算是她有远见吧。” “妹妹要认输?”林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因为他也不想再斗下去,想想他从落氏哪里赚到的银子,他心就痛了半年,而且这半年多里,家里的那一位,可没少骂妹妹,要不是碍于惠贵妃,估计早就去找落氏了。 “不。”林青一脸肯定,转身看着林良,“但你必须和我断了关系,我要让她明白,我就算是挂个屁帘,也绝不妥协在她大旗下。” “哥哥倒是没啥意见,但是惠贵妃哪里?”林良一脸迟疑,毕竟这丫头乃是个绝户,无亲无故,要是翻脸不认他,他这两头不讨好,岂不是…… “哥哥,安心,我输了这一场,惠贵妃根本不会再重用我,所以你安心便是了。”林青一脸失落,这就是亲情,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说的太对了。 林良叹气一声,最后走出了织锦馆。 * 李家大院,落赐福、李熙和李浩,狼狈而归,带去的人也只领回了一半,这一趟连一颗米都没买回。 “大妹,是舅舅的儿子王全,好似找了远方偏支,誓要你回去登门认错。”落赐福说着,低头长叹一声,“都是我们,可害苦了那十几位兄弟。” “侄儿媳妇,都是浩叔无能,让你损失惨重,浩叔……” 初尘打断他们的话,笑道:“只要你们没事就好,折了的人,我会好好安抚,以后也不用跑了,至于我这表哥,我会去见他,跟他要个说法。” “可是家里的粮食……”李熙一脸难色,去年连他都被迫回到了村里,如今坐吃山空,银钱无用,她能翻天了不成? “大哥,昨天林良就送了粮食来了,只是你们不知而已。”李晨一脸得意,放下手中的茶,“我这趟差事办的可漂亮了。” “得了,回头嫂子给你记一功,年底给多拿红。”初尘抿嘴一笑,招呼准开和准方给众人包扎。 李涵拿着书本正好经过正堂大院,一看这架势,连忙上前问道:“这咋回事啊?” 李熙简单的说了一下,便行礼回了宅院。 如今初尘连九房的人全都接过来了,那边的宅院索性拿了养蚕,去年她的蚕种培育很好,今年估计一茬春蚕就够了。 李涵安慰了李浩,正欲离去,初尘上前拦着,叹气道:“函叔,这院子里,你最有学识,能说会道,一会你去我大嫂那里领五百两银子,拿去安抚死者家属,虽然都是我的人,可到底是死了当家的。” 李涵点点头,“嗯,这事必须得好好安抚,不然他们闹起来,可就乱了你的阵脚。” 初尘也点点头,“二壮一会去送粮,函叔就一起去吧。” “嗯,你这么一说,估计今儿也没有孩子来学习。”李涵点头,说了两句,便转身先回去院子。 初尘让余下的人去账房领点抚恤金,休息三日在上工,便对准开和准方道:“明日你们就开始开启药铺,给我施药。” “嫂子啊,这可是不小的数字,宫中可是没有那么银子了。”李准方皱起眉头,“大嫂昨儿个还在抱怨,说不该马上给林良银钱,以前都是月结,如今干嘛要给他现银了。” “他拿到现银才会和林青断了关系,我只是要让林青孤立无援,也让她尝尝我的苦。”初尘说完,笑看李准方,“这半年多,村里一百多号,你以为她们都是吃素的?” 李准方摇摇头,“嫂子,我知道她们采了不少草药,可到底不够做我们十个铺子施药的。” “你安心吧,巧儿也是医药世家的人,这半年多没少收集药材。”初尘说着,却见慕容冥落荒而逃,苗巧在后面追着喊,“小甜心,你就从了我吧。” 李准方顿时乌云密布,黑着脸,背过身去,“嫂子,你管管这丫头吧,太不知廉耻了。” 李准开一脸欣赏的看着院子里,“挺好的,这个院子里就该多一个像巧儿这样的,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烦恼之事从不记挂在心。” “大哥!”李准方怒气转身,瞪了李准开一眼,气呼呼的离开。 初尘知道准方是情窦初开,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初尘太了解苗巧了,这丫头钟情于慕容冥。想到这里,初尘便想起今天还没有去王氏哪里请安,便对落赐福道:“大哥我送你回去吧。” “嗯,正好我也想单独跟你说点事。” 兄妹二人说着,便走向春福苑,刚进去,便听得嘤嘤啼哭声音。落赐福叹气道:“还是这样子,整日都哭哭啼啼?” “嗯,最近还特别平常。”初尘眉头皱起,吓人来说,她还不信,这会自己个听到,还真是气死她了。 “大姐,你来了。” “大哥你回来了。” 大小双从小厨房出来,正好看到二人。听到大小双的声音,哭声便停止了,随即,刘佩便从王氏的房里出来。 “相公,大妹,快屋里坐。”刘佩一脸不好意思,“我去倒茶。” “为了她一个人,你们把院里的粗使婆子都支走了,可真正是心疼啊。”初尘一脸不悦,冷冷说完,就进屋子,瞪着初慧,“如今我可是解除了和刘氏的误会,他不来,难道我还要去请不成?” “我也没说要你怎么样,你这对我凶什么啊?”初慧一肚子委屈,要不是因为她生意之事,她和左晋怎会如此结局。 “凶你?!”初尘气急,“没我你能认识她左晋是那尊菩萨?你能认识他是那个庙里的?” “是啊,我知道你本事,我也知道都是因为你我们才有今日的好日子,所以我只是悄悄的落泪,今儿要不是香菱嫂子来说他去年就定亲了,开春就……”初慧说着,顿时趴在王氏的怀里,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大妹,你过了啊。”王氏吼了一句,没好气道:“你妹妹正伤心了,你当姐姐的不知道劝两句,还来吼她,像什么样子。” “娘啊,我这也是为他好,当初我就不看好左晋,如今……?” “二奶奶,左家来人了。”张妈急冲冲的来到春福苑,喘着粗气道:“左家少爷被送的门口了,就剩一口气了。” “什么?!” 第二十七章 反击(二) “二奶奶,左家来人了。”张妈急冲冲的来到春福苑,喘着粗气道:“左家少爷被送的门口了,就剩一口气了。” “什么?!”初慧猛的站起,浑身都在颤栗,“大姐,左晋不是刘氏生的,乃是一个同房丫头的孩子,他在左家的日子苦啊……”说着,初慧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初慧……”王氏喊了几声,落赐福连忙扶着,让其躺在软榻上,“大妹,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初尘眉头紧蹙,一种不好的预感上升,“你们看着初慧,我先去看看那孩子。” “千万不要动怒。”落赐福嘱咐了一句,初尘点点头,立刻出了院子,直奔大门口。 李家大院正门口,苗巧双手叉腰,“你们还要不要脸?自己的家儿子,要死了竟然给我们老李家送来,难不成还让我们替你孩子收尸了不成?” “你这丫头好没礼貌,我们来是找二奶奶讨个说法,这好好的人,来过这边,回来就这德行了,难道不该是你们给我说清楚吗?” 苗巧看看说话的男子斯斯文文,一副书生摸样,冷笑道:“穷酸书生,要咬文嚼字姑奶奶我不会,今儿跟你说了吧,我们压根就没见过左晋前来,你别屎盆子乱扣,诬陷了我们老李家,到时候姑奶奶我手下不留情。” “兄台,虽然我很讨厌她,可这次她说的没错,我们真的没见过左公子前来。”李准方连忙打圆场,这好不容易平息了没有硝烟的战火,他可不能让这丫头再点起星火。 “这位兄台倒是说了句人话,可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吧。”这人一点不买账,一脸你们李家要陪人的摸样。 刘准方也怒了,冷道:“岂有此理,我李准方寻医问药,从不打诳语,你竟然胡乱猜疑,就肯定我说谎,真是太过分了。” “过分?!我左毅走南闯北,纵横商场数载,也不成遇到你们这样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谋财……” “好狂妄啊!”初尘恰好听到了左毅那句话,淡笑的走了出来,“左毅?!今年贵庚啊?” “大哥,不管他们的事,我只求见一见初慧就好了。”左晋虚弱的支撑起身子,看着初尘,“大姐,求你了。” “二十有三。”左毅回答后,笑道:“你就是这当家的?” 初尘不答,冷笑道:“才二十三竟敢口出狂言,我今年也不过十八而已,能将你们刘氏和林氏玩转,都不敢讲一句雄心豹子胆,请问公子你有几个脑袋敢诬陷我们谋财啊?” “大姐,我只是想……” “谁是你大姐了?”初尘柳眉微挑,一个眼刀丢过来,一脸杀气,“你们刘氏是不是觉得,我不开江源县的铺子是针对你们,所以来寻事了吗?” “哼!我们刘氏也是栽桑养蚕的大户,何时需要寻你,你太给自己的面子了。”左毅冷喝一声,“落氏,你听着,今日我刘氏把话给你撩这儿,如果今日你们不认这事,我们认栽,但从此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犯在我左毅手里,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吓大的?!”初尘也是怒了,本想好好说话,可人家不给面子,那她也不必认人,无视左毅,瞪了左晋一眼,“你回去吧,初慧早就知道你定亲,很快就要大婚了,你如今出现,也改变不了什么,与其这样寻死觅活的,还不如遂了你们家族的意思,林家姑娘不错的。” “大姐,我就是被林家姑娘……” 左晋一言还没说完,左毅抬手就打晕了左晋,冷道:“没出息的家伙,这种人也没什么用处,带回去扔进祠堂,任由他自生自灭。”说完,招呼一声便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儿是客栈,你想挂单就挂单,你想打夹就打夹啊?”初尘一声怒吼,慕容冥和苗巧纵身飞出,拦住左毅的去路。 “哟呵,要打架吗?”左毅冷冷一笑,完全没有适才的书生气,招呼一声,随从的六个人晃晃胳膊,对了上去。 初尘打了一个哈欠,一脸庸散,扬声道:“白虹,给我抢人。” 初尘话落,一道白影如闪电一般划过左毅眼前,咬住左毅,慕容冥一个闪身,抱起左晋,飞身回到了大门口,随即白虹松开左毅,跃起,飞回到初尘身边。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沓,等左毅七人回神,左晋已经在初尘这边了。 左毅气的双目圆睁,指着初尘,“落氏,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人太甚了,你能奈我何?”初尘挑眉,轻蔑一笑,屈身捧起白虹的头,对着白虹的嘴,吧唧一口,“乖乖,你比人都懂得人情世故,娘亲果然没白疼你。” “嗷……”白虹得意的仰头嚎叫,叫完,便围着初尘转了三圈。 初尘抿嘴一笑,“娘亲知道了。”说罢,招呼道:“张妈,十斤猪肉,赏白虹的。” 张妈在初尘身边呆久了,这眼水见长,自然明白初尘的用意,便扬声回道:“得了,二奶奶,白虹该赏。” 左毅也不傻,明白着话的意思,气得咬牙切齿,“落氏,你竟敢那我们跟畜生相比,你……”“怎么回了?!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初尘猛的转身,双目圆睁,“当初你们刘氏和左氏求着我的时候,好话说得多漂亮,林氏一句话,你们关了我三家吃食铺子,既然当初是你们关的,如今就不要怨恨他人,我能与你们言和,那都是看在刘氏宗室里曾有恩与我,不是你们左氏,知恩不报,可也不能没了良心。” “我们就是太有良心了,才让你落氏独大,如今不认得祖宗……” “呸!臭不要脸的。”刘玉和刘香菱听说外面闹事,也跑了出来,一听这话,二人齐齐站了出来,冲着左毅就是一口吐沫。 刘香菱冷哼一声,“左氏,别他娘的给自己长脸,要不是姑姑下嫁给你们左家,你们左家如今两个屁都不是,你不认祖宗,遂了刘氏,难道还要我们刘氏一族的人来给你说嘛?” “所以我说我怎么能那你和畜生相比吗?”初尘说着,抿嘴一笑,“拿你和白虹比,白虹会委屈死了。” “哈哈……大姐,那他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吗?”落大双大笑,拍着手拉着落小双,“弟弟,咱们可不能学这样的人。” “哈哈……” 大小双的话,惹来门口十几人哄堂大笑。 左毅那受过这样的侮辱,怒吼道:“落氏,我不想和你废话,立刻将左晋交出来,我们马上就走,要是不交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话我想你懂。”初尘冷眼看他,“不要被人利用了,还为人家数钱,左晋你要想要回,可以,等你们报案,通知了衙门,说我们谋财害命,让官府来吧,我重要给自己留点什么证据吧,这人就是了。” “落氏,你欺人太甚。”左毅一声怒吼,一挥手,那六哥大汉便上来。 “关门,放白虹、慕容冥。” 初尘一声令下,众人都退了进去,苗巧先对上外面的人,慕容冥一脸黑线,可目前他也不想和初尘计较,怎么都要打完再说。 院子里,初尘伸手抓着左晋的手,一探脉,惊诧道:“准方,赶紧救人。” 李准方摇摇头,“嫂子,我刚已经给他看了,这毒已经入了五脏六腑,最多只能活一个月,我是无能为力了。” “晋哥哥……”醒转的初慧,刚到前院,一听这话,泪如雨下,冲到左晋面前,抱起左晋,哭得是肝颤寸断。 初尘见众人都在安慰初慧,便拉着李准方到一旁,附耳,低声道:“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想不想知道九针神技的妙法?” “嫂子……”李准方眼冒精光,惊喜之色跃与脸上。 初尘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只传授你一个人。” 李准方连连点头,听着初尘在她耳边交代。初尘说完,便里正身躯。李准方也是一脸自信,深吸一口气,“初慧妹妹,你别哭了,我还是试试吧,你就当我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刚才不是说不能治了吗?”初慧哭着,死活抱着左晋不放手。 “是啊,初慧,你想让准方试试,也许就能救活了。”初尘附和后,上前拍拍初慧的肩,“左晋要死都想见你,可见他心里是真有你,所以姐姐已经抛却对他的成见,只要他能活过来了,姐姐定会成全你们的姻缘。” 初慧摇摇头,死活不让,“姐姐,要是治不好,左晋一下就没有了,现在不治,他至少还可以陪我一个月。” “你这是耽误治疗。”初尘怒了,抬手一挥,“来人啊,把二小姐给我拉开。” “是。”几个粗使婆子立刻上了,不管初慧如何哀求,只听初尘的话,把初慧和左晋分开。 “二壮,立刻带左晋去小药房。”初尘说完,瞪着张妈,“把二小姐带回闺房,没我允许,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大姐,大姐我求你,我求你了,求你不要我和晋哥哥分开……” 初尘无视初慧的歇斯底里,给李准方一个眼神,便对刘玉道:“我去帮准方,你在这里处理左毅,不用顾忌,打伤打残了我赔。” 刘香菱一项恨透了左氏,今儿逮着机会,自然不放过,笑道:“弟妹,你安心去吧,这里交给我和大嫂。” “你去吧。”刘玉点点头,“我有分寸。” “嗯。”初尘应声,便转身急忙跟上李准方和二壮。 小药房你,初尘让李准方准备好药水,将左晋泡在水里,从药箱里拿出针灸包,打开针灸包,取出三根九寸长的银针…… 李准方一怔,惊诧道:“嫂子,这……你用着针来灸穴位,我觉得不是救人,是杀人。” 初尘抿嘴一笑,“人体腧穴,人体共有361个正经穴位。灸法是以预制的灸炷或灸草在体表一定的穴位上烧灼、熏熨,利用热的刺激来预防和治疗疾病,可这都是治在表皮,不能很快清除五脏毒素,导致毒性蔓延,最终不治而亡。” “嫂子,你说的我懂,可九针神技也没提过有这种针啊?” 见李准方一脸疑惑,初尘抓着他的手,挤眉弄眼道:“要是你不敢在患者身上试一试,我可以拿你先开刀。” 李准方立刻拽回自己的手,一脸严肃道:“算了,嫂子,我觉得你完全不需要试一试,药入三分了,现在施针也是可以的。” “呵呵……”初尘轻笑后,叫他先施一套解毒针法。 待李准方结束,初尘按着左晋的皮肤,找对穴位,“这叫穿刺针灸,乃是九针神技失传绝学,准方,今日你说看到的,将让你受用一生,记住,没有我的许可,绝对不可将此针法传给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让任何人目睹你施这套针法救人,明白吗?” “明白!”李准方木勒应声,傻傻的看着,初尘出神入化的针法,只见那银针游走在皮肤下,宛如血液流淌,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流畅,就连爷爷也不曾让他出入震撼。 “呕!”三针下去,左晋呕出一口黑血。 初尘抽出银针,拍拍傻愣在一旁的李准方,“每隔两个时辰给他喂一次这个药丸,子时我再来给他施针。”说着,挑眉,“或者你自己试试?” 李准方回神,摇头如拨浪鼓,“嫂子,我要学成了才可施针,这可是关乎道初慧妹妹的幸福,我不愿意冒险。”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妹妹喜欢的是你。”初尘叹气一声,看看他,“看到你,我便想起青慕,他也是这么单纯,这么善良……” 初尘哽咽了,如今她俩去寻他都做不到,有时候她真的很希望自己了无牵挂,这样便可千里追寻,至少不让他一个人扛着…… “嫂子,二哥会回来的,那个女人比不过你。”李准方连忙出言安慰,生怕初尘又难过了。 初尘叹气一声,“安心吧,嫂子不会难过的。”说完,便吩咐了几句,出了小院。 派人通知的初慧,左晋有希望了,让她安心。 初尘来到门口,一看左毅和他的六个人全部被擒,刘香菱骂的起劲,好似把挤压了几百年的冤屈全部骂了出来,连初尘在她身后,她都浑然不知。 刘玉附耳过来,低声道:“快要把左毅骂死了,你要不要阻止一下?” “你不是也很开心吗?”初尘白了她一眼,叹气一声,走了出来,“放了他们。” “主子?”苗巧一脸不情愿,嘀咕道:“我们费好的力气,你怎么也不让我出出气再放啊?” “弟妹,你来了。”刘香菱停了骂死,一脸不好意思,“我这骂的起劲,都忘记了,他们在我们家门口,出什么事总是不好的。” “巧儿,听到香菱少奶奶的话了吗?”刘玉扬声,给苗巧一个眼神,叫她赶紧放入。 苗巧气的双目圆睁,嘟着嘴,气呼呼的一甩手,怒气冲冲的回了院子。 慕容冥望着苗巧,突然一怔,心下一紧,她怎会如此可爱……不对,她不可爱,她永远都是无耻的女人,她就是不安好心,故意勾引他。 慕容冥心下告诉自己后,点点头,抬手一挥,解开所有人,呲鼻一哼,对着刚才伤了一下苗巧的人,冷道:“等过了这一茬,我去江源县找你单挑。”说完,便转身回了院子。 那六个人本是江源县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被两个下人打得落花流水,自然不没有了脾气,扶起左毅,连大气都不敢喘。 初尘轻蔑一笑,“左毅,回去告诉你娘,左晋我李氏一族会救,至于江源县的生意吗,你们永远别想打着我落氏的牌子做事,这是警告,也是人情,别不念好,收起你们那点小心思,林氏不是东西,我也不见得是好人,林氏能做的,我也可以,所以你们也别惹我。” “哼,算你狠。”左毅今儿是认栽了,他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受制于林氏,可如今连落氏他也动不得,真是左右不是,看来得请老祖宗出山了。 “我的狠你还没见识了,不过也快了。回去告诉你娘,春蚕后,她的丝将不能再作为御供蜀锦,这话你带到了,那时候你再能说今儿的话,我就佩服你了。” 初尘说完吗,眼含媚笑,笑容如桃花,耀人双目,叫人不敢正视,生怕被迷了眼。 就这样的笑容,让左毅感觉身子一寒,凉透他整个人,冰冻的他不敢挪一步。 左毅无功而返,刘氏和左氏得知初尘的话,告知了林青,要林青在春蚕上蔟之前,给他们答案,不然断了和林青的合作。 “落氏,你够狠啊,连一件衣服都没制出,你就敢抢蜀锦御供了。”林青咬着牙,撕扯着手中的丝绢,突然薄唇维扬,露出一抹狡黠,心下腹诽一句,“蜀锦御供,落氏,我就让给你,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玩转深宫怨斗。” 第二十八章 反击(三) 建昌府的郡主府,高敏如花痴一般的坐在李青慕的对面,拿着和离书晃着,“青慕哥哥,你看看,你还说你的女人对你至情至性,爱你很深,可这女人一听我和你有夫妻之实,立刻就要跟你和离,你父亲还要和你断了父子情分,你说你还念着他们干嘛?” 李青慕接过鲜红色的和离书,心下痛的滴血,恨不得立刻拍碎眼前人,飞回到初尘身边。 高敏自顾自的说着,一脸羞涩,低着头,“青慕哥哥,人家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机,那女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你的膫子不小……哎呀,羞死人家了。” 李青慕铁拳紧握血书,控制所有情绪,脸色一沉,“她说的没错,你要是想知道,就给我把买我消息的人给弄过来,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我会碰你。” 来了一年多了,他可是可是连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度看看李青慕,“青慕哥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李青慕言语冷冽,扭头不看她,嘟囔一句,“你要是不想听,我不说就……” “喜欢,人家很喜欢。”高敏惊喜的站起,双目圆睁,好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随即低头羞涩的扭着腰,“人家喜欢你都一年多了,只是没想到你今儿会理会人家而已嘛。” “我刚才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李青慕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反问。 “青慕哥哥,人家听清楚了。”高敏抬起头,望着李青慕冷漠的模样,柔柔一笑,“真的只要把那些个人弄过来就好?” “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李青慕转回头,“如今我被你害的妻离子散,有家不能归,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回头让你爹爹好好准备你的婚事,别辜负了你千里抢夫之举。” “青慕哥哥,人家是真心爱你的,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高敏嗲声嗲气的说完,拽了一下李青慕,“赵二爷就在丞相府,他是最不相信预言,却还花二十万买一条他近五年的消息,国主已经答应了,我爹爹无奈,这会正会见了。” 赵二爷?!难道是三哥的哥哥?李青慕心下一紧,娘子要他顺着她们的意思,免得遭受不必要的灾难,可如今他怎么顺着,血红色和离书,就是要他忍痛割爱,可是他怎么能弃爱而求生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希望了。 “我有得的时间,只要你自己愿意等着,我也不介意。”李青慕甩开高敏,冷冷说完,起身就要回屋子。 “青慕哥哥……”高敏一脸不舍,卫阳立刻抬手拦着李青慕,“混账东西,郡主还没发话了,你竟敢不辞而别,吃……” “啪”的一声,高敏抬手就给了卫阳一巴掌,双目圆睁,怒吼道:“你什么东西?竟敢用这种口气和我的青慕哥哥说话?” “郡主,我……” 没等卫阳说完,高敏又是一巴掌打回来,一声怒吼,“我本郡主滚远点。” 卫阳无奈,低着头,一脸委屈,默默的离去。 高敏一脸愧疚,瘪了瘪嘴,“青慕哥哥,卫阳他不懂规矩,但绝对是个忠心的人,你千万不要生气,回头我在好好的训他。” “那是你的事。”李青慕冷漠一句,宛如夏季寒雪,连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高敏落寂的看着关闭的门,宛如李青慕从未对她敞开那道心门一般,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可现在如他说的,他已经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只要她好好努力,再比以前上心,他一定会爱上她,今日他能对她说话,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高敏心下一乐,美美的一笑,扬声道:“青慕哥哥,我定夹得住你的膫子,绝不让你跑了。” 屋子里的李青慕猛的止步,一脸黑线,险些雷倒,心下腹诽了一句,“娘子,你怎么把床弟之事的话也说给外人听,真是气死为夫了。” * “春分甲子雨绵绵,夏分甲子火烧天。今年的春分可真是奇了怪了,连着十天没有雨了。” 福婶抬头看看天色,嘴里念着一句,便看向初尘,“二奶奶,桑叶可好着了,夏蚕其实也可以” 初尘看着这一茬春蚕的茧子,心下美美的,真不愧是她自己育种的,蚕茧又大又白,出的丝钎维韧劲好,不易断,就算剥丝这种细致活,都不需要挑人。 “不了,养着桑树,来年才能出好丝。”初尘想着九房宅院里,还余下五十簸箕未眠的成蚕,便道:“等剩下的成蚕吃完,你们就开始护着树,老桑叶摘下来,拿去喂猪,今年圈上二十头猪,于妈那些人天天忙完都去打猪草,着实有些累了。” “也是,回头我也带着我的人去帮忙,免得有了怨言就不好了。”福婶说着,便吩咐几个粗个婆子麻利的煮茧子。 “主子,林青来了。”苗巧气喘吁吁的跑到山洞里来,“她要咱们的白纱和白布,说是寒食节必须交给成都,不然……” “不然她小命难保。”初尘接了话题,抿嘴一笑,“来了多少马车?” 苗巧一脸窃喜,“二十两,带了银票十万,可是咱们去年收购花掉的银子一倍。” 初尘柔柔一笑,“我算仁慈了。”说完,对福婶道:“福婶,除了煮茧子和抽丝的人,全部招呼搬白出山洞。” 福婶满脸堆笑,拍着大腿,“得了,这都郁闷快一年了,大伙也都想出出这口气,我立马招呼。” “主子,你不去见她吗?”苗巧见初尘没有放下手中的活,很是好奇。 “为什么要见她?”初尘抬头,白了苗巧一眼,“败家之犬,难道她要吠两句,我还要去听不成?” 苗巧讪讪一笑,“主子,我这不是想让你去看看,开心开心吗?” “开心?!”初尘轻蔑一笑,“这还没开始了?等她以为我对御供感兴趣了,我才慢慢收拾她,现在暂且罢手一下,让她觉得我骄兵了,然后等着她自动送上门,让我慢慢吃了她的织锦馆,那才是正事。” 苗巧背脊一寒,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嘀咕道:“毒物。” 林青在李家大院受到巨大的嘲笑,可为了小命,她也只好忍受着,默默的付了十万两白银,运着二十车白,直奔成都。 本以为可以讨好惠贵妃,却因为送到的白,晚了一天,连惠贵妃都没见着,还被惠贵妃的姑姑凌人呵斥了好久,虽然得到了赏赐,可却没捞着一点好处,林青带着满腔的愤怒,回了邛州府。 在回邛州府的路上,林青去了江源县,把惠贵妃的赏赐全部给了刘氏和左氏,要他们好好养蚕,等着与落实比拼丝质。 左晋在李家大院养了快一个月了,伤势也好了,整日与初慧你侬我侬的,初尘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这左晋不好,就算他整日笑眯眯的,可初尘就觉得他是笑里藏刀,但他情愿抛弃刘氏和左氏,也要与初慧在一起,初尘便觉得他是真心,为此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寒食节降至,邛州所有吃食铺子都要开启,这几日,落赐福去了渝州,把王老五接了回来,与李青川,李黑牛,李香兰,卓凡,一起忙着全州奔走。这十几个吃食铺子,要在同一天开启,着实让初尘累得够呛。 因为林良背弃林青,初尘的粮食虽然不缺,可林良却以次充好,让初尘头疼,幸得冯宝亲自来求合作,初尘才解燃眉之急。 邛州府的胭脂铺也开了起了,陈如玉在开铺那天,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她说自己以前以为跟了初尘,是这辈子明智的选择,结果半年都没有,她就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上了贼船她又下不去,只好跟着,如今总算没让她白跟着。 胭脂铺隔壁的绸缎庄,在惊蛰那天正式开启,秦州送来了第一批精致的香包,还有荷包,各种肚兜与月信带子,琳琅满目。 刚开始,很多人都羞耻不堪,不好意思进店,后来有了几个青楼名妓来光顾后,好多人便来了。每十天上的货,转眼就没有了,初尘把胡颖调去这个铺子看着,没想到这女人真是厉害,没事就把她当初如何勾引李熙的事,拿来做买卖,如今铺子火的不行。 刘香菱拿着自己写的宣传语,念道:“要想留着你相公吗?请来我们什锦绸缎庄吧,保证留住你家男人。” 初慧也念着自己写得,“想让自己鹤立鸡群吗?请来我们什锦绸缎庄吧,保证你与众不同,风情万种。” 李准开连忙抢着道:“还有我这个,想让自己客似群来吗?来我们什锦绸缎庄吧,保证你夜夜笙歌,男子如车水马龙。” “噗嗤!哈哈……”初尘一口茶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喷在李准开的脸上。 李准开瘪嘴,“嫂子,你存心的吗?” 苗巧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看着李准开,“你那点钱都耗费在了青楼,你还想拿我们的铺子给青楼做宣传,看我不掐死你。” “巧儿,你别对我下手啊,我不喜欢你这个的野蛮女人。”李准开连忙躲在慕容冥身后,又说道:“也只有慕容兄才能受的起你折腾,我这身子骨弱,你就饶了我吧。” 慕容冥点点头,很是赞同道:“确实如此” “啊……”苗巧抓狂,就在那里左逮右擒,好似老鹰抓小鸡。 初尘无视这几人,抬手擦拭了嘴角的水渍,刚要说话,便见李准方过来,连忙起来,上前问道:“大爷爷和林祖母怎么样?” “不行了,二人都枯竭了。”李准方叹气一声,摇摇头,“通知旗伯父回来吧,能不能见上最后一面,就看旗伯父的造化了。” “什么?” 众人傻眼,停了戏闹,傻傻的看着李准方。 “这上月都好好的,怎么说走,两个都……”刘香菱说着,眼含泪花,“这长房爷爷辈的要是没有了,我们该……” “好了,现在不是还没走吗?”孟氏呵斥了刘香菱,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叹气的看着李准方,“你爷爷那边也通知一下,你爷爷和大爷爷撑着这个家族不容易,如今要走半壁江山了,真是……” “婶子,你别说了。”初尘连忙打断孟氏的话,笑了笑,“就是走,也是喜丧,咱们可不能哭哭啼啼,大爷爷一辈子涂个喜庆和热闹,立马招呼人,指派下去,请戏班子,杂耍的,能让爷爷开心一笑,都请过来,李家大院也好久没热闹了,就趁这事,好好闹上几天。” 李准方说,“刚才九爷爷也是这个意思,沈祖母也说了,我们年轻,不让侍疾,该忙的忙,轮换着去给大爷爷请安就好。” 孟氏忽然想起什么,便道:“如今宫中的账目在玉儿那里,她今儿去邛州府看新铺子了,回头你看看让谁来掌管这事?” “是啊,我把这事给忘记了。”初尘回神,看看院子里的人,初慧投来了眼光,使了一个眼色,让初尘给左晋事做。 “这事还是得家里老一辈来做比较合适,你函叔也是官场中人,又是文人……”孟氏建议后,还没说完,初慧一脸不悦,嘟着嘴,嘀咕道:“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一辈也不一定就强。” “初慧。”初尘吼了一句,瞪着她,“没大没小的,回自己房里去。” “哼,姐姐就是偏心,只想着李家人,从来不为自己娘家人打算。”初慧憋着嘴,一脸委屈,扯着丝绢,气呼呼的拉着左晋就走。 初尘气的喘了一口粗气,指着初慧的背脊,“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越来越不像话了。” 初慧拉着左晋头也不回的走了,气得初尘跺脚,想要冲过去拉回来。 “你消消气,初慧妹妹她还小,有些事她不懂。”李准方连忙拉着初尘,宽慰着,让苗巧上去给顺气。 孟氏抿嘴一笑,“你说你,多本事的人,怎么偏偏就对娘家人不知所措。” 初尘气的眼泪都出来了,“婶子,我这不是觉得他们吃得苦太多了,于心不忍,什么都不想让他们做,可你说说他们,初慧未嫁就跟男子在一起,虽然没住一块,可总是无视我的话,你再说说大小双,这都十一了,说话还不如雨辰和菡萏了。” 苗巧拿着丝绢为初尘擦了泪水,“主子,你别这样,几个小主马上就要放学了,你这样留着泪,大小姐,大少爷和二小姐该要伤心了。” 初尘点点头,平复了情绪,对孟氏道:“婶子,你让函叔打理这件事,浩叔如今跟着跑道,估计是忙不过,回头让七房的人去通知其他族人,愿意来的就来,不愿意的别强求。” “吃食了?”刘香菱如今管着大厨房,起身道:“大爷爷一向爱吃你做的饭菜,可最近你忙得不行,大厨房里除了巧儿的手艺能学着你六七分,其他人不行。” “那这段时间我伺候大房太老爷和太夫人。”苗巧自告奋勇,说完又劝着初尘,叫她别生气。 这边没事了,可初慧回到春福苑,就开始砸东西,闹个不停,左晋左右哄着,她也不消气。 “我来看看我家二小姐这是耍什么脾气了?”王氏被下人搀扶着,来到初慧的闺房。 左晋一见王氏进来,连忙跪下,“伯母,初慧刚才和大姐为了我争执了两句,都是小生没用……” “你跪着干嘛?”初慧吼了一句,“又不是你的错。”说完,欲要拽起左晋,哪知一个不稳,与左晋一起倒地。 扶着王氏的姑子,惊慌的上前扶起,“哎哟喂,二小姐,这些物件不值钱,可二小姐金贵着了,千万别被这些劳什子给伴着了。” “春姑姑,我快要被姐姐气死了。”初慧说着,扑到王氏怀里,“娘啊,我们回去江源县吧,我才不要在这李家村受气。” “哎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让你大姐听到了该多伤心啊。” 王氏责备了一句,初慧哭的更凶,“娘眼里,心里只有姐姐,当初姐姐把自己个卖了,在李家好吃好喝,可那时候侍候娘的人是我,是我初慧。” “娘知道你委屈,娘也知道你辛苦……” “娘是忘记了,当初她落初尘好吃懒做,要不是她病到了,我家怎么会变成那样?” “初慧,你过了。”王氏一瞪眼,“你姐姐那时候小,不懂事,后来不是变好了吗?如今你别忘记了,你可是在享你姐姐的福气。” “谁稀罕啊。”初慧越说越恼火,怒吼道:“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在江源县过的好好的,何必来着李家村受气,要不是因为她,晋哥哥怎么会经历生死。” “左晋还是李氏族人救得了。”刘佩在外听不下去,进来就吼,“初慧,你太不像话了。” “你吼我,你算什东西啊?”初慧怒火中烧,瞪着刘佩,“你都是我们家买来的。” “啪!”刚进门的初尘抬手就给了初慧一巴掌,怒道:“本着想给你道歉,没想到你竟敢对长嫂不敬,谁给你的胆子?” 初尘一声怒吼,吓得大小双大哭了起来,春姑姑连忙拉着大小双出去。 “大妹,没事的,你消消气。”刘佩第一次见初尘这样的怒火,着实吓着了。 初慧自然也吓着了,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捂着脸,泪水直落。 “大姐,你不要打初慧,要打,你打我吧。”左晋起身,拦在初慧面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闲得慌,让初慧帮我找事做,大姐你别怪初慧了。” “闭嘴,这里没你的事。”初尘一声怒吼,一个眼刀丢过去,“你少说话,就是给我做事了。” 本来初慧都吓着了,可左晋一袒护,一委屈,初慧就火了,如炸毛的鸡,拽着左晋到身后,“你凶什么,过门是客,你整天大道理,今儿怎么不知道了?” “合着是我不懂事了?” “难不不是吗?”初慧无视初尘的怒火,冷笑道:“你当初害的哥哥卧床半年,害的我才十一就要忙活一家人的生计,害的娘一病不起,如今你出息了,这些个过错都没有了?” “你在怪我?” “怪你?!我敢吗?”初慧苦笑道:“人人都护着你,人人都只听你的,你不就是卖了一个好价钱吗?我告诉你,我也可以。” “啪!”初尘气又给了初慧一巴掌,瞪着初慧,“你出息了,好,现在给我收拾包裹,去给自己找个好买主。” 初慧捂着脸,咬牙切齿道:“滚就滚,我告诉你落初尘,你今日有的,我将来也会有,而且比你更好。” “娘,娘……。”二人怒火中烧,完全没在意旁边的王氏,等刘玉呼喊时,二人回头,一看王氏晕倒,连忙住嘴。 初慧要上前,被初尘一把掀开,“你给我滚远点。”说完,瞪着左晋,“如你所愿了。” 左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心下道:“落氏,我以死相搏,难道还赢不了你,你慢慢等着我把你妹妹培育出你的敌人,到时候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初慧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左晋连忙上前,一脸难过,“初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去跟大姐道歉,以死谢罪……” “别说了,晋哥哥,别说了,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初慧顿时伤心,心下后悔不已,可如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谁,她又怎么能收回。 “如今这样了,我们该去哪里?”左晋看看屋子,叹气一声,蹲下捡东西,掩饰了他的喜悦。 “我也不知道。”初慧六神无主,抽泣道:“现在娘怎么样都不知道,我哪有心思想其他。” 左晋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头看着初慧,一脸有我你安心的模样,说道:“大不了我回去跟我娘认错,带着你一起回江源县,我娘你是知道的,除了对你大姐有些成见,对你可是没有二话。” “可是晋哥哥,左毅大哥哪里怎么办?” 见初慧有些顾虑,左晋立刻起来,握着初慧的手,“最多被他打一顿,为了你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挨顿打吗?” “晋哥哥。”初尘感动不已,靠在左晋胸口,“还是晋哥哥对我最好。” 左晋伸手揽着初慧入怀,那一抹狡黠的笑容,好似看到了胜利之光。 第二十九章 反击(四) 王氏被气病,初慧当天就跟着左晋离去,初尘不许任何人拦着,不过却把这笔账算在了刘氏和所有左氏族人身上。 寒食节初尘带着一大家子为家人扫墓,如今李霸病着,下一辈的男子都去侍疾,三房李思药,六房李成仙,七房李木,八房李涵和李浩,几个人轮流着。 林祖母那边,都是婶子去,三房唐婶子,六房无人,只好刘玉和初尘换着,七房冯婶子,九房的孟婶子。 本来想着过了寒食节,院子里热闹一下,结果杨氏和左氏通风报信,官府制止,无奈作罢。只希望李霸和林氏挨过国丧,只可惜两个老人在寒食节第三天就去世了,两人一前一后,双双逝世。 李氏族人全部来了,悲痛不已,哀嚎声响彻整个李家村,李霸生前威名远播,好多道上的人都前来送行。 初尘拿出三万白银为李霸和林氏操办丧事,声势浩大,顺应了如今国哀。 下葬之日,夫妻穴位,三层的棺椁,十八人抬,一路都有人来扶棺,白事红做,热闹七日,法事做了七天,葬礼都羡煞旁人。 初尘很是感慨,说道:“如果我百年后,能像大爷爷这样,得众人相送,也不枉我此生当一回善人。” “你别做梦了。”慕容冥睖了她一眼,“就你这种毒物,多少人巴之不得你死去,怎么会来送你了。” “我想你也是吧。”初尘不怒反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所有人不来送我,林青她都回来。” “为什么?”慕容冥一脸诧异,很是好奇的看着她。 “因为我和她才是真正的对手。”初尘一脸欣赏,“其实我很欣赏她,比起左晋这样的小人,她已经很光明磊落了。” “其实你当日就知道左晋和左毅在唱戏,你为什么还要救左晋?” 初尘看了看慕容冥,淡淡一笑,“你太高估我了,我是真的没看出,但没想到你看出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看出来了。”慕容冥一怔,这女人也会看走眼? “那日我是被我妹妹的伤心蒙蔽了。”初尘叹气一声,想起初慧都走了半月了,淡笑道:“刘氏大张旗鼓的为左晋操办婚事,目的是要打击我,哪知道家里出了这事,一个丧礼比他喜事还声势浩大,她估计是恨透了我吧。” “哎,你妹妹太没脑子了。”慕容冥叹气一声,“只希望她能幸福,别没有了利用价值,被左晋抛弃,到时候生不如死。”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将左晋千刀万剐,让他醒着见识一下生不如死。”初尘一脸狠毒,回头看着慕容冥,“今年团年,我要见到青慕,如果见不到,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也许是你最害怕的事。” “我该翘首以盼吗?”慕容冥一脸笑意,低声道:“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当着巧儿的面杀你,这是我唯一能为巧儿做的。” “感激不尽。”初尘一脸释然,走到李霸的墓碑前,叹息道:“大爷爷,初尘不负您所望,如今李氏一族,算是立足站稳了。” 慕容冥看看初尘抱着硕大的墓碑,“走吧,都下山了。天色也不早了。” “你走吧,我想和爷爷说说心里的苦,反正有白虹在,没人能伤我。”初尘说着,头也不会的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嗷!”白虹嚎了一声,最近他的伙食很好,且不能没有功,上前拱着慕容冥,示意他离去。 望着初尘落寂的背影,慕容冥拍拍白虹的头,转回头准备离去,却发现远处大树后,苗巧悲伤的面孔,赤唇紧抿,心中一紧,疾步走了过去。 * 夜色下,清澈的溪水流淌,几声猫头鹰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苗巧坐在溪水边的大石上,泪流满面,“主子,难道真的是命嘛?为什么我所爱的人,都是要杀你的人?为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爱他了……” “巧儿!”慕容冥伸手到半空,却迟疑了,咬了咬牙,“我从未想要杀她?除非她先坏了约定。” “你滚,你滚的远远的,我不爱你,再也不爱你了。”苗巧早已泣不成声,不停的摸着泪水,“从第一次见你,我就不爱你,现在也是,一点都不爱你。” 慕容冥觉得好笑,她努力装出不爱,可他早就知道,她对他一见钟情,要不然他也不会处处让着她。 “好,你不爱我,就不爱,反正我也知道。”慕容冥不知道如何去哄她,平日里,她都是凶神恶煞,如今变成这样,他还真是有些应接不暇。 苗巧怒气,咬唇瞪着他,“你自个屁。”说完,背过身去,嘀咕道:“我都喜欢你一年多了,你知道吗?” 慕容冥无奈,他算是彻底被她给降服了,看着她难过,他的心都揪成一团了,就算整天被她喊打喊杀,他也觉得幸福,可现在她这样,真是叫他心疼难忍。 苗巧半天没听到慕容冥的声音,转回头,瞪着他,“问你话了?你怎么不回答?” 慕容冥心下觉得好笑,这磨人的机灵鬼,真是要让他疯了,这一刻他好似明白了慕容嫣儿和他儿子李青慕为何要为难自己,也要守护对方的心。 “慕容冥,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苗巧吼了一声,咬着唇,隐忍着,可看着慕容冥,又忍不住,冲上前,拍打着慕容冥,泪如雨下,“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家主子和二爷也不用两地分隔,你这个坏人。” “我又不傻,怎能不知。”慕容冥柔柔一言,伸手将苗巧揽入怀里,“别想了,就你这笨脑袋瓜子,想了也是白想,有什么事等你主子决定以后,我再帮你想。” “呜呜……我不想再害主子一次,我不想再有我的爱人去杀害我的主子。”苗巧将头埋在慕容冥的怀里,嘤嘤啼哭。 慕容冥心下一紧,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抬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柔柔轻抚,尽量做到让她安心,让她相信。 “我主子是个善良的女人,特别是现在,她恨善良,我不想她有任何事,如果要在主子和爱人之间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主子,慕容冥,你知道吗?” “我知道,所以不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有你。” 苗巧一怔,猛的抬头,很是怀疑,嘟着嘴,“那你亲我。” 慕容冥柔柔一笑,“需要证明?” “嗯,很需要证明。”苗巧点头如捣蒜,这一刻伤心全无,更多的是好奇。 慕容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真是太可爱了,任何时候都可以让他心情跌宕而起,还可以随时让他找不到北。 苗巧一脸失落,“你果然是逗我玩的。” 慕容冥见她低头,不由得玩性大发,“你确定?” “我让你亲我,你都不愿意,你还说什么?”苗巧气呼呼说完,冷哼一声离了慕容冥的怀抱,要走。 慕容冥伸手一拽,再一带,苗巧柔柔的落在他怀里,他微微低头,凉薄的唇瓣印上她热情似火的心,苗巧顿时双目睁大你,渐渐的一个深吻,让她眼眉露出幸福的笑容。 苗巧被这生涩的吻,啃得有些血腥味,心下暗骂慕容冥白痴后,抬手勾住慕容冥的头,回应着他,再引导着他,顿时火热如盛夏,激情氤氲的让慕容冥忘记训言…… * 李霸走后,李存也病下了,如今李思药整日侍疾,药铺开始施药,打着为皇子积德积福的口号,秦州这次送来初尘设计的第一款襦裙,香包与绣花鞋。 送到什锦绸缎庄后,标价一千两,香包二百两,绣花鞋三百两,少一分不卖。 “奸商,这简直就是漫天要价。” “就是,这就是一般的提花蜀锦,虽然边缘都是绣祥云,可也不能这个价啊。” “可是它好美啊。” “是啊,你看看这鞋子上绣的芙蓉,每一层都是一样长的针脚,针与针紧密靠着,另一层接在头一层的针脚上,运针时是从内向外,绣花瓣能够浸色多。这针法可谓是天下第一啊。” “行家啊!”胡颖笑眯眯的上前,“这可是大周第一御供制衣商那里弄出来的,我们什锦绸缎庄卖这个价算合理的了。” “那是,不知道这样的衣服,是什么品级的妃子和什么封号的夫人能穿的?” 闻听这话,胡颖愣住了,她咋知道啊? 看看眼前的妇人,中等身材,微微丰盈,却不*材匀称,面带芙蓉之色,不失富贵之姿,叫人不知如何回话。 初尘正好来看衣服,闻听这话,心下一笑,看来得科普知识了。 胡颖一见初尘,便笑着上前,“当家的,遇上行家了,我应付不来了。” “你去忙吧。”初尘淡淡一笑,走到那妇人面前,屈身一礼,“敢问夫人怎么称呼?” 那妇人也屈身一礼,优雅一笑,“王氏月娘,我的夫家你最好不想知道。” “月娘,多谢你给我提醒了。”初尘柔柔一笑,上前撩起襦裙的披帛,“男子:大裘﹑衮衣﹑禅衣﹑罽衣﹑絺衣﹑玄衣。女子:袆衣、揄狄、阙狄、鞠衣、襢衣、褖衣。古有周礼文献,今有朝廷制度,月娘想要什么样的品级衣裙,只管言一声,小店能做得出就做,做不出还请月娘不要见怪才好。” “果然是当家的,这制衣文献背得通顺。”月娘投去赞叹的眼光,笑了笑,“我想要一件时间独有,却需要耗费两三年才能制出的衣服,不知道你敢接吗?” “敢问月娘为谁而制?”初尘心下一怔,故作淡定,不敢多一丝杂念。 月娘柔柔一笑,附耳过来,低声道:“天下。”说完,扶正身子,一脸淡雅。 初尘柔柔一笑,再度屈身一礼,“二嫂,弟妹给你见礼了。” “弟妹免礼。”王月娘噗嗤一笑,乐呵呵道:“你二哥说起你,那叫一个赞叹,我好奇心泛滥,不远千里寻来,你这丫头好没良心,居然真的就不问了夫家了。” “弟妹乃是商人,卖的是衣服,不是小嘴,自然是多听少说。”初尘连忙解释,拉着王月娘的手,“嫂子,这里太吵,去里面雅间吧。” “也好,我也想和你说说贴己话。”王月娘拍拍初尘的手,跟着初尘进了后面雅间。 二人先聊着衣服,王月娘一声叹息,“妹子,你哥哥去年被唐使用了离间计,虽然白银也交上去了,可是主子心寒了,今年什么都不让你二哥做,前不久封了你二哥一个虚衔,你二哥憋屈的很,还去了大理询问未来。” “二哥去了大理?”初尘一脸惊讶,他那么明智的人都会相信这个? “是啊,如今赵氏被打压,他不得志,心里憋屈,就去大理了。”王月娘说着,叹气一声,“我今年二月才入门子,前一位夫人走的匆忙,他如今的心堵着了。” 难怪了,又失势,又失挚爱,能不压抑嘛。初尘恍悟,淡雅一笑,“嫂子,如今六月天,你入门还不得半年,怎么能抛下二哥的娘离开,回头人家该说你不孝了。” 初尘故意岔开话题,月娘自然明白,白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就直言吧。” “我当初应承二哥的话不假,但现在不是时候。”初尘直言后,叹气道:“如今我家里连着去了两位,制这样的衣服不合适,再说了,这天下衣,一年就好,何须浪费银钱,耗时耗力。” “那就是一年?”王月娘眼都瞪大了,心下想起赵九重的话,这女人好似知道很多,却又藏得很深,他去大理帮着她寻夫,要是施恩与她,将来他会受用不浅。 初尘点点头,只道:“来年正月起,我会亲自去往大周,监督我小叔制衣。” “这样的天下衣恐在大周不行,这是你二哥说的。”王月娘说着,看向初尘,一脸难色,“你二哥要的就是天下太平,如今他已经不得势,恐无法维护你小叔,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倒是我疏忽了。”初尘回神,就算历史这么说,可到底不是真见着,这在真正的历史上走一朝,还是的小心谨慎,稍有不当,恐怕连历史都改变了。 “既然妹子已经决定好了,嫂子就不多逗留了,毕竟多有不便。”王月娘说着,便起身。 “嗯,那我送送嫂子。”初尘也起身,寒暄了几句,送她出了门子。 看着在门口左侧的巷子里,走出六个大汉,护送着一定轿子上前,接走王月娘。 初尘深呼吸一下,心下笑道:“九重之外天上天,离登基称帝也就一年多了,看来她离在宋朝做皇商也不远了。” * 大理郡主府,李青慕坐在树下,一副雍散姿态的看着书。高敏远远望着,一脸痴迷,喃喃道:“怎么看,都是那么迷人。” “郡主,赵二爷过来了。”卫阳来报,高敏立刻一脸严肃,“传他进来吧。”说完,走向了李青慕。 “郡马,赵二爷来了。”高敏嗲声嗲气的上前说话。 李青慕瞅了她一眼,“那你可以退下了。” “郡马……”高敏一脸委屈,憋着嘴,“你说好的话了。” 李青慕刚想发怒,可想起初尘的话,便长须一口气,起身走到高敏面前,抬起她的下颚,缓缓的低头下去。 高敏满脸羞涩,双目睁大,翘首期盼,这得来不易的情…… “咳咳……”赵九重连连咳嗽,背过去身躯,“不好意思,打扰了郡主和郡马的好事,要是不方便,赵某……” “很方便。”李青慕丢开高敏,低声道:“先下去吧。” “切!”高敏气的咬牙切齿,一跺脚,瞪了赵九重一眼,便转身离去。 李青慕看着赵九重身边跟着的二人,立刻眼含泪花,正欲开口。 “嘘!”李正元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手在面前摆了摆,示意李青慕不要说话。 李青慕耳际一动,果然有人。敛了情绪,故作冷漠,转身走到大树下,躺着道:“赵二爷就是相信这种传言而来的?” “正是。”赵九重也跟着演戏,走到李青慕软榻旁的石墩上,优雅的坐下,“郡马至少该赐我一杯茶水吧。” “桌上就是,赵二爷不介意,自饮便是。”李青慕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喝。 “那多谢了。”赵九重故作一脸淡雅,拿起茶壶,倒茶。 “嘭”的一声,茶水打翻了。李青慕猛的跃起,怒吼道:“赵二爷,别不识抬举。” 赵炅一听怒吼,立刻低声道:“你怎么被困这里?” “郡马,我也不是有心的。”赵九重高声回话。 李青慕立刻低声道:“都是我娘的背景,还有高敏的痴情。”说完,又大声道:“不是有心?难道是我故意了?” “那你想怎么逃出去?”赵炅问话后,故意高声道:“二哥,他就是想坐地起价。” 赵炅说完,李正元也扬声怒道:“他娘的,你就是想多讹诈我们钱。” “我想你们去找高相,让他悄然把我卖给你,怎么都行。到时候我是大周的人,他们就敢轻易对我出手,我也能保住我家娘子和孩子。” 李青慕说完,冷哼一声,怒吼道:“给不起就滚,劳资还不待见你们了。” 一听里面吵起来了,高敏连忙回来,一看三人脸红脖子粗的,连忙拉着李青慕,“郡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他们怎么都是我爹爹的贵宾,你别气着了他们,得罪我爹爹。” “哼!已经得罪了。”赵九重一脸怒气,愤恨甩袖,“我去找高相要钱。” “什么东西。”赵炅也是一脸鄙夷,怒气转身离去。 李正元走了上去,瞪着李青慕,“他娘的,要跳大神,也该做点场面,你真当咱们是傻逼啊?”说完,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 “混账。”李青慕也故作怒火冲天,怒骂一声,欲要打架。 “青慕哥哥,你冷静点,冷静点。”高敏死活抱着青慕的腰,不让他上前。 这一场闹剧最终落幕,赵九重赢了,李青慕要送走。高敏死活不依不饶,让卫阳带着几个忠心的侍卫,迷晕李青慕,连夜带着李青慕逃了,方向不明。 * 七夕节降至,初尘的绸缎庄生意好到爆,秦州根本供应不上。李家大院里,初尘为此头疼万分。 “二婶,你看看我这花色能合格吗?”李慧拿着小样来到书房,递给初尘。 初尘连忙接过一看,顿时喜上眉梢,抓着李慧的手,“惠儿,你真是婶子的救星啊。” 当初她想着青山去了秦州,一旦衣服供应不上,她便让初慧在这边制衣,不曾想半路杀出个左晋,坏了她的好事。当初林氏打压,李慧还没有学成,所以这都试着织了半月的锦了,总算能跟得上了。 李慧一脸惊喜,拉着初尘,“婶子,那我算不算点意匠了?” “算了。”初尘咧嘴一笑,拍拍李慧,“赶紧点花,上机子。” “好叻。”李慧雀跃的跑了出去,“点花,上机子了。” 院里顿时喜悦一片,刘玉连忙去书房,却见初尘趴在案几上,小生抽泣。 “累了就休息几日,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了。”刘玉上前,拍拍初尘的肩,宽慰道。 “我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但做梦都没想到,竟是牛嫂当初固执救了如今我。”初尘说着,抬起头,“我是不是很失败?” “怎么会了。”刘玉柔柔一笑,“我们都是你救得,如今算是回报都算不上,你怎么能算失败。” 初尘泪如雨下,“可是初慧恨我,如今在江源县做制衣,愣是要和我一较高低。” “别这样,她以后会明白你这条路有多难。”刘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咂嘴后,岔开话题,“话说,今儿院子里好多家的婶子和嫂子,都在等着看儿媳了,你快去收拾一下,免得一会被她们骂。” “哎哟,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这一茬了。”初尘连忙抬手拭去泪水,破涕为笑,“我这就去换衣服。” 下午,临边县,临济县,火井县,平落县,好几个县里的豆蔻姑娘,赶着马车来了李家大院,好不热闹。 刘香菱招呼着人,齐聚花园里,等着看着七夕节,谁与李家能成好事。 初尘一身正装,永远都那么雍容华贵,往正坐上一坐,孟氏就靠过来,小声道:“咱们房里可是两个,你别跟我偏心眼,免得日后我跟你急。” “孟婶子,要这样啊,我干脆走了得了。”初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假装起身。 孟氏连忙按着她,剜了她一眼,“哎呀,你个小心眼的坏蹄子,婶子就这么一说,瞧你这脾气。” 初尘抿嘴一笑,“今儿我就是配角,你们这些伯母婶子才是主角。” 大房李旗的夫人许氏,抬手把初尘拽下,笑了笑,“那也得你长长眼,免得溜进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李家大院的规矩。” “还是大伯母谁说话。”初尘故意挑事,孟氏瞪了初尘一眼,“少挑事,你大伯母可没有你这么偏心眼。” 初尘抿嘴一笑,“得了,李宇,准方,李晨,李云,估计今儿平儿还的订上。回头我全给瞧仔细了,到时候三书六礼,我都一样,这下孟婶子该不会说我偏心眼了吧?” “青山了?”刘玉嘟着过来,“自己家的兄弟都没算上了,还说你自己个不偏心眼,你这偏心的都没边了。” “啧啧……左右我都不是了。”初尘故作一脸为难,看着进门的女子和妇人,笑道:“青山的婚事不是他说了算,也不是我能说了算,所以这茬你我这长嫂还是靠边站吧。” 牛嫂也凑了过来,挑眉道:“合着你的意思,这一茬你全没瞧上?” 初尘故作一脸不悦,白了二人一眼,“得了,我还是闭嘴吧,怎么说都是你俩群牙尖嘴利的婆娘占便宜,回头我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你三个好了,赶紧的招呼人吧。”许氏摇摇头,笑道:“谁说李家大院的妯娌好来着?我去撕了她的嘴。” 三人噗嗤一笑,赶紧做了下来。 豆蔻年华的姑娘,如花似玉,小巧玲珑,一个个巧施粉黛,盛装出席,恨不得施展浑身解数,也要嫁入这李氏富豪之家。 初尘等花名报完,就借故离去,回到书房,写下了小纸条,让二丫给送去。自己立刻去了织锦房,那边也是当口上,耽误不起。 李慧带着几个绣工不错的妇人,在织锦房里忙活着。 素锦方便,早有七八台小织机在开始了,可提花蜀锦就复杂了,这手工的提花蜀锦,使用的是小花楼木织机,操作时需要两人配合,上下两层中,居上者为“挽花工”,按规定顺序接线提经,下位者为“投梭工”,在下面引线打纬,两位工匠密切配合,同时进行。 李慧当初去学的时候,交了一个手帕交,这不花了大价钱才弄过来,这丫头叫冯珍,是冯氏枝桠,跟冯宝还很亲。 冯宝瞧上了青山,让自己侄女内定了青山,可初尘说了,她不能做主,一切全屏青山自己。所以初尘才不敢把青山给早早卖出去。 初尘过来,见二人没开始,便问道:“怎么了?” “婶子,这小花楼织机和林氏哪里不一样,我们用着不顺手,你看,连着好几次配合不上。”李慧说着,指着漏丝出的锦缎,“真是浪费好多上等丝。” “惠儿,我看是不是这梭子的问题。”冯珍说着,将梭子递给李慧,“林氏哪里扔梭子的人都是三年以上的熟手,你我才两年不到,怎么能扛得起这杆子大旗。” 李慧接过来,掂了掂分量,足足两斤,顿时皱起眉头,“婶子,看来这提花蜀锦,我们还真是不行。” 初尘拿过梭子,一脸疑惑,“可以改轻吗?” 李慧忍着笑意,说道:“婶子,这力道要的就是最关键的东西,巧工是出不了彩的。” 初尘一脸严肃,左右翻开这梭子,忽然想起慕容冥扔飞镖的样子。薄唇扬起笑意,“你们安心,一会就有人来帮你们,你们只管叫他们便是。” 二人木勒的看着初尘笑眯眯的离去,也不知道说啥,只有等着人来。 不多时,慕容冥便骂骂咧咧的和苗巧来了。二人看着,李慧和冯珍,慕容冥一脸不悦,“快点,让我们瞧瞧你织布的样子。” 二人抿嘴一笑,连忙开始。 慕容冥一看这织布的顺序,一脸怒气,这女人真是会利用人,连这点都不放过。真是能压榨他们两个。 苗巧倒是很乐意,这下她可算有用武之地了,织锦房里,就一台提花织机,所以李慧和苗巧先配合,冯珍和慕容冥先看着。 轮回几下,李慧便笑道:“成了,婶子真是太厉害了。” 这边院子里,订下的姑娘也好了,其余没相中的,都赏了一匹素锦,算是厚谢。所以来的人也很开心的离去,留下的更是喜不自胜。 江氏为李宇选了张氏之女张艾,孟氏为自己儿子李晨选了冯氏枝桠冯菲,为李云选了本家侄女孟燕,牛嫂瞧上了许伯母娘家外甥女许晴,全都拿着初尘给的意见,留下了中意的人。 三房唐婶子没给准方瞧上人,初尘给了意见,选杨氏之女,可唐婶子嫌弃杨氏枝桠有个初尘三婶子那样的人,便不要了。让初尘再给物色,现在不急,初尘应承了,所以唐氏才笑眯眯的,没说啥。 初尘笑眯眯的看着四位姑娘,“打今儿起,你们就是我们老李家的人,三书六礼我一视同仁,绝对不偏心眼,以后多来走动,这院里才热闹。” 张艾、冯菲、孟燕三人上前行礼,齐声道:“多谢嫂子。” “乖乖。”初尘招手,二丫头拿着荷包,给了见面礼。 “丫头,赶紧给你婶子见礼去。”牛嫂咧嘴一笑,拽着许晴就上前。 许晴上前,屈身一礼,“见过二婶子,二婶子万福金安。” “哈哈……这嘴真甜,多赏。”初尘连忙扶起许晴,笑的合不拢嘴。拽着许晴,上下打量,看着许晴害羞的地下了头。 “德性,这是我自己的儿媳,你乐什么。”牛嫂拽回许晴,剜了初尘一眼,“回头等雨辰选媳妇,我在给你拽着看,看你愿意不。” “哈哈……” * 李家大院又走了一位爷爷辈的,这可是初尘最敬爱的一位,下葬后,连着半月,初尘都没缓过神来,大家都商量,要弄点喜事冲冲,免得家宅不宁。 于是,大房就开始商量,把七夕前订下这四位一起娶了,来个大喜,可牛嫂这边平儿还小,着实不行,所以只好想让那三对先成亲。 “几个园子里的人都同意了,传话来问二奶奶的意思,回头他们还觉得下去。”二丫头为初尘到来茶水,一脸难色,“二奶奶,你这样总不是个事,回头身子骨不好了,怎么撑着这个大家族。” “你叫我能不难过吗?爹爹无缘无故就这样走了,青慕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初尘说着,又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想起她刚来李家村的时候,爹爹不善言语,可对她是百般的疼爱,为了她可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前世连她亲爹都没这么好,这好好的人,睡个觉就没有了。初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老太爷无病无灾的走,那可善终,多少人都没这福气。”二丫劝了又劝,这些话都说了半月了,她也快不知道说啥了。 “我知道,你去回话,婚事推后三月,正好与团年饭一起。”初尘再度叹气一声,下了床,走到窗边,“青慕啊,我真的好累啊。” “是。”二丫头不知道如何安慰,颔首退了出去。 “嫂子,你看谁来了?”门外响起李云的声音,初尘走出睡房,来到正堂,一看眼前人,顿时鼻子一酸,眼含莹光。 “臭女人,别哭啊,我可不想成为一缕冤魂。”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骂声,还有那熟悉的容颜,这一年多不见,他好似历经了沧桑,整个人看上去,成熟多了。 “德性,我才不会为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家伙落泪。”初尘瞪了王瑾瑜一眼,招呼人上茶。 王瑾瑜还是很无理,来到正位上,豪迈的坐下,笑道:“怎么,想爷了?” 李云怒视王瑾瑜,警告道:“不许拿我嫂子打趣,不然兄弟都没得做。” “切,说得好似我很稀罕你这兄弟一般。”王瑾瑜咂嘴后,看看初尘,“你不问问我这一年多去了哪里?” “那当我问了,你现在告诉我。”初尘抿嘴一笑,指着下人端上的茶,“这可是惠贵妃赏我的银毫,就我这院里有,你赶紧尝尝。” “那女人不踩你了?”王瑾瑜端着茶,挑眉看初尘,带着一丝好奇,“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女人。” “我自然知道。”初尘也端起茶,拨弄着茶碗盖子,“她要我只为她一人做衣服,绝对不许我的铺子开到成都去,我答应她了,她自然不会再踩着我。” “可我知道,林氏并未倒台,连江源县的刘氏也跟着起来了。”王瑾瑜说着,不看她,喝了一口茶。 李云放下茶,笑道“嫂子有她的苦衷,你别吃饱了没事做,瞎折腾。” “我不欠你的,你少说风凉话,小心洞房花夜,爷不让你舒坦。”王瑾瑜没好气的吼了一句,看着初尘,又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出手不好,如今我回来,大可我来。” “没什么不方便,只是觉得没必要。”初尘淡淡一笑,斜眼看着他,“这一年你都去哪里了?” 王瑾瑜故作一脸惊讶,笑道:“哎哟,臭女人,你总算知道问问我了。” “你说不说?”初尘故作一脸不悦,“不说我可就要逐客了?” “切。”王瑾瑜咂嘴,看看李云。李云明白,起身抱拳以礼,“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三爷爷。” “记得去我小厨房,让二丫给你拿点点心,给三爷爷送去。”初尘点头,不忘嘱咐两句。李云应声后,便退了出去。 王瑾瑜叹气一声,“我被我爹困了半载,后来听说你这里的事后,便派我去了南唐,让我打理那边的青楼,我索性把我们的银号开到了那边,就这样算是对得起我离开的时间。” “你爹因为我,才困了你半年?!”初尘故作一脸好奇,连忙摸摸自己的脸,感叹道:“没想到我还能有这等荣幸,真是如梦一般啊。” “臭女人,少往自己个脸上贴金。”王瑾瑜怒骂一句,瞪了初尘一眼,一脸严肃道:“我告诉你,这走着一年,蜀皇把我政权也没收了,如今回来也就是一个最下等的商人,你可有想好如何应对?” “无需应对。”初尘抬手,故意掏了一下耳朵,一脸不以为然,“蜀国政权混乱,蜀王昏庸,一个女人就可以摆平所有事,我担心什么。” “也是。”王瑾瑜说着,低笑道:“那女人肯对女人好,估计除了李艳娘,就是你了。” “为什么她要对姑姑那么好?”初尘很是好奇,毕竟这蜀皇宫,真的就这两个公女人得宠,其他的女人就是陪蜀皇睡睡觉,便没有了其它称号和用途。 “因为李艳娘梳头乃是天下一绝,无论是谁都比不上她,惠贵妃少了她就如同房屋没有屋顶一样,你说她能不对李艳娘好嘛。”王瑾瑜说着,放下茶碗,抬手上下一晃,“你这一身衣服,看似平淡,却有着说出的味道,惠贵妃的头发就是如此,百看不厌。” “抬举我了。”初尘抿嘴一笑,“她有我制造的衣服,更是锦上添花,所以她才会对我上心。”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夺了林氏和刘氏的皇商资格。” “林氏和刘氏,以为我要夺皇商,所以才很努力的制衣,可她们不知道,我压根就不在意这蜀国的皇商资格,等他们如梦初醒时,我已经是天下第一了,所以如今的蜀皇政权,我连正眼都没瞧过。” 王瑾瑜很是满意,笑道:“如今你已然心智成熟,那么接下来听得话,你可要稳住了。” 初尘抿嘴一笑,“你能如何让我震撼?” “高敏和青慕双双殉情了。” ------题外话------ 昨天喝多了,后面没更新,上午先一万,晚点再把昨天的补上,么么哒 第三十章 亲祸 初尘听了,淡淡一笑,“是吗?那我欣然接受,回头就给他做一个衣冠冢。” 王瑾瑜很是惊讶,她怎么那么平静?难道是因为殉情? 初尘剜了他眼,“你又是听谁说的这事?” 难不成她以为他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王瑾瑜有些怒气,猛的起身,怒吼道:“赵九重说的,他说赵炅在大理整整等了大半年,最终得到消息是,高敏与李青慕在逃亡中,被高相的人发现,抓获时,高敏一怒下,拉着李青慕双双跳崖。” “什么?!”初尘猛的站起,怎么会这样?!可是慕容冥不是还在这边吗?难道巧儿撒谎了?还是她不知道?摇着头,不相信这是真的。 “你摇头也没用,高相折了亲生闺女,如今气恼的很,但赵二爷和三爷更是气恼,死活要他们推二十万白银,高相不愿意,以支持他们为由,暂时和平解决。” 王瑾瑜说着,见初尘不信,又道:“赵九重也很是难过,不知道如何跟你说,才找了我,要不然,你以为我能回来?那男人很重情义,他的新夫人王月娘,在我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看准时机才告诉你,我觉得……初尘……” 没等王瑾瑜说完,初尘只觉得自己身体虚脱,摇摇晃晃两下,便倒在了椅子上。 落雪苑里,众人齐聚,刘玉气急,指着王瑾瑜就吼道:“王公子,我家待你不薄,你难道就不知道换个时间通知我们吗?” “是啊,二哥走了这等大事,你怎么都该给我们通个气,你瞧瞧,这可是我们李家的支柱,要是你再……呸,我这臭嘴。”刘香菱说着,泪水直落。 “你们先别怪罪了,王兄也不愿意发生这等事。”李云连忙劝着,可心下也也是怪罪不已。 王氏那边瞒着的,刘佩心里着急,可也不能拿老人家的性命开玩笑,只好在春福苑等候消息。 苗巧得知后,扔下活,发疯的跑。难怪半月前,老太爷下葬时,慕容冥说要回去处理一些事,然后就走了,没想到…… “主子怎么样?”苗巧一到院子里,二丫头早就是个泪人了。 “还没醒了。”二丫头抬手摸着泪珠子,“都一个时辰了。” “我进去看看。”苗巧说着,便要冲进去。李晨立刻伸手揽着,“巧儿,别添乱,准方在里面救人了。” 初尘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宛如殁了一般。 李准方针灸,熏艾补气,忙了一个时辰,可初尘连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沈祖母拉住初尘的手,哭泣道:“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哎,你倒是别吓着祖母啊,你赶紧醒过来啊。” “娘,你别哭了,你这样初尘更是不愿意……”孟氏拉着沈莲花,连劝着的话都哽咽了。 “娘,娘啊,你不能丢下我们啊。”翠竹冲学堂直接到屋子里,趴在床边哭的是声泪俱下。 “哇……娘,娘,娘你醒醒啊,你不要碧儿了吗?”李雨辰抓着被子,不停的喊着。 李菡萏则抿嘴小嘴,似要哭泣,却又隐忍着,咬着小嘴…… “菡萏,不许咬了,都出血了。”唐婶子回神,连忙拍了李菡萏一下。 李菡萏瞬间崩溃,大哭大闹了起来。还冲到王瑾瑜面前,拍打着王瑾瑜的腿,怒吼道:“你还我娘亲,你还我娘亲。” “你们能安静一会吗?”李准方一声怒吼,众人立刻止言,出了三哥孩子…… “全都抱出去。”李准方吼了一下,几个婶子连忙上前,抱起雨辰和菡萏就走,翠竹大一些,便隐忍着,默默的跟着孟婶子出了门子。 “巧儿,你进来帮吗。”李准方话落,苗巧连忙冲进了屋子。李准方说了一句,苗巧立刻扬声道:“你们都先退出去,我用针。” 众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二人的神情,也不敢怠慢,都退了出去。 大堂上的男子焦急的等着,派绿萼来问了五六次了,二丫头也是问火了,直接说等着。 屋子里,苗巧自然懂得那套针法,二人忙进忙出半个时辰,才备好了药浴,苗巧将初尘脱得一丝不挂,放入药池,才唤了李准方进浴房。 李准方曾拿自己联系了很多次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在患者身上用,而这患者还是这套针法的传承者,真是讽刺…… 看着用白纱淡淡盖了一层初尘,苗巧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多看一眼,我剜了你的眼珠子。” “没空理会你。”李准方无视苗巧,来到浴池边,打开针包,开始…… 一套针法用完,苗巧傻眼了,怔怔的看着缓缓醒过了初尘,泪含眼花,“主子,你总算醒过来了。” 初尘争眼后,说得第一句话,“你……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啪!”李准方抬手就给了初尘一巴掌,“因为你不但是他的妻子,还是碧儿和玉儿的娘,还是这一屋子人的依靠,你不要忘记,你还是一个女儿,难道你要让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苗巧都傻了,李准方向来温文尔雅,如女孩子的性格,从不敢如此说话,今儿…… 初尘没有反驳,只是苦笑道:“准方,你长大了,懂事了。” “我没长大了,我需要你看着,我需要你教我,我需要你……”李准方说着,哽咽了,泪水瞬间滑落,自己个不停的擦拭,不停的骂自己没出息。 “准方少……少爷,你没事吧?”苗巧伸手想去安慰,可手到半空,便想起慕容冥的话,那句除了我之外,不许碰任何一个男人,不然砍手。 “醒了。”在浴室外面的二丫,一听里面的对话,立刻欣喜的跑了出来,“二奶奶醒了,二奶奶醒了。” 王瑾瑜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大石落下,还瞬间发誓,绝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也绝对不许李青慕这个混蛋的消息,再度扰乱她的生活。 李云抬手拍拍王瑾瑜的肩,“走吧,我知道你心里苦,去我屋子喝两杯。” “好!”王瑾瑜猛的转身,疾步离去,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的泪水,也不许任何人知道他的心,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包括自己。 * 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初尘才大病初愈,整个人苍老了一大截。 如今冬月了,天气越发的冷,初尘下床后,几乎没出过院子,除了看看账目,指派一下人物,几乎每做其他事,家里人护着,啥也没得做。 李青川知道青慕真的殁了,哭了大半天,商议要不要告知青山,初尘不让,说如今大周动乱,暂时不告知,免得乱了青山的心;落赐福来陪着初尘说了大半天话,因为邛州府的铺子有三个,卓凡忙不过来,没在家待两天,就走了。 今日天气很好,太阳暖和和的,初尘一早就收拾了衣柜,把李青慕所有的穿过的衣物,鞋袜,用很大的包裹装好,几番思量,又打开包裹,仔细看着…… 二丫头实在忍不住了,出声问道:“二奶奶,你把二爷的衣服拿出来,又放进去,放进去,又拿出来,你到底要干嘛?” “你家二爷还没有衣冠冢了。”初尘淡淡一笑,最后决定只拿三套不能穿的衣服,三双不一样的鞋子包起来。 二丫头一听,心下一紧,不敢多问,拽了拽手指头,半响才道:“啥时候去弄,奴婢还叫人准备。” “今儿吧,今天气好。”初尘言语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好似心如止水。 “那奴婢这就去叫人准备。”二丫点头,正要离去。 初尘连忙抬起头,“不要通知太多人,你就叫二壮和全叔跟着去就好了。” “嗯,奴婢明白,但香蜡钱纸在福婶哪里……” “那再叫上福婶吧。”初尘不由得一笑,这丫头最近一个月小心谨慎,生怕就惹着她了,做事都有些拘谨了。 “嗯。”二丫头应声,便出了门子。 初尘想起那一场恶梦,宛如历经地狱的轮回,让她生不如死。梦里一个佛陀与她言,要是再敢透露历史,她将失去更多…… “青慕,也许这就是我的报应,可是却连累了你。”初尘抱起衣服,将头埋在衣服里面,可这里面找不到一丝他的味道,让她心寒如这个冬。 初尘收拾好包裹后,来到梳妆台前,拿起剪刀,撩起一缕青丝,眼睛一闭,剪了下来;在梳妆台上拿了一个锦盒,将青丝放入,却发现铜镜里,自己憔悴的容颜,想起青慕曾言…… “娘子,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 “娘子,以后我要给你做一个最大的梳妆台,让你每天都美美的。” “娘子,你不许哭,因为你哭了就不美丽,那样我这铜镜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娘子,我会一直让你看着铜镜里的你,渐渐变老,渐渐变丑,然后告诉你,我们已经百年好合了。” “娘子……” 初尘想着,眼眸又被莹光覆盖,她那千疮百孔的心,就算揪在一起,都不能完整。 绿萼来院子,不见二丫头,便直接来初尘屋子,见初尘出神,咳嗽一声,道:“二奶奶,初慧小姐来看老夫人,说是顺便来看你了,刘佩少奶奶问你要见吗?” “不见。”初尘敛了神情,将锦盒放入怀中,转身拿起桌子上的包裹,“告诉她,能得意的时候,尽量多得意,好好享受如今的幸福,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来惋惜当初的隐忍。” “奴婢记下了。”绿萼颔首应声,这主子说话,就算这么毒,句句带刺,可就是让你找不到根在哪里。 “还有,让二壮他们走后门,我不想看到她幸福的样子。” 绿萼有些好奇,忍不住道:“毕竟初慧小姐是你亲妹妹,二奶奶也用不着畏惧……” “畏惧?!凭她?”初尘止步,转身看着绿萼,在她面前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冷笑道:“你二奶奶不是畏惧她,是畏惧自己,我很怕自己如今不幸福,见不得她好,然后失心疯了,瞬间捏碎她的幸福梦。” 绿萼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连连吞了好几口唾沫,都还浑身寒栗不止。这个主子太可怕,真不知道二丫头怎么熬过来的…… 绿萼回了春福苑,对刘佩如实回禀,恰好被初慧听到,便走了进去,轻蔑一笑,“自己死了男人,就生怕别人过得比她好,她还真是无耻,我看你们以后可得小心点,免得那天她失心疯了,把你们一个个全都弄得妻离子散。” “初慧,她可是你亲姐姐,你怎么可是说出这种话?”刘佩气急,瞪着她,“你也不想想自己如今的幸福是谁给的?” “我自己争取的。”初慧一声怒吼,冷道:“她什么都没给我,给的只是她的怒火与责骂。” “你如今出息了?”刘佩冷冷一笑,“自己个摸着良心想想吧,我可是听你大哥说了,当初要不是初尘冒着被世人责骂帮补娘家的罪,回来迎接了你们,你们如今可是在英县吃苦挨饿了。” “哼,那也是她应该的。”初慧满脸恨意,“当初要不是她偷吃东西被打,哥哥救她,再被打,家里怎么会变成那样?她这一生,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对我们的伤害,你等着看吧,她这辈子注定凄惨一生。” 王氏正好如厕回来,听到里面的话,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抬手就给了初慧一巴掌,“她是你姐姐,你这种混账话都说得出来嘛?” “娘,你每次都为了她打我,凭什么?”初慧含着眼泪,抽泣着。 王氏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初慧,“你姐姐差点就殁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 “我凭什么要心疼她?”初慧咬着牙,怒道:“她何时心疼过我?我成亲那日她都不肯来,除了大哥和大小双,你们谁来过?” “初慧,我告诉你,要不是你姐姐叫你大哥去,你大哥死都不会再见你。”刘佩怒火上来,指着初慧就骂道:“别不知道好歹,你姐姐送你去学织锦,一个可是要月花五十两白银,左晋刚开始是为了讨好你姐姐,跟她做生意,后来知道你学习织锦,才瞄上了你,实话说了吧,左晋当初和你好,就是要利用你,也是因为你姐姐,她才会……” “那又怎么样?”初慧打刘佩的话,冷冷一笑,“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而且现在知道的最清楚,所以我才恨她。” 王氏气的咬牙切齿,推着初慧往外,“你给我滚,一辈子都别来看我,我当没生过你。” “娘,你住手。”初慧本能的挡了一下。 那知道王氏一个重心不稳,应声倒地,头不偏不倚,磕在了门槛上,顿时鲜血长流。 “娘啊!”刘佩惊呼一声,连忙跪地抱起王氏,回头看着绿萼,“你还愣着干嘛?喊人啊。” “绿萼回来。”王氏喝斥了绿萼,喘着气吩咐道:“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要多嘴。” “奴婢明白了。”绿萼不敢耽误,连忙应声,便转身奔跑出去。 初慧傻眼,浑身颤栗,“娘,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挡了一下,娘,你不要吓我……” “落小妹,你走吧,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包括你姐姐。” 王氏有气无力的说完,眨巴了眼睛,刘佩连忙掏出丝绢,为王氏擦拭了额头的血,焦急道:“娘,你别说话了,等准方少爷来了再说。” “娘,我扶你去屋里。”初慧也傻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蹲下身子,欲要去拉王氏的手。 王氏挪了一下手,对着刘佩说,“佩儿,这次祸事,你恐怕要自己扛下了,回头赐福要是责骂你,你可千万要忍着,别说出事实后,初尘狠下心肠弄死了这个孽障,犯下杀妹的罪行。” “娘,你别说了,佩儿知道,佩儿不怕,求娘别说了,先回屋子去。”刘佩泣不成声,可惜自己个生完孩子后,身子骨就弱,压根抱不起王氏。 “娘,娘,你先起来吧。”王氏连番交代,宛如留遗言一般,初慧吓得连连哭喊。 “我不是你娘,我是仇人,你走吧。”王氏再也不说话了,幽幽的闭上了眼,在最后一刻,想着的是初尘,所以露出了笑容。 “娘啊……” 此刻,初尘刚走半山腰,忽然,手腕上的玉镯子瞬间断裂,毫无征兆的断成两截,这可是王氏陪嫁的嫁妆,唯一留下的一对玉镯子,她和初慧一人一个…… “娘。”初尘心里瞬间升起不好的预感,立刻转身,“今日不去了,先回家。” 春福苑路,刘佩抱着王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众人闻讯赶来,都叹息不止。 “通知初尘了吗?”许氏问了一句,孟氏摇摇头,“落雪苑没有人,粗使婆子说是出门了。” “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唐氏说着,瞪着绿萼,“还不去挂白,通知这院的当家。” “是,奴婢这就去。”绿萼刚带着李准方来,这就殁了,真是不幸。 李准方声声叹气,“老太太身子骨一向不好,上一次晕倒后,就常有眩晕,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仔细点,嫂子才大病初愈,你们这院又出事,还能让她好好的修养一下吗?” “你们李家还是人吗?”初慧一听这话,起身瞪着李准方,“难道我们想吗?你们可别忘了,这你死的可是你们的金主的娘,你们应该想想,怎么让你们的金主别气得一起殁了,到时候你们没有了靠山。” “这姑娘怎么说话的?”江氏怒气上来,“这里可都是你的长辈,你这一口一个金主,说的好似我们李家人忘恩负义一般。” “难道不是吗?”初慧冷哼一声,“你们有时间质问我们,不如先给我娘披麻戴孝。” “混账东西。”初尘正好过来,抬手就给初慧一巴掌,扬声道:“来人,给我轰了出去。” 江氏回神,讪讪一笑,“初尘,别生气,婶子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初尘淡淡一言,走到大门口,一看这一幕,踉跄一步,险些倒地。 “嫂子,你可得撑住了。”李准方连忙扶着初尘,“落大哥还没回来了,你得先安排。” “落初尘,我不走,我要给我娘送行。”几个粗使婆子,抓着初慧,也没往外拽,毕竟这可是死了亲娘。 初尘充耳不闻,推开李准方,扶着门,慢慢的跪了下去。 “大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娘。”刘佩连连认错,哭得是肝肠寸断。 初尘望着王氏露出的笑容,抬手抹着额头的鲜血,笑了笑,“傻娘,你知道吗?我会唱你哭嫁的歌,我现在唱给你听。”说完,泪水决堤,张口唱道:“清早起来哭一番,女哭娘罩角短,娘哭女也肠干……” 众人哪里还忍得住,全都泪流满面,这时候,刘玉赶了过来,一听是刘佩没尽心,一声大哭,上前就打刘佩,“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能让亲家奶奶摔着了啊,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跟落大哥交代啊,混账东西……” “大嫂,你别这样,刘佩妹妹已经很伤心了,你别在责怪她了。”李准方上前拉着刘玉,拽到一边,“你别添乱了,嫂子都伤心欲绝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刘玉泪水直落,这下佩儿该怎么过? 突然,初尘猛的起身,疾步走到初慧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就算娘要原谅你,可是我不会,你别指望大嫂能瞒得住,我不是傻子,从今儿起,你要是敢踏入李家村地界,我瞬间废了你。” “管我什么事?”初慧咬着牙,瞪着初尘,“是娘自己摔倒的,难道还要我来承担不成?” “畜生,连你大嫂都知道伤心,你了?”初尘怒骂一声,深吸一口气,“既然娘要维护你,那我就成全她,让你好好活着,我绝对不会动你,让你自生自灭,回去告诉左晋,开春后,好好迎接我的愤怒。” “你不是神。”初慧甩开抓着她的粗使婆子,瞪着初尘,“我恨你。”说完,看了看王氏,含着泪,心一狠,冲出了春福苑。 “怎么回事?”许氏好似明白了什么,瞪着绿萼,“到底怎么回事了?” 绿萼连忙跪下,战战兢兢的,如实回禀了刚才之事。 初尘转身来到刘佩身边,“嫂子,谢谢你的大肚,起来给娘准备丧事吧。” 委屈被解除,刘佩顿时崩溃,抱着初尘,“大妹……” 落赐福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看着满院子的白,顿时嚎啕大哭,扯着棺椁,一哭就是几天。 春福苑跪灵三日,下葬时,初尘将王氏和落爹爹合葬,做了双穴,落赐福觉得自己没尽孝,要守孝三年,还让大小双吃素半年,全家一起为王氏尽孝。 初尘不能,她已经有了打算,自然不会守孝多久,但也许了三个月。 如今快腊月,落雪苑和春福苑都是吃素,初尘两个孩子也跟着,可小孩子总是嘴馋,这不,李雨辰问上了初尘。 “娘啊,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吃肉啊?” 李菡萏虽然是妹妹,可这性格完全像足了初尘,老气横秋道:“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多问。” 望着才两岁多的孩子,初尘有些于心不忍,抱着他们两个,“雨辰啊,菡萏,你们的娘如今是个没娘的孩子了,所以……” 初尘还没说完,李雨辰便哭泣道:“娘啊,没娘的孩子好可怜的,我可怜的娘亲,以后我把我的娘分给你,你不要伤心了。” 初尘一怔,看着雨辰,真不知道说啥,再看看菡萏,她咬着小嘴,隐忍半响,好似狠了心才道:“娘,我也分给你一点。”说着,便憋着嘴,“我不想分的,我自己都要跟跟哥哥分……”说着,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初尘被这两个小家伙弄得是哭笑不得,连连安慰,说不分了,只要他们不吃肉就好了。这才把两个小家伙劝好,还帮着初尘抄写地藏经,为外婆尽孝。 原本订于腊月的山庄喜事,因为初尘是主院戴孝,便推后到来年二月,等主院戴孝期满,才办喜事。 春福苑因为落赐福戴孝,初尘让他回来,将李八斤提了上去,算是外院最高恩赐了。 李成红这边,因为李成仙去世后,跟初尘有点走动,但是都很陌生,而且只有李成红和二女儿李杏来李家大院。 听李杏饭后茶余说起,她大姐李荷嫁给了左毅做了偏方,媒人还是自己的亲舅舅,真正是李家的耻辱,所以出嫁那日,都只敢在城里摆了一桌,不敢通知李家人。 李杏爱跟着李成红来初尘这里,每次来都去织锦房,缠着李慧,跟学习刺绣。 次数多,李慧问了初尘,初尘没有反对,如今李杏便来李家大院住下了。 李成仙去世的时候,李成林回了一次,算是了断尘缘最后的关系一般,再也没有回过李家村了。 外院的李氏族人,今年早早就派人来说了,爷爷辈的,都走不动了,今年不团年了。 初尘也不多说,应承了便是,大院里的爷爷辈,除了九房李明军还硬朗一点,七房的李明信也不行了。 七房叔辈李木,人如其名,木勒老实,除了帮着初尘照看桑园,就是照顾李明信,李木三个女儿,除了李兰的招了上门女婿,其他两个女儿嫁在火井县,日子过得还行,但总是看着好的,所以年下便求上们来,希望开春后,能谋个事做,顺便侍奉爷爷。 初尘没答应,两个人便去求李兰,不过却被杨兵拦下,没见着就撵回去了。 如今下一辈的人都十三十四了,都开始学做生意了,杨兵两个儿子,杨诚,杨明,因为上次订亲之事,还和初尘闹了一下,说初尘偏心眼,没给他家的孩子看,护的不行了,这会怎么会让李兰的啷个妹妹求位子,自然是给自己的儿子留着。 如今院子打了,是非也多了,经常会有一些小争吵,不过在因为畏惧初尘,没敢发作。 腊月二十八,李家大院大团年,春福苑和落雪苑都吃素,所以坐在了一起。 “怎么搞得,又是素菜?”落小双怒吼一声,放下筷子,“大姐,你可是主院,怎么大过年的,你也吃素?” 落赐福双目圆睁,怒骂道:“混账,你们可是在服丧期间,为母尽孝,什么叫挨?” “这都快两月了,我们还不够吗?” 落小双话落,落大双也放下筷子,生气道:“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熬到过年,以为可以大吃一顿了,结果这全是素菜,这团年饭有啥可吃的。” 一听落大双也附和,落小双很是不服,瞪着落赐福,“别把你自己的孝意强加在我们身上……” 初尘抬手就给了落小双一巴掌,“你不吃就给我滚回春福苑。” “你就知道打我们,二姐被你打出去了,娘被你们气死了,现在你……” “嘭”的一声,落赐福一拳把落小双打在地上,怒骂道:“长姐如母,你个混账东西,劳资今天打死你。” “大哥,大哥,你先消消气。”李云连忙上前,拉着落赐福。 李青川也上前,挡在落小双面前,“是呀,妹夫,大过年的,别冲动。” 刘佩连忙扶起落大双,“四弟,你别给你大哥添堵了,先回院子去啊。” 落大双见弟弟被打,拉着落小双说道:“四弟,我们走,这是他们李家的团年饭,我们落家吃不起。” “出息了,全都出息了。”初尘一声怒吼,一拍桌子,瞪着二人,“要不要我不你们也撵出去?” 沈莲花一听,着急了,这丫头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连忙上前,“初……初尘啊,别这样,都是你亲弟弟,这大过年的,别说气话。” 这边落大双一脸不识好歹,冷哼道:“撵就撵,反正二姐夫说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过去。” “混账,你竟敢跟杀你们娘的人有来往,看我今天不宰了你们两个。” 落赐福一听,怒火冲天,转身抄起主位上片烤全羊的刀,就砍了过去。 众人措手不及,还没回神,便听到落大双一声哀嚎,众人回神,落大双一只手,已经被落赐福砍落在地。 “巧儿,打晕大哥。”初尘一声吼,苗巧飞身上去,一掌横下,便将落赐福打晕。 “大嫂,带着大哥和侄儿先回去。”初尘一声吩咐,便瞪着落小双,“你满意了?” 落小双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吃食会惹这么大的祸事,怔了怔,瞪着初尘,“这不是你害的吗?” “是啊,所以我不害你们了。”初尘轻蔑一笑,傻娘都走了,她对着落家也算仁至义尽了,既然不讨好的,她也没必要留着。 “我送他们回去。”刘玉一脸哀愁,也不知道说啥,只好拽这李青川,一起送落赐福回去。 初尘看看抓着自己手的落大双,“一会我让李家的人给你续上,至于能不能好,我就不知道了,这也是你为自己的冲动付出的代价。” 初尘的冷漠叫众人有些唏嘘,可也不敢上前去劝着,沈祖母刚想去劝。初尘一个转身,瞪着落小双,“回去春福苑,收拾了你的细软,想去哪里,我念着还有血缘关系,叫人送你去……” “初尘,不能啊,这可是大过年的” “是啊,有什么事,等过了年再说。” “就是,他们还小,不懂事,而且,孩子们还看着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落大双不在哭泣,捡起地上的手,笑道:“落初尘,你好样的,现在你就给我们一辆马车,我们自己走,这手也不需要你们李家人续了,我他娘的不要了。” 落大双说完,扔了出去;白虹一个飞跃,咬住扔掉的手,一口就吞下去,跑到一个角落里舔着嘴,一点不愧疚。 “哈哈……连狗都仗势欺人。”落大双说着,拉着落小双,“四弟,我们走。” “嗯。”落小双撕下一块白布,包裹住落大双的手,便走。 初尘挥手,示意二壮送他们。这团年饭也就这样食之无味的结束了。 第二日,初慧报官,非叫初尘下狱,可惜落赐福一揽罪责,连一丝连带也不让初尘沾边。 县官听信左晋的,当天不审,便判了半年,拉着落赐福下了狱。左晋还说,李家二奶奶一定会拿钱来赎人,叫县老爷好好等着,过个肥年。 左晋以为初尘会拿钱来赎人,结果初尘压根就没给以一分银子,而带着一只狼去了县衙,警告了县老爷,要是落赐福少一根汗毛,她都叫他乌纱不保,要是落赐福收了一点伤,就要他小命,气得县老爷找左晋狠狠要了一笔。 “相公,你怎么了?”初慧迎上左晋,连忙给他脱下斗篷。 左晋瞪了初慧一眼,“还不是被你姐姐气得,你说你家,怎么就那么不省心,二弟被砍,如今手也没有了,四弟又是笨得出气,带个话都带不好,害我损失一万白银,一万啊。” “相公,对不起,我会努力的,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初慧连连赔不是,“我给你倒杯茶,你先喝点热的……” 左晋抓着初慧,按在桌子,“啊!”初慧叫了一声,忙道:“相公,我可是有了,现在胎还不稳,你别……” 左晋完全不管初慧,按在桌子上,一顿发泄。初慧隐忍着痛楚,任由泪水落下。 这个大年三十,落赐福在牢中度过,初慧在左晋的暴虐下度过,大小双在左家客房,吃着连素菜都不如的一荤两素度过。 亲祸猛于虎,这是初尘两世为人,深切的体会。她在自责与内疚中,度过了又一个惨淡的新年。 新年新气象,李家大院想扫除院里的阴霾,请了戏班子,打算唱他半月。初尘同意了,正说要去县衙把落赐福接回来,结果老头便送了回来,说是上面交代了,要是再为难李家二奶奶,他们全部都要拉去砍了。 初尘知道,王瑾瑜特地跑去了成都,找了孟玄珏,说了青慕的事,孟玄珏出于内疚,又出于兄弟情义,说是要照顾初尘一世。 王瑾瑜冷冷一言,看了看这天香楼,“你少假惺惺的,这么多年了,你除了帮着她打理吃食,何时帮过你弟妹一丝?” 孟玄珏叹气一声,“瑾瑜兄,我又的苦衷,而且这些年,宫中的消息,我都头透露给她,她运粮之事,我也暗中出力,可我就是一个无权的皇子,能帮她的很少,去年大臣力劝父王称臣与大周,结果父王不同意,惹得柴皇征讨,如今又是战事连连。” 王瑾瑜也叹息道:“如今天下动荡,战火绵延每个角落,听说你父王力拒大周,说什么都不称臣,可如今他便是想称臣,估计也难了。” 孟玄珏举杯为王瑾瑜再倒了一杯酒,“李起你是知道的,连这样的人父王都留不住,你说这政权还有和意思。” 李起?!王瑾瑜一怔,这人可是很有学识,继母昭裔后,蜀国能排的上号的人物,做一个翰林学士绰绰有余,只可惜这人性子直爽,说话不中听,故而不得志。 “你这是什么表情。”孟玄珏睖了他一眼,“要不是这皇子身份,我真想和你一样,先去那里就去那里。” “我也不见得真的自由。”王瑾瑜淡淡一笑,“你好似也是主张称臣的人,你父王会不会打压你?” “我还能怎么被打压?!”孟玄珏苦笑了一下,“我如今连王府都不回,他也知道我心里憋屈,自然不会在跟父王进言了。” 最无情帝王家,王瑾瑜叹气一声,“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孟玄珏举杯,向着摩诃的方向一望,“今生无望,求一个来世吧。” “说得也是。”王瑾瑜也端起酒杯,对着邛州方向,“我想求来世,更想得到今生,那怕就是一个知己,我也要她知道,这个知己是她这辈子都不可忘怀的人。” “你干脆入了她的门子,岂不是更好?”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看来苦的不止我。” “哈哈……” 第三十一章 惊喜 李家大院,大戏唱道十五,热闹不已,算是这几年来,最热闹的开年。 初尘十五夜里去了祖坟,每一座坟都点了长明灯,祈求祖宗保佑,今年一切顺顺利利,别再带走一个人。 前两天,孟玄珏跟着王瑾瑜来了邛州府,如今还在府上,初尘在坟地里没呆多久,就回去了。 “嗷!”白虹一声嚎叫,初尘蹲下身子,捧着白虹的头,“乖乖啊,怎么了?” “唔……”白虹添了添初尘,碧绿色的眼睛,好似很畏惧。 初尘抿嘴一笑,“难道是大爷爷的鬼魂?” “唔……”白虹一听,更是害怕。 这还得从李霸还活着时说起,李霸才来院子,特别喜欢白虹,想逗白虹,结果白虹咬了李霸一口,李霸怒气不已,把白虹吊了起来,不给吃的三天,谁说情都不行,连初尘都不准,打那以后,白虹看见李霸就躲…… 初尘呵呵一笑,亲了一口白虹,“走吧,我们回家。” 这一口亲后,白虹连尾巴就夹起来了,颤栗的冲下了山。初尘一头雾水,以为白虹是被李霸的鬼魂吓着了,自己也激灵的打了一个寒颤,“爷爷,你还是在梦里找我比较好。” 此刻,在远处那棵百年红豆杉后,一阵寒气逼人,嗖嗖刮来,宛如阴风,初尘连忙加快了脚步,吓得赶紧下了山。 红豆杉后,走出一个黑影,带着银质面具,挥拳打在树上,震动的红豆杉沙沙作响,好似在宣泄愤怒,眼光在夜色下,深邃如黑洞,深不见底,编不出一丝情感。 初尘回到李家大院,孟玄珏和王瑾瑜在花园子里,囔囔个不停。 “苗巧,不能耍赖,快点。”孟玄珏话落,李云也帮腔道:“就是,是你自己说好的,不说真心话,就要受惩罚。” “可是惩罚他,为什么要我跟他喝交杯酒啊?”苗巧气急,打死不愿意。 王瑾瑜一脸邪笑,“有幸跟爷和交杯酒,那是你的荣幸。” “我才不稀罕了。”苗巧气急,看看这群人,个个都望着她,一脸你不玩,就不放过你,如今慕容冥不在,他可是打不过王瑾瑜,正着急时,突见初尘回来了。 “主子,你来玩吗?”苗巧连忙跑去,迎着初尘,委屈道:“他们欺负我,我一次都没赢。” 初尘在外面就听到了,白了苗巧一眼,没好气道:“你了解他们吗?竟然跟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不死你才怪了。” “那你帮我赢回来。”苗巧顺势就下了台,见初尘点头,冲着众人吞吞舌头,一脸得意。 孟玄珏见王瑾瑜赤唇紧抿,眉宇间难言之隐溢于言表,便笑道:“弟妹啊,规矩不能坏啊,不然玩不下去的啊。” “你还没受惩罚?” 初尘回头望着苗巧,苗巧嘟着嘴,“是王公子不说真心话,可惩罚他却要捎上我,他们是有意的。” 初尘抿嘴一笑,端起酒杯,走到王瑾瑜面前,“我替她。” “喂……二嫂,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明显偏心眼。” 李晨刚说完,苗巧就瞪着她,“怎么不可以啊,主子替我玩了,就可以。” “臭丫头,合作这规矩都是你说了算了。”李准方今晚一直不说真心话,喝得都有点高了,踉跄几步,走到初尘面前,“嫂子,兄弟也不行了,你也替兄弟玩玩。” “先来后到。”苗巧气急,拽着李准方到身后,“等主子给我先玩三圈,再帮你。” “臭丫头,你欺负我?”李准方气急,双目瞪着苗巧,不到三秒,猛的转身,低头不语。 苗巧咧嘴一笑,“准方少爷都同意了,现在开始吧。” 初尘微微偏头,看看李准方,见他俊脸通红,不由得睖了苗巧一眼,“一会我帮准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德性,说的好似你就赢定了一般。”王瑾瑜故作一脸不肖,“爷酒量好着了。” “难道你知道我酒量不好?”初尘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看了看他,“你看跟过我喝酒吗?” 众人回神,是啊,这里见过她喝酒的人真是很少,而且只醉过一次,这事还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她就再也没在人前喝过酒了。 苗巧自然知道,前世可是千杯不醉的家伙,虽然今生喝酒差了一点,但绝对可以摆平这几个人。 “好与不好,喝过才知道。”孟玄珏为王瑾瑜满上酒,“废话少说,先接受了惩罚再说。” “就是,等你喝完这杯,我好好陪你们玩三圈。”初尘也端起了杯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王瑾瑜。 王瑾瑜被这一笑,暖的心都化了,接过酒杯,另一手在衣袖里紧了又紧,连手心都冒汗了,心里七上八下,感觉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快点。” “就是,别磨磨蹭蹭的。” “王公子,我们还等着和嫂子玩了。” 众人起哄,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咂嘴道:“想着要跟一个毒物喝交杯酒,我……我真是难以下咽啊。” 初尘一听,故作生气,抬手捶胸,“去你的,你能跟我喝交杯酒,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王瑾瑜心下柔柔应声,“是的,那是我几世都修不到的福气。”可面上却瘪嘴道:“这福气,我可承受不起。” “哈哈……” “我家嫂子可不是那个男子都要的起的。” 初尘顺着李晨的话,晃晃脑袋,得意道:“那是,我可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是的,你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也是我心里的独一无二。”王瑾瑜心里回应初尘的话,柔柔举起酒杯,伸手过去,故作嫌弃一声,“快点,爷忍着。” “切,姑奶奶我还忍着了。”初尘猛的伸手勾住他的手腕,可惜小胳膊断腿的,够不着。 “啧啧……瞧你这点出息。”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咂嘴后,微微屈身,“行不行啊?” 初尘猛的一怔,她真是混蛋,怎么就忘记了王瑾瑜对他的情意,这一刻她可是进退两难,他虽然做的很好,外人看不出,可到底是伤着自己,博众人一笑。 初尘心下一紧,努力挤出笑容,“行了。”说着,嘴巴靠近酒杯,一仰而尽。 王瑾瑜也靠近,稍稍带点力道,将初尘的手一紧,饮下这辈子最想喝的酒,心下道:“初尘,我爱你,不论结局。” 喝完后,王瑾瑜给了初尘一个柔情的眼神,但转瞬即逝。随即便故作一脸嫌弃,连连吐口水,说这辈子喝了最难喝的酒,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初尘隐忍那股愧疚,也跟着王瑾瑜唱戏,囔囔道:“我也觉得这酒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 孟玄珏摇摇头,可心下却羡慕不已,虽然他觉得有些对不起青慕,可人死不能不复生,弟妹总是需要人照顾,他这么做没什么。 几轮游戏下来,初尘立于不败之地,加大了赌注,将小杯换成了大碗,又增加了游戏的趣味,初尘又替李准方玩,结果真戴着了苗巧。 “主子,你知道我不胜酒力,而且不会表演什么,这么大碗,我喝了就不能伺候你了。”苗巧不想回答,还想耍赖。 初尘剜了她一眼,“休想,门都没有,要么告诉大家,你心爱之人是谁,要么表演节目,就喝了这碗酒。你放心,少你一个人,我们还是可以玩的很尽兴。” “哈哈……嫂子说得太对了。”李准方大笑不已,不过心下却很是期盼,那怕,也许那个名字不是他,但至少他可以知道对手是谁。 “巧儿,你可不能在耍赖了,不然我不和你玩了。”李宇的妹妹李嫣,嘟着小嘴,拽了拽准开的妹妹李彤,“彤妹妹,你是不是也讨厌耍赖的人啊?” 李彤柔柔一笑,“嫣儿姐姐说的好,我啊也不喜欢耍赖的人。” 苗巧瞅着二人,气呼呼道:“你们两个坏家伙,小心今年找不到好婆家。” “巧儿姐姐,我还小,我不急,我也一起讨厌你。” 说话的是李黎,乃是李霸老四的独女,李霸四个儿子,旗,开,得,胜,乃是名。正月初六,李胜带着全家人回来,如今大房的人,已经全部住进了园子里。 “我也不急出嫁,也帮你们啊。”李慧也帮腔,李杏也跳出来,“我觉得巧儿姐姐不喝酒,今儿就玩到这里,让这几个李家男人欢喜落空。” “哈哈……”初尘大笑了起来,“我看你们都是想揭老底的吧?” 众人全都抿嘴偷笑,不言而喻。 “你们……”苗巧一声悲哀,掩面端起酒碗,捏着鼻子,正欲要喝,身后闪出一个身影,抢过她的酒,放下道:“告诉他们就好了,干嘛要喝。” “慕容冥。”苗巧一脸欢喜,扑到他怀里。 “喔……” “原来啊!” 这二人相拥,不言而喻,众人一脸释怀,可李准方的却失落,心下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有些生疼,悄然起身,默默离去。 这边戏台,许氏问了一句,“初尘了?” “大夫人,二奶奶在花园子里,陪着少爷和小姐们了。”绿萼连忙上前来,颔首回话。 沈祖母一听,一脸质疑,“她的酒量可是很弱,能过几圈啊?” “刚才二丫回来,说都是二奶奶赢了,小姐和少爷们输的惨啊。” 一听绿萼的话,孟氏笑道:“娘,初尘酒量不行,可脑袋谁比得过啊。” “哈哈……那今儿晚可是要喝醉好几个了。”唐氏忍不住大笑。 李胜的媳妇夏氏,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淡笑道:“嫂子,你家准开和准方,那酒量可是李家男儿你最弱的,你还是先准备好醒酒汤的好。” 唐氏被噎,白了夏氏一眼,“你这婆娘,这么多年了,这说话的口气都是这样,噎死人不填命。” “我向来说不来甜言蜜语,嫂子可别见怪啊。”夏氏颔首一礼,抿嘴一笑,“不过我很好奇,他们到底输得有多惨。” 牛嫂咧嘴一笑,“夏婶子,我更好奇弟妹一会喝醉的摸样。”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玉拍了牛嫂一下,“臭婆娘,你不是知道吗?” “可就是喜欢看她醉醺醺的模样。”牛嫂笑的合不拢嘴,“我要是青慕,看着她这样,死了都活过来。” “臭嘴,别乱说。”刘香菱吼了一句,瞪着牛嫂,刚想说话,花园子那边传来一阵优美的歌声。 “停!”张妈立刻喝斥唱戏的,这边安静了下来,顺着歌声走了过去。 花园子里,初尘输了游戏,问题是她会改嫁吗?这个问题是青山问的,本来青山没来玩,可听初尘在玩,便过来了,他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他最想知道就是这个问题。 初尘不愿意回答,王瑾瑜便要她跳舞,可初尘不会,自行请了唱曲。 众人全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初尘,她立在那里,左右摆动一下,呵呵一笑,便唱道: 一双眼睛爱的吸力 芬芳美酒渗出魅力 明亮眼波就是讯息 不其然吻你的脸及前额 静待着重燃火焰 实太美丽梦中相拥这爱意在盘旋 红色红色红色一颗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谁人被你爱着幸福开始兴奋也是常情 红酒红酒红酒多清新的水晶真爱为谁滴 点点畏羞爱的魔力 酒涌进内心变一股动力 重现爱火实在爱惜 怎形容你那娇弱象无力泛着无形吸引力 内里软弱外表刚僻知爱意在重燃 红色红色红色一颗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谁人被你爱着幸福开始都会快乐忘形 红酒红酒红酒干一杯加深记忆真爱为谁滴 初尘双目闭上,一脸陶醉,用粤语唱着这一曲酒红色的心,整个人融入曲中,好似一股魔力一般,吸引这每个人的眼球。 李嫣傻傻的看着初尘,情不自禁道:“我从来不知道嫂子竟然可以美成这样。” “是啊,原来内在的美才是无敌。”李慧这一刻总算明白初尘要她学习的原因了,微微一笑,“婶子,惠儿会好好学习,成为比林氏更出色的绣娘。” 整个家族的人都被她吸引了,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伸出双手,为她鼓掌。 初尘回神,有些羞涩,低低一笑,“献丑了。” 王瑾瑜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他要立刻,马上离开,他不能靠近她,不然他要疯了。 孟玄珏看出来了,连忙上前,低声道:“忍着,不然你以后都见不到她了。”说完,抬手拍拍他的背,“王兄,撑不住了就说一声,我带你去吐。” “谁……谁说的,爷还能喝了。”王瑾瑜故作死撑,连连摆手。 “瞧瞧这一边上,都了三四个了。”沈祖母笑着上前,睖了众人一眼,“夜深了,都散了。” “是啊,都散了吧,我也累了。”初尘借着台阶就下去了,招呼人送王瑾瑜和孟玄珏回云雀阁休息。 绿萼,张妈,福婶,招呼人赶紧掌灯,送各院的人回去休息。 初尘和众人寒暄几句,便走到青山身边,“青山,嫂子不会改嫁,这辈子有你二哥就够了。” “嫂子,我送你回去。”李青山缓缓起身,上前搀扶着初尘,柔柔一笑,“嫂子,以后弟弟会照顾,你可以安心。” “嗯,不枉我疼你一场。”初尘抿嘴一笑,叹气一声,“要是你二哥知道,我还会唱曲,他该多开心啊。” “回头,我帮你把衣冠冢立了,你去他墓前,他在天之灵一定听得到。”李青山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明日我就要走了,这衣冠冢还得你自己个立去。” “你不用走了。”初尘止步,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李青山也止步,好似明白一般,“难道是赵二爷哪里有委托?” 初尘一怔,接着灯光,仔细看看李青山,这孩子,她明明就只小她两岁,可去历练几年,都成大男子汉了,如今说话做事,都像足了她,老气横秋,安全感十足,也许是被落大双和落小双气的了,她看李家儿郎,都觉得好,而且青山是最好的。 “嫂子……”李青山抬手在初尘眼前晃了晃,“这老毛病可是越发的严重了。” “掌嘴。”初尘回神,剜了他一眼,“长嫂如母,要是再胡言乱语,嫂子可要打你了。”说完,便继续走。 李青山低声一笑,“这耍赖的老毛病也没改。” “臭小子,没大没小。” “倚老卖老,多一个病了。” “小混蛋,小心娶不到媳妇。” “没事,有你这一位嫂子陪着,我娶不到也不至于孤独。” “哟呵,耍嘴皮子了是不是啊?” “那是嫂子教的好。” “呵呵……” 二人说笑间,回到了落雪苑,二丫头早早就备好了热水,一看初尘回来,便道:“二奶奶,热水备好了,三爷西厢的房间已经暖上了,你们还要聊一会了,还是?” 初尘一怔,青山不是猪爹爹的仙福苑吗?怎么住她这里了? “哦,二丫,不用了,我回仙福苑了。”李青山连忙说道,讪讪一笑,“嫂子,我开始以为明天要走了,等你看完大戏想好你喝茶聊天,怕晚了,吵着大哥他们,所以叫二丫为我备下的。既然现在不走了,以后时间多得是,我就不聊了,再说了,你今晚也很累,早点休息吧。” 原来啊!初尘柔柔一笑,“也好,你去休息吧,” “那嫂子,你早些歇着吧。”李青山说着,颔首一礼,很是恭敬。 初尘抬手拍拍他的肩,“嫂子知道你很好,以后不要事事都这么恭敬,让别人小瞧你。” “这只对嫂子。”李青山起身,淡雅一笑,“嫂子,你先进去吧。” 初尘知道他一定要看着她进屋,才肯离去。摇摇头,笑了笑,也不再赘言,便迈门而入。 二丫头对李青山颔首一礼,进去后,掩上门。 大门掩上,李青山顿时热泪落下,抬手捂着胸口,告诉自己,隐忍,一定要隐忍,她是嫂子,是另一位母亲,不可以…… “心如止水也是一种放肆。”李青山心下一言,眼眸里深情一抹,转身释然的离去。 此刻,在屋顶的黑衣人,银质面具遮住了所有情绪,只是那露在外面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打湿了…… 二丫头伺候好初尘沐浴,便退了出去。初尘来到铜镜前,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柔声一笑道:“青慕,虽然我长得不美,可是我一样可以让自己千娇百媚,美得出神入化,你知道吗?好多男子都被你娘子迷得神魂颠倒,连你家三弟都为我长情,我该如何是好?” 外间,那一抹黑影依然靠在了门边,隔着帘子听着,手缓缓伸到半空,迟疑了,紧了紧手,又放下了。 初尘放下发簪,“相公,又给你道一声晚安。” 初尘起身来到床边,自己撩起被子,躺上去后,长须一口气,“已经1093声了,还差两天,就是整整三年了,相公啊,到如今我都不愿意相信,你真的离开人世了,我只当是你离开我而已。” 初尘幽幽的闭上双目,忽然一个冰冷的唇印了上来,她猛的睁开眼,推开眼前带银质面具的人,惊恐道:“你是谁?” “我是你相公。” 一个沙哑的声音,很陌生。初尘摇摇头,“你胡说,我相公死了。” “娘子,你怎么可以诅咒为夫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性,伸手抱着初尘,“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我的小妖精。” 小妖精?!初尘心下一紧,鼻子一酸,泪水瞬间崩溃,伸出颤栗的双手,欲要揭开面具,“真的是你吗?” “我的小妖精,真的是我,真的是我。”李青慕抓着她手的,“只可惜毁了这张脸。” “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初尘摇着头,拽着手,说什么都要看看,她不想在一起绝望。 李青慕松了她的手,柔声道:“娘子,我真的像个鬼了。” “如果是你,就算是鬼,我也心甘情愿。”初尘跪了起来,抽泣着,双手颤栗的揭开他的面具,立刻抬手捂着嘴。 他左侧半张脸,坑坑洼洼,没有完全的皮肤,右边的容颜,虽然完好,可却多了一道月牙伤疤,整张脸,几乎毁了三分之一,看上去很是狰狞,但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 “相公。”初尘瞬间崩溃,揽着他的头,紧紧的抱怀中。 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他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床上。 李青慕心下一紧,痛的抽搐,伸手抱紧初尘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里,任由泪水落下。 此刻,被初尘一声悲恸惊着的二丫头,连忙来了初尘门外,听着那一声声相公,顿时热泪盈眶,抬手捂着嘴,转身便向个个院子奔跑而去。 “娘子,刚才有丫鬟来了,估计要去通知大伙了。”李青慕拍拍初尘的背脊,提醒一下。 初尘松开他,看了看,一脸的疑惑,忽然,她猛的低头,吻啃上他的赤唇。 “唔!”李青慕吃疼,这小妖精是要干嘛?这不出一会就会有很多人……突然,一颗热泪滑落在他的脸,灼伤了他的心。 他回应着她的吻啃与撕咬,就好似曾经他的懵懂被她一步步唤醒,这一刻,他只想告诉她,他还活着,虽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他是她的夫,她的一切依靠,他要告诉她,他没有白活着。 “唔!”初尘回他回应的浑身一软,松开他,小脸涨红,“相公,真的是你。” “还需要证明吗?”李青慕抬手抚摸着她的小脸,这才巴掌大的脸,却收尽了他海阔天空的眼,他想问问:“娘子,想为夫吗?” “那你想我吗?”初尘嘟着小嘴,“我可是听说你跟着高敏,双双殉情……唔!” 没等初尘说完,李青慕猛的将初尘按在床上,吻上了她的唇瓣。 “青慕,青慕……” “二哥,二哥……” 院子里响起李青川和李青山的声音,那带着喜悦,还有些质疑的焦躁呼喊,响彻这个月夜。 落雪苑,顿时灯火通明。初尘拍打着李青慕,嘟囔道:“大哥和三弟来了,你开松开我。” 李青慕这才松开她,咬牙切齿道:“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你凶我干嘛?”初尘嘟着小嘴,冷哼一声,“你走三年,回来一次,住了一夜,便在唔音讯,几次传回你的死讯,你知不知道我多难过?你知道我这些年靠什么熬过来的吗?”说着,便开始抽泣。 李青慕顿时慌了,连连说好话,“好了……相公错了,别哭啊。等见过众人了,我一会慢慢给你赔不是。” “哼,我怎么陪我?” “陪睡。”李青慕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瞪着她,“等一会再和你算,你对人千娇百媚和美得出神入化,这两笔大帐。” “噗嗤!”初尘被他那吃醋认真的模样逗笑,连忙道:“好,等会一起算账,看看谁欠谁的。” 李青慕呵呵一笑,“当然只能是我欠你的。”说完,拽了拽自己的衣衫,“娘子,外面买的衣服没你做的好。” 初尘抿嘴一笑,“我取给你拿。”说着,柔柔起身,去衣柜拿衣服。 此刻,李旗和许氏;李开和江氏;李胜和夏氏。李鹤和媳孔氏。李傕,姜氏。李宇,李嫣,李黎。大房的人,出了三叔喝醉了,几乎全来了。 九房的尾随其后,李明军和沈祖母;李涵和孟氏;李浩等人来了,其余不是醉了,都是睡着了的人没有来。 “青川,人了?”沈祖母连忙出声询问。 刘玉眼含泪花,“在里面了,二弟在换衣服。” “是该换换。”沈祖母连连点头,也是感动不已。 “妹夫。”落赐福带着刘佩冲了进来,连衣衫都不整,就跑了过来了。 紧接着,李黑牛带着牛嫂也跑了过来,牛嫂也是披头散发,都来不及整理。 七房的李木和妻子冯氏,李兰和杨兵刚到,三房这边也到,乃是思药叔和唐婶子,二人搀扶着李存来了。 “我的青慕在哪里?”李存颤颤巍巍的,激动不已。 “哎哟喂,三哥,你就不能等明儿,让青慕去给你请安吗?”沈祖母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搀扶着。 “就是,三哥,你真是太不注意了。”李明军也上前扶着,坐到了正位上。 二丫招呼过来的张妈,福婶,于妈,赶紧给众人上茶。 可当茶水端上来,发现屋子都是人,估计来了快三十人了。二丫头连忙叫了粗使婆子过来,搬了几个长凳,让大家暂时先坐下。 初尘在衣柜里拿了一套去年做的衣服,这都是她的习惯,每年为他做一套衣服,就算去年过年,知道他……可她还是忍不住做了一套,肯定是上天被她感动了,所以把他送回来给她了。 初尘抿嘴一笑,拿着那套新衣过来,顿时傻眼,手颤抖的连衣服都抓不住。 就在衣服要落下是,李青慕连忙接住,咧嘴一笑,“怎么,被为夫的迷住了?” “混蛋,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初尘心痛的抽搐,这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剑伤,刀伤,箭伤,哪一个她都认识,最少不下十道。 李青慕嘿嘿一笑,“男人没有伤,就是没历经沧海桑田,算不得本事。你知道大爷爷身上有多少吗?” “浑球,谁给你说这些了。”初尘抬手拍打了他,嘟着嘴,“赶紧先去见他们,我等你回来。” “你不去?!”李青慕将衣服递给她,“给我穿。” 初尘接过衣服,深呼吸一下,“我不去了,我现在心情很难平复,我需要自己冷静一下,免得一会……”说着,小脸突然红了。 李青慕顿觉心里暖和,她是他的妻,无时无刻牢记这她的本分,他很感动,等一会他要好好的疼爱她一番。 李青慕一番收拾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多,他正要去拿面具,却被初尘制止了,“儿不嫌母丑,自然母亲也不嫌弃你,如果你带着面具出去,定会隔了大家的心。” “只要你不嫌弃,为夫的不在乎。”李青慕收回手,一脸得意,转身便出了睡房,去了正堂。 初尘顿时觉得脚趴手软,原来她也会被吓着,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身疮痍,真叫她心痛难忍。 抓起李青慕脱下的衣服,抱在怀里,如果珍宝。初尘踉跄几步,落坐在床边,又露出笑容。 高兴的手舞足蹈,却碰到了面具,随手抓了起来,望着冷冰冰的面具,初尘顿时泪流满面,抱着面具,将脸埋在衣服里,嗅着他的味道,原来她可以如此安心。 初尘想起前世,她的上司曾对她言,在强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那都是小女人,在强的女人都需要一个港湾,然后退去那一层厚厚的铠甲,让男人去保护她。 窗外穿了堂上的激动言语,初尘只是默默的听着,最后,听着听着,她便悄然的闭上了眼,她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这样踏实过。 李青慕总算送走了众人,招呼二丫头,再也不许打扰,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里。 望着床上的初尘,见她笑意慢慢,虽眼含泪花,可却睡得很香。他心下一紧,伸出手,那满是老茧的手,在这三年里摸爬滚打,宛如在地狱里走了一招。 李青慕不忍心搁着初尘的脸,收回手,拿下她怀里的面具,收拾好床上的衣物,撩起被子,为她盖上;自己再麻利的宽衣解带,上床与她共眠。 李青慕柔柔的抱起初尘,揽入怀里,她只是轻轻的呓语一声,他便没了方向,哽咽道:“娘子,你知道为夫有多想你吗?” 从得到她给的讯息,他便隐忍着,几乎快要疯了,那些个时日,他发狂的锻炼身手,疯魔一样的撕咬着对手,历经生死,盼来了希望,可不想…… “娘子,我被高敏带着逃亡,一路上被追杀;开始我恨着她,后来渐渐的被她感动,想着这样逃亡不是办法,她说她办法躲开这一世的纠缠,便带着我去了雪岭,要与我殉情,我借机遂了她的心愿。本想借着殉情时,抛开她,可哪知道她舍不得我死,在我们跳下雪岭后,她将踢了上来,只可惜,她的力道不足,我还是和她一起落下去了……” 初尘在他上床就醒了,只是想看看他做什么,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话,还有他此处哽咽了,想必有难言之隐。 可是初尘不想再和他有隔阂,不想他们之间再有隐瞒,便道:“然后了?” 青慕一楞,低头看着她,“小妖精,没睡了?” “睡了,不过你进来就把人家吵醒了。”初尘嘟着小嘴说后,也坐了起来,靠着他的肩,“相公,告诉我,这三年你都在做什么?” “嗯!”青慕应声,侧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开始娓娓道来。 初尘听着,一会开心,一会难过,一会惊心动魄,一会怒气横生,一会得意不已,一会失落反味,一会柔情似水,一会悍妒瞪眼…… “她如今在临边县的一个农户家里,我留下了一些银两,让卫阳照顾她。”青慕说着,侧头一看,小家伙嘟着嘴,小生气着脸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她,所以才要带回来。”初尘问后,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小妖精,你少胡乱猜测我的心。”青慕顿时激怒,翻身压着初尘,“今晚你亲了白虹,跟王瑾瑜喝了交杯酒,还让三弟……三弟就算了,这两笔帐怎么算?” 一听这话,初尘忽然想起先前去墓地,白虹吓得不行,原来是他个混蛋啊。可是白虹不是不怕他吗?难道是本能? 初尘一怔,太眼望着他,听过了他走的这一招,还有什么不可能。故作一脸小委屈,“人家无依无靠,不对白虹好,谁保护我啊?” “那王瑾瑜那厮了?”青慕双目瞪大,心下也是一紧,生怕就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是真的。 初尘白了他一眼,“难道别人爱我,我还要管着不行。” “你……”青慕被噎的无言以对,她这磨人的小妖精,就他都把持不住,何况王瑾瑜这种风流人物。 “我怎么了?”初尘一脸得意,“以后你要是敢纳妾,或者拈花惹草,我就给你找一堆。” 青慕怒气,吼道:“你敢?” 初尘冷哼一声,“我没什么不敢的。” 确实,他回来都十天了,一直在纠结会不会吓着她,要不要现身,这期间,听到她的传言那可是太多了,好的,坏的,什么都有,他在她身边徘徊了好几天了,最终因为那杯酒,还有那曲…… 青慕无奈,认输,可却愤恨咬牙,低头霸道的说道:“起来给我唱个曲。” 初尘噗嗤一声,这家伙真是一个小气鬼,以前是,现在更是离谱,这大半夜的,唱什么曲。 “快点。”青慕脾气上来,今儿晚上他都要疯了,她却一点都没注意道他的存在,连白虹都……好吧,不说白虹。 “相公,你确定你要听曲?”初尘柔柔一声唤,如猫一般起身,眉眼看着他,“难道你忍得住?” 青慕的心瞬间被敲醒,心中如春暖花开,绽放了满满的心。他喉头大动,吞了吞几口口水,呼吸开始急促,宛如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一般。 初尘伸出的手,将在了半空,她好似看见了地狱归来的魔王…… 青慕涨红了脸,忽然咧嘴一笑,“娘子说得对,现在确实不适合唱曲。”话落,翻身上来,压着初尘,“为夫觉得自己太笨了。” “相公,相公,我们可以先唱曲,再……” 没等初尘说完,青慕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好似诉情,又好似说苦,他这一刻终于不用再隐忍了,柔柔的开始他的爱抚…… 他的柔情似水,让初尘心瞬间融化,感觉到他的心,初尘也温柔的回应了他的热情,应许了他的放肆,让他纵情一夜,她也无悔…… 初尘瞬间后悔,大骂一声,“你这个魔鬼,下去。” “娘子,为夫一定会努力的让你夹住膫子,绝不跑去别的姑娘家里。” “混蛋!” 青慕无视初尘的愤怒,邪魅一笑,撩起被子,掩盖了那一幕春光,暧昧一室。 第三十一章 夫归 李家大院,大戏唱道十五,热闹不已,算是这几年来,最热闹的开年。 初尘十五夜里去了祖坟,每一座坟都点了长明灯,祈求祖宗保佑,今年一切顺顺利利,别再带走一个人。 前两天,孟玄珏跟着王瑾瑜来了邛州府,如今还在府上,初尘在坟地里没呆多久,就回去了。 “嗷!”白虹一声嚎叫,初尘蹲下身子,捧着白虹的头,“乖乖啊,怎么了?” “唔……”白虹添了添初尘,碧绿色的眼睛,好似很畏惧。 初尘抿嘴一笑,“难道是大爷爷的鬼魂?” “唔……”白虹一听,更是害怕。 白虹畏惧李霸,这还得从李霸活着时说起,李霸才来院子,特别喜欢白虹,想逗白虹,结果白虹咬了李霸一口,李霸怒气不已,把白虹吊了起来,三天不给吃的,谁说情都不行,连初尘都不准,打那以后,白虹看见李霸就躲…… 初尘呵呵一笑,亲了一口白虹,“走吧,我们回家。” 这一口亲后,白虹更是害怕,连尾巴就夹起来了,颤栗的冲下了山。 初尘一头雾水,以为白虹是被李霸的鬼魂吓着了,自己也激灵的打了一个寒颤,“爷爷,你还是在梦里找我比较好。” 此刻,在远处那棵百年红豆杉后,一阵寒气逼人,嗖嗖刮来,宛如阴风,初尘连忙加快了脚步,吓得赶紧下了山。 红豆杉后,走出一个黑影,带着银质面具,挥拳打在树上,震动的红豆杉沙沙作响,好似在宣泄愤怒,眼光在夜色下,深邃如黑洞,深不见底,辨不出一丝情感。 初尘回到李家大院,孟玄珏和王瑾瑜在花园子里,囔囔个不停。 “苗巧,不能耍赖,快点。”孟玄珏话落,李云也帮腔道:“就是,是你自己说好的,不说真心话,就要受惩罚。” “可是惩罚他,为什么要我跟他喝交杯酒啊?”苗巧气急,打死不愿意。 王瑾瑜一脸邪笑,“有幸跟爷喝交杯酒,那是你的荣幸。” “我才不稀罕了。”苗巧气急,看看这群人,个个都望着她,一脸你不玩,就不放过你;如今慕容冥不在,他可是打不过王瑾瑜,正着急时,突见初尘回来了。 “主子,你来玩吗?”苗巧连忙跑去,迎着初尘,委屈道:“他们欺负我,我一次都没赢。” 初尘在外面就听到了,白了苗巧一眼,没好气道:“你了解他们吗?竟然跟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不死你才怪了。” “那你帮我赢回来。”苗巧顺势就下了台,见初尘点头,冲着众人吐吐舌头,一脸得意。 孟玄珏见王瑾瑜赤唇紧抿,眉宇间的难言之隐,溢于言表,便笑道:“弟妹啊,规矩不能坏啊,不然玩不下去的啊。” “你还没受惩罚?” 初尘回头望着苗巧,苗巧嘟着嘴,“是王公子不说真心话,可惩罚他却要捎上我,他们是有意的。” 初尘抿嘴一笑,端起酒杯,走到王瑾瑜面前,“我替她。” “喂……二嫂,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明显偏心眼。” 李晨刚说完,苗巧就瞪着她,“怎么不可以啊,主子替我玩了,就可以。” “臭丫头,合着这规矩都是你说了算了。”李准方今晚一直不说真心话,喝得都有点高了,踉跄几步,走到初尘面前,“嫂子,兄弟也不行了,你也替兄弟玩玩。” “先来后到。”苗巧气急,拽着李准方到身后,“等主子给我先玩三圈,再帮你。” “臭丫头,你欺负我?”李准方气急,双目瞪着苗巧,不到三秒,猛的转身,低头不语。 苗巧咧嘴一笑,“准方少爷都同意了,现在开始吧。” 初尘微微偏头,看看李准方,见他俊脸通红,不由得睖了苗巧一眼,“一会我帮准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德性,说的好似你就赢定了一般。”王瑾瑜故作一脸不肖,“爷酒量好着了。” “难道你知道我酒量不好?”初尘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看了看他,“你看跟过我喝酒吗?” 众人回神,是啊,这里见过她喝酒的人真是很少,而且只醉过一次,这事还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她就再也没在人前喝过酒了。 苗巧自然知道,前世可是千杯不醉的家伙,虽然今生喝酒差了一点,但绝对可以摆平这几个人。 “好与不好,喝过才知道。”孟玄珏为王瑾瑜满上酒,“废话少说,先接受了惩罚再说。” “就是,等你喝完这杯,我好好陪你们玩三圈。”初尘也端起了杯子,一脸笑意的看着王瑾瑜。 王瑾瑜被这一笑,暖的心都化了,接过酒杯,另一手在衣袖里紧了又紧,连手心都冒汗了,心里七上八下,感觉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快点。” “就是,别磨磨蹭蹭的。” “王公子,我们还等着和嫂子玩了。” 众人起哄,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咂嘴道:“想着要跟一个毒物喝交杯酒,我……我真是难以下咽啊。” 初尘一听,故作生气,抬手捶胸,“去你的,你能跟我喝交杯酒,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王瑾瑜心下柔柔应声,“是的,那是我几世都修不到的福气。”可面上却瘪嘴道:“这福气,我可承受不起。” “哈哈……” “我家嫂子可不是那个男子都要的起的。” 初尘顺着李晨的话,晃晃脑袋,得意道:“那是,我可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是的,你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也是我心里的独一无二。”王瑾瑜心里回应初尘的话,柔柔举起酒杯,伸手过去,故作嫌弃一声,“快点,爷忍着。” “切,姑奶奶我还忍着了。”初尘猛的伸手勾住他的手腕,可惜小胳膊短腿的,够不着。 “啧啧……瞧你这点出息。”王瑾瑜故作一脸嫌弃,咂嘴后,微微屈身,“行不行啊?” 初尘猛的一怔,她真是混蛋,怎么就忘记了王瑾瑜对他的情意,这一刻她可是进退两难,他虽然做的很好,外人看不出,可到底是伤着自己,博众人一笑。 初尘心下一紧,努力挤出笑容,“行了。”说着,嘴巴靠近酒杯,一仰而尽。 王瑾瑜也靠近,稍稍带点力道,将初尘的手一紧,饮下这辈子最想喝的酒,心下道:“初尘,我爱你,不论结局。” 喝完后,王瑾瑜给了初尘一个柔情的眼神,但转瞬即逝。随即便故作一脸嫌弃,连连吐口水,说这辈子喝了最难喝的酒,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初尘隐忍那股愧疚,也跟着王瑾瑜唱戏,囔囔道:“我也觉得这酒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 孟玄珏摇摇头,可心下却羡慕不已,虽然他觉得有些对不起青慕,可人死不能不复生,弟妹总是需要人照顾,他这么做没什么。 几轮游戏下来,初尘立于不败之地,加大了赌注,将小杯换成了大碗,又增加了游戏的趣味,初尘又替李准方玩,结果真逮着了苗巧。 “主子,你知道我不胜酒力,而且不会表演什么,这么大一碗,我喝了就不能伺候你了。”苗巧不想回答,还想耍赖。 初尘剜了她一眼,“休想,门都没有,要么告诉大家,你心爱之人是谁,要么表演节目,要不就喝了这碗酒。你放心,少你一个人,我们还是可以玩的很尽兴。” “哈哈……嫂子说得太对了。”李准方大笑不已,不过心下却很是期盼,那怕,也许那个名字不是他,但至少他可以知道对手是谁。 “巧儿,你可不能在耍赖了,不然我不和你玩了。”李宇的妹妹李嫣,嘟着小嘴,拽了拽准开的妹妹李彤,“彤妹妹,你是不是也讨厌耍赖的人啊?” 李彤柔柔一笑,“嫣儿姐姐说的好,我也不喜欢耍赖的人。” 苗巧瞅着二人,气呼呼道:“你们两个坏家伙,小心今年找不到好婆家。” “巧儿姐姐,我还小,我不急,我也一起讨厌你。” 说话的是李黎,乃是李霸老四的独女,李霸四个儿子,旗,开,得,胜,乃是名。正月初六,李胜带着全家人回来,如今大房的人,已经全部住进了园子里。 “我也不急出嫁,也帮你们啊。”李慧也帮腔,李杏也跳出来,“我觉得巧儿姐姐不喝酒,今儿就玩到这里,让这几个李家男人欢喜落空。” “哈哈……”初尘大笑了起来,“我看你们都是想揭老底的吧?” 众人全都抿嘴偷笑,不言而喻。 “你们……”苗巧一声悲哀,掩面端起酒碗,捏着鼻子,正欲要喝,身后闪出一个身影,抢过她的酒,放下道:“告诉他们就好了,干嘛要喝。” “慕容冥。”苗巧一脸欢喜,扑到他怀里。 “喔……” “原来啊!” 这二人相拥,不言而喻,众人一脸释怀,可李准方的却失落,心下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有些生疼,悄然起身,默默离去。 这边戏台,许氏问了一句,“初尘了?” “大夫人,二奶奶在花园子里,陪着少爷和小姐们了。”绿萼连忙上前来,颔首回话。 沈祖母一听,一脸质疑,“她的酒量可是很弱,能过几圈啊?” “刚才二丫回来,说都是二奶奶赢了,小姐和少爷们输的惨啊。” 一听绿萼的话,孟氏笑道:“娘,初尘酒量不行,可脑袋谁比得过啊。” “哈哈……那今儿晚可是要喝醉好几个了。”唐氏忍不住大笑。 李胜的媳妇夏氏,端着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碗,淡笑道:“嫂子,你家准开和准方,那酒量可是李家男儿里最弱的,你还是先准备好醒酒汤的好。” 唐氏被噎,白了夏氏一眼,“你这婆娘,这么多年了,这说话的口气都是这样,噎死人不填命。” “我向来就说不来甜言蜜语,嫂子可别见怪啊。”夏氏颔首一礼,抿嘴一笑,“不过我很好奇,他们到底输得有多惨。” 牛嫂咧嘴一笑,“夏婶子,我更好奇弟妹一会喝醉的摸样。”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玉拍了牛嫂一下,“臭婆娘,你不是知道吗?” “可我就是喜欢看她醉醺醺的模样。”牛嫂笑的合不拢嘴,“我要是青慕,看着她这样,死了都活过来。” “臭嘴,别乱说。”刘香菱吼了一句,瞪着牛嫂,刚想说话,花园子那边传来一阵优美的歌声。 “停!”张妈立刻喝斥唱戏的,这边安静了下来,顺着歌声走了过去。 花园子里,初尘输了游戏,问题是她会改嫁吗?这个问题是青山问的,本来青山没来玩,可听初尘在玩,便过来了,他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他最想知道就是这个问题。 初尘不愿意回答,王瑾瑜便要她跳舞,可初尘不会,自行请了唱曲。 众人全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初尘,她立在那里,左右摆动一下,呵呵一笑,便唱道: 一双眼睛爱的吸力 芬芳美酒渗出魅力 明亮眼波就是讯息 不其然吻你的脸及前额 静待着重燃火焰 实太美丽梦中相拥这爱意在盘旋 红色红色红色一颗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谁人被你爱着幸福开始兴奋也是常情 红酒红酒红酒多清新的水晶真爱为谁滴 点点畏羞爱的魔力 酒涌进内心变一股动力 重现爱火实在爱惜 怎形容你那娇弱象无力泛着无形吸引力 内里软弱外表刚僻知爱意在重燃 红色红色红色一颗心清晰透澈似酒色 谁人被你爱着幸福开始都会快乐忘形 红酒红酒红酒干一杯加深记忆真爱为谁滴 初尘双目闭上,一脸陶醉,用粤语唱着这一曲酒红色的心,整个人融入曲中,好似一股魔力一般,吸引这每个人的眼球。 李嫣傻傻的看着初尘,情不自禁道:“我从来不知道嫂子竟然可以美成这样。” “是啊,原来内在的美才是无敌。”李慧这一刻总算明白初尘要她学习的原因了,微微一笑,“婶子,惠儿会好好学习,成为比林氏更出色的绣娘。” 整个家族的人都被她吸引了,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伸出双手,为她鼓掌。 初尘回神,有些羞涩,低低一笑,“献丑了。” 王瑾瑜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他要离开,马上离开,他不能靠近她,不然他要疯了。 孟玄珏看出来了,连忙上前,低声道:“忍着,不然你以后都见不到她了。”说完,抬手拍拍他的背,“王兄,撑不住了就说一声,我带你去吐。” “谁……谁说的,爷还能喝了。”王瑾瑜故作死撑,连连摆手。 “瞧瞧这一边上,都躺了三四个了。”沈祖母笑着上前,睖了众人一眼,“夜深了,都散了。” “是啊,都散了吧,我也累了。”初尘借着台阶就下去了,招呼人送王瑾瑜和孟玄珏回云雀阁休息。 绿萼,张妈,福婶,招呼人赶紧掌灯,送各院的人回去休息。 初尘和众人寒暄几句,便走到青山身边,“青山,嫂子不会改嫁,这辈子有你二哥就够了。” “嫂子,我送你回去。”李青山缓缓起身,上前搀扶着初尘,柔柔一笑,“嫂子,以后弟弟会照顾,你可以安心。” “嗯,不枉我疼你一场。”初尘抿嘴一笑,叹气一声,“要是你二哥知道,我还会唱曲,他该多开心啊。” “回头,我帮你把衣冠冢立了,你去他墓前,他在天之灵一定听得到。”李青山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明日我就要走了,这衣冠冢还得你自己个立去。” “你不用走了。”初尘止步,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李青山也止步,好似明白一般,“难道是赵二爷哪里有委托?” 初尘一怔,接着灯光,仔细看看李青山,这孩子,她明明就只小她两岁,可去历练几年,都成大男子汉了,如今说话做事,都像足了她,老气横秋,安全感十足,也许是被落大双和落小双气的了,她看李家儿郎,都觉得好,而且青山是最好的。 “嫂子……”李青山抬手在初尘眼前晃了晃,“这老毛病可是越发的严重了。” “掌嘴。”初尘回神,剜了他一眼,“长嫂如母,要是再胡言乱语,嫂子可要打你了。”说完,便继续走。 李青山低声一笑,“这耍赖的老毛病也没改。” “臭小子,没大没小。” “倚老卖老,多一个病了。” “小混蛋,小心娶不到媳妇。” “没事,有你这一位嫂子陪着,我娶不到也不至于孤独。” “哟呵,耍嘴皮子了是不是啊?” “那是嫂子教的好。” “呵呵……” 二人说笑间,回到了落雪苑,二丫头早早就备好了热水,一看初尘回来,便道:“二奶奶,热水备好了,三爷西厢的房间已经暖上了,你们还要聊一会了,还是?” 初尘一怔,青山不是猪爹爹的仙福苑吗?怎么住她这里了? “哦,二丫,不用了,我回仙福苑了。”李青山连忙说道,讪讪一笑,“嫂子,我开始以为明天要走了,想着等你看完大戏,陪你喝茶聊天,怕晚了,回去吵着大哥他们,所以叫二丫为我备下了房间。既然现在不走了,以后时间多得是,我就不聊了,再说了,你今晚也很累,早点休息吧。” 原来啊!初尘柔柔一笑,“也好,你去休息吧,” “那嫂子,你早些歇着吧。”李青山说着,颔首一礼,很是恭敬。 初尘抬手拍拍他的肩,“嫂子知道你很好,以后不要事事都这么恭敬,让别人小瞧你。” “这只对嫂子而已。”李青山起身,淡雅一笑,“嫂子,你先进去吧。” 初尘知道他一定要看着她进屋,才肯离去。摇摇头,笑了笑,也不再赘言,便迈门而入。 二丫头对李青山颔首一礼,进去后,掩上门。 大门掩上那一刻,李青山顿时热泪落下,抬手捂着胸口,告诉自己,隐忍,一定要隐忍,她是嫂子,是另一位母亲,不可以…… “心如止水也是一种放肆。”李青山心下一言,眼眸里深情一抹,转身释然的离去。 此刻,在屋顶的黑衣人,银质面具遮住了所有情绪,只是那露在外面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打湿了…… 二丫头伺候好初尘沐浴,便退了出去。初尘来到铜镜前,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柔声一笑道:“青慕,虽然我长得不美,可是我一样可以让自己千娇百媚,美得出神入化,你知道吗?好多男子都被你娘子迷得神魂颠倒,连你家三弟都为我长情,我该如何是好?” 外间,那一抹黑影依然靠在了门边,隔着帘子听着,手缓缓伸到半空,迟疑了,紧了紧手,又放下了。 初尘放下发簪,“相公,又给你道一声晚安。” 初尘起身来到床边,自己撩起被子,躺上去后,长须一口气,“已经1093声了,还差两天,就是整整三年了,相公啊,到如今我都不愿意相信,你真的离开人世了,我只当是你离开我而已。” 初尘幽幽的闭上双目,忽然一个冰冷的唇印了上来,她猛的睁开眼,推开眼前带银质面具的人,惊恐道:“你是谁?” “我是你相公。” 一个沙哑的声音,很陌生。初尘摇摇头,“你胡说,我相公死了。” “娘子,你怎么可以诅咒为夫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性,伸手抱着初尘,“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我的小妖精。” 小妖精?!初尘心下一紧,鼻子一酸,泪水瞬间崩溃,伸出颤栗的双手,欲要揭开面具,“真的是你吗?” “我的小妖精,真的是我,真的是我。”李青慕猛的抓着她手的,很是难过到:“只可惜这张脸毁了。” “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初尘摇着头,拽着手,说什么都要看看,她不想在一起绝望。 李青慕抿了抿唇,最终松了她的手,柔声道:“娘子,我真的像个鬼了。” “如果是你,就算是鬼,我也心甘情愿。”初尘跪了起来,抽泣着,双手颤栗的揭开他的面具,就在揭开的那一刻,初尘猛的抬手捂着嘴,泪如泉涌。 他左侧半张脸,坑坑洼洼,没有完全的皮肤,右边的容颜,虽然完好,可却多了一道月牙伤疤,整张脸,几乎毁了三分之一,看上去很是狰狞,但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 “相公。”初尘瞬间崩溃,揽着他的头,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梦,他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的床上,就在她的怀里。 李青慕心下一紧,痛的抽搐,伸手抱紧初尘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怀里,任由泪水落下。 此刻,被初尘一声悲恸惊着的二丫头,连忙来了初尘门外,听着那一声声相公,顿时热泪盈眶,抬手捂着嘴,转身便向个个院子奔跑而去。 “娘子,刚才有丫鬟来了,估计要去通知大伙了。”李青慕拍拍初尘的背脊,提醒一下。 初尘松开他,看了看,一脸的疑惑,忽然,她猛的低头,吻啃上他的赤唇。 “唔!”李青慕吃疼,这小妖精是要干嘛?这不出一会就会有很多人……突然,一颗热泪滑落在他的脸,灼伤了他的心。 他回应着她的吻啃与撕咬,就好似曾经他的懵懂被她一步步唤醒,这一刻,他只想告诉她,他还活着,虽然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他是她的夫,是她的一切依靠,他要告诉她,他没有白活着。 “唔!”初尘回他回应的浑身一软,松开他,小脸涨红,“相公,真的是你。” “还需要证明吗?”李青慕抬手抚摸着她的小脸,这才巴掌大的脸,却收尽了他海阔天空的眼,他想问问:“娘子,想为夫吗?” “那你想我吗?”初尘嘟着小嘴,“我可是听说你跟着高敏,双双殉情……唔!” 没等初尘说完,李青慕猛的将初尘按在床上,吻上了她的唇瓣。 “青慕,青慕……” “二哥,二哥……” 院子里响起李青川和李青山的声音,那带着喜悦,还有些质疑的焦躁呼喊,响彻这个月夜。 落雪苑,顿时灯火通明。初尘拍打着李青慕,嘟囔道:“大哥和三弟来了,你开松开我。” 李青慕这才松开她,咬牙切齿道:“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你凶我干嘛?”初尘嘟着小嘴,冷哼一声,“你走三年,回来一次,住了一夜,便在唔音讯,几次传回你的死讯,你知不知道我多难过?你知道我这些年靠什么熬过来的吗?”说着,便开始抽泣。 李青慕顿时慌了,连连说好话,“好了……相公错了,别哭啊。等见过众人了,我一会慢慢给你赔不是。” “哼,我怎么陪我?” “陪睡。”李青慕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瞪着她,“等一会再和你算,你对人千娇百媚和美得出神入化,这两笔大帐。” “噗嗤!”初尘被他那吃醋认真的模样逗笑,连忙道:“好,等会一起算账,看看谁欠谁的。” 李青慕呵呵一笑,“当然只能是我欠你的。”说完,拽了拽自己的衣衫,“娘子,外面买的衣服没你做的好。” 初尘抿嘴一笑,“我去给你拿。”说着,柔柔起身,去衣柜拿衣服。 此刻,李旗和许氏;李开和江氏;李胜和夏氏。李鹤和媳孔氏。李傕,姜氏。李宇,李嫣,李黎。大房的人,除了三叔喝醉了,几乎全来了。 九房的尾随其后,李明军和沈祖母;李涵和孟氏;李浩等人来了,其余没有来的,不是醉了,都是睡着了的人。 “青川,人了?”沈祖母一脸焦急,连忙出声询问。 刘玉眼含泪花,“在里面了,二弟在换衣服。” “是该换换。”沈祖母连连点头,也是激动不已。 “妹夫。”落赐福带着刘佩冲了进来,连衣衫都不整,就跑了过来了。 紧接着,李黑牛带着牛嫂也跑了过来,牛嫂也是披头散发,都来不及整理。 七房的李木和妻子冯氏,李兰和杨兵刚到,三房这边也到,乃是思药叔和唐婶子,二人搀扶着李存来了。 “我的青慕在哪里?”李存颤颤巍巍的,激动不已。 “哎哟喂,三哥,你就不能等明儿,让青慕去给你请安吗?”沈祖母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搀扶着。 “就是,三哥,你真是太不注意了。”李明军也上前扶着,坐到了正位上。 二丫招呼过来的张妈,福婶,于妈,赶紧给众人上茶。 可当茶水端上来,发现屋子都是人,估计来了快三十人了。二丫头连忙叫了粗使婆子过来,搬了几个长凳,让大家暂时先坐下。 初尘在衣柜里拿了一套去年做的衣服,这都是她的习惯,每年为他做一套衣服,就算去年过年,知道他……可她还是忍不住做了一套,肯定是上天被她感动了,所以把他送回来给她了。 初尘抿嘴一笑,拿着那套新衣过来,顿时傻眼,手颤抖的连衣服都抓不住。 就在衣服要落下是,李青慕连忙接住,咧嘴一笑,“怎么,被为夫的迷住了?” “混蛋,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初尘心痛的抽搐,这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剑伤,刀伤,箭伤,哪一个她都认识,最少不下十道。 李青慕嘿嘿一笑,“男人没有伤,就是没历经沧海桑田,算不得本事。你知道大爷爷身上有多少吗?” “浑球,谁跟你说这些了。”初尘抬手拍打了他,嘟着嘴,“赶紧先去见他们,我等你回来。” “你不去?!”李青慕将衣服递给她,“给我穿。” 初尘接过衣服,深呼吸一下,“我不去了,我现在心情很难平复,我需要自己冷静一下,免得一会……”说着,小脸突然红了。 李青慕顿觉心里暖和,她是他的妻,无时无刻牢记这她的本分,他很感动,等一会他要好好的疼爱她一番。 李青慕一番收拾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多,他正要去拿面具,却被初尘制止了,“儿不嫌母丑,自然母亲也不嫌弃你,如果你带着面具出去,定会隔了大家的心。” “只要你不嫌弃,为夫就不在乎。”李青慕收回手,一脸得意,转身便出了睡房,去了正堂。 初尘顿时觉得脚趴手软,原来她也会被吓着,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身疮痍,真叫她心痛难忍。 抓起李青慕脱下的衣服,抱在怀里,如果珍宝。初尘踉跄几步,落坐在床边,又露出笑容。 高兴的手舞足蹈,却碰到了面具,随手抓了起来,望着冷冰冰的面具,初尘顿时泪流满面,抱着面具,将脸埋在衣服里,嗅着他的味道,原来她可以如此安心。 初尘想起前世,她的上司曾对她言,在强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那都是小女人,在强的女人都需要一个港湾,然后退去那一层厚厚的铠甲,让男人去保护她。 窗外传来堂上的激动言语,初尘只是默默的听着,最后,听着听着,她便悄然的闭上了眼,她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这样踏实过。 李青慕总算送走了众人,招呼二丫头,再也不许打扰,便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里。 望着床上的初尘,见她笑意慢慢,虽眼含泪花,可却睡得很香。他心下一紧,伸出手,那满是老茧的手,在这三年里摸爬滚打,宛如在地狱里走了一朝,不坎入目。 李青慕不忍心搁着初尘的脸,收回手,拿下她怀里的面具,收拾好床上的衣物,撩起被子,为她盖上;自己再麻利的宽衣解带,上床与她共眠。 李青慕柔柔的抱起初尘,揽入怀里,她只是轻轻的呓语一声,他便没了方向,哽咽道:“娘子,你知道为夫有多想你吗?” 从得到她给的讯息,他便隐忍着,几乎快要疯了,那些个时日,他发狂的锻炼身手,疯魔一样的撕咬着对手,历经生死,盼来了希望,可不想…… “娘子,我被高敏带着逃亡,一路上被追杀;开始我恨着她,后来渐渐的被她感动,想着这样逃亡不是办法,她说她办法躲开这一世的纠缠,便带着我去了雪岭,要与我殉情,我借机遂了她的心愿。本想借着殉情时,抛开她,可哪知道她舍不得我死,在我们跳下雪岭后,她将我踢了上来,只可惜,她的力道不足,我还是和她一起落下去了……” 初尘在他上床就醒了,只是想看看他做什么,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话,还有他此处哽咽了,想必有难言之隐。 可是初尘不想再和他有隔阂,不想他们之间再有隐瞒,便道:“然后了?” 青慕一楞,低头看着她,“小妖精,没睡了?” “睡了,不过你进来就把人家吵醒了。”初尘嘟着小嘴说后,也坐了起来,靠着他的肩,“相公,告诉我,这三年你都在做什么?” “嗯!”青慕应声,侧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开始娓娓道来。 初尘听着,一会开心,一会难过,一会惊心动魄,一会怒气横生,一会得意不已,一会失落反味,一会柔情似水,一会悍妒瞪眼…… “她如今在临边县的一个农户家里,我留下了一些银两,让卫阳照顾她。”青慕说着,侧头一看,小家伙嘟着嘴,小生气着脸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她,所以才要带回来。”初尘问后,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小妖精,你少胡乱猜测我的心。”青慕顿时激怒,翻身压着初尘,“今晚你亲了白虹,跟王瑾瑜喝了交杯酒,还让三弟……三弟就算了,这两笔帐怎么算?” 一听这话,初尘忽然想起先前去墓地,白虹吓得不行,原来是他个混蛋啊。可是白虹不是不怕他吗?难道是本能? 初尘一怔,太眼望着他,听过了他走的这一招,还有什么不可能。故作一脸小委屈,“人家无依无靠,不对白虹好,谁保护我啊?” “那王瑾瑜那厮了?”青慕双目瞪大,心下也是一紧,生怕就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是真的。 初尘白了他一眼,“难道别人爱我,我还要管着不行。” “你……”青慕被噎的无言以对,她这磨人的小妖精,就他都把持不住,何况王瑾瑜这种风流人物。 “我怎么了?”初尘一脸得意,“以后你要是敢纳妾,或者拈花惹草,我就给你找一堆。” 青慕怒气,吼道:“你敢?” 初尘冷哼一声,“我没什么不敢的。” 确实,他回来都十天了,一直在纠结会不会吓着她,要不要现身,这期间,听到她的传言那可是太多了,好的,坏的,什么都有,他在她身边徘徊了好几天了,最终因为那杯酒,还有那曲…… 青慕无奈,认输,可却愤恨咬牙,低头霸道的说道:“起来给我唱个曲。” 初尘噗嗤一声,这家伙真是一个小气鬼,以前是,现在更是离谱,这大半夜的,唱什么曲。 “快点。”青慕脾气上来,今儿晚上他都要疯了,她却一点都没注意道他的存在,连白虹都……好吧,不说白虹。 “相公,你确定你要听曲?”初尘柔柔一声唤,如猫一般起身,眉眼看着他,“难道你忍得住?” 青慕的心瞬间被敲醒,心中如春暖花开,绽放了满满的心。他喉头大动,吞了吞几口口水,呼吸开始急促,宛如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一般。 初尘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好似看见了地狱归来的魔王…… 青慕涨红了脸,忽然咧嘴一笑,“娘子说得对,现在确实不适合唱曲。”话落,翻身上来,压着初尘,“为夫觉得自己太笨了。” “相公,相公,我们可以先唱曲,再……” 没等初尘说完,青慕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好似诉情,又好似说苦,他这一刻终于不用再隐忍了,柔柔的开始他的爱抚…… 他的柔情似水,让初尘心瞬间融化,感觉到他的心,初尘也温柔的回应了他的热情,应许了他的放肆,让他纵情一夜,她也无悔…… 初尘瞬间后悔,大骂一声,“你这个魔鬼,下去。” “娘子,为夫一定会努力的让你夹住膫子,绝不跑去别的姑娘家里。” “混蛋!” 青慕无视初尘的愤怒,邪魅一笑,撩起被子,掩盖了那一幕春光,暧昧一室。 第三十二章 恩爱 慕容冥在众人面前带着苗巧走了,去了后山的草屋,苗巧幸福不已。 “慕容冥……” 苗巧羞涩的看着慕容冥,张了张口,刚喊了一句,慕容冥笑道:“你可以叫我冥王。” “不够亲热,我不喜欢。”苗巧低着头,柔柔又道:“你没有小名吗?” 慕容冥淡淡一笑,“有啊,不过除了我娘,谁也没喊过了。” “那你告诉我,以后我都喊。”苗巧一脸兴奋,迫切道。 慕容冥见她这摸样,忍不住笑意,“真。” 苗巧一脸不解,“有什么意义吗?” “不知道,母亲喜欢而已。”慕容冥说着,目中闪过一丝冷汗,紧了紧苗巧的手,“我以后再也不用受人控制了。” 苗巧惊喜不已,“那就是说,你不会再为难我主子了吗?” 慕容冥点点头,应声道:“嗯,不会了。” “真。”苗巧眼含热泪,扑到慕容冥怀里,抽泣道:“我也再也不用忍着了,再也不用掩饰我对你的爱是不是?” “是的。”慕容冥深吸一口气,紧紧的抱着她,“就算现在要了我,我也不会拒绝。” “要了?!”苗巧猛的推开慕容冥,憋着嘴,摇摇头,“那样你的武功就没有了,我不要。” 慕容冥见她这样想着自己,心下一暖,伸手拽着她过来,“难道你不想吗?” “我想,我很想,日日夜夜都在想。”苗巧眨巴着眼睛,嘟着嘴,“可是,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更在乎你的安慰,我……” “你可以保护我。”慕容冥说完,抬手勾起苗巧的下颚,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唔!”苗巧感受这冰冷的柔情,双手抱住他的结实的腰,紧张的不敢回应他。 慕容冥抬起头,望着苗巧的紧张,猛的抱起她,走进草屋李,将她放到,“巧儿,我要你。” “真,你可想好了?”苗巧一脸难色,闭上了双眼,她很想,很想,可是她更害怕他以后会后悔。 慕容冥眉头一皱,一脸霸道:“巧儿,看着我。” “你先回答我了,我再……” 没等苗巧说完,慕容冥猛的吻啃上她的唇瓣,热情似火。 苗巧猛的睁开眼,却见慕容冥一脸得意,张口就咬上了他的唇,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看着英俊的他,心下小鹿乱撞,小脸红的不行。 慕容冥伸手抚摸着她小瞧精致的脸,眼波流转,柔情道:“巧儿,我决定了,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再也不去想其他的了。” 苗巧感动不已,喜极而泣,故作一脸霸道,“你现在是冥王,跟了我你就是小鬼,只要你不后悔,我会随你到天涯海角。” “那我的王后,请你这辈子都好好照顾我。”慕容冥咧嘴一笑,大手划过她的脸颊,勾住她的颈脖,猛的一带…… “唔!”苗巧吃疼,有着前世经验的她,还不想对付不了这个处子。 可是苗巧错了,第一次双双痛苦后,慕容冥竟然只散功一半,再来就没有了,保存了一半功力的他,咧嘴一笑,上天待他不薄。 望着苗巧的诱惑,慕容冥初尝禁果,猛如下山虎,一夜七次郎,这句话概括了苗巧一夜悲催,当然也是幸福的。 三更鸡叫,慕容冥才饶了苗巧,笑眯眯的看着几经昏死的她,抬手掖了掖斗篷,轻柔道:“巧儿,我带你回落雪苑。” “嗯!”苗巧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好似想起什么,猛的睁眼,拉着慕容冥,“真,先帮我穿好衣服再说。” “你累了一宿,回去在休息一会,我施展轻功回去,很快的……” 苗巧一脸难过,大断慕容冥的话,“真,我感受的到你的内力已然过给我了,所以……” 慕容冥瞪了她一眼,起身三两下裹起外袍,不听苗巧的碎碎念,抱起她就飞身下山。 “真,你没事?”苗巧双目睁大,惊喜不已。 慕容冥亲了她一口,“后知后觉的笨蛋。” 二人从外墙飞身入了落雪苑,忽然,苗巧听到主院里的咦哼声,眉头紧蹙,看着慕容冥。 “你家二爷回来了。”慕容冥淡淡一笑,抱着苗巧进了西厢,将苗巧放下,自己三两下脱去衣服,“他欠我的,我会问他要了你,所以你以后不在是奴隶了。” 奴隶?!苗巧抿嘴一笑,“我主子从来不当我是奴隶,这点你是最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便宜二爷?” 苗巧话落,慕容冥瞪大了眼,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可自己啥时候这么蠢了? 苗巧自己个都捂着嘴,完全不相信自己说的什么,难道她便聪明了? 慕容冥顿时觉得悲催,难道连智商都过了一半吗? 苗巧一脸得意,勾着他的脖子,“真,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混蛋,我让你得意。”慕容冥怒气,翻身上来,“叫你激怒我。” “啊!”苗巧顿时后悔不已,可惜晚矣。 此刻主院的东厢,李青慕耳际一动,知道是谁回来了,便饶了初尘,翻身下来,起头亲了一口瘫软的初尘,“娘子,巧儿和慕容冥回来了。” 初尘答非所问,张了张嘴,有气无力道:“相公,我好渴。” “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宿,能不口渴嘛。”李青慕心里说了一句,望着她绯红的小脸,在承受他无数次折腾后,她更加诱惑,真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 李青慕喉头一阵打动,初尘一脸欲哭无泪,“你真是不知疲惫吗?” “只要娘子没事,为夫的怎么都不知。”李青慕低头吻了初尘一口,“我去给你倒茶。” 望着李青慕起身,他那一身健硕的体魄真是诱惑,初尘连忙闭上眼,她现在累的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就是还想…… 初尘心下暗骂自己一句,唇角露出一丝笑容,正欲说话。 “嘭!”李青慕猛的将茶壶放下,怒道:“混蛋,这一大早的,还吃,累不死你的。” 初尘一脸黑线,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嬉笑道:“这院子还没人起床了。” 李青慕紧了紧手,端着杯子过来,扶起初尘,喂她喝茶,可看着她一丝不挂,猛的闭上眼,“娘子,你太诱惑人了,我好不容易克制,可是慕容冥在西厢折腾巧儿了,我……” “噗嗤!”初尘刚喝下去的水,全部喷到了李青慕的脸上,初尘吞了吞口水,惊诧不已,“你确定他们在一起了?” 李青慕顿觉自己被忽视了,这一刻她应该是先给他擦拭脸上的水,而不是关心别人,扬手扔了茶杯,猛的按到初尘,“我看你还有力气操心别人,不如伺候我。” “唔。”初尘无语,他这小气的太过了吧,张口咬住他的赤唇,嘟囔道:“你要是再来一次,我让你几天碰不到我。” “混蛋。”李青慕低骂一句,松开初尘,一脸不悦道:“三年了,我憋着三年了,你都不让我吃够。” 吃够?!初尘心下无语,怕他一脸不痛快,努力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柔情道:“相公,今天开年啊,我要去所有的铺子走一圈,你要是让我下不来床,我怎么跟大伙交代?” 对啊!今天十六,她要去所有铺子散喜钱。他要好好陪着她,来日方长。李青慕点点头,可耳边又传来了苗巧的咦哼声,这下可惹怒了他。 “给劳资小心点。” 一声怒吼,整个落雪苑都惊醒了。 初尘无语,这家伙就是一个无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 初尘依旧在辰时起床,就算再累,她也到点就起床了,二丫知道她的习惯,早早就把热水备上了。 李青慕抱着初尘去了浴房,为她沐浴,为她搓背,好一番伺候,笑道:“娘子,今天饶了你,下次一必须给我搓背,我都三年没搓背了。” “好!”初尘柔柔应声,缓缓起身。 李青慕为她拿来浴帕,擦净身子,抱着她回到床上,又为初尘选了一件淡水兰绣月牙的小皮袄,配了一件银狐坎肩,他一件一件为她穿上,仔细的比二丫头还做的好。 李青慕仔细的看看穿好的初尘,忽然猛的将她揽入怀里,低头吻着她的发丝,柔情道:“娘子,我从来不知道,就算为你穿衣,我都可以这么幸福,我只求上苍不要再把你我分开。” “嗯,从此我也会积善积德,祈福我们将来再也不分开。”初尘靠着他结实的胸口,很是安心。 李青慕柔柔将初尘牵到梳妆台前,将她安坐在前,拿起桃木书,“娘子,我为你挽髻。” “你不是……” 初尘突然止言,只是深情的望着铜镜里,他轻柔的为她梳着青丝,娴熟的挽起一缕青丝,挽上头,不一会,一个简单的堕马髻,显得她更加雍容华贵。 李青慕梳好头,看着梳妆台上,只有两根发簪,皱眉道:“怎么都不知道给自己置办两件?” 初尘拿起发簪递给他,柔柔一笑,“我只喜欢你送我的,其它入不得我眼。” 李青慕一听,心下暖和和的,满脸幸福笑,选了玉簪为她插进发髻,笑道:“一会去城里,我给你多买几件。” “嗯!”初尘起身,看着他一身浴袍,笑道:“你要我给你穿戴吗?” 李青慕一脸体贴,却故意笑道:“今天饶了你,明日起就是你伺候我。” “嗯!”初尘点点头,说道:“我给你做一个面罩,出门前修好,你去每个房间请安,一会我们一起用餐。” “今天去大院用餐吧,我让二丫去准备了。”李青慕去衣柜里拿了衣服,回来穿时,笑道:“你不是说不在乎我的脸吗?” “我不在乎,可雨辰和菡萏了?”初尘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卧室,去了外间。 李青慕心下一紧,他这个混蛋,她历经生死,才得了一双龙凤,自然是心疼,他居然忽视了这一点,紧抿唇,嗯了一声,默默的在离间穿衣服。 初尘如今绣花也很好,做衣服更是一流,想起前不久,绣了一块半月型蜀绣布片,本来想着新的香包快要更替了,所以设计着,没想到这会能用上。 端着针绣篮子,坐到榻上,拿出黑色的半月布片,上面绣着的祥云,金银丝线双层绣,错叠相衬,甚是好看。 初尘拿着纯黑素锦,剪成丝带,拿起针线,缝合,不一会,一个带孔的独眼罩便做好了。 李青慕早已穿戴好,在一旁看着她做眼罩。 “相公,来,我给你带上。” “嗯!” 李青慕应声,坐到她身边,初尘站了起来,将眼罩为他带上,再仔细的看看。 半月形的布块,中间被她剪了一个孔,包裹了针脚,月半的圆,正好盖住了她左侧脸的伤疤,右侧的月牙伤口,配着月半眼罩,更显邪气。 “完美。”初尘很是满意,捧着李青慕的脸,吧唧就是一口。 李青慕顿时一脸黑,低沉着声音道:“别惹我。” 初尘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走吧,孩子们估计早就等着了。” “怎么不让他们住你的主院?”李青慕说着,伸手抓着她的小手,牵着就走。 初尘心下一暖,如是家常的回道:“让他们习惯自立,自强,不要依赖任何人。整个院子的孩子都住在麒麟院。” 李青慕手下一紧,他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他的不在,她更加坚强,他以为她强的不需要他,可昨夜她的哭,让他知道了,她在强也是女人,他不会再让她有一丝逞强的心。 “娘子,把生意交给我吧。”李青慕说完,淡淡一笑,“但是你得先带着我走一段路,才可以放手去相夫教子。” “嗯!”初尘柔柔一笑,她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对付初慧和左晋,只要她不出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完成的很好。 当然,他是最佳的,她要初慧明白,她是最幸福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东施效颦。 刚到她的院子里,苗巧和慕容冥也起来了,二人也走出屋子,苗巧害羞的低着头,走到初尘和李青慕面前,屈身一礼,“见过二爷和主子。” “巧儿,都跟你说了,不许给他们行礼。”慕容冥气急,上前将苗巧揽入怀里,瞪着李青慕,“我娘为你,如今承担了一切,这笔账,自然算在你俩头上。” “你直接一点,跟我要了巧儿不是更好?” 初尘白了他一眼,“不过,我可告诉你,要是你敢始乱终弃,我落初尘定不会叫你好过。” “切,得意什么?”慕容冥剜了初尘一眼,“我是你表哥,巧儿如今是我的人,你的叫表嫂,明白吗?” 初尘咬牙,忽然坏笑的看着苗巧,“巧儿,你这两世为人,都想成为我的妹妹,如今我圆了你的梦,回头赐你落姓,叫上大哥,我们去娘和爹的墓前,收你入我们宗室,你看可好?” “主子,真的吗?”苗巧一脸激动,喜不自胜。 初尘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回头你出嫁,姐姐亲自给你做一件嫁衣,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还要风光。” “嗯,全凭姐姐做主。”苗巧立刻点头,扑到初尘怀里。 初尘拍着苗巧的背脊,一脸得意的看着慕容冥,“妹夫,回头看见你家姐夫,记得行礼。” 慕容冥气的咬牙,举手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恨不得捏碎初尘,可她怀里的人…… “娘子,你怎么就被她给骗了?”慕容冥一脸委屈,甚是不悦。 一声娘子,喊得苗巧浑身一颤,离开初尘怀抱,低着头,掩饰那涨红的脸,柔声道:“我心甘情愿的,以后你必须对姐姐好,不然我不要你。” “娘子,你……”慕容冥气急,可却无可奈何。 “得了,你就认了吧。”李青慕抬手拍拍慕容冥,“妹夫。” “你们这对无良夫妻。”慕容冥一声哀嚎,被苗巧拽着,无奈的跟着除了落雪苑。 正堂上,四张圆桌摆好,早餐很是丰盛,众人早已在正堂上候着,辰时过半,这一餐是用的最晚的了。 刘玉眼含泪花,拍拍雨辰和菡萏,“快去,你们娘身边的就是你们的爹。” 两个孩子迟疑了一下,可看着李青慕蹲下了身子,笑着跟他们招手,菡萏胆子大,喜极而泣,张开双臂,叫着,“爹!” 雨辰看着妹妹都去了,自然也喊着“爹爹!”,扑腾着跑了过去。 其实雨辰和菡萏早就听说了,一看牵着初尘的李青慕,虽然第一次见着,可也难掩期盼多年的喜悦,二人在李青慕怀里,不停的亲着他的脸,撒娇不已。 “乖,乖。”李青慕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小家伙转了两圈,放在地上,问道:“雨辰,菡萏,你们想不想爹爹?” “想,很想。”雨辰奶声奶气的说着。 菡萏则老气横秋如大人的口气道:“我很想,不过娘最想。” “臭丫头,不许胡说。”初尘剜了菡萏一眼,“长辈们都等着了,吃完早餐再说。” 两个小家伙瘪嘴,似有不情愿,李青慕咧嘴一笑,抬手拍拍两个小家伙的屁屁,“听娘的话,回头爹爹再陪着你们。” “嗯,好。”两个小家伙齐齐应声,牵着李青慕就走。 初尘故作生气,“你们两个白眼狼,有了爹就不要娘了?” “要,不过,今天先要爹爹。”菡萏说完,吐了吐舌头,屁颠屁颠的拉着李青慕说话。 初尘摇摇头,心下很是欢喜,笑着跟了上去。 李青慕到了堂上,拉着初尘挨个给长辈请安后,才道;“开饭。” 初尘到处看了看,却不见王瑾瑜和孟玄珏,便拉着刘玉问道:“嫂子,王瑾瑜和二哥了?” “辰时就起来走了,说是二月龙抬头再来看你。”刘玉说完,拽着初尘,附耳又道:“我怎么觉得今儿的王公子很难过?” 初尘心下一紧,他能不难过嘛,故作一脸淡定,低笑道:“喝多了呗。” “也是。”刘玉抿嘴一笑,“我在想你今儿是起不来的,没想到你还能起来,真是大旱逢甘霖,怎么都滋润不够吧?” “嫂子!”初尘气的瞪了她一眼,“这可是饭桌上,你少没正经啊。” 刘玉大儿子李雨龙,就挨着刘玉,听到了这话,扒了一口饭,看着刘玉,“娘,我们这里没有大旱啊。” 噗嗤,一桌子上,好几个人都喷饭。初尘羞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的啃着李青慕。 “你瞪我干嘛,大侄儿说的也没错。”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得意道。 “浑球。”初尘气的咬牙,骂了一句。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吃了早餐,孩子们都去学堂,初尘交代了一下,青山便带着屋子里的女人,全都去织锦屋,初尘说了,屋子里的女人,全部开始学习刺绣。 自打李青慕回来后,李家大院可是热闹不已,李存也因为开心,病了一大半。不过外院却就悲哀了,李遵走了,李贤如今也卧榻不起,李准方和李准方不肯去看病,李存无奈,自好亲自前往。 江源县左家也知道了李青慕回来了,这才一个多月,他铁血手腕,只要不好的人,通通砍掉,不留在铺子上,春蚕开始浴种时,初尘便不再管外面铺子的事,专心培育蚕种。 二月龙抬头时,王瑾瑜来看过初尘后,和李青慕单独聊了很久,便启程去了南唐,说是要好好打理哪里的生意。 二月十八,李家大院三对新人进门子,十里红妆,热闹了三天。 苗巧本来也想这日婚嫁,不过初尘不让,说等七夕后,她要好好给她操办,如今苗巧赐了落姓,改名初苗,小名巧儿,指给慕容冥。 李准方伤心好几日,初尘明白他心思,劝了半日,答应一定给他找个比苗巧更好的姑娘,可是这小子死活不同意,说死活要等着苗巧出嫁后,他再说。 初尘对于痴情的人无奈,只好答应,三月后,春蚕上蔟,大周那边传也来赵氏的喜讯,柴皇重新启用赵九重,远征北上,打算收回燕云十六州。 赵炅这次也跟着去了,赵家几乎是倾巢而出,王月娘在赵九重出征前,让他写下书信,亲自让初尘开始制衣。 初尘收到书信后,打算用春蚕的丝来制衣,她努力回忆历史赵九重穿的黄袍,只希望不要做得太差,光画图中都耗时半月。 李青慕为初尘端来茶,放在案几上,“娘子,左晋昨儿带初慧来找我,希望我们启动江源县的吃食,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初尘放下笔,一脸不悦道:“我说了,左晋是个小人,初慧是个混账东西,你不要仁慈,怎么就是不听了?” 亏她还以为他会雷厉风行,除了这两个祸害了,哪知他整天都说是亲妹妹,算了,什么娘都去了,娘也不想看着你们这样,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真的不能原谅?”李青慕一脸无奈,摇摇头,“我可是看到初慧脖子上有淤痕,虽然掩饰的很好,可初慧的精神很差……” 初尘走到李青慕面前,踮着脚,亲了他一口,李青慕立刻热情似火,正要低头热吻初尘。 “啪!”初尘随即就给了他一巴掌,白了他一眼,“心里爽吗?” 李青慕一脸诧异,回神后,笑道:“小妖精,这种事以后只需口说,不许动手,不然为夫叫你下不来床。” “你就知道威胁我。”初尘小气着脸,冷哼一声,拿起案几上的图纸,“我去织锦房,你今天要去哪里?” “三哥书信来,把宛西苑交给我打理,一会我要去邛州府,”李青慕伸手抱着初尘,低头吻着她的额头,“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 “谁说我不放心了?”初尘推开他,嘟着嘴,“到底是谁不放心谁啊?” 李青慕抿嘴一笑,拽着她入怀,低柔道:“是谁偷偷去临边县的石头村的?” “你跟踪我?”初尘一脸怒气,故作一脸不以为然,“我就是去看看她需要什么,怎么说她都是你的恩人。” “为夫从来不知道,自家娘子吃起醋来,原来也是很可怕的。”李青慕一脸得意,吧唧亲了她一口,“不过为夫很开心。” “把你美得,我从来不吃醋,我只吃酱油。”初尘气呼呼说完,推开他,“早去早回,我可不想萧媚缠上你。” 李青慕心里一暖,咧嘴一笑,“知道了,我的小妖精。” 初尘抿嘴一笑,心里暖暖的转身出门。 * 今年的春蚕出丝后,龙袍也出了样子,一件袍子,分别让人绣片,最后李青山躲在落雪苑东厢改造的密室缝合,完成最终样子。 初尘在密室里看样衣,觉得还是少了什么,叹气摇摇头,“怎么没有光泽?” 李青山淡淡一笑,“嫂子,这是样衣,我用的去年的料子,而且没有用真金染料,只是让你看看样式而已。” 初尘嘟嘴,抬手打了一下他,“嫂子说了,不惜一切,你怎么不听了?” “嫂子,不用那么浪费。”李青山摸摸头,柔柔一笑,“嫂子看看样衣合适,我便可以做一件色泽光鲜,威仪天下的黄袍。” 初尘点点头,“就按这样子做吧,不用别人在帮吗了,你独自一人制作,我要你成为天下第一。” “我相信嫂子。”李青山笑着点头,一脸深信不疑。 初尘放下袍子,看着他道,“青山,等今年女儿节时,我就要为你看姑娘了,你可准备好了?” 李青山心下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他无法拒绝,淡淡一笑,点点头,“全凭嫂子做主。” “嫂子不希望你不幸福,所以你不要急着回答我。”初尘说完,叹气一声,拍拍他的肩,“嫂子不适合你放在心里,只适合你将来尊敬。” 原来她全知道,全都知道,只是他一个人忍着而已。李青山紧了紧手,猛的抓着初尘的手,“嫂子,可以找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子给我吗?” 初尘任由他拽着手,转头看着他一脸深情,“可惜这世间嫂子是独一无二的,青山,嫂子给你两月,在女儿节前,我要你把对我的情抹去。” 她永远都是这么霸道,这位冷漠,却又给足了他亲情。李青山松开初尘的手,“我会听嫂子的话,嫂子安心吧。” 初尘心下不忍,可转瞬还是狠心道:“长嫂如母,嫂子只是要你记住而已。” “嗯,青山记住了。”李青山点点头,颔首一礼道:“嫂子,你去忙你的,我想单独待一会。” 初尘明白他这一刻的心,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便出了密室。 刚出来,李青慕就在门口,猛的将初尘揽入怀里,亲吻着她,疯狂的吻啃,好似宣泄心里的苦楚。 “唔。”初尘吃疼,推开他,冷道:“回屋。” 李青慕心下一紧,此刻一墙之隔就是情窦初开的青山,他真是混球,可是……怒气抱起初尘,大步出了东厢,直奔主院东厢。 “二爷,二奶奶大小双少爷来了。”二丫头回禀后,伸手在半空,望着无视她的二人,“你们倒是给个说法啊。” “叫他们候着。”李青慕怒吼一声,二丫头吓得立刻闭嘴,退出了院子。 回到屋子里,李青慕将初尘放在床上,瞪着她,“说,你怎么就迷住青山了?” “白痴。”初尘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愿意吗?” 李青慕也是气昏头了,这一刻稍微好一点,如泄气的皮球,叹气道:“青山会没事吗?” “你的弟弟,我哪里知道。”初尘脾气上来,冷冷一言,背过身去,打算不理会他。 合着是他错了?!李青慕被噎得一愣,半响,伸手拽了拽初尘的衣服,“娘子,我那不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吃味,顿了顿,“你知道我的,不用这么生气好不好?” “我不知你,我什么都不知道。”初尘怒气上来,狠声说完,躺了下去,“出去,我要一个人待一会。” “小妖精,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李青慕无语,这家伙是要耍无赖啊。 初尘猛的翻身,瞪着李青慕,“我就卖乖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是不能把你怎么着,不过你也别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哪里。”李青慕说完,挑了挑眉,一脸邪笑。 初尘回神,剜了他一眼,气呼呼道:“色坯子。” “你知道就好。”李青慕不以为然,蹭掉鞋子,上了床,一把将初尘揽入怀里,“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可是我只要知道谁仰慕你,或者爱慕你,我就是忍不住想对你发火,娘子,我是不是生病了?” “混蛋。”初尘骂了一句,心下却举得好笑,这家伙正是无理取闹,可就是让她爱的不行。 “我是混蛋,可谁你爱了。”李青慕幽幽低头,吻上她的唇。 “唔。”初尘吃疼,被她吸了一口,怕自己沦陷,连忙推开他,“得了啊,现在大白天的,再说了我还有事。” “嗯。”李青慕松开初尘,叹气道:“回头你给青山物色一个好一点的姑娘,最好能管得住他的。” “你自己不是再青楼吗?”初尘白了他一眼,“那里青灵佳人,妩媚妖娆,什么女人没有,你带着青山去破了膫子的处,还怕他不想女人?” 李青慕一愣,“你……你还真打算把青山调教成一个风流公子哥吗?” “有何不可?”初尘一脸不以为然,“风流才子,自古有之,又不是咱们青山独此一份。” 李青慕忍不住大笑道:“我看以后我们家的少爷,以后还是让大嫂看着的比较,免得这一根独苗被你毒害了。” 初尘白了他一眼,抬手摸摸肚子,“你确定雨辰是独苗?” 李青慕一怔,盯着她的肚子,“有了?” “嗯!”初尘抿嘴一笑,连忙点点头。 李青慕咧嘴一笑,猛的抱起初尘,“我又要做爹了,我又要做爹了。” * 大小双求初尘没得到回复,等不了就去了春福苑,跪在地上,“大哥,求你让我们回来吧,我们真的是受不了。” 落赐福一怕桌子,瞪着二人,“你们两个混蛋,现在回来做什么?” 刘玉连忙按着落赐福,“相公,你先别怒,听听大弟和二弟的苦楚。” “大嫂,你都不知道,左晋真的不是人。”落小双抬手摸了一把泪珠子,“我们自打去了左家,便住在客房,开始还有吃的用的,可左家知道姐夫回来后,去求了姐夫,可姐夫也没能如他们愿,左晋回来就把我们撵去柴房了,如今我们过得猪狗不如。” 落大双叹气一声,“我们正直年少,需要读书习字,我们连吃都不成,更何况这习字?” “前面干嘛去了?” 初尘突然走了进来,一个眼刀丢了过去,“我这里可是不养闲人,你们要回来可以,不但要做事,还要做苦差事。” “大……大姐。”落小双吓得不行,连忙俯首在地,“只要能回来,大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初尘再看落大双,他也颔首道:“大弟也听大姐的安排。” “我们落家怎么出了你们两个没出息的家伙。”落赐福气急,抬脚就要提。 刘玉连忙拉着,“大妹,你赶紧拿个主意吧,这样闹着让老李家的笑话。” 初尘摇摇头,一甩袖,“暂留春福苑吧。” “大妹,这院子我做主。”落赐福怒吼一声,瞪着大小双,“你们滚,这里不留你们。” 落大双冷冷一笑,“这里可是李家大院,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姓落的来主做了?” “啪!”初尘抬手就给他一巴掌,“如果你想留下,我就让你留下,但是大哥要是不留,你们也甭想进这李家大院。” “真是不可救药。”刘玉也是怒气,瞪着落大双,“你要是有点忏悔之心,也不至于被左家收拾,你们二姐也不至于被左晋欺负。” “她自己没出息,难道还要怪罪我们?”落小双一脸不服气,瞪着刘玉,“你算什么……” “嘭”的一声,李青慕正好进来,一脚踢翻落小双,“臭小子,跟谁说话了?” “大……大姐夫。”大小双吓得不行,浑身颤栗不止。 李青慕冲着落赐福抱拳以礼,咧嘴一笑,“大舅子,这两个都是自己兄弟,万不能流落再外,被别人欺负了去。” 落赐福叹气一声,“可是这大院真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李青慕呵呵一笑,“大哥,人交给你,如今家里庄家也有几十亩,你一个人也忙不过,回头让他们跟着吧,责罚什么的,你也别太过了,适可而止就好。” “可是……” 刘玉连忙打断落赐福,劝道:“妹夫说的对,万不能让左家的人欺负落家的人。” “是啊,大嫂说的对。”初尘也出声劝着,回头瞪着大小双,“要是再敢犯事,你们就滚回英县去。” “是,是,大姐,大姐夫。”二人连连磕头,一副感恩戴德一样。 李青慕和落赐福寒暄几句,便带着初尘离去,说是要去让准方好好瞧瞧肚子。 自打主院传出喜悦,接着好几个房里穿来喜讯,整个李家大院,真是喜事连连,好似喜鹊每日都在李家大院飞过一般。 六月中旬,赵九重飞鸽传书,告知老虎殁了,要初尘在四月之内交出龙袍,不能过晚。 初尘如今有身孕,李青慕将所有重担都接了过来,院子立了规矩,人人按规矩办事。男子大多都去经商,女子全都入了刺绣房,院中丫鬟婆子小厮全都同意改名字。 李青慕将账目和家训给初尘看后,笑问道:“娘子,你看我能干嘛?” 初尘合上家训,这是她最满意的,不过账目确实有些混乱,他毕竟才接触半年,没那么快上手,不过他的铁血手腕,确实比她妇人之仁好多了。 “马马虎虎。”初尘说完,抿嘴一笑,“但作为夫君,你已经是最好的了。” “小妖精。”李青慕咧嘴一乐,猛的张口吻啃上初尘的唇瓣,“娘子,这一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好好感受一下你如何做一个母亲的。” “嗯。”初尘靠在他胸膛,完全不在意这炎热的盛夏,幸福满溢。 第三十三章 皇袍 密室里,料子开始下水,所有颜色的丝都好上,唯独这要上金色,很是麻烦。 “怎么样了?”初尘在李青山身旁,看着他抓了几次丝起来看,都是摇摇头。 李青山放下丝,叹气道:“嫂子,恐怕不行,而且我们时日不多了,不能再等了。” 初尘紧了紧拳头,看着满缸金色,心痛是其次,着急才是真的。 这时候李青慕和赵炅来到了落雪苑,直接来到偏院的东厢。 密室门口,慕容冥和苗巧守着,李青慕进来就问,“你姐姐在里面吗?” 苗巧屈身一礼,“姐姐在里面,不过进去很久了,估计也是很头痛。” “赵三爷?”慕容冥有些惊讶,这时候他不再战场跑来这边,难道大周真的要换血了? 赵炅抱拳以礼,很是客气,“这不是慕容公子吗?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有缘。” 李青慕推开密室门,其他人都跟着进来了。 “娘子,怎么样?”李青慕走到初尘身边,拽着她的手,“如今月头有些大了,你别累着了。” “三哥好。”初尘对着赵炅行了一礼,叹气道:“本想做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的皇袍,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都七天了,怎么都上不了最后的金色。” 赵炅看了看缸里的丝,“弟妹,这日子可是快了,别让我二哥等得太久。” “嗯,我知道,我会想其他办法。”初尘点点头,正欲说话。李青慕抬手捂着初尘的嘴。 赵炅、慕容冥、苗巧都耳际立起,很是警惕。李青山正欲问,苗巧也抬手捂着他的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密室外,落大双左右看看,嘀咕道:“明明看着姐夫带着人回来的,怎么就不见了?” “你确定没看错?”落小双再次询问,四下看了看,又道:“要不要告诉二姐,他们秘密之事。” 落大双,摇摇头,叹气道:“我们还没找到证据,不能贸然让二姐夫来,万一在失败,二姐的日子会更惨。” “你不是已经把李杏弄到手了嘛,这消息可是她亲自跟你说的,怎么就没证据了?”落小双说着,一脸气愤,“我可不想在待在这里了,你是知道的,大哥都没把我们当人,整日让我们跟着那些长工一起做事,累死我了。” 落大双咂嘴,一脸憋屈,“是啊,二姐夫每日给我二十两银子,供我们吃喝玩乐,要不是为了二姐,我才不愿意回来了。” “走吧,回头你在问问李杏,路过确定了,我么就去通知二姐夫,到时候逮着了二皇子密谋之事,我们就发了。”落小双说着,眼冒精光,好似金银珠宝就在眼前一样。 二人辛辛离去,可倒也是不甘心,做了一个动作后,藏匿在了影墙之后。 密室内,李青慕和苗巧都松开了捂着嘴的人。初尘一脸怒气,咬牙切齿,“这两个混账东西。” “弟妹,家贼难防啊。”赵炅一声感叹,看着李青慕,叹气道:“看来二哥的叫人开始制衣是明智的选择。” 初尘一听,眉头紧蹙,这下可惨了,这皇商的资格要看着这一件衣服上了,怎么能因为其他的事给耽误了。 “这也无可厚非,我们欣然接受便是。”李青慕自然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自己家的原因。 初尘眼波流转,笑道:“三哥,不知道除了我胆子大,还有谁敢接着汤手的山芋?” “弟妹,你觉得我会说吗?”赵炅挑眉,一脸笑意,却分不出善恶来。 “当然不会。”初尘说着,抿嘴一笑,“这不是看着关系办事来着的嘛。”撒了一下娇,“相公,看来三哥也不是很疼你啊?” “弟妹,话可不能这么说。”赵炅剜了初尘一眼,“这关系我们赵氏的江山,所以我不敢拿来做赌注,当然你们要是提前完成,我们自然用你们的。” “如果同时了?”初尘想弄个明白,至少要知道她与对手的分量。 赵炅瞅着初尘,笑了笑,再看看李青慕,“四弟,你也跟她一个意思,非要知道?” “三哥,你知道我的,我都听我娘子的。”李青慕说完,嘿嘿一笑。 赵炅白了李青慕一眼,“你呀,这辈子就死在这臭丫头手里了。” 李青慕抬手挠了挠头,“我心甘情愿。” “没出息的家伙。”赵炅故作一脸恨铁不成钢,叹气道:“你们安心,只要是同时制好,不论你们的样式或者绣工如何,我们都将采用你们的,这也是我二哥的意思,算是对得起你们这些年对我们赵氏的支持吧。” “谢谢三哥。”初尘大喜,连忙屈身一礼。 赵炅立刻扶起初尘,“弟妹,你身子沉,这些个虚礼就不用了。” “嗯!多谢三哥。”初尘和颜悦色,抬手招呼着,去花园子的荷花池喝茶。 初尘一行人都没在意影墙后,便说笑着离去。大小双正得意时,白虹跑了过去,张口就咬了小双屁股上一口。 “哎哟喂,你个小畜生,居然咬我。”落小双一声哀嚎,大哭不已。 “走开,白虹走开。”落大双抄起扫把,一边护着落小双,一边退着出院子。 六月天,落小双本想瞒着,可是三天不到,伤口就发炎了,z正想着怎么办时,刘佩带了李准方来帮忙。 李准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不悦的问道:“怎么不早点来?” “哎,都怪我,早知道就不去逗白虹了。”落大双故意叹气一声,又道:“这下大姐又要责骂我们了。” “我没那么大嘴巴子。”李准方没好气回了一句,将伤口处理好,开了药,又嘱咐了两句,便起身离去。 “准方我送你。”刘佩跟着出来,送的院子门口,屈身一礼,“多谢准方兄弟。” 李准方一脸难色,本来不想说,张了张嘴又想说,只好叹气一声,“落大嫂,别管兄弟我多嘴,他们绝对不是专门去大嫂的院子里逗白虹。你想清楚要不要跟落大哥说一声。” 刘佩点点头,“嗯,多谢准方兄弟,我会告诉大妹,毕竟我不想你落大哥再对他们兄弟失望。” 李准方看了看刘佩,觉得她有些敷衍,便问道:“我想现在要去给大嫂请平安脉,你要与我同行吗?” 刘佩一脸难色,抬眼看看天色,“快吃午饭时间了,我要给你落大哥准备午饭,下午再去吧。” “也好,那我先走了。”李准方不愿在为难她,点头一礼,便走了。 刘佩摇摇头,一脸委屈,她这夹缝中的日子还真是难过。 * 初尘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杏,冷笑道:“有了?” “嗯,是大双的。”李杏一脸坑定。 “大小双今年才刚满十三,你撒谎也该有个限度。”初尘直白一言,瞪了李青慕一眼,“你们李家的事,你自己处理,不要来烦我。” 李青慕猛的一个眼刀丢过去,怒道:“臭丫头,还不老实交代,免得你二嫂不理会你。” 李杏连忙磕头,“二哥,二嫂,我……我只是想和大双在一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可是娘说,只要这样说了,你肯定会答应的。” “娘子,她这也是怕你嘛,你别生气,毕竟这是好事。”李青慕连忙劝着,笑眯眯又道:“大双如果成了家,以后也不会东想西想,你也省心,这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嘛。” “好的坏的都是你说了,我说什么?”初尘白了他一眼,“你三婶如今还是不老实,也不看看她给荷儿找的婆家,真是害死那孩子了。” “就因为大姐,娘才想把我嫁在同村里。”李杏抬起头,流着眼泪,“可是我不喜欢张欢,他不但是个粗人,还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点都不如大双好,大双特别能体贴我。” “你个没眼光的丫头。”初尘摇摇头,这张欢乃是棉花婶的小儿子,人虽然长得不看,可德性好,绝对比大小双好。 “二嫂,你就成全我和大双吗。”李杏跪着走到初尘面前,拽了拽了初尘的裙摆,“我和大双在一起,将来一定好好听大嫂的话,绝对不会忤逆大嫂。”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李准方进门,冷冷一言,便看着初尘,“大嫂,我可告诉你,你那两个弟弟不简单啊,居然能被白虹咬了。” “谁被咬了?”初尘眉头皱起,一脸不悦瞪着李杏,“你先回去,你们的事我回头给你答复。” 李杏不死心,“二嫂……” “好了,别说了,既然你二嫂都答应你了,你就不要多说了。”李青慕上前拽起李杏,拉着出了门子。 李准方坐了她面前,“手。” 初尘抿嘴一笑,“都说了不用你来了,你怎么不听?” “你已经难产一次了,我不敢冒险。”李准方拽过初尘的手,一脸不悦,“小双的屁股都起脓包了,可见被咬了三天了,三天前你们在干么,他们要来你们的院子里。” 三天前,不是赵炅来的那天吗?初尘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了,她不信自己的弟弟还能出卖她自己。 “你不要太相信人了,初慧酒肆最好的例子。”李准方又补了一言,为她把脉。 初尘咂嘴,“我就不信了,他们能做点什么手脚来栽赃我。” 突然,二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二奶奶,二爷在门口,被官兵抓了。” “什么!”初尘顿时傻眼,猛的站起,“还有谁一起来?” “左晋跟着二皇子一起来的。”二丫头如实回禀,忽然想起什么,便道:“说什么我们私自制造皇家衣物,侵害了他们皇商的权力。” 初尘薄唇维扬,左晋,你竟敢送上门来,看来她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李准方一脸怒气,一跺脚,“你不听我的话,如今好了,要是二哥被抓,我们这个家又该乱套了。” “谁敢抓他。”初尘一声冷哼,一脸严肃的看着李准方,“准方,你听我说。”说着,附耳过去,仔细交代后,便带着二丫出了门子。 来的正院,孟玄珏的人将李青慕押着,在正堂上问话。院子里,族人站了很多,都不敢出声,生怕说错话,就连累李青慕。 “四弟,我也不想,可我大哥说这事要是办不好,就要问我一个徇私枉法的罪,所以你别怪罪二哥。” 孟玄珏话了,李青慕咧嘴一笑,“二哥,没事,我们行得正,不会给二哥添麻烦。” “姐夫真会说话。”左晋冷冷一笑,“这光天白日的,姐夫就开始说梦话了,看来妹夫需要给你找人醒醒磕睡了。” “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了?”初尘疾步走了进来,上前屈身一礼,“见过褒王爷。” 褒王爷?!孟玄珏一怔,她竟然翻脸就不然人了,果然不比青慕会做事,抬手一挥,“落氏不必多礼,你身子沉,起身回话吧。” “多谢王爷体贴。”初尘颔首谢过,起身后,一脸淡漠问道:“敢问王爷,我家所犯何罪啊?劳你亲临大驾。” “大姐……” 左晋刚说话,初尘猛的回头,一个眼刀丢过去,“谁是你大姐,你把眼睛给我擦亮了,看看这堂上谁是。” 左晋低低一笑,“就算我喊错了,落氏,你们李氏一族,竟敢私造皇家衣物,侵犯我们皇商资格,我们自然要来询问。” “你没睡醒啊?”初尘猛的转身,走到左晋面前,“说梦话无罪,可你现在说的话,我随时可以告你诬告之罪,别以为你们是皇商,就可以指鹿为马,这天下还是要将个理字的。” “看来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左晋呵呵一笑,招了招手,人群里走出大小双。 初尘气的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李青慕一见初尘这样,猛的震开押着他的人,上前扶着初尘,“娘子,你没事吧?” “混账。”一个捕头大骂一声,拔刀相向。 “住手。”孟玄珏一声怒吼,冷道:“别大惊小怪的,他能去那里。” 那捕头连忙颔首一礼,“属下一时着急,还请王爷见谅。” 孟玄珏挥手退下那人,瞪着李青慕道:“四弟,不可猛撞,不然别怪二哥不客气。” “相公,我没事,你别担心。”初尘拍怕李青慕的手,对孟玄珏行了一礼,“给王爷添乱了,民妇也是不小心动了胎气。” 刘玉这时走了过来,护着初尘,“弟妹,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 左晋故作一脸担忧,“是啊,大姐一扫保重身子,免得让初慧担心。” “小人得志。”初尘心下腹诽一句,冷冷一笑,“我受之不起。” 左晋心下很爽,得意一笑,走到孟玄珏面前,“王爷,人证在此,王爷只管询问便是。” 孟玄珏点点头,心下为初尘捏了一把汗,这可是她的亲弟弟,这下她可是有口难辩了。 “你们见过落氏私造皇家衣物?”孟玄珏瞪着大小双问后,一声怒吼道:“如实回禀,要是有半句虚言,本王查实,绝不轻饶。” “草民不敢。”大小双连忙俯首在地,齐齐回话。 落大双应声后,举手发誓道:“草民若有半句需要,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玄珏冷冷一笑,“那你且说来,李家私造皇家衣物,在何地,何时,何人私造?” 落大双俯首在地,回道:“在落初尘的落雪苑偏方东厢密室里,三个月前就开始了,是李青山、苗巧和慕容冥三人。” 落小双很是害怕,也俯首在地,“回禀王爷,落初尘私造的还是皇袍,我去偷看时,还被她的狼崽子白虹咬上,今儿都出脓了。” 落初尘?!连大姐都不喊了? “你们两个白眼狼。” “真不是东西。” “连畜生都不如。” 李氏一族人气得不行,人人都骂了着,对大小双吐口水。 孟玄珏也想骂,可无奈这身份,只是听着,左晋对那捕头使了一个眼神,那捕头拔刀怒吼道:“肃静。” 众人立刻闭嘴,孟玄珏故作一脸严肃,瞪着李青慕,“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王爷,冤枉啊。”初尘一声喊,便跪在地上,“我家青山确实在制衣,可也是得到许可的。” 左晋一声冷哼,“哼,笑话,得到谁的许可了?” 孟玄珏一个眼刀丢过去,睖着左晋,“是你来问话,还是本王来问?” “当然是王爷。”左晋连忙点头哈腰,谄媚道:“草民这不是一时怒气,他们当着王爷的面,明目张胆的狡辩,草民气不过,故而……” “哼!”孟玄珏冷哼一声,“落氏,你们得到谁的许可?那可是皇袍啊?” “皇袍?!”初尘故作一脸差异,“我们可没有私造皇袍。” 落小双抬起头,指着初尘,“你们明明就是私造的皇袍,我听得真真的。” 初尘猛的回头,瞪着他,“我知道你们恨我,可也不能如此公报私仇,冤枉我吧。” 落小双有些心虚,故作镇定,“我没有,我只是如实告知而已。” 初尘冷哼一声,“看来,我只好如实告诉惠贵妃,她的衣服我做不了了。” “什么?!”孟玄珏猛的起身,“你们帮惠贵妃做的?” ------题外话------ 亲们,今天我发高烧了,头重脚轻,本来请假不更新了,可想着大家可能等着,努力写了这点,给大家减减馋,明天好些了我再万更,亲们体谅,群么么哒 第三十四章 整顿 “可是贵妃娘娘那里会穿皇袍,王爷,她分明就是狡辩。”落大双不死心,又道:“现在去她院里的偏房东厢,一定能看到金汤染丝。” “有规定金汤染丝不能给贵妃娘娘穿吗?”初尘白了落大双一眼,“要打击我,至少该让你二姐教教你,宫中服饰的规矩,什么都不懂,你就跑回来打压我,真是太天真了。” “我……”落大双无语,看着李青慕一脸凶神恶煞,吓得拉着左晋,“二姐夫,我们可都是听你的安排,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还小啊。” “松开手,我被你们两个蠢货害惨了。”左晋甩开落大双,冷冷一笑,“你空口白话,怎么能证明惠贵妃娘娘让你制衣,你有本事就拿出凭证来。” 凭证?!这玩意当初她倒是忘记跟惠贵妃要了,不过她就不信他们敢真的闯进去。 “你要看还没有那个资格。”初尘睖了他一眼,对着孟玄珏一礼,“王爷,这事真假大可入宫问问惠贵妃,何须在此浪费唇舌。” 李青慕也上前一礼,“二哥,要是她们觉得不妥,大可去看看,我们做事向来不愿意仗势欺人。” “以退为进,你们做的可是滴水不漏。”左晋呲鼻一哼,一脸不以为然,又道:“看看就看,难道我要一个说话,还犯法了?” 他说的没错,他就是看了,也什么了不起的,作为皇商,他有这个权利。不过左晋,这皇商的资格,她还真是应该早点夺了,免得有今日这等屈辱。 初尘莞尔一笑,“看,可以,不过这看完后,别咬着这事不放,到时候可别怪我告你仗势欺人,勾结王爷,行贿。” 行贿?!孟玄珏眉头紧皱,“落氏,做人要厚道。” “这话,王爷说给左家听便可以了。”初尘一脸不买账,愤愤转身,“你们来得突然,密室乱七八糟,希望到时候别污了你们高贵的眼。” “怎么会?”左晋一脸笑意,“怎么说都是给惠贵妃娘娘制衣,能差到哪去。” 孟玄珏叹气一声,看着李青慕,“四弟,前面带路。” 李青慕倒也算的上脾气好,抬手做了一个请子,便前面带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初尘的落雪苑,白虹猛的窜出,吓得落小双踉跄几步,倒在地上。 孟玄珏身边的铺头拔刀,怒吼道:“哪里来的畜生,爷今儿收拾了你。” “冬青,别跟个疯子一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孟玄珏也是恼了,一声怒吼,瞪着李青慕,“四弟,你们不成心啊?” “白虹,过来。”初尘一声招呼,白虹跑到过来,蹭着初尘,很是委屈。 初尘抬手摸摸白虹,笑道:“二哥,体谅,我这小院能进来的人屈指可数,白虹卫护我,可表忠心,比人都好啊。” 初尘话里有话,大小双和左晋自然明白,三人也不言,只等看个结果。 李青慕上前,拽了拽初尘的手,低声道:“你真的要他们看。” “嗯。”初尘点点头,“一缸金色的燃料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密室门开启,李青山一声大骂,“跟你们说了多次了,别没事打扰,别没事打扰,怎么说都不听,这还能不能让人安心做事了。” “青山,是二哥带王爷前来看……” 没等李青慕说完,李青山走了出来,咂嘴道:“二哥,这次贵妃娘娘要一件配得上皇袍的衣裙,着实不易,光上色就不行,有啥好看的。” “知道三弟在烦恼,可二哥也是无奈。”李青慕故作一脸难色,叹气道:“皇商认为你在私造皇袍,故而要察验,所以……” “皇……皇袍?!”李青山瞪大了眼,“就咱们这个条件做皇袍?! ” 苗巧和慕容冥也出来了,苗巧一脸不爽道:“大姐,我看着惠贵妃娘娘就是给咱们找麻烦了,为了她的衣服,我们要藏着掖着,累得半死,还赚不到一两银子,没事还得被人打压一下,真是晦气。” 慕容冥一脸宠溺,笑眯眯的看着苗巧,“娘子今日口才甚好。” 苗巧立刻撒娇,“相公,人家说实话嘛,你就不要夸了,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心下腹诽一句,“两个白痴。” “这是怎么回事?”无视那二人,孟玄珏出言问了一句,也是一头雾水。 一行人,齐齐看了看密室里,黄金色的染料,织机上的锦缎也只有祥云,毫无龙纹,点样上也就是祥云图腾,并无其它多的花样。 左晋傻眼,这明显不是啊,可是蔡氏余孽的消息不回错啊?赵氏确实找了她们做龙袍,而且另一家就是林氏,他们是名正言顺,可他们不是,本想打压,可这也打压不了啊。 “王爷,我落氏遵纪守法,从不乱用权势,只是帮惠贵妃娘娘做件衣服,如果这也得罪了她们皇商,我落氏只好去一趟成都,亲自回了这差事。” 初尘说完,便落泪转身,招呼道:“叫二壮备马车,我立刻启程去成都。” “弟妹,有话好好说。”孟玄珏连忙上前,抬手拦着,“你是知道二哥的难处,你这要是回成都了,二哥这官帽就要丢了,你可不能这么做啊。” “娘子,你先别激动,怎么说都是自己兄弟,我也不想二哥有什么。”李青慕也说着上前,将初尘揽入怀里,抬手为她擦掉泪水,“你先别哭了,你放心,二哥会为咱们做主的。” “相公,我太委屈了,这些年我被他们欺负的够惨了,我一直都忍着,可都这样了,他们还要气压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初尘抽泣一说,靠着李青慕的胸口,就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岂有此理,没这么欺负的人。”刘玉最先一声吼,瞪着左晋,“想当初你被左家扔出来,我们好心收留你,救了你一命,你不知道感恩戴德,为了几个臭钱,居然伙同这两个白眼狼诬陷自己的救命恩人,你还是人吗?” “就是,太没天理了。” “这他妈的就是仗势欺人。” “人家是皇商,我们能怎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只有李惠一言戳中要点,拉着牛嫂,一脸委屈,“娘啊,我们这些人就算织锦,都比不上皇商织锦的有前途啊,想想去县城被同期的姐妹嘲笑,我和珍儿就难过的不行了。” “哎!怪只怪咱们不该跟人家皇商抢饭吃。”牛嫂故作一声叹息,低头抹泪子,“以后还是安分守己,免得吃了大亏都不知道。” “是呀,皇商林氏和刘氏欺负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姑姑就是这样。”李晨新媳妇冯菲嘟着嘴,一脸愤愤不平,“去年前年和去年打压我们,我们连着半年都不敢和相公家做生意,可是害苦我们了。” “这事我们都知道。”李宇的新媳妇姜氏也附和,她娘家开了一个盐行,在临边县里虽然不入流,可到底卖的是人不可或缺的东西,所以才被人知道。 孟玄珏点点头,“这事本王也有耳闻,看来这皇商的资格太大了,居然可以伸手到三十六行里去了。” 左晋一听,心下一惊,这下可是不好,得赶紧想对策,看看大小双,计上心头。 左晋故作一声叹息,对着初尘和李青慕颔首一礼,“大姐,大姐夫,我真是被这大小舅子给期满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糊涂,听信谣言了,我这也是一片好心,怕大姐惟利是图,所以……” “混账东西,你才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落赐福知道家里出事,冲山上的地里,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一进落雪苑,就大骂开了。 “相公,你先别激动啊。”刘佩也是跑得气喘吁吁,可是怎么都劝不住。 初尘掐了李青慕一下,李青慕连忙招呼道:“快把大舅子给拦着。” 几个家仆齐齐上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着落赐福。 “大妹,你不要再对这两个混账东西手软了,他们就不是东西。”落赐福说完,双目怒视大小双,“你们两个畜生,你们对得起你们大姐吗?我们落家怎么就出了你们两个混账东西。” 初尘抬手抹了泪,心下很心疼大哥,他这些年为了报恩,李家大院最苦最累的活计都是一手包揽,从不让她担忧,可…… “大弟和小弟确实太过了,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家事。”左晋一脸好人嘴脸,看着大小双,“你们以后跟着大姐可不能无情无意,不然谁敢收留你们啊。” 都到这个份上了,左家是回不去了,大小双此刻才醒悟,谁才是对他们好的人,可是为止晚矣。 落小双一脸哭泣,“左晋,你不是人,这可是你叫我们做的,说什么不这样做,你就要欺负二姐。” “少胡言乱语,我跟你二姐不要太恩爱。”左晋冷哼一声,“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每天吃喝玩乐,哪一样不是我为你们打点,你们竟敢忘恩负义,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你胡说。”落小双愤恨不已,跪着道初尘面前,“大姐,二姐真的很惨,不是被左晋当成泄欲的工具,便是把二姐当作出气的对象,拳脚相加,二姐白天要装出跟他很恩爱,晚上还要……” 落小双说着,哽咽了,吞了一口口水,又道:“我们吃喝玩乐的钱都是二姐给的,二姐说了,小的时候我们吃苦太多,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会让我们受委屈。” 左晋冷哼一声,“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二姐帮补娘家人,我还没和她算账了,你们自己说出来,我休妻之时,你们可怨不得我。” “好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初尘抬手扶起落小双,瞪着左晋,“既然这是我的家事,这个时候就不合适,你要休妻那也是你的家事,要怎么样回你家去,要走我也相送了。” “那是,这都是家事。”左晋立刻变脸,笑嘻嘻的对着初尘以礼,“大姐,我这不是一生气嘛,我怎么舍得初慧了,既然大姐和大姐夫没有做什么,我回去定会告知娘亲和林姑姑,让他们安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自然,不送。”初尘多一个字都愿意再说。 初尘话落,众人让开路来。左晋带着他的家仆离去。李青慕正要打算送孟玄珏,哪知初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我要竞选皇商资格。” 初尘话落,左晋顿了顿脚步,但也没回头,心下有了打算,疾步离去。 这边孟玄珏很是惊讶,看看李青慕,“弟妹这是气急了?” 李青慕也是眉头紧蹙,娘子这是闹什么,连忙扶着初尘,“娘子,你先起来再说。” 初尘一甩肩,气呼呼道:“不起来,这也太委屈了。” “哈哈……弟妹还打算耍无赖吗?”孟玄珏觉得可笑,这女人此刻完全是气昏头脑了。 “我哪有他们左氏,刘氏,林氏无赖啊。”初尘咬着唇,愤恨不已。 “好了,二哥知道了。”孟玄珏叹气一声,“皇商这事我说了不算,但我可以为你们举荐,怎么争取就是你们的事了。” 初尘立刻露出笑脸,颔首一礼,“多谢二哥。” “哈哈……我以为你不打算喊我二哥了。”孟玄珏大笑一声,拉着李青慕,“走去邛州府的宛西苑陪陪二哥。” “相公去吧。”初尘一脸把你卖了也没关系的表情,气得李青慕牙痒痒,可无奈在众人面前,他且把这账先记上。 送走了这群人,初尘让各院自己忙活,也宣誓制衣这事,以后不用藏在密室了,免得火把熏死人了。 苗巧,青山和慕容冥三人开心不易,这场戏没白演,李惠拉着冯珍帮着整理密室。初尘让刘玉帮着一起收拾,自己领着大小双和落赐福夫妻回到春福苑。 “大妹,我想带着大小双回英县,这李家村我们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落赐福说着,泪水落下,“大哥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初尘气的咬牙,瞪着大小双,“你们现在满意了?” “大姐,我们错了。”大小双扑通跪在地上。 落小双抬手拽着初尘的手,“大姐,左晋跟我们说,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只关心李家和钱财,只有二姐才是真心想着我们,这些年确是只有二姐疼我们。” 落大双也拉着初尘车手,“大姐,你以前就只知道顾着自己,不管吃什么,你从来不留给我们,你出嫁前一个月,对我们,我都怀疑你不是我们大姐,后来你来接我们,我们以为可以和你在一起,感受你对我们的好,哪知道还是住在外面,你还带走了二姐,不要我们两个,大姐,你去年不要我们的时候,我还丢了手,我真是怨恨你的很,呜呜……” 初尘心下难过,这两个孩子说的话不假,他们从小就饿肚子,她这前身又是好吃之人,自然不会管他们,其实这落家也就落赐福人品好,其他真是不敢恭维,但他们都很善良,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想想她对着两兄弟确实很差,连初慧…… “你们俩闭嘴。”落赐福说着,抬手就要打。 “大哥,你别这样。”初尘抬手拦着,叹气道:“他们还小,犯了错也是我们大的没管好,你要回英县我不反对,可英县哪里不是人住的,你可要想好了。” 初尘说着,把大小双扶起来,“大姐是没做好,以后大姐改正,好好对你们,可大哥要带你们回去,你们可愿意?”就当是最后的试探吧。 “我们愿意。”大小双齐齐点头,抱着初尘,“大姐,我们其实在英县才是最开心的,以前有二姐……大姐,你可要救救二姐,不能让左晋那个混蛋把二姐个折磨的没了。” 这时,落赐福也叹气一声,“落叶归根,我跟你大嫂已经商量很久了,你大嫂也是同意的,至于初慧,你别管。” “大妹啊,我们在李家总是招人白眼,你在还好点,你不在,我都不敢去大厨房。”刘佩说着,泪如雨下。 “大嫂,你怎么不告诉我。”初尘也是惊讶,这事倒是她疏忽了。不过大小双的释然,她很欣慰。 刘佩抬手摸了一把泪,“你大哥不让告诉你,说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们只好忍着。可我们忍着了他们便得寸进尺,最近连粗使婆子都给我脸色看,我是真待不下去了。” “岂有此理。”初尘一脸怒气,“那个院子里的?” “还能有那个院里。”落大双抽泣道:“李家大房旗伯父院里的,你把家交给大房打理后,院里好多人都是许氏家族的,你自己不管理就算了,找个人都不知道找自己家……” “大双,不许胡说。”落赐福吼了一声,看着初尘,“你家大业大,有时候自己多一个心眼,不能大手大脚,免得以后吃亏,我们这几天就想离开。” “大哥,真的不能再住下去吗?”初尘一脸为难,她很是了解落赐福,这人说一不二,决定的事事不会改变的。 “宁喝笑口粥,不吃愁眉饭,大妹,你就别为难你大哥了。”刘佩上前,拍着初尘的手,“我们和五舅商议好了,会去就住大舅的屋子,哪里二进的小院子,我们稍稍修葺一下,不比这里差。” 初尘也觉得强扭的瓜不甜,点点头,“那我和青慕送你们回去,回头看看县里有什么合适的铺子,大哥和五舅也可以做生意。” “嗯,那就这么说好了,回头我让你五舅把城里的账目交代一下。”刘佩心下一畅快,便笑道:“以后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姐姐,她是个没心眼的人,玩不过刘香菱,我怕她吃亏。” “佩儿,不许多嘴。”落赐福立刻出言制止,初尘抿嘴一笑,“我知道她们两个面和心不和,只要不太离谱,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就是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什么都看。”落小双气呼呼一言,“你知道嘛,李宇把绿萼婶子家的大闺女睡了,绿萼婶子都不敢说,这个院里谁不知道你护着李家。” “这事没人跟我说啊。”初尘一脸茫然,这李宇向来沉默寡言,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人,可这张艾才入门子,而且有了身孕…… “你知道什么?”落大双剜了初尘一眼,“我喜欢二丫姐姐,可是李杏经常欺负二丫,我故意跟她好,就是帮着二丫,每每想起你们这个院子里的破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初尘深吸一口气,看来她需要好好整顿一下了。李青慕这个混蛋,光做表面功夫,细致活一件也没做好。 “你们就别给大姐添堵了。”刘佩吼了大小双一句,笑着对初尘道:“大妹,地里的活你可以交给全叔打理,或者张欢,这两个人绝对忠厚老实。” “大哥也是意思。”落赐福也附和,想想这院子,落赐福叹气一声,“其实棉花婶一家对你真是毫无二心,当然你浩叔他们那一房也是好人。不过你函叔那一房就有点不厚道了,胡颖是个有手腕的女子,刘香菱也不会差,她们拿着你这里的钱斗得死去活来,你可得多一个心眼。” 刘佩笑了笑,“牛嫂和黑牛哥也不错,李惠更是向着你,当然大房的李鹤也是不错的,三房更加不说了,特别是准开,那对你可是死心塌地。” “其实外院的八斤哥也很好。”落小双抽泣了一下,“上次我们离家出走时,八斤哥在路上遇上我们,还特地为二哥包扎了手。” 初尘拿起落大双的手,“大弟,都是大姐那时候脾气不好,害苦你了。” “大姐,这是我活该,我不怨大姐。”落大双冲着初尘柔柔一笑,“以后你要多保重自己,想回来了,娘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初尘抿嘴一笑,感叹道:“吃一亏长一智,你们经历这事后,算是长大了,大姐和你姐夫商议一下,便启程送你们里去。” “嗯。”大小双点点头。 落赐福便找借口说是送初尘,拉着初尘出院子,便道:“你那孟婶子最坏,可不能因为沈祖母的好,而忽略了九房其他人。” “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初尘一脸不解,心下也是犯怵,她最恨嚼舌根,所以院子里有什么她是绝对听不到的。 落赐福摇摇头,“人人都知道你不喜欢嚼舌根,可我是你大哥,这是给你提个醒,宫中粮食都交给她管理,这买卖上出入很大,也是五舅不小心听到的,每一个月她在这上面就可以吞你一百两银子,你自己想想,一年下来她吞多少?” “这么多银子,她确实过了。”初尘心里有数,淡淡一笑,“大哥安心,如今青慕回来了,等交给他的生意上手后,我便安心打理这院子,绝对不允许这些破事多发生。” 落赐福点点头,叹气道:“大哥只是不想你多年心血付之东流,你自己多保重,至于初慧哪里,你少操心她,她自己选择的苦果,就该自己吞下去。回头要是死了,我自然会找左晋要人。” 见落赐福一脸难色,估计也是心疼初慧,都是一奶同胞,他也心疼,初尘叹气道:“大哥,大妹知道怎么做,你别操心了。” 落赐福点点头,“嗯,你回去吧。” 初尘拜别了落赐福,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落雪苑,想起刚才这些事,她反思这些年,她因为青慕的事,寄情与生意,无心打理这个家,什么事情都是凭心情做事,而且很多时候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顾,甚至连好坏对错也不分,只认自己认为对的…… “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得改!”初尘叹气一声,躺在软榻上,本想休息一下,可是满脑子都是这些个事,怒气起身,扬声道:“二丫,把绿萼和她大女儿给我叫过来。” “是。”二丫头应声,随即出了院子。 初尘院子里的粗使婆子林娘,跟着二丫头的脚步,就出了落雪苑,直奔大房的偏厢。 江氏一听,心下着急,林娘便笑道:“去找主院啊,怎么说她也会念在大房同气连枝,不会让一个丫鬟欺负了去。” “也是。”江氏点点头,从衣袖里拿出银子递给林娘,“以后你还的多留个心眼,要是被你们二奶奶发现了,你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林娘拿着银子,喜笑颜开,“放心,二奶奶心思都在生意上,我们院子其实比那个院子都轻松。” “那你赶紧回去吧。”江氏不想浪费时间,“我得赶紧去找大嫂,不然我家宇儿会好惨的。” “那是,我先走了。”林娘一脸嬉笑,转身便出了院子门。 林娘刚走出大房的院子不远,便遇上了孟氏,林娘连忙颔首一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林娘,今儿喜上眉梢,是讨着好了。”孟氏一脸笑意,拍拍林娘,“起来吧,回头也告诉我一下,李家大院的主院有什么好事,我也好赏你。” “奴婢知道了。”林娘连忙点头哈腰,心下美得一塌糊涂。 “下去吧,回头别叫你家二奶奶看见,剥了你皮。”孟氏故作一脸打趣,说完便径直走了。 这边,大房正房堂上,李旗一拍案几,怒吼道:“畜生,你缺女人,难道还缺钱,邛州府妓院多的去了,那可是十三岁的丫头,你怎么就下得了手的?” 许氏也故作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这些年来,我们大房不曾做个这么缺德的事,如今初尘要问了,你才来说,难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大伯母,我那次是喝多了。”李宇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李开也叹气一声,“混账东西,劳资是白教你这么多年了。” “老爷,宇儿也不想的,就那么一次,就一次啊。”江氏眼含泪花,跪在李开面前,连连说好话。 “一次也是罪。”李旗一声吼,“来人,把李宇给吊起来。” 江氏一听,都傻了,这李旗做事风格最像李霸,这要是吊起来了,定是一顿鞭子…… “大哥,大哥,宇儿身子骨一向就弱,你不能啊……” 江氏跪着求李旗,李旗不理睬,江氏又求着李开,可李开也无视。 院中家丁上来,拽着李宇就走,江氏歇斯底里的喊也无用,这时候张艾出去,直奔初尘的落雪苑。 初尘听完绿萼的哭诉,再问她女儿,“二爷给你起名叫什么?” “竹心。”丫头第一次被初尘叫来问话,还是这等事,自然是吓着了。颤颤巍巍的回答后,便道:“不怪宇少爷,那夜宇少爷喝多了,而且也是竹心自己没能保护自己。” 初尘瞧出她的畏惧,柔声道:“竹心,你不用害怕,只管之言便是,如果是李宇欺负你,二奶奶给你做主,好好收拾他一番。” 竹心连忙磕头,“二奶奶,奴婢说的是真话,真的不怪宇少爷。” “二嫂,救命啊。” 门外传来张艾的哭喊声,初尘眉头紧蹙,难道大房已经问话了?这可是过了一个月了,他们都没问话,她这才开始,那边都问话了,还真是稀奇了。 “小二奶奶,我家二奶奶房里有客,现在不方便见你。”二丫拦着张艾,死活不让进去。 张艾一着急,便在门口哭道:“二嫂,我知道竹心和绿萼在里面,我求你们,先去救了我相公,大伯父把我相公吊起来打了,要是你们再不去,我相公……” “你们什么意思?”初尘看看绿萼和竹心,“要是……” 竹心一听李宇被打,连忙磕头道:“二奶奶,你救救宇少爷吧,奴婢不想他有事。” 初尘大概猜出个一二三了,可这丫头才十三,这心机?! 初尘摇摇头,便起身走出房门,看着张艾跪在地上,顿时吼道:“自己个身子沉,还这么不爱惜,回头有个什么闪失,你怎么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 二丫头连忙扶起张艾,张艾哭诉道:“二嫂,只怪我相公自己不好,喝多了撕了她的衣服,本来清醒过来了,可竹心……” 张艾正要说话,却见竹心靠着绿萼泪流满面,眼神流露出的还有威胁;张艾无奈,眼下最主要的是救人,也只好咽下这口气。 “竹心怎么了?”初尘挑眉,有意想打压一下竹心。 张艾咬牙,隐忍后道:“竹心都原谅我相公了,她们这是闹什么啊,只要二嫂说情,我便让竹心入了门,做一个姨奶奶。” 绿萼和竹心一听,心下美得不行,这次床爬的好,比起李杏聪明多了。 “那好,就着说了,你带着竹心去就好了。”初尘点点头,招呼二丫头道:“你去请我大伯父和大伯母到花园子里,泡上御赐的银豪,说我找他们商议院子里姑娘们的婚事。” “多谢二嫂,多谢二嫂。”张艾连连点头谢过,上前拽着竹心就走,虽然心下一百个不愿意,可也无奈啊。 初尘望着张艾,有些于心不忍,喊住二丫头,附耳又嘱咐了一句,才让二丫去。 二丫刚走,张妈的儿子二狗子,如今叫竹笙,便来到落雪苑,“二奶奶,准方少爷叫奴才来问你,是不是忘记他了?” 初尘回神,瞧她这记性,一出事,就不上心,忘记今天这些功劳都是准方的。要不是他事先按着她的意思,叫青山他们掩盖了龙纹,她们今日还真是不好过关。 初尘抿嘴一笑,“竹笙,你去把二爷书房里,那方苴却砚给准方少爷,他惦记的太久了。” 竹笙皱眉,“可是那苴却砚也是二爷留给母先生的,要是拿给准方少爷,二爷回来准饶不了小的。” 初尘剜了他一眼,一脸你是白痴道:“蠢,你不会说是准方少爷自己拿的。” “嘿嘿…。也是啊。”竹笙挠了挠头,傻傻一笑,便直奔书房。 初尘阔了阔肩,心里有了打算,她要好好整顿一下这李家大院了,直接去了花园子。 * 短短十天,初尘不但收了孟氏掌管粮食的权利,还收了许氏管家之权。院子里的大笑实物,全都由她一手打理。 这七月初,离女儿节还有七天,初尘已然早早分配下去,让张妈和福婶开始张罗女儿节的用品与吃食。 孟氏找了许氏,唐氏,张氏,夏氏,一起在花园子里喝茶。 孟氏嗑着瓜子,咂嘴道:“你说这是发什么疯了?自己个都四个月身孕了,还把所有事物揽上身,真是不怕累着了肚子里孩子。” “估计是听到了什么吧?”夏氏喝了一口茶,轻蔑一笑,“有些人吃多了,一天不吃,心里就难受,有时间在这问我们,还不如自己个去问问侄儿媳妇,也许还有答案。” 孟氏一听,顿时就火了,瞪着夏氏,“四嫂,知道你嘴里吐不出象牙,可这是李家大院,你别胡乱口屎盆子。” “我说你了吗?”夏氏冷冷一笑,“真是不打自招。” “四嫂……” 许氏瞪了孟氏一眼,怒吼道:“凶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啊?” 唐氏叹气一声,“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如见的好,都是侄儿媳妇给的,我们三房虽然不靠侄儿媳妇,可到底当初也是她救了我们全家,如见爷爷辈的,这院子还有三个,你们做人做事,自己个凭着良心,不要太过了就好。” “思药嫂子说的可真好,可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七房冯氏呲鼻一哼,“你们三房有自己个的生意,可我们李木如今连地里的活计都没有了,真可谓是闲人一个啊。” “有吃有喝不是挺好的吗,瞎折腾什么。”夏氏噎死人不填命,一句话呛得所有人不知道说啥。 这时候,沈莲花牵着刘香菱的孩子,与七房奶奶辈张氏在花园子里散步,正好过来。 “聊什么了,这么热闹。”沈莲花一声招呼,孟氏便笑道:“娘,没说啥了,都是我们这一辈在闲聊家常了。” 夏氏冷哼一声,便笑道:“九婶子,我们在讨论,初尘是不是该把李家大院分了。” 沈莲花一声怒吼,瞪着夏氏,连名带姓的喊道:“夏莹,你没口德我是知道,可这种话只可一次,不然别管我老婆子翻了不认人。” “哎哟喂,这事又不是我说的。”夏氏连忙颔首一礼,抬头看了看孟氏,便对沈莲花笑道:“九婶子,宫中粮食人人都知道是你们九房再管,如今初尘收了回去,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都不说而已,如今初尘才拿回去,某些人就约了大家齐声讨论,真心不知道你们九房是几个意思。” 许氏也连忙上前,颔首一礼,“九婶子,今天弟妹约我们也就是喝茶聊天,这不也是不想初尘太累,所以说了两句,你是知道我们家老四最毒,你老家别心里去。” 孟氏气的咬牙,这婆娘,明明就是她约她,让她喊人,这会她到做起好人来了。 沈莲花回头瞪着孟氏,“做人要厚道,初尘单枪匹马闯的天下,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你要是闲得慌,大可去地里,我们家还有闲置的山林,够你忙得了。” 孟氏心下一紧,这要是让李涵知道了,还不得修了她,连忙拉着沈莲花,祈求道:“娘,我没有,我这不是在担心初尘嘛。” 初尘一听竹笙来说花园子的事,便知道迟早吵起来,所以便来了,没想到沈祖母先到了,这回她可不想大房做大,让她不知道如何去平衡镖局。 “多谢孟婶子。”初尘故作散步的样子,笑呵呵道:“啥事要这么脸红脖子粗的?你们婶子不会是因为初尘想做事心疼的吵起来吧?” “你还好意思说。”沈莲花瞪了初尘一眼,“你自己个身子沉,还揽事做,你不要忘记了,龙凤胎的教训,真是一点都不听话,想气死你祖母啊?” “祖母,青慕回来后,啥都不让我做,我这不是闲的慌嘛。”初尘故作撒娇,嘟着嘴,“等我月头在上去一点,我就交换给婶子她们。” 沈莲花一声冷哼,瞪了众人一眼,“别,这些个白眼狼,不值得你对他们好。” “祖母你是多心了。”初尘故作一脸生气,“几个婶子都做得好,宫中粮食,孟婶子精打细算,用最少的银子,买了最好的米,家里红白喜事,各向出账,许伯母做得可是滴水不漏,家中丫鬟婆子长工,冯婶子可是操心不少,虽然夏婶子没做什么,可这院里的大小事物那可都在她眼里,只要她瞧见,那都是直言相告,绝不姑息,唐婶子照顾三爷爷,让我们省心,这些都是功劳,你怎么能一概而论了。” 沈莲花听得出,初尘把每个人做得错事提了一下,可就是不说破,聪明的人自然明白初尘瞧出了端倪,她说要还回来,估计是给他们一次机会,大家心里明白,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多说。 夏氏不一样,心直口快,叹气一声,“果然是爹爹会看人啊,这院子里,就属你这丫头通透,什么都看明白了,可就是不说破,是个当家的料,你夏婶子服你。” “夏婶子给我下圈套了,我可不吃这一套。”初尘故作气呼呼的模样,“如今绸缎庄都是小辈在打理,有时候很是力不从心,所以大明儿起,我想让夏婶子去管理所有绸缎在的生意,可夏婶子好似知道了,这给我戴高帽子,想推脱是不是?” 夏氏瞪了初尘一眼,怒吼道:“臭丫头,我可告诉你,要我做事可以,入不得我眼的,我可没好果子给她吃,而且你要是不信任我,一次我就不干了。” 初尘立刻抬手捂着嘴,呵呵一笑,“我知道,只要夏婶子不怕辛苦,这点信任初尘还是干给的。” 这时候,众人心下都腹诽了一句,“这女人太巧儿了。” 第三十五章 新秀 明日就是七夕,李青慕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求了几天人,可谁都说帮不了。 今儿一早,邛州府送来六月冰,那可是几千里极寒之地,运来解暑的,李青慕心下一乐,这下可以进房好好和她说话了。 “谁让你进来的?”初尘一脸怒气,抓着手中的刺绣就扔了过去。 李青慕抬手接住,笑眯眯道:“我知道娘子火气大,这不得了好东西,立刻给娘子送来,让你败败火。”说完,扬声道:“竹笙,还不给你二奶奶端上来。” “嗳,马上就来。”竹笙在外面应声,不一会,就用木盆子端着一整块冰进来,还笑嘻嘻道:“二爷,我刚才把舌头放上去舔舔,差点没了我这说话的劳什子。” “噗嗤!”初尘一听这话,忍不住笑意,剜了竹笙一眼,“傻子,这可是极寒之物,你那点小火气,怎么能融冰,下次可不许这么做了。” “二奶奶笑了。”竹笙放下冰,嘿嘿一笑,“二爷赏!” “你这贼货,不能晚点说啊。”李青慕挥起拳头,一脸凶神恶煞,吓得竹笙就跑了出去。 “竹心下去吧。”初尘想着,收拾他这几日,也算够了,再闹下去,恐怕她没事,这院子里估计要有事了点。 二丫头如今叫竹心,点头应声,便退了下去,掩上了门。 见屋子里没人,李青慕来到靠榻边,坐在初尘身边,一脸委屈,拽着初尘的手,“娘子,气消得差不多了吗?” “哼!”初尘故作气呼呼的脸,睖着他,“我就那么一个哥哥,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而且大小双才改邪归正,五舅帮了我们那么多,你真是叫我寒心,就算不要你这寒冰,我都够凉快的了。” “其他人的功劳无可厚非,可大小双就算了,我就是因为有他们在一起,才不放心你一个人前往,前车有见,他们是不是变好了,得等三五年以后再说,现在言之尚早。” 李青慕说着,抬手摸摸初尘的脸,“我视你为瑰宝,舍不得你再受一点委屈,所以这次我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我不后悔,大不了等这阵子空下来了,我陪你去便是。” 一听这话,初尘心里好似吃了桂花蜜一般甜,低声一笑,“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要忘记了。” “那娘子还生气吗?”李青慕一脸小可怜,眼巴巴的望着初尘。 初尘抬手捏着他的鼻子,“不生气了,早就不生气了。” 李青慕挑眉,似有怒气,“娘子既然早就不生气了,为什么还要罚我?” “因为我想休息几日。”初尘故作一样正经,“顺便看看你会不会出去偷吃。” 李青慕一听这话,火星子猛的窜起,似怒似恨,瞪着初尘问道:“小妖精,你自己假装生气就算了,还要抹黑我?” “相公,好热!”见他怒气,初尘一声娇嗔,抬手解开衣襟。 “哼!”李青慕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我说过,不许你胡乱猜测为夫,你把为夫的话当成耳旁风,你这样是把我往……。” 初尘只穿了一件抹胸襦裙,缓缓起身下榻,走到他正面,伸出白皙的玉臂,勾着他的颈脖,恶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唔!”李青慕第一次感觉到她的需要,*瞬间占据内心,火星子浇灭。伸出猿臂,轻柔揽着初尘,“可以了吗?” “安全过了,孩子稳固了。”初尘小脸有些红晕,不知到是羞涩,还是*涨红的,不过氤氲着她,甚是好看。 李青慕喉头大动,忍了都三个月了,可把他憋坏了,可她身子骨一向不好…… “娘子,我会轻柔一些。”李青慕一声宽慰,抬手轻柔的抚摸着初尘娇媚的容颜,“你真是越来越美了。” 初尘低头一笑:“女大十八变,我如今都十九了,定是变美了。” “嗯,变美了,不过你在我心里,随时都很美。” “相公。” 暑气熏蒸的夏季,屋内虽有寒冰,可也被着热情似火给融化。 软榻是春光乍泄,暧昧一室。 *今日乃是七夕,初尘与女眷都在花园子里,请了戏班子三天,求娶李家女子的男子真是不少,此刻外院正堂上,男子们早已忙得热火朝天。 刘玉指着一个俊秀的男子,拽着夏氏,“婶子,那看那个男子是左家枝桠,跟左家本宗不和,听说十几年如一日,被左家打压。” “小蹄子,这是你大伯母家的娘家人,老娘能不知道你的用意?”夏氏白了刘玉一眼,“初尘去哪里了?” “刚还在这里了?”刘玉左右瞧瞧,可就是不见人。 初尘本来在花园子,被棉花婶拉着来到花园影墙后,一脸难色道:“初尘,你知道在李家村,我们这些外姓人的苦楚,我家幻儿是我最后一个儿子,因为憨厚老实,如今都十八了,无一人问津,婶子这是急得不行了,你看看外院的姑娘,可不可以指一个给我家欢儿,婶子定会感激不尽。” “为什么不是大院里的?”初尘心里明白,故作刁难,“难道是瞧不起我大院子里的姑娘?” 棉花婶白了初尘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婶子能不想嘛,可也得要高攀的起啊。” 初尘抿嘴一笑,“婶子安心,我会留心,如果李家村的瞧不起,我也会帮你物色一个好的,怎么说欢弟如今在我地里做事,而且他做得好,半月前青慕就说了,要把欢弟提升为桑园管事,到时候你还怕没有媒婆上门?” “这……这是真的吗?”棉花婶瞪大了双眼,这可是她家头一份,她们在李家村说得好听是照看祠堂的管事,说得难听,就是李家村一起出钱雇的雇农而已…… “比真金还真了。”初尘看着棉花婶热泪盈眶,拉着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虽然你和庆叔都是喜欢逗乐子的人,可到底在李家村过的委屈,这算侄儿媳妇给你长脸,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在暗中帮助我的好。” “初尘,你让婶子怎么感激你的好?”棉花婶抬手摸了一把泪珠子,哽咽了。 “什么都不用,帮我照看着祠堂一切,就是对我最好的感激了。”初尘呵呵一笑,牵着棉花婶就走。 花园子热闹不已,桑院里可是哭哭啼啼。 李黎抽泣着,拽着张欢的衣角,“欢哥哥,你倒是给我一句话啊。” “黎儿,你听话,快点回去,家里人正准备给你们物色对……”张欢心下一抽,哽咽了话,推着李黎,让她赶紧离去。 “我不走,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是不走。”李黎甩开他的手,哭泣道:“你明明中意我,为什么不去跟我娘提亲?” “黎儿,欢哥哥配不上你。”张欢低下头,心如刀割,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可自己却要送她去…… 李黎抬手摸着泪珠子,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胡说,你就是不喜欢,是你自己瞧不上我,还撒谎诟病自己。” “黎儿,不要哭了。”张欢抿了抿唇,本想找个什么给李黎擦眼泪,可自己浑身上下就一个坎肩跟大裤衩,这大热天的,他还浑身汗臭不已,熏死个人了。 “我哭我的,你忙你的,反正你都不在乎我。”李黎气机,一骨碌坐在地上,抽泣不止。 张欢伸出的手,紧了紧,又缩了回来,可看着她伤心欲绝,真是叫人心碎,但他不狠心,她跟着他也会被同宗的人笑话,他不要她受到一点伤害。 张欢叹气一声,“黎儿,听话,快回去,要是一会夏婶子找不到你,一会定会责骂你,别……” 李黎猛的回头,瞪着张欢,“你不喜欢我,管我干嘛?” 这小姐脾气,说来就来,张欢想起初遇她时,她也这么凶神恶煞,可转眼在院子里,她便柔顺如小鸟,还威胁他,不许乱说她的另外一面。 就这样她便如发现新大陆一般,隔三岔五就来桑院里寻找他麻烦,不是带着她上山打猎,就是陪着她下河摸鱼,没事还要陪她上树抓鸟,下地逮蛇,真是一点大小姐的模样都没有,渐渐地他的心便有了她…… “黎儿,你知道你欢哥哥人简单,所以你就别说这样的气话了。”张欢说着,张张嘴,本想如实相告,可……叹气一声,“我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可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赶紧找个好人家,免得连累哥哥找不到媳妇。” 连累?!心嘭的一声,李黎好似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从认识他到现在大半年多里,她从开始讨厌他,到慢慢喜欢他,到如今深爱着他,这都是因为他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还有在她生日之时送给她…… 李黎从怀里掏出那个竹子编的手镯,使劲扔给张欢,“张欢,你这个混蛋,哪有哥哥送妹妹手镯的,既然你把我当妹妹,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从此以后,你也不要缠着我了。” 李黎愤恨咬牙,落泪转身,跑出了地里。 张欢弯腰捡起那个上了颜色的竹子手镯,他没什么钱,也买不起什么像样的物件,这可是他问她,喜欢什么礼物,她笑着告诉他,只要是他亲手做的,什么都可以,所以他花了三天,笑了这点轻如发丝的竹丝,为她编了这个竹丝包着木的镯子…… 张欢捏紧手镯,心下痛的滴血,苦笑道:“黎儿,欢哥哥是真心爱慕你的,只可惜古言说得好,朱门对朱门,木门对木门,哥哥高攀不起。” 全叔把这一对欢喜冤家看在眼里,借故回了院子里,找了福婶,说了一下实情。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福婶叹气一声。 全叔一脸不解,“咋回事啊?” 福婶摇摇头,说道:“李黎早就被冯宝瞧上了,冯宝独子那可是临边县排的上名号的公子哥,如今这又有财,又有权的门楣可是少了,你说欢哥那里抢得过人家啊,就说人家是新上任的县太爷,就比欢哥墙上几百倍了。” 全叔也是叹气一声,“哎呀!真是可惜了这对有情人。” 翠竹带着雨辰,菡萏,雨龙,李熙两个儿子,在院子里玩,正好看到福婶和全叔在花园子门口聊天,便上前笑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大小姐,我们没聊什么。”福婶连忙给全叔使了一个眼色,便道:“全叔来说桑园子里的桑葚熟了,问二奶奶要不要给满堂客人摘一些过来。” “桑葚熟了?”菡萏一听有吃的,立马凑了过来。 全叔接话,笑眯眯的问道:“嗯了,二小姐可要亲自去?” “要去,我们要去。”菡萏点点头,立刻拽着翠竹,“大姐,走吧,我们一起去,我要亲自给娘亲摘回来。” “好,那我们一起去。”翠竹一脸宠溺的答应,回头问问其他小朋友,得到一致同意,便笑着对全叔说,“全叔,你可得帮我看着她们这群皮猴子。” “好的,大小姐放心。”全叔连连点头,领着这群孩子便走了。 福婶转念想着,这事还是问问当家的好,免得婚姻不好,到时候亲家不成,多仇人。 院子里的临水露台,那边小姐少爷们都在嬉笑,唯独冯宝的儿子冯兴文,摇着墨扇静坐在亭子中,独自下棋。 翠竹送走弟弟妹妹,回到花园里,瞧着冯兴文很是稀奇,便走了上来,“一个下棋,难道不觉有些孤寂?” 冯兴文抬头望着眼前的丫头,小巧玲珑,眉眼精致,笑起来还有一对小酒窝,甚是可爱。虽才七八岁,可说话的语气却老气横秋,有大家闺秀的姿态,比起一旁叽叽喳喳的小姐们,她算是鹤立鸡群了。 “人生本就孤寂,所以才需要寻觅伴侣。”冯兴文忽然心中激起涟漪无数,暗骂自己一句,禽兽。便笑道:“不知小妹妹是那院闺秀?” “仙福苑。”翠竹笑眯眯一下,便坐了下来,“我与哥哥对弈可好?” 仙福苑?!那就是李青川的孩子,冯兴文抬手示意请,“原来是翠竹姑娘。” “不知道哥哥怎么称呼?”翠竹坐下后,觉得有些矮了,索性跪在了石墩上。 “姓冯,名兴文,字绿绮,冯宝乃是我娘。”冯兴文忍着笑意,“你这样不累嘛?” “不累,比起跟着娘亲正坐下棋,这算好的了。”翠竹应声,问道:“你是要我让子了?还是猜数?” “让……。让子?!”冯兴文瞪大了双眼,那一脸颜色难辨,不过屈辱确实由心底串起,咬咬牙,“小丫头,你确定要让子?” 翠竹甜甜一笑,“绿绮哥哥,你看我像玩笑之人吗?” 冯兴文有些恼怒,可对这孩子他也着实无语,只好笑道:“棋盘如人生,你小小年纪既然知道让棋,就该知道尊敬他人,难道你不知道何为棋品吗?” “人生如棋局局新,我知道绿绮哥哥乃是君子,不会为了一局棋赌气,所以才如此大胆。”翠竹说着,拿着一颗棋子放在天元,“妹妹无理了,先让第一子。” 冯兴文顿觉有些挫败感,他十七岁高中状元,以是这临边县远近闻名之人,这一局棋下好了没什么得意的,吓坏了,必定被人耻笑,他该下吗? * 热闹一天,算是订下了三家,算是不错,冯宝这正拉着夏氏寒暄,冯兴文突然走到李青川面前,“青川叔,求把翠竹订于侄儿。” “这……”李青川傻眼,可更是怒气,“贤侄,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翠竹才七岁,怎么婚嫁,而且你与李黎妹妹早已是佳话,你别是今日太阳大,晒糊涂了。” “青川叔,侄儿没有乱说。”冯兴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侄今生非翠竹不娶。” 初尘一听,眉头蹙起,翠竹这丫的可是不会与外人下棋的,怎么会与冯兴文下了了? 这一刻,李黎心下欢喜,这下张欢哥哥就不用难过,娘哪里也会怒气遂了她的心思,幸亏翠竹愿意帮忙,成全了她,要不然真要嫁给这个输一局棋就要娶人的人,她情愿撞死算了。 “混账东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冯宝气急,走上前来,抬手就打。 夏氏这时候早已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咬死冯兴文。李黎则在一旁冷哼一声,“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了。” 旁边几个婶子早就看夏氏不爽,最近因为绸缎庄的生意,刘香菱和胡颖也不爽夏氏,一听这事,早已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大多都是嘲讽夏氏。 “有时候笑别人的时候,不要忘记抓一把草木灰,盖着自己的脚背,免得露底了。”初尘一脸不悦,故意说着话,走那几个婶子面前过去。 沈莲花立刻瞪着几个人,一个眼刀丢过去,冷道:“没吃饱,就多吃点,免得一会小厨房开火。” 初尘走到夏氏身边,低声道:“夏婶子,别难过,回头你问问黎儿妹妹,也许她也有意中人。” 夏氏聪慧,一听这话,自然明白,便看着李黎,冷道:“是不是你叫翠竹去的?” 李黎顿时泪珠子立刻低下头,“是他自己没本事,管我什么事?”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别怪老娘今儿给你上家法。” 夏氏一声怒吼,吓得李黎顿时泪如雨下,抽泣道:“我不想嫁给他,我喜欢张欢,我非欢哥哥不嫁。” “啪!”夏氏抬手就给了李黎一巴掌,“你个混账东西,竟敢违逆母命,你是不想活了吗?” “我就是死也不嫁。”李黎哭着,冲着夏氏一声哭吼,转身便跑了。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夏氏气的踉跄几步,险些倒地。 “婶子……”初尘一惊,扬声道:“来人,把夏婶子扶回去。” 几个婆子立刻上来,扶着夏氏便走,这边冯宝被刘玉拉着,好言相劝。 冯宝虽然表面上怒吼,可心里却高兴的不行,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道,落氏疼爱翠竹这个女儿,连位分都是翠竹是大女儿,要是能求得这门亲事,就是登上六七年也是没啥问题的。 初尘大步走了过来,叹气道:“这好好的日子,你们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冯宝一看初尘过来,就又开始骂,“你个混账东西,为娘的是怎么教你的,人家翠竹带多大啊?” “娘,我可以等,就算多少年,我都等。”冯兴文着你说罢,又对着初尘磕头一礼,“二奶奶,只要你肯让我经常来这里陪着翠竹,莫说让我等几年,就算让我等一生一世都可以。” “混账东西啊,你是要气死为娘吗?”冯宝故作捶胸顿足,一脸恨铁不成钢。 见初尘摇头,李青慕挑眉,一脸邪笑的问道:“绿绮,你是真要娶我家闺女?” 冯兴文一脸笃定,很是坚定的道:“青慕叔,是真的,这一辈子小侄非翠竹不娶。” “好,青慕叔成全你。” 李青慕话落,李青山瞪着他,冷道:“翠竹才七岁,再说了,大哥都没答应,你凑什么热闹?” 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笑道:“大哥,这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婿,既然他相中我们家翠竹,你就跟他定个娃娃亲,好好观察他几年,要是这期间不好,咱们还可以随时换人,这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了。” 刘玉自然喜欢冯兴文,上前拽拽李青川,点点头,示意先答应。 初尘望着这几个家伙,完全无视她的意见,心下怒气道:“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正想说话,却见翠竹端着桑葚进来。 “娘,各位长辈好。”翠竹进院子后,屈身见礼,便端着桑葚走到张兴文面前,“本来是给娘的,现在给你,你端着回去慢慢吃,想好了再来寻我娘做主不迟。” 冯兴文顿时春波流转,含情脉脉的望着翠竹,“翠竹妹妹。” 看着这二人,气得初尘咬牙切齿,心下骂了一句,“女大不中留。” ------题外话------ 今天有点时,来不及码好一万字,晚点要是有时间,小玄子再送上四千,群么么哒 第三十六章 妹难 七夕过去,初尘便和李青慕商议,要织一匹百鸟朝凤的蜀锦,争取皇商资格。 本来苗巧和慕容冥去大理晚婚,就直接派去了大周,打理秦州的绸缎庄。但因为争取皇商这事,初尘直接将苗巧和慕容冥调回,商议之下,让李胜与夏氏前往照看铺子。 夏氏离开前,商议要带着李黎走,可李黎死活不去,闹得一哭二闹三上吊,气得夏氏找棉花婶求情。 夏氏来到祠堂,对着张庆和棉花婶屈身一礼,“庆大哥,棉花嫂子,我夏莹这人,做人做事都是恩怨分明,我也知道,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可弟妹真是走投无路了,只是求你们帮我一个忙,求你们再叫张欢告诉我家黎儿,让她死了这份心,免得她心心念念的,怎么都不肯婚配。” “四嫂,你可不要这样。”张庆连忙扶起夏氏,一脸为难,看看棉花婶,“这些事你们女人家慢慢聊吧,我去地里帮欢儿。” “好。”棉花婶搀扶着夏氏到一边,“四嫂啊,这事我家欢儿早就说了,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家欢儿也不远高攀,可是……” “哎哟,你说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跟疯魔了一般,死活都要跟欢儿。”夏莹一脸委屈,看看棉花婶,“我知道欢儿是个好孩子,可欢儿不喜欢我家黎儿,我就是想成全自己的女儿,我也不能强迫欢儿啊。” “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家欢儿怎么就不喜欢你家黎儿。”棉花婶叹气一声,“我也劝过欢儿了,可他就是不同意,怎么都不愿意这门亲事,我也无奈啊。” “让欢儿在帮我一次吧,如果欢儿改变初衷,愿意婚配黎儿,我也会同意他们。”夏氏说着,也叹气一声。 棉花婶很是为难,“我也帮着劝劝欢儿,其实我也喜欢黎儿这孩子,可欢儿不同意,我也不敢强迫他。”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夏氏也不好为难,想着万一张欢想了,她也不好阻拦,可总不是只是一个看园子的工人吧。虽然初尘说要提升,可任命书还没有下来,她可不敢冒险,毁了自己闺女一生。 夏氏想着,便试探的问道:“听说初尘要升欢儿做桑园子的管事,你以后可是有福气了,不像我,就这么一个独货,还这倔脾气,真是气死我了。” 棉花婶一脸喜悦,“是啊,青慕喜欢欢儿踏实,初尘还说了,桑园子是最重要的地方,交给欢儿她安心。” 一听这话,夏氏心下欢喜,看来只要她亲自去求初尘指婚,张欢也是会同意的。连忙拉着棉花婶,有些感触道:“嫂子,我啊真是羡慕你啊,你看我这命真是苦啊。” “你呀,每隔儿子,还一辈子嘴毒,惹得那几房都不喜欢你,如今你帮着初尘,九房也不待见你。”棉花婶剜了她一眼,“要不是初尘喜欢你这个性,谁都不想你回院子里。”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改不了。”夏氏一脸不以为然,“要是你家欢儿给我做了上门女婿,我还怕什么。” 棉花婶摇摇头,戳了夏氏一下,“你呀,就是这臭脾气,不过我三个儿子,给你一个,换个女儿,我到是乐意,可也得那小子答应啊。” “只要咱们两商议好了,回头找初尘求了,我就不信,那小子还能违逆她嫂子不成?” “臭婆娘,你是想女婿想疯了吧?” “哈哈……” * 第三日,张欢与李黎一同在李家大院门口,为李胜和夏莹送行。张欢和李黎如今订下了亲事,年底成亲。 这婚事算是院子里几对里面,最有爱的一对,自然家人也不反对。前面因为冯兴文的弃婚,夏氏被笑了几天。昨儿,任命张欢的为桑园子管事的任命书下来,放进了祠堂,族里好几个姑娘肠子都悔青了。 张欢拿到任命书后,直接去找李胜提亲,还找了初尘帮着说合,这不,夏氏的阴霾全消,从昨天就开始显摆,看见谁就得意不完了。 可夏氏想想被这两个小东西的欺骗,气不打一出来,瞪着二人,“臭小子,死丫头,你们两个以后都别喊我了。” 张欢连忙颔首一礼,“母亲,孩儿知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 “臭小子,连老娘都骗,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棉花婶说着,抬手就要打。 夏莹猛的上前,拉着棉花婶,“臭婆娘,这是我家的儿子,你要打先问问我。” “哟呵,这还没进门子,你就护上了,以后过了门子,他都不认老娘了。”棉花婶一声吆喝,冷哼一声,“这婚事我还得考虑考虑。” “娘,你不要我这女儿了?”李黎立刻拽着棉花婶,撒娇摇晃。 “哎哟喂,我的小心肝,叫的我心都酥了。” 初尘站着旁边,白了这几个人一眼,“两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显摆一上午了,赶紧走吧。” 夏莹一点不买账,睖了初尘一眼,咂嘴道:“啧啧,你个小蹄子,老娘难得这么开心,你少打扰我的兴致,免得秦州的活计我不尽心。” “那你们慢慢显摆,我就不看了。”初尘说着,摸摸肚子,“这大热天的,我家宝贝受不了,我的回去纳凉。” “你们差不多就够了,我也热的不行了。”李胜对张欢也是喜欢,前面也是求了几天,可人家怕高攀,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强求。 “也是,母亲,父亲,你们这一路一定要当心,千万要保重身子。”张欢说着,便跪了下去,连着磕了三个头。 夏莹连忙扶起张欢,一脸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模样,心疼道:“赶紧起来,心疼死我了。” “得了,你们慢慢寒暄,我是真的要回去了。”初尘说着,拍拍白虹,“乖乖,走,回院子。” “初尘,你要对付左氏和刘氏,我没什么意见,可是初慧是你妹妹,不管她多歹毒,她都是你娘用生命袒护的人,你自己想清楚了是不是要她命,别以后后悔。”夏氏喊着初尘,说了一通后,骂道:“娘的,这院子里也就老娘敢跟你说这话了,好好记着老娘的好处。” 初尘头也不回,扬手道:“知道了,老毒物。” 送走夏氏和李胜,初尘确实也想了很久,但也不过三日。正好李青慕去成都回来,这次她送上的李惠与冯珍合力织的月华锦,足够宫中绣娘为之震撼好久了。 这月华锦在锦面上以数组彩色经线排列成由浅入深、又由深入浅逐渐过渡的晕繝彩条,有如雨后初晴的彩练,锦面上再饰以装饰性花纹,花枝招展,令人赏心悦目。 “娘子,惠贵妃说了,你的皇商之权*不离十。”李青慕说着,从怀里那处一对福禄寿的玉镯子,“惠贵妃说了,这是她新得的一对古玉镯子,她知道你不喜欢其他物件,就把这个送给你,多谢你给她宫中开销的碎银子。” “碎银子?!亏她说得出口。”初尘拿过这福禄寿的玉镯子,白,绿,紫,三色在一起,色泽丰富,甚是好看,“这春带彩确实不错,值得起那十万白银。” “林氏那边为了赵氏江山忙得不行,就拿了一匹上等的方方锦,贵妃娘娘看都没看,就直接扔了。”李青慕说着,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次在成都给你瞧上的,你自己瞧瞧。” “又是金簪?!”初尘看着锦盒里的礼物,瘪了瘪嘴,“相公,咱们可以好好谈一次。” “你还有心思谈这个?”李青慕白了她一眼,将一块蜀锦扔给她,“这是初慧奉上的蜀锦,不必你差,惠贵妃是受了你太多恩惠,这些蜀锦早就到了宫中了。” 初尘接过那蜀锦,看看提花的样式,还有丝的上色,以及织锦的工艺,真是无可挑剔,可以与林氏的手艺相媲美。 “不错,可是比起青山,她还差远了。”初尘将蜀锦扔到一边,笑了笑,“我说了,要给左家一个机会,娘娘不会是忘记了吧?” 李青慕瞅着初尘,将刺绣递给她,“她答应了,这事蜀皇已经交给娘娘和王昭远大人管理,娘娘告知王昭远了,只要最终决定权归娘娘,其他随便他怎么处理,那家伙开口就跟左翼要了二十万白银,我真怕左家不去了。” 初尘一脸老奸巨猾的模样,接过刺绣,笑道:“就算初慧不想,左晋都不会放弃,毕竟他不想输给我。” “你挖好了坑,要是他不跳,也太对不起为夫奔走好几日。”李青慕也一脸邪笑,说着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大周可有消息?” 初尘坐了下来,拿起针有放下,语重心长的说道:“没消息,估计让初苗带话回来吧。” “如今大周幼帝等级,赵二哥被魏相任殿前都点检,三哥可什么都不是,如今赵家不敢离开京兆尹一步,就算你我知晓未来,可这历史的恒河,总是波涛汹涌,稍有不慎,便可改变未来,毁了我们自己。” 李青慕说完,一手抓着初尘的手,一手抚摸着初尘的脸,“娘子,我曾在观望预言时,被一佛陀呵斥,不许我泄露天机,要不然家破人亡,永世不得超生。我虽然不信,可我也不敢那你们来做赌注,所以便闭口不言,我大难不死后,便知道什么都要相信一点的好,如今生活一切平安,看来我闭口不言是对的。” 初尘蹭了蹭他的手,“我也一样,梦见了一个凶神恶煞的佛陀,所以再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谁出过主意,这一段时间,大院里才平平安安。” 李青慕心下一紧,揽着初尘如怀,“皇商之事,你说历史并未提及,那就是我们可以随意争取,就按你说的,赵氏明年初一称帝,蜀国要在赵氏夺天下两年后归顺,那么这两年,皇商也是关键。” 初尘靠着他的胸膛,柔柔应声,“嗯,这两年蜀国必将战事连连,我们所要做的事,表面是皇商,实际是要屯粮,以备不虞。” “为夫也是这打算。” 二人商议好后,便找了李旗和李鹤,下半年要全国收购粮食,初尘管着大院,招呼妇人们多喂养一些家禽,让棉花婶带着几十个人,开始收集山菜,还有一些药草。 苗巧和慕容冥回来了,还大腹便便,他们回大理结婚时,初尘哭了半日,一开始死活不答应,后来众人说情,初尘才答应,让他们完婚后,直接去秦州,照看生意。 人还没到,初尘便知道她们到那里了,知道今日她们要回来,一早就起来,就在自家院子小厨房,亲自下厨,备了苗巧最爱吃的食物。 “主子。”苗巧一见初尘,便习惯喊出口,初尘睖了她一眼,她才改口道:“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才走几个月啊,就想死我了?怎么听着都是你的甜言蜜语。”初尘忍着激动,看着慕容冥,“不知道礼仪了?” 慕容冥一脸不情愿,可碍着苗巧,只好抱拳以礼,颔首道:“见过姐姐,姐夫。” 李青慕摇摇头,连忙扶起慕容冥,“妹夫,慕府一切可安好?” “安好。”慕容冥说着,见满桌子的吃食,馋的不行,拽着李青慕坐下,就道:“姐夫,来,我们喝点酒,我可算想死家里的吃食了。” “好。”李青慕应声,为他道上酒,“这可是刚下树的桂花酿的,你姐姐知道你喜欢这个,所以就早早备好了。” 慕容冥冲着初尘咧嘴一笑,“多谢姐姐。” “有奶便是娘。”初尘白了他一眼,拉着苗巧坐下,“如今你有身子了,可得注意了,姐姐知道你才三月,还不是稳定期,所以把你们的住处安排云雀阁,免得被打扰。” 苗巧一怔,“姐姐,那可是你招待客人用得。” 初尘瞅着她,有些羞涩,“我院子太小,且你姐夫是个混球,我怕那也跟着学,不忌嘴,回头欺负你。” 看看李青慕一脸生气的瞪着初尘,苗巧抿嘴一笑,“姐姐怎么安排都行,可就是不要激怒了姐夫,免得吃亏不起。” “你个小没正经的小蹄子。”初尘抬手搓了她的头一下,为她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 “嗯。”苗巧抓起筷子便吃,吃道第一口,便热泪盈眶,“果然还是姐姐的菜最叫巧儿牵挂。” “啧啧,这是干嘛,赶紧吃饭。”初尘吼了一句,苗巧便笑嘻嘻的继续吃饭。 慕容冥心下对初尘很是赶紧,端着酒杯,笑道:“大周与南唐一江相隔,两国为了那些过江乱入的百姓,真是下得去狠手,南唐兵荒马乱,好多百姓都饿死街头,有些易子而食,闻着都胆战心惊。” 李青慕叹气一声,“南唐那边铸了新钱,只可惜钱是解决不了吃食的问题。” 初尘眉头紧蹙,“开春时,大周不是接济过吗?怎么还是这现象?” “你都说是开春了。”苗巧剜了初尘眼,“姐姐,这一路回来,我可没少施舍,就因为施舍,我们还险些被抢,要不是我们都是练家子的,恐怕是回不来了。” “哎!古话说得好,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初尘一声长叹,白虹在一旁仰头长嚎,感觉在庆幸自己吧。 李青慕也叹息一声,问道:“我三哥可有话?” 慕容冥点点头,“赵三爷的话,就是顾虑好自己,尽快处理好皇袍之事,听说要在冬至前,把所有事情都布置好,如果好,让小皇帝过了年,如果魏相逼得紧,估计……” 初尘淡淡一笑,“赵家遍布京兆尹,那魏相还真不敢把他们怎么了。”说着,看看饭菜,“赶紧先吃饭吧,回头还要忙活中秋佳节,这个中秋,大院要来贵客,所以慕容冥,你可得好好帮着你姐夫。” “你可以叫我阿真。”慕容冥着实不喜欢别人直呼其名。 初尘故作一脸不悦,“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你少管。” 苗巧立刻瞪着慕容冥,“相公,长姐如母,你可不许没大没小。” “得了,我惹不起,以后听命就是。” 慕容冥话落,李青慕一脸深有同感的模样,拍着他,“兄弟,喝酒吧。” “哈哈……” * 江源县,左晋看完王昭远的书信,递给左毅,“大哥,成了,叫我们与李氏竞争,等着皇帝最后决定。” 左毅接过书信,大笑道:“只要不是惠贵妃决定,我们就没事。”说着,好似想起什么,便瞪着左晋,“你最近可得对弟妹好一些,那些同房丫头,能不碰就不碰,对弟妹也不可行畜生行为,免得坏了大事。” “大哥放心,兄弟做事有分寸。”左晋说着,起身颔首一礼,“我先回院子看看她,她昨日有些吃不下东西。” 左毅挥挥手,“下去吧,一会我让李荷给弟妹送些开胃的菜来。” “多谢大哥。”左晋一声谢过,便转身离去。 此刻刘氏从里屋出来,一脸不悦道:“毅儿,你真的打算拿这个孽障做赌注?” 左毅有些生气,冷道:“娘,三弟姓左,外面的人,不知道那个贱人,都知道三弟是你的孩子,你别因为他娘,对他有成见,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放不下吗?” “永生永世都不会放下。”刘氏剜了左毅一眼,“我告诉你,要是这次赌输了,你们左家便是永世不可入商贾,我们刘氏一族也会被牵连,当然,那只是小部分,所以你们想清楚了,别输了后,找刘家,我刘芸在娘家丢不起那个人。” 左毅太了解自己的娘,自然不会多说啥,淡淡一笑,“娘安心,输了也不过是从头再来,没啥了不起的。” 刘氏轻蔑一笑,“这话从你奶奶嘴里说出来,也许我会相信,你们左家?!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说完,便转身回了屋子。 左毅摇摇头,这些年,娘对左家恨之入骨,对刘家更是怨恨不已,多年努力,不需要靠别人,如今江山交给他,他们却跟刘氏本家要好,一起打压落氏,这是娘最不愿意的,可无奈她是个女人,夫死从子,如今他是当家,所以娘是怨恨他了。 这边,左晋回到小院,初慧在院中绣花,一见左晋,吓得浑身颤栗,连忙跪在地上,“相公,你回来了。” 左晋拳头紧了紧,这些年对她的暴行,早已把她折磨的体无完肤,巴掌大的脸,就剩皮包骨了,他不明白,这女人明明可以过的很好,为什么要跟着他受罪。 “起来。”左晋冷冷一言,便坐在了石墩上。 初慧吞了吞口水,抬起头,努力挤出笑容,跪着到左晋面前,撩起他的袍子,低头下去。 “唔!”左晋隐忍着她的慰籍,这都是她每天必须做得事。 “呕……”突然,初慧猛的转头,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 “你怎么了?”左晋冷冷一言,便撩起袍子放下。 这可吓坏了初慧,连忙抱着左晋的腿,战战兢兢的哭泣道:“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嫌弃你,真的不是,我只是……呕……” 初慧吐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左晋心下一紧,立刻扶起初慧,“慧儿,慧儿,你怎么?” 左晋望着初慧没有反应,心下一慌,扬声道:“来人,找大夫去。” 伺候初慧的丫鬟采菱,一听外面喊,立刻开门应声,奔跑出院子。采菱去找了管事,自己立刻回了院子,端着热水进去。 “你怎么服侍三奶奶的?”左晋一声怒吼,吓得采菱心惊肉战。 好在采菱早已习惯,换了一个丫鬟,估计吓得盆都掉了。采菱放下盆,“这半月,三爷不在家,三奶奶精神好了一些,可前儿起,三奶奶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就算吃了,也是很快吐了。” “她怎么没和我说?”左晋说着,转回头,看着昏迷中的初慧,快一年了,她被他折磨的快一年了,习惯了她的慰籍,就算出去找任何一个人,他都得不到满足,只有在她身上,只有在她身上,他能得到一丝安慰,一丝平静…… “三奶奶不敢。”采菱说着,泪如雨下,“三爷,三奶奶是真心爱你,三奶奶从来到左家,便没有真心笑过,可今日三奶奶说起你们初见时,居然笑了。” 左晋心下一怔,她居然还能想起曾经?!抬手划过初慧的脸,心下问道:“慧儿,你到底有多爱我?可以像我娘一样,为我爹爹付出生命吗?如果是的话,我也会学我爹爹那样,与你一同死去。” “大夫来了。” 院里的小厮带着大夫进来,左晋一看,顿时惊讶的站起,“李准方,怎么是你?” 李准方笑了笑,“刘家本宗老爷缠绵病榻半年,寻找名医无数,结果不如我跑了两次,要不是看在重金上,你说我愿意跑你们这里来吗?” “那是。”左晋让开来,“麻烦准方少爷了。” 李准方看看床上初慧,摇摇头,“当初的慧妹妹那可叫一个水灵,如今如同行尸走肉,这药恐怕不便宜啊。” 左晋拳头紧握,冷道:“你要多少?” 李准方进来,采菱将初慧的手拿出,有些不忍,盖上丝帕,李准方也瞧见了伤,淡淡一笑,“不多,要一你只手。” 采菱吓的一愣,丝帕也落在地上。左晋走了过去,捡起丝帕,为初慧盖在手腕处,淡淡一笑,“只要慧儿没事,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 李准方冷哼一声,不予理会,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探脉,顿时心下一惊,喜脉?!可这身体明显长期用断子汤,这样的身子,就算有喜脉,也是枉然。 左晋一脸担忧,铁拳紧了紧,“慧儿怎么样?” 李准方闭目,轻蔑一笑,“你还知道担心慧妹妹,看来她有喜了你应该很高兴?” “有喜?!”左晋惊讶不已,猛的回头,瞪着采菱,“你没给三奶奶药喝吗?” “三爷……奴婢实在不忍心啊。”采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道:“三奶奶跪下来求奴婢,奴婢不是同房丫头,不是畜生,奴婢无法冷血。” “混账。”左晋怒吼一声,扬起手,可当着李准方,他也不好意思,咬牙切齿道:“滚出去。” “是。”采菱应声,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 李准方冷冷一笑,“看来你不想要这孩子?” “准方少爷明鉴,慧儿如见忙着争取皇商的资格,所以这孩子不能要。”左晋说完,叹气一声,“有劳准方少爷了。” “孩子三月不足,要怎么处理都已,我也无所谓,不过……” 李准方感觉脉像异动,发现初慧醒来,顿了顿,“慧妹妹经常喝断子汤,这可是很影响生育,如果现在堕胎,恐怕以后很难怀孕,三少爷,这样也可以吗?” 左晋冷冷一笑,“我本来就不想留后,她不能生最好。” 李准方松开初慧的手,收起药箱,走到左晋面前,“畜生,这种事江源县多的是人干,不需要找我。” 李准方说完,回头看看初慧,又转回头,睖了左晋一眼,“我会告诉我家二嫂,你知道她在乎慧妹妹,到时候你可别怨我的不是。” “准方少爷。”初慧猛的坐起,伸手在空中,“不要告诉她,不要告诉她,不管我晋哥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是我自己不好。” “我看你真是疯魔了。”李准方咬牙,一脸恨铁不成钢,转身怒气离开。 初慧看着一脸冷漠的左晋,奴隶露出笑容,“相公,我现在好多了,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我绝对不会……” 没等初慧说完,左晋怒火冲天,大步上前,扑到初慧,三两下撕碎她的衣裙,翻身上去,一顿疯狂吻啃,正欲掠夺,门外响起左毅的声音。 “三弟,你出来。” 左晋住手,喘着粗气,瞪着初慧,嘴角抽搐,双手颤抖,低声哭道:“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反抗?” 初慧努力笑着,“相公,我是你的妻,你怎么对我都是你的权利,我只好你好好的便好,我会忍着,一直忍着,只求你让我为你生个孩子。” “混账,你疯了吗?”左晋挥拳打在床头,“你知道我们在这个家的价值,何苦要我们的孩子来承受这苦?” “那我们离开好吗?”初慧缓缓坐起,伸出颤栗的手,抱着左晋,“相公,我们走吧,我们都不过姐姐的,你不知道我姐姐有多冷血?她把大哥都赶回英县了,英县可不是我大哥能活下去的地方。” 左晋自然知道李家村传来的消息是真的,为此他也烦恼好几日,真怕就这样输了,瞬间被左家抛弃。 “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才要怀孕,才想找借口推辞织锦?”左晋说完,苦笑道:“门口的人你觉得是真心吗?” 初慧一怔,这可是他第一次问她,第一次征寻她的意见?!心中酸涩一片,不知道是守的云开见月明?还是他良心发现了…… 初慧敛了神情,跪了起来,附耳与他,“大哥对你好,不像假意,可是二哥和娘那是真恨你。” 左晋唇角维扬,伸手抱着她,“你不比你姐姐差,孩子你可以留着,但是皇商也必须争斗到最后,这不是为了左家或者刘氏,而是为了让你姐姐知道,这世间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嗯!”初慧心里瞬间被幸福填满,热泪落下,伸手抱着左晋,“相公,相公……” “三弟……快点。”左毅生怕左晋在里面毒打初慧,毁了他的摇钱树,急忙喊了好几声。 左晋起身,低头亲吻了初慧一下,“我去去就来,想吃什么,我一会亲自下厨给你做。” 初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手捂着嘴,抽泣道:“只要是相公做点,什么都可以。” 左晋心下好似被揪着,疼的抽搐,猛的转身,长吁一口气,“好好休息。”说完,便大步离去。 初慧双手抱着胸,伤伤心心的低声哭泣,半响,抬手摸着肚子,腹诽道:“孩子,娘会努力保护你,绝不应许谁杀了你,如果谁杀了你,娘亲就算拼了命,也会为你报仇。” 第三十七章 皇商 八月十五,李家大院的人几乎都回来,连城里的铺子都关了,全家齐聚,今儿,李青慕早早就去了天台山,直到下午才回来。 “二奶奶,二爷回来了。” 竹心来报,初尘一听,大喜,忙放下手里的活,招手道:“快,快,快扶着我去迎接。” “是,二奶奶。”竹心连忙上前,搀扶着初尘,出了屋子。 初尘迈着大步子,来到正门。大门口,李存,李明军,沈莲花,李旗,许氏,李涵,孟氏,李浩,各个主院里的,挂着名号的,都来来了。 “嫂子,你别着急啊。”李云一看初尘火急火燎,连忙上去接过她手,“你这身子可不能站的太久。” “不是说回来了吗?”初尘抬眼望去,不见马车踪迹。 “去祠堂了。”沈莲花接话过去,瞪着初尘,“不是说,叫你在里面等着的嘛?你跑出来干吗?” 初尘咧嘴一笑,“师父周游各国回来,一走就是三年,我这不是想的紧嘛。” “切,想得紧?!”李准方咂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臭小子,有你这么跟你二嫂说话的吗?”李存抬手就给了李准方一记爆栗子,“你二嫂想自己的师父,那是孝行,你有吗?你出门在外想过劳资吗?” “爷爷,你别老是帮着她,她现在连初慧都不管,真是……” 没等李准方说完,初尘一个眼刀丢过来,许氏知道出处快发怒了,抬手捂着李准方的嘴,“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啊?” 李准方也瞧出初尘的怒火,一脸委屈,“我也是为她好。” 初尘立刻敛了怒气,白了李准方一眼,“管好自己。”说完,对着众人颔首一礼,“初尘刚才失态,各位长辈别往心里去。” “好了,别这么多礼数,怪难受的。”沈莲花过来,扶着初尘,“这月头打了,脾气也不好,这毛病得改。” “呵呵……”初尘莞尔一笑,也不多言。 不一会,李青慕赶着马车到了院子门口。初尘张口便问,“相公。师父老人家了?” 李青慕挠挠头,“师父跟张仙人住在祠堂了,说不来大院了。” “什么?!”众人傻眼,这可都备上了,就等着这二人。 “老家伙。”初尘气呼呼的骂了一句,走出院子。 “初尘,你去哪了?” 沈莲花问了一句,初尘头也不回的扬声回道:“祠堂。” “娘子,我陪你。”李青慕咧嘴一笑,招呼二壮来牵马,自己也疾步跟了上去。 李青慕跟上来后,笑问道:“娘子怎么知道师父想单独见你?” “傻瓜,要不是他有话和我单独说,至于放弃院子里美酒美食吗?”初尘白了李青慕一眼,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估计很多人都看得出,还需要我看出来,亏你们师徒还想得出来,真是无聊至极。” “嘿嘿……”李青慕讪讪一笑,搀扶着初尘,来到了祠堂。 初尘气喘吁吁的到了祠堂大堂,瞪着母昭裔就怒吼道:“老头,你不知道我一个大肚婆爬这么高很累吗?” 母昭裔也横眉冷对,骂道:“臭丫头,三年不见,你不知道先上前给我行礼,居然先吼我,还质问我?” 无视母昭裔,初尘看看张仙人,屈身一礼,“仙人好。” “小娘子不比多礼。”张仙人一脸得意,看看母昭裔,“其实你别老实摆谱,感觉自己天下第一似的,像我这样多好,小娘子没事给我送点魔芋,有事给我送点银子,这日子多好啊。” “臭道士,你存心的是不是?”母昭裔瞪着张仙人就开吼,“这些年让你帮点忙,你可没少坑我,你还好意思说了?” 初尘望着母昭裔银发密布,白髯垂下,虽然精神饱满,可到底也是上了年岁的人,心下一酸涩,瘪了瘪嘴,“师父……” “干嘛……”母昭裔连忙转身,对着李青慕招手,“阿孝,把这死丫头给我哄好了,我还没死,不许她哭。” “我也没想到师父你还能活着回来。”初尘接下话,母昭裔险些摔倒,这死丫头,害得他差点落泪。 “哈哈……”张仙人却捋了捋胡须,仰头大学。 棉花婶端上了茶水和茶点,初尘让李青慕陪着张仙人,自己拉着母昭裔去了山洞。 一进山洞,初尘便笑道:“师父,这洞府和你应该渊源甚深,如今让我拿来育蚕屯粮,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母昭裔白了初尘一眼,问道:“你可知道这山洞的用途?” “估计是为了避祸。”初尘回答后,随意找了一张石桌,抬手示意,让母昭裔坐下。 母昭裔点点头,“是啊,那时候大唐气数已尽,你们曾祖父乃是大唐李氏枝桠,怕受到牵连,才举家搬迁至蜀中,不曾想还是遇上追杀,我了避祸,才躲到邛州临边这个边缘小县城来,可还是怕,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天然的地方,加以改造,我是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利用它。” “当初族里分流无数,人心不惑,大爷爷也是无奈之举。”初尘说着,眼泪汪汪的看着母昭裔,“大爷爷临死前可想念你了,可你都不回来。” 母昭裔叹气一声,“为师也是出于无奈,当时大周与南唐打得不可开交,蜀主也左右不是,寻人来问了我几次意见,我不给也不好,为师出于无奈,只好离开,云游天下去了。” 初尘点点头,“师父这才回来住多久?” 母昭裔故作一脸不悦,“我才回来,你就想我走了,你还真是不孝。” 初尘剜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少曲解啊。” 母昭裔捋了捋胡须,“不走了,所以我要住在这里,你的大院我去不合适。” “这有啥?”初尘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以前都可以住,为什么现在不能住了?” “皇商。”母昭裔淡淡一笑,“皇商不是念钱,念得的是天下,如果你为了钱,我劝你放弃,免得到时候家破人亡。” “师父……” 初尘还没言,母昭裔又道:“这三年来,我周游诸国,唯独大周是为民,我也见过赵氏兄弟,他们胸怀天下,虽算不得君子,可也不是小人。当日三兄弟中,为师最中意赵二爷,所以你要做皇商,看的是天下一家,还是诸子百家。” 初尘抬手捂嘴,忍着笑意,“师父老奸巨猾,徒弟这点心思你还猜不出?” “青慕早已说了,我不反对,但也不深入其中。”母昭裔说着,缓缓起身,“这里你指派二十个人,回头我会帮你换了机关,免得你找借口缠着我。” “我知道了,就安师父的意思。”初尘也起身,忽然想起什么,便拽着母昭裔道:“今儿有你喜欢名角在大院里,还有新下树的桂花酿,还有……” “哪里那么多废话,快前面带路。”母昭裔一脸馋嘴样,拽着初尘就走。 “呵呵!”初尘莞尔一笑,觉得母昭裔话里有话,看来得找青慕好好谈谈。 * 热热闹闹的过完了八月十五,初尘接到了英县的信,那边武信节度使照看着,王贵也不敢乱来,而且孟玄珏还亲自书信一封,要英县县令照看落赐福一家。 如今家里已经修缮好了,城里铺子也找好了,刘佩效仿初尘,给县令三层份子,县令开心的要死,在英县最繁华地段,果断找了三家,亲自叫人装饰,帮着落赐福。 初尘看后,立刻书信,飞鸽传书,把自己的喜悦之情写在信中。 王家村,落家小院里,刘佩逮着信鸽,取下信件,喜上眉梢,“相公,大妹来信了。” 落赐福手里有活,左右看看,忙道:“快念。” 刘佩莞尔一笑,打开信件,念了整封信,叹气道:“初慧有了身孕,也许在左家会好过一些,你不必担心了。” “哼,我才懒得担心她。”落赐福怒气一言,转过身躯,忍着快要留下的泪水,腹诽一句,“小妹,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刘佩望着他的背影,噗嗤一笑,上前拍拍他的肩,“刀子嘴豆腐心。” 落赐福心里一紧,这就是他的娘子,比他还了解自己,转回头,“娘子,你想大姐了吗?” “想,不过我更想你们。”刘佩说着,抬手摸摸肚子,“这孩子来的可正巧,让我有了恒心,打算这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永世都不与你分开。” “娘子……”落赐福哽咽了,不顾手中泥,拽着刘佩低头,吻了上去。 “咳咳……” 正巧,落大双进来,咳嗽一声,讪讪一笑,“大哥,大嫂,王贵来了。” 刘佩打了落赐福一下,一脸羞涩,“没正经的。” “他了干嘛?”落赐福起身,眉头皱起,冷道:“问他有什么大事没有,没有就叫他回去。” 刘佩拽了落赐福一下,咂嘴道:“你去看看吧,他再坏也是亲人,再说了,当家的是你,大弟要是能打发他走,也不用进来了。” 落大双赶紧附和,“是啊,大哥,大嫂说得对,还是你去吧。” 落赐福叹气一声,“好吧,我去看看。”说完,走到水缸边。 刘佩也过来,舀了水给落赐福洗手,忽然想起什么,便道:“大妹曾说过,王贵霸占了娘的遗产,好像有十亩土地,二十亩山林,这事乃是上一任英县下狱时说的,而且那遗书一直在祠堂,娘没去要过,所以也无人问津。” “我不稀罕王家的东西。”落赐福冷冷一眼,便瞪着刘佩,“以后不许记挂这些不义之财。” “难道我稀罕?!”刘佩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句,“大妹的意思,是说用这个牵制他的贪得无厌,万一将来生意好,他眼红了,整天找借口问你要银子,你不是可以拿这个说事嘛。” “这倒是个理。”落赐福点点头,咧嘴憨憨一笑,“娘子,对不起啊,我就是不喜欢王家那边的人,所以……” “晚上不许你上床。”刘佩恶狠狠的说完,扔了手中的瓢,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走了。 落大双在一旁捂着嘴,忍着笑意,可实在忍不住了,“噗嗤,哈哈……大哥,以后你最好少惹大嫂,免得经常睡榻上。” “臭小子,没大没小。”落赐福吼了一句,嘿嘿一笑,便大步去了院子外。 周氏在门口,双手叉腰,“王贵,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那还有脸来找赐福她们。” “老五家的,你少在哪里说风凉话。”王贵瞪着周氏,吐了一口唾沫,“你两口子难道有脸吃我家外甥的,你家两口子有啥资格住在大哥家里?” “这院子是大哥送给赐福的,我和老五被赐福赡养,这就是资格。”周氏说着,白了王贵一眼,“这些年,你对赐福一家够绝了,如今难道还想捞点好处?”说完,吐了一啪口水,“你给老娘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王贵气急,指着周氏就骂,“老五家,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给弄在身上?” 周氏哪里怕他,往前一站,“来啊,你来啊,你今天不打,你是老娘生的。” “你个臭婆娘,你以为老子不敢啊。”王贵一声怒骂,抬手就要打。、 落赐福正好出了,一看这架势,上前就抓住王贵,“舅,这是我落家门前,有什么事你只管找我便是。” 王贵讪讪一笑,“不是舅的错,是这周氏太过分了,她辱骂你亲娘舅不是东西啊。” 落赐福一脸冷漠,“五舅母如同我娘,她有什么不是,也是为了我。舅要是觉得不妥,以后别来便是,我也没招惹娘舅家里,这门亲人,你认不认都可以。” “啧啧,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王贵一阵咂嘴,赔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如今你荣归故里,娘舅替你欢喜不已,这不前来送礼的。”说着,领起一旁的一捆萝卜,“这燕菜可是好东西,这还是刚起地的。” 一看那萝卜,落赐福铁拳紧握,再看王贵,一脸奸笑,顿时火星子直冒。 “王贵,收起你的假好心,咱们家什么都不缺。”周氏怒吼一句,上前拽着落赐福,“老大,跟我进屋。” “嗯!”落赐福瞪了王贵一眼,想起刘佩的话,便笑道:“外公留给我娘的东西好像在祠堂,回他我去找王家族长,帮我娘要回来,娘舅,你知道外公留的什么给我娘吗?” 周氏一听这话,也想起王氏以前讲个,一脸得意,“是啊,这都多少年了,你也该给妹妹孩子们一个交代了。” 王贵一听这话,心下顿时一慌,这地可是他们家如今的生计,因为去年他儿子把自己家的地赌输,如今就靠着这点地过日子,要是他们收回去…… 王贵故作镇定,“哼,留给你娘?!落赐福,现在还是光天白日,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啊,我告诉你,别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回头丢了如今福。”说完,便扔下萝卜,扬长而去。 “呸,什么东西。”周氏吐了一口口水,抓起地上的萝卜,“老娘替小妹先收了这租子。” * 且不说英县,如今都冬月了,初尘孩子快足月了,这一胎她没有水肿,所以特别开心。 今日便是龙袍完工之日,初尘早早就去了绣房,结果李青慕比她还早到。 绣房的细料库,这里只有李青山一个人可以用,其他人都在大间,这一早,李青慕比谁都着急,毕竟这关系着天下,还关系着自己的义兄,所以比初尘还担忧。 李青山一进门,看着初尘和李青慕都在细料库的门口,“你们两个昨夜没睡吗?” “好了,别拿你哥和嫂子开玩笑了。”初尘白了他一眼,“赶紧打开门,给我瞧瞧。” 李青慕也瞪着他,“昨日接到飞鸽传书,三个说了,最多再给我半月期限,你要是再没制好,二哥可真是要对不起义兄了。” “谁告诉你我没制好?”李青慕白了二人一眼,拿着钥匙,开启细料库,“自己去看吧。” 初尘和李青慕顿时喜悦,急忙进去细料库。 望着高大的衣架上,那金光闪闪的龙袍,初尘抬手捂着嘴,真是喜不自胜。 龙袍的空地为明黄,领、袖俱石青色,片金缘。上面绣有12个困龙及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黻的形象,其余均为排列均匀的如意头、蝙蝠和象征富贵的字纹样。 龙袍上并绣有9条龙,间以五色云彩。领前后正龙各1条,膝部左、右、前、后和交襟处行龙各1条,袖端正龙各1条。下幅八宝立水,襟左右开,以棉、袷、纱、裘制,各惟其时。 “嫂子,这龙袍我可是第一次见着,蜀皇宫里,大多是纯黑,大周有的为红,这明黄我倒是听过,可那都是一统天下的皇帝才穿的,如今……” 初尘呵呵一笑,打断李青山的话,“嫂子寓意便是要赵氏统一天下,免除百姓遭受战乱疾苦。” 李青慕看着初尘,有一种不祥预感,生怕她做出什么对历史有越界之处,便试探问道:“娘子心怀天下,这皇袍叫什么名字好?” 初尘回头,剜了他一眼,“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这件袍子就算给二爷用了,等真的登基,这间袍子也是毁子,更不会让后人知道真相,历史更不会记载一二,了不起也就是那一件赞叹之事,寥寥数笔,便可在历史的恒河里千锤百炼。” 李青慕心下一暖,上前握着初尘的手,“娘子通透,是为夫多心了,望娘子不要生气。” “我可没那个闲心。”初尘说完,望着惊讶的李青山,叹气一声,“三弟,你可不要难过,我知道你费尽心血,为的就是名扬天下,可惜嫂子前面想的太简单了,故而对你的承诺,恐怕不能完成。” “嫂子,我从未想过这些。”李青山一脸释然,咧嘴一笑,“只要能做我自己喜欢的做的事,还能帮着嫂子,青山就高兴了。” “臭小子,没出息的家伙。”李青慕抬手就给了青山一个爆栗子,“将龙袍装盒,一样的盒子准备三个。” “为什么?”李青山一脸不解。 初尘抿嘴一笑,“林氏不会让我们那么顺利,她的已经到了大周,我们的不到,将来这皇商便是她,所以她不回轻易让我们送到。” 李青慕点点头,“我会让三路人马一起启程,但最后真的龙袍,由我易容后亲自送去。” 初尘抬手摸着他的脸,“早去早回,我等你生产了。” “你安心,我一定赶回来。”李青慕抬手覆上她的手,一脸宽慰说道:“千万不要劳累。” 李青山无视二人的恩爱,将三个一样的锦盒里装了三匹蜀锦,再用一个箱子,将龙袍放入,上面放了一匹月光锦,这才封箱。 辰时,慕容冥,李鹤,李开和李德,四人来到绣房。 李青慕将三个一样的锦盒递给她们三人,交代后,便对初尘说,“你送我到邛州府,我需要冯兴文陪着。” “嗯,好的。”初尘点点头,回头会李青山交代:“还有一个月,我要你赢了初慧。” “嫂子,你就不能饶了初慧吗?”李青山眉头紧蹙,一脸为难,“她生活不易,真的很可怜。” 初尘顿时怒气,冷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害死我娘,我死也不会原谅她,至于她能不嫩好好迎战,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嫂子……” 初尘一个眼刀丢过来,“不许再替她说话,你嫂子我说一不二,就如同你不能原谅金巧人一样。” 金巧人?!李青山一怔,这是他最恨之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底线,多少年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今日她口无遮拦,估计也是他触碰了她的底线。 李青山摇摇头,叹气道:“好,我会尽全力争夺蜀皇的皇商资格,让她望尘莫及。” “对不起!”初尘走过李青山的身边,轻声一句,便出了绣房。 李青慕上前,拍拍李青山的肩,“你嫂子的心,你猜不透,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初慧,以后你会明白了。” “嗯。”李青山不想多言,只是点点头,“大哥一路保重。” “好。”李青慕应声,心下有些难过,毕竟这弟弟就是死心眼,一心只为他嫂子…… 第三十八章 仇恨 左家,初慧带着林氏送来的五六个织锦娘子,将平生所学,尽全力施展,在冬至前完成了她最满意的蜀锦。 “相公,你来了。”初慧觉得自己现在是最幸福了。 “嗯!”左晋端着一碗汤药,“来,把安胎药喝了,你如今可不能马虎,免得相公担心。” 初慧莞尔一笑,“你每天都送来,就不能等我回去再喝吗?” “你如今很是操劳,为夫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左晋说着,也不顾在众人面前,抬手摸摸隆起的小腹,“宝贝,爹爹和娘亲都在为你努力,你可要好好的,不要让你娘亲累着啊。” “你别这样,还有人了。”初慧微微羞涩,含着头,准备喝药,可闻着药有些异味,迟疑了一下,还是喝下了惯例的安胎药。 左晋一脸不以为然,“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偷情,怕什么。”说完,腻笑道:“只要你们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 初慧幸福满满,“这蜀锦乃是我曾看到的花样,不过是绣样,很是唯美,我便点花上样,织了出来,真是很美。” “你大姐哪里看到的?”左晋撩起织好的蜀锦,“果然与众不同,这次就算输了,我也知足了。” 初慧点点头,“嗯,在大姐的丝帕上,我利用了点花技巧,完成了绣样上不可完成的花式。” 左晋看后,有些不解,“这看似像方方锦,却又少了方圆,花色顺路,复样花色,连头接尾,连贯不断,甚是好看,这到底是什么蜀锦?” 初慧莞尔一笑,“这是雨丝锦,我是利用经线彩条宽窄的相对变化来表现特殊的花样效果,其特点为锦面用白色和其他色彩的经丝组成,色络由粗渐细,白经由细渐粗,交替过渡,形成色白相间,呈现明亮对比的丝丝雨条状,雨条上再饰以各种花纹图案,粗细匀称、既调和了对比强烈的色彩,又突出了彩条间的花纹,具有烘云托月的效果,给人以一种轻快而舒适的感觉。” 左晋一脸欣赏,称赞道:“娘子,这可是雨丝锦最新的花样,看来这次你用心了。” “多谢相公妙赞了。”初慧心下幸福满满,一脸幸福。 左晋招呼人装盒,拉着初慧出了织锦房,“为夫送你回去休息,这一趟成都,为夫要亲自去,拿着你的蜀锦,继续左家的皇商之权。” “嗯,相公多保重,平安回来。” “记得不要冻着了。”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还有辛辣的少吃,我不再家里,没人管着你,你的别不听话,知道吗?” “相公,我不是小孩子。” “哈哈……你就是怀着我的小孩子。” “真是的。” 二人说话间,回到自己的小院,采菱如今可是开心了,一看见二人,便笑嘻嘻上前,“三爷,三奶奶,今天的药乃是老夫人亲自熬得,吓得奴婢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什么?!刘氏熬得?!”左晋顿时傻眼,抓住采菱,“你为什么不早说?” 采菱吓得一愣,急忙回话,“三爷,我不是还没来得及,你就端着走了嘛。” 初慧也觉得不安,忙拽了拽左晋,“相公,要不先去找医生看看?” 左晋松开采菱,平复一下心情,“你现在还没事,要是出门去看,定会被怀疑。” “可你要走了,我怎么办?”初慧一脸担忧,这孩子没足月,随时可能……她不敢想。 左晋冷静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你跟着我去成都,不要留在家里。” “嗯,好的。”初慧连连点头,对采菱吩咐道:“快去准备吧。” 初慧话刚说完,一股疼痛,又心底蔓延开来,很快就让她痛苦不堪。 “慧儿,慧儿你怎么样?”左晋惊慌失措,抓着初慧的手,不停地问话。 初慧刺客满头大汗,只是努力笑道:“相公,去大家姐,只有准方少爷的医术也许还能救我的孩子。” “好,好,好,你别担心,先忍着。?”左晋抱起初慧,瞪着已经吓傻的采菱,怒吼道:“看什么啊,还不快去叫人套马车。” “是,是,奴婢马上就去。”采菱点头,慌张的跑了出去。 左晋抱着初慧大步出了小院,直奔大门口。 “唔!”望着左晋满脸的愤怒,初慧隐忍着痛楚,挤出笑容,“相公,还没有出血,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左晋咬着唇,怒骂道:“傻瓜,傻瓜,傻瓜,我记得你喝药的时候停了一下,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初慧知道他是担心,也知道他心思,应声道:“嗯,比往日的药多了一股异味,可是你送的我才……” 没等初慧说完,左晋怒吼道:“笨蛋,笨蛋娘子,如果我给你是毒药了?” 初慧柔柔一笑,“我也会如喝枣花蜜一般,毫不犹豫的喝下。” “蠢货……”左晋哽咽了,也骂不出来了,心下道:“慧儿,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刚到大门口,左毅回来,一看这架势,忙问道:“三弟,这是怎么了?” “是娘……” 初慧刚想说,左晋捏了她一下,忍着怒气,一脸平静的说道:“慧儿摔了一跤,说肚子疼,我带她去临边县找李家医治,御供蜀锦好了,估计我送不了了,大哥你重新找人送吧。”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快去。”左毅眉头紧蹙,招呼着人上了帮忙。 采菱在门房处取了后的褥子,为初慧铺在马车里,扶着初慧,左晋跳上马车,亲自驾着马车就走了。 左毅不是傻子,初慧刚才的话是要告诉他,她是被人为的吗?疾步去了刘氏的院子。 左毅进门便说道:“娘,你怎么如此糊涂?” 刘氏一脸不以为然,抬头看着左毅,“你再说什么?” “你是不是对弟妹下药了?”左毅直言不讳,瞪着刘氏说道。 刘氏转回头,继续做着手里的活,笑道:“那个孽障说的?” “娘!”左毅急得跺脚,“到底是不是你?” “是有怎样?”刘氏放下手里活,双目怒视左毅,“这个家里由他一个带着那贱人血的孽障我已经够难受了,他还想延续?他当初可是答应我了,不回生子,如今了?我只是帮他想起承诺而已。” “这么多年了,他为这个家做的还不够吗?”左毅气急,摇摇头,“他几次玩命的为了你的天下出力,你交代的事,他没有一件不答应,就这么一个孩子,你都下毒手,你真是疯魔了。” “混账。”刘氏抬手就给了左毅一巴掌,“你敢如此跟为娘的说话,你造反了?” “哼!”左毅怒气不已,咬着牙,愤恨的离去。 “毅儿。”刘氏一脸惊慌,伸手喊着,可惜左毅头也不回的里去,气得刘氏踉跄两步。 “夫人……”一旁的婆子连忙上前扶着,“夫人,你要保重身子啊。” 刘氏顿时泪流满面,抽泣道:“玉姑,我真的过分了吗?” 玉姑叹气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大少爷怒气冲冲的样子,还是当着自己母亲?!不由得唏嘘道:“夫人啊,你也吃斋念佛,老奴就不多言了。” “看来是真的过了。”刘氏苦笑的说完,望着凄凉的院子,“如果当初他不跟着去死,也许我还能原谅,只可惜……都是命。” * 李家大院门口,初尘送完李青慕,便去了临边县,接了准方回来,前一段时间,他跟初尘赌气,好久没有来了,所以初尘这次亲自去接他。 “我告诉你啊,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医术,我掉头就走啊。”李准方气呼呼的说罢,跳下马车,伸手去搀扶初尘。 初尘抿嘴一笑,这家伙明明想来的不行了,这会都还要嘴硬,故作一脸赔笑,“是,是,是,我们的准方少爷。” 李准方顿觉心情大好,笑着将初尘扶下来,看着竹心,“丫头,赶紧去给爷备几个下酒的小菜,这大冷天不喝点桂花酿,怎么有心思学习了。” 竹心一脸你是吃货,剜了他一眼,“二奶奶可是吃不得那些熏货。” “你家二奶奶不能吃,我能吃啊。”李准方一脸着急,拽着竹心,“丫头,合着你家二奶奶不能吃,你就不弄了?” 竹心瞪着李准方的手,冷道:“男女授受不亲,准方少爷,你松手。” 李准方一脸耍无赖,“你不给我做,我就不松手。” “哼,无赖。”竹心甩了甩手,可怎么都甩不掉,怕自己扛不住诱惑,低头道:“我给你做还不成嘛?” 李准方顿时喜上眉梢,松开竹心,一脸得意,“臭丫头,这还差不多。” “大门口了,别丢人现眼的。”初尘白了这二人一眼,打情骂俏本该是开心与羞涩,可对于竹心来说,这是奢望。 竹心从对李准方倾心后,她都是默默的喜欢,做好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拿着初尘的名义送给准方,就算这么近的距离,她都只敢打趣,不敢眼波留情。 三人正要进门,便听见左晋的声音,“准方少爷,救命。” 三人齐齐回头,再见在大门不远处,左晋驾着马车,一脸焦急,拼命的喊着。 “我前面就听到这个声音了,可是太小,所以没太在意。”竹心一脸释然,“从出城就在喊。” 初尘一看是左晋,心下不爽,冷道:“我先回屋,你看看他找你什么事?”说完,便要走。 李准方伸手拽着初尘,“估计是慧妹妹出事了,不然什么事能让左晋火急火燎。” 初尘一听,心下一紧,能让左晋登门,一是打击她,二就应该是求医了。长吁一口气,故作一脸冷漠,“管我什么事?” “嫂子,你别这样。”李准方气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这脾气。 “准方少爷,快救救慧儿。”左晋喝斥马,跳下马车,跪在李准方和初尘面前,“大姐,只要救了慧儿和她腹中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了。”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事。”初尘冷冷说完,转身便走。 “姐……”采菱撩起车链子,初慧喊了一声,初尘回头。 只见马车里,初慧豆大的汗珠如雨下,脸色苍白如宣纸,白色的褥子泛着殷红。 李准方下了一跳,立马跳上马车,抓着初慧的手,顿时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一年多不见,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场面,初尘也气得咬牙,知道初慧在左家过的什么日子,瞪着左晋,“你对她行了畜生行为?” “姐,不是相公,是他娘。”初慧生怕初尘因她怪罪左晋,努力说完,喘着粗气道:“姐姐,救我的孩子。”说完,便晕了过去。 “慧妹妹。”李准方喊了两声,不见初慧应声,便道:“嫂子,喝了堕胎药,可这都成型的孩子,药下胎是不可能的,现在出血了,所以……” “混账。”初尘一声怒吼,瞪着左晋,“如果初慧有什么不测,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是,大姐怎么处置都可以。”左晋连连磕头,“只求大姐就慧儿。” “走侧门,抱进去。”初尘一声怒吼,吩咐竹心去找棉花婶,自己疾步进了院子。 李准方瞪着左晋,“嫂子忌讳一些东西,可也没有见死不救,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抱着慧妹妹走啊。” “是。”左晋回神,立刻起身,抱着初慧,大步跟着李准方,直接去了落雪苑的小药房。 初尘回院子,招呼林娘她们烧热水,竹心去小药房准备软榻,自己先回了卧室,拿了一套自己订制的小刀,这些都是她安着手术刀订制的,就怕自己下一次难产…… 不容初尘多想,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小药房。一看左晋和那丫头还在,便道:“你们先出去。” “大姐……” 初尘瞪着欲要说话的左晋,冷道:“出去。” 李准方摇摇头,“三少爷,你先出去吧,这里医术都是我们李氏一族的秘密,外人在不便。” “好!”左晋点点头,一脸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坐在石墩上。 “三少爷,你要保重身体啊。”采菱一脸难过,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本以为自己铁石心肠,本以为自己早已五毒不侵,可是自己原来这么脆弱,脆弱的需要她一个弱女子来保护。左晋想着,苦笑道:“慧儿,只要你好好的,相公怎么都答应你。” “三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采菱说着宽慰话,心下却自责不已,要不是她没说清楚,也不会…… 屋子里,初尘将四把各异的刀子递给李准方,“准方,你摸了胎位可正?” “胎位还算好。”李准方说着,看看刀子,以为初尘要接生,便又道:“不过算算日子,也就八月大,要下药催生,可怕很难,而且慧妹妹也晕过去了,无理生产。” “有法清除堕胎药吗?”初尘知道这药量不多,可到底也伤着了根本。 刘准方摇摇头,“虽然药量不多,可到底是见红了,就算能保住孩子,大人也是遭罪,而且孩子的养分没有,估计在肚子里也活不了多久,要是不催生,估计会一尸两命。” “马上催生。你用针法把初慧唤醒,我去备药。”初尘不敢多想,现在目前只有先救了人再说。 “好!”李准方立刻开始施针,一刻也不敢怠慢。 初尘本想去抓药催生,想起前几天自己做了药丸,便觉得也许上上天可怜初慧吧,拿着催生药过来,等着初慧醒转。 “嗯……”初慧咦哼了一声,便睁开了眼睛。 初尘不想她多言,冷道:“吃了催生药,我和准方帮你生产。” “可……可是孩子还不足月。”初慧抬手捂着肚子,一脸担忧,“我现在已经不痛了,可不可以……” “慧妹妹,我现在是用的银针给你止痛,要是拔了针,你更本承受不起。”李准方连忙解释,“你羊水破了,还见了红,孩子要是不生下来,必定活不下去,弄不好会一尸两命……” 一听这话,初慧慌了,连忙道:“我生,我生。” “把这药吃了,一会我会把你下身剪开一些,让孩子容易出生,希望你们做的孽不要报应在孩子身上。”初尘冷冷说完,将催产药递给初慧,“还算你运气好,不然等我生产时,就没人能救你了。” “嗯!”初慧接过药丸,放在嘴里,初尘喂她喝了水,吞下了药丸。 李准方一直未初慧顺胎,心下有些不明,“这孩子养得还算不错,怎么就?” “左家恨死了我相公,自然不想他有孩子。”初慧说着,满目疮痍,“相公是个可怜之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初尘睖了初慧一眼,“你这种为了情爱盲目的女人,活该跟着他受罪。” 李准方冷冷一笑,“难道不是他欺负你最多吗?” 初慧苦笑道:“如果他不欺负我,那么左家和刘氏对大姐的恨,肯定转移到我身上,他出手至少知道轻重,可刘氏和左家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初尘冷笑不已,转身摸摸她的肚子,“生完孩子,就给我离开,这李家大院没有你们两个的容身之所。” 初慧眼泪直落,她的大姐永远都是这么冷漠,笑了笑,“大哥和弟弟们好吗?” “你还记得他们吗?”初尘睖了她一眼,“他们好着了,你少操心。” 初慧一听这话,有些惊讶,“难道王贵能放过我们家?” “他王贵不是神,谈不上放与不放。”初尘不想她此刻多想,便叹气一声道:“我早有安排,娘家一切都很好,你管好你自己便是。” 初慧苦笑,她果然厉害,做什么事情都想的周全,她受了一年多的折磨,算是彻底知道要经营一个家多不容易,也怪自己当初不懂事,害苦了娘…… 李准方听着她们的家事,一直为初慧探脉,本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不合适,只好闭嘴。 “唔!”初慧低哼一声,连忙抓住卧榻一侧,“好痛。” 李准方感觉脉象异动,便道:“嫂子,脉象有了冲力了,催生可以了。” “啊……”钻心的痛,让初慧隐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初慧痛的乱动,让初尘无法下手。 “准方,叫左晋和棉花婶子进来,顺便叫他的丫头去帮忙端水。”初尘一声吩咐,李准方立刻去办。 左晋一听叫他进去,立马飞奔过来,一进屋子,便问道:“大姐,需要我做什么?” “按着初慧的双腿,不许她乱动。”初尘一声吩咐,瞪着初慧冷道:“要想自己的孩子活命,自己给我坚强点。” “嗯!”初慧应声,不停的喘息。左晋上前握着初慧的手,“慧儿,你要努力,只要剩下这孩子,你们母子平安,我们就离开左家。” “真……真的吗?”初慧很是开心,笑得泪水都落下了。 “嗯,是真的。”左晋抬手为她擦拭了泪水,“为夫终于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了?” “什么?!”初慧一脸腻笑问候,左晋低头亲了她的额头,“最怕失去你。” “相公……啊……” 初尘就在这时,剪了一刀初慧的下身,初慧一声哀嚎,张口咬住左晋的手。 初尘咬牙,忍着心疼,对一旁的棉花婶道:“婶子,交给你了。” “好,你到一旁去休息。”棉花婶接过初尘手中的剪刀,便对初慧喊道:“用力,为了你的孩子,拼了命努力。” “唔!”初慧拼了命的用力,左晋也咬着牙,忍受着刺骨的疼痛。 “热水。” “来了。” “快,再换热水。”丫鬟婆子忙进忙出,弄得落雪苑人仰马翻。 快一个时辰了,初慧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左晋心痛的要死,不停的喊着,“慧儿,努力,努力。” 棉花婶着急了,这孩子都出来头已经出来了,要是现在不用力,孩子会被掐死的,怒吼道:“初慧丫头,你在使劲,快了,已经看到头了。” “嗯,好。”初慧有气无力,应了声,深吸一口气,“唔……” “哇哇……” 孩子落地,棉花婶怕孩子没了生气,抓起孩子就打,孩子出声,这才安心。包裹起孩子,递给左晋,“恭喜做家少爷,生了一个少爷。” “儿子!”左晋颤颤巍巍的接过孩子,抱到初慧面前,“娘子,你看,这孩子多像你。” 初慧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拽着左晋,“傻瓜,才刚出生,哪里看得出来。” “怎么就看不出了,你看看他的眼,他的眉……”左晋看着初慧拽着他的手,慢慢滑落,惊慌喊道:“慧儿,慧儿……” 棉花婶正打算收拾胎衣,却见初慧双腿颤抖,下体鲜血直流,惊呼道:“血崩。” 外面,初尘听到孩子哭声,安心的端着一碗汤,正要喝。可一听这话,嘭的的一声,汤碗落地,初尘惊得立刻站起,“慧儿。” 李准方也放下碗,扶着初尘,“你别着急,慢慢来,我先去看看。”说完,拍怕初尘的手,宽慰着便往里屋走。 李准方进来,左晋急忙上前,“准方,快救救我娘子。” “我知道。”李准方连上前,抓着初慧的手,一探脉,心下一紧,虚空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初尘急急忙忙的进来,问道:“准方,我妹妹怎么样?” 李准方摇摇头,“嫂子,空了,救不了了。” 左晋顿时瘫坐在榻前,握着初慧的手,“娘子,娘子……” “姐姐……”初慧眨巴着眼睛,连招手的力气都没有,“姐姐,你过来。” 初尘紧了紧手,忍着泪水,走到榻前,“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姐姐,这都是我的报应,我不愿任何人。”初慧说着,眼神流露出祈求,“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求姐姐照顾我的孩儿,保他一世安康。” 初尘咬牙,瞪着地上的左晋,“孩子有爹,而且孩子是左家人,自然有左家照顾,轮不到我这个外人。” 初慧端着粗气,苦笑道:“我知道姐姐还在怨恨我,可是妹妹知道错了,早就知道了,如今我也不行了,一死百了,姐姐就原谅我吧。” “慧儿,你不会死的,你不会。”左晋将孩子放在地上,对着李准方就不停的磕头,“准方少爷,我知道你医术好,求你了,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慧儿,我什么都给你。” “哇……”孩子顿时哭的不行,棉花婶咂嘴,连忙抱起孩子,“真是做孽啊。” “婶子,你先带孩子去暖房。”初尘招呼一声,瞪着左晋,“早干嘛去了,如今人要死了,你才来伤心,有什么用。” 李准方伸手去扶左晋,“我已经尽力了,初慧身子早就被耗空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左晋苦笑连连,这下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原谅吗?!她该恨吗?!初尘以为自己对初慧没有一丝情感,可望着这一幕,她心下一酸,泪如雨下,缓缓坐到软榻边,抬手握住初慧的手,“姐姐恨你,到死都无法原谅,可谁叫你娘的亲生闺女,谁叫你和我是一奶同胞,如今你真的要走了,姐姐真是恨的不行了。” “姐,妹妹对不起娘,对不起你啊。”初慧一声叹气,宛如回光返照,坐了起来,扑在初尘的怀里,“姐,我错了,错的离谱,可我不悔,所以姐姐,你别找晋哥哥的不是,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慧儿。”初尘心下一紧,这孩子这一刻如同她初见她那般柔善,可如今…… “姐姐,你答应我。” 望着初慧一脸哀求,初尘心被揪住,痛苦不堪,点点头。 “谢谢姐姐。”初慧连连点头道谢。 初尘一脸恨铁不成钢,摇摇头,“那你好好和他说说话吧,姐姐会送你最后一程。” “相公。”初慧喊了一声,左晋便过来,扶着她,“慧儿,慧儿。” 初尘起身,抬手招呼李准方搀扶着自己,转身出了房门。 初慧很是担心左晋,柔柔一笑,“相公,那个家你是回不去了,你别学爹爹,娘死了就跟着去,以后我们的孩儿就没人照顾了,我不要我们的孩子像你一样孤单,我要你带着对我爱,对我的愧疚,好好的活下去。” 左晋不停的吻着初慧的额头,哭泣道:“慧儿,你少说两句,好好休息,你会没事的。” “相公,但凡有一点希望,我姐姐都不会放弃我。”初慧伸手摸着他的脸,“初见你,你就是样,满目疮痍,好似全天下都欠你的,如今依然如此,相公,你要知足,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你,慧儿,我只要你。”左晋宛如一个孩子,伤心欲绝,抱着初慧,紧了又紧,生怕一松手就没有了。 “相公,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初慧只觉得眼前的人模糊不清,自己的脑中出现了娘亲的身影,还有声音,不有的哭喊道:“娘,不要带走我,不要带走,让我和晋哥哥再说两句话。” 左晋疯了一般,抱紧初慧,不停的喊,“慧儿,不要怕,慧儿……” 屋子外,初尘扬起头,气得嘴角抽搐,任由泪水滑落,长长的喘着粗气,呼出那满腔的怒火。 看着初尘这样,李准方很是担心,连忙劝着,“嫂子,你可不能太过悲伤,你虽足月,可生产的日子还有半月,现在……” “慧儿,我得慧儿,你醒醒,你醒醒啊……”屋子里一声恸哭,打断了李准方的话。 初尘顿时泪如雨下,双目充血,挥拳打在门房上,咬牙切齿道:“左氏,刘氏,我要你们给我的慧儿陪葬。” “嫂子,你节哀啊。”李准方也不知道说啥,一脸哀伤,心痛这两姐妹的姊妹之情,活着不肯原谅对方,死了来悲伤有何用。 不一会,左晋出了,一脸淡笑,跪在初尘面前,“大姐,我对不起慧儿,可她生是左家人,死是左家鬼,我要带她回去安葬,孩子求你帮我照看半月。” “混账东西,你这个混账东西。”初尘怒红冲天,抬手就打。 左晋任由初尘打骂,只是淡淡的笑着,心如死灰。 “嫂子,你冷静点。”李准方连忙拉着初尘,“现在最伤心的是他,你别动了胎气,你可是答应了二哥,要等他生产的。” “你滚,马上给我滚。”初尘冷静了下来,“初慧我会带回老家安葬,用不着你假好心。” “大姐,慧儿……” “闭嘴,你休想带着初慧的尸体。”初尘怒吼着打断左晋的话,“孩子你别想,只要是慧儿的,你现在就别想拿走一样。” “嫂子……”李准方知道她现在在气头上,可也不能这么霸道啊,“孩子是左晋的,你无权……” “我没告他谋杀,就不错了。”初尘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初慧的死,可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无法接受,将所有的怨恨都归咎与左晋,“你滚,马上给我滚。” 这时候,各大院子都知道初慧来李家大院产子这事,苗巧挺着大肚子,在慕容冥的搀扶下,最先来了落雪苑。 不知初慧已经殁了,苗巧进门便问道:“姐,慧姐姐怎么样?” 慕容冥一看这架势,便拽了拽苗巧,“巧儿,别问了。” “大姐,求你了,我只要慧儿的尸首。”左晋猛的俯首在地,不停磕头。 “混账。”苗巧回神,怒骂一声,欲要上前大骂。 慕容冥连忙拉着,“你看看左晋,他比你们谁都难过,你别火上浇油了。” 苗巧瞪着慕容冥,“相公,你撒手,我今天非要他左晋给我慧姐姐抵命不可。” “不要吵了。” 初尘一声怒吼,苗巧安静了下来,憋屈道:“早就告诉你,把慧姐姐接回你,接回来,你不听,如今没了,你凶也没用。” “娘子,你少说两句吧。”慕容冥抬手捂着她的嘴,连连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初尘看着不停磕头的左晋,长吁一口气道:“你磕破了头,能让慧儿醒过来嘛?” “大姐,求你了。”左晋没有间断,继续磕着。 “三少爷。”采菱也跪在一旁,可也不敢去劝,只好拽着初尘,“亲家大姐,我加三爷对三奶奶很好的,很多不得已,都源自他们在左家的无奈,求你把三奶奶的尸首还给我们吧。” “无奈?!没本事何须找借口,就算我把初慧的尸体给你,你能给她风光大葬吗?” 初尘一言,左晋一怔,确实也是,可他如今能为这个爱他的女人做得,便是亲手安葬她。 “不知道了吧。”初尘冷冷一笑,“会去吧,别说我不给你机……” “可以。”左晋没有一丝犹豫,很是笃定的说道:“三日后,请姐姐来观礼。” “好!三日我定会前往江源县,要是葬礼有一丝不如我的意,我便带走初慧。”初尘懒得与他多言,冷冷说完,便招呼竹心,“叫二壮来帮忙。” “不用了。”左晋起身,淡淡一笑,转身进了屋子,脱下自己的斗篷,包裹住初慧,柔柔一笑,“娘子,我带你回家。” 初尘望着左晋苍凉的背影,心里有恨,也变成无奈,只能等三日后,他给她最后的交代吧。 * 第三日,初尘,苗巧一行人,早早在院子门口,准备出发。 突然吗,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了院子门口,采菱灰头土脸的下车,看着初尘,便跪下道:“三少爷跟着三少奶奶走了。” “啊!” 众人顿时傻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尘不相信左晋是殉情的那种人,冷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天前,三少爷带着尸首回去,老夫人说晦气,不让进门,三少爷便抱着三奶奶在左家大院门口跪着,大少爷本想让三少爷进门的,可老夫人以死相逼,大少爷也无奈,由着三少爷在左家门口跪着。” 采菱说着,连连咳嗽几声,初尘立刻吩咐道:“扶到门房。” “姐,我们还去吗?”苗巧问了一声,便见初尘一个眼刀丢过来,立马笑道:“那我们先等着。” 竹心扶着采菱来的门房,初尘也跟着进来,竹笙给倒了一杯水,递给采菱,“先喝口水再说。” “谢谢。”采菱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初尘,“三少爷说不能对不起你,也不能失言,所以将自己浇上了火油,威胁家丁后,抱着三奶奶,走进了左家大院,将他们住的小院整个点着了。” 初尘一听,震撼的不知所措,这疯子,难道不知道还有孩子吗? “幸亏大少爷阻止,救下了院子,可三少爷和三奶奶早已烧的面目全非。”采菱连忙放下杯子,跪着初尘面前,“亲家大姐,你一定要让左家安葬了三少爷和三奶奶,三少爷和三奶奶真的很命苦。” “岂有此理,真当我落家无人了。”初尘一声冷哼,从怀里掏出孟玄珏的玉佩,递给竹笙,“去,找我二哥,带齐人马,我今日就要去找左家要个说法。” “嫂子,你先冷静点。”李准方连忙拉着初尘,“容我先去左家看看,看看他们什么意思,免得你结仇与左氏和刘氏。” “哼,这仇恨早就结下了,不差这一点。”初尘冷哼一声,甩开李准方,瞪着慕容冥,“大哥他们估计也快到了,你跟着去照应一下,万一左家动武,你才叫二哥现身。” “我也要去。”苗巧上了,一脸气愤,“我也要去找左家算账。” “现在不是去观礼,连我都不去了,你还去干吗?”初尘瞪了苗巧一眼,“你想跟初慧一样难产?” “不想。”苗巧连忙退后,再也不闹了。 “我带你们去吧。”采菱连忙起身,拽着慕容冥,“求你们带的三少爷和三奶奶的尸首离开那个家吧。” 慕容冥猛的甩开采菱,“这事你求不得我们,要是那日他强行带着慧姐姐的尸体回去,也没有今日之祸了。” “好了,都不要说了。” 初尘娇叱一声,心下为左晋惋惜,想起那才三天的孩子,如今双亲殁了,那才叫可怜。 追根问底,就是那碗堕胎药害的,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初尘瞪着采菱,“谁给您们三奶奶下的堕胎药,你最好给我去做一次呈堂证供。” “是老夫人亲子煎的药。”采菱顿时泪如雨下,“我不知道那是堕胎药,所以才让老夫人煎药的。” “哭丧回左家。”初尘一身怒吼,粉拳紧握,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三十九章 忌讳 “初尘。”母昭裔和张仙人齐齐来到李家大院门口,拦着初尘。 初尘一看二人身边的竹心,便知道是李准方干的好事。初尘不等二人开口,便道:“我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绝不!” “没人叫你善罢甘休,可也不是这样鲁莽行事啊。”母昭裔走到初尘身边,抬手拍拍她的手,“他左家不是小家族,出了这等事,他必须登门给你说清楚,不然他左家也不得安宁。” “死了三日,不给入门,他左家还有什么干不出来。”初尘怒气不已,完全不听劝,瞪着慕容冥,“要大姐亲自去吗?” “小娘子,你现在是怒气攻心,失去了理智。”张仙人嬉笑的走了过来,看着母昭裔,“老家伙,老道陪慕容公子前往,你可安心?” 母昭裔睖着张仙人,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代价了?” “放心,等事成了,我自然会问小娘子要,回头这……” 没等张仙人说完,初尘冷冷一笑,“三日,三日不上门来,我就灭她一族。”说完,对着慕容冥吩咐道:“去拦下大哥,直接迎接到这边来。” “好!”慕容冥应声,便转身朝着马厩走去。 竹笙拿着玉佩递给初尘,傻笑道:“二奶奶,我还去吗?” 初尘结果玉佩,笑道:“去,去请我二哥,说母先生要见他。” “臭丫头,你拿我做幌子,可得到我的许可了?” 母昭裔话刚落,初尘便瘪着嘴,“看来师父是想我去左家要说法?” “你……”母昭裔气急,可想着她如今大肚子,这段时间回来,棉花婶没少说她这些年的苦,特别是双胞胎早产,那叫一个险…… 母昭裔无奈,叹气一声,“那师父在大院住三日吧。” “竹心,还不快去准备,就安排在我的主院里。”初尘一脸开心,毕竟这三日她可以学到好多东西,也不至于她闲下来,就想着为初慧报仇…… “那老道我?”张仙人一脸无辜之样,看看二人。 “仙人当然跟着我师父了。”初尘打趣一说,便笑道:“书房东西耳间,两位随便用。” “臭丫头,少没正经。”母昭裔睖了初尘一眼,“不可没大没小。” “是,师父。”初尘颔首一礼,带着二人进了院子。 早上她和苗巧要去闹事,院子里没人跟着。本来张欢和李黎要去,初尘不让,所以她们也没有来。 其实三日前,初慧来这边生产和去世,就让院子里所有长辈怨声载道,她们忌讳生孩子这种大阴之损,可生完孩子又死人,更是忌讳。 连沈莲花不计较的人,这次都没帮着初尘,毕竟这可是族里的大忌,初尘第一次犯着,有功之臣不便惩罚,但大家都不愿此刻去初尘的院子,以免被晦气沾身。 李存倒是没说啥,因为母昭裔来了大院,住在了初尘的院子,只好前往喝茶聊天,不过回去,媳妇唐氏都要给撒柚子叶水,去去晦气。 李涵想来找母昭裔,可被孟氏以死相逼,无奈只好忍着,得空就去花园子看看,以免错过与母昭裔在花园偶遇。 初尘知道目前自己被孤立了,可这一大家人不说话的,让她着实难受。 母昭裔看着初尘放下棋子认输,笑道:“丫头,今天你可是一局未赢。” “我叫翠竹陪你。”初尘说着,便起身。 母昭裔连忙拉着初尘,眨巴着眼,“可以换慕容冥不?” 初尘白了他一眼,“是下不过翠竹,怕仙人笑话你吧?” “你们师徒拌嘴能不能拿一次不算上我?”张仙人剜了二人一眼,将火盆往一边挪了挪,“我离你们远点。” 母昭裔白了张仙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牛鼻子老道,让你陪我下,你诸多借口不陪,现在还说风凉话,我看你还是滚回你的天台山去,免得耽误你修行。” “老不死的,你说啥?”张仙人跳了起来,指着母昭裔就开始骂。 初尘摇摇头,转身离开,她的找个借口去各院说合,不然老是这样,该生嫌隙了。 “二奶奶,你这是要去哪里?” “娘亲,我正说来看你了。” 竹心和翠竹前来,初尘便叹气道:“我是想着你大舅也不肯来这边住,各院也不与我走动,我心生烦闷,不知该找和借口和他们说合了。” “娘亲为何要去说合?”翠竹一脸不解,“你也没犯错,不就是姨娘生了个孩子吗?想当初姨娘也是我们院里的人,要说都是家人。要是他们介意,那就是他们不当这里是自己的家,难道即将生产的嫂嫂和婶子都要出去生不成?” 翠竹话落,初尘怔怔的看着她,这丫头完全秉承了她的坏脾气,一点也不会隐忍。 “大小姐说得对,这院子本就是二奶奶一人所有,他们如今都是寄人篱下,哪有资格说晦气之言……” 初尘顿时怒气,一个眼刀丢给竹心,打断她话,“竹心,此话不可再言,否则我板子伺候。” 此刻,唐氏和许氏正好来这院,本来是来请母昭裔,可一听这话,顿时怒气不已。二人愤恨甩袖,齐齐转身离开。 二人一会院子,便怒不可遏,扬声道:“给我收拾收拾,全部起家搬回邛州府。” “夫人,这好好的,咋回事啊?”李思药连忙出来,一脸不解。 “人家一个奴才说我们寄人篱下,我们李家大房何时需要住在她这破院子里,我们回邛州府。”许氏气得咬牙切齿,对着李思药就冷道:“三弟,别说当嫂子的说你,你整天除了读书写字,啥事不做,别人看着你不爽,连带着我们大房都说,真是气死我了。” “嫂子,我可是听到了,人家可没说我家老爷,你少挑拨。”唐氏冷冷一言,呲鼻一哼,“就算你不挑拨,我们也会走,我们三房在邛州府的房子,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何须在此跟你们大房一个院子,共鼻息之气。” 许氏一听,也不乐意了,白了唐氏一眼,“哎哟喂,难道我们大房在邛州府的房子差了?!想当初,李氏一族要不是我家公爹撑着,能有几个出头?” “住嘴。”李存正好锻炼身体回来,一听这话,怒吼一声,“我还死了,你们就要起锅了?” “三叔,你要凶就对你家媳妇凶去,我们大房不吃一这套。”许氏白了李存一眼,便转身回了房间,招呼李鹤媳妇,和家奴,收拾行李。 “岂有此理,这是反天了。”李存问了一句,便瞪着一旁老二家的媳妇,“你是不是也要搬走?” 江氏心里美滋滋的,故作一脸为难,“我没听到,怎么好意思去揣测初尘的心,再说了我家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帮初尘,儿媳又要生了,我临边那小屋子不够住,大嫂要走,我正好可以住进主院,省事。” 李存心下鄙夷,回头瞪着唐氏,“是初尘说的?” “不是。”唐氏把刚才经过说了一遍,便道:“虽然初尘吼了竹心,可竹心一直呆在初尘身边,自己的奴婢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她自己平日里……” 李存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将唐氏的话生生逼了回去了。 江氏想着,这个院子要是所有人都走了,那么她住着主院,两个儿子一人一个侧院,那不是太好了。想到这里,江氏便语带讽刺道:“搞了半天,是你们自己想离开,还拿一个奴婢来,胡乱猜测初尘的心思,要是长辈们自己做不好,还要怪罪小辈,那可真是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二嫂,你合适一点,我也没说啥。”唐氏气急,回了一句,便委屈的要死。 本来回院子想找爹爹商量来着,可许氏一闹,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爹爹训斥,这院子如今人多嘴杂,她本事无心之人,却非要夹着受气,这院子有啥好的。 江氏太了解唐氏,很快这女人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李存这爷爷辈的走,只要李存走了,那么主院就是她的了。 “是没说啥,可已经院子就咋呼着要搬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住在邛州府似的。”江氏说完,故作一脸鄙夷,“有邛州府的房子,自然是瞧不上人家初尘这小院了。” “江氏,你太过分了。”唐氏一声吼,便泪水直落,瞪着李思药,“都是你,都是你。” 李思药睖了江氏一眼,“老二家的,你最好合适一点,别以为劳资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知道又怎样?”江氏一脸不以为然,“难道我何时说过我的心思了?” “你……”李思药气急,她说得也没错,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知道就不会让你如愿。”李存淡淡一言,看了看江氏,“这里的主院永远都只能是长房居住,你算院子里的人走完了,劳资也可以让你住不上。” 李存话一落,江氏心里犯怵,她怎么就忘了初尘的脾气,这丫头最孝顺,要是李存一句话,她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江氏故作赔笑,“三爷爷,我这点花花肠子,那可是针对他们不知足,不是你老人家,你不要往心里去。” 唐氏摸了一把泪珠子,抽泣道:“爹,我真是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觉得这院子里人心不古,我又是小辈,很多时候话不对就被误会,与其这样,还不如住的远些,少了那些个破事,古话不是说了吗,远香近臭,住得远未必不是好事。” “弟妹这话说得话,住远一点省事。”许氏已经收拾好了,毕竟她就早在准备着搬回去,这院子里如今又捞不着油水,她在这里也没啥意思,只要初尘需要镖局,他们家就不怕没事做,没饭吃。 初尘在外听了好久,刚才也是她不小心,不然也不至于闹到这不天地,既然事已至此,她多说无益,要走的不留,留下的一视同仁。可不能在这时候离开,怎么都要等家里的男人回来了再说。 初尘叹气一声,努力挤出笑容,进了院子,“啥事这么热闹啊,多远就听到院里人声鼎沸了。” 众人一听初尘的声音,都有些诧异。许氏心里更明镜似的,笑着上前,“听咯额墙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古往今来,恐怕只有侄儿媳妇一人了吧。” “旗伯母这么一说,我初尘应该光宗耀祖了?”初尘故作一脸惊讶,不答反问后,走到李存面前,屈身一礼,“三爷爷,我师父不愿意输棋,吵着不让翠竹陪,我无奈只好来寻三爷爷了。” 李存连忙搀起初尘,“不是说了,你身子沉,这些个礼数可以免了,你怎么就是不听了?” “你是老可是这话院子里最长的一个,我这一见礼就是两辈人,你老受得起。”初尘无视许氏和江氏,对李思药盈盈一笑,“思药叔,张仙人也在书房里等着和你切磋字画了,可半天不见你,让我过来问问。” 李思药讪讪一笑,“刚说要出门,你思药婶子就怒气冲冲的回来,你叔这不是还在赔小心嘛?” “谁要你赔了?”唐氏没好气瞪了李思药一眼,“你约了人就早去些去吧,有事回来再说。” “哎哟,多谢娘子了。”李思药连忙作揖,一脸嬉笑,便辛辛离去。 许氏本不想回话,可刚才初尘那架势,就好似有她无她无所谓,她可不能断了家里的关系,只好陪笑道:“初尘啊,旗伯母先回邛州府了,有事你只管来邛州府通知一声,旗伯母定会义不容辞。” 初尘转身,看着许氏和她的儿媳孔氏,“你们这个家谁主做?” 许氏一脸不解,想也不想就回道:“当然你是旗伯父了?” 初尘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旗伯母要离开不是告诉我初尘这个晚辈,而是找你们当家的。如果他们都没什么意见,你们搬走所有家当便是理所当然。不然你们贸贸然离开,恐怕到门口会受辱啊?” 江氏一听,初尘这是不想他们离开,那她的院子?!江氏抬手捂着嘴,低笑连连,“嫂子,你看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听江氏的话,孔氏便拉着许氏,“娘啊,我刚才就跟你讲了,要不要等爹爹和相公回来再说,你看吧,弟妹果然不让我们这样离开。” 许氏气急,怒吼道:“落氏,今儿我还把话给你撩这了,你让我们走也就算了,不让,老娘今儿就跟你拼了。” 初尘听出来了,故作一脸无辜,“谁说我要拦着了?” “你刚才那话难不倒不是吗?”许氏怒气,把初尘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初尘一听,轻笑连连,“旗伯母不理解初尘便告诉你,你要走我不拦着,可不能让别人说我撵你们,所以麻烦你们走之前写个字据什么的,正好三爷爷也在,他老做个证人,免得以后旗伯父和鹤天哥哥找我寻事,我可惹不起他们两个人。” 李存顿时想笑,可也忍着,故作一脸淡漠,“你们要走都可以写字据,免得连累人家,叫外人看了笑话去。”说完,便对唐氏道:“我去陪母先生,你好好在家,少给我无事生非。” “是,爹爹。”唐氏屈身一礼,也不敢多言。 “初尘,你要说什么,做什么,回头找人寻我便是,我先去陪母先生。”李存说完,便瞪了许氏和江氏一眼,愤恨离去。 许氏一听李存的话,思前想后,要是她写了字据,岂不是让人说她太过执拗,到时候全变成她的不是了。 不行,许氏举得现在不能跟初尘硬碰,淡淡一笑,“既然是这样,我也没说要离开,只是想去邛州府住些时日,会头等你旗伯父回来再说吧。” 初尘故作一脸释然,“哦!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旗伯母叫人把东西搬回去吧,免得叫有些人以为你要挪地了,回头跟我要院子,我要是不给,岂不是叫人说我小气。” 江氏自然明白初尘话里有话,故作小脸,劝解道:“都是误会,我刚才就在说,初尘没有那个心思,他们不听,现在误会解除,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才是紧要事。” 初尘立刻抓着江氏,撒娇道:“都是江伯母善解人意,果然如此,回头江伯母可要替初尘说多好话,如今外院好几拨想进大院子,我家三叔都派人说了好几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绝,只好说院子住满了,才把他们打发了,不然初尘早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许氏自然明白初尘的话,故意笑问道:“哎哟,这老三还真是不省心,不是有院子吗?” 初尘叹气一声,摇摇头,“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旁的竹心笑了笑,“有啥不好说的,不就是老宅子那边,李花姑姑被婆家撵回来了,如今仗着自己是老太爷的女儿,非要占一半,杨氏虽然拽着房契,可想着那房契是我家二奶奶买的,如今也不是她自己的,故而叫三老爷来找二奶奶,二奶奶说李花姑姑回来,自然要接受着,总不能叫外人欺负了去,所以让他们住在一起,可杨婶子和李花姑姑不对味儿,天天吵,三老爷无奈,找二奶奶几次,想搬进大院子,二奶奶不肯要这样的家人搬来寻事,所以没答应。就说院子住满了,打发了三老爷。” 初尘故作怒气,瞪了竹心一眼,“死丫头,总是口没遮拦,小心哪天我把你指给一个聋子,叫你这个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说啥。” “二奶奶,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哪里错了嘛?”竹心故作一脸不服气,说完便气呼呼的走了。 初尘一脸无语,“哎哟喂,瞧瞧这些丫头,个个脾气都不得了,连我这主子都不能说两句了。” 许氏明白她的意思,故作一脸责备,“谁叫你自己平日里放纵他们,现在自己受罪了,活该。” “旗伯母。”初尘故作撒娇,和他们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大房的院子。 唐氏在也说要去找孟氏,跟着初尘离开了。 望着初尘离开,许氏咂嘴,“什么东西,一个买来的劳什子,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完,吐了一口口水,瞪了江氏一眼,“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我当初可以把你念道临边,如今一样可以。” 江氏眼里喷火,咬牙切齿道:“你大可来试试,看看如今的我还那么好欺负吗?” “江氏,等老爷回来,我自然叫你知道,谁才是大房长媳。”许氏说完,轻蔑一笑,便转身离去。 江氏瞪着许氏的背影,恨不得将其焚烧殆尽,冷哼一声,甩袖进屋子。 初尘和唐氏走出院子后,直接去了花园子,初尘看唐氏心事重重,便道:“思药婶子,你有话就直说,刚才你不愿说,是因为他们两个,现在无人了,你说吧。” 唐氏一听,张张口,欲言又止,连忙拉着初尘,左右看看,才叹气道:“你旗伯母是早就想走,所以才找借口,今日本来就是去找你说离开的事,可到门口就听见竹心那丫头口无遮拦,而且我也想离开,我在那个院子里着实不好受,你就帮帮婶子,给婶子出个主意吧。” 初尘叹气一声,“也是,当初是大爷爷和三爷爷要住在一起,所以再把你们安排在一个大院子里,如今大爷爷走了,没人能震得住旗伯母,你们确实委屈了一点。” “侄儿媳妇,婶子知道你一个人打理这个家不容易,所以不敢叨饶,今天要不是你旗伯母说要离开,我也不会跟着来。”唐氏说着,眼含泪花,“你思药叔是废了,可我能怎么着,爹爹那脾气你也知道,两个孩子也只管生意,连唯一的儿媳妇又不在身边,我……” 初尘连忙拍拍她手,宽慰道:“婶子看上哪个院子了?” 唐氏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开心,“只要不和大房一个院,哪个院子都可以。” 初尘挑眉,打趣道:“我的落雪苑挺大的,婶子要不要……” 没等初尘说完,唐氏连忙拍了初尘的手一下,“你个小妮子,你存心气你婶子的吧?” 果然还是有忌讳啊!初尘心下叹气,故作笑脸,“知道了,回头我让人把云水榭给打扫出来,哪里住你们很合适,准开和准方回来就住客房便是。” 唐氏一脸喜悦,“我一会自己带人去打扫,不劳烦你的人了。”说完,寒暄两句,开心的离去。 第四十章 要人 左晋去世第二日,左毅带着十几个家丁前往李家村,来到李家大院门口,就大骂不停。 听着外面的骂声,初尘气得浑身发抖,可也是忍着,心下暗骂,这真是猪八戒的武器,倒打一耙。 竹心气得跺脚,愤恨道:“二奶奶,这真是一群土匪,你听听,什么叫我们谋害了初慧小姐和姑爷,还抢了他们的孩子,这……这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雷劈死他们吗?” “落氏,你滚出来,你还我左家的小少爷。” 左毅亲自喊话,初尘再也忍不住了,怒气起身,“我今儿就不信这个邪了,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嫂子,你可千万不要动气。”李准方连忙拦着,“他们来势汹汹,你一个妇道人家,要不我先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这都是明面上的事了,人家又不找你。”初尘咬牙说完,对着母昭裔和张仙人一脸委屈,瘪嘴道:“当初师父说要我忍着,说什么大家族不会如此,可你现在看看,这他妈的和下三滥的人有什么区别?” “真是人心不古啊。”母昭裔也叹气一声,“现在为师也不说啥了,你们各凭本事吧。” “老不死的,当初就跟你说了,少管人间事,你非不听,如今被埋怨了吧?” 张仙人话落,初尘连忙屈身一礼,“师父,我也是气急了,绝对没有埋怨你的意思。” “臭丫头,少狡辩,埋怨多正常啊。”母昭裔说完,瞪着张仙人,“你说两句我就感激不尽了。” “不说就不说。”张仙人白了母昭裔一眼,瞪着李准方,“还不给为师倒酒?” “是!”李准方如今被张仙人收入门下,所以除了看诊,几乎都在初尘这边院子待着。 初尘摇摇头,心下好受一点,屈身一礼,“二位老家人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母昭裔挥挥手,“去吧,他真要是无理取闹,正好你家二哥今日要来,遂了他表现的心就好了。” 初尘一听这话,那叫一个高兴,“只要师父这一话,我便安心了。” “去吧。”母昭裔不想她太过操劳,自然会帮着她一些,而且本就是左家不对,初尘也占了个理字,他与情与理都该帮着。 初尘来到大院门口,见着好几房都在,特别是沈祖母,还振振有词的跟左毅理论。 沈莲花一脸不齿,笑道:“左家大郎,别说我老婆子话多,谁都知道你家左氏一门,如今妻妾生了好几个,连一个带把都没有,听说我家初慧生了孙子,所以想来要回去,可你们当初下毒手的时候,可有想过这孩子是孙子了?” “沈婆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左毅一脸不悦,冷道:“谁都知道我家弟妹只是摔了一跤,来李家寻医,可惜早产而亡,这些我们都可以接受,我弟弟回来不久,便因为孩子被抢,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焚火自尽,我也是受命弟弟遗书所托,替他要回孩子,这有何不对?” “左家大爷不去编书真是可惜了。”苗巧呲鼻一哼,“睁眼说瞎话,你连草稿都不打吗?” 李黎也插话进来,“厚颜无耻,你们左家要是有一点良心就不会找上门要人,而是应该负荆在背,登门赔罪。” 左毅不搭话,一见初尘出来,冷冷一笑,“我还以为落家大姐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了?” 初尘挑了挑眉,轻蔑一笑,“左家大爷说不来人话,我不怪罪,可这冬腊月上门闹事,难道是你家祖宗立下规矩吗?” 初尘出了名的骂人不带脏字,好几房人都在一旁看热闹,一听这话,顿时大笑不止。 左毅一脸不以为然,“我们可没闹事,我们只要要人,你们不给,我们只好如此,你们要想安宁,把孩子还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 “要孩子可以。”初尘淡淡一笑,“请问你能保证这孩子一世平安吗?” “这是我们左家的孙子,当然一世平安。”左毅冷哼一声,“落家大姐这话问得失水准了吧?” “呵呵……水准?!对你左家不需要。”初尘轻蔑一笑,瞪着他,“差不多的问题,我问过左晋,能不能给我妹妹一个葬礼,他说可以,可是回去了,便一命呜呼,你们还没将人下葬,便来闹事,真是可笑。最可笑的,是你也想东施效颦,难道你觉得我会笨得再相信你们左家?” “你少找借口。”左毅冷哼一声,“说到底你就是不给了?” “我可没这么说。”初尘淡淡一笑,白了左毅一眼,“左家大爷要孩子,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我也是听了我妹妹临终遗言,说是你家亲娘下了毒手,害了我家妹妹,虽然我们没有证据,可到底也不敢冒险,所以你来要孩子,还不如叫你娘来给我立下字据,保我外甥一世平安,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我便立刻把孩子给你们。” “落氏,你别欺人太甚,弟妹来我左家,我们待她不薄,可你这做姐姐的了?;”左毅一听这话,故作怒气,指着初尘,“谁人不知你连弟妹出嫁都不肯来,可见你恨你妹妹入骨,叫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毒害了我弟妹,故意捏造这些谎言?” “欺负你们我都嫌累得慌,更加不要说去编制什么谎言?”初尘一脸不肖,瞪着左毅,“谎言是对有爱之人,做的善举之事,你们不配。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是大家争执不下,大可见官。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她刘氏敢立字据,我落氏立刻给你们孩子,其他免谈。” 左毅知道这女人真心不肖和他废话,可他要是不来闹,等他们找上门来,那就是谋害之罪,他可吃罪不起,而且娘亲也老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告官。 想着这些,左毅咬牙,“字据我来签。” “左家大爷耳朵不好吗?”初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也配跟我谈条件?” “哈哈……”众人顿时大笑不止,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你……”左毅是气的脸色,青紫难辨。 这直白的鄙视,众人的嘲讽,如一把锋利的带毒之剑,刺中左毅的胸口,毒素瞬间蔓延开来,怒火腾腾越起,运足了内径,挥掌打在一旁的石狮子上。 “嘭”的一声巨响,众人吓得不轻,全都往后退了几步。 左毅如此举动,初尘一点也不畏惧,反而走下了台阶,抬手摸摸另外一只石狮子,看着左毅,“不多,一个石狮子一千两,左家大爷要是喜欢,这边还有一个,打完了记得付钱,免得我跑几十里到江源县找你要。” 左毅恶狠狠的瞪着初尘,“落氏,你要是再出言不逊,劳资今天就算拼了命,也会和你同归于尽。” 苗巧一听这话,再看左毅满脸杀气,便下来拉着初尘,“姐姐,快回去吧,你金枝玉叶的,别和这种粗人一般见识,要打架,要拼命,找下人便是。” 苗巧话落,左毅大喝一声,“你们欺人太甚”,便抬手攻了上来。 苗巧抬手一挡,冷道:“左毅,姑奶奶告诉你,就是身怀六甲,对付你都是绰绰有余。” 这两个小祖宗都身怀有孕,沈莲花心下急了,忙招呼道:“护院的,给我全都出来,保护主子。” 沈莲花话落,二十几个家丁冲了出来,将左毅等人围住。 正在这时候,李存被李准方请了出来,怒吼一声,“真当我李家无人了?” 左毅立刻甩开苗巧,冷笑道:“总算来了一个说话的主。” “后生,你恭维也没用,我一个老不死的,不管事。”李存白了左毅一眼,走到初尘面前,“孙媳妇,你身子沉,怀着李家的孙子,要是谁敢欺负了你,爷爷定会联络整个蜀国的医者,断了他们的药物,就算灭了他们全族,也是合法的。爷爷叫他们知道,这世间什么才叫本事。” “孙媳妇知道。”初尘一脸腻笑,“爷爷你老回去吃饭吧,回头母先生还等着和你下棋了。” 李存故作一脸不解,“今儿不是褒王爷陪他吗?” 初尘抿嘴一笑,“二哥不是还没有来嘛。” “那好,你慢慢处理这边,爷爷先去吃饭,免得那老家伙脾气不好,迁怒与你。”李存笑眯眯说完,转脸瞪着左毅,“后生,回头找人立刻把石狮子送来,不然,劳资明天叫人把你们左氏门口,所有石狮子打碎了。” 李存说完,不等左毅回话,丢了一个恶狠狠的眼刀,转身便回去了。 左毅听得这些话,自然不敢再闹,咬牙愤恨道:“落氏,这孩子我们要定了,明日我就让我娘亲自来。” “欢迎。”初尘一脸淡漠,抬手示意,“不送。” 左毅冷哼一声,愤恨甩袖,转身离去。 “记得连石狮子一起送来哦。”苗巧扬声说完,便大笑不止。 左毅听得这些话,愤恨紧了紧铁拳,咬着牙,忍气吞声的离去。 初尘也招呼大家回自己院子,因为这事后,初尘也无心吃饭,找人去通知城里大哥,并招呼城里做事的男子,全都回来住两日,她可不想这一屋子女子被人欺负。 唐氏今儿本来搬院子的,可因为这事给搅和了,叫人到初尘的院子里传话,在花园子找初尘说话。 “思药婶子,你找我什么事啊?” 初尘刚坐下,唐氏便道:“初尘,我觉得你不忌讳也不行,如今接二连三出事,我看你还是做法去去晦气。” 初尘噗嗤一笑,摇摇头道:“婶子,我要是做么了,人家该说我是心虚了。” 唐氏咂嘴,“谁会说你的不是?如今院子里虽然忌讳着,可你有事,那都是倾巢而出,个个都帮着你。” 初尘笑了笑,“这话不假,可外院了,一个左奶奶,一个三婶子,这还不够啊?” 唐氏一听,瘪了瘪嘴,“也是,八婶子如今可是恨毒你了,再加你三婶子进大院不成,自然是帮着女婿,我们看你以后出门都要带着护院,免得到时候什么给你使了绊子,青慕该要发疯了。” 初尘点点头,叹气一声,“在青慕没回来之前,我不出门便是了,我也不想多事。” 唐氏也叹气一声,“本来我今天还想搬院子来着,可这么闹,我也没敢和你三爷爷说。” 初尘忍着笑意,“原来婶子找我,是想让我做说客来着?” 唐氏剜了初尘一眼,“你个小妮子,明知道还问?” 初尘呵呵一笑,想起孟玄珏今儿要来,便道:“知道了,晚饭婶子就别准备了,今晚都让他们在我哪里用晚饭得了,正好我帮你当说客。” “感情我今儿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唐氏一说,二人对视,大笑了起来。 * 孟玄珏最近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忙着为了那把椅子,忙着应付所有拥护他的人。 晚饭前三刻,孟玄珏才匆匆赶来,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到了院子,先就给母昭裔赔不是,就差没下跪了,母昭裔才饶了他。 饭菜上桌后,李涵找了借口溜到初尘院子,非要讨杯水酒喝,被李存骂了一顿。 孟玄珏听完这些事后,便笑看初尘,“我说弟妹,这院子里住着一个活神仙,你不求教他帮你?” 初尘会错意,叹气一声道:“二哥不是不知道,连我三爷爷都威胁上了,人家明儿还是要来。” 孟玄珏摇摇头,“我说的是忌讳之事。”说完,看看张仙人。 张仙人睖了孟玄珏一眼,“我办事,银子很多,所以能不求我就不求我。” 孟玄珏白了张仙人一眼,“合着你是来这里吃白食的?” 张仙人听出孟玄珏话里有话,笑道:“褒王,虽然你是皇家,可我们也是山野仙人,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别得罪我老道?” “仙人好说话。”孟玄珏明白他的无惧,抱拳以礼,直言道:“最近我皇兄为了太子之位,可说是忙得不亦乐乎,为了对付我,动了邪念,望仙人不要火上浇油便好。” 母昭裔也有些不高兴,淡淡一笑,“王爷放心,这牛鼻子老道虽然爱财,但还算取之有道,你大可不必在这个场合说出来。”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给面子。”孟玄珏叹气一声,“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本无心那椅子,可总有一些人要赶着我走。” 初尘觉得今日之事不简单,按道理说,左家不敢得罪她,可今日左毅来闹,不是愚笨,而是有人出了主意,他才敢明目张胆来闹事,不好,她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二哥,刘氏是不是支持秦王?”初尘问后,孟玄珏点点头,初尘便叹气一声,“看来刘氏命不该绝啊。” “弟妹此话何解?”孟玄珏一脸诧异。 初尘淡淡一笑,“二哥你无心太子之位,又是外派,秦王如今在成都,深的皇上欢心,支持他的人定是比你多,刘氏靠着将来的皇太子,我们谁敢惹啊。” 孟玄珏淡淡一笑,“不是还有一个人敢惹吗?” 初尘抿嘴一笑,“我弟弟最近忙着她的年衣,可是呕心沥血,目的就为了那三十的一晚上出彩。” “她每年都要最好的,希望你弟弟这次能让她光滑万丈,让她喜爱这年衣,免了来年的辛苦。”孟玄珏说完,端起酒杯,“不说这些了,你安心便好,要是刘氏太过分了,二哥直接找了皇兄,我还不信我一个皇子抵不上她一个下贱的商人。” 初尘一听,心下喜悦,却故作一脸委屈,“二哥,我也是商人。”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二哥可不是青慕。”孟玄珏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酒,果然还是弟妹这里的东西好啊。” “那二哥可以常来。”初尘抿嘴一笑,端着茶水,“来,我以茶代酒,祝福大家越喝越有。” “丫头说的好。”张仙人也端起酒杯,“今儿饺子不错,那就是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母昭裔知道酒令开始,自然也不输人,端着酒杯就道:“风花雪月桂花酿,天长地久,越喝越有。” “呵呵…。师父这个好。”初尘拍手叫绝,李存便不高兴,“我还没说了,你就帮你师父讨彩头,未眠太偏心眼了吧?” 李涵连忙帮腔,很认真道:“三叔,没事,我一会输了,我帮你喝。” “哈哈……” * 腊月初八,李青慕一行人都回来了,初尘一直未刘氏不肯上门的事,耿耿于怀,虽然石狮子给送来了,可要人之事再也没有提过,连左晋跟初慧的事也是决口不提。我这些事,李青慕回来她也没出门迎接,反正这七八日,她心里都憋屈的很。 李青慕进门便听竹笙说了,这半月多发生的事,心下反味,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外人。一进屋子,就怒气冲冲对着初尘吼道:“小妖精,你怎么不去接我?” “我没去你这也不是回来了嘛!”初尘一脸不以为然,嘟着嘴,“竹笙那大嘴巴还没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然说了,可我就是不爽你不来接我?”李青慕说着,将她面前的火盆用脚挪开,上前抱着她,“你信不信我现在惩罚你?” 初尘白了他一眼,“我这可是快要临盆了,你还敢乱来?” 李青慕顿时无语,叹气一声,坐到她一旁,“你别纠结了,你现在自顾不暇,少给我操心死人的事。” “大哥去了三次都无果,如今都腊月了,人死半月有了,还在他们小院放着,真心不是一个事。”初尘说着,眼含泪花,拽了拽李青慕,撒娇道:“相公,虽然我恨着初慧,可她毕竟是我一奶同胞的妹妹,你说我要是不出头,人家真觉得我落氏好欺负。” “所以相公没说啥。”李青慕摇摇头,抬手捏了她的鼻子,“你安心好了,我明日便陪着大哥去,一定帮你们要个答案。” “呵呵……”初尘冲着李青慕一笑,“走了半月,憋坏了吧?” “所以你别惹我。”李青慕狠呆呆的剜了她一眼,“晚上给我用手弄。” 初尘噗嗤一声,心下腹诽一句,“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 一听初尘笑,李青慕正要发火,初尘顿时觉得有些不适,低哼了一声。 李青慕顿时着急,忙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刚才阵痛了一下。”初尘刚说完,肚子如敲鼓一般,慢慢的痛了起来,初尘撑着腰,喘息着,“相公,快去找准方和棉花婶,啊……” “要生了?!”李青慕顿时手忙脚乱,在初尘面前转来转去,就是不知道干嘛。 初尘一脸无奈,“哎哟喂,祖宗,叫你去喊人。” “哦!对对,去喊人。”李青慕回神,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扬声道:“竹心,竹笙快来。” “啊……不是叫他们,我是叫你去喊人啊。”初尘气得快要哭了,早知道就不要等他回来生产了,早早吃了催产药,也不至于遇上这么蠢货。 “好,好,你别哭,我马上就去。”李青慕连忙双手安抚初尘,只管嘴上说,完全不行动。 竹心和竹笙进来,初尘摇摇头,对李青慕绝望了,直接招呼二人,“竹笙去喊准方少爷和棉花婶,竹心去准备热水。” “是。”二人齐齐应声,转身出门。 初尘推开李青慕,“混蛋,你这个蠢货,你在这里有什么用,赶紧出去。” “不走。”李青慕直接了当的拒绝,抱起初尘,“你先去床上躺着,我去喊人。” 初尘顿觉额头有几只乌鸦喊着笨蛋飞过,摇摇头,张口就咬在他肩上,嘟囔道:“蠢货,蠢货。” “娘子随便骂吧。”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感觉女人在这时候都是痛苦的,这点容人之量他还是要有的。 初尘失望了,她痛的不行,也懒得与他争辩,松开嘴,喘息着。 “娘子,吸吸呼,吸吸呼……” “救命啊!” 第四十一章 红包 初尘生了,很是顺利,一个时辰都没有,就剩下个千金,院子里第一茬喜事。 李青慕高兴坏了,抱着闺女逢人便说,这孩子他接生的,这孩子全靠他。初尘很是无语,他明明什么事都没干,就在床边吸吸呼了,她也没想到这一胎生的这么顺利,好似下个蛋那么简单……。 这不算奇怪的,更奇怪的是刘氏居然在她生产的第二日,披麻戴孝亲自带着左毅上门赔不是,连孩子也放弃,还将左晋和初慧的葬礼大操大办,悲悲戚戚七天下葬,风光盖过左氏一族所有人。 落赐福很是开心,满意的回了英县,说等正月十五,初尘满月,他带着满月酒和家人一起来。 大房当初吵着要走,可旗伯父回来后,将许氏大骂一顿,欲要休妻,许氏哭哭啼啼寻了初尘的主院,好在初尘那日生产,大喜事。要不然李旗还真是将她休了。 如今这院子里新丁添了好几个,不知道是主院生了女儿的缘故,每个院子里刚出生的都是女娃,就算有些人不高兴生的女娃,可因为主院的当家喜欢女娃,所以大伙都忍着不快,一起高兴吧。 外院因为刘氏登门道歉的事,八房左奶奶气的厥过去了,杨婶子更是害怕,李青慕三叔也几次登门,跪地赔不是,初尘没收了杨氏房契,让她明白她的善良不是对白眼狼。 为此,李花高兴坏了,以为初尘会把房契给她,结果初尘也没给她,直接给李秋,要李秋善待家人,孝顺长辈,不然一样没收房契,在李家村,不要以为拿着房契,东西就是你的了,这里有本事的人说了算。 大年三十,李家大院热闹不已,可初尘却躺在床上,时刻紧张。 “娘子,你不要担心了,这一天你都愁眉不展。”李青慕鱼汤进来,“你这几日茶饭不思,害得我家雨思都口粮。”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一辈的情人,我看还真是的。”初尘说着,白了他一眼,接过鱼汤,“自打有了雨思,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整天嘴里都是你的雨思。” “啧啧……。跟女儿吃醋,你害不害臊啊?”李青慕咂嘴连连,坐到床边,“我要是不拿雨思慰籍,估计早就把你生吞了好几回了。” 初尘无视他,端着鱼汤喝下,最近她真是心事重重,所以委屈了雨思,等赵氏顺利夺了天下,她按了心,也就没啥可操心的了。 初尘喝完鱼汤,李青慕接过碗,单手为她掖掖被子,“你先早点休息,我去看看花园子里,今夜大哥大嫂守岁,明日一早,三弟院子所有人负责早饭。” 初“这样不行。”尘剜了他一眼,“三弟院子里的人都是新人,就算他自告奋勇要减轻我的负担,可也要看看院子的人口啊。” 李青慕憨憨一笑,“也是,那你说怎么安排吧?” 初尘想了想,便道:“三弟负责,让我们院的粗使婆子全过去帮忙,再叫福婶,张妈一起。” “还是娘子想的周全。”李青慕笑了笑,想起一事,又道:“大年初一的红包,你打算怎么给?” 这一年几乎是她在做账,吃食,绸缎庄,银号的收入非常可观,虽然今年消耗不少用于打点,可也算是个丰收年,而且六畜兴旺,今年光年猪就宰了二十,鸡鸭更是不用说了,粮食也是五谷满仓。今年桑园子还养了两季蚕,掌管园子的人很是关键,看来大年初一这打赏的喜事还得她亲自来。 初尘眼眉流转,想好了,便道:“今年大伙都很卖力,是个五谷丰登之年,大年初一大伙可是盼了一年,所以少不得,把打赏一事安排在我这边的堂子上,你我亲自打赏。” 李青慕咧嘴一笑,“感情你也想惹热闹啊?” 初尘剜了他一眼,气呼呼道:“要是不等你,我吃了催产药,何至于在年中坐月子。”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李青慕连忙放下碗,坐到床边,揽着她入怀,“为夫听你的便是,你别在给我时喜时忧的,让我心疼。”说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深深。 “唔!”初尘被他吻的神魂颠倒,哪里忍受得住他的阳刚之气,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反客为主。 李青慕低哼一声,推开初尘,“小妖精,一会回来收拾你。”说完,顶着那涨红的脸,气呼呼的出了门子。 * 大年初一,初尘身穿大红绣牡丹镶狐狸毛边子的褙子,带着裘皮帽子,身披一件白狐氅子,胸口带着一个很大纯金长命百岁锁,整个一个地主婆。 “我可以换了吗?” 初尘话落,竹心便一脸小主子样,“不行,这是二爷吩咐的,要你穿他给买的。” 初尘望着自己这身打扮,一脸不悦,瞪着竹心,“你是我丫头,还是你家二爷的丫头?” 竹心白了初尘一眼,“明知故问,二奶奶是真的一孕傻三年吗?” “你个死丫头。”初尘气得抄起免得桃木梳子,扬起了手。 “干么了?”李青慕这时候穿戴完毕,走了出来。 这家伙真是要命,除了初尘给他穿衣,任何一个都不行,有时候初尘在想他肯定是不想她多心,可她错了,这家伙这一年多很是神秘,神秘的她都不可想象。 望着他一身黑红相间绣猛虎劲衣,外罩一件火狐裘皮长褂,一件黑色裘皮大氅披着,脚底还陪着皮靴子,整个一个土豪,外加白痴…… 初尘瞬间无语了,这本是她给他做三套衣服的外衣,他竟然穿在了一起…… “是不是看得流口水了?”李青慕抬手撩了一下头发,扬声道:“竹笙,把爷的裘皮帽给拿来。” 还要戴裘皮帽?!初尘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把梳子给砸了过去,怒吼道:“你个白痴啊?一会在堂子上,有几个火盆,你想热……。” 初尘想着是大年初一,要忌嘴,不然真是口无遮拦的给他骂了过去。 一看初尘生气,李青慕连忙脱下氅子,上前陪笑道:“娘子,为夫就是想打扮给你看,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刻脱光,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二爷。”竹心一听这话,小脸一红,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初尘咬牙,抬手就掐了他一下,“你个没正经的混不劣,你在乱说,小心我满月也不让你上床。” “好了,我错了,我错了。” 一看李青慕惯例的认错姿态,初尘便知道,这家伙是死性不改,算了,马上就是辰时了,大伙也该吃饭了,她也该准备一下了。 “不要戴帽子,不要穿大氅,就这样便可以了。”初尘服了软,抬手为他理了一下发髻,“为妻只要你在身边陪着我们几娘母,我就开心了。” “会的,娘子安心。”李青慕吧唧的亲了她一口,为她摘下帽子,取下大氅,“其实你轻装更为好看。”说完,再为她取下金锁。 初尘抿嘴一笑,“财不露白,这些道理你最知道。” 李青慕轻轻应声,揽着初尘入怀,“我只求家人平安,荣华富贵我都可以抛之。” “娘啊,我们的压岁钱。” 几个小屁孩的声音,搅扰了二人的恩爱时光。 初尘屈身下来,捏了捏几个家伙的小脸,笑眯眯道:“娘每年说的是什么,难道你们忘记了?” “弟弟们以为娘今年不会起来发红包,所以单独来要。”翠竹说着,上前扶起初尘,“娘还在月子里,不该如此操劳。” 初尘一脸宠溺的抚摸了翠竹,“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娘亲真是高兴。” “只要娘亲高兴,翠竹就觉得值得了。”翠竹靠在初尘怀里,心下幸福不已。 “娘,我和雨辰不乖吗?”菡萏嚷嚷的争宠。 “就是,娘我很乖的。”雨辰也跟着附和。 见龙凤胎吃醋,乐得初尘大笑不止。李青慕咧嘴一笑,抱起两个小家伙,“走吧,该开门红了。” 吃过汤圆,初尘和李青慕坐在大堂之上,竹心和竹笙站在装满红色的荷包案子前,等着为众人发喜。 “大房长房长孙李鹤携夫人孔氏,上堂。”全叔今儿是吆喝人,这嗓门那叫一个洪亮,震得满院子都听得到。 初尘和李青慕连忙起身,对着二人盈盈一礼,“给大哥大嫂贺新年了。” “同喜。”李鹤扶起李青慕,孔氏扶起初尘,“弟妹客气。” “赏!”全叔一声吼。 李青慕第一次散喜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初尘给了一个小红包给孔氏,连忙用手肘撞他一下,“给大哥的在竹笙左手。” “哦!”李青慕回神,咧嘴一笑,“我就知道进不知道出。” “哈哈……”李鹤顿时大笑不止。 “大房二房长孙李傕携夫人姜氏,次孙李宇代替妻子张艾,上堂。” “恭祝二哥和二嫂,新年快乐!”四人上前,抱拳行礼。 “赏!” “今年好好努力,争取来年那个大的。”初尘说完,给女的散了竹心右边的荷包,李青慕也拿着竹笙右边的给了男子。 四人谢过退了出去。全叔立刻欢喜的吆喝道:“大房幺房孙女李黎携上门女婿张欢,上堂。” 初尘抿嘴一笑,靠着李青慕,“今年欢哥儿厉害,下面的人都拿他做榜样,所以只要说到欢哥儿,那都是喜上眉梢。” “有本事的人,就该让人敬畏。”李青慕说完,瞄了初尘一眼,“就好比你,人人都说娶好你这样的女人,可以带好十辈人。” 初尘噗嗤一声笑,“人家只会说娶坏一门妻,带坏三辈人,怎么到你这里全都变了。” “哼!”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我就是这么夸你了,人家能把我怎么着?” 初尘摇摇头,见张欢和李黎进来,二人盈盈一礼,双双跪下,连忙起身,扶起二人,“这可是大喜的子,可不能如此,而且黎儿妹妹还身怀六甲,你这臭小子少给我见外啊。” 李黎气呼呼的拽了初尘一下,“嫂子,这是我的主意,你干嘛说欢哥的不是?” “啧啧……德性,真是一点都不害臊。”李青慕咂舌后,一脸女生外向的表情道;:“我家两个女儿要是你这样,我立刻不要他们。” “大哥不说二哥,你俩都差不多。”初尘剜了二人一眼,笑眯眯的拿着竹心左边的红包递给李黎,“好好相夫教子,将来你享福不尽。” “谢谢二嫂吉言,我也祝福二嫂儿孙满堂,与二哥恩爱百年。” 李黎话落,李青慕咧嘴一笑,“这还差不多。”说完,拿起竹笙左边的大荷包,递给张欢,“臭小子,今年再接再厉,再弄一个红火年。” “是,二哥,我……”张欢憨憨一笑,也不知道说啥,李黎一旁着急,抬手就打了张欢一下,“刚才教你的全忘了?” “娘子,我……我这一高兴,真给忘了。”张欢说完,有些脸红。 “你……” 见李黎一脸母老虎之样,初尘白了二人一眼,“别在我这里打情骂俏,下去吧,后面的人还等这着了。” “是!”李黎笑眯眯应声,转身就凶巴巴的拽着张欢退了下去。 全叔对这二人无语,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三房长孙李准开携妻子马氏,末孙李准方,上堂。” “见过二哥二嫂。”三人进来,抱拳以礼,马氏难得回院子,自然亲切,上前屈身一礼,便道:“嫂子这红光满面,福星高照,一看就是好彩头。” “小妮子嘴摸蜜啊。”初尘打趣了她,拿着大的荷包递给她,“在外多照看准开和生意,今年务必为三房上了一个曾孙,好让三爷爷四代同堂。” “借嫂子吉言。”马氏接过红包,又是一礼。 李青慕给了准开红包,就是不给准方,李准方一脸不解,“二哥,我没得罪你,你为什么少了我的那一份?” 李青慕抬手就给了李准方一个爆栗子,“臭小子,你一年到头全在我院子里吃喝拉撒,你还想要啊?” 李准方捂着头,气呼呼道:“二哥,这可不关我的事,这都是嫂子逼迫我来你院子里的,你要扣,也该扣嫂子的。” “好了,还有好多人等着了。”初尘无视这儿,拿了一个大红包递给李准方,“快点下去吧。” 李准方接过红包,挑眉,一脸得意的看着李青慕,“还是我嫂子对我好。” “我嫂子”这几个字眼,李准方还故意提高嗓门,气得李青慕咬牙切齿,无奈母老虎在身边,只好忍着。 “六房三爷,落初苗携姑爷慕容冥,上堂。” 全叔嗓子刚落,苗巧就进屋,明明笨重的没法了,可就还是这么一个闹腾的性子。 “姐姐,姐夫,我要大红包。”苗巧连吉祥话也没说,上前就伸手。 李青山抿嘴一笑,上前单膝跪下,对着初尘颔首一礼,“恭祝嫂子身子健康,笑口常开。” 初尘无视苗巧,心下叹气,这孩子,永远只管她的安宁,其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上前扶起李青山,“都说了,这些个虚礼你不要太过沉重,弄得我都不知所措。” “有啥,你是他长嫂,如同娘,受得起。”李青慕一脸严肃,拿着一个大红包,递给李青山,还抓着他衣襟,“今年必须给我娶妻生子,不然二哥收拾你。” “你呀,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初尘抬手打了李青慕下,睖了一眼,青慕松手,初尘抬手为青山整理了衣衫,“六房子嗣单薄,你要多努力,今年要是中意谁了,记得早点跟嫂子说。” “好!弟弟听嫂子的。”李青山淡雅一笑,点点头。 初尘再拿着两个大的红包,递给李青山,“大哥大嫂昨夜守岁,此刻不能来,你给带回去。” “嗯!”李青山接过红包,对二人抱拳以礼,退了下去。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苗巧气呼呼的,嘟着嘴,“姐姐偏心眼。” “好了,你自己不懂规矩还吵我?”初尘剜了她一眼,睇了一眼慕容冥,“连妹夫都没吱声,可见是你自己乱了规矩。” “大姐,我不吱声不代表我会帮你。”慕容冥说完,低低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不许你欺负你姐姐。”李青慕抓着一个大红包,就砸在慕容冥头上,“拿去花天酒地。” “他敢。”苗巧气呼呼的抢过慕容冥的红包,打开一看,里面整整五百两,“他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真是霸道。”初尘摇摇头,递给了她一个小红包,“今年你有孕在身,不能让人知道我偏心眼。” 苗巧接过红包便打开,“才一百两?这差距也太大了。” “臭丫头,哪有当着我的面打开的?”初尘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吃着玩着,我还给了你一百两,你咋不给我一百两试试?” “多谢姐姐。”苗巧瘪瘪嘴,被慕容冥拽着下了堂子。 全叔忍着笑意,扬声继续喊道:“七房长孙李黑牛携妻子牛氏,长女李兰携夫婿杨兵,上堂。” 初尘和李青慕连忙起身,对着四人盈盈一礼,“恭祝嫂子和姐姐新年吉祥。” “弟妹还在月子里,这些个礼数免了。”二人齐齐上前,扶起初尘。 这边李黑牛一个人便扶起了李青慕,“一年到头,大家都在忙,难得聚在一起,不要被这些个礼数搅和了,我们都是庄家人,别这么寒酸。” “哈哈……黑牛哥真是本质淳朴,多少年还这脾气。”李青慕大笑一声,抓起两个大红包,塞给李黑牛,“你是我李青慕的恩人,这些你都该得。” “兄弟,这可是多了?”李黑牛刚要推辞,杨兵便嘿嘿一笑,“你要是嫌多,给我便是,我一点都不嫌弃。” 一听这话,李青慕一脸冷笑,“姐夫的不会少,可也不会多。”说完,拿了一个小红包递给杨兵,“如果来年你连这个都拿不到了,别说我青慕翻脸不认人。” “相公。”初尘吼了一句,赔笑道:“姐夫,你别多心,我这给你拿。” “弟妹,不用了。”李兰拦着初尘,“他不够资格拿这边的红包。” 牛嫂心里明镜似的,白了杨兵一眼,“兵子,别说嫂子我多嘴,要是你在这大院子里闹事,可没啥好果子吃啊。” “哼!”杨兵冷哼一声,收起红包,便怒气冲冲的离去。 全叔咂嘴,心下腹诽了一句,“什么东西。” 初尘给牛嫂和李兰一人一个大红包,劝着李兰别难过,但杨兵要是动手,一定要告诉家人,不能叫外人欺负了去。 三人下去,初尘叹气一声,如今这李氏一族人多口杂,真是费神费力啊。 “九房长孙李熙携夫人刘氏姨娘胡氏,上堂。”全叔喊完,心下嘀咕,为什么九房要分开喊。 “见过二哥二嫂,恭祝新年吉祥。”三人点头行礼,简单的不行了。 初尘也没说啥,只是笑了笑,伸手抓了两个小的红包,递给刘氏和胡氏。 二人对视一下,并未接,只是看看初尘,好似再问,你是不是拿错了 ? 初尘淡淡一笑,“嫌少了?” “呵呵……怎么会?”二人讪讪一笑,连忙上前接过。 李青慕一脸严肃,原本拿起了大红包,也放下了,瞪着李熙,“臭小子,一点出息都没有,给你好处也没用。”说完,抓了两个小红包,“这个给你,一会好分。” “多谢二哥。”李熙接过红包,心下明白这一年家里,他妻妾没少给他们添乱,可这两个主还自以为是,就刚才,要是他们,怎么会被换了赏。 “下去吧。”李青慕也懒得看到他们,而且初尘一向做事,赏罚分明,要不是因为他第一年散喜钱,涂个喜庆,刘氏和胡氏那是一个字都没有的。 三人退了下去,出门就是开始嚼舌根,要不是李熙吼了一句,还不依不饶。 “九房次孙李晨代表夫人冯氏,李云代表夫人孟氏,上堂。” 全叔声音落下,二人呵呵一笑,进来单膝跪下,“恭祝二哥二嫂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合家欢乐。” “说的好,起来吧。”初尘挥手,拿起两个大红包,递给二人,“这是两位新人的,她们今年虽是新进门子,可到底是为李家开枝散叶,是功臣,而且帮着织锦绣花,没少忙活,这是她们应得的。” 李晨接过红包,咧嘴一笑,“都说嫂子赏罚分明,以前我还不行了,今日算是真的领教了,刚才听着两位嫂嫂的埋怨,我还以为我们家的也没有了。” “臭小子,难道你二哥就是不分黑白之人了?”李青慕说着,也抓了两个大红包,走上前,塞给二人,“今年你们两个的努力二哥看在眼里,少不了你们的。” “二哥自然也是赏罚分明。”李云抓个两个大红包,咧嘴一笑,“我媳妇该开心要死了。” “得了,赶紧下去吧。”李青慕抬手搓了两个人,挥手退下他们。 “外院八房李八斤携夫人崔氏,上堂。” 全叔一喊,崔氏便眼含泪花的拽着李八斤进了堂子,对着初尘要见礼。 “使不得。”初尘连忙阻止,对着二人见礼,道:“你们是大的,可不能乱了规矩。” “其实我也没大青慕几天。”李八斤嘿嘿一笑,显得有些不自在。 李青慕咧嘴一笑,“大几天也是大,谁叫我腿短没跑赢你,让你做了大的。” “弟妹,我还以为你为因为奶奶的事……” 初尘连忙拍拍崔氏的手,“嫂子,大过年的,喜庆啊,别说这些了。”说着,拿了一个大红包塞到她,“这一年,你也帮着铺子出力不少,这是你该得的。” “弟妹,会不会多了?”崔氏感激不已,连忙推辞。 初尘剜了她一眼,“只有嫌少的,没有嫌多,你还真是小媳妇做习惯了,到哪里都杯弓蛇影。” 李青慕也抓了两个大红包给李八斤,“外院就你一个人顶着压力帮衬着我们,我李青慕感激不尽,这点小意思,算是我们两个人的心意。” “二弟,这……这真的是多了。”李八斤拿出一个红包,“一个就够了,别拿多了,免得内院闲话。” “这些个赏赐都是我们私有,又不走公中,我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李青慕说完,将红包塞到李八斤手里,“拿着下去吧,后面还有人等着了。” “嫂子去吧。”初尘也拍拍崔氏的手,快慰着她。 二人含泪退了下去,全叔便开心的吆喝道:“下面的人,全都领赏了。” 初尘和李青慕在丫鬟婆子的祝福声中,结束了散红包。接着,初尘就备好了各房长辈的分红,封了信封,写上名字,让李青慕每个房送去,顺便讨要喜钱。 大年初一,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完了,从初二开始,有些房人因为赏钱心里别扭,有的却因为赏钱开心不已。可初尘不为钱,只为赵氏那边的消息。 可从初一等到初七也不见一点消息,这可是急坏了初尘,她一直懊恼自己透露历史,生怕坏了赵氏一族夺帝,让自己灰飞烟灭,不得好死。这几天,她如坐针毡,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几天噩梦连连,食不知味。 李青慕为了她,也是着急不已,每天起来,便是去信鸽的地方。 今日也是惯例,起来便见信鸽,李青慕顿时高兴不已,抓着鸽子就跑到屋子里来,“娘子,有消息了。” 第四十二章 汴梁 今日也是惯例,起来便见信鸽,李青慕顿时高兴不已,抓着鸽子就跑到屋子里来,“娘子,有消息了。” “快念。”初尘猛的坐了起来,翘首期盼。 李青慕取下竹筒,将鸽子扔了出去,抽出信件,打开一看,便笑道:“成了。” 初尘顿时喜上眉梢,“成了?!真的成了?!” 见初尘不信,李青慕猛的点点头,“成了。” “今天都初十了,要是再接不到信,我该要疯魔了。”初尘送了一口气,忙问道:“信中怎么说?” “三哥说,初三哗变,初四逼宫,不见血,顺利登基,国号宋,穿的是我们送上的龙袍,皇商毋庸置疑是我们了,但如今国库空虚,估计是要动用号子的银子,问我们是否同意?” 李青慕说完,叹气一声,又道:“二爷一言九鼎,真的做到了不用一兵一卒,夺了天下,古往今来他算是第一个了。” 初尘点点头,“如今我们算是几个国家商人里的佼佼者,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他要用银子,无非是要试探我们的忠心,怎么选择你做决定便好。” 李青慕一怔,看着初尘,“娘子,三哥说你有时候就是一个丞相之才,这话真的不假,你现在说的话,和我送黄跑去,三哥的忠告是一样的。” 初尘剜了他一眼,“伴君如伴虎,三哥助二爷登基,我们二爷也会许诺三哥什么,不然这天下能兄弟齐心的事,还真是稍有。” “嘿嘿……娘子你还真是聪明。”李青慕说着,坐到床边,“听说三哥的母亲答应了三哥,说皇帝轮流坐,只看你忠心而已。” 李青慕一言,让初尘想起了金匮之盟的典故,果然啊!连这点历史都没改变,那就是上天绕过她了。 “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李青慕抬手在初尘眼前晃了晃,“想啥了?” 初尘抬手抓着他的手,莞尔一笑,“我在想这银号我们是留不住了,与其让他猜忌,不如索性断了他的念想,免得终日试探,让人不爽。” “娘子,可是我们这么大的家族,没了号子这一项收入,可是有些吃力……” 初尘抬手捂着他的嘴,白了他一眼,“家里无人知道我们有银号,你可不能乱说话,免得隔墙有耳,坏了大事。” 李青慕点点头,初尘才松手,笑道:“还有几日我便满月,到时候我们夫妻一同前往汴梁,送上所有银号的份子,算是诚心归顺大宋,顺便我们夫妻一起游离一下山川。” 李青慕一听这话,顿时开心,瞬间又高兴不起来,睖着初尘,“马上就是春蚕浴种,你走的开嘛?” 初尘抿嘴一笑,戳了他那小气的脸,“蚕浴种之事,巧儿做得很好了,今年交给他们没问题。” 李青慕叹气一声,“这几天我可是听到很多闲言碎语,我真怕咱们两都走了,这院子没人震得住。” “那也只能说我们做得不够好。”初尘说着,附耳过来,低声道:“我就是想院子里乱一点,这样没必要住在院子的人,我也不想留下来,毕竟你也知道将来的历史是什么。” 李青慕点点头,“也是,天高皇帝远,真打仗了,还是得我们自己保护自己才可以,要是院里不同心协力,到时候会害了更多人。” “相公,你真好。”初尘伸手勾住李青慕的颈,献上吻。 “唔!”李青慕低哼一声,翻身上去,恩爱备至。 * 初尘这一胎的满月酒很简单,就是娘家人送来月礼,简单的吃两顿饭,就这么结束了。母昭裔和张仙人喜欢安静,年前就回了天台山,这次满月来了一趟,当天来吃了一顿就走了。 初尘送走娘家人后,对每个岗位上负责之人,全都单独交代一番,主院交给苗巧和刘玉,然后对爷爷辈的两个老者嘱咐了一下,准备了豪华的马车,还有仆人,一路上的吃喝,便带着孩子启程了。 家里的人开心的来送行,连好几日不见人影的刘香菱和胡颖都出现了,初尘瞄了一眼送行的人,寒暄了几句,便让二壮赶着马车走了。 竹笙和竹心赶着装吃喝的马车,跟在身后,准方也要去,翠竹更是一哭二闹非要跟着,二人都说是要去汴梁见识一下,初尘没反对,多两个有身手的人陪着,还有翠竹这个贴心小丫头相伴,她心里也踏实。 这一路,翠竹无事陪着她下下棋,孩子竹心带着,饿了就微微奶,其实要不是她管着小丫头的粮食,她也不想带着这小不点启程。 初尘他们一行人走走停停,走了二十天才到了汴梁。李正元一早就接到李青慕的书信,在皇城等着。 李正元一见初尘他们的马车,冲着李青慕就吼道:“四弟,你还真是能磨蹭,快马加鞭也不过五日路程,就算你再慢点也就半月,你瞧瞧你这样走了多日子了?” “大哥,这不是拖家带口的嘛。”李青慕讪讪一笑,低声又道:“你弟妹喜欢山水,这一路稍稍快一点,就和我闹腾,所以大哥见谅啊。” “你这怕娘子的习惯还真是改不了了。” 初尘一听这话,连忙撩起车链子,弓着身子出了,下了马上,上前屈身一礼,“多年不见大哥,大哥依旧意气风发,不改英雄本色啊。” “弟妹好说。”李正元也抱拳回了一礼,“大哥心直口快,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怎么会。”初尘莞尔一笑,“只要大哥不怪罪弟妹姗姗来迟就好。” “见过将军。”李准方也上前,抱拳以礼,“舟车劳顿,将军要怪罪,也行安排了下榻,慢慢审讯他们便是。” “这位是?!”李正元觉得很是稀奇,这小家伙说话倒是一点不客气。 初尘连忙拽了李准方一下,“臭小子,别乱说话。” 李青慕也连忙笑道:“大哥,都是本家兄弟,年轻气盛,大哥别见怪。” “哈哈……不会,走吧,你大嫂在府上等着了。”李正元说着,抬手示意请。大家点头谢过,跟着李正元入了汴梁城。 入城后,直接去了李正元的府上,在外城的南大街,一个三进的院子,带一个不小的花园子,听说这还是皇帝赏的。初尘他们被安排在客房,初尘在屋子你收拾东西,李青慕则陪着李元正去了,完全不管他们。 “二奶奶,这么大的院子,为何不见夫人?”竹心很是纳闷,从进院子到现在,也不见女主人来招待他们,倒是刚才李正元的妾侍来过一下,难不成她家的主子被人瞧不起了? 这丫头没见过世面,一脸的质疑,要是叫外人看见了,还不得说她不是了。初尘剜了她一眼,“亏你还侍奉在我身边多年,竟然半点没学到眼水,难道你不知道主院夫人生产了吗?” “没看出啊,而且我听说她大儿子都十六了,难不成还老蚌生珠了不成?” 竹心话落,初尘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子,吼道:“你个没口德的家伙,那妾侍只字未提,现在夫人不受待见,妾侍大于妻,你知道吗?” 竹心抬手握住头,一脸释然,“哦!原来是主院夫人不上面门啊。” 翠竹谨记少言少语,这会也忍不住笑道:“竹心姑姑好糊涂,把我们李家大院二奶奶的德性都降低了。” “大小姐,我可没有啊。”竹心完全没觉得,刚要问话。 “你三日不许多言。”初尘真心是无语了,懒得与她废话,直接禁言。 正说着,李正元的妾侍又来了,还是满脸堆笑,先自报了家门,“弟妹,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赏宴御花园,车辇都在门口候着了,问你要带什么人。” 初尘看她前后笑脸不一,便知道竹心的话不假,淡淡一笑,“麻烦小嫂子去回一声,说我只带贴身丫鬟和我大女儿,容我换一身衣服,就来。” 小嫂子?!郭氏心里不悦,轻挑眉,笑道:“那弟妹你慢慢拾到,免得进宫丢了仪态,别人取笑了你大哥。”说完,退了出去。 “二奶奶,这也太不是东西了……。”竹心怒气不已,正要多少,翠竹便笑道:“姑姑,你的嘴可是被我娘缝了哦。” 竹心气的嘟着嘴,跺脚为初尘拿来衣物,初尘挑好一套素雅的对襟襦裙,一见白狐的斗篷,素雅中不失华贵,让竹心梳了一个巾帼髻,富贵中不失平民的风采。 初尘打理好后,翠竹很是欣赏,赞叹道:“娘,你真是美极了,真是不知道皇帝的后宫有没有娘子这样的女子。” “被自己的女儿夸奖,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初尘抬手捏了捏翠竹的鼻子,“儿不嫌母丑,看来娘这身打扮算是安全了。” “娘,你为何要藏着自己的锋芒了?”翠竹知道初尘听出她话的意思,便笑道:“其实娘还没有在家穿的好看了。” “娘是朝圣,不是去选妃。”初尘白了她一眼,“除非你和你二爹都不想要娘了,那么娘倒是可以……” “娘,这话可能在乱说啊。”翠竹连忙捂着初尘的嘴,气呼呼道:“快点给我收拾吧,不能叫人家皇家的人等候。” “呵呵……”初尘抿嘴一笑,这丫头,从金巧人死后,这丫头就没真的开心过,虽然不曾伤心,可到底封闭了心门,就算刘玉对她再好,她也只是敬重,少了那么一丝母女情深。 初尘总算收拾好了,本想去主院看看,可李元正说,回来再去不迟,初尘也不好多言,藏在心的话,也只能临走再说了。 李元正带着李青慕一家子,进了皇城,直接到了御花园的宣化阁等候,安顿好后,便先行离去,因为召见只有李青慕一家人。 阁楼里金碧辉煌,几个铜火盆,将阁楼里哄得暖和和的,翠竹从进皇城,便东张西望,这一刻更是目光四处,惊喜早已不言而喻。 “二哥,没想到宋皇也这么奢靡啊?”李准方很是感慨道。 李青慕淡淡一笑,“这算简朴得了,蜀皇宫的摩诃,一处就可以抵上这里百处。” “皇帝都为天下南征北战,哪有心思为这些小事忙活。”初尘笑了笑,招呼大家坐着,“少言少语。”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一拔尖的声音想起,李青慕和初尘连忙起身,俯首在地,三呼万岁。 皇上赵九重和皇后王月娘进入殿内,一声平身后,“青慕兄弟和弟妹不必多里,这是家宴。”说完,便道:“赐座!” “谢皇上!”李青慕和初尘一声谢恩,回到了位置上。初尘心里多了一个心眼,毕竟那一句赐座,便已经告诉她,他如今是帝王,能对你称兄道弟,那都是客气。 赵九重一两句寒暄后,便直接问道:“兄弟和弟妹此次来汴梁所谓何事?” 初尘颔首一礼,“回禀陛下,我女儿和弟弟没见过皇宫的御花园,特地不远千里,想看看皇宫的花园子什么样子。” 赵九重明白初尘的话,看了看王月娘,“皇后,传人好好陪着。” “是,陛下,臣妾这就带他们下去。”王月娘起身行了后,招呼翠竹,“过来吧,大小姐。” “是,皇后娘娘。”翠竹第一次看到这么雍容华贵之人,兴奋不已。 李准方也起身,拜别皇帝,带着竹心和竹笙退了下去。 “弟妹,现在可以说了。”赵九重看着初尘,心下却对她多了一层试探。 初尘莞尔一笑,给李青慕睇了一个眼色,“匆匆年岁,转眼二哥以是九五之尊,放眼天下,真是不知该送何物才能表达弟妹恭敬之心,只好送上这身外之物,助二哥统一天下,近绵薄之力,还请二哥不要嫌弃。” 李青慕端着早就备好的锦盒,来到赵九重面前,放下锦盒,“与其让二哥每次询问误了天下事,不如我们为民请命,望二哥早日一统天下,还老百姓一个安宁日子。” 赵九重有些惊讶,打开锦盒一看,顿时感动不已,关上锦盒,抱拳以礼,“四弟,弟妹,二哥替天下百姓先行谢过二位的慷慨之举,可这银号乃是李氏挂名,你夫妻捐出,宗室同意吗?” “皇兄,不必担忧,这些银子都是我弟妹的。”此刻,赵炅不禁通传,直接进了宣化阁。 初尘连忙起身,屈身一礼,笑道:“三哥,你这样说弟妹,感觉弟妹好似富可敌国,拿一点出来不算什么?” “就你也可以富可敌国,那汴梁随便找个商贾,都是富甲一方了。”赵炅说完,抱拳以礼,叹气道:“弟妹,是三哥无理了,害得你倾其所有,如果你在蜀国有难,只管言一声,哥哥定会保你一世平安。” “倾其所有?!”赵九重顿时惊诧,拿起锦盒,“四弟,这可是你们全部家当?” 李青慕憨憨一笑,“没事,我娘子说了,只要能帮二哥完成这梦想,这些个都不算什么。” “臭小子,这还叫没事啊。”赵炅抬手就给了李青慕一记爆栗子,“我可是听王瑾瑜说了,这银号是你们李家的生计,如今拿走了,那两百多人靠什么?” “这个我还没想过。”李青慕如实回答后,咧嘴一笑,“走一步算一步,我娘子经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三哥无须担心。” “你这么说了,二哥该更加担心了。”初尘没好气的吼了李青慕一句,走到赵九重面前,屈身一礼,“二哥,我们本事农民,有地,有田,我还在桑养蚕,织锦制衣,怎么都可以养活这一大家子。” “弟妹,如此,便是二哥先对不起你了。”赵九重拿着锦盒的手,狠狠的紧了一下,“你也知道二哥南征北战,这军费……” “皇兄,既然我弟妹都这么说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只管拿着用好了。”赵炅说着,脸色一沉,“本来应该早点到的,可是赵国公殁了,臣弟替皇兄送去的宽慰,所以来晚了。” “哎!又走一位有功之臣。”赵九重一声叹息,拿起锦盒,“四弟,弟妹,你们再次好好用膳,你们三哥作陪,朕需要亲自赶往国公府。” “陛下百忙,弟妹不敢叨饶。”初尘连忙屈身一礼,“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李青慕和赵炅也抱拳以礼。 赵九重挥手示意,“不必多礼,你们好好相聚吧。”说完,手紧了紧了,心下腹诽“三弟跑的这么快,难道是担心他的人被我夺走?!或者说怕他们夫妻对他不够忠心?!” 赵九重刚走,赵炅便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初尘,“弟妹,如此慷慨,怎么不先和我这合作之人说一声?” “王瑾瑜本就是陛的人,就算我不说,我想陛下也早就知道这银号你有一分。”初尘婉儿一笑,“如今天下分裂,三哥不如学我,也许能看到不一样的春天,我想这汴梁,我怕是呆不下去了。” 赵炅低低的笑了笑,“如果你不在乎青慕,大可待下去,在乎了,今夜便走。” 赵炅一言,初尘顿时一惊,“我女儿?!” “多半你女儿走不了。”赵炅一声叹气,“你先走,我会想办法把你女儿送出来。” 初尘顿时泪水落下,“千算万算,都不如天算啊!”说完,摇摇头,踉跄两步。 李青慕上前扶着初尘,“娘子,三哥说得对,我们赶紧离开,只要我们走了,翠竹就是安全的。到时候将翠竹托付给大哥,便一切妥当。” “四弟这话没错,他再怎么疑心重,但对功臣一向敬重,回头让大哥来要便可。”赵炅也附和的说罢,看看初尘,“弟妹,多保重身体,万事都有它的根源,你算得到一头,算不完另一头。” “都是命,一切随缘吧!”初尘望着后宫的放向,心中升起无限恨意。 ------题外话------ 亲们,家里突然有事,昨日来不及通知,让久等的亲失落,是小玄子的不对,在这里给大家说声对不起,这段时间万更恐怕无力,望大家体谅,群么么哒! 第四十三章 夜逃 初尘看着信中所写,知道翠竹是为了他们留在皇后身边,初尘让人通传皇后,可惜王月娘不肯召见,初尘痛心疾首,却也无奈,只好连夜离开汴梁。 为了安全起见,赵炅和李正元将初尘他们送出汴梁,才安心回去。 “相公,我们回去怎么跟大哥交代啊?”初尘泪流满面,这一路她是伤心欲绝。 李青慕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娘子,这是翠竹的福气,大哥会理解的。” “可是,翠竹才十一啊?”初尘摇摇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该带着她来。” “二奶奶,你别自责了,大小姐能留在皇宫,那是我们老李家祖上积德,怎么能说是你错了。”竹心一脸不解,这大小姐留在皇宫是多好的事,可二奶奶给不答应,人家大小姐自己都同意的,换了是她的女儿,她该高兴死了。 “你懂什么,闭嘴。”李准方因为李存一事,此生绝不入仕,所以明白这个宫里的事,但他实在不明白,翠竹才十一岁,做宫女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做妃子。 “不说就不说。”竹心嘟着小嘴,抱着雨思转过去。 “吁!”竹笙呵斥了马车,“你是何人?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初尘顿时惊恐,难不成是追杀?!抬眼望着李青慕,眼神竟是疑问。 李青慕紧了紧她的手,“我去看看。”说完,撩起车链子,钻了出去。 “你可是李青慕?”来者蒙着面,指着钻出马车的李青慕,气焰嚣张。 李青慕抱拳以礼,“好说,不知道兄台是?” “打完再说!”那人话落,抬手就攻了过来。 李青慕飞身接招,怒吼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何须以真面目示人。”那人强词夺理,说的还振振有词,末了还道:“要是不慎杀了了你,我也不至于被人报复。” 初尘一听这话,顿时一惊,难不成还真的要卸磨杀驴不成?撩开帘子,扬声道:“相公,给我拿下这个狂妄之徒,无论死活。” “哼,笑话,就凭他也可杀我这十万禁军统领。” 那人嚣张说罢,初尘冷冷一笑,“二爷,要杀直接一道圣旨,无需如此麻烦?” “继隆,住手!” 黑暗中传来赵九重的声音,“弟妹,好本事啊。” 初尘冷哼一声,无视赵九重,淩唇维扬,瞪着马车前的蒙面人,“继隆,你好样的,竟敢跟你叔叔动手?” “婶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李继隆叹气一声,无奈的摘下面罩。 “什么跟什么?”李青慕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初尘在说什么。 “这是你大哥的大儿子李继隆,我听你大哥的小妾说过,这小子在宫里当差,混得不错。” 初尘说完,跳下马车,迈步走到赵九重面前,“二爷,你想知道什么,直言,不要这样折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弟妹要是小老百姓,我就是要饭的了。”赵九重淡雅一笑,冲着李青慕道:“四弟,借你娘子一个时辰,单独聊一会。” “不行!”李青慕一声怒吼,疾步上前,拦在初尘面前,“皇兄,兄弟这个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我娘子不行。” 赵九重一怔,旁边的太监王继恩怒吼道:“大胆,竟敢……。” 赵九重抬手止住王继恩的话,笑了笑,“没人说要抢你娘子,为兄只想和弟妹单独聊聊,难道这样也不行?” 李青慕平衡自己的本事后,笑道:“可以,在我视线之内。” 初尘淡淡一笑,“二爷,其实你大可对我们夫妻言,何必?!” 赵九重有些诧异,“弟妹通透,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他贵为九五之尊,可到现在还是用的我称呼,一口一个弟妹的尊称,他谦卑到这样了,一点也不像什么猜忌之君。 初尘心下叹息一声,抬手拍拍李青慕的手,“相公,你在这里等我,我不走出你视线。” “好,我在这里等你。”李青慕反手握着,紧了紧,“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恩,安心,不会让你发疯。”初尘点点头,走到赵九重身边,“二爷请。” “弟妹请!”赵九重抬手示意请。 二人往前走了五百多米,便矗立在哪里,初尘笑看他,“二爷,有话请问吧。” 赵九重上下看看初尘,叹气道:“弟妹,我想知道历史怎么评价我的?” 初尘一怔,他怎么知道?! 赵九重好似看穿初尘一般,笑道:“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也有我的手段。” “那是。”初尘抿嘴一笑,“可是这么荒诞之言二爷也信?” “怎么不信?”赵九重一脸淡然,“我连李青慕天赋异能都相信,你来自未来我为何不可以信?” “那倒也是,花了二十万都要知道天命,宁可信其有这种中理由我也只好相信了。”初尘莞尔一笑,“你是明君,还是我的偶像。” “是吗?!”赵九重一脸质疑,好似再说,你见我就逃,还是夜逃。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初尘挑了挑眉毛,“三哥说你看上我了,我还不逃,难道等着被你抢去做个什么娘娘不成?” “噗嗤!”赵九重忍俊不止,太手捂着嘴,“弟妹,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觉得我弟弟眼光有问题,他喜欢的东西为什么非要说我喜欢了。” 初尘突然觉得自己内心受到严重的打击,她发誓这家伙是故意讽刺她的,绝对故意的。 初尘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二爷也是以貌取人。” “少曲解我的意思。”赵九重咳嗽一声,整理了情绪,淡然道:“弟妹,我三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是个什么样的君王?” 初尘故作一脸惊讶,“我听说二爷有几个皇子,君王怎么会轮到三哥了?” 赵九重叹气一声,“母亲说我们打江山不已,而且天下未定,为了安抚我弟弟,我写了遗诏藏于锦盒中,你知道你三哥的本事,而且我也能不愿意我那些幼子称帝,被能让夺了江山,就如同我夺来柴皇的天下一样。” “也是,二爷高瞻远瞩,见的确如历史所说。”初尘如今不敢透露历史,可没说不可以引导,这样她也不算违规。 赵九重好似知道了什么,看看初尘一脸难色,笑道:“看来弟妹也不见得什么都敢说啊?” “是啊,不然要遭受灭顶之灾。”初尘点点头,叹气一声,“以前不知道,靠着那点本事,闯出了一片天下,可惜却遭受了亲人离世,让我差点失去一生挚爱,所以我打那以后,几乎忘记自己的来处,只记得将来要去往哪里。” 赵九重一听这话,很是惊诧,点点头,算是答应不再询问,赞同的说道:“弟妹小小年纪,轮回两世,这份离奇身世自然看淡很多,我也希望有弟妹这份坦然。” “二爷已经做得很好了。”初尘抿嘴一笑,“其实我送来号子的分成,二爷就该知道将来不需要我再出军费,也可南征北战,这点三哥也知道。” 赵九重点点头,“恩,我本意是要你们全家离开的,可是你皇嫂担心商人的本质,所以留下了你女儿,你别介意,她不会对你女儿怎么样的。” 初尘一听这话,噗通一声跪下,“二爷,求你保我女儿一生平安,初尘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赵九重一怔,连忙去扶初尘,“弟妹,你先起来,我答应你就是。” 初尘起身,眼含泪花,“二爷,翠竹那孩子命苦,我这一生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如果二爷愿意,收她做一个义女,将来给她指一门亲事,以后弟妹明年为宋献上一百匹蜀锦。” “一百匹?!”赵九重顿时惊讶,“弟妹,连孟昶都没你这么大方。” “二爷,我有办法,这个还需要你帮忙。”初尘一脸坏笑,“林青不是给你做龙袍了吗?” “恩,龙袍都被你皇嫂收起来了。”赵九重点头说着,突然皱起眉头,“弟妹要对付林氏?” “也不是对付,只能算是争取吧。”初尘摇摇头说罢,又道:“我不想她继续做蜀皇的皇商,我夺了她的资格,将来还可以助二爷一臂之力,二爷何乐而不为。” “也是。”赵九重一脸你是奸商,笑了笑,“如果你要逃跑,那黄袍怎么给你?” 初尘嘟了嘟嘴,“二爷不要我了,我还逃什么,只管回了汴梁的外城等候,免得二爷不知道怎么去跟三哥解释。” “哈哈……机灵鬼的小丫头。”赵九重大笑不止,算是彻底释然,这下他再也不用担心后方了。 初尘这一刻也释然了,果然还是需要沟通啊,可是赵炅为什么说那一番话?!二爷那句他喜欢的人又是什么意思了? 第四十四章 家乱 初尘不想赵炅多想,在外城等着王继恩送来了林氏做的龙袍,带着便离开汴梁。 这一路,初尘心情好了,又是游玩着,去了秦州看了李胜和夏氏,又去了遂州英县,走走停停,一个多月才到家里。 “二奶奶,你总算回来了。” 初尘刚到门口,棉花婶和张庆叔便在大门口把二人接着,一脸期盼。 “出了啥事?”初尘有些不好的预感,虽然这一切她都有想到,但还是怕超出预算。 棉花婶一声叹气,“前儿,大爷和大奶奶被熙少爷他们打了。” “什么?!”李青慕一惊,“李熙怎么会了?” “还有初苗小姐和慕容姑爷跟大房吵架了。”张庆说着,吸了一口气,“我家欢哥儿和黎儿夹在中间可难受了。” “春蚕耽误了没有?”初尘懒得知道缘由,可她答应了皇宫一年一百匹蜀锦,这事就不能给她耽误了。 “初苗小姐兢兢业业,不敢懈怠,春蚕都成虫了,二奶奶安心。”棉花婶说着,帮着拿着物件,送到初尘的主院。 “娘子,我去看看仙福苑看看。”李青慕放下东西,有些担忧。 “二爷,你累了半天了,先休息一下吧。”竹心说着,招呼人到水,可喊半天,主院一个人都没有。 “相公你先去看看三爷爷,完了再去看大哥。”初尘说完,对竹心说道:“凡是主院没留下的人,这次回来统统调到别院去。” “是,二奶奶。”竹心心下一乐,这下她再也不用顾忌,对林娘那些老太婆藏着掖着。 “二爷,你别去了。”棉花婶连忙拦着李青慕,“三老太爷不在,开春以后,三老太爷就去找母老先生,如今都没有回来,还把九老太爷和老太太带走了,不然这院子里也不会乱成这样。” “死老头,自己去玩,还把主心骨全部带走,弄得院子里一团糟。”初尘低估了一句,瞪着竹笙,“还不去天台上,把几个老家伙请回来,这事光我们回来怎么解决。” “那我先去看看大哥他们。”李青慕说着,便出了房门。 初尘叹气一声,笑看棉花婶,“婶子,去吧欢哥儿给我叫过来。” 棉花婶给张庆一个眼色,张庆立刻笑道:“我去吧,欢哥儿在地里了。” 初尘看了一眼这老夫妻,“叔,婶子,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便是,这里没有外人。” 棉花婶看看竹心,心有余悸,“你这院子我可不敢保证。” “切,棉花奶奶,你可不要乱说话啊。”竹心气呼呼的抱起思雨,转身出了门子。 初尘耐着性子,“婶子,到底有什么话不能直言?” “你孟婶子和她两个媳妇贪墨公中的银子,为李熙在邛州府买了一个二进的大院子,那气派可比邛州好多管家还厉害了。”棉花婶说着,推推张庆,“老头子,你说说吧。” “上前个,我去城里,正好路过冯氏的五谷仓,她的人叫我帮个忙,送一下粮食,结果知道了这事,我便告诉了青川和玉儿,哪知道你嫂子气不过,就去找孟氏理论,结果孟氏气不过,就打了你嫂子,还出言侮辱,结果青川跑来,推了一下孟氏,李熙前儿就回来打了青川,你嫂子帮忙,李熙两个媳妇便一起打了你嫂子。” “岂有此理!”初尘一声怒骂,“合着我养了一群白眼狼,咬了我自己的家人了。” “你先别生气,看看他们一会来人吗?”棉花婶说着,抬手为初尘顺顺气。 初尘忍着怒火,“巧儿他们怎么回事?” “还能有什么事?”棉花婶摇摇头,“是你许伯母如今失宠了,正日了骂你不是东西,初苗小姐听到了,便和她吵,你许伯母再不是她也是长辈,所以这个是初苗小姐不对。” 初尘大概能猜出点什么,便笑道:“然后许伯母就叫大房所有人不许帮巧儿?” 棉花婶和张庆点点头,张庆也笑着道:“可慕容姑爷见不得初苗受气,所以见天的给大房那些人气受,久了便真的成仇了。” “真是的,一点也不叫人省心。”初尘知道自己太过放纵这些亲人了,以前没什么大错,不知道找什么借口,如今出了大事,那她就好好做做文章。 “庆叔,你赶紧无把欢哥儿给我照过来。”初尘一声吩咐,又对棉花婶道:“去山洞把巧儿给我找回来。” “好,你别着急,我们这就去。”二人说着,便退出了屋子。 初尘刚想喊竹心,可想起竹心还要带孩子,便自己去换了一身衣服。 “快点,二奶奶回来了,今天都跟你们说了,叫你们别到处跑,害得老娘去找你们,连给二奶奶接风都没遇上。” 林娘一路骂着三个婆子,急急忙忙回主院。 这时候苗巧也回来了,一听这话,笑道:“林婆子,别装了,我姐姐走了这么两个月,你可是一点都没闲着,连我这小姐都不知道伺候了,还回来干嘛?” 林娘咂嘴,泛着白眼,“初苗小姐,你气不过大房,也不能拿我们这些老婆子出气,这种冤枉老婆子可不敢接啊。” “冤枉你?!”苗巧气的咬牙,“你们这群白眼狼,吃着我们家的,还帮着外人,你姑奶奶何须要冤枉你,这些个都是事实,正好我姐姐回来了,你直接上了言,把你调去九房便是。” 林娘冷哼一声,“你撵我们走,那还得看看二奶奶答不答应了,一个丫鬟嫁个一个长工,主子厚爱,升了主子,你就不知道方向了,转回头就欺负人,你才是真的白眼狼。” “怎么?!要不要说我是白眼狼,忘了这是李家大院了?”初尘走了出来,挑眉瞪着林娘,“本想只把你调离院子,可现在看来,这李家大院你是呆不下去了。” “果然是帮着娘家人。”林娘破罐子破摔,“老娘也不稀罕,走了便是。” 蠢货!初尘忽然变脸,怒吼一声,“来人,给我把着偷盗主院财物之人拿下。” 初尘一声吆喝,几个护院冲了进来,将四个人按在地上。 “二奶奶,这是从何说起?”林娘顿时傻眼,一脸惊诧的看着初尘。 “刚回主院,换衣服之间,发现少了你家二爷送我的金长命锁。”初尘一脸怒气,“我平日里带你们不薄,你们竟敢偷盗?谁给你们胆子?” “冤枉啊,我们不知道啊。”除开林娘那几个粗使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其中一个穿粗布麻衣,微胖的婆子,战战兢兢道:“我们都是林娘叫去大房和九房帮忙的,我们没有拿过什么。” “是啊,我们从不进二奶奶的房间。”另一个很瘦的婆子也符合道:“二奶奶的房间都是林娘打扫的,她也从不让我们进入。” “你们这群死婆娘,你们这是想害我吗?”林娘气急,指着说话的两个,“胖张婆子,瘦拐子,你们两个偷拿主院的肉多少次了,竟敢说老娘。” “林婆子,你血口喷人。”胖张婆子气的咬牙,起身指着林娘,“你几次偷拿米粮和肉救济你的舅子,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敢说我们。” 瘦拐子婆子也直起身,哭着对初尘到:“二奶奶,她几次偷听你墙角,把你们说的话卖给许夫人和孟夫人,我们都因为拿了点吃食被她抓着把柄,不敢告诉你,这院子,表面是你说了算,其实都是她说了算。” “哟呵,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我这院子你做了主了?”初尘一脸惊讶,看看苗巧,“我走了你很惨?” “姐姐,我这都足月了,快要临盆了,这婆子带着人离开了主院,打死不会来帮忙。”苗巧说着,气愤不已,“我说过了几次,她说我冤枉她,我实在斗不过她,要不是我有身孕,我早打她了。” “你可是王妃?!”初尘更是惊诧,“慕容冥不知道把他小王爷的身份搬出来吗?” “要是他肯,我还怕着院子里的谁啊?”苗巧说着慕容冥更加生气,怒吼道:“他不愿意,我能怎么着。”说着,泪水都出来了。 这一刻,听说苗巧是王妃,那些个欺负苗巧的婆子早就吓得不行了,哆哆嗦嗦的对着苗巧磕头。 “说到底,是姐姐亏待了你。”初尘说完,转回头看着地上跪着,不说的话的婆子,“葵花婆婆,你来说说吧。” 葵花婆子颔首以礼,“二奶奶,老婆子没拿谁的东西,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这也是罪。”初尘嗤鼻一哼,瞪着四个婆子,“你们四人不忠不义,老了还不知道这些个道理,真是枉活一世。” 这时候主院惩治下人的事传开,九房和大房都吓着了,齐齐带着人来主院,在院门口遇上。 “哟呵,这不是大嫂吗?”孟氏先开口,对着许氏颔首以礼。 “弟妹这么风风火火的也来见初尘?”许氏说着,笑道:“难不成你给林婆子好处了?” 孟氏顿时恼怒,“大嫂,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啊。” “这么热闹干嘛,有本事就进去找嫂子评理去。”李黎冷哼一声,挺着大肚子就进去了。 “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啊。”许氏冷哼一声,便甩袖进了院子。 初尘一看这群人过来,连忙笑着起身,对许氏和孟氏行礼道:“大伯母,函婶子,你们怎么来了?我这正忙着整理院子了,刚说整理好了,就去给你们请安来着,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孟氏连忙上前扶着初尘,一脸心疼道:“我们听说这院子里的人惹着你生气了,连忙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怎么说你还在喂孩子期间,千万不要动气啊。” 初尘咧嘴一笑,“婶子,我这还没事生气了,再说了,他们就是偷盗了,我找到东西,把他们扭送官府便是。” “嫂子,如今官府可是惹不起的。”李黎说着,眉眼紧蹙,“听说光偷盗白银十两,那可都是砍手砍脚,不知道嫂子你丢了什么?” 初尘一声叹气,“哎呀!家门不幸,我丢了你二哥送给我的足金长命锁,还有白银三千两。” 李黎连连咂嘴,“哎哟喂,这……这谁这么大胆子,这分量可是要杀头的。” “哎哟喂,二奶奶,老奴可不敢,老奴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林娘一听要杀头,吓得可是浑身哆嗦,连忙爬到初尘身边,拉着初尘,“二奶奶,你饶了老奴吧,我就是卖给孟夫人和许夫人一点你说的话转了一百多两银子,偷拿了一点吃食,其他我可是不敢啊。” “林婆子,你干血口喷人?”许氏怒骂一声,对着初尘气呼呼道:“侄儿媳妇,你可得好好清理院子,这种人是万万不能留着了。” 孟氏难得与许氏站在同一阵线,这一刻都符合道:“就是,这种咬主子的人,就该立刻拖出去打她二十棍子,再送官府。” 林娘气急,双目怒视二人,“孟氏,林氏,你们真是狠毒,想当初你们贪墨宫中银子,可没少给我好处,如今到是贪够了,宅子买好了,所以要落井下石了。” 初尘故作惊讶,看着孟氏和林氏,“这是从何说起?” “初尘啊,她是疯魔了,乱咬人。”孟氏拉着初尘,“我们可是你的亲人,怎么会了?” 初尘淡淡一笑,“是吗?我大哥和大嫂是怎么回事?” 孟氏连忙解释道:“初尘一事归一事,这是本就是你嫂子不懂事,她非要说我拿了公中银子买宅院,我能不生气吗,那宅院明明是胡颖的爹买给熙儿的,非要被人诬陷,婶子也是气不过,所以才会闹成这样。” “你是说胡力吗?!”初尘眨巴眼睛,“他还差我一千两了,什么时候有三千两给你买宅院了?” “这……?”孟氏顿时哑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极其不好看。 初尘推开孟氏的手,笑看着众人,“我待人处事一项认为自己很公正,公平,也很厚道,每年怕你们说闲话,还拿出自己的银子为你们散喜钱,可你们各院依旧怨声载道,我落氏做人还真是失败,打今儿起,你们拿了多少给我换回来,我变既往不咎,不然送去官府,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这里院子你们高兴住着,我不撵,不高兴住着自己走,我不拦。” “嫂子,你不要这么生气,孟婶子也许有苦衷。”李黎连忙上前劝着初尘。 许氏也是笑了笑,“侄儿媳妇,你要发火就冲着拿你东西的人发火,别见着人就乱喷,免得殃及池鱼。” 煽风点火?!初尘白了许氏一眼,“大伯母,很多话我就不直言了,你要是做的端正,就是火喷到你面前,也是点不着的,听说新姨娘可懂得比你多啊。” “落氏,你……”许氏气的咬牙,瞪着初尘半响,怒气甩袖,出了院子。 初尘也一甩袖,“我没请你,你自己找上门,难道我还要给你面子不成。” 孟氏瞧出来了,这次是真的惹着这小泼妇了,讪讪一笑,“初尘,那宅子我会叫人把地契给你拿来,但是他们在城里做事,不能老是住在铺子里是不是?要不……” 初尘咳嗽一声,“婶子,这个家合适需要他们做事了?” 孟氏顿时一惊,这一年多,李熙夫妻三人都快被架空了,现在出了这事,可真是待不住了,连忙下跪道:“初尘啊,这都是婶子拿的,不管他们三个的事,你可千万不要他们三个人啊。” “婶子,你这是做什么?”初尘连忙上前,要扶起她。 “你先答应我,不然,你婶子长跪不起。”孟氏死活不肯起来,拽着初尘,不停晃着。 初尘被摇的受不住,猛地推开孟氏,“婶子,你真是欺人太甚了。” “落氏,你敢打我娘?”李宇正好来院子,看到了这一幕,怒火中烧,上前推了初尘一掌,“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娘出手?” 初尘不备,踉跄几步,一个不稳,倒在地上,磕到了石头上,顿时额头鲜血直流。 李黎惊慌,“嫂子。” “二奶奶。”竹心惊吓的呼喊,“杀人了……” “李宇,你个王八羔子,是你娘欺负我姐姐,你还帮忙,你们这群白眼狼的东西。”苗巧怒骂着,抬手就攻了上去。 李宇抬手一挡,“哼,都是你们说了算了吗?我看着的事实,你们还敢狡辩。”说完,瞪着苗巧,“你要是再来,别怪我对大肚婆出手。” “你好大的本事。”慕容冥也回来了,飞身上去,怒吼道:“敢对本王的王妃无理,本王立刻要你小命。” 跟着慕容冥一起回来的还有李青慕,一看初尘满头是血,惊呼一声,“娘子,你怎么了?” “啊!”孟氏听到慕容冥的话,更是惊恐,连忙爬着到初尘面前,“侄儿媳妇啊,你叫他们助手啊。” “你给我滚开。”李青慕抱着初尘,看着初尘鲜血直流,怒火中烧,“这个院子里不相干的人统统给老子滚出去。” 第四十五章 威仪(一) 李晨回神,看着孟氏拉着李青慕,怒吼道:“娘,你这是干嘛?大不了我们去邛州府住便是。” 孟氏猛地站起,走到李晨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谁叫你动手打你嫂子的?” 慕容冥冷哼一声,收了手,转身扶着苗巧,“你们家果然是当官习惯了,隔三差五就打人,如今都欺负到主院来了,我看那天你们是不是要鸠占鹊巢?” “慕容冥你胡说什么?”李晨怒吼道,“明明就是她落氏打我娘,我看着她推了我娘,我才出手的。” “哼!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推了你娘?”初尘在李青慕怀里,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血,“你娘为了你大哥贪墨宫中银子买宅子求情了,我推来她,是因为她自己欺人太甚,逼迫我不追究你大哥他们,你不问青红皂白,上前就推了我,李宇,今儿这事你自己看着办。” “贪墨?!”李晨瞪大了双眼,看着孟氏,“果真如大嫂说的,是你们贪墨了二嫂家的银子?” 孟氏顿时慌神,抿了抿嘴,“晨儿……你听娘说,这些事也不全是这样。” 李晨顿时傻眼,回神看看初尘,见她额头鲜血长流,惊呼道:“二嫂,你怎么流血了?” 这后知后觉的性格还真是害死人,初尘很是无语,虽然了解他这个性,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说了,全给老子滚出去。”李青慕再度怒吼一声,抱着初尘便走,走了两步,止步回头,瞪着那些跪地的婆子,“全部给我拉到柴房关起来,等明日再处置。” “二爷,饶命啊!”几个婆子立刻磕头求饶。 李青慕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来,“再嚎,全部送去官府。” 院子里瞬间安静,护院立刻拉着四个婆子去柴房。 “相公,你先别生气,我……”初尘还没说完,李青慕怒视着她,将她的话生生逼回去。 慕容冥拉着苗巧,“赶紧回屋子,你姐夫怒了。” 苗巧是懂武之人,这一刻,李青慕浑身杀气,很是吓人。连忙点点头,“嗯!” 这时候,张欢回来了,一进院子,看到这一幕,刚要问话,李黎忙上前捂着他嘴,“有事明日再说,二哥正在气头上。” 张欢点点头,拽着李黎便走。孟氏也是吓着了,拽着李晨便走,一刻也不敢耽搁。 李青慕抱着初尘回到屋子里,放在床上,便怒吼道:“说,你不可能被李晨一推就倒,为什么要倒在地上?” “抢回我的东西,一点也不留给没良心的人。”初尘拿着丝绢擦拭了额头的血渍,“我的院子容不下这些个人。” “枝桠不好剪了便是,你犯不着自己受伤。”李青慕怒气,“你知道为夫多心疼?” “相公,不要生气了。”初尘伸手拽着李青慕的衣袖,晃着,撒娇又道:“我要撵人走,总要有个理由嘛,不能直马直杠的上去撵人吧。” “你还有理了?”李青慕甩开她的手,坐到床边,不看她,“你去了汴梁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些蠢不可及,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让为夫一点都看不懂了。” 初尘一声叹气,“相公,不是为妻做事畏首畏尾,而是很多时候我需要顾全大局,我不是神人,我不能左右谁,我们如今有家,有孩子,还是最下等的商人,如果我耍横,除非在太平盛世,如今这样的乱世,我不能,我也不想,我不希望翠竹以后,还有其他人被送入宫中。” 李青慕不听她这套说辞,嘀咕道:“真不知道你在未来的世界学的是什么?” 初尘一声叹息,“我前世是名门世家,虽也有家境贫寒之时,可很是短暂,后来家里富裕了,可家里争夺家产便开始了,我父亲与叔伯们争夺,弄得家破人亡,四分五裂,连最后剩下的我和哥哥,也避免不了最后的厮杀,我惨败。” 李青慕望着她忧伤的眼神,连忙握着她的手,“娘子,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委屈,也不是存心要你想起这些伤心事,我真的不想这么窝囊。” “傻瓜,我们那里窝囊了?”初尘剜了他一眼,“他们为我们赚钱,我们坐收渔利,动动嘴皮子,卖卖脑子,就什么都有了。用人要手段,有些人钱便可以收买,有些人需要手段逼迫,有些人需要恩情约束,人有千种,各有千秋,你不能一味莽撞行事,要将我们的损失降到最小,知道吗?” 李青慕听着初尘一窜的解释,惊得嘴都合不上,合着她这一摔,还能摔个惊天地泣鬼神来了? “你别那种表情,我告诉你,这次等九爷爷和沈祖母回来,我不但可以拿回失去的,还可以叫李晨从此以后乖乖帮我做事,至于李熙夫妻与他的妾室,我只能拿他们开刀,这一点你只管交给我办就好,你除了发脾气,啥都不用了。” 初尘说完,李青慕一脸你算计我表情,伸手捏着她的鼻子,“看晚上我怎么收拾你。” “相公,疼啊!” * 九房的院子里,李晨气的跺脚,不理睬孟氏。孟氏在正堂上走来走去,好话说尽,可李晨就是不听。 这时候,李晨的媳妇冯菲,也帮着孟氏劝着李晨,可李晨油盐不进,怒吼道:“立马把拿了银子给还回去,还有,我今天打了二嫂,我要去负荆请罪,去给我砍一捆荆条回来。” “相公,这暖春咋寒的,你这是要干嘛?”冯菲早就听说了,当初她不同意,所以从不没有同流合污,这事她不怕找上她。 “你说,这里你有没有参合?”李晨果然问罪,双目怒视冯菲,要是她有半句假话,估计李晨就要动武。 冯菲怒气甩开李晨的手,冷道:“我冯菲虽然是冯家枝桠,可也洁身自好,从不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相公可不要乱说话。” “你没有就算了,那么凶干嘛?”李晨理亏,嘀咕着说完,勾着头,“你相公如今犯了大错,正想着怎么解决了,你也不帮忙,还帮着娘劝我,我多想,多说话都很正常。” “你还有理?”冯菲吼了一句,对孟氏屈身以礼,“娘,我看这次你真的瞒不住了,去叫大哥大嫂回来吧,邛州府的宅子赶紧退回来,不然明天祖父祖母回来,我想爹肯定会知道,就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后果会怎么样,不用做媳妇的说了。” 孟氏一声叹息,“要不是你爹在邛州府做六库库司,来回奔波,我于心不忍,也不会被他们迷了心智,在邛州府买宅子。” “这个职位还是二嫂给要得,所以娘你们忘了本,就不要怪二哥二嫂心狠。”冯菲还不客气的说完,瞪着李晨,“你如今就算负荆请罪也没用,倒不如去二哥和二嫂的主院前给我跪着,说不定二哥气消了,你和我还能继续留下做事,如今动乱,你因该知道没有二哥和二嫂的庇佑,我们出门连日子都过不好。” 李晨咂嘴,“我知道,可是日子再难,我也容忍不得谁欺负我娘啊。” 冯菲咬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二哥和二嫂的为人,这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欺负长辈?!就算当初蔡氏那么不要脸,二嫂也不成欺负那女人吧。” “你们别吵了,都是娘错了。”孟氏泪如雨下,新下悔不当初。 李晨一看孟氏落泪,心下一紧,咬牙,猛地起身,“我去跪着。”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 冯菲长吁一口气,上前扶着孟氏,“娘,赶紧想好借口,不然等爹怒火来了,休了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孟氏一听这话,顿时眉毛紧蹙,练练叹气,“这一刻,为娘的真不知道怎么办,你给娘想想吧。” 冯菲心下叹气,这九房本该是前途无量的,只可惜这个娘,害苦了他们所有人。 大房这边院子里,江氏也是吓着了,瞅着回禀的婆子,“二奶奶真的挂彩了?” 李宇的妾室绿穗,以前叫竹心,见李宇正妻张艾要说话,立刻上前,柔声道:“娘,你都问了几遍了,是真的,可是这和我们大房没关系。” 江氏怒其不已,咬牙切齿道:“大房,大房,要不是你许伯母惹事,我们大房怎么会出事。”张艾一声叹息,“我们与大伯母一家都是一个院子,福兮祸兮,都是相辅相成,如今出了事,只有帮着处理,不能乱了方寸,到时候被九房的人推卸责任。” 一听张艾的话,虽然在理,可就是不好听,江氏一个眼刀丢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绿穗爬床以后,深的李宇和江氏喜欢,没少欺负张艾,这一会肯定要狠狠踩一脚,“姐姐,你也真是的,这会了,你还帮着大伯母,你要是喜欢那个主院,自己个找个借口搬进去便是,何须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妹妹,你少给我使绊子。”张艾气急,眼含泪花,“这一年多,你欺负我还不够吗?” “姐姐,这话可是冤枉妹妹了,我何时敢欺负姐姐啊,姐姐不欺负我,我都感谢天恩了。” 绿穗说着,故作一脸委屈,转身拽着江氏,欲要哭泣道:“娘,你看看姐姐,我就这么一说,她就说我欺负她,当着你的面都敢如此,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了,我如今已怀着第二个孩子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江氏连忙宽慰了绿穗,转头瞪着张艾,“给你脸你不要脸,这院子里,所有人都生了,唯独你小产了,不但小产,道如今都不曾再孕,我告诉你,要是三年无所出,老娘叫宇儿休了你。” 小产?!谁害的?不孕,为什么?!张艾苦笑了一下,看看绿穗,“你只管叫李宇休了我便是,说不定我还感谢你。” 绿穗心下恨着,她何尝不想,可李宇不同意,就算让张艾受活寡,他也不肯休妻。故作一脸委屈,“姐姐,你这是什么话,要是叫相公听了去,还不得伤心死了。” “你继续装,随便你怎么装,反正我就那些话,要怎么样,随便你们。”张艾懒得和她多言,说完,对江氏行了一礼,便转身要走。 绿穗正好看到李宇回来,便故作生气样,扬声道:“姐姐,你生我的气,可也不能不顾及娘吧。” 李宇一听这话,与张艾正好撞上,伸手便抓着张艾,“去给娘跪安。” 张艾忍着心里的苦,咬着牙,瞪着李宇,“我已经行礼了。” “我说不够。”李宇冷冷一言,拽着张艾回到堂上,猛地甩手,将张艾仍在地上,“给娘好好行跪安礼。” 张艾咬着牙,气的浑身颤抖,可也无奈,俯首在地,“娘,媳妇先下去了。” 江氏一声冷哼,“别委屈了。” “不委屈。”张艾忍着,将泪水往肚子里吞。 “滚下去。”李宇怒吼一声,张艾便起身离去。 “哎哟喂,相公!”绿穗一声娇嗔,上前为李宇顺顺背,“相公,不要生气,生气对身子不好。” 张艾正好在门口,顿了顿脚步,心下一笑道:“婊子,看你能得以几时。” 大房正院的正堂上,许氏也是焦头烂额,新近的姨娘天天都在找她的茬,这次主院的当家出事,原因还有她,要是老爷在,肯定…… “娘,自从上次搬家之事后,你也没怎么犯错,我相信二嫂不会为难你的。”媳妇孔氏一直在一旁安慰着。 许氏叹气一声,“怎么会闹这么大?都打到初尘头上去了,这下可要怎么收场啊。” “姐姐,这需要怎么收场。”新近姨娘红姑走了进来,屈身一礼,“姐姐走的早,后面的事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一刻,姐姐只管去看初尘便是,其他的,妹妹会帮你说。” 许氏一脸惊诧,看了看红姑,“你肯帮我?!” 第四十六章 威仪(二) 红姑见初尘半响不说话,便语重心长道:“初尘啊,这李晨胆子也太大了,等你三爷爷和九爷爷回来了,我们一起帮你说话,看以后这院子里谁还敢欺负你。” “红姨娘,这院子里但凡长辈的,那个不敢欺负我啊?”初尘故作一脸哀怨,叹气一声又道:“我这想休息一下,你们两个长辈还不是上门来欺负我。” 红姑也故作一脸生气,“你个小妮子,好没良心,红姑我挺着大肚子来看你,你还嫌啊?” “呵呵……”初尘失笑,“既然知道自己大肚子,就该好生休息,何苦操劳这些事,反正谁打了我,不也在外面跪着了吗?” 红姑也失笑,“这都归大半天了,你还不让起来啊?” “我也没叫他跪啊。”初尘淡淡一笑,“这春暖咋寒的,他这么跪着,我还怕一会病了找我麻烦了。” “哼!他敢。”李青慕端着药进来,“准方说了,你需要静养。” 李青慕进来就赶人,红姑和许氏自然也不好意思多留,起身拍拍初尘,“初尘啊,你好好休息,大伯母明天再来看你。” 红姑抬手为初尘掖了掖被子,“初尘,红姨明天也来看你,今天你也别想了,等明日红姨给你炖一锅好烫。” “谢谢红姨。”初尘真心喜欢她炖的汤,便道:“红姨要是不嫌烦,我想喝那天麻鱼头汤,你吨给我吃,也好以形补形。”说完,指指头上的伤。 许氏一听初尘这话,抿嘴一笑,“只要你想喝,你红姨怎么会嫌烦了。”说着,看看红姑,“妹妹我说的对吧?” 红姑虽不高兴许氏擅自接茬,可她自己说了是帮她,也只好笑道:“你看看,连你大伯母都这么说了,你安心吧,明儿一早我就给你送来。” “多谢大伯母和红姨。”初尘连忙谢了。 “汤也要了,你改知足了吧。”李青慕一脸不悦,“人家大伯母和红姨还忙着了。” “那是,我得回去准备材料。”红姑顺着杆往上,接着话,便拉着许氏,高兴的出了房门。 见二人一出门子,李青慕立刻瞪着初尘,嘀咕道:“一碗汤就把你收买了,你还真好说话。” 初尘白了他一眼,“还没走多远了,你就嘀咕上了,刚才在的时候你不说?” “我没说吗?”李青慕将药递给初尘,“我告诉你,这次不给我清理干净,谁他妈的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就不能消消气吗?”初尘第一次遇上李青慕不讲道理,还真有些黔驴技穷了。 “消气?!凭啥?”李青慕怒吼一声,“老子寄人篱下受委屈就算了,他娘的,我自己靠自己还要受气,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这次你不给我弄清楚,谁他妈的也别想住了,都回自己院子去过日子得了。” 初尘眉头紧蹙,连连赔笑道:“好了,祖宗,我依了你,你能小声点吗?” “哼,现在连说话都许我大声了?”李青慕气急,瞪着初尘,“你干脆把我撵出去得了。” 初尘无语,端着药,一口喝尽,将药碗放下,对李青慕勾勾手指,“你过来。” “干嘛?!”李青慕不知道初尘想怎么样,可她一脸坏笑,绝对没怀好意。 “叫你过来,还需要理由吗?”初尘嘟着小嘴,“我数到三你不过来,后果自负。” “不用数了。”李青慕最怕她这一招,索性坐到床边,“说吧,什么事。” “靠近点。” “麻烦。”李青慕无语,又朝着初尘身边坐过去。 初尘见他靠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张口吻啃上他的唇瓣。 “唔,小妖精,你干嘛?”李青慕连连要推开初尘,哪知初尘咬住他的舌头,一言不发,起身将他按倒。 李青慕那里经得起初尘这样挑逗,伸手抱着她,“小妖精,你自找的。”说完,翻身压着初尘。 “嘿嘿……”初尘知道自己成功转移了他的怒火,柔声道:“你知道我受伤了,可得轻一点。” 李青慕完全无视初尘的话,直接扬声道:“竹笙,让李晨给我滚回去,要是再跪着,老子一会打断他腿。” “晨少爷,你也听到了,赶紧回去吧,这都快天黑了,你在这里跪着也不合适。”竹笙说着,附耳与李晨,“我家二爷折腾二奶奶的时候,跟杀猪似得,连我们走不在主院,你何必再这跪着?” “呃……”李晨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啥意思。 “嗯……” 屋内传出一声咦哼声,李晨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二嫂没事了,白皙的脸也红晕一片,连忙扬声道:“二哥,那我明日再来跪。”说完,连忙跑出院子。 竹笙也即可出了主院,主院顿时春光无限好,暧昧氤氲了整个春。 * 第二日,李晨一早便来跪着了,红姑炖了天麻鱼头汤,出门前,许氏非要跟着来。二人带着媳妇孔氏,连丫鬟婆子也没带,就来了落雪苑的主院。 三人一进门便见李晨跪着,顿时惊讶,许氏看看红姑,“难不成这小子跪了一夜?” “蠢货,真是一点眼水都没有。”红姑心下鄙视了一下,笑道:“怎么可能,这院子的当家办那事可是猛虎下山,那个在这个院子住得下去?更何况是跪着的青壮年?” “哈哈……你个小浪蹄子,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沈莲花一早就到了,连院子都没回,直接来初尘这里,正好遇上这三人。 “见过婶子。”许氏和红姑见礼 孔氏也屈身一礼,“九祖母好。” “都好。”沈莲花淡淡一言,笑看红姑手上的炖盅,“给初尘的?” “她昨儿伤着头了,非叫我吨给她吃,说是要以形补形。”许氏说着,指指跪着的李晨,“祸首还在那里了,就等祖母和祖父还来主持公道。” 沈莲花看看许氏,冷冷一笑,“你没落井下石,我真是感激不尽了。”说完,看着红姑,“你跟着我进去就好了,不相干的人就回去吧。” “祖母这是什么话?”许氏挑眉,“我昨儿可是答应了初尘,今儿来瞧她,你这代主行事,还真是霸道的可以啊。” “这院子我老太婆还说得上话,所以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沈莲花一声冷哼,瞪着李晨怒吼道:“自己个给我把衣服脱了,一会你爷爷和你父亲就到,家法斥候不许吭声。” “是,祖母。”李晨低头,很是恭敬的应声后,便起身脱衣服。 外面的动静,初尘自然听到了,推推李青慕,“相公,去看看嘛,为妻都被你折腾的快散架了,现在正是起不来。” “起不来正好,说明你伤的不轻。”李青慕一脸坏笑,伸手一揽,把初尘抱在怀里,吧唧一口,“今儿我来处理,你要是多说一句话,爷今晚找准方拿药,叫你明儿也别想下床。” 初尘噗嗤一声,失笑道:“混账东西,你当我是什么?” “娘子。”李青说完,慕挤眉弄眼,恶狠狠瞪了初尘一眼,“别惹爷,爷打昨儿起就不爽到了极点。” “知道了,爷,赶紧去吧。”初尘无奈,只好答应他,颔首以礼,娇嗔一声,“奴家在屋里等你。” “嘶!”李青慕打了一个精灵,浑身一抖,咬牙道:“妖精,回头再收拾你。”说完,跳下床,衣衫不整的就出了房门。 初尘摇摇头,她如今这软性子是不好,可青慕的刚愎也不行,所以柔和一下,他们一人唱一色,这黑红相应,到也是治家治国的大道理。 沈莲花一看李青慕衣衫不整的出来,便怒道:“臭小子,初尘才躺下,你就不会穿衣服了?” 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咧嘴一笑,“祖母,我小时候光屁股,你又不是没看见过,如今大了,难不成你老人家还嫌弃我了不成?”说完,看着脱光的李晨,“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光着。” “嘶,啧啧,你个混账东西。”沈莲花抬手就给了李青慕一记爆栗子,“你晨弟犯错,你不知道打吗?难不成那天我这老不死的不在了,你们还真的就不来往了?” 李青慕一脸敷衍,抱拳一礼,“孙儿不敢。” “你不敢,不代表你不想。”沈莲花说着,眼含泪花,又道:“你娘走的时候,把你祖母喊到床边,千叮咛万嘱咐,要祖母保护你们,如今是祖母没本事,让你们兄弟俩都受伤了,可祖母不会偏心,一会等你熙弟到了,一起打。” 一听自己的娘,李青慕顿时心下一紧,想当初,娘死去,不是沈祖母,估计…… 李青慕叹气一声,连忙撩起衣衫,为沈莲花擦拭泪水,“不是你祖母,我娘连个裹尸的物件都没有,如今弟弟们犯错,我应该担待,可他们实在太过了,不但打了主院的人,昨儿连初尘都打了,祖母,你说我该生气吗?” 红姑这一刻明白了,那孟氏敢如此猖狂,无非是仗着沈莲花这后台,看来她还是少掺和的好,盈盈一礼,“婶子,我先把汤给初尘送去,免得凉了不好喝。” “去吧。”沈莲花说完,瞪着许氏,“你回去,这里你暂时不要来了。” 许氏正要说话,李青慕便淡淡一笑,“旗伯母,你还是听我祖母的话,先回去吧,毕竟旗伯父也不在,我也不能说什么。” 红姑心下取笑这女人的蠢,起身也不多言,便端着汤走了。 许氏无奈,心下恨着沈莲花,瞪了一眼,甩袖转身,怒气离去。 “还是大家闺秀,真是无理。”沈莲花怒吼一声,“许氏,目无尊长,你这是何态度?” 许氏止步,猛地转身,冷笑道:“婶子,我是大房长媳,还没受过这等侮辱,一个小辈都可以对我呼呼喝喝,我这么对你也很正常。” 李青慕转身,斜眼看着许氏,“旗伯母这话是说我这晚辈无理了吗?” “难道这里还有谁?”许氏说完,笑看沈莲花,“既然你是他祖母,他反了错,你也最好别偏袒。” “我孙子何时对你呼呼喝喝了?”沈莲花觉得好笑,“你儿媳还在场,你问问她,谁对谁不敬了?” 孔氏左右不是,苦笑着道:“祖母,算了吧,我这就带娘回去,她最近精神不好,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许氏一听孔氏这么说自己,怒吼道:“混账,你有什么资格乱说话。” “娘啊,求你了,你给鹤天留点颜面吧。”孔氏眼含泪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要不是你做出一些糊涂事,爹爹何至于娶红姨进门,如今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混账东西,你还敢指责老娘了,你翻天了。”许氏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孔氏倒在地上,“你胳膊肘往外拐,等鹤天回来,老娘立刻叫鹤天休了你。” 李青慕摇摇头,淡淡道:“旗伯母要教训人还请回了自己的院子,别在我这里指桑骂槐。” “要走你们不让,要留你们也不让。”许氏说着,指着李青慕,“如今你出息了,不需要你旗伯父和鹤天哥了,所以敢这么对我了,有本事你对你旗伯父去说说这话。” “旗伯母,我什么时候说过不需要旗伯父和鹤天哥了?”李青慕觉得这女人要是不讲道理,真是乱扯一通,摇摇头,看着孔氏,“嫂子,带旗伯母回去吧。” “我哪敢。”孔氏不敢起身,抽泣不止。 许氏见李青慕态度依旧对她不肖,怒气攻心,破口大骂道:“李青慕,你这混账王八羔子,今天你是不是想老娘和你打一场?”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下去。”沈莲花失去了耐心,怒吼一声,护院立刻冲了进来,拉着许氏便走。 许氏怒骂不停,孔氏无奈,起身连连赔不是,退了下去。 许氏和孔氏退下,李青慕转身,笑看沈莲花,“祖母,你唱这一出,为的是什么?” 第四十七章 威仪(三) 这边屋子里,红姑将汤到给初尘,笑道:“你猜,你家相公赢得了沈氏吗?” “你觉得了?”初尘接过汤,喝了一口,“这这汤可比在宛西苑做的好多了。” 红姑抿嘴一笑,“那种地方的食物,也就是花哨,那你这李家大院的真材实料。” 初尘白了她一眼,笑道:“话说你来了都快一年了,啥时候能坐上主母的位置啊?” “她日日夜夜喝我的汤,快了。” 红姑话落,初尘立马将汤碗递给她,“你想吓死我吗?” 红姑接过汤碗,“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不知道感谢我,还对我起了疑心,当心那天我真的给你下。” 初尘吐吐舌头,“我才帮了你的大忙,凭啥叫我感谢你啊?”说着,叹气道:“你切记不可伤她性命。” 红姑剜了初尘一眼,“我只是让她精神错乱,不会伤她性命,如果她继续做主母,大房迟早被她毁了,旗哥哥岂不是欲哭无泪,那我姐姐肯定死不瞑目。” 初尘点点头,“最近江氏帮着绿穗欺负张艾,那绿穗与杨兵苟且之事,你该告诉江氏了,免得我李氏血脉参了水份。” “呵呵……”红姑忍俊不休,再舀了一碗汤给初尘,“你这坏蹄子,这事你不在,咋就知道了?” “早就有人给我说了,我只是不当一回事罢了。”初尘接过汤,笑了笑,“你们知道的事,我早在三月前就听说了。” 红姑抬手捂着嘴,忍着笑意道:“我说着绿穗胆子也忒大了点,居然在柴房做那事,真当我们李氏一族都跟那江氏一样傻啊。” “好了,你也留点口德吧!李兰姐那里我都还没想好怎么安抚了。”初尘也忍着笑意,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如今织锦房可是你帮着看,没出什么纰漏吧?” 红姑立刻抱怨道:“你家小叔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弄得我快受不了,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真的不管了。” “也该回来了吧。”初尘算算日子,这比她还早十天离开家,就算成都这次有很多事,可惠贵妃也不该留他这么久啊?难道宫中生变了? “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红姑说着,瞅着初尘的碗,“赶紧喝了啊,凉了就腥味了。” “嗯!”初尘应声,喝了汤,便道:“等你上了主母位,就把实情告诉旗伯父,免得鹤天哥哥认贼做母。” “我知道,我姐姐的儿子,我难道还要不回来。”红姑说着,便起身,可顿觉有些不舒服。 “你如今可是高龄孕妇,仔细点。”初尘说着,一声叹气,“你说你这都三十五的人了,居然也能怀上,我是该佩服旗伯父了,还是佩服你。” “臭丫头,怎么说我如今都是你的长辈,你最好给我尊敬一点,免得我欺负你。”红姑打趣说吧,端着盅,“我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嗯,你回去吧。”初尘挥挥手,这段孽缘都是青慕回来后,接管了宛西苑的事。 这女人姓青名玉红,姐姐青玉紫,与李旗一见钟情,有了一夜雨露,哪知怀孕第一月,李旗便与许氏拜堂成亲,青玉紫郁郁寡欢,生下孩子后半月,许氏族人派人抢走了孩子,青玉紫气的撒手人寰。其也怪许氏小产,还假孕,被逼无奈才夺了这孩子;青玉红恨在心里,可无奈斗不过许氏一族,只好投身青楼,只求那天攀附上高枝夺回外甥。 在青楼一待就是十几载,从青葱岁月到红花欲谢,都不曾迷倒一位,不曾想,老了竟然迷倒了李旗本人,顺了这杆,结识了初尘。顺利的进了院子,就这样帮着初尘暗地做事。 院子外,沈莲花了解李青慕是个直爽的人,自然直言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忘拉别人垫底。 “你孟婶子能贪墨多少,我想你该明白,而且真正贪墨多的人是谁,我想初尘更是明白。”沈莲花说完,看看李青慕,“你要不要在你祖父和叔来之前和平解决?” “那是,我们心里更明镜似得,只是不言,不代表不知。”李青慕说完,看看李晨,“晨弟可以,熙弟休想。” 沈莲花自然明白李晨虽打了初尘,可毕竟是护母,还是误会,原不原谅都不算大错,可李熙打了主院,还是自己犯错的情况下,就算原谅,都未必会有好果子吃。 沈莲花叹气一声,眼光瞄了一眼初尘的屋子,“初尘也是这个意思?” “这次我说了算。”李青慕摆明了这次初尘不管,他要讨个公道。 正在这时候,青玉红出来了,走到沈莲花面前,屈身一礼,“婶子,其实让李熙断了这个家,不就什么事都免了,也不至于非要回来吧。”说完,便径直走了。 青玉红话落,沈莲花笑了,看看主院,这丫头太过聪明,竟然让别人带话,她真是太小看这丫头了,但这次九房是真惹怒了她…… “岂有此理。”李青慕怒吼一声,转身回屋子,怒气撩起门帘子,瞪着初尘,“你是不是要和我作对?” “我怎么你了?”初尘一脸茫然。 李青慕咬牙,“难道刚才红姨的话不是你的意思?” 蠢货,当然是她的意思,可她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初尘故作一脸怒气,怒吼道:“什么事你都要赖着我?你当我是神仙啊?你给我滚出去,三天不许进房。”说完,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李青慕连忙接着,着急道:“娘……娘子,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 “滚!”初尘怒吼一声,便开始哭泣,“你个混账东西,我如今都受伤了,你还惹我生气,你给我滚出去。” “我这就出去,你别生气了啊。”李青慕不敢再激怒初尘,连忙把枕头放在床上,“娘子……” “滚!”初尘冲着他歇斯底里的吼。 “嘶!”李青慕眼眉都皱在一起了,双手不停做着安抚动作,一边往后退出屋子,“娘子,你别生气,你别生气,为夫马上出去。” 听着屋子这动静,沈莲花也纳闷了,这不是初尘的意思,难道真的是红姑出了注意?!可一个青楼女子能有这样的头脑?!看来她是小看这新近的姨娘了。 李青慕出了,一脸头疼无奈之举,转回头瞪着李晨,“还不把衣服给我穿起来。” “这……”李晨刚脱完,无奈的看看沈莲花,“奶奶!” 沈莲花还没说话,李青慕纵身一跃,飞起一脚,将李晨踢翻,怒吼道:“奶奶,奶奶,你多大了?还没断奶啊?” “二哥!”李晨倒地,爬了起来,好家伙,这力气,估计整个院子的人加起来都不是二哥对手,他还敢…… 看着李晨重重落地,沈莲花心都揪在一起了,可也只好忍着,要是她解决不了,一会他们更惨,可李晨能得到谅解,那李熙了?! “二爷,二爷……”竹笙跑了进来,晃着一封书信,“熙少爷的信。” “哼!”李青慕冷哼一声,抓过信,三两下扯开一看,便大笑道:“出息了,敢不归家了,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翅膀硬了,还是我手段高明。” 完了!沈莲花心下咯噔一声,这个李熙,真是一个混账,刚才她的努力劝白费了,叹气一声,“青慕,你怎么处理都可以,奶奶只求你给熙弟留一条活路。” “他自寻死路,不管我的事。”李青慕说完,瞪着李晨,“去把院子给我收回来,便饶了你打你嫂子的罪过。” 沈莲花顿时惊诧,这一家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要她的亲孙去为难她的长孙?!“青慕……” 沈莲花还没说话,李青慕便瞪着竹笙,“去,带上去人,帮着晨少爷,要是熙少爷敢反抗,你就立刻去褒王,爷还就不信了,谁敢拿了爷的东西,还敢不登门谢罪的。” “是!”竹笙立刻应声,上前扶着李晨,“晨少爷,赶快的吧,这下你免了皮肉之苦了。” 李晨抬手拍着胸口,一脸你放心的说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收回银子和宅子。” “二哥一直相信你,可你做事太过不长眼,以后我让竹笙跟着你,免得你出错,去吧。”李青慕这边说完,转回头看着沈莲花,颔首以礼,“祖母刚才要说什么?” 沈莲花回神,淡淡一笑,“没……没什么,你忙,祖母累了,先回院子了。” “那孙儿送祖母。”李青慕咧嘴一笑,上前欲要搀扶沈莲花。 沈莲花摇摇头,“不用了,你去哄哄初尘吧,这事不怪你们,怪只怪你那不争气的弟弟。”说完,一声叹气,转身离去。 李青慕这一刻哪敢去初尘屋子,皱着眉头,灰溜溜的去了后山草屋的地下室,那里有白虹在为他们守候秘密,无人敢靠近那里里,因为白虹已经健硕的如一个魁梧的男子,随便撂倒一片有身手的人。 李家大院这次真的人心惶惶,不但李熙被自己的兄弟撵出外宅,还不能归家,如今住在妻子刘氏家里,妾室也回了娘家,很是凄惨。 孟氏更惨,李涵非要休妻,无论谁劝都没用,李旗在三月底也回来了,将许氏休了,扶正了青玉红,并把李鹤的身世告知,原本还帮着许氏求情,得知生母不是许氏,还被许氏一族人气死了生母,瞬间爆发,直接叫许氏一族人给个说法,不然这邛州府便没有许氏一族的人容身之所。 李青山回来了,拿到了蜀国皇商,还将林氏绸缎生意一起剥夺。初尘还被孟昶封了一个蜀锦夫人的称号,更是牛逼。 初尘很是开心,看着李青山为她做的新衣,笑道:“你嫂子有很多衣服,你不用年年季季都给我做。” “嫂子,弟弟在皇宫没事可做,也是无聊,所以做了,你要是不喜欢,院子里多的是嫂子,你送了便是。”李青山永远笑着,心下几许也不再计较了。 “你送给我的,我怎么舍得。”初尘抱起新衣,转身就去了里间,放下衣服,在一旁拿了一根银簪出来。 “嫂子,这次你别生二哥的气了,二哥也是为了你,再说了,就算二哥不生气,我一样生气,这些人就是不能太给他们脸了,不然他们不知道谁才是主。” 初尘无视李青山的话,将银簪递给他,“你少帮你二哥讲话,免得我不待见你。” “嫂子!”李青山接过银簪,淡雅一笑,“这银簪我都有六根了,你也别送了。” “你什么时候有媳妇了,我就不送了。”初尘没好气的说完,剜了他一眼,“你何时才能成家?” 李青山一声叹息,“这次去成都瞧上一位,可惜人家是南唐的人,如今回去了,我心挂牵,恐怕不能再娶她人。” “南唐谁?!”初尘顿时来了兴致,抓着李青山,“告诉嫂子,谁家的姑娘,就算探索南唐每一寸土地,嫂子也把你要得人给弄回来。” 李青山望着初尘此刻的样子,双目圆睁,表情极度夸张,好似要把人生吞了一般。忍不住笑意,忍俊不休道:“嫂子,你这一刻特别像个暴君。” “切,嫂子那事为了你好。”初尘松开他,砸了砸嘴,“能被嫂子上心的人,出力你二哥和三个活宝,便是你了,所以你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嫂子,弟弟谢谢你记挂,我只求个随遇而安,有缘相见,其他不强求。”李青山说着起身,抱拳一礼,“弟弟回院子去看大哥和大嫂,就此告辞了。” “去吧,忙完了去爷爷辈的请安。”初尘说着,挥挥手,“别忘了去织锦房看看红姨,免得她骂你。” 李青山惊讶的看着初尘,“我一进院子,便听下人说红姨成了夫人,难道嫂子还不改口?” 初尘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瞧我这记性,我都把这茬忘记了。”说完,笑嘻嘻道:“你李鹤哥哥是青夫人姐姐的孩子,许氏当初抢了人家的孩子,如今报应来了,本以为想靠儿子的,结果被自己的儿子给撵了,真是寒心啊。” “养大与生,鹤天哥这么做,确实叫人寒心。”李青山一声感叹,对初尘笑道:“嫂子,鹤天哥只适合做个武夫,多余事你还是找准开或者准方,免得生乱。” 初尘一脸欣赏的眼光看着他,“要是你二哥如你这般通透,我该省多少心。” “嫂子,你别这样,你知道我心好不容易平静……” 没等李青山说完,初尘上前推着他,“开去忙,免得在这里诱惑我。” “呵呵……”李青山淡雅一笑,叹气一声,出了房门。 初尘望着李青山离去的背影,失去了笑容,“青山,嫂子只希望你能快乐一些。”说完,抬头望着窗外,看来她该狠一点了。 * 四处月初四,放生节,初尘带着院子里的老少,在门前的河水里放生了两筐鱼,回到花园子里,招呼满院子的妇人,齐聚会客堂。 “人都到齐了?” 初尘一身秀牡丹襦裙,配着珠光宝气,整个人看起来富贵华丽,一改平日深居简出,素雅打扮,叫人眼前一亮。 竹心颔首以礼,“回禀二奶奶,全到了。” 沈莲花一看初尘进来,正欲起身说话,那知初尘一个豪迈的步伐,走到正位上,豪气的坐了下来。 众人顿时傻眼,平日里,这正位都是长辈坐着,初尘还很恭敬,如今倒好,连正位都不给了。 众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敢吱声,沈莲花平复一下心里的怨气,笑道:“初尘,你伤才好,有什么事招呼下人来传话便是,何须……” “主母,我如今可不敢这么做了。”初尘笑了笑,便扬声道:“上月在我这院子里发生的大事,大伙都知道,我也不再多言,但从今儿起,这个院子,我交给哦大嫂打理,无需她人左右她,更加不需要谁来说三道四,我落氏今儿挑明了说,要是大家伙觉得委屈了,大门在东南处,要走我不拦着。” “这……”沈莲花不知道说啥,她如今不再含糊,不如以前婉转有余地,看来这次是真惹怒了这丫头。 “嫂子,我们也是拿了土地的人,你这话说的……” 绿穗话还没说完,初尘便冷笑道:“青夫人,你没把你院子里清理干净吗?” 青玉红连忙起身,笑了笑,“这几日都在为成都准备锦缎,到是疏忽了,二奶奶你可别生气。” 连称呼都变了?!众人更是惊讶不已,难不成是这红姨本就是青楼女子? 有人抱着试试的心态起身道:“侄儿媳妇,婶子……” 没等江氏说完,初尘便瞅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难道江夫人觉得自己比青夫人更为大?” “这……”江氏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艾起身,屈身一礼,“二奶奶,我娘年级大了,有些不懂规矩,求你别介意。” “懂事的你不当成宝,一个贱人你把她视若明珠,要是老眼昏花了,就把门房中的事交给下一辈。” 初尘冷冷说完,瞪着绿穗,一拍案几,怒吼道:“这堂子上,先不管我是御封的夫人,就算轮辈分,几时轮到你说话。” “我……”绿穗下了一跳,连忙起身跪下,“娘,我……我可是有孕。” “哼!你怀的谁的孩子啊?”青玉红冷哼一声,“杨兵如今可不再是李家上门女婿,你敢玷污李氏一族血脉,可想好脑袋放在那里?” 众人惊呼一声,齐刷刷的看着江氏和绿穗,眼中惊讶后,便是鄙视,虽然这些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可到底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江氏曾经怀疑过,可李宇证明,所以只好相信,如今被说出来,老脸挂不住,自然怒气不已,一拍案几,“小贱人,你真的对不起宇儿了?” “我……我没有。”绿穗狡辩,故作一脸怒气,瞪着青玉红,“你记恨我当初帮着许氏,所以如今得势了公报私仇?” “对你?!”青玉红仰头大笑,半响,白了绿穗一眼,“这屋子里,除了你家二奶奶我打心里佩服,其他人我都不放在眼里。” 青玉红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着她,一脸你好嚣张。哪知道青玉红更加不买账,走到沈莲花面前,“妄自菲薄,亏你是祖母。”说完,走到江氏面前,“你黑白不分,活该你孙子不是你孙子。” 青玉红说完,不顾怒气的二人,走到唐氏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毁了三房一片前途。” “你……”唐氏被人点破,撕扯手绢,可也无言以对。 青玉红又走到刘玉面前,“空有胆识,却是一个草包。你弟妹能保你几次?” 刘玉低着头,“大伯母教训的是。” “我了?!”苗巧连忙笑嘻嘻的看着青玉红。 李黎也笑嘻嘻道:“是呀,玉红伯母,你也赶紧也给我评评。” “你们都需要。”青玉红白了二人一眼,瞪着苗巧“要不是你姐姐,估计你都被人算计死了几十回了。”说完,又瞪着李黎,“欢哥儿可是个好男人,你要是太过了,小心出去给你找姨娘。” “他敢!”李黎一声怒吼,初尘猛地瞪了她一眼,她便勾着头不说话了。 “切。”苗巧这边咂嘴,气呼呼道:“我咋觉得这些话像是我姐姐说的。” “没错,这些话就是你姐姐说的,我拿过来用用。”青玉红直言不讳,说完,走到初尘面前,“如果你早点这番姿态,估计这李家大院早就扩大几倍了。” “现在也不晚。”初尘淡淡一笑,起身走到沈莲花面前,屈身一礼,“祖母,你老了,颐养天年吧,麒麟苑如今可是热闹,你大可含饴弄孙,而且冯菲是个能人,比起你长媳和长孙媳那可是强上几百倍。” “没错,祖母老了。”沈莲花起身,看着初尘,她如今还能给她见礼,算是客气的了。笑了笑,招呼冯菲上前,“既然你嫂子都说了,以后九房的事,你只管找她便是。” 冯菲立刻屈身一礼,“二奶奶,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初尘抬手扶起冯菲,笑看众人,“以后再这正堂上说话,我就是蜀锦夫人,退下去以后,我就是落氏初尘,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如今我们乃是皇商,所做之事,所说之言,都要三思而后行,免得被人抓住小辫子,一荣俱荣,一辱皆辱。” “皇商了!?” 众人一脸惊喜,这可是李氏一族莫大的荣耀,更是无上荣光。 青玉红也露出笑容,扬声道:“初尘如今被封蜀锦夫人,这事早该告诉你们了,可初尘要等放生节后再说,所以如今这院子里再不能如以前一般,男子那边的正堂上,青慕去说了,这边弄好后,各自回自己院子,把污秽清理干净,免得辱了皇商颜面。” “哎哟喂,小祖宗,你怎么不早说啊。”沈莲花本来失落不已,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抓着初尘的手,“害的祖母这一阵伤心,看祖母怎么收拾你这小蹄子。” 初尘嘟着小嘴,“祖母,初尘也是无奈,你老可得担待点啊!” “这是什么话,咋们如今可是皇商,你还是夫人,怎么都霸道都行。”沈莲花说完,招呼冯菲,“以后可得帮着你嫂子,好好做事,免得给你嫂子丢脸。” “是,奶奶。”冯菲连忙颔首以礼,“只要嫂子不嫌弃,怎么使唤都行。” 江氏这会立刻变脸,抬脚就给绿穗一记,“贱人,带着你的大小野种给我滚出去,可怜我的艾儿。”说完,抓着张艾的手,“丫头,你委屈了。” 张艾心里顿时痛快,对着绿穗冷冷一笑,颔首以礼,“娘,我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只要能清理家里的污秽,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青玉红叹气一声,看着江氏,“弟妹,别说嫂子我多嘴,你这房长媳一直在外帮忙,顾不上院子里,以后你这院子,还是交给张艾去打理吧,你就好好掌管我们大房衣食账目便是。” 江氏连连点头,“是,嫂子教训的对,弟妹以后听嫂子的。” 唐氏走到初尘面前,“初尘,婶子会把药房打理好,你可以安心。” “婶子,三房做事我从不担心。”初尘抿嘴一笑,“听说准开瞧上了临济县张员外家的二小姐,到时候你可要劝着姜妹妹,免得闹笑话,让人议论了去。” 唐氏点点头,笑道:“你安心,你姜妹妹通情达理,知道三房子嗣单薄,不会说什么。” 初尘笑了笑,“准方今年必须成家,我家老三也是一样,正好平儿和秋儿今年娶妻,就凑在一起吧。” 唐氏点点头,沈莲花便笑道:“那敢情好,今年又可以热闹一番了。” 初尘坐到正位,招呼大家做下,“今年让外院的李重伯父一家住进来,八斤哥和嫂子一直在外院努力,父母和孩子总是照顾不到,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嫂子,回头你就去把李熙那个院子整理出来。” “嗯,你安心。”刘玉点点头,心下很是欢喜,如今好了,她这样硬气,他们这一房再也不用怕什么了。 沈莲花眉头紧蹙,这无疑是答应了八房人进来,可那一房人…… “初尘,李三两可没少黑你的银子,李重可以进院子,可不是八房,你得说清楚,免得混进来一颗老鼠屎。” “这个我知道。”初尘点点头,看向青玉红,“五房如今还是老样子,那就不管他们,至于七房这次杨兵犯事,可不能牵连李兰姐,玉红伯母,你处理这事多少给兰姐留些面子吧。” “你安心,我会处理好。”青玉红点点头。 初尘宽心后,看着李黎,“丫头,我已经让慧儿去换你娘回来了,你安心静养,你还没满月子,赶紧回去吧。” 李黎嘟着小嘴,一脸撒娇,“嫂子,我才出来一下下,你别赶我回去嘛,我都闷死了。” “臭丫头,还没满月,就就干到处跑,是不是老娘不在,就没人能管住你了?” 人未到,声先到。夏氏一进堂子,就怒骂李黎。 初尘抿嘴一笑,“婶子,你怎么也不招呼一声,让我去接你啊。” “如今你可是夫人,我哪敢啊。”夏氏哎哟一声,咂嘴道:“瞧瞧你这气派,老娘可不想得罪你,免得迁怒了你,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流落街头。” 初尘故作怒气,“婶子,知道你嘴毒,可还请你老给我留点面子。” “哼!”夏氏冷哼一声,走到李黎面前,“滚回去。” “是!”李黎瘪了瘪嘴,起身气呼呼的离去。 夏氏看着初尘,“院子门口还有一位不速之客,说是见不到你,就不走。” “谁啊?!”初尘一脸惊讶。 夏氏故作一脸神秘,“林氏!” 初尘噗嗤一声,失笑道:“我今儿一早才把东西给她送去,这才晌午,她就火急火燎的来了?” “初尘,你们要谈事,我们现就下去了。”沈莲花听出火药味了,她们如今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初尘起身点点头,招呼道:“竹心,送几位长辈回去吧。” 众人也都顺着杆子,一起离去。唯有青玉红留下了。 夏氏见人走完,便走到青玉红面前,屈身一礼,“见过嫂子。” “得了,你我无需多礼。”青玉红连忙扶起夏氏,“我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你。” “啧啧……胡说啥。”夏氏咂嘴后,剜了青玉红一眼,“这院子,估计你谁都敢惹,就是不敢惹这位笑面虎。”说完,看着初尘,“总算狠了起来了,看来我们李氏一族的生意是扩大了。” 初尘故作一脸得意,竖起两个手指头,“两国皇商,外加一个御封夫人,你说我算算厉害人物?” “切,那点出息。”青玉红和夏氏齐齐白了初尘一眼,“就算你立足站稳了,也要顶得住这天下大乱的祸事才可以稳操胜券。” 初尘咧嘴一笑,一脸自信,眼冒精光,“你们安心,我绝对会稳坐到天下统一,绝不损失李氏一点根基。” 夏氏笑道:“那林氏?!” 青玉红挑眉,“林氏这事,你要是处理不好,我一样袖手旁观。” 想考她?!初尘白了夏氏和青玉红一眼,“买断她和刘氏所有基业,叫她和刘氏好好给我做事,不然驱逐,灭族也是我一句话而已。” 二人一听这话,相互看看,都齐齐看着初尘,“坏蹄子,不过我们喜欢,哈哈……” 第一章 战乱 如今天下真是战乱不已,她待着邛州府,要不是宋皇护着,估计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蜀国亡了,她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她这太平日子也是到头了,看来她的人也该启动了。 “相公,我们那一千高手也是时候给每个铺子分派过去了。”初尘放下信,走到书桌前,“我立刻书信给王瑾瑜,让他告知宋皇,我夺了南唐的皇商之权。” 李青慕脱下大氅,站在炭火盘边上,烘烤着手,笑道:“娘子,这些年你处处提防着三哥他们,你累不累啊?” 初尘提笔写了几个字,咂嘴道:“最近很多宋军到处抢劫商人,就算有三哥的招呼,可难保不出几个愣头青,坏了我们的大事。” 李青慕走到初尘身边,拿下她手中的笔,抱着她,“南唐如今跟辽断了结盟,你觉得这时候做南唐的皇商有必要吗?” 初尘抿嘴一笑,“南唐还有五年才能降宋,这期间,我可以赚够更多银子,让赵二爷动我不得。” 李青慕摇摇头,捏了她的小鼻子,“三哥说了,他要是敢动我们,他会拼死保护,你可以安心。” “你我都知道三哥将来的本事,可如今二爷不想把江山给他,所以第一个要打击的便是我们。” “哎!敲山震虎,每个皇帝都是这样。”李青慕叹气一声,“慕容冥如今回去继承了爵位,初苗也变成了王妃,我们在大理算是有了后台,如今茶叶,锦缎,都是我们的生意,就算宋国待不下去了,我们也有退路。” “笑话,我如今富可敌国,买下一个大理都可以,凭啥要去寄人篱下。”初尘说着,挑眉又道:“十年转瞬即逝,我四个孩儿也很快长大,天下是谁的,不是做皇帝的说了算。” 李青慕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头,“你呀,如今说话真是口无遮拦,是不是还没吃够这上面的苦?” “如今这主院除了竹心和竹笙,我谁也不许留,他们二人都是张妈的孩子,最贴我,才不会像那些个见钱眼开的人了。” 初尘说完,看看天色,“不早了,我该去正堂查看账目了。” “去吧,我正好去后山瞧瞧。”李青慕说完,撩起大氅为她披上,“你生完老三很是怕冷,可生了老四后,你真是越发穿的单薄了。” “吃的好,有不操心,自然身体好。”初尘俏皮说罢,看看李青慕的脸,“这伤疤我都花了这么钱了,就是消不掉。” “小祖宗,就剩这点小月牙伤痕了。”李青慕无语,这家伙足足花了四万两来给他治疗脸色的伤痕,五年多时间,他都快成了她的试验品了。 初尘一脸财迷笑道:“亏得你这些疤痕,不然我那些无痕膏能买那么多银子吗?” “小财迷,快去吧,今天月底了,够你数好久了。”李青慕抬手拍了她屁股一下,“该多吃点了,最近都没有肉感了。” “切,不懂欣赏。”初尘白了他一眼,招呼一声竹心跟着,便出了院子。 * 一路走来,竹心特么傲气,如今她是这李家大院的大丫头,好多夫人见了她都要行礼,更不要说同为丫头的人,自己主子更是霸气,走那个院,都有人老远来迎着,生怕得罪了他们。 如今李家大院又扩建了,去大得花园子,好多夫人都要坐轿子,可她家这位主子,死活都要走路,说什么药感受一下成就感,每天闲来无事,还要拽上她去散步…… 青山苑的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了,打断竹心的思索,竹心冷道:“竹叶,这么火急火燎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 “竹心姑娘,不是竹叶不懂事,而是……”竹叶一脸委屈,憋着嘴,对初尘屈身一礼,颔首道:“二奶奶,三爷家的那位又寻死觅活的了。” “今儿又是抽什么风啊?”初尘顿时眉头紧蹙,“难不成又是那个姑娘勾引了青山?” 竹叶把头埋的低低的,很是小声道:“前儿三爷说他就算喜欢男人,也不要三奶奶,所以三奶奶今儿早上去书房,看见三爷和齐爷抱在一起睡在书房,就……” 竹叶还是个十五的丫头,自然说不下去了,拽着手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最后扑通跪在地上,“二奶奶,你把调走吧,奴婢不要待在青山苑了。” 初尘叹气一声,这都是李青慕这混账惹出的祸事,这位三奶奶不是别人,正是高敏那位大小姐,虽然恢复了记忆,可却一点都不爱李青慕了,还不知道是刮了什么妖风,竟然喜欢上了李青山…… 高敏用尽各种手段,不但没得到李青山的爱,还让李青山恨之入骨,可高敏求到了初尘,也是威逼利诱,正好被李青山听到了,为了初尘,他娶了高敏,可就是不碰高敏,这进院子都半年了,高敏挂着三奶奶的头衔,却还是个黄花闺女。 “竹心,你跟着竹叶去一趟,告诉她,我忙完就去青山苑。”初尘懒得多言,说完便走了。 竹心抬手敲了竹叶的头一下,“死丫头,以后这种事直接告诉三爷便好,你来找二奶奶说这事,小心三爷拔了你的皮。” “竹心姐姐,奴婢也不愿意啊。”竹叶爬了起来,“竹心姐姐,你给三奶奶从新找个人伺候吧,奴婢真的是受不了了。” “住嘴。”竹心怒吼一声,“在李家大院做事,何时能由下人做主了,快点回去。” “是,奴婢知道了。”竹叶很是委屈,可也无奈,只好跟着竹心回青山苑。 初尘在正堂上,数着银票,听着汇报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如今的局势。 青玉红看着眼里只有银票的的初尘,气呼呼道:“初尘,我们这些老家伙说的话你到是听进去了没有啊?” “听进去了,你们安心了吧。”初尘放下银票,看着堂上的管事的人,“你们只要好好的做事,其他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 李鹤的媳妇孔氏一脸焦愁,“弟妹,能不操心吗?这些都是大事,一个弄不好,我们李氏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如今她帮着初尘打理胭脂水粉,无痕膏这些护肤品的生意,还算得心应手。可这百年基业?! 初尘淡淡一笑,“嫂子,你夸张了,我这基业离一百年还差着*十年了。” 青玉红噗嗤一声,“初尘,你嫂子一句话而已,你可别多心啊。” “大伯母,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多心了。”初尘忍着笑意,“大嫂才开始做事,有些不懂行规,大伯母以后多提点一点就好了。” 孔氏正欲说话,青玉红一个眼刀丢过去,将孔氏瞪得不敢言语。转回头对着初尘笑道:“知道了,这点小事你不用操心。” “交给大伯母,我自然放心。”初尘与她心里明镜一般,自然一唱一和。 牛嫂拿着吃食铺子的账目,愁眉苦脸的上前,“如今战乱,能吃口热的都是奢望,哪还有钱上我们那里吃东西啊。”说完,将账目递给初尘,“这可月可是有三个铺子亏了。” “如今这吃食铺子如同鸡肋,真是让我头疼。”初尘翻看了账目,进账的铺子也没赚多少。 李慧这时候也拿着锦缎的账目上来,“嫂子,去年秋蚕丝下半年织锦了,如今刘氏和张氏的丝除去做提花蜀锦的丝,其余的丝织出的锦共有六百匹上等,三百匹中等,四百匹下等。提花蜀锦共两百匹,除了宋国一百匹,余下的一百匹,嫂子你看是不是送去锦缎庄买啊。” 初尘心下很是满意,笑道:“马上就要春蚕了,如今丝剩下的也不多吧?” “嗯,不多了,最多还能织出几十匹锦。”李慧说着,抿嘴一笑,“不过听说林氏那里还能织出一百匹锦的丝。” 堂上的林青见初尘看过来,便拿着账本,起身走到初尘面前,“二奶奶,这是江源县和临边县的织锦房账目,你自己看看,有什么不对数的,只管言一声。” 初尘淡淡一笑,“你做事老道,她们还是新人,你多担待一点,剩下的丝你留着便好,以后我会叫她们细水长流。” “二奶奶心通透着,小的就不多言了。”林氏颔首以礼,退了下去。 李慧惨败,也嘟着小嘴退了下去。 张艾抿嘴一笑,拿着绸缎庄的账目上来,“嫂子,这是邛州府、临边县和江源县的账目,你看看。” 冯菲也拿着账目上来,“嫂子,这是临济县、南宝县、火井县的账目,这些地的绸缎都是下等的,可在当地算是上等,所以赚的银子可比临边县的中等绸缎还好。” 初尘接过二人的账本,笑看冯菲,“去年你出息,嫂子看在眼里,二月起,你就不拿月利,直接拿分红,免得你娘说我偏心。” “怎么会了,如今娘不问……” 没等冯菲说完,看门的二壮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二奶奶,不好了,成都来人,说宋军屠城。” “什么?!” 第二章 动荡 没等冯菲说完,看门的二壮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二奶奶,不好了,成都来人,说宋军屠城。” “什么?!” 初尘惊愕不已,这个历史是真的,可她以为战争过了,这段历史没出现也许是因为她,可不想这历史还是发生了,邛州府离成都府最近,要是屠城,难保不牵连她和李氏一族人,该死的! 初尘顾不得多想,忙问道:“成都的人了?” “在门房,累得不行了。”二壮说着,抬头看看初尘,“要不要小的现在去把他抚过来?” “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初尘说完,立刻起身,“今日你们把账目交上来,暂住大院客房,等我对好账,明日再给归项。”说完,对二壮道:“去吧,叫婆子们给弄点吃食给他,好生照看着,我马上就来。” “是!” 众人应声,齐齐退了下去。 初尘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扬声又道:“大伯母留下。” 青玉红转身问道:“还有何事?” 初尘见已经没有外人了,便笑道:“这都啥时辰了,我一个人那里看得完这么多账目,你一会陪着我一起看吧。” “你还真是会使唤我。”青玉红剜了初尘一眼,帮着她收起账本,“我去你书房等你,你先去看看吧。” “嗯!”初尘莞尔一笑,点头出了堂子,直接去了门房。 成都来人一看初尘进来,立刻起身,颔首以礼,“见过二奶奶。” “赶紧坐下。”初尘忙上前按着来人,“崔掌柜,成都如今什么状况?” “被抓好多人,全都是一去不返,有人传闻,被抓的人全被宋军杀了,很多人吓得不行,成都除了宋军,蜀人几乎闻风而逃,咋们的生意也被宋军一抢而空,连一个铜钱都不剩,我这一路就怕被抓,带不回消息。” 崔掌柜说着,眼含泪花,“我们四个铺子加起来,这次损失最少有五十万两,二奶奶,八斤兄弟也被抓了。” 初尘顿时怒火,冷问道:“这银钱是小事,可这人怎么还被抓了?” “八斤兄弟跟带头的将军说,我们乃是宋国的皇商,可他们不信,说八斤兄弟攀附,还耍小聪明,所以就把人抓了。” 初尘一脸怒气,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意,带头的将军是何人?” 崔掌柜忙回道:“曹彬和王仁赡,他们连洛带的青楼也被洗劫了,不知道二爷知道了没有?” 初尘笑了笑,“宋军挂帅的是何人?” “王全斌。”崔掌柜如实回答后,又道:“此人深得宋皇恩宠,我想二奶奶也动的他不得。” 王全斌?!好熟悉的名字…… 初尘眼波流转,忽然想起王瑾瑜,该死的,怎么又是这家伙的父亲。 初尘招呼二壮安顿好崔掌柜,自己连忙去了后山的茅草屋地下室。 “怎么这么快?”李青慕一看初尘,邪笑道:“是不是想为夫了?” “想你个大头鬼。”初尘抬手在李青慕伸出的手,怒道:“我们的生意被二爷的人抢了,八斤哥也抓了,三哥的青楼妓女全被洗劫了,如今成都如一个地狱。” “这……这怎么可能?”李青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什么不可能的。”初尘笑了笑,“不算你青楼的,我们损失五十万两白银,你觉得我会拿这事开玩笑嘛?” 李青慕瞪大了眼,“难道三哥不知道?” “山高皇帝远,再说了,谁去说啊?”初尘白了他一眼,“就算有人说了,他们军功赫赫,二爷也不真的杀了他们,了不起就是降职,可死的人却一点安抚都得不到,相公,你要是再不想办法,八斤哥就没救了。” “谁敢动爷爷的东西,爷爷就敢要他命。”李青慕冷冷说完,问道:“谁是统帅?” “王全斌,王瑾瑜的爹。”初尘一声叹气,“如果你要去汴梁告状,我劝你放弃。我听说去年王全斌刚入蜀中,京城下大雪,二爷在讲武殿设毡帷,穿着紫貂裘皮衣帽处理政事,忽然对身边的王继恩说,他穿这样的衣服,身上还感到寒冷,想到西征将士冒着风雪,心里难过,便解下衣帽,派中黄门骑马送给王全斌,还晓谕诸将,因为恩泽不能遍及。王全斌跪拜赏赐感激得哭起来,这些事在成都人人都知道,你觉得二爷会相信你的话,还是王全斌的话?” 李青慕很是惊讶,“我也知道王老将军的为人,他不可能啊?” “他不可能,他的手下了?”初尘怒气瞪着他,“带头的一个是曹彬,一个是王仁赡,这二人都是他提拔起来的,如今西征立下军功,谁人能动他们?再说了,你敢说王全斌不会见财起意,睁只一眼闭一只眼?” “动不得我也要叫他日子难过。”李青慕冷哼说罢,伸手抓着初尘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你安心,我立刻派出我们的人,拿着三哥的金牌,先保住八斤哥再说。” “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初尘叹气一声,忽然想起青山苑的哪一位,猛地甩开李青慕的手,“青山那个院子如今都成了整个大宅子下人的恐怖之地了,你最好给我想个办法,不然我我真是要生气了。” “这次又是闹什么?”李青慕看看自己的手,咧嘴一笑,“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甩开我,不然我会怒气攻心,分分钟把你办了。” 初尘随手拿了一个竹筒,敲在李青慕头上,“自己去问。” “如今这几年,你是越来越不怕我了。”李青慕挡住她的打,反手将她禁锢在怀里,“是不是我把你这块地开垦的松了,你有些有恃无恐了?” 初尘怒气,挣扎了几下,上身动弹不得,猛地抬脚,欲要下狠。 “娘子,宋军还没开始杀人,你不要担心。”李青慕低头,嗅着她的体香,又道:“你相公不会让这些人得逞的,有时候在你面前装着不知情,还真是很累。” 初尘顿时一惊,这家伙难不成还对她有所有隐瞒?试探性的问道:“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太多了,但现在为夫不想告诉你,等适当的时候,我会说的。”李青慕说完,在初尘的颈脖处亲吻一口,“你只管做好你的生意,其他的为夫为你做了便是。” “好,你怎么说,我听着便是。”初尘略显不高兴,可她也有瞒着他的事,所以还是别追根问底的好,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 李青慕派出的人办事效率很高,在二月底,李八斤便接了回来,前几天,成都被宋军抓人一事传到了邛州府,八房的人天天来咬人,见天来大宅外面闹事,如今总算消停了。 三月刚打头,成都那边得到消息,全师雄率蜀军揭竿作乱,声势愈演愈烈,宋将请求尽诛降兵。她派去潜入宋军中的人,请求释放七千余老幼病残者,用兵护送两万余青壮者浮江而下赴汴京,假若敌军来攻夺,再杀不迟。可诸将不从,尽诛蜀兵二万七千余人;老幼都不放过…… 而且将成都周边几个府邸与县城全部封了,不准进出,连着抢了初尘好几个县的铺子。 “太过分了,竟敢杀到邛州府来了。”李青慕扔掉手中的书信,怒吼道:“断了宋的所有物质,打今儿起,启动他国商家与在宋的商家,全部拒绝与宋的商人交易,不准往宋送任何物质。” “相公,你真的打算这么干?”初尘伸手拦着李青慕,“你可想好了怎么与二爷交代?” 李青慕忍无可忍,“我要亲自去一趟汴梁告状,这一次不给我说清楚,我就不让你做宋国皇商。” 初尘笑看他,“如今估计连出临边城你都办不到,如何去汴梁?” “我……”李青慕气急,“那你要怎么做?” 初尘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着李青慕,“你不是说了,叫我好好做生意,其他事你来做,如今好了,我的生意都快被抢光了。” “抢你那点你就心疼了?”李青慕一脸你是小财迷的笑道:“他们只要不进李家村,就伤不到你的根基,你怕什么?” “如今官逼民反,三哥忍得住,二爷也未必忍得住。”初尘说完,看着他,“你的人了?” “我派去汴梁的人,去了半月多了,了无音讯,估计是被杀了。”李青慕叹气一声,“不知道三哥的人会不会传信回去?” “就知道你靠不住。”初尘气呼呼的说完,抿嘴一笑,“不过我用你的口气,书信给王瑾瑜了,说我自己病的快要死了,非要他来邛州府,怕以后见不到你了。” “落初尘。”李青慕气的连名带姓的喊了出来,瞪着初尘,“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没有的事。”初尘说完,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你现在不是要跟我凶,而是想想他们会不会真的杀进李家村,到时候我们怎么自救?” “你不是想好了吗?”李青慕冷哼一声,“未免夜长梦多,我劝你也别等了,直接明天叫他们行动吧,免得到时候你又拿我做借口。” “呵呵……” 第三章 藏身 “他娘的,不是说邛州府的首富在这个村子吗?” “是呀,听说叫落二奶奶,可如今这空村算他娘的怎么回事啊?” “把那个报信的人带上来。” 带头进李家村的两个将军,带着一百多人闯进了李家大院,可却一无所有。 幸亏初尘将整个李家大院的人或物,全部藏于山洞之中,整个李家村如一个空村,荒芜的一点不像住过人。 如今有外敌入侵,整个家族很是团结,物质丰厚,无需出去,村里只留下四五个壮年看着桑园子,其他老弱妇孺全都住进山洞。 如今这山洞比原来更大,母昭裔改建后,分化了一下,而且机关也比以前更为复杂,但是都控制在初尘手里,所以这山洞进来容易,出去就难,没有初尘带着,进来的人就出不去。 李家大院里,一个带头将军一声怒吼,“李三两,你说着李家大院财宝丰厚,几十车都装不下,老子问你,这他娘的有啥?” 一听这话,报信的李三两,战战兢兢的上前,“孙将军,小的说的是实话,前儿还在村子里了,我也就是一晚不在,他们跑步了多远,而且还要带着财物,我想只要你们追……” 孙将军怒骂道:“追什么,这他娘的一路走来,连只狗都没看到,还有人吗?” “嗷……”白虹一声怒吼,吓得李三两急急后退,“狼啊!是二弟的狼。” “二弟?!”孙将军冷冷一笑,“小王八蛋,原来你也是住在这里啊,你竟敢诓骗你爷爷,看你爷爷怎么收拾你。” 李三两立刻跪下,“孙将军,正因为小的住在这里,才知道的清楚,这家人可有钱了,每年散给下人的压岁钱,都是几千两。” 孙将军便是的那个将军,四下看了看,这院子设计杂乱无章,毫无规整,院子也是门小后身大,连庭院都是先后三次改建,可见不是很有钱的人家。 “啧啧……这么有钱,怎么子啊一夜之间就搬的空空如也?”孙将军咂嘴后,不看李三两,转回头看身边人,问道:“陆将军,如何?” 陆将军笑了笑,“孙老头,我们有可能白跑一趟了。” “怎么会了?”李三两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在这时候,看桑园子的几个壮年回来,身着破布烂衣,一见李三两,便冲了上去,抓着李三两,“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什么时候给我工钱啊,我们好回去了。” “你们……你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们。”李三两惊愕的说着,欲要甩开这四人。 孙将军和陆将军一脸精明的看着李三两,好似再说,小王八羔子,你敢欺骗你军爷爷。 李三两吓得直磕头,哭喊道:“两位将军,小的真没撒谎,小的说的都是事实。” “当家的,到是给说个明白,什么叫你不认识我们?”四人不依不饶,拽着李三两晃着。 李三两怒气甩开四人,怒骂道:“你们是不是那个贱蹄子买通了陷害我的?” “你骂谁了?” 突然李青慕带着白虹出现在李三两面前,怒视着孙陆两位将军,抱拳一礼,“二位将军,不知道我这李家大宅何事得罪了二位,需要你们亲自登门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孙将军也抱拳回礼道:“不知?!” 李青慕见四人对他使眼色,便笑道:“好说,这个宅子现在的主子。” “哦!”孙将军瞅着李青慕,看着他一身穿着,还有他带着眼罩,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不知道这位爷怎么称呼?” 李青慕咧嘴一笑,“好说,独鹰慕容孝。” “冥王慕容冥是兄台的何人?”陆将军也抱拳问道。 “家奴!”李青慕说完,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晃了晃,“你们姓刘?还是姓王?” 二人一看那令牌,吓得脸色青紫难辨,猛地跪下,齐齐回道:“姓刘!” “既然如此我便救救你们,毕竟你们是三爷的人。”李青慕说完,故作一脸无奈,“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们,但你们拿着这个令牌告诉刘将军,三爷要他保住所有落氏与李氏剩下的生意,如今李氏已经去了汴梁告御状,要想保住脑袋,就要与王全斌作对,不然……” 李青慕点到即止,说完将令牌扔了过来,孙将军立刻接住,颔首以礼,“多谢鹰王爷提醒,小的感激不尽。” “再说一句,这个李家大宅乃是李氏和落氏的院子,虽然去汴梁之前把它赠与了本王,可到底本王也是暂时帮忙看着,所以……” 李三两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爬了起来,指着李青慕,连名带姓的喊道:“李青慕,你个混账,连祖宗都不认了吗?” “这人是何人?!”李青慕故作一脸莫名其妙,瞪着孙陆二人,“你们的人?” “让王爷见笑了。”孙将军抱拳以示歉意,一个眼色,旁边几个士兵就上前来,架着李三两就出去。 不一会,外面传来一声声哀嚎。李青慕笑了笑,“二位将军还要留下吃饭吗?不过需要自己动手。” 陆将军也抱拳一礼,“不用了,不过还请王爷帮忙透露一下,李氏和落氏的生意有哪些?” “记住,邛州七县,遂州四县,其他估计你们也管不了,所以就不多说了。”李青慕说完,听着外面还在哀嚎,便笑了笑,“还打啊,本王这耳朵快受不了了。” 孙陆二位将军点头一礼,一声招呼,外边便没了哀嚎声,随即二人不敢耽搁,连忙行礼,“小的就不打扰王爷了,这就告退了,王爷需要什么,只管派人到城里招呼一声,我们绝对不会越过雅州和黎州。” “那最好!”李青慕太手一挥,也不赘言。目送二人离去后,招呼那四人,“你们是?!” “二哥,是我们。” “云弟,欢哥儿,宇弟,准方。你们四个怎么会在外面?” 李云抬手撩开乱发,咧嘴一笑,“准方,你给二哥说,我去看看李三两。”说完,便跑了出去。 李准方笑道:“嫂子发现你出了山洞,很是担心你,所以叫我们四个出来,怎么说,我们四个人身手还是可以的。” “德行,就你们四个?!”李青慕一脸不屑,“再来你们这样四十个,我都不放在眼里。” “二哥,你既然这么本事,为什么嫂子不知道?”李宇思索半天,完全没想其他,就在想刚才那令牌,还有那王爷称呼。 李青慕回神,这后知后觉的家伙还是有用的时候,这下可是提醒了他。眉头微挑,一脸威胁道:“此事要是多一个人知道,二哥拔你们一层皮。” 李宇一脸无惧,笑眯眯道:“二哥,你先告诉我了,我就不说了。” 张欢无视李宇的蠢,笑问道:“二哥,如今你如此厉害,我们还需要藏身在山洞吗?” “当然不能出现,但是二哥和你们应该是可以的。”李青慕对这二人不了解,未免他们杀一个回马枪,他还是别冒险的好。 “二哥,要想我不说可以,贿赂。”李准方什么都想,邪笑道:“你可是知道,这次嫂子为此事生气不完,你还在她面前装傻充愣,要是叫她知道了……” 没等李准方说完,李青慕抬手就一记爆栗子,怒吼道:“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免得惹怒我了,叫你回不去山洞。” “回不去?!”李准方一想着熏干,酱肉,还有那些个美酒与他分别,顿时严寒泪花,“二哥,我错了。” “哼!”李青慕冷哼一声,得意道:“跟哥哥斗,也不称称自己多少斤两。” “二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本事?”李宇傻愣愣的问完,李青慕挥拳过去,将李宇打晕在地。 “二哥,你还真下得去手。”李准方摸摸脑袋,吞了一口口水,“幸亏我保住了自己。” 李青慕无视李准方,对着张欢道:“这蠢货能活这么大,真是太不容易了,回头你把他抗进他的院子去,免得他会山洞乱说话。” 张欢点点头,抱起李宇,“二哥,你别瞒着二嫂,免得二嫂以后从别人那里知道你的这些事伤心。” “知道了,你下去吧。”李青慕有些不耐烦,他何尝不想,可是有什么办法。 李准方双手抱头,笑看李青慕,“二哥,你瞒着二嫂也不是长久之计,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坦白得了,免得二嫂自己发现,到时候恐怕不是伤心的事了,说不定还会休夫……啊!二哥,疼啊,你轻点。” 李青慕抱着李准方死命的掐着,可心里真不是知味,也许真的只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他才能真的自由吧。 出去的李云突然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失措,“三两哥死了。” “什么?!”李青慕顿时傻眼,没想到他一句话,真的就断送了一个堂哥的命,这下…… “死了就死了,有啥好大惊小怪的。”李准方冷冷一言,“要是昨夜嫂子不突发奇想搬进山洞,今日那些官兵见财色起意,恐怕就算二哥表明身份,都未必能收得住手。” 李云叹气一声,“那倒是,他这也是罪有应得,再说了,他早就该死了,连自己的儿媳妇都卖了,还有脸住在李家村。” 看来他需要去给八房一个交代了,李青慕摇摇头,吩咐道:“云弟,准方,你们把他的尸首送到八房去,如今八房的人都在山洞避难,等三爷那边有个结果了,再说安葬他的事吧。” 李准方显然很不愿意多待在外面,“张妈和福婶会再等我回去回话了,要是没人,她们还要带人来采桑喂蚕,我们先回去吧。” 李云知道李准方最讨厌与死人打交道,可他曾是官,破案什么的,与死人打了很多交道,这点不算什么,便笑道:“那你和二哥先回去,我把三两哥的尸体送回去。” “也好!”李青慕应声,看向已经向院子外走的李准方,一脸坏笑道:“小子,当心三两的鬼魂啊!” 李准方一个精灵,吓得松开抱着自己头的双手,撒开欢的跑了。 “哈哈……” * 孙陆二人回到了邛州府,排了亲信,将令牌包裹着,八百里加急送往镇守遂州的刘光义手里。 刘光义看着完书信,还有这十足金的令牌,也是震惊不已,想不到三爷还有这样人物支持,看来他的选择是没错的,连夜召集兵马,整顿军纪,严令禁止打家劫舍蜀国百姓与商人,还下令一路救助逃难的蜀国百姓。 不出半月,刘光义的军队很快将自己镇守的州县平复,那些准备接应全师雄的百姓,全都归了宋军。 全师雄的叛军至成都西北新繁,将王全斌等人外困,因为王全斌屠城,很多成都周边县城都为全师雄接应,全师雄瞬间声势浩大,反军达到了十万,王全斌完全不能迎战,暗中派人去汴梁求教。 李青慕的人正好拦截了送信的人,直接将人和王全斌的罪行,一起送到了汴梁。 宋皇赵匡胤盛怒,命参知政事吕余庆权知成都府,剥夺了王全斌的统帅,带曹彬和王仁赡回京复命,命刘光义率兵继续对抗全师雄 吕余庆到位后,得到李青慕的人支持,便大力整顿吏治。一日,药市始集,街吏驰报一军校酒后持刀,抢劫商人的货物。吕余庆立命逮捕,当即斩首。将士畏服,蜀民安居,境内宴然。 在洞里住了两月,全村的人都颤颤巍巍的度过每一天,生怕有人攻打山洞,就算如今出了山洞,他们还是觉得恐慌,但也觉得活着真好。 初尘出了山洞,顿觉外面空气真好,她一点都不担心,可她很好奇,为什么王瑾瑜没有来。 李青慕抬手摘了一朵鲜花,深深了嗅了一下,打了一个激灵,“真香啊!” 初尘心下坏笑,故作一脸疑惑,走了过去,拽着李青慕,“相公,这两个月我没出山洞,你到是一天到晚在外面,我想知道王大哥来过吗?” “他忙不过来,而且她知道你没生病。”李青慕一脸得意,原本他不想管赵匡胤的人屠杀百姓,可她要见王瑾瑜,他只好收拾王瑾瑜的爹,所以…… 初尘冷冷一笑,“你告诉他我没生病的?!” 第四章 惩罚 李青慕瞄了初尘一眼,故作一脸不知,“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在想他那么了解你,肯定知道你是骗他的,而且他爹如今因为咋们告御状,如今被判了死刑,他娘要他去求人,所以他来不了。” 初尘怒气上前,抬手打落他手中的话,“我只是很好奇,前面二爷都不知道王全斌抓人屠城之事,怎么后面我找王瑾瑜了,二爷就什么都知道了?” “娘子,这话说得好似人家知道一样。”李青慕一脸无辜之样,“前面为夫生气的时候,你还劝着了,今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青慕,你少给我装傻充愣。”初尘火了,双目圆睁,狠呆呆的瞪着他,“要是再不给我说实话,小心我真的要怒了。” “娘子,你要为夫说什么啊?”李青慕眨巴着眼睛,一脸可怜,“给为夫一个明示。” 初尘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声怒吼,“李青慕,半月不许你进我的屋子。”说完,冷哼一声,便走了。 李青慕抬手扣扣耳朵,咧嘴一笑,心下道:“娘子,很快的,很快就告诉你。” 初尘怒气冲冲的去了织锦房,李青山正好在点画,一看初尘这样,放下笔,“嫂子,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除了你二哥,还能有谁?”初尘怒气坐下,抬手摸着眼角,“我都快被他给气的老十岁了。” “嫂子比以前越来越年轻了,怎么会老了了。”李青慕说着,转身为初尘倒了一杯茶,“嫂子,二哥做事有分寸,你也不必太在意,只要他没给你带回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就好了。” 初尘接过青山为她倒的水,气呼呼道:“他敢,要是他敢学别人娶小妾,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嘿嘿……嫂子既然明白二哥的好,那你也适当的给二哥一点空间,别逼得太紧了,反而不好。” 李青山说完,初尘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还没跟高敏圆房了?” “嫂子,我是男人,你能不能在我面前说话收敛点。”李青山脸微微发红,回到案几前,拿起笔,“这两个月都和她在一起,嫂子何必明知故问。” “这么说她不会再寻死觅活了?”初尘一脸惊喜,“早就跟你说了,这女人啊,多睡睡就习惯了,夫妻本就是这样,睡久了……” 李青山俊连白里透红,放下笔,上前拽起初尘,推着她外外走,“嫂子,你出去吧,没事别往我这里来。”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以前牛嫂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后来还真是……” “嫂子,求你大发慈悲,饶了兄弟吧。”李青山将初尘推出门外,躲过她手中的茶,“你去找其他人诉苦吧。” 初尘白了李青山一眼,“哼,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嫂子。”说完,甩袖便出了织锦房。 李青慕望着初尘的背影,深深的叹气,心下道:“嫂子,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发现了我的无奈,你会如何处理了?” “青山,刚才我看见你嫂子气呼呼的出去了,你怎么她了?” “齐生,你怎么又来了?”李青山转身回了屋子,放下茶碗,“我跟你说了,我不好那一口。” 齐生急忙进屋,走到李青山面前,抓着青山的手,深情道:“青山,那夜酒后,你明明说过,要是这一生无爱,你便对我……”顿了顿,紧抿赤唇,“你明知道我对你……” “齐生,你别说了。”李青山甩开齐生的手,一脸冷漠,“做兄弟可以,其他免谈,要是你再纠缠,别怪我下令让你以后都进的宅子。” 齐生摇摇头,一脸失落,“难道你喜欢上高敏了?” “你明知道那事不可能的。”李青山叹气一声,“你给的药对她没有伤害吧?” 齐生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好一点,嬉笑道:“怎么会了,我只是让她产生幻觉,其他的事我可不负责。” 李青山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瞪着他道:“还有,别让我嫂子知道你的身份,不然我二哥会杀了我的。” “安心,我可不想惹他,但嘴不想惹的是你嫂子。”齐生说完,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卫阳打算什么时候跟高敏坦白?” “管我什么事,这是她自找的,算是我对她的惩罚。”李青山拿起笔,开始点画。 齐生知道,只要他做事,就算是皇帝来了,都要给他噤声,唯独他的嫂子可以例外…… 可他就是对他一见钟情,一起别人说他有断袖之癖,他都要狡辩,如今他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他就是有分桃之习,愿意让所有人知道,他倾慕与他,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齐生想起那一夜,他喝得烂醉如泥,可嘴里却念着自己的嫂子,念着他这生都愿意娶妻,要娶就只想娶嫂子,可是……他好心收留他,哪知道他竟然把他当做女子,然后…… 齐生想着,白皙如玉的俊脸微微泛起红晕,可酒醒后,他却只是一声道谢,完了告诉他,他要成亲了,娘子不是他的爱,他该如何是好? 他为他出谋划策,可到头来,他心里还是只有他的嫂子,齐生想道这里,心下怒骂道:“可恶的落初尘,都是四个孩子的娘了,为什么还要迷着我家青山。” 这时候,初尘走在新的花园子里,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还浑身一抖,打了一个激灵,吸吸鼻子,“那个在想我,赶紧说出来,我很有时间,不介意你请我喝茶吃饭。” “你也太不要脸了。” 身后响起高敏的声音,初尘转身,咂嘴道:“啧啧……果然是致润的好啊,这才多久的时间了,瞧这水嫩得快能捏出水了。” “嫂子。”高敏一脸羞涩,低下头,“我以为他真的好男色,虽知道尽然好生了得,每夜都好几次……” “啧啧……我以为你嫁为人妇会收敛点,哪知道还是这般开放。”初尘故作一脸打趣,说着好似想起什么,“圆房多久了?” “就是住进山洞后,我们就……”高敏说着有些害羞,小脸微微泛起红晕,“我月信已经没有来了,所以我找准方来给我瞧,可那小子叫我自己过去,这不我正好要去了。” “我陪你去,正好我无聊死了。”初尘立刻来了兴致,拽着高敏,“我顺便去找准方下两盘棋。” “嫂子,你一点都不为我即将怀孕而高兴吗?”高敏止步,嘟着小嘴看着初尘,“难道你还在记恨我当初抢二哥的事?” “得了,你少给我瞎猜。”初尘连忙抬手打住,“我生了四个,有啥好惊喜的,再说了,等你确定怀孕了,我再高兴不迟,现在高兴了,一会你没怀孕,我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也是!”高敏觉得有些道理,便跟着初尘去了准方的岐黄苑。 一进岐黄苑,药香扑鼻,李准方小院只有两个药童,竹雨和竹水,还有迷上岐黄之术的李思雨。 李思雨一看见初尘,便撒娇的上前,拽着初尘,“娘,你怎么来准方叔这里了?” “陪你三婶来看看她是不是怀小弟弟了。”初尘说着,抬手捏了捏思雨的小脸蛋,“你猜五岁,不要跟个小老头似得,正天跟药打交道,应该多学学你姐姐,多去玩玩。” “才不要了,姐姐每天不是上山掏鸟蛋,就是下河摸鱼,跟男孩子没什么区别,被三奶奶说她像个毛猴子。”李思雨说着,嘟气小嘴,“你都管管,还怂恿我学她。” 初尘咂舌,噎的不知说什么好,她生这四个,两个女儿很极端,两个儿子也不正常……好吧,这不该是她这个做娘的说,可事实如此,大女儿整天好武,大儿子好文,小女儿好药,小儿子才三岁,可冷漠的要死,见谁都不说话,难得冒一句,就是必要的招呼…… “叫你们两个都是坏家伙,这下遭报应了吧。”高敏一脸幸灾乐祸,笑眯眯的看着李思雨,“思雨,告诉三婶,你准方叔在哪里?” “准方叔去就曾祖那里去了,说是曾祖生病了。”李思雨说完,看着初尘,“娘,你为三婶号一下脉便是了,何须准方叔动手啊。” 初尘抬手给了李思雨一个爆栗子,“你娘只懂皮毛,要是号错了,你三叔还不得杀了我。” “怎么会了,我三叔那么敬重你。”李思雨抬手摸摸头,“娘,你不要打我头,打傻了怎么办?” “噗嗤!哈哈……”高敏忍不住笑意,笑的捂着肚子,“嫂子,你也有被人治住的时候,哈哈……” 初尘嘴角抽搐,瞪着李思雨,“再顶嘴,小心我关你禁闭。” “娘,你这叫威胁。”李思雨气呼呼说完,“我去告诉爹。” “臭丫头,你爹都被我撵出去了,你怎么去告状。”初尘一脸得意,走到石桌前坐下,“还不娘倒茶?” “我忙着了。”李思雨说完,端着装药材的篮子,“准方叔说了,我要把药材规整好,这还好多事了,要是做不完,我明天就来不成了,娘叫竹雨哥哥或者竹水哥哥倒吗?” 高敏笑够了,招呼道:“竹水,赶紧给二奶奶倒茶。” “三奶奶,我哪敢为二奶奶倒茶。”竹水也端起药材,慌张道:“我家爷说了,要把这里整理好,要不然劈了我。” 初尘瞪着一旁的竹雨,“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 “二奶奶,你就饶了我们吧。”竹雨立刻跪在地上,“我家爷说了,谁也不许给你们两个奶奶倒茶,不对,是连凉水都许给你们喝。” 初尘和高敏一愣,这是为啥?!相视一下,初尘笑道:“你得罪准方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了。”高敏也是一脸不解,这好好的,咋就不许她们喝水了。 二人齐齐回头,挤眉弄眼,初尘更是恶狠狠的瞪着竹雨,“要是你不说原因,今天二奶奶把你衣服扒了,绑在桑园子里,让村里所有女人看光你。” 竹雨顿时哭泣道:“二奶奶,你就饶了小得吧,准方少爷是因为你接二连三破坏他的因缘,所以记恨着了,至于三奶奶,这个不用小的明言,你们二位主都改明白吧。” “准方喜欢你!?” “准方喜欢我!?” 二人异口同声,都怔着了,完全不知道该说啥。 “竹雨,我宰了你。”李准方这时候正好回来,也听到了竹雨的话,气的放下药箱,追着竹雨就打。 初尘打了一个哈欠,对高敏道:“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找他看病,我回去找人算账去。”说完,便走。 “嗯,我等着他跑结束了,给我看了,我就回去等青山。”高敏也抬手捂着嘴,“这二人真是够能跑的,这都十几圈了。” 初尘离开岐黄苑,直径回了落雪苑,刚进院子,便见李青慕抱着被子往书房走。 “混蛋,谁叫你搬东西了?”初尘怒气上来,以前要是叫他出去,他死皮赖脸都不会初尘,如今倒好了,她说一句,他就照办了,难不成真的应了青山的话,他外面有了女人…… 李青慕一愣,看着初尘一脸怒气,不解道:“不是娘子叫我半月不许回房的吗?” “你这么听话?”初尘挑眉,冷哼一声,“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不好吗?”李青慕有些无语,难不成听话还错了? 果然啊!初尘咬牙切齿道:“说吧,瞧上哪家的姑娘了,为妻的给你做主。” “娘子,你在胡说什么啊?”李青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我听你的话还错了?” 初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就是想发火,而且这一刻她心里更多的是他对她隐瞒了什么? “你一点都不爱我。”初尘说着,眼睛眨了眨,泪珠儿便流了下来。 李青慕顿时傻眼,她有多久没为了他落泪了,这次是怎么了?心下一紧,扔掉手中的被子,伸手抓着初尘的手,“娘子,你今儿怎么了?” “你说了?!”初尘嘟着小嘴,气呼呼的甩开李青慕的手,“我说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会一直胡思乱想,可是你……呜呜……” “这咋就哭上了?!”李青慕顿时无语,她何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 “二爷,汴梁来信了。” 第五章 坦白 “二爷,汴梁来信了。” 竹笙拿着飞鸽传书进来,一看二人这样,连忙转身,“二爷,小弟放再外堂案几上,一会你……” “拿进来!”李青慕扬声怒吼,这一刻,他心里也不爽到了极点了。 “是!”竹笙不敢怠慢,疾步上前,将书信交给李青慕,“二爷有事再唤小的。”说完,连忙退了出去。 竹笙出了,却见竹心端着茶往里走,便挥手,轻声道:“别进去,在吵着了。” “又吵?!”竹心一脸诧异,“不是上午才吵完吗?怎么又开始了。” 竹笙摇摇头,“不知道,咋们还是少管。” “嗯。”竹心也点点转身离开。 屋子里,李青慕打开信件,看了一下,叹气道:“二哥说,他爹被毒死了,心爱之人入了后宫,看来二爷也是一个逃不开美人关的人。” “从他的人出卖孟昶开始,他的死就是注定的,至于惠贵妃,她到底是谁的人,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如果你二哥想要惠贵妃,不跟你三哥说,恐怕这辈子都别想。” 初尘冷冷说完,瞪了李青慕一眼,“你们那些小九九最好别在我面前耍,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娘子,我哪敢。”李青慕叹气一声,“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可是我怕你知道后,回头自卑感。” “什么?!自卑?!”初尘顿觉无语,挑眉道:“就算是皇帝,我都不放在眼里,有什么好自卑的,千百年后,都是沦为人们议论的口碑而已。” “当真?!”李青慕还是不信,万一她找什么借口与他分开怎么办? 初尘怒气,冷道:“混蛋,我与你多少年夫妻了?” “才十一年而已。”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孟昶和惠贵妃多少年,这样的结果难道不令人唏嘘?” 初尘忽然绝对有些不对劲,他这话里有话,难不成她的身份也有问题?! 初尘试探性的问道:“家父是何许人也?” 李青慕顿时傻眼,果然是他的娘子,这聪明的叫人害怕,看来也是瞒不住了,只好叹气一声,“如果我告知你实情,你会认祖归宗吗?” “看情况。”初尘忍着笑意,伸手抱着李青慕,“当初得知你身份时,我还怕你不要我了,再说了,如果家父的身份有继承或者沿袭,那也是我哥哥的事,轮不到我。” 李青慕抬手划过初尘的脸颊,语重心长道:“你乃是段氏皇族之后,你爹爹与如今大理皇帝段思聪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初怕自己的母亲嫌弃他愚笨,要杀之,无奈之下,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慕容家与段家世代都是姻亲,当年我娘便是许配给你爹爹的,谁知道会有这样的因缘。如今段氏需要拉弄慕容家和高家,所以段氏皇族的女子很是……” “所以你怕极了?!”初尘看着他,见他点点头,噗嗤一笑,“我可是四个孩子的娘,谁愿意要我啊?” 李青慕很是紧张的点点头,“我还告诉你,要你的人多的去了,首先就有高氏滴孙要你,说什么做个便宜爹爹,还可以得了天下财富。” 初尘白了青慕一眼,“这种男人,送我一筐我都不愿意,再说了,当年我爹就算死也不回大理,可见他恨透了大理,我们自然不会回去,而且如今我们子孙都信落,我还不信段思聪会告知天下我是段氏皇族。” “他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估计早就说了。”李青慕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难言之隐,“这事也瞒不了多久。” “目前还有谁知道?”初尘问了一句,抬手抚摸着李青慕的脸,“相公,我不是三心二意的女人,这么久了,多少人倾慕我,都没有动心过,那时候还是你不在我身边,如今你在我身边了,我更加不会,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 李青慕知道她是再宽慰他,摇着头,“以前的我干干净净,如今的我满手血腥,娘子,你如果知道我的本来面目,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初尘不以为然,笑道:“前世的我,表面是世家之女,暗地也是满手血腥,怕什么?” 李青慕知道,她已经追了很久这个问题,要是继续瞒下去,也是不行的,今日不说真会惹怒了她…… 李青慕淡淡一笑,“娘子,我那三年的离开,虽未作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可我却在掉落山崖后,认识了我的另一位恩师,习得绝世武功,在江湖上建立一个势力,如今就连鹤天哥的人都归了我的阁内,而且我还未段思聪办事,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所以我才知道你的身世。” “就这些事?!”初尘一脸失落,她以为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了,结果……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青慕无语,冷哼一声,“我告诉你,我就算现在要杀宋皇,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你最好别小瞧我了。” “谁小瞧你了?”初尘嗤鼻一哼,“当初你回来的时候,白虹被你吓得夹着尾巴逃跑,我便知道你不简单,所以没啥好惊奇的。” 李青慕急忙又道:“那我被赐了慕容姓氏,封了王爷,你觉得怎么样?” “意料之中的事。”初尘显得更加无趣,走到软榻旁,拿起羽扇,“我都是郡主了,你自然会向段思聪要爵位,而且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 李青慕顿觉自己像个傻瓜,满了这么久,还很辛苦,结果她都能猜出七七八八,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初尘见他一脸失落,笑眯眯的为他摇着扇子,“相公,其实我还是有些惊讶,你居然可以击败王全斌,你怎么做到的?” 一听这话,李青慕顿时来了兴致,拽着初尘的手,“嘿嘿……娘子,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 青山苑,高敏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眯眯的看着卫阳,“你猜我怀的的男孩,还是女儿?” 卫阳为高敏摇着扇子,“小姐怀什么都好,只要是小姐怀的,那都是宝。” “切,你就不能一次说句有主见的话吗?”高敏说完,咂嘴一下,端着碗递给卫阳,“再去给我弄一碗冰镇酸梅汤。” 卫阳接过碗,一脸难色,“小姐,你最近胃子不好,酸的还是少吃点的好。” 高敏猛地回头,瞪着卫阳,“我要吃什么还需要你许可?” “小姐,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是担心你的身体受不了,所以……” “闭嘴!”高敏一声怒吼,拍着桌子站起来,“一刻钟不把酸梅汤给我送来,你就给我滚回大理去。” 这时候李青山正好回来,一听这话,怒气上来,疾步进来,怒视高敏,“他回去,你也滚回去。” 高敏一脸惊讶,“相……相公,你这是什么话?” 李青山一声冷哼,无视高敏,瞪着卫阳,“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三爷,再给我一点时间。”卫阳说着,一脸惊慌。 高敏顿觉有些不对劲,拽着李青山,“相公,到底什么事,需要他告诉我?” 李青山猛地甩开高敏,“他是孩子的爹,你是孩子的娘,你吃什么他有权过问,所以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免得我马上撵你出去。” 高敏一愣,惊得瞪双目,“李青山,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是孩子的爹?” 李青山冷冷一笑,“你到了李家那么久,应该知道我喜欢谁,也该知道我不进女色,你不是很聪明吗?还需要我给你细说吗?” “我知道你好男色,可我以为你为了我改了,没想到你……”高敏气急,咬着牙,“你给我细细说来,我是如何成了卫阳的女人?” 卫阳猛地跪下,俯首在地,“三爷,求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李青慕怒吼一声,瞪着高敏,“当初娶你,是因为你为了得到我逼迫我嫂子,你该知道这个宅子里,我最敬重我嫂子,把嫂子视为母亲一般,可你竟敢威胁我嫂子,所以我才娶了你,让你守一辈子活寡,可你……” “三爷,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了。”卫阳哭着,抱着李青山的腿,“求你别再伤害我家小姐了,她是任性,可心底善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以爱之名,便可肆无忌惮吗?”李青山冷哼一声,“她的爱先是害的我嫂子差点家破人亡,再是害的我不能自已,而且她睁眼瞎,看不到你对她的好,她如今都不懂何为爱,所以她不配拥有真正的爱。” “啊……李青山,你够了!”高敏怒吼一声,泪如雨下,“你不爱我只管说一声,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我?” “我还没说吗?”李青山失笑,“在你第一次示爱之时,我便直言告知,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可是你不信,非要飞蛾扑火,难道这也算是我的错?” “哈哈……我真是太自信了,太自信了!”高敏大笑几声,冲着李青山吐了一口唾沫,“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真是叫人恶心。” 只要不伤害到嫂子,怎么谎言都不重要,什么颜面也不重要,什么德行也不重要,包括他自己都不重要。李青山抬手抹掉口水,冷冷一笑,“那个不碍你的事!” “李青山,你好样的,你有种。”高敏苦笑了一下,抬手摸着肚子,瞪着地上的卫阳,“你给我滚起来,抬起头,给我做好我的男人。”说完,瞪着李青山,“别说老娘逼迫你那么难听,从今儿起,是老娘休了你。” 卫阳换换起身,不敢正视李青山,只是拉着高敏,“小姐,你要现在写休书吗?” “废话,马上准备文房四宝,老娘一刻也不愿意待在这里。”高敏怒吼一声,看着李青山,“你需要请示你家嫂子吗?” “不需要!”李青山淡淡一笑,“这是你唯一一次让我觉得你像个郡主。” “你的赞美我一点都稀罕,而且叫我恶心。”高敏收回视线,心下暗骂自己愚蠢,竟然痴心妄想把一个断袖之癖的男子改正,如今好了,被人家算计了。 高敏想到这里,很是好奇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的被卫阳睡了,苦笑道:“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和你圆房了,却是让卫阳给睡了?” 李青山长叹一声,“卫阳自己会告诉你,我不会说的。” “你就不能让我死心吗?”高敏一脸怒气,“难道你不想要休书了?” 李青山一怔,他才不要和她再有什么纠葛,既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抬眼看她,“你确定要知道?” 高敏点点头,“嗯!一定要死心才行。” 既然要说,还是买一个誓言比较好。李青山淡淡一笑,“你能保证不伤害卫阳吗?” “这个与你没关系,再说了,就算要对卫阳怎么样,那也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高敏冷冷说完,抬手摸摸肚子,“孩子才三个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那到是!”李青山叹气一声,“其实都怪你自己平日不会做人,惹怒了齐生,他才会在你身上下药,让你产生幻觉,每日夜里,你的幻觉会让你自己安慰自己,刚入山洞第二夜,我去嫂子那里回来,便看到卫阳与你……” 高敏听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果然是哪个妖人,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卫阳取来了文房四宝,摆放在堂中的桌子上,“小姐,你需要请示一下当家的吗?” “不需要!”高敏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如此害了她一生的女人,她怎么还会去请示她,这辈子她将不惜一切,让落氏、李青山和齐生对她的痛苦,付出沉痛的代价。 高敏提笔,挥毫写下休书,连一丝眷恋也没有,招呼着她带了的两个丫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连一声招呼也没有,便带着卫阳离开了李家大院。 李青山握着休书,脸上洋溢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虽然卫阳说了,他会劝好高敏,可她难免有一丝担心,立刻起身,他要去找齐生,说一下实情。 第六章 恶寒 初尘得知高敏离去,拉着李青慕追了出去,都到临边城才追上。 李青慕拦着高敏的马车,招呼道:“停车!” 高敏撩起车窗链子,笑道:“青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尘忙驱马上前,“弟妹,有什么事吧不能好好的说,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弟妹?!”高敏冷笑了一声,“落初尘,你喊错了人吧?” 落初尘?!李青慕和初尘都一愣,这直言不讳的喊全名,看来定是大事了。 “有些事还是你的弟弟告诉你们的好。”高敏冷冷说完,放下车链子,扬声道:“卫阳,启程。” 既然她如此冷漠,初尘也不亲热,直呼名讳道:“高敏,我弟弟向来腼腆,有些事难以启齿,我觉得你说比较好。” “落氏,我落得如今的下场全是拜你所赐,当然这一部分都是李青山这个妖人所害,如今我与你们没什么可说的,从今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咋们井水不犯河水,倘若你们越界,或者有求于我,你便知道我高敏是谁。” 高敏出言不逊,冷漠说完,怒吼道:“卫阳,要是你不想走,大可留下,我一点也不稀罕这孩子有没有父亲。” “小姐,小的这就走。”卫阳应声,对李青慕抱拳一礼,“王爷,对不起了,有些事末将欠你的恩情,末将不会忘记,他日如王爷有难,末将定会还了这份……” “卫阳!” 车子里高敏一声怒吼,李青慕和初尘便让开了道,卫阳摇摇头,一声叹息,驱使马儿离去。 “相公,你知道三弟去哪里了?”初尘顿觉这事不简单,就高敏的性格,不被伤的体无完肤,绝对不会就此离去……初尘心下一阵恶寒,难道他们传言是真的?! 李青慕一脸云淡风轻说道,“估计是在齐生哪里喝酒,我们回去吧。” 初尘一听这话,顿时眉头紧锁,混蛋齐生,要是他敢把三弟骗走,看她不……“我到要去那个所谓的齐生哪里看看。” 李青慕第一次看到初尘如此怒气,“娘子,你怎么了?不就是在齐生哪里喝酒,这有些啥啊?” “有啥?!”初尘气的咬牙,瞪着李青慕,“要是你三弟和齐生有断袖之癖,看你怎么办?” “什么?!”李青慕一脸惊悚,怒吼一声,“他敢。” “万一了?!”初尘笑了笑,“你能怎么办?” “宰了那妖人。”李青慕打了一个激灵,也觉得这事好似真的,心下怒气,双腿一夹马腹,驱使马儿,朝着邛州府的方向去。 初尘忽然觉得自己挑战了李青慕的底线,万一这小子也驱使马尾随其后,心下祈祷青山不要在齐生哪里。 二人到了邛州府齐生的宅子,正好看见李青山的马车,初尘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混账!”李青慕盛怒,一声怒骂,抬脚踹门,里面的小厮抵着门,扬声问道:“不知道是那位爷,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报上名来。” “你爷爷李氏二爷。”李青慕一声怒骂,“叫齐生那妖人给我滚出来。” 初尘抬手捂着脸,恨不得告诉左右围观的人,她不认识这混球。 “原来是李二爷。”那小厮冷冷一笑,带着讥讽说道:“你也算儒家弟子,怎么跟个莽夫一样,忘了礼节,还是你师未曾教你礼仪为何?” 我擦!初尘心下一声怒骂,着他妈的连个看门都文绉绉的,可见这齐生也不是小人物。 “礼仪那是对人,对待妖物不需要。”李青慕怒气说完,抬脚就提。 这时候,在院子里的荷花池上,画舫轻纱飘逸,齐生斜卧在凉榻上,望着坐在棋盘对面的李青山,“青山,如何解释?” “不需要,只管让他们误会便是。”李青山放下一个棋子,抬头望着齐生,“让你的人开门,让他们进来吧。” “这出戏代价不小哦?”齐生缓缓起身,抬手勾住李青山的下颚,“也许我会要你以身相许,难道你也愿意?” 李青山直直的望着齐生,“我想你不会乘人之危。” “嘿嘿……”齐生唇角勾勒出一抹些邪笑,“那可不一定。” “如果你觉得需要,我也不在乎。”李青山没有回避齐生的笑意,突然淡雅一笑,“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与我长相厮守,那你尽管试试。” “青山,你的意思?!”齐生猛地放下手,惊喜的看着李青山,“是不是,只要我不强迫你,你就会与我相守一辈子?” “也许!”李青山淡淡一笑,拿起一个棋子,“得看你把我二哥气到什么程度,切不能伤着我嫂子。” “知道,我怎么会伤害你嫂子,怎么说都是因为她,才能有我的机会啊。”齐生一脸得意,扬声道:“来人,让沈诚开门。” “是,十四爷。”一个小厮应声,便去了门口开门传话。 门口的沈诚与李青慕对抗半天,这一会却要言败,实在有些委屈,可也无奈,只好从了主子的意思,开了门。 李青慕进来,一看沈诚,就怒骂道:“孙子,等你爷爷教训完了你家主子,再来训你。” 其实要不是初尘拦着,估计李青慕早就破门而入了,那里肯在门口与沈诚说道理。初尘对沈诚一笑,屈身一礼,“先生没药见怪,毕竟也是自己兄弟……” 初尘还没说完,沈诚便冷着脸道:“管好你家兄弟,不要勾引我家十四爷,让他乐不思吴。” 勾引!?初尘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去,挤出一点笑容,“等我弄清原有再说。”说完,心下骂道:“龟儿子,等老娘知道前因后果,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哼!”沈诚一脸不屑,径直去关门。 初尘无视这人,急忙追上李青慕的脚步,来到荷花池。二人望着画舫上的一幕,顿时怔在了原地。 只见画舫上,李青山和齐生衣衫凌乱,青山躺在齐生的怀里,娇羞的张口,接着齐生嘴里吐出的酒…… “李青山,你这个混蛋!”李青慕一声怒吼,一个马踏飞燕,接着水中的荷叶,飞身上了画舫,伸手就要抓李青山。 “二爷,不请自来,还对我的人动手,可有想过后果。”齐生抬手一挡,挑眉一笑,“青山本就与我情深,你何必非要强迫他。” 初尘望着这一幕,想起青山对她一往情深,也许这就是她造的孽,可是青山真成了断袖之癖的人了?她有些接受不了,也许换了苗巧在这里,拿体内腐女体质爆发,估计会劝她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啊!呸!”初尘吐了一口口水,心下骂了自己一句脑残,便看着齐生与李青慕对打。 “强迫!?”李青慕冷哼一声,“爷爷就是打死他都不需要你来过问。”说完,与其过招。 齐生心下暗道,这小子功力很高,说不定他不是他对手,可他有的是人,所以…… “来人啊!让二爷坐下,好生喝茶。”齐生扬声后,挥掌使出全身力气,将李青慕逼下船去。 李青慕大吃一惊,这家伙功力也如,单打独斗他问题,可要再来一个与他一样的高手,恐怕…… “娘子,你先回去。”李青慕这里回头,却见初尘已经走到了画舫上,李青慕怒骂一声,刚要去画舫,却被沈诚拦下。 “二爷,刚才我们比了文,现在比比武吧。”沈诚抬手做了一个请,便抬手攻了上去。 李青慕怒吼一声,“就凭你!?”说完,一脸不屑,抬手当下沈诚的攻击,使出七八层内里,想要尽快摆脱沈诚。 这边画舫上,初尘笑看李青山,“三弟,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点什么?” “嫂子,你都看见了,何必再问?”李青山为初尘倒了一杯酒,“嫂子酒量不好,可这酒乃是甜的,你只管喝便是了。” “三弟,你当真是如此喜欢齐生?”初尘抚摸着酒杯,一脸淡笑看着齐生,“你对我三弟可是真心?” “我是钟情与齐生,在高敏之前,我就如此了。”李青山一脸淡漠的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齐生也举起酒杯,对初尘一笑,“我对青山何止真心,就算要我的心都可以。” 初尘淡雅一笑,举起杯,一饮而尽,在放下杯子后,“那么齐生你要怎么与我弟弟相守了?” “这……”齐生顿时无言,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始。 “不知道了吧?”初尘轻蔑一笑,“虽然断袖之癖在你们这里不算古往今来第一,可到底是摸了一族的黑,齐生你不在意,是因为你没有以真名示人,如果你要证明你爱我弟弟,那先道出真名再说下话。” 齐生一怔,这连李青山都不知道的事,她与他不过几面之缘,怎么会看透? “齐生?!”李青山直直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齐生心下一慌,连忙抓着李青山的手,“山,我有苦衷的,不是有意要期满你。” 初尘看着这二人你侬我侬的,心下恶寒,手臂上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青山推开齐生的手,“如果你有苦衷,我不问便是,今日我二哥无理之处,还请你多担待一点。” “山,你安心,我不会与兄长计较,只求你别多心便好。”齐生含情脉脉的看着李青山,一脸欲求不满。 初尘觉得自己要是在待下去,怕自己受不了,淡淡一笑,“你们只管放心便是,如果乃是真爱,我便成全你们,可我还是那句话,我要齐生你的真诚。” 李青山一刻拦着初尘,“嫂子,你别……”、 “啧啧……”初尘连连咂嘴,这他娘的都护上了,以后这小子还会听她的吗? 齐生这一刻是真心喜悦,相由心生,不由得心下一暖,笑看初尘,“家姐想知道真实姓名不是不可以,但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知道做的吗?” “家……家姐?!”初尘差点喷了一口老血,瞪着齐生,“来说句实话,别攀亲。” “钱弘信。”齐生说了一个名字,便笑道:“吴越人,不知道家姐可有眉目?” 钱弘信?!吴越王叫钱弘什么?!初尘冥思苦想,想到刚才沈诚叫他十四爷……难道这家伙是吴越皇帝的兄弟?! “看来家姐想起我的身份了。”齐生一脸淡笑,心下佩服眼前的人的通透,随即一笑,“家姐要帮高敏要回青山,还是帮兄弟成全青山,自己看着办吧。” 初尘气的咬牙,怎么就惹了一个王爷,他娘的,真是背,一个郡主,一个王爷争男人,她帮谁都要得罪谁…… “我谁也不帮!”初尘猛地起身,瞪着李青山,“臭小子,我不管你和谁在一起,但是我的蜀锦要是少一匹,我就算得罪吴越王,也会宰了你。” 李青山顿时心下一悦,笑道:“嫂子,你安心,只要你不逼迫我跟高敏在一起,怎么都行。” “我何时逼迫你了,什么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初尘剜了李青山一眼,“高敏被你送给了卫阳,估计恨你入骨,连带着把我恨上了,以后你最好别往大理,免得落入她手,让你们生不如死。” 齐生抿嘴一笑,“她也许更恨我吧?!” 初尘一看他这娇羞姿态,顿时觉得心寒,她觉得自己对付所有人都可以,唯独这小子除外,不对,是这妖人除外。 初尘一脸不忍直视,回避齐生的眼光,“你知道就好,免得自己以后自投罗网。” “家姐……” “你闭嘴!”初尘一脸嫌弃,起身退避三尺,瞪着李青山,“臭小子,你听着,你二哥我会管着,所以你别躲着在这里不回家,误了生意。” “知道了,嫂子,你赶紧带着二哥回去吧。”李青山突然觉得初尘很怕齐生,而且这种怕,还带着一种厌恶,不由得好笑。 齐生抱拳一礼,“家姐需要我派人送你不?” “不需要。”初尘连忙挥手,转身欲要离去。 此刻,李青慕正好将沈诚制伏,飞身上了画舫,瞪着齐生道:“妖人,你想怎么和我打?” “嘭”的一声,初尘抓起一把扇子砸了过去,李青慕抬手借助,一脸不解,“娘子,你这是要干嘛?” 第七章 赌气 李青慕抬手接住扔过来的纸扇,一脸不解的看着初尘,“娘子,你这是要干嘛?” “啥都不干。”初尘怒气瞪着李青慕,“现在干什么都晚了。”说完,转回头瞪着李青山,“晚上回家,到我院子陪我喝酒。” 李青山一听这话,心下幸福满溢,压抑心中的喜悦,淡淡一笑,“知道了,嫂子你们先回去吧,我陪齐生说说话就回来。” 一听这话,初尘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心下恶寒四溢,拉着李青慕便走。 “娘子,我……”李青慕刚要说话,初尘一个眼刀丢过去,“你什么,要是再闹,我便离家出走。”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李青慕顿时泄气,这发脾气的是她,现在不追究也是她,这女人最近还真是难伺候。 初尘无视李青慕的无语,拽着他便出了齐生的宅子,一路走,一路骂齐生,李青慕更是无语,他帮她出气,她不要,这会又乱发脾气,真是不明白他那里得罪她了。 “娘子……” “不许喊我。” “娘子,我又没有惹你。” “都是你错。” “为什么啊?” “没有理由。” “你别不讲道理啊?” “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道理?” “那到是没有。” “那你就少废话。” 这二人一路吵着,回了李家村。 入夜前,初尘亲自下厨弄了几个小菜,将李青慕撵了出去,让竹笙将李青山喊了过来。 初尘为李青山倒上桂花酿,“三弟,嫂子来这个家多少年了?” “十载有余。”青山端起酒杯,对着初尘颔首以礼,“嫂子,你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初尘也端起酒杯,与青山碰了一下,“喝了这杯酒,嫂子便会直言。”说完,自己先干为敬。 青山淡淡一笑,仰头一饮而尽后,拿起酒壶,为初尘满上酒,“嫂子,说吧。” “你真的打算这辈子与齐生相守一生?”初尘不死心,她不能看着三房连个孩子都没有。 青山低低的笑了笑,“如果我说是,你不是另有打算?” 靠!这小子真是太了解她了,初尘嘟着嘴,“是又怎样?” “如果是,我劝嫂子打消念头。”青山摇摇头,抬手指着李青川院子的方向,笑道:“大哥有六个孩子,如果将来我三房需要人继承,过继一个大哥的孩子,他不会有意见。” 初尘白了青山一眼,“你怎么不说叫我给你一个给你?” 青山嘿嘿一笑,“我了解嫂子,知道你不会答应。”说着,叹气一声,“我不想我的后人如大伯父和三叔那样,他们这一生都是一个悲剧,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其他的嫂子以后都别过问好吗?” 说起他们这大伯和三叔,还真是一个悲剧,大伯遇上蔡氏这个荡妇,如今三叔又遇上杨氏这个蠢货,出了牙尖嘴利,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大女儿李荷因为偷人,被左毅休了,二女儿李杏因为跟着她还好一点,可人家好不容易找个好婆家,如今都被杨氏和李荷给气的对李杏不好了…… 还有一个唯一的儿子李秋,本来跟着初尘做事,还算上进,哪知道杨氏把自己的外甥女嫁个李秋,这杨氏进门更是一个祸水,整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只知道穿金戴银,逼得李秋远走他乡,至今了无音讯。 初尘叹气一声,“不是每个后人都不争气,比如咋们的爹爹,就有你们三个这么懂事的儿子,不但光宗耀祖,还……” 青山打断初尘的话,苦笑道:“嫂子,你太抬举我们了,要不是你,这个家都散了,何来的光宗耀祖?” 初尘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青山又道:“如今虽然我们三兄弟都各有本事,可那都是嫂子的功劳,所以我们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嫂子如此本事,也难免出了慧妹妹那样的痴情傻子,还有大小双兄弟的可恶。” “他们如今不是变好了吗?”初尘不服气,“我大哥不是很好嘛?” “落家有今日,不是他们自己的本事。”青山一脸不屑,“要不是嫂子宽宏大量,估计连落大哥那样的老实人都被大小双害了,何来的今日浪子回头。” 见青山一脸悲观,初尘顿时无语,嘀咕道:“难不成你想和大伯一样,出家当和尚?”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青山说完,呵呵一笑。 初尘一听这话,顿时心下一紧,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嫂……嫂子,我就这么一说,不会出家的,你可别哭啊。”青山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 初尘憋着嘴,“青山,你要怎么样都行,就是绝对不许出家,不然嫂子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 “嫂子,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当真,你别哭了。”青山连忙从怀里掏出丝绢,为初尘擦拭泪水,“要是叫二哥看见你在哭,还以为是我气着你了,到时候保不住就给我一顿拳头。” “臭小子,我早看见了。”李青慕本来被初尘撵了出去,可这家伙就是不放心,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行,所以蹲着屋顶了。 这会一听这话,还见初尘落泪,那里还忍得住,飞身下来,抬手就给了青山一拳,“要是你敢出家,老子立刻宰了你,免得你给我们六房丢人现眼的。” 青山嘿嘿一笑,“二哥,你别打我的头,免得伤了我智慧,做不出什么好的提花蜀锦与衣裙,到时候你岂不是损失更大?” 初尘抬手就给了李青慕一记棉花拳,“不是叫你出去走走吗?怎么在屋顶上?” “我不是担心你……”李青慕顿觉这话要是说出口了,必定招来一顿臭骂,立刻住嘴,咧嘴一笑,“我担心着小子气着你,所以……” “你给我编,你给我继续编。”初尘挑眉,睖着青慕,“我到要看看你能给我编出什么花言巧语来。” 青山见这对冤家又开始了,抿嘴一笑,默默的起身离开,心下只求余生陪着他们,平平安安的度过便好。 * 且不说李青慕与初尘这对冤家,如今汴梁帝意难测,孟昶没死的时候,宋皇便找了好多借口,宴请孟昶顺便看他的花蕊夫人(以前的惠贵妃徐芙蓉),孟昶死后,宋皇更是肆无忌惮,没事就宣花蕊夫人入宫。 可徐芙蓉要为孟昶守孝,而且头四七不能经常出门,宋皇找不到借口了,便自己去楚王府,明的是去祭奠孟昶,实际就是为了徐芙蓉。 如今乃是孟昶尾七,宋皇又到楚王府,见徐芙蓉全身缟素,愈显得明眸皓齿,玉骨珊珊,恨不得将其吞下。 如今孟昶下葬了,宋皇更是不需要避讳一点点了,从楚王府出了,便吩咐赵炅将徐芙蓉带进宫去。 赵炅如今被封了晋王,他明知道徐芙蓉这颗棋子如今心变了,可他也不敢直言徐芙蓉是他的人,毕竟他不敢冒险。 如今慕容一族深得宋皇宠幸,不但在军政上无人能辨得过慕容一族,就连他义兄李元正都被贬去淄州任职,这明显是做给他看得,他自然不会发作。 徐芙蓉咬着牙,“你当初费尽心机把我送给孟昶,如今又把我送给你二哥,你当我是什么?” “你觉得如今还能是我说了算吗?”赵炅一脸冷漠,“当初我救你,你答应为我做事,可你做到了吗?” “我做的难道还没有还够这恩情吗?”徐芙蓉咬着牙,瞪着赵炅,“我已经为你拿了天下第一个大国,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拿下的?!”赵炅伸手掐着徐芙蓉的脖子,“你多次劝孟昶那个昏君励精图治,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徐芙蓉冷冷一笑,泪流满面,“我心变了,不正是你所愿吗?如今我的心已经随着孟郎死了,你要我怎么在你二哥面前虚与委蛇?” “收起你的泪水,你知道这些对我,对你都毫无意义。”赵炅冷冷说完,抬手示意,“走吧,要是他等久了,你我二人该说不清了。” “哈哈……这天下除了孟郎,再也不会有人真心待我了。”徐芙蓉泪如雨下,扬天大笑,“孟郎,我好恨啊!” “本王也恨,可本王如今有什么办法?”赵炅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与无奈,可也是转瞬即逝。 徐芙蓉猛地转身,瞪着赵炅,“你不怕我以色侍君,迷了你二哥的心智,让他重蹈孟郎的覆辙吗?” “到那时,本王会亲手杀了你。”赵炅一脸冷漠,冷冷说完,“记得,宋国不是蜀中,赵匡胤也不是孟昶。” 徐芙蓉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心下发狠,“我就颠覆给你看看。”随即,徐芙蓉露出笑容,“晋王爷,妾身要更衣。” 赵炅淡淡一笑,看了看她,摇摇头,一言不发出了门子。 “赵炅,为我的孟郎报仇,我要你与你二哥自相残杀,我要你们赵氏一族不得好死。”徐芙蓉心下发下毒誓,唤来凌人,为自己精心打扮一番。 徐芙蓉被赵炅送进了宋皇的后宫,便再也没有出来了,还夜夜被通令侍宴。 徐芙蓉把所有的身不由己,怨恨压在心里,仇恨着赵炅与宋皇,可他以为宋皇会让她侍寝,结果只是侍宴。 宋皇虽被徐芙蓉迷得神魂颠倒,却就是不肯要她侍寝,也不肯给她封号。徐芙蓉觉得以色侍君对赵匡胤没用,这样下去她怎么报仇,思前想后,决定征服赵匡胤,就算不能征服,至少叫他对她牵挂致死。 徐芙蓉下定决心后,便书信与初尘,要初尘在一月内给她准备一件世间独有的衣裙,还要有诗情画意之功效。 初尘接到徐芙蓉的信,一脸难色,看着李青慕,笑道:“要是我不做,必定得罪这女人,要是做了,会不会得罪三哥?” 李青慕这几日一点都敢惹初尘,便笑道,“你可以自己问问三哥的意思。” “切,你不是很了解三哥吗?”初尘白了他一眼,想起孟昶才死两个月,这女人就成了宋皇的宠侍,她还是顺了她的意思,免得枕边风吹坏了她的生意。 “娘子,我又不是三哥肚子的蛔虫,再说了,我们慕容一族分散很广,比如跟大哥的死对头慕容延钊,如果我过度去套三哥的话,会被三哥猜忌,我帮着慕容一族,到时候……” 李青慕还没说完,初尘已经出了门子,李青慕一脸诧异,伸手,“娘子,我还没说完了。” 初尘猛地回头,瞪着他,“你说一堆废话,不就是让我自己做决定吗?那我还听你唠叨个屁啊。”说完,一甩衣袖,怒气离开。 李青慕顿时无语,这还要生气到何时啊?快一个月了,不许他靠近,不许他说话,连吃饭都不许他一起早知道他就不坦白了,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物种。 初尘直接去了织锦院的点画房,李青山一见初尘,便放下笔,笑道:“嫂子,你来有何事?” “我要亲自为徐芙蓉设计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裙,你不用管我,自己忙自己的。”初尘冷冷说完,到一旁的案几上,拿起毛笔,想了半天,决定先为徐芙蓉画一幅画像再说。 李青山最近确实也很忙,为了新的提花蜀锦,也是好久没有离开过点画房了。 如今宋国服饰更换,宋皇才逼着初尘交出了新朝服设计图,宋皇便将成都府好多绣娘带去了汴梁,本以为这次朝服乃是他们的生意,结果被宋皇摆了一道,还要初尘在半年内交出各种花纹的提花蜀锦三百匹,这明摆着不准初尘做其他生意,欺人太甚,可也无奈。 初尘画了一天,幸亏她前世学的是毛笔的工笔画,不然真是束手无策。她将徐芙蓉的容貌画的十分相似,有了画像,初尘脑子浮现了徐芙蓉迈步吟诗,那仪态万千,却附庸风雅之态浮现在她眼前。 一个月的时间,徐芙蓉收到了初尘八百里加急的衣裙还有画像,徐芙蓉觉得初尘真是她的福星,让凌人照着画像为自己精心打扮后,在御花园的湖畔凉亭里,独自提着一壶酒,故作伤害,黯然*的看着湖水,一幅欲要轻生的模样。 凌人哭着去找了宋皇,“陛下,娘子去了御花园,穿的十分单薄,还提着酒,不让我们跟着。” 宋皇本想出宫微服私访,可一听凌人这话,顿时眉头紧蹙,难不成她不是真心待在他身边?! “娘子还说她活的没什么意思……” “什么?!”宋皇顿时慌了,没等凌人说完,丢下王继恩,疾步去了御花园。 宋皇跑的气喘吁吁,到了湖畔,才停下脚步,远远望去,只见徐芙蓉梳着朝天髻,一席灰白相间的襦裙,那襦裙上还绣着粉色的六瓣雪花,一条秀红梅的披帛,如行云流水的披在杜宇的肩上,好似一个雪中的红梅仙子,叫人心旷神怡。 徐芙蓉眼角余光,看到了宋皇,便苦笑道:“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宋皇惊讶不已,都说花蕊夫人以色侍君,红颜祸水,不曾想她还有如此才华,眼中多了一丝敬佩,走了过去,“夫人,这词说什么了?” “当日我离开蜀国,途经葭萌关时写的,写在驿站的墙壁上。当年在成都宫内,蜀主孟昶亲谱‘万里朝天曲’,令我按拍而歌,以为是万里来朝的佳谶,因此百官竞执长鞭,自马至地,妇人竟戴高冠,皆呼为‘朝天’。及李艳娘入宫,好梳高髻,宫人皆学她以邀宠幸,也唤作‘朝天髻’,那知道却是万里崎岖,来了汴京,来见陛下你,万里朝天的谶言,却是降宋的应验,岂不可叹么?” 徐芙蓉说完,宋皇听罢,紧抿赤唇,长久不语。半响夺过徐芙蓉手中的酒壶,连饮三口,说道:“夫人,你再做一首新的诗词,让朕开开眼界。” 徐芙蓉知道他上钩了,淡淡一笑,沉思片刻,再启朱唇:“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赵匡胤本也是个英雄人物,当年千里送京娘,当年以一条棍棒打遍十八座军州。此时有感于徐芙蓉的故国之思,亡国之痛,心下对她加深了爱慕之心。 此刻,饮了半壶酒后的徐芙蓉,红云上颊,更加妩媚动人,宋皇望着她,喉头打动…… 忽地,宋皇扔掉酒壶,伸手握着徐芙蓉的手,轻轻一带,将徐芙蓉拽入怀着,低头一个深吻,抱起徐芙蓉,直接去了自己的寝宫。 徐芙蓉从那夜起,连着侍寝一月,宋皇从不为那个女人耽误早朝,此次都破例了。很快,徐芙蓉被直接封为贵妃,而且宋皇每日退朝,必到徐芙蓉的芙蓉阁,饮酒听曲。 * 晋王府内,赵炅听闻此事后,猛地将酒杯砸到来报信的人头上,怒吼道:“他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封一个贱人为贵妃,后宫那些有着势力的妃子还不得闹翻了。” “王爷,早就闹开了,人人都说要杀了徐贵妃,可陛下护着,他们也不敢怎么。开始皇后还说说,可徐贵妃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哄得连连皇后都护着,所以后宫那些妃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哼!看来她是真的不想活了。”赵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杀意四起。 正在这时候,下人来报,“王爷,孟千牛卫上将军求见。” 赵炅眉头紧蹙,孟玄珏?!他来干什么?可也不能不见啊,赵炅敛了心情,扬声道:“传!” 孟玄珏一身便衣素袍,进来后,抱拳一礼,“我该叫一声三弟好了?还是叫你晋王好了?” “二哥,这里是我的晋王府,你何必这般见外?”赵炅连忙起身,上前迎着孟玄珏入座,“二哥找三弟有何事?” 孟玄珏扭头看他,“难道二哥无事便不能来寻三弟了吗?” “二哥这是哪里的话?”赵炅为孟玄珏倒上酒,笑道:“只要二哥高兴,我的晋王府大门随时为你开着。” “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攀高踩低的人。”孟玄珏说完,淡淡一笑,“当初成都府四人结拜,说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如今大哥被贬,我也是个降臣,四弟沦为最下等的商人,算起来,四个人里面,就三弟如今最好了。” 赵炅听着这话,顿觉他今日登门不是什么好事,抬手挥退下人,笑道:“二哥,你觉得三弟如今真的最好吗?” “至少他没对你起杀意。”孟玄珏举杯,笑看赵炅,“可他不该为了那个女人毒死我父亲。” “二哥,这事都怪我不在汴京,不然……” “你能保住几个人?!”孟玄珏打断赵炅的话,苦笑道:“她还是侍寝了,如今又是贵妃了。” 赵炅早就知道孟玄珏仰慕徐芙蓉,可没想到竟然痴迷到这种地步,叹气一声,“二哥要三弟怎么做?” “帮我杀了她。”孟玄珏说完,苦笑道:“我不需要她为我父亲做什么,因为我不会原谅她,致死都不会。” 赵炅一怔,觉得这是反话,便笑道:“所谓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二哥,三弟可以人为你对徐芙蓉是余情未了吗?” “呵呵……余情未了?!”孟玄珏抬手捂着脸,低低的笑了半响,才道:“就算如此,三弟能如我所愿吗?” 赵炅着实为孟玄珏的痴心给怔住了,惊诧的看着他,“二哥,难道你真的想要她?” “我想要她,更多的是想要她的命。”孟玄珏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他的意思却不是这样,既然这女人他得不到,那么别热都别想了,以前是因为父亲,他无奈,如今不一样。 赵炅不太相信,摇摇头,“二哥该知道她如今乃是我皇兄的……” 孟玄珏打断他的话,笑道:“三弟,我孟氏一族的人也不少,将来皇位继承,我可以鼎力支持你,不知道这样的筹码还入得了你的眼不?” “二哥,三弟目前没有这个想法。”赵炅淡淡一笑,“如今外患尚未平定,我不想起内乱。” “那么你任由这女人在你皇兄耳边吹风?”孟玄珏不死心,笑了笑,“你不怕下一个孟昶就是你皇兄?” 赵炅顿时惊诧,这话可不是第一次听到,开始她不信,如今他信了,也许可以先卖给孟玄珏一个面子,毕竟他的人确实不少,孟氏一门宗亲如今不听孟玄喆的话,大概是因为他贵为皇太子,没有好好劝解孟昶,才导致蜀国灭亡,如今连他皇兄都觉得孟玄珏才是一个人物。 “你想怎么做,说出来,三弟帮你就是。”赵炅故作一脸无奈,“我只希望二哥不要太过了。” 孟玄珏点点头,“来年开春便是我的生辰,我要大摆筵席,邀请我们结拜兄弟的家族,来汴梁一聚,三哥乃是皇亲,去上苑狩猎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个自然,就算是皇兄也会答应。”赵炅笑了笑,忽然绝的不对,皱着眉头,“难道你要邀请皇兄和她来参加?” 孟玄珏答非所问,“四弟是什么身份我想你比我清楚,要是四弟以王爷的身份来汴京,我想你皇兄不会不相陪?” “你为了这个女人,真是魔怔了,要是四弟的身份暴露,我皇兄必定对我起疑心,你这是要逼着我皇兄杀我吗?”赵炅顿时怒了,瞪着孟玄珏,“如果牵连了四弟和四弟妹一家,我不会帮你。” “你不要急着否决,我会等,就算等上几个春秋我也会等到你来找我。”孟玄珏低低的笑了,倒了一杯酒,起身站起,“三弟,不论何时,你只管言一声。”说完,一饮而尽。 赵炅无视,低头不语,拒绝他的要求。 “三弟保重。”孟玄珏放下酒杯,抱拳一礼,便转身离去。 很快初尘便收到了赵炅的飞鸽传书,不许她再帮着徐芙蓉,还要她断绝一切商人与徐芙蓉的生意,绝对不要徐芙蓉再用任何手段得到雨露。 “果然还是惹着三哥了。”初尘一脸无奈,如今她可是左右为难。 以前徐芙蓉只是一个侍宴的娘子,她都不想得罪,如今她又是贵妃,她更加不想得罪,可赵炅她更加不敢得罪,尼玛,真是自作聪明害死人。 初尘心下骂了自己一句,便看着李青慕,“问你话了,怎么不说话?” “你这三个月忽冷忽热,时喜时怒,我才不要接话,免得你生气又拿我开刀。”李青慕无视初尘,自己摆弄自己的手艺活。 自打初尘生气开始,李青慕便没事弄自己木匠活,最近还做了很多精致的盒子,雕刻不少摆件,全都是黄花梨,紫檀木的,花了初尘不少银子。 初尘挑眉,想和她玩欲情故纵?!真是自不量力。 李青慕用眼角余光瞄了初尘一眼,可初尘完全无视他,还在衣橱里拿衣服出来,这打包…… “娘子,你那些衣服不要了吗?”李青慕故意问了一句,笑道:“不知道这次你又要便宜那个丫鬟了?” “这些都是我的新衣,我才舍不得了。”初尘说完,咧嘴一笑,“我好久没回娘家了,我想回去住上一段时间,相公,你慢慢忙啊。” “啊!”李青慕惊呼,扔掉手中木头,上前将初尘的包裹夺了过来,猛地仍在地上,瞪着初尘,冷道:“闹了三个多月了,你够了。” 初尘第一次见李青慕摔她东西,还对她发火?她被他骗了四五年,她一直隐忍着,曾几度提示他,可他都不言,这次要不是…… 初尘顿觉有些委屈,“你骗我整整五年多,我都忍着,我才闹三个月你就受不了了?” 果然是为这事生气,女人的话还真是不能信。李青慕知道自己这次被她算计了,可现在也无奈,谁叫他期满在先,她虽然装着无所谓,可这三月来,她无端发火,没事找茬,他都猜出是因为此事,她狡辩几次,如今算是直言了。 李青慕一脸泄气,“那你要怎么样才解气?” 初尘挑眉,“先把我包裹捡起来。” 李青慕无奈,弯腰捡起包裹,“然后了?” “然后你就放下包裹,离开这个房间。”初尘说完,双手交叉抱胸,“永远别进我的房间。” 李青慕顿时怒了,猛地将包裹扔在地上,指着初尘,连名带姓的吼道:“落初尘,你够了!” “哼!”初尘转身,坐在床边上,不冷不热道:“我没够,你有本事就别和我说话。” “你做的到吗?”李青慕想着今日明明就是她找茬,现在还这么说他,真是岂有此理。 初尘见他一脸得意,咬咬牙,“你大可试试。” 李青慕心下一慌,这家伙没什么干不出来的,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在初尘面前,“第一,不许离家出走;第二,不许单独回娘家。要去哪里,除非你我和好如初,不然以上两点全部免谈。” 妈的,明明就是一点。初尘望着这白痴,白了他一眼,“随你的便。” 李青慕觉得只要不离开,随便她怎么着都可以,可是他这么想着后,第三天便开始后悔了。 李家大宅如今分两派,一派反对初尘,认为初尘大题小做,一派支持初尘,认为李青慕太过分。如今已经不单单是夫妻赌气了,已经演变成了忠诚于不忠诚之分了。 这两派就分男女,老少,大部分女的都支持初尘,少部分长辈的女的支持李青慕,当然所有男人是支持李青慕的,只有李准方、张欢和李青山保持中立,谁也不支持。 这一赌气,便是半年多,院里刚开始还凑热闹,如今日子久了,大伙都觉得不对劲,要是继续闹下去必定生出嫌隙来。如今,满院子的人都想方设法让二人重归于好。 可无论大伙说什么,这二人都堵着气,死活不肯低头,新的一年了,散红包都是各自散各自的。 不过这二人赌气,便宜了满院子的小不点,全都拿了双份红包,个个都在说,希望二婶子和二叔继续赌气,最好多赌气几年,这样他们的小金库就满了,连初尘拿四个小家伙也是如此,连平日里不善言辞的老四李雨睿,也跟着说这样可以。 “哈哈……”初尘听着竹心说这群小家伙的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李青慕正好来初尘这边,走到外间,听到了初尘的笑声,他好久没听到初尘的笑声,顿觉有些久违的感觉,其实这半年他也不好过,不但娘子没碰到,自己没事还跟自己赌气…… 里间,竹心也是好久没听到初尘笑过了,一听初尘笑,还是大笑,惊诧的看着初尘,“二奶奶,你笑起来真美,把我的心都勾没了。” 初尘剜了竹心一眼,“你个小蹄子,如今才婚嫁多久啊,开始油嘴滑舌了是不是?” “我哪有油嘴滑舌,我说的是事实。”竹心一脸不以为然,“二爷虽然跟你赌气半年多,也经常去青楼打理生意,可他一次都没有在外留宿,可见二爷心里还是很想着二奶奶的……” 初尘抬手打断了竹心的话,吩咐道:“竹心,我累了,你下去吧。” 每次只要提到二爷,二奶奶就逃避,真是一对冤家。竹心摇摇头,端起茶水,退了出去。 竹心路过外间,见李青慕一脸失落,叹气一声,小声道:“二爷,你先低头吧,再这样下去,我怕二奶奶真的……” 竹心欲言又止,顿了顿,“二奶奶难得开心,如今又是开年,二爷要是想认错,今儿可是好日子。” 李青慕抬手挥了挥,示意竹心下去,叹气一声,往里间走去,抬手撩起厚重的门帘,里面春光无限…… “你干什么?”初尘正准备换衣服,这一刻脱得干干净净,可不想这家伙进来,羞的满脸通红,双手抱胸,“进来不知道叫人通传一声吗?” 岂有此理,自己的娘子,看了就看了,她这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现在连看都不许他看了? 这大半年来,他经量尊重她,从不干涉她,给她所谓的个人空间,可现在倒好…… “你是不是真的要这样?”李青慕咬着牙,瞪着初尘,“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了。” “早着了。”初尘知道,能让他忍这么久实属不易,可她这心里的气也没消,无视他的存在,打开衣橱,准备换衣服。 李青慕见初尘如此冷漠,铁拳捏的咯咯直响,双目瞪着初尘的热火的身材,恨不得将其焚烧殆尽。 看着看着,李青慕眼中净是欲火,喉头大动,眼神已经开始迷了,脑子净是他与初尘暧昧的记忆…… 初尘顿觉身后的额眼神不对劲,猛地转身,双手抱胸,“你要是敢对我用强的,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哼!反正你现在也不原谅我。”李青慕薄唇维扬,露出一抹邪笑。 初尘连忙后退,瞪着他,“李青慕,你要是真的敢,我这辈子都原谅你。” “是吗?!我很想试试。”李青慕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始脱衣服,三两下,便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混球,你真是疯魔了?”初尘觉得自己完全保不住自己了,大声怒骂后,扬声呼喊:“竹心,竹笙,竹心……” “二奶奶……” 竹心刚应声,李青慕一声怒吼,“谁敢进来,我拔了谁的皮。” 竹心吞了一口口水,心下为初尘祈祷,“二奶奶,你自求多福,争取别几天下不得床便好。” 这时候竹笙跑了过来,“二奶奶喊我什么事?” “没什么,赶紧带着四个小家伙走远点,这个院子打现在起,不要留人。”竹心拦着竹笙,眼带暧昧,“小心一会耳朵受不了。” 竹笙顿时回神,瞪着竹心,“我是你亲弟弟,你就不能说话含蓄点嘛。”怒气说完,招呼着院子唯一一个粗使婆子出去了。 卧室里,李青慕抱着初尘,将其按在床上,怒气吻啃,不一会,初尘被他咬得满身青紫。 初尘一直挣扎,打着青慕,可就她那点棉花力气,李青慕完全不当一回事,依旧欲求不满。 霎时间,卧室了春光乍泄,暧昧声此起彼伏。 夫妻多年,身体的反应是绝对无法违心的,渐渐的,初尘开始回应李青慕,卧室里的咦哼声传出了院子。 这时候,按着惯例来找初尘对账的人,被竹心和竹笙拦下,刚要解释,众人便听到这声音,个个都脸红耳赤,这两个混球,大白天的…… 竹心白了众人一眼,“我就说了,现在不合适,你们非不听奴婢话,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们一人发个凳子,在我家院子里坐这听春宫戏啊?” 青玉红连连咂嘴,“啧啧……你个骚蹄子,说话真是没羞没臊,小心奶奶撕了你的嘴。” “大夫人,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竹心一脸不服气,“难道这也有错?” 竹笙气的跺脚,姐姐这大病一场后,整个人都变了,整日里疯言疯语,无视竹心,招呼众人,“大家都回去吧,别听我姐姐胡言乱语了。” 众人也听不下去,都转身离去。青玉红剜了竹心一眼,“以后你家主子这样,你直接比比手势便好。”说完,便疾步离去。 “切!装什么纯洁啊!”竹心翻了一个白眼,转身也出了院子。 这时候,屋子里渐渐的平静,李青慕开始温柔的抚摸初尘,欲言又止,哽咽道:“娘子,你别折磨我了好吗?” “混蛋,是你在折磨我。”初尘心下一软,顿时泪如雨下,这半年多来,她也不好过。可心里憋屈,她怎么都不肯原谅他。 李青慕吻着初尘的眼泪,“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瞒着你了,你就原谅我吧。” “才不了。”初尘欲要推开李青慕,瞪着他,“你现在好了,可以放开我了吧?” “好了?!”李青慕一脸欲求不满,“我被你憋了大半年,你觉得我好了?” 她怎么就把这茬给忘记了,初尘一脸恐怖,“相公,有话慢慢说,来日方长……啊!” “你别做白日梦了。”李青慕邪笑的撩起被子,盖住那一室的春光,恩爱无限长。 正在此时,竹笙在窗外喊道:“二爷,出大事了。” ------题外话------ 亲们,最近因为家事耽误了很久,现在起恢复万更,希望亲们继续支持,群么么哒! 第八章 情难自控 李青慕正欲再来一次,结果被竹笙给打断了,怒吼道:“竹笙,你不想活了?” “也小的想要活着,可你义兄等不起啊。”竹笙不敢怠慢,回禀道:“晋王爷飞鸽传书,李处耕(也就是李元正)病重,已经送回东京救治,望四弟速来东京。” “什么!”李青慕猛地起身,一脸惊愕,“怎么会这样?” “大哥可才四十几啊?”初尘也是一脸不解,虽说这些年大哥因为慕容延钊不得志,可也是身强力壮,怎么就病重了? “这个书信上没说。”竹笙不知李青慕再问他,便如实回禀。 李青慕此刻什么心情都有没,心中全是李元正对他的好,一脸失落,“娘子,我们收拾收拾,即可启程赶往汴京。” “路途太远,我骑马受不了。”初尘说着,见李青慕有些生气,忙笑道:“这些大是大非我懂,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与你置气,你带着准方先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带着思雨,雨睿随后就来。” “不生为夫的气了?”李青慕顺了杆就往上。 “一码归一码,这事以后再说。”初尘说着,瞪了他一眼,“还不滚下去洗澡。” “好叻!”李青慕咧嘴一笑,只要现在不生气了,怎么都好,随即扬声道:“竹笙准备热水和和马,再把准方少爷给叫上。” “得了,爷,小的马上就去。”竹笙一听屋里的动静,便猜想这下主院算是雨过天晴,心下愉快的不行。 初尘也起身,裹了一件浴袍,为李青慕准备出行的衣衫,想着自己也要去,干脆把他的衣服放在他们的车子里,给他带一套换洗风尘的衣服就好了。 这次去汴梁,她也要去见见翠竹,那丫头如今该要婚配了,这次去她也好长长眼,免得刘玉更她叨念,说自己的女儿婚嫁都不行,难不成做了公主就不认生父了。 哎!初尘叹气一声,这心里的苦也只有他自己扛着。 “娘子,叹什么气?”李青慕简单的洗了一下,便光着身子来的初尘身边。 初尘剜了他一眼,“这半年竹笙怕是天天都有眼福吧?” “娘子吃醋了?”李青慕挑眉,一脸得意,还抖抖免得二大爷,“是不是有久违了的感觉?” “白痴!”初尘白了他一眼,拿了衣服扔给他,“赶紧穿上,免得晾着。” “这屋里暖和和的,那里会晾着。”李青慕一脸无赖之举,上前抱着初尘,“娘子,再让我香一下。” 初尘欲要甩开他,可这宛如孙悟空的紧箍咒,怎么都弄不下来,无奈,只好由着他。 李青慕墨迹半天才离了初尘的温柔乡,带着准方先行一步。 初尘本来只想带着雨睿出发,可准方离开,思雨吵着,嚷着也要跟着去。初尘无奈,只好答应了。带着一儿一女与竹心,初尘带了四个高手跟着,这才架着马车离开了李家村,直奔汴梁。 初尘没有去御街李处耕的家里,而是直接歇在了大国相寺,让手下的人去通知李青慕,结果手下的返回,告知初尘,李处耕已经缠绵病榻无法下床,最多也就是个把月的光景,李青慕让初尘带着孩子直接去李家。 初尘惋惜后,不敢怠慢,带着一双孩子便去了御街的李家。 主院,赵炅,孟玄珏,李青慕都在,李继隆迎着初尘进来,李处耕的夫人韦氏接着初尘,“弟妹,一路辛苦了。” “嫂子,那里辛苦,如今辛苦的是你。”初尘说着,一脸心疼,“家里可都好?” “除了那个贱人逃走了,其他人还算忠心。”韦氏说着,牵着初尘去主卧,“他们都在里面陪着了。” 初尘抿嘴一笑,“这四个人截然不同,可不想净是结义兄弟。”说着,拍拍韦氏的手,“既然那女人都跑了,你就算了,她生的孩子嫂子视为己出便是。” “她哪有什么孩子。”韦氏一脸愤怒,“当初假孕争宠,后来被老爷知道了,狠狠的鞭打了一次,结果这次老爷病重,她便逃跑了。” “这种人只适合享福,那里适合共苦啊。”初尘讥讽了一句,便到了主卧外间。 韦氏招呼一声,“老爷,四弟妹来了。” “快进来!”李处耕应了一声,韦氏便撩起链子,带着初尘进来。 初尘进屋,屈身一礼,“见过几位哥哥。” “弟妹有礼了。”赵炅,孟玄珏都抱拳回礼。 李处耕笑道:“那里来的那么多虚礼,直接过来坐。”说完,看着韦氏,“夫人,给弟妹倒一杯花茶,她开春送来的那一罐。” “好的,我这就去。”韦氏淡雅一笑,退了出去。 李青慕拉着初尘挨着自己坐下,“孩子们了?” “思雨跟*一见欢喜,去玩去了,雨睿那家伙就是一个闷葫芦,继恂陪着他玩了。”初尘笑了笑,看着李处耕,“大哥今日看着很是精神,看来是有喜事?” “娘子,大哥今日是高兴我们四个人都聚在一起了,哪里来的喜事。”李青慕生怕初尘说点啥,连忙接话。 初尘挑眉,“我记得几年前,有个臭小子说是继隆,可今日我见继隆……。”顿了顿,初尘咬牙,“想想在你这院子就被他骗了,我这心里就着实不舒服。” “哈哈……你想想我的年纪也不可能了。”李处耕大笑了起来,望着初尘,“那人是我哥哥的儿子李继凝,见不得谁欺负他婶子,所以才在你面前装霸图。” “难怪了!”初尘抿嘴一笑,“这还不是哥哥风流倜傥惹的祸。” 赵炅也咧嘴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弟妹能遇上我们四弟这种情痴,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三弟这话说的好,我可是羡慕的不行啊。”孟玄珏也打趣符合。 “你们四个一唱一和,简直就是夫唱妇随。”初尘嘟着小嘴,气的用词不当,惹得四人哄堂大笑。 初尘做梦都没想到,这竟然是她与李处耕最有一次见面。 翌日,初尘和李青慕刚起床,李继隆便哭着来报丧,说李处耕清晨起来武刀,回去躺下就笑着离去了。 “大哥……”李青慕顿时跪地,大哭了起来。 初尘让李继隆去忙着,这边安慰着李青慕,让他别先顾着悲伤,先帮着大嫂操办丧事才最重要。 到了正午时,大家都在灵堂,突然宋皇带着亲随亲临,众人忙上前跪迎。 “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宋皇赵匡胤一脸悲哀,抬手一挥,王继恩扬声道:“李氏一门接旨。” 韦氏与李继隆等人连忙跪下,王继恩便念道:“李将军驾鹤而去,朕免朝一日……朝廷追封为宣德军节度、检校太傅,赐洛阳偏桥村虎穴之地,黄金五百,娟一百匹,厚葬。”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继隆等人三呼万岁后,都感激涕零。 赵炅心下笑道:“早干嘛去了,现如今人都死了,有什么用。” 宋皇一眼看到了初尘,薄唇维扬,笑道:“弟妹,别来无恙。” 初尘走上前,屈身一礼,低声道:“陛下,如今可不是寒暄叙旧之时。” “那到是。”宋皇知道初尘不买他帐,而且还在心里记恨,他对她过河拆桥一事耿耿于怀。 正在此时,门口司仪扬声道:“慕容公子代表亡父慕容延钊老将军进香。” “岂有此理!”李继隆一声怒骂,“人都死了,他们还不放过我们吗?” 孟玄珏连忙拉着李继隆,“霸图,伸手不打笑脸人,听话,人家好心一片,你就给你爹爹收着。” 宋皇眼波流转,这堂上的人都记恨慕容延钊,唯独初尘一脸无所谓,心下不有的佩服她的心境。 李青慕对初尘使了一个眼神,初尘便笑着上前,对赵匡胤颔首以礼,“陛下,灵堂吵杂,还请到内堂歇息。” “也好。”赵匡胤点点头,跟着初尘去了内堂。 刚进内堂,赵匡胤便笑看初尘,“弟妹,想必有话要问?” “陛下,我大哥何罪之有?”初尘笑了笑,“或者说为什么要被贬?” 赵匡胤淡淡一笑,抬手挥退王继恩,端起茶喝了一口,笑道:“弟妹不觉得这话问得有些愚昧?” 初尘点点头,不死心,“就算大哥和三哥比较亲近,可三哥如今没有称帝之心,陛下何必?” “没有,不代表他没想过。”赵匡胤冷冷一笑,“如果朕不肯将江山给他,李处耕就是他的悍将,所以只怪李处耕自己没站好队。” 初尘明白这都帝王之术,笑了笑,“慕容延钊与你乃是结拜兄弟,你竟然陷他不义,可曾想过他的后人将来如何做人?” “延钊自愿,朕深感欣慰。”赵匡胤说着,闭目,脸色略带伤感。 初尘有所闻,慕容延钊因病去世,赵匡胤痛哭流涕,曾三日不早朝,算是有情有义了。初尘知道与他说这些都是枉然,可朝服一事害的她生意损失惨重,她绝对要问个明白。 “陛下,来年的朝服以及……” 没等初尘提问,赵匡胤打断初尘的话,笑道:“如若你举家搬来汴梁,这天下第一皇商,朕便亲自送到你手里。” 果然还是忌惮她的财力!初尘笑了笑,“如今蜀中已是陛下囊中之物,陛下又何必强人所难了?” 赵匡胤淡雅一笑,转头看着初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这句话弟妹可懂?” “那等陛下一统天下了再与弟妹说这些吧。” “大胆!” 初尘挑战了赵匡胤的极限,赵匡胤一拍案几,王继恩便进来。 初尘连忙跪下,颔首道:“陛下息怒,草民心直口快,还望陛下……” “免了!”赵匡胤回神,大笑了几声,“朕也是性情中人,弟妹快快请起。”说着,上前扶起初尘,低声道:“朕要是知道你敢接济他国,定会灭你九族。” 初尘心下一笑,“这个也得等你统一天下再说。”表面却笑道:“陛下,弟妹想进宫见见自家闺女,还请陛下恩准。” “准!”赵匡胤笑了笑,看着王继恩,“弟妹的女儿翠竹如今在何处?” 王继恩颔首以礼,“回禀陛下,孝明皇后仙逝后,雪霁公主便去了梁园,还亲自礼佛,要为孝明皇后守孝三年。” 赵匡胤见初尘一脸失落,便问道:“何时期满?” “还有三月。” 初尘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颔首以礼,“陛下,草民这次来东京,到是可以住上三月,往陛下恩准草民前去梁园……” “娘子有所不知。”王继恩打断初尘的话,笑道:“梁园乃是皇家园林,如今又是雪霁公主守孝之地,外人不得入内,娘子若要等待,可在李家……” 赵匡胤抬手打断王继恩的话,“弟妹,芙蓉很是想念你,今日朕离宫之时,她还叨念,想让你进宫一叙,不知道弟妹何时有空?” “是呀,叙旧不见贵妃娘娘了,真是想念的紧。”初尘顺了杆,她也想进宫,苦于没有借口,如今倒好,真是顺利,“等大哥过了三七吧,草民便进宫觐见娘娘。” 赵匡胤听初尘一直称草民,想起她这些年交于她的银子与锦不下两百万,难道他还不如蜀王慷慨吗?还是她原本就如此见外? “弟妹曾是蜀锦夫人,朕也可将这称号送给你。” 闻听这话,初尘笑了笑,“陛下,那个称号对草民一点都不重要,一些沽名钓誉罢了,陛下要是舍得,且如今王皇后仙逝了,陛下要是能把女儿还我,不是更好。” 赵匡胤知道她心里有怨恨,可这一刻他也不想多说,大笑了几声,“哈哈……弟妹说笑了,如今她是雪霁公主,要去哪里她说了算,朕绝不强求。” “三个月,陛下,草民等得起。”初尘也赔笑说着。 二人心里各有小九九,都不能畅言,寒暄几句后,赵匡胤找了借口,离开了李府。 初尘把赵匡胤那徐芙蓉的做借口选他进宫的事说了一下,赵炅、孟玄珏和李青慕齐齐反对,而且赵炅直言,如今的翠竹早已变了,不是她想象中的乖女儿,不要回也罢。 李青慕知道一些,告诉初尘,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些事她最好防着点。 初尘很是无趣,因为如今李处耕附上在服丧,他们一家人直接住进了晋王府,随即见到了王瑾瑜。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年轻,一点模样都没变。”王瑾瑜笑看初尘,眼中依旧是深情一片。 初尘莞尔一笑,“那里没变,我都胖了,生了雨睿后,我足足胖了十斤。” 王瑾瑜淡雅一笑,“我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见你了,可不想竟然相见这么快。” 初尘抿嘴一笑,“他虽然大方的让我们见面,可定不会走的太远,你说话最好是忌讳一下,免得真一生见不到我了。” “呵呵……”王瑾瑜咧嘴一笑,“他如今身份显贵,难道你还怕他不对你专一吗?” “切,要是他敢娶妾,我就干给他带绿帽子。”初尘嘟着嘴,俏皮的又道:“说不定那时候可以便宜你。” “哈哈……我翘首期盼。”王瑾瑜顿时心情大好,与之聊了起来。 一墙之隔,李青慕气的抓狂,赵炅望着棋盘,叹气一声,“四弟,你到底下不下?” “下,下什么。”李青慕气急,“她竟敢这么对那厮说话,明摆着让那厮等他,气死我了。” “她要是想早就想了,何必等到现在。”赵炅无语,这家伙真是一个白痴,醋缸里爬出来的吗 李青慕怒气冲冲的坐下,“三哥这是什么话?” “你个呆子!”赵炅抓起一颗棋子砸到李青慕头上,“你想想你去大理的三年吧,要不是王瑾瑜,弟妹估计都死了几回了。” “所以我才对他愧疚不已,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他们见面吗!”一听这话,李青慕说完,紧抿着唇。 赵炅摇摇头,开始对他说起他知道王瑾瑜如何对初尘的好。 隔壁,初尘听着王瑾瑜把如今的王全斌的境况说了一下,叹气一声,“当初他也是气急了,才去告御状,如今你父亲没事便好了。” “我多希望陛下能制裁我父亲,这样我的娘也就解脱了。”王瑾瑜端着茶喝了一口,“这样我也解脱了。” “胡说什么。”初尘剜了他一眼,“三爷把南唐的生意交给你,如今怎么样?” “如今我也被削了权力,闲人一个。”王瑾瑜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初尘,“要不你请我得了。” 初尘以为他玩笑,便一脸求才若渴,“只要你愿意,我求之不得。” 王瑾瑜感叹一笑,“想想当初带着你入了杂家,开始经商,可不成想竟然缔造了一个商业大家。” “难不成你还想收点恩师费什么的?”初尘挑眉看着他,“我可告诉你啊,门都没有。” “商人本质,小气抠门。”王瑾瑜打趣她后,忽然抓着初尘的手,“初尘,如果我要你陪我去游离江湖,你可抛下如今的一切,与我走一遭?” 初尘一怔,连忙拽回手,“瑾瑜,你怎么了?” “不要松开我,你知道他就在隔壁,所以不要大声了。”王瑾瑜再度握着初尘的手,“我这一生都寻不到如你这样的女子,为了你我得罪了一切,可依旧是求不得,放不下。我只想有你陪着我走一程,让我抱着回忆活下去。” “你这是何苦了?”初尘终究还是要面对这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意,微微低头,“我走不开,也抛不下。” “哪怕就是三年五载也不行吗?”王瑾瑜不死心,再度追问。 “别说三年五载,就是三五天我也做不到。”初尘摇摇头,“瑾瑜,放下我,也放过自己。” 王瑾瑜叹气一声,松开初尘,“果然还是你,就算如此,我也不想放下你,为难自己,总比为难她人好。” “瑾瑜……”初尘心下一紧,张了张口,心中千言万语,可却不忍说出。 隔壁,赵炅叹气一声,“王瑾瑜已经不行了,为了他的父亲,吞下了嫡母给的药,最多只有三五年的命可活了。” “什么?!”李青慕惊呆了,这一切为什么来的如此突然。 赵炅又是一声叹气,“今日的偶遇,也是他求了我很久了,我才答应的,我是真心不想看着这个痴情的白痴,再被弟妹伤害。” “又不是初尘的错。”李青慕一脸不悦,“他自己喜欢初尘,难不成还要怪罪我娘子了。” “你个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混不劣!”赵炅抬手就给了李青慕一个爆栗子,“没有王瑾瑜的帮助,哪有你们的今日。” “他是有所图,不然怎么能成就你们赵氏的天下。”李青慕一点也不示弱,冷冷说完,起身嚷嚷道:“三哥,走,去找二哥出来陪我去喝酒。” 赵炅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叹气一声,招呼下人备车。李青慕望着墙壁,恨不得看穿那里,可是他能强求什么吗? 李青慕和赵炅出门没多久,初尘便送王瑾瑜离去,可王瑾瑜非要带初尘去逛逛东京,初尘推脱不掉,想着李青慕也不在家,而且孩子们由竹心和竹笙在李家带着,她也不操心,便答应了王瑾瑜。 二人弃车,走着路逛着东京,初尘虽然是第二次来汴梁了,两次都是冲冲忙忙,如今来了半月了,可是一次都没去外面走走,可对于这里真是一知半解。 这一路,王瑾瑜兴高采烈,为初尘讲解东京的繁华,从东市逛到西市,走过汴河,望着两岸垂柳,初尘想起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隋堤柳》。 初尘抬手撩起吹散的青丝,念道:“西至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 “没想到你竟然也喜欢白老先生的诗?”王瑾瑜一脸诧异,笑了笑,“今日虽已是十六,可月色应该还不错,要是你愿意等到明月当空,还可欣赏一下汴河独有的夜色,听听汴水唱响的夜曲。” 初尘抬头望望天色,日落西山,晚霞洒在汴河上,波光荡漾这红色,也是美景,要是在煮酒一壶…… 初尘回头看着王瑾瑜,她不能回应他的情,但至少可以与他成为蓝颜知己,笑道:“可有有酒?!” “有,我这就带你去。” 王瑾瑜顿时喜上眉梢,有一处,是绝佳的位置,本是他用来散心之地,每次独自饮酒望月时,他都回想到她,没想到今日梦想成真,到叫他心乱如麻,生怕谁会出现,破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时候,在汴河的画舫上,孟玄珏指着河边上的初尘,惊讶道:“青慕,你看那是弟妹吗?” 李青慕喝的醉醺醺的,正欲出来,被赵炅拉着,“你以为我的晋王府是说进就进,说走就走的吗?二哥,你看错了。”说完,给孟玄珏使了眼色。 “也是,我娘子才不喜欢出门,在邛州府那都是办完事就回家的。”李青慕咧嘴一笑,“她对我可是情有独钟。” 孟玄珏心里小九九盘算了起来,故作一脸惊讶,“可那女子身边还有王瑾瑜,他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今日怎么就带女子出门了?” 李青慕一听这话,酒都醒了几分,猛地钻了出了,一看岸边,初尘满脸笑容,那笑容他都有大半年没看到了,铁拳紧握,痴痴的看着岸上人。 赵炅瞪着孟玄珏,低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连老天都帮我,你难道还不肯帮我吗?”孟玄珏一脸淡笑,“你别忘了,王皇后已经仙逝快三年了,要是后位一直悬空,难保她不坐上去,如今她是贵妃,代行凤印,你还真是坐得住。” “你疯魔了。”赵炅冷冷说完,怒气出了船舱,拉着李青慕,“弟妹对你如何你该知道,而且瑾瑜他……” “他要死了管我什么事。”李青慕醋意大发,转身回了船舱,他能怎样,只能相信她的心。 赵炅摇摇头,跟着进了船舱,瞪着窗边的孟玄珏,“四弟叫你出来是醒气,可不是让你来出气的。” “哈哈……老四,你安心了,王瑾瑜是君子。”孟玄珏无奈,摇摇头,“二哥的生辰快到了,要是以前,准能大摆筵席,如今……” “如今有何不可?”李青慕猛地灌了一杯酒,打了一个嗝,“只要你想,四弟多的是银子。” 赵炅顿时头疼,这白痴,一喝酒就没脑子了,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在东京大手笔,必定让皇帝眼馋,如今为了南征北战,皇帝到处找军质粮饷,要是让弟妹痛了,估计真会支持哪个国家攻打他大宋。 “那敢情好。”孟玄珏心下一悦,只要有了银子,就不怕办不出事。 “好个屁!”赵炅怒骂一声,瞪着李青慕,“弟妹会答应吗?” “他有什么不答应的?”李青慕连着灌了好几杯,眼神迷离的看着赵炅,“我告诉你,你们赵氏再逼我一次试试,我定会倾尽全部财富,灭了你这建国不过几载的天下。” 赵炅知道这家伙不是说着玩的,只要他想,还真干得出来。笑了笑,“天下又不是我的,那里轮得到我来说。” “就他赵九重我也一样不放在眼里。”李青慕直呼其名讳,又打了一个酒嗝,“只要三哥那日想坐着宋国的皇帝了,四弟马上灭了他,把这江山送给你。” “你这个混不劣的东西,小心祸从口出。”赵炅连忙捂着李青慕的嘴,瞪着孟玄珏,“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你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慢慢安排。” 孟玄珏顿时喜上眉梢,立刻跪着抱拳,“三弟,二哥也不想这样,对不起。” “算了,你们这几个痴情白痴,我懒得和你们说。”赵炅按着乱动的李青慕,瞪着孟玄珏,“还不帮忙。” “哈哈……” 河边,初尘跟着王瑾瑜漫步走到一个僻静之处,一棵硕大的柳树,柳枝茂盛垂下,几乎盖住了一个荒废的亭子,若不是仔细看,也看出去凉亭在此。 王瑾瑜撩起柳枝,笑道:“里面还是很干净的。” 初尘弯腰进去,果然,里面有两个草蒲团,还有一个木桌子,而且桌子上,四碟下酒小菜,一个暖炉早已温上了酒。 初尘回头看着他,想着他来晋王府的相遇,还有他非要她相陪,这一路他仔细大点,好似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由得心下一紧,她真是混账,既然给不了情,就该绝情,可为什么要给他希望了?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初尘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坐了下去。 王瑾瑜明白她的话,笑道:“嗯,也只能是最后一次。”说完,心下道:“因为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那还不坐下?”初尘笑看他,抬手示意请,“别忘了,你主我客。” “好!马上。”王瑾瑜应声,撩起靠着河边的柳枝绑好,转身坐下,“初尘,这是东京最有名的小吃,不知道可比得上你的手艺。” “我意不在吃,而在酒。”初尘抿嘴一笑,拿起暖炉上的酒壶,为王瑾瑜倒上酒,“希望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朋友?!一辈子……王瑾瑜心下苦笑道:“初尘啊,我已经时日无多了,陪不了你一辈子了。” 见王瑾瑜没有动静,初尘嘟着嘴,“难道你不想与我做朋友?” “怎么会?” “那你还不快点?” “呵呵……”王瑾瑜淡淡一笑,端起酒杯,“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幸福。” “我也祝福你宽心,笑口常开。”初尘与他碰杯,一饮而尽后,笑道:“我这一生衣食无忧,相公疼爱,兄友弟恭,还有你这蓝颜知己,那里不幸福了?” “那到是。”王瑾瑜顺了她的话,与她说起汴梁趣事,逗着她大笑不止。 不知不觉,明月当空,两岸夹歌楼,明月光相射,登桥观月的人群,纷至沓来,熙熙攘攘。人们俯瞰河面,银月波泛泛,皎月沉底,一幅美景,如是画。 二人聊得兴起,万全忘记了时辰,等到酒无时,初尘才想起,看看天色,花容失色,“瑾瑜,快送我回去。” “现在都过了晋王府的门禁时间了,你还能回得去吗?”王瑾瑜一脸失落,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起身道:“要不就在御街给你找个客栈住下?” “不了,我必须回去。”初尘一脸决绝,她不敢冒险,不然李青慕那脾气定不会饶了王瑾瑜。 王瑾瑜无奈,一个响指,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便出现,“主子,需要什么?” “备车拱桥头,送娘子回去。”王瑾瑜吩咐后,转身伸手与初尘,“我扶你。” 初尘紧了紧手,给与不给她都很难受,反正都是最后一次了,当是慰藉得了。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 王瑾瑜紧紧握住初尘的手,用力一带,另一只手勾住初尘的腰,将初尘禁锢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柔声道:“初尘,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初尘感觉到一股热流打湿了她的颈脖,他落泪了……初尘双手一紧,心揪在一起,她该如何是好? “瑾瑜,别这样?” “初尘,对不起!” “别这样对我说,你知道我不愿意在说出伤害你的话,可是我……” “我知道,你不需要再言,只是一下就好。” “瑾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这份情意……”初尘哽咽了,她说不下去了,她不忍心,真的不忍心。 “初尘,如果有来生,我只想早点遇到你。”王瑾瑜深情的说着,再度紧了一分怀抱。 “我……” 王瑾瑜不等初尘再言,抱着她飞出凉亭,一个蜻蜓点水,跃上拱桥,站在桥墩上,“美吗?” 没有了人群的夜色,更加显得清冷高贵,有一丝不染人间凡尘的感觉。 初尘被王瑾瑜吓得惊魂未定,半响才回神,她此刻没有一丝心情欣赏,只道:“瑾瑜,天色不早了,求你送我回去吧。” “嗯!”王瑾瑜点点头,飞身而下。 这时候,王瑾瑜的人将马车赶到桥头,王瑾瑜松开初尘,对她挥挥手,“去吧,我看着你走。” 初尘送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袖中拳头紧握,转身狠心离去,快速上了马车,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王瑾瑜见初尘上了马车,噗嗤一声,喷出一口血,他早已不能再施展一丝内里,可刚才他拼了命,这一会毒气攻心,导致心血倒流…… 踉跄几步,靠在桥墩上,此刻一个黑影出现在他身后,冷道:“你这是何苦了?” “是不是又要短一年的命?”王瑾瑜苦笑了一下,“齐生,你别花费心血在我身上了。” “我真是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齐生很是怒气,抓着王瑾瑜的手,杠在肩上,“你为她疯了,青山为她也疯了,你们两个白痴。” “你别说我,你为了青山何尝不是疯了?”王瑾瑜咧嘴一笑,“有这一夜的回忆,足够让我欢喜到死的那一天。” 齐生很是怒气,冷道:“我告诉你,三年都必须是由我的药为你续命,所以你最好遵医嘱。” “知道了。”王瑾瑜点点头,心下已经开始回忆今夜的幸福。 初尘被王瑾瑜的人送到晋王府,下了马车后,只见王府大门开着,门口两个侍卫一看初尘,便上前,“娘子,王爷吩咐,叫娘子回来后,直接去花园里。” “这么晚?!”初尘一脸不解。 “不管多晚,王爷都会等你。”侍卫如实回答后,对初尘抬手示意请。 初尘点点头,迈门而入,跟着侍卫去了花园子里。 赵炅一见初尘来,便冷笑道:“弟妹,东京繁华可是迷了你的眼?” 初尘明白他的话里的意思,淡淡一笑,“三哥说笑了,我一直在纳闷,为何王瑾瑜能与我偶遇,这一刻我算是明白了。” 赵炅自然知道她聪慧,也不辩解,只道:“弟妹,有些事我不便告知,我有我的无奈,可你是有夫之妇,言行举止难道不知顾及一下吗?” 初尘挑眉,“东京不是我一个人,我去哪里也是光天化日,再说了,他是我的恩人,有些邀请我很难拒绝,就好比我不愿意拿钱给你们。” 听出她不悦,赵炅笑了笑,抬手示意请,“今日你们出门在外,被青慕瞧见了,这一刻他烂醉如泥,三哥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该死的,怎么就让李青慕瞧见了,这下估计要闹几天了。初尘心下暗骂几句。 “多谢三哥了。”初尘屈身一礼,“既然三哥乃是一片好意,这夜色深得很,弟妹不便多留,还请三哥见谅。” 赵炅忍不住笑意,失笑道:“你此刻回去,是帮他收拾屋子,还是去找虐?” 这话倒是提醒她了,初尘气的不行,跺脚一下,坐了下来,“三哥,如此凉爽的夜,你怎么还不休息?” “为你找个借口。”赵炅说着,招呼一声,“上酒。” “我不喝了。”初尘本来就喝了不少,再喝估计就要醉了。 “没人叫你喝。”赵炅白了她一眼,“少自己做多情。” 初尘剜了赵炅一眼,“自作多情这种事,我这辈子都不做。” “那是,你也不缺对你自作多情的人。”赵炅打趣说罢,咧嘴一笑,“对王瑾瑜的痴情如何看待?” “无可奉告!”初尘冷冷一言,拿起下人刚送上了的酒,猛灌一口。 赵炅挥手退下伺候的人,笑道:“那和你有什么话可聊的?” 初尘看看左右,发现没人了,便笑道:“你可以问问,你要是想做皇帝,我支不支持你财力不是更好?” 赵炅抚摸着杯子的边缘,低声道:“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吗?” “会!”初尘挑眉,“不过我不要像如今这样,被你皇兄摆一道。” “那你要什么?”赵炅说着,抬眸看她,“别说得太离谱了,免得我承受不起。” “天下第一皇商,你做得到。”初尘说完,挑眉看他,“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每个月发工资。” 赵炅望着她微微红晕的小脸,眼神迷离,笑道:“何为工资?!” 第九章 梁园雪霁 昨夜回到晋王府,去花园子的事初尘还记得,可后面喝了两口酒后,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初尘晃晃头,起身看着自己睡的地方,顿时心下骂道:“妈的,这不是她的睡处。” 正欲起身,一阵钻心的痛,袭上头来。初尘抬手揉着太阳穴,缓缓坐起身,“竹心,给我更衣。” “娘子,这是晋王府,不是咋们的李家大宅。”门开了,李青慕一脸不爽的进来。 初尘记得昨夜回来时,赵炅说他喝的烂醉如泥,今儿怎么跟没事人一般?! “你昨夜发疯完了,今天没事?”初尘瞅了他一眼,“相公也别忘了,这是晋王府。” “打碎了的东西,你自己赔给三哥便是,反正都是因为你。”李青慕坐到床边,低着头,“三哥说你因为我,昨夜气的喝醉了。” 这三爷真会说谎!初尘挑眉,看看他,“我知道你因为看见我与王大哥逛东京,生气才喝醉。可是我不明白你生哪门子气?” “自己的娘子跟着仰慕她的人出去,你能叫我不生气吗?”李青慕怒气,瞪着初尘,“而且你明知道那厮仰慕你多年了,你还……” “你也明知道他仰慕我多年了?”初尘气急,咬着牙,“你居然敢不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李青慕也怒了,吼道:“我要是不相信你,昨夜就冲上岸宰了你们了。” “你对我凶什么?”初尘也怒其不已,这算哪门子的相信?明明就是他不信任在先,不然也不至于跟踪……好像不是跟踪哦! “你猪八戒的武器,倒打一把,我能不凶吗?”李青慕说着,扭过头去,“进宫一事免谈,赵匡胤那家伙对你没安好心,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你见识翠竹。” “翠竹我不打算去见她。”初尘淡淡一笑,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了,便伸手拽拽他的衣袖,“真的生气了?” “生气着了。”李青慕故意不理会初尘,可心里早就不生气,毕竟她昨夜回来了。 初尘故作一脸难色,委屈道:“相公,头疼。” “头疼!”李青慕顿时心疼,立刻穿过头来。 “吧唧!”初尘一口亲在李青慕的嘴上,笑眯眯道:“这样还生气吗?” 李青慕顿时心花怒放,伸手抱着初尘,将她按着床上,“小妖精,你可知道挑逗你相公的后果?” 初尘双手托着他,“相公,这是晋王府,不是咋们的家。” “那就去住客栈。”李青慕好似兽性大发一般,“免得拘束。” “你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初尘剜了他一眼,“翠竹如今在为王皇后守孝,还有三个月才满,我打算等她。” “三个月?!”李青慕顿时如泄气的皮球,嘟囔道:“刚解了禁,便遇上大哥的事,如今好入容易忙完了,你又要住在人家这里不走,真是气死我了。” “谁说我要在这里常住啊?”初尘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李青慕坐了起来,“你刚才还说要等翠竹,你不住在这里,难不成真要去住宫里不成?” 初尘止笑,拽了拽他,“今天咋们去看个宅子如何?” “娘子,你愿意在这里买一个宅子?”李青慕大喜,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初尘,“如此住多久都可以了。” 这个二货,真是服了他。初尘摇摇头,叹气一声,“当是送给翠竹的嫁妆吧。” “也是,她如今也是豆蔻年华了,谈婚论嫁也是时候了。”李青慕说着,建议道:“如今她贵为公主,这宅子可不能小了,免得被人京中的贵族嘲笑她。” 嘲笑?!初尘好似觉得这没那么简单,眉头紧蹙,“难道翠竹经常被人嘲笑?” 李青慕叹气一声,“前面我给你说了,你别不信,我三哥叮嘱了好几次,翠竹不是以前的翠竹了,如今她是雪霁公主,她能免去以前的嘲笑,比一般的郡主和小姐都要努力十倍,所以我们出现只会叫她难看,抬不起头,而且她更加不愿意别人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混账东西。”初尘有些怒气,“那这宅子我送了有什么意义。” “你送了她只会面上有光,怎么自然愿意见你。”李青慕见初尘生气,连忙说着好听话,“而且你也知道那梁园本就是皇家园林,守孝期满,她就不能住在里面,回到皇宫,她如今没有了皇后这靠山,怕是难以生存,所以三哥也说,叫我们为她买一处宅院。” “哼!”初尘冷哼一声,“我不欠的。”冷冷说完,起身下床,“我为自己买宅子,她高兴就来住,不高兴我也不欢迎。” “真是服了你了。”李青慕摇摇头,她向来说一不二,他也懒得劝。 很快,初尘就在御街看中了一座四进的宅院,听说是前朝太尉府李筠的府邸,空置了六年多了,因为赵炅的帮忙,初尘才花了一千两就买下来了。 其实也算是半买半送了,成王败寇,如今李筠算是逆臣,自然无人要这里的宅子,虽说李筠*,可当是赵匡胤为了稳住局势,不但没惩罚李筠之子李守节,还重用他,可这太尉府太过大了,所以李守节也不敢住,想买也无人敢要,如今晋王肯帮忙接手他自然欢喜。 初尘叫人竹心和竹笙在东京买了几个丫鬟与小厮,竹心不放心,特地找了韦氏帮忙。竹笙不好意思找继隆帮忙,只好自己仔细的挑选了四五个小厮,粗使婆子到是满大街都是,招呼一声,十几个都来了。 好在韦氏帮忙,挑了一些心眼好算好的人,初尘因为打听东京的权贵,想着将来也许她就在这里大展拳脚了,所以天天去瓦市与勾栏,气的李青慕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跟着。 初尘不但白天不归家,连夜里都女扮男装到处跑,李青慕时常被传去做事,不能经常跟在她身边,只好书信与苗巧,诉说痛苦。 苗巧一听说青山与齐生的事,早就想来找初尘,苦于没有借口,这次李青慕相求,她便找到了借口,慕容冥如今爵位不及李青慕,只好认命,不过也跟着追了过来。 初尘如今有了高手苗巧跟着,外加李继隆没事还护卫上,所以李青慕很是放心,便答应了赵炅的要求,为赵匡胤南征练兵。 三个月溜达下来,初尘总算明白了北宋为何经济那么发达,就这个时代竟然都有男娼,尼玛,瞎了她穿越人的眼啊。 为了再度赢得皇商之权,初尘将东京的绸缎庄重新整顿了一下,她要用蜀绣与蜀锦撬开东京这个繁华都市。 初尘先在西市买了一个两进的大院子,专门用来织锦。又让让李青慕找了东京最好的木匠,打造了四台提花机子,安顿好这边后,初尘便飞鸽传书给李青山,让他带着李慧和十个熟手前来,大宅那边又冯珍和李杏看着。 苗巧在大理闲的无聊,这次回来,正好大展拳脚,整日里跟着初尘到处跑,慕容冥追妻而来也无用,没事还要被初尘派去邛州,真是得不偿失。 初尘如今暂定居东京,大宅那边几乎交给了刘玉和青玉红打理。 未免大宅那边闹事,每隔一个月,他便让李青慕回去一趟,一是那边要提供织锦的丝,所以养蚕不能怠慢,二是银子都存放在山洞里,她如今需要,但她在东京又不敢过分张扬,只好用多少拿多少。 如今已是六月,赵匡胤志在南征,为了筹措军质粮饷,已经两次宣初尘进宫,初尘诸多借口,就是不去,气的赵匡胤大发雷霆,夜访赵普。 “陛下,我看你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赵普说着,为赵匡胤到是酒,“如今天下好不容消停两年,她能获取利益,你又要人家出资,就算她再有本事,那也被陛下耗空了。” “我知道,可是她一介妇孺,竟敢不买我的帐,真是气煞我也。”赵匡胤怒气不已,端着酒一饮而尽。 赵普又为他满上酒,笑道:“陛下每次打仗都找人家,人家自然怕了,其实陛下不一定非要求她。” “则平有何高见?”赵匡胤顿时喜出望外。 赵普笑了笑,“陛下可以派遣使者,到各个要道,征召壮丁,命当地官员将所征召壮丁的户籍姓名送到京师,以作为守卫的预备。然后在每个州府设置通判,令其负责钱粮事宜,这样陛下缺的部分再找落氏要,臣觉得她不会不答应。” “果然是好办法。”赵匡胤顿时愁云消散,嚷着赵普一起喝酒。 “陛下,微臣还在服丧。”赵普颔首以礼,“陛下,夜深了。” 赵匡胤得到了想要的办法,自然饶了赵普,离开了赵普的家。这时候,初尘从赵普的厢房出来,端了一杯酒,“是不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 “妹妹,你不要太任性了,小心他杀了你。”赵普很是怒气,瞪着初尘,“要不是你妹妹求着我帮你,我才不想管着闲事。” “能是闲事吗?”初尘白了他一眼,“你半部论语治天下,我也是巧嘴推卸守家园,那里任性了。” 赵普无语,瞪着初尘,“我今日富贵不已,所以你别让我掉进了你坑里。” “这点富贵你就知足了?”初尘抿嘴一笑,“等那一日你官拜一品,为相为王,再跟妹妹我说富贵。” 赵普本就寡言少语,被初尘这一言噎得更加不语了,索性扭头不看她。这丫头真是要给他闯大祸。 初尘见他不理会自己,便笑道:“哥哥后院早该续弦了,何必将我妹妹置于府外?” “这不关你的事,赶紧回去吧。”赵普依旧不回头,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初尘瘪了瘪嘴,起身笑眯眯的说道:“一年之内你不娶我妹妹过门,我便怂恿我妹妹出家为尼。”说完,还冷哼一声离开。 赵普气的抓狂,如今他哪有那个心思娶妻续弦,可这小丫头有财力支柱他,要不然他也没有银两打点宫中那些吸血鬼得到皇帝的消息,真是气死他了。 初尘离开赵普家后,一脸愁容的上了马车。苗巧不解,“姐姐,你怎么不开心?难道是赵大哥给你气受了?” “我也是心疼和妍蓉妹妹,不然才懒得找他帮忙了。”初尘嘀咕了一句,想起这淡雅如兰的和妍蓉,当初第一次来汴梁,夜逃返回时,救下这女子,不成想她非要与自己义结金兰。 这次来汴梁后,她经量相陪,可她都二十的女孩子了,就是不嫁,早被人嫌弃的没话说了。她半月前再三追问,才得知这丫头喜欢赵普这人,而且也还相互钟情,前面碍于魏氏,如今又是服丧,真是倒霉的丫头。 苗巧一怔,咂嘴道:“姐姐,那丫头可都是老姑娘了,赵大哥如今身份显贵,怎么会要她一个小家碧玉的姑娘。” “不要也得要。”初尘气呼呼的说完,瞪着苗巧,“那丫头还不肯前来见我?” “没来了。”苗巧偷偷一乐,“我看你们母女要斗到何时?” 初尘怒火上来,一拍案几,怒吼道:“岂有此理,这都期满一月有了,她还不来,真想着我会先去看她不成?” “姐姐,这可是马车,你悠着点,别惊着了马。”苗巧说着,连忙抓着初尘的手,“疼不疼啊?” 初尘剜了她一眼,“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在东京的消息传给她?” “姐姐这是在怀疑妹妹的能耐吗?”苗巧气呼呼的说吧,嘟囔道:“她说她需要时间,如今是陛下因为你褫夺了她的封号,虽然恩准她住在梁园,可待遇……” 初尘打断苗巧的话,“她是我李氏之女,没有了封号有啥了不起的,难不成还真做起公主了梦了?” 苗巧抿嘴一笑,“姐姐,人往高处走会心存感激,可要是从高处掉下来,自然要怨恨推她下来的人了。” “走,去梁园。”初尘心里想着翠竹恨她的模样,心下越发怒气不已,冷冷扬声说罢,便闭目眼神。 苗巧也不好多言,只好由着她。很快马车便来到了梁园,初尘让马车在梁园一里外停下,自己与苗巧步行到梁园。 苗巧抱着初尘,飞身便进了梁园,直接落在翠竹居住的院子里。 初尘没有进屋子,直接让苗巧将其喊出来。翠竹听得初尘前来,立马起身,冲了出来,“你来干什么?” 初尘闻听这话,眉头紧蹙。苗巧立刻怒了,瞪着翠竹,“她可是你的娘?” “我娘早死了。”翠竹冷冷一言,“你害的我被褫夺了封号,难道还嫌不够吗?” 初尘不语,只是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绿色绸缎!? 翠竹见初尘看她,低笑道:“这可是你的杰作,这些三六九等眼色,代表了权力和等级,我如今两个七品官员都不如,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不愿意回去吗?” 初尘当初设计衣服时,为的是自己能知道官员等级,她设计的朝服上,每个等级人员用什么眼色,区分的很开,比如三品以上穿紫色,五品以上穿朱色,七品以上穿绿色,九品以上穿青色,至于百姓只能穿黑白两色。 “你觉得如今陛下还会恢复你的封号吗?”初尘问了一句,很是淡漠的看看这梁园景色,怎么说这都是汴梁八景之一。 “你知道我这封号怎么来的吗?”翠竹答非所问,笑看梁园。 “说来听听。”初尘淡淡一笑,随便找了一个地坐了下来。 “这里殿廊亭楼,参差错落,珍禽怪石,名贵的花木,优美如自然画卷。当初与母后和父皇来这里是冬日,白雪覆盖,万树着银,翠玉相映。当时风雪停了、云雾也散,太阳初升时,梁园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景色更加迷人。我立于园中,手执白玉棋子,赢了父皇半目,得了这个雪霁的封号。” “哈哈……往你如此聪明,竟然觉得这是封号?!”初尘再也忍不住了,鄙视的看了看翠竹,“还不如我赐你的名字有意义。” “你什么意思?”翠竹气急,紧了紧小拳头,“我一点都不稀奇这俗气的名字。” “俗气?!”初尘起身,睖着翠竹,“你给我解释一下,翠,竹,霁三字的字面意思。” 翠竹以为初尘在考她,白了一眼初尘,“别当我是三岁孩童,我如今都十四了。” 苗巧一点不谦虚,直言说道:“翠,乃是玉中鲜绿,竹,乃是高风亮节,节节高升之一,雪霁只是雪停了的意思,姐姐我说的对吗?” “从来没人告诉你这雪霁是什么意义吗?”初尘笑看翠竹,“还是你被权势迷了双眼,故意装糊涂?” “你有什么资格训我?”翠竹早就知道这些,可就是不想承认,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如今都成了泡影,她不服气,不想认输。 初尘摇摇头,一脸失落,怒吼道:“不服气大可去问问你认为的父皇,看看没有老娘,你能活到今日吗?” 苗巧第一次见初尘这么愤怒,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估计也是真喜欢翠竹吧。 “姐姐,别生气。翠竹还小……” “小吗?!”初尘怒吼着打断苗巧的话,瞪着翠竹,“老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背负整个家人的死活了,你没有老娘,早就跟着你那娼妇的亲娘死了。” 娼妇?!翠竹最恨就是这个字眼,小时候怕别人说,所以总是很乖巧,在初尘面前言听计从,来了汴京,王皇后每日骂徐芙蓉也是如此,她只要听到这个字眼,就恨得牙痒痒…… 初尘骂了之后,顿觉言语失当,可如今她也下不去台,狠狠甩袖,冷道:“巧儿,回家。” “姐姐,你来一趟不容易,别这样。”苗巧拦着初尘,睖着翠竹,“丫头,还不给你娘认错。” “我为什么要给她认错?”翠竹也很生气,眼含泪花,“当初是因为谁,我才会被人关进这里,当初是谁抛下我,让我自生自灭,当初……” 初尘一脸冷冽,狠呆呆的瞪了翠竹的一眼,将翠竹瞪的哽咽了。 苗巧第一次见初尘有了杀意,连忙笑道:“姐姐,有话好说。” 初尘冷哼一声,收回视线,对苗巧冷道:“明日书信给赵匡胤,说老娘一个铜钱都不会给他,原因是老娘不爽。” 苗巧一怔,她何时这般沉不住气了?试探性的问道:“姐姐,翠竹还没回家,你真要这么写?” “先归家。”初尘深吸一口气,瞅着翠竹一眼,“这些年,你成了我要挟,如今你要是再成为我的要挟,我定会让你知道,这个世间什么叫无情。” 翠竹心下一紧,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死心,她不相信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累赘。 苗巧见翠竹不语,抱着初尘飞身离开了园子,在飞跃园子时,初尘在高空观望了整个园子,“梁园雪霁?!” 落地后,苗巧撩起车帘子,初尘上车,唇角勾勒出一抹邪笑,回头对苗巧说道:“写信告诉赵匡胤,我喜欢这个园子,让他开个价。” “姐……姐姐,这是皇家园林。”苗巧嘴角抽搐,“对翠竹好,不一定要给这些。” “我只是要告诉她,这个世间,只要有钱,皇权都是个屁。”初尘冷冷一笑,“给我十年,我定叫着江山易主,皇帝都归我发工资。” “姐姐!”苗巧不知道说啥,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气,看来这次皇帝是真惹着她了。 第十章 了却心愿 初尘要买梁园的事,被赵炅最先知道了,截下了初尘递上去的信件,来到了初尘府邸,告知了李青慕。 看着初尘一脸不以为然,李青慕气急,“娘子,你最近是不是太离谱了?” 赵炅也是苦口婆心,好言相告,“弟妹,这事好在我给你拦下了,要是真叫我皇兄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你们。” “这些年,他东征西讨,那一次不跟我要个几十万,真把我当财神了?”初尘说着,白了二人一眼,“就算把我当财神,也该知道仅供,可不但不给,还要挟我这么多年;如今又要南征,又来这一招,真当我是白痴,还是他恬不知耻。” “弟妹,统一天下不但是我皇兄的心愿,也是百姓的福祉,你造福万民,定会……” “三哥,我不需要这些赞美之词。如今我就要个园子,还是自己出钱买,有何不可。”初尘打断赵炅的话,“如果三哥跟我要,我一定会给,毕竟你与青慕乃是生死之交,可他算什么,就因为她是皇上吗?” “娘子,小心隔墙有耳。”李青慕连忙抬头出去,四下看看。 赵炅一怔,这女人是铁了心要逼他造反,连说话都毫无顾忌,看来她与孟玄珏是一伙的了。 “怕什么。”初尘一脸无所畏惧,“有本事叫他来杀我。” “弟妹,我皇兄不是好杀之人。”赵炅连忙岔开话题,“王瑾瑜病重,你可要去看看?” “什么?!”初尘一怔,完全不知所措,“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病重了?” 赵炅也是一愣,看看李青慕,见他摇头,便知道王瑾瑜没说,他也没说,看来今儿他算是说错话了。 初尘看二人的表情,心下有数,笑看李青慕,“你也知道?” “娘子,王瑾瑜没告诉你,定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我也没有说。”李青慕有些心慌,毕竟他答应以后什么事都不瞒着她,可这次才多久,他又欺瞒她…… “我就那么不可信任吗?”初尘一脸失落,望着李青慕。 李青慕心下一紧,一脸难色,“娘子,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什么。”初尘叹气一声,这些年他处处防着她,怕她离开,怕她抛弃他,正日看着她,宛如惊弓之鸟,也许她是时候离开一段时间了。 赵炅张张嘴,本想劝说,可却不知道说啥,毕竟这一刻,少说话才少添乱。抱拳一礼,“四弟,三哥突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事,改日再来找你相聚。你先忙,就不用送我了。”说完,连忙出门。 二人完全没在意赵炅的离去,只是瞪着对方,心下各自盘算。 “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李青慕伸手拽着欲要离开的初尘,“你要去见他?” “有何不可?”初尘回头,笑道:“我与他清清白白,难道故人生病了,我去看看都不行了?” “如果我说不行了?”李青慕双目冷冽,手中的力道加深了一分。 初尘用力一甩,瞪着李青慕,“我不是囚犯。”说完,扬声道:“巧儿,马上给我备马。”说完,便出了门。 李青慕扬在半空的手,默默的放了下来,她说的对,她不是他的囚犯,他过于束缚,对她,对他自己都不好,不就是看过病人吗?他让她去就是了…… 李青慕这么想着,脸色突然变色,渐渐的黑的吓人。竹笙刚进门,本想说的啥,都吓得不敢言语。 初尘直接坐着马车到了王瑾瑜在西郊的院子,正巧遇上齐生。 初尘一脸不爽,冷言冷语道:“我说今日怎么又乌鸦飞过,果然是晦气不行啊。” “家姐……” 齐生刚要寒暄,初尘挥手,“别乱喊,不然断了你的心事。” 苗巧一脸兴奋,拽着齐生,“没事,你可以喊我,我们好好聊聊你们的基情史。” 初尘得了空闲,便进了院子,远远看着他躺在廊下,靠着梁柱,显得很是凄凉。初尘心下一紧,努力笑道:“瑾瑜,我今日好无聊,来找你下棋。” “初尘?!”王瑾瑜回神,顿时喜上眉梢,“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如今的东京,只要我落氏初尘想知道的地方,你还怕我找不到吗?”初尘一脸得意,走到他身边,“陪我下棋。” “今日我卧病,实在不想动脑子。”王瑾瑜忍着痛处,努力装出一脸云淡风轻。 初尘挑眉,“这大热天的,你怎么会生病?” “热的!”王瑾瑜无视她,岔开话题,“是不是和青慕大哥吵架了,跑我这里来散心的?” “才没有的事。”初尘一听李青慕,顿时不爽,与他坐在廊下,突然抓着王瑾瑜的手腕,“我是来看病的。” “松手。”王瑾瑜猛地拽回,“你明知道我青慕与你,你还……” “你也明知道我对你无意,何必这么执着?”初尘再度将他的手拽回来,“我不想要你死。” “哎!”王瑾瑜一声叹气,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道:“如何?” “你怎么会这样?”初尘惊得不知所措,睖着他,“我不相信谁能逼着你吃下毒药?”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王瑾瑜收回手,淡淡一笑,“我娘给我吃的。” “为什么?!”初尘一怔,心下一紧,难不成是因为王全斌的事。 “我想你知道原因。”王瑾瑜理了理衣衫,瞅着初尘,“别难过,青慕也是被逼的。” “我才不会难过。”初尘睖了他一眼,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净是疮痍,这样的男子叫人心疼。不看正视他,扭过头,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你何时才能为自己活一次?” “有过,可惜你不答应。”王瑾瑜再得知命不久矣后,说话做事已不复从前那般忍耐。 “你少往我身上推。”初尘心下一紧,他说的没错,唯一一次放肆,却被她冷漠的拒绝,可她也无奈,这也是就是上天的戏弄…… 王瑾瑜呵呵一笑,问道:“如果给你机会,让你再回答一次,你会怎么回答?” “带你出去看看,就算得不到你爱的人,至少在你剩下的时间里,有你爱的人陪着。”初尘直言相告,并望着他,“我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我知道,青慕不会答应。”王瑾瑜苦笑了一下,“我不想你可怜我。” “瑾瑜,我不是可怜你。”初尘一脸难色,可却不好直言,只是笑道:“也许我在游离列国,能为你找到解药。” “这个借口也许青慕兄会答应,但绝对不会是我同行。”王瑾瑜柔柔一笑,伸手拍拍初尘的手,“别为我难过,这都是命。” “瑾瑜,我……”初尘哽咽了话,她如今不是难过,而是心疼,这么多年了,这个男子为她付出的,甚至比青慕好多,还被她伤的体无完肤…… “别了,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子。”王瑾瑜故作怒气,瞪着她,“去给我做几个小菜吧,我好久没吃到你的手艺了。” “嗯!”初尘立刻点点头,这也许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望着她去厨房的背影,王瑾瑜想起他们因吃食结缘,到拿着吃食赚钱,再到后来银号,最后帮着她栽桑养蚕,织锦制衣,指一条路,她走的不平,可他也坎坎坷坷;如今她愿意了,他为什么就不愿意了?就算她是可怜,可她到底还是答应了…… 王瑾瑜一声叹气,低声道:“去打听一下,如今陛下准备先攻打那一国。” “是,主子。”在暗处传来应声,随即便安静了下来。 这边,齐生与苗巧真是一见如故,聊得眉飞色舞,时而大笑不止,时而泪流面目。 “初苗妹妹,你说我容易吗?”齐生说着,抬手拭去泪水。 苗巧抬手拍拍齐生的肩,“哎!如今青山哥哥来了,你也别担心了,至少青山哥哥不讨厌你,就算时冷时热,至少你可以在他身边,你看看王大哥多惨啊。” 二人说着,齐齐回头,看着廊下的独自一个人的王瑾瑜,齐齐点点头,齐生还叹气道:“绝种的好男人。” “齐生大哥,你可不能移情别恋啊。”苗巧连忙拍了齐生肩一下,“怎么说我家青山大哥也是绝色的好男人,还那么会做女红,就算称之为天下第一神针也不为过,要是你移情别恋,那可真是……” “谁说我要移情别恋啊?”齐生打断苗巧的话,剜了她一眼,“我爱的如此不易,怎么舍得。” “也对!” “吃饭了!”初尘一声招呼,苗巧和齐生都去帮忙。 二人看看灶台上的两盘子吃食,异口同声,“好简单!” “家姐,瑾瑜如今身子不好,这些粗食恐怕难以下咽……” 没等齐生说完,初尘一个眼刀丢过去,冷道:“他可以不吃。”说完,瞪着苗巧,“把你那腐女的心性给我收敛一点,不然我把你撵回大理去。” 一听大理,苗巧浑身一颤,打了一个激灵,欲哭无泪,“不要得姐姐。” “那还不快点帮忙。”初尘再舀起锅里的汤,对厨房里的粗使婆子道:“王妈,多谢你帮忙了。” 王妈屈身一礼,“娘子那里话,老身也没做什么。” 初尘淡淡一笑,招呼苗巧他们端着吃食来到廊下,齐生搬来矮脚四方桌,放在王瑾瑜面前,“你确定她做的吃食能吃得下?” “齐生,难道青山没告诉你,他最爱吃什么吗?”王瑾瑜一脸得意,“我可告诉你,吃完这顿,你保准天天找你的家姐。” 一天家姐这儿子,初尘心下一阵恶寒,瞪着王瑾瑜怒吼道:“你要是也跟着起哄,我保证你以后都见不到我,不论你死活。” “我错了。”王瑾瑜咧嘴一笑,“赶紧给爷拿过来。” 齐生好久没看到王瑾瑜开怀大笑,只是默默的看着初尘骂骂咧咧的将饼子递给王瑾瑜。 “爷,别噎着。”初尘打趣说着,又为王瑾瑜盛了一碗汤,“东京不是蜀中,我不知道这里的水婆婆好不好吃,这水婆婆汤你将就着喝吧,不过这锅盔定比蜀中的好吃。” “那到是,毕竟这边的面食比蜀中好。”王瑾瑜咬了一口锅盔,这久违的味道,是他日思夜想的。 细细品味后,喝了一口水婆婆菜蛋花汤,好一股熟悉味道,没想到她还肯为他专门下厨,如果知道她为因为他卧病答应一切,他何必这么辛苦。哪怕是短短一年半载,他也想她就在他身边…。 王瑾瑜放下汤碗,笑看初尘,“如果我再度要求你陪我这个病人,去外面走走,你愿意吗?” “我刚才邀请你了。”初尘没看他,只是笑了笑,“不是你邀请我,而是我要求你。” 王瑾瑜心下一悦,“好!等我的人回来,我便通知你方向。” “不需要,我的人早就探听好了。”初尘看了他一眼,莞尔一笑,“契丹国好多商人都仰慕我的蜀锦,我想我可以去看看。” “商女不知国事,你还真是钻进钱眼里去了。”齐生白了初尘一眼,“钱不是万能的。” 初尘侧头,睖了齐生一眼,“你信不信,我只要拿出一百万,给赵匡胤做军饷,指名要他先灭了你吴越,你猜他会不会答应?” “你……”齐生气急,这眼下,那个国家不缺军饷和粮草,可他娘的,这女人就能办得到。 “哼!”初尘顿觉心里痛快,笑眯眯的看着王瑾瑜,“我突然想得到江南的鱼米之乡,所以这趟我们先去北辽拿下皮草,转回头南征就该结束了。” “你呀!就是一刻都不能停下赚钱的心思。”王瑾瑜淡淡一笑,“你怎么说都可以。”只要是跟着你一路,去哪里还不是一样。 “那就这么定了。”初尘抿嘴一笑,“一会我就进宫,找赵二爷商量,让他把青慕给我拦着。” “姐姐,还有把慕容冥给我拦下。”苗巧一脸激动,“这下可以去北边骑马欢腾了。” “哈哈……” * 宋,开宝元年,初尘的马车向北,车上一应俱全,软垫舒适,药香扑鼻,初尘端着水递给王瑾瑜,“赶紧给我吃了,要是你死在半路,就太对不起我名医的称号了。” 王瑾瑜黑线掉落,她何时又是名医了?淡雅一笑,接过药碗,“青慕这次南征,你猜他会半途返回不?” “不会。”初尘一脸得意,“这一个多月,我那么温顺,他怎么会生气了。” “呵呵……”王瑾瑜低低笑了起来。 这女人为了出门,还真花了一百万,不但把皇帝哄得开开心心的,还把李青慕弄去南征,随不是主帅,可一路将领也够李青慕忙活的了。 “姐姐,真欺负我。” “哪有,明明是你欺负我。” “我何时欺负过你,明明就是你不听话,屁颠屁颠的跑来的。” “自己王妃跑了,难道我还要在等着。” 车外又传来慕容冥和苗巧的吵架声,初尘抓起一团棉花,笑看王瑾瑜,“需要吗?” “很需要!”王瑾瑜结果棉花,“我休息一会。” “嗯,我看看书。”初尘说着,将耳朵塞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里的二人都睡着了,苗巧招呼跟随的四个人停车休息,瞪着慕容冥,“说吧,姐夫怎么会爽快的答应去南征?” “因为他也需要时间,可我必须跟着来。”慕容冥直言,伸手揽着苗巧入怀,“咱们两能不吵了吗?” “哼!”苗巧怒气瞪着他,“只要你能去你母妃那里要回我儿子,我就不和你吵。” “巧儿,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慕容冥很是难过,这是他唯一做不到的事。 苗巧推开慕容冥,怒气不已,“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免得如今心痛。” 慕容冥叹气一声,“你因为这样,死活都不肯再生,母亲气你也是很正常的。” “你还说她是对的?!”苗巧气的咬牙,心下委屈,鼻子一酸,泪水瞬间落下。 “好了……都是我的错。”慕容冥最怕她落泪,抬手为她拭去泪水,“如今母妃因为你出走,心下已经知道错了,可是她是老人家,总不能她来为你道歉吧?” “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难道这也错了?”苗巧抽泣着,很是委屈。 慕容冥抚摸着苗巧的背脊,柔声道:“没错,可是慕容一族的孩子,都必须过了十六才可回到母亲身边,我母妃当初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能不能回来还的看有没有异能,要是有,还不是只能看看,连吃饭都不能同桌。”苗巧瘪着嘴,“母妃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弄得这么惨?” “母妃也不想。”慕容冥解释着,抱着苗巧,“乖,等王兄上位后,一定会废了这规矩。” “等……我都等了六年了,你还要我等到何时?”苗巧抬手捶打着慕容冥,“我的翱儿,如今都六岁了,我连一次生日都没与他过。” 慕容冥抓着她的手,哄着,“我知道,我知道你和翱儿都不容易,再等等,我答应你了,一定会想办法让翱儿与你在一起。” “呜呜……我的翱儿。” “……” * 且不说初尘北游,说说李青慕南征。因为齐生对赵炅直言自己的身世,还保住能劝服吴越王降宋,赵炅便将南征首战定在了南汉了。 如今开国元勋仙逝不少,这次南征,赵匡胤只好启用潘美,虽然潘美也是开国元勋,可他是赵炅的人,赵匡胤心有估计,可如今赵炅还没有易心,臣下都忠于他,所以也没有顾及。 初尘的一百万银子,解决了他鼓励将士的奖励,吸取了灭蜀导致的赔付,赵匡胤告知潘美南征的方针。 潘美端着酒,看向李青慕,“王爷,属下真是不明白,你有着大理孝王府不住,跟着我们南征做一个小将,这是何苦了?” “将军,很多事不知道挺好的。”李青慕举了一下被子,“就好比陛下明知道你我三哥的人,还是重用你。” “王爷说笑了。”潘美很识趣,笑了笑,“这次陛下又得你娘子鼎力相助,我们这次封赏可是厚重啊。” 不知道潘美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识的提起初尘,气的李青慕铁拳紧握,咬牙说道:“为国效力,本该是人人有责,她的银子,她爱怎么处理都可以。” 一听这话,潘美大笑的拍着桌子,“哈哈……说别人,我潘美还信,说起你家铁公鸡娘子,打死我潘美我也不信。” “你……”李青慕怒气起身,被赵炅按着,瞪着潘美,“仲询,你少说两句不行啊?” “王爷,末将就是觉得这笑话实在离谱了。”潘美止笑,对着李青慕抱拳一礼,“孝王,你可别见怪啊。” “哼!”李青慕冷哼一声,坐下,瞪着赵炅,“三哥,这次南征更本不需要我,你干嘛把我叫来?” “你知道你家娘子花了一百万把你送个我皇兄,我皇兄把你交给我,我有什么办法?”赵炅一脸无奈,“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谁叫你叫娘子如今知道这个银子的好处啊。” “哼!知道又怎么?”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只要我答应,她一样出不去。” 赵炅挑眉,“合着你早就知道她的意图,还放她出去,如今把我当坏人了?” “谁叫他快要死了。”李青慕怒气,“我要是不答应,她定会怨恨我,我才不要输给一个要死的人。” 潘美闻听这些话,忍不住笑意,“哈哈……合着你们夫妻只管情爱,银钱流失什么都无所谓了?” 李青慕一拍桌子,怒气起身,指着潘美,“混蛋,你要是闲的无聊,出去和我打一架。” 潘美也一拍桌子起身,“打架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赵炅眉头紧蹙,怒吼一声,“好了,你们两个烦不烦啊?” “你也可以一起来。” 二人异口同声,顿时惹怒了赵炅,双手掀起面前桌子,“今日打到你们服气为止。” 李青慕做梦都没想到,他这一次的慷慨,竟然让初尘一走就是八年,让他南北跟踪,却也是远远观望,慰藉相思之苦,如今…… 苗巧看看初尘,如今她依旧容颜不该,只是在王瑾瑜死后,她竟然变了心性,死活要走游走玩整个中国,就算如今古代是列国,她也不顾危险,花了八年的时间,走完整个中国,将自己的生意坐到全天下,比赵匡胤打天下还快了十倍。 “姐姐,这都到家门口了,你还不肯进去看他吗?”苗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笑了笑,“都八年了,姐夫撑着你的生意着实不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初尘放下手中的棋子,睖着苗巧,“这些年你们把我行踪告诉他,他跟着我南北跑,什么时候撑着我的生意了?” 苗巧讪讪一笑,“姐……姐姐,你都知道啊?” 初尘缓缓起身,叹气一声,“去吧,告诉他,我在梁园等他。” “姐姐,真的吗?”苗巧一脸惊喜,却有些质疑,“你别是说说玩的吧?” 开宝二年,王瑾瑜死于契丹草原,初尘哭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那时候慕容冥就接到段素顺登基,废了很多王爷与规矩,至此他们的儿子慕容翱也得以归还与他们,二人本想立刻回去,可是初尘一点都不想回家,还要远行。 二人很是无奈,可又不能丢下初尘,只好跟着她;可没想到她竟然一走就是八年,如今都是开宝九年了春,天下都差不多归了宋,他们才回到东京。 “我知道你早就想大理了。”初尘笑了笑,“我心愿已了,该回到他身边了。” 当初她答应王瑾瑜,将他的骨灰撒到东西南北,让他感受她说的大中国,所以她才一走八年,要是在现代,也就是两三年飞完这些地方,可在古代…… “真,我姐姐答应放我们回去了。”苗巧一听这话,顿时欢喜不已,呼喊着慕容冥的名字,飞奔的跑了出去。 李青慕接到初尘要见他的消息,那叫一个欢喜,在屋子里换了一身有一身衣服,猛地坐在床上,瞪着竹笙,“你挑的衣服都不好,你二奶奶的做的衣服都没有了吗?” “爷,那些衣服你天天穿,早就破烂了。”竹笙拾起地上的衣衫,“三爷帮你做的那里不好了,我看怎么都比二奶奶做的好。” “掌嘴!”李青慕怒吼一声,随便拽了一件衣衫,穿起后,“去告诉晋王,我晚些去他那里。” 如今宋皇又要北征,生怕后院起火,正讨论继承人,三哥处处言行谨慎,生怕让宋皇起了疑心,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得顾及一下,以免给三哥添乱。 “切!”竹笙瘪了瘪嘴,嘀咕道:“你今晚回得来吗?” “找死啊!”李青慕抬手就给竹笙一记爆栗子,“如今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心哪天我把你娘子给弄过来,看你如何嚣张。” “得了,爷,我才消停半年,你还是别整我了。”竹笙抬手摸摸头,这都快四十的人,咋还这么顽童性格。 李青慕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心下美滋滋,脸上扬起无比幸福的笑容,这整整十年不在她身边,她可曾想念…… 第十一章 久别重逢 梁园里,初尘支走了所有人,自己漫步在桃园里,看着满树粉色,笑道:“南国有佳人,容华如桃李,相公,多年不见,为妻的好看吗?” 李青慕飞身落下,咧嘴一笑,“好看,颜如桃花,姿如杨柳,音如黄鹂,唇如……”说着,他喉头大动几下,眼神净是迷离。 初尘莞尔一笑,“这么多年你跟着为妻东奔西跑,看得还不够吗?” 李青慕一怔,想起苗巧那家伙,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上前伸手,从初尘的后背抱着初尘,紧了紧怀抱,“娘子,你这些年可把为夫害苦了。” “我哪里害你了?”初尘没有挣扎,而是感受着久违的阳刚之气。 这些年,他在她身边,可他不现身,她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忍受着相思之苦,她只是要他习惯,要他知道她的心,要他明白,就算身在千里之外,她的心,她的人都是他的。 “娘子,我知道错了。”李青慕喃喃低吟,开始吻着她的青丝,“求你直接惩罚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青慕柔柔说着,勾着初尘的头,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轻轻板过初尘的身子,抬手抚摸着初尘的薄唇…… 青慕轻轻一点,便撩起初尘的爱意,伸手抱着青慕的腰,低哼一声,“相公,我好想你。” “娘子!”青慕心下一怔,她真的想他?!紧了紧怀抱,抬起初尘的下颚,低头深吻。 *,分别十年,这一吻便点燃了…… 青慕抱起初尘,放到在桃花上,那一抹香艳,羞得桃花都飘散开了,扬起一阵花雨无数。 待一切平静后,初尘依偎在青慕的怀里,“男子四十猛如虎,你还真是不减当年啊。” 青慕抬手捏了捏初尘的脸蛋,“娘子如今也三十有四了,依旧看不到岁月在你脸上留下痕迹,看来新的护颜品又成功了?” “切,在未来,我这年纪正好是青春正茂,也就是在这古代,女人怎么就那么短命了?”初尘很是不理解,所以,她生怕这得来不易的生命就这么庸庸无为,才有了这十年的南北天下。 “所以你怕自己也短命,这些年就跑出去见世面了?”青慕撩了撩衣衫,裹着初尘外露的香肩,“冷不冷?” 初尘摇摇头,俏皮的翻身上来,趴在他胸口,“所以你也没拦着我,而且你要帮三哥做事,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更安心。” “算是吧!”青慕模陵两可,抬手勾勾初尘的鼻子,“如今老大已经接手蜀中的生意,老二那死丫头完全不像个女孩子,跟着鹤天哥跑了马帮,三丫头……” “我知道了,只要她喜欢,我不会阻拦。再说了,思雨跟着*,我也安心,毕竟有她在,*也不至于被那些个妾室欺负。”初尘说着,叹气一声,“大哥的女儿做了三哥的正妃,这二爷真是失心疯了吧?” “就算百官都说他好,我也不觉得他哪里好。”青慕一脸愤恨不平,“他愧对我大哥,这些有目共睹,这点恩惠算什么?至于*,她也是自愿的,你也不必替大哥大嫂难过。” “继隆如今可好?”初尘有些冷了,问了一句,便下来,撩起衣裙,一边穿衣,一边笑道:“听说娶了不错的姑娘,还得了一子。” “你消息到是灵通。”李青慕撑着身子,看着初尘,“穿好了该给为夫穿衣了。” “我走了这些年,你难道光着身子的?” “我是要一件你做的衣服,如今青山的衣服刺绣太好,穿出去后,经常被人拨了外衣,所以……” 无视他这些无聊的话,初尘穿好,理了理长发,回头笑看他,“这些年,你有时候不在我身边跟着,去哪里了?” “去探查北汉的事,二爷志在一统天下,所以剩下的国家,他怎么都想收入囊中。”青慕说完,拽了拽初尘,“给我衣服。” 初尘抿嘴一笑,“没在梁园,你先去穿着,回去再换。” “肯跟我回家了?”李青慕有点不信她,“你可别回去就跑,孩子们又以为是我惹着了你,天天给我脸色看。” “哈哈……”初尘大笑了起来,“出了雨睿,还会有谁给你脸色看。” “那臭小子如今跟东京的公子哥混在一起,是出了名冷面四爷,谁都瞧不上,在东京,连四皇子都对他礼让三分,三哥叫我管管他,可是……” 初尘接了话,“可是他脾气跟你一样,都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说完,“我走这十年,翠竹可好?” “你买下梁园后,她就哭得不行了,在你离开的时候,说什么都要追着去,结果竹心拦着,我书信给大嫂,大嫂知道后,亲自来了东京,把她接回去了。可是那丫头却出家为尼,说什么要为尼祈福,气的大哥和大嫂没少埋怨自己。” 初尘叹气一声,“我的人很少传回蜀中的消息,这事我到是不知道。” “你对蜀中太放心了,所以才不管蜀中。”李青慕有些气恼,“雨辰接管了蜀锦坊,连着成都府所有的绣坊,可就是不肯来东京见我一面,真是气死我了。” “还不是怕你。”初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在金陵待的那年,他来看过我,只不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还意思说了,那年要不是因为我架不住他哭闹,怎么会告知他你的行踪。”李青慕有些生气,抓着初尘的手,打了一下,“为此,我又被二爷勒索了一百万。” “噗嗤!”初尘忍不住笑意,“要是你肯说出我的行踪,二爷才不会找你了。” “你是我的命。”李青慕紧了紧手,剜了初尘一眼,“如今北汉有契丹支持,你可想过怎么帮三哥度过这一关?” 初尘任由他拽着,抬头看着天空,“你如今没了异能,我也不能再说历史,所以你别问了,顺其自然吧。” “如今后宫都在议论太子之事,三哥为此事对徐芙蓉生了杀意。”李青慕说着,看看初尘,“你觉得二爷四个孩子中,那个更适合做皇帝?” 初尘甩开青慕的手,怒气道:“叫你别猜我的心思,别套我的话,不然我真的不回家了。” “我错了。”李青慕连忙赔礼道歉,拽着初尘的手,“你知道二爷迎娶的第三位皇后吧?” “知道,听说还是名门望族,二爷甚是喜欢她。”初尘点点头说完,又道:“那徐贵妃了?” 一说到徐芙蓉,李青慕咧嘴一笑,“她多年不成忘记二哥的父亲,去年还画了一幅画像,二爷问是谁,她说是送子神,为此二哥笑了三哥好久。” “看来二哥为了杀徐芙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初尘淡漠一笑,“这次三哥估计会答应了吧。” 李青慕点点头,“三哥答应了,估计是徐芙蓉力挺宋皇后拥立四皇子为太子的事。” 初尘一声叹气,带着一丝怜悯,“其实换作是我,谁要是杀了你,我也会倾尽所有力气,只为复仇。” 李青慕很是开心,笑道:“这次南唐国主李煜降宋,二爷与他是旧识,听说大周后还喜欢过二爷了,而且徐芙蓉能成为贵妃,也是因为长得像大周后,所以三哥安排明日西郊春猎,目的也是要二爷彻底对徐芙蓉死心。” “西郊春猎?!”初尘顿觉这事不简单,笑问道:“都请了谁啊?” 李青慕一脸得意,“我们一家人当然在其中,二哥,满朝文武,听说这次把王全斌都叫上了,定是一场盛举。” 初尘算是明白了,这次估计就是历史上,徐贵妃生死成谜的说法之一吧。 未免多生事端,初尘拽着李青慕,一脸严肃道:“你去可以,绝对要跟在二爷身边,其他人一概不许跟着,特别是三哥和二哥,你不许跟着,要远离他们三丈之外。” “为啥?!”李青慕一脸不解,他还想再这次春猎上,好好显摆一下他的骑射。 初尘欲言又止,只道:“不要问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觉这是春猎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你别让我担心。” “娘子,你担心我?”李青慕一脸幸福,直直的看着初尘,“不是哄我开心的?” “呆子!” “嘿嘿……” * 李青慕要去赵炅那里商量事情,所以把初尘送到东京大宅,便先离去。 李雨睿,竹心和竹笙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一看到初尘,竹心眼含泪花,她几度担心她的安危,如今平安归来,她总算放心了。 初尘望着眼前人,有得俊俏,有得苍老,有得青春正盛,见竹心要流泪,初尘莞尔一笑,“心儿,不认识自家主子了?” 竹心屈身一礼,“二奶奶容颜不改,风华正茂,心儿看痴迷了。” 竹笙一脸迷惑,抬手挠着头,“二奶奶真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和你差不多的人都……” “娘,娘,我好想你!”李雨睿紧抿着唇,看着初尘半天,猛地就扑进初尘怀里,泪眼汪汪,“娘,你还走吗?” 初尘心下一紧,可想着这家伙以前的冷,再看看现在,初尘打趣笑道:“我以为我家的雨睿十个冷漠深沉的男子汉,今日一见,怎么觉得像个邻家小姑娘了?” “娘!”雨睿厉声喊了一句。 初尘便皱起眉头,“看来娘是不该回来了?” 李雨睿俊脸微红,“娘,你别这样了。”说着,拉着初尘往院子里走。 看着李雨睿欲哭无泪,初尘忍不住笑意,大笑的紧了紧他的手,“娘这次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们收拾收拾,等这次西郊春猎结束,我们就回家。” “嗯,我也很想大哥和大姐。”李雨睿点点头,忽然笑道:“娘,明日你要穿什么?” 初尘斜着头看他,“你三叔叫你问的?” “嗯!”李雨睿点点头,“三叔这几日忙得很,完全没啥时间回大宅子,所以……” “所以你就帮着三叔传话了?”初尘接了他的话,剜了他一眼,“连你三叔都想着为我准备礼物,我都回东京三天了,你可有为为娘准备什么?” 李雨睿撒了一下娇,咧嘴一笑,“娘,我都顾着想你了,所以没有准备,不过,我这么大一个礼物在你眼前,你要不要验收一下?” “我翘首以盼。”初尘挑眉,对身边的竹心柔声道:“心儿,去吧,准备的晚饭,三爷先去了晋王那里,要晚点,你开饭晚点。” “是,奴婢这就去办。”竹心颔首一礼,退了下去。 李雨睿笑嘻嘻的看着初尘,“娘,儿子可不是爹爹眼中无用的顽固子弟哦!” 雨睿说完,一个跳跃,身轻如燕,飞跃在院中,落在池塘中的鲤鱼雕像上,挥掌使出内里,激起水强与水花无数。 “啪啪……”初尘惊讶的目瞪口呆,连连鼓掌,叫好。 李雨睿便飞身回来,一脸得意的看着初尘,“娘,我厉不厉害?” “呵呵……厉害,厉害,我的好儿子,娘就知道你会比你爹爹厉害。”初尘抬手为他擦拭了脸上落下的一点水珠,“记住,要深藏不露。” 此时,竹笙来报,说李思雨和李*前来,正说着,李思雨都跑了进来。 “娘!”李思雨扑倒初尘怀里,嘤嘤啼哭,“你怎么才回来?” 李*屈身一礼,“见过婶子。” “好了,别哭了。”初尘拍拍思雨宽慰,对李*笑道:“丫头,你喊错了。” “这里不是晋王府,我不需要遵守那里的礼仪。”李*说着,抿嘴一笑,“要是在这里喊婶子为弟妹,估计思雨姐姐能杀了我。” “妹妹,我何时这么霸道了?”李思雨剜了李*一眼,瞪着李雨睿,“如今娘回来,你最好给我收敛点,要是再把娘给我气着了,小心我一针扎得你躺下。” “切,那也得你能扎到我再说。”李雨睿一脸不屑,对初尘颔首一礼,“娘,我回房了。” 初尘点点头,“去吧,一会吃饭,早点到,别和爹爹置气。”说完,看着雨睿离去,便拉着*和思雨去了房间里。 初尘将目前局势跟李*细细说完,笑看她,“*,你可想好了将来的路?” “婶子,我可真的还没想过要做皇后的事?”李*一脸愁容,“我才嫁入晋王府一年,虽然三叔对我很好,可是……可是至今都不曾碰我。” 李思雨拍拍李*的肩,“妹妹,没事的,如今他只是还没适应,况且你钟情与他,他心里知道,而如今他对大伯尚有愧疚,所以才会如此。” “两个不懂事的丫头。”初尘摇摇头,这两个情窦初开的丫头,把晋王想得太简单了。 “婶……” 初尘抬手打断李*的称呼,冷道:“首先,你要改了这称呼,我叫你一声小嫂子,你就听着,那些江湖上的结义,对帝王之家不存在,我与晋王的情意,那是我与晋王,跟你们不相干,就算你哥哥是晋王的小舅子,他也得是按君后臣,再是家族亲情。” “我知道,可是……”李*眼含泪花,欲言又止。 初尘摇摇头,笑道:“可是晋王不碰你,你觉得他是这个意思,所以你才这样,是不是这个原因?” 李*点点头,李思雨便笑道:“娘,我差点对晋王用药,不过想想要是被爹爹知道,估计要把爹爹气吐血,而且*不愿意,所以我才没这么干。” “臭丫头,你要是这么干了,估计*才最惨。”初尘抬手戳了一下李思雨的头,“跟你说了,叫你深藏不露,你怎么就是不听话了?” 李思雨噘嘴小嘴,“娘,出了*知道我会懂医,谁也不知道啊。” “呵呵……” 家宴,晋王府派人来说,三爷有事,回来不了,初尘顿觉有事,可也不能再小辈面前表露,招呼大家吃了晚饭,自己怀揣心事,去了睡房。 初尘越想越怕,便通知自己的人,传话苗巧与慕容冥,注意大理皇朝那边的书信;并传话给十二路掌柜,要他们随时注意官府下达的命令,再飞鸽传书与燕云十六州与契丹的四大掌柜,注意物质调动。 “主子,需要通知蜀中的大少爷吗?”黑暗处,一个清秀的声音想起。 初尘摇摇头,“他做事我不担心,可是我更担心你们二爷和三爷。” “主子,三爷过来了。” “知道了。”初尘放下书,“云竹,你先帮我去晋王府看着二爷。” “是,属下这就去。”随即,黑暗处,又恢复了寂静。 门面想起了叩门声,初尘便笑道:“进来吧,门没有栓。” 李青山调和了呼吸,抱着包裹进了初尘的睡房的外间,将包裹放下后,笑看初尘,“嫂子,这是多年的习惯,这里有几件衣裙,你喜欢就穿,不喜欢就……” “就怎么样啊?”初尘打断他的话,剜了他一眼,“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的心性?” 青山憨憨一笑,“呵呵……嫂子,这次回来还走吗?” 初尘招呼他过来坐下,笑看他道:“我到是想走,可也得你二哥同意才可以啊。” 青山一听这话,白了初尘一眼,“你都多大年纪了,不在家含饴弄孙,还想着东奔西跑?” 初尘故作怒气,“我才三十几,风华正茂了,谁管他们啊,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气,我才懒得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呀!真是一个老顽童。”李青山顿时无语,摇摇头,叹气道:“大宅里走了很多人,可也进来了不少人,如今大嫂镇不住宅子。” 初尘点点头,“我知道,所以等这次春猎结束,我便带着雨睿回蜀中,随便去整顿一下家园。”说完,看着他,“你与齐生的事,家族的人大概都知道了,我也差不多能接受了,要是他愿意,辞去官职,好好跟你在东京大理这边的生意,我也不会说什么。” “嫂子,他的事我从不过分约束。”李青山微微低头,“我终究是辜负了家里人的期望。” 初尘抬手拍拍他的肩,“只要你开心便好,嫂子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嗯,我知道了。”李青山不想再说这话,便岔开话题,笑道:“明日春猎,各宫妃子早就在我们这里订制服饰与首饰,恐怕是要来一场盛世赛花春宴,嫂子明日可要与他们攀比?” “我需要攀比吗?”初尘一脸得意,抬手抚摸着脸蛋,“就这风华正茂,就可让多少后宫妃子垂涎三尺了。” 李青山听齐生说了很多朝廷的事,心下有些担心道:“但是最近冒出很多新秀商贾,皇上有意要打压咱们,这次春猎,估计也请的有这些人。” 初尘一脸不以为然,“你安心,我知道你拿了最好的衣裙来,明日我会盛装出席,争取赛过宋皇后如何?” “这个就不管我的事了。”李青山低头,抿嘴笑了笑,“不过,我比较担心二哥,相比他明日会发疯吧。” 初尘无语,故作怒气,吼道:“臭小子,油嘴滑舌,滚回去休息了。” “好,嫂子也早些休息,弟弟这就告退了。”李青山多年习惯,总是这么敬重,无论何时何地,都做到。 初尘叹气一声,想起明日之事,看来她真的要让赵匡胤知道,她不在十年前的她,不可能仍由他在随意要挟。 翌日,风和日丽,花香四溢,西郊马车骏马无数,野花摇曳,好似在与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娘娘们比美,真是春光无限好。 各个帐营都按着等级制度搭建好了,各宫嫔妃都已到齐,初尘与徐芙蓉的马车齐齐到了大营门口。 两架马车同时撩起了车链子,初尘笑着欲要招呼,可徐贵妃看也不看初尘,准备下马,太监立刻跪下,做了马镫,徐贵妃好似不认识初尘一般,目空一切,高傲的下了马。 初尘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火星子窜起,她本不想显摆,还把搭配好的饰品取下了一些,连发簪都取下了三根,可这狗眼看人低的主,今天她非叫她明白什么才是王者。 第十二章 西郊春猎 初尘麻利的将去下的首饰与发簪带回去,并冷笑一声,“来人,扶二奶奶下马。” 竹心立刻招呼一个马夫,“趴下。” 初尘豪迈的踩着马夫下了马车,这时候李*早就在大营门口等候,一见初尘,立刻笑着上前,“婶……” 初尘一个眼刀,李*立刻改口,“弟妹,你来了。” “小嫂子,莫不是你在等我?”初尘故作一脸惊喜,上前握着李*的手,低声道:“皇后到了吗?” “皇嫂是跟着皇兄一起来了,我们先进去吧。” 二人说着,便往大营走去,李*今日一身,都是李思雨早就准备好的了,鹅黄襦裙,金丝线绣披帛,金簪玉钗,相得益彰,搭配得当,可说是艳冠群芳,贵气逼人,晋王府可说一点不逊色。 初尘一身藏青提金色花襦裙,外罩一件水兰提花雪纹锦缎披帛,一个牡丹头配上金花朵与珠钗珠,金镶玉的首饰,起到好处的点缀,整个人珠光宝气,却不是贵气典雅。 初尘步入营地时,在场的女人都黯然失色,连徐芙蓉也比不上,说实话,徐芙蓉今天的衣裙还不如李*打扮。 所有的女人都看着初尘,羡慕嫉妒恨,各种眼神,初尘全都忽视,看看了自己的位置,竟然在侍御之后,这待遇也太…… 初尘抬手拦着为他领路的太监,“公公,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落氏初尘,十锦绸缎庄的东家。” “既然知道,为什么把我的营帐设在这里?” “士农工商,你能入得这皇家园林,都是祖上积德了。”太监拔尖的嗓音,惹来很多人观看。 李*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初尘,“弟妹,去我的营帐吧。” 初尘忍着起,冷冷得笑了笑,“你是哪个宫中的人?” “皇后宫的,怎么了?难不成就你这样的下贱……” “啪!”李*抬手就打了过去,“奴才,你可听到我叫她什么了吗?” 正在这时候,卢多逊走了过来,笑道:“天家富贵,本是神圣之地,想本官家世代儒素,都不敢在这里放肆,你小小一件商贾,最好还是收敛的好。” “卢大人。”李*收了手,“本王妃也不是仗势欺人,可这太监太不知道好歹了。” “此乃皇家之地,你们都是皇亲国戚,言行举止……” “穷酸什么?”初尘咂嘴打断卢多逊的话,白了他一眼,“你做官不也是为了银子,他娘的起早贪黑背书博皇宠干嘛?” 卢多逊气急,指着初尘,“你……” “我好着了,不需要卢大人操心,就你这目光短浅,没有大展宏图的穷酸主,姑奶奶压根就瞧不上你。”初尘冷冷说完,叫李*回帐营。 “弟妹……”李*一些担心,毕竟她上去后,这里…… 卢多逊好似逮着机会一般,讥讽一笑,“晋王妃无需担心,老臣这人不喜欢与鼠辈计较。” “啧啧……姑奶奶这人也是,从不与犬争输赢。”初尘咂嘴,一脸鄙夷,“难不成狗咬我一口,我还能咬狗一口?”“哈哈……” “你……”卢多逊气急,可文武百官都看着,他老脸也挂不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放心,这些我都是亲力亲为,从不需要她人假手,要是卢大人那日力不从心了,只管找姑奶奶了,姑奶奶银子多,养多少都可以。” “呵呵……”李*忍着笑意,抬手颜面,“弟妹,你慢慢坐,我先过去了。” “哼!”卢多逊知道自己与女人斗嘴本就不体面,如今还输了,更是怒气,愤恨甩袖离去。 初尘不以为然,淡淡一笑,安静的坐到了自己的营帐。 可初尘看着自己寒酸的营帐,还有两盘高点,一壶御酒和一盘水果。再抬眼望去,皇帝和皇后的位置,再看那个靠身体,便可以坐在皇后之下的位置上,无论营帐和吃食,哪一样都比她的好,初尘心下一直想着一个问题,他们凭什么?! 这种等级制度在这个古代是改不了,但她的位置一定的改改,至少不能叫她的后代被人瞧不起。要是她的位置改不了,那这皇帝也该换一换了,不然她这么辛苦干嘛? “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起身,跪拜相迎,无一人敢抬头。 初尘偏偏没有下跪,还端着酒,连着喝了三杯,起身走到赵匡胤面前,笑道:“二爷,我落氏花了十年时间,走南闯北,就算在西夏,契丹,大理,甚至吐蕃各个部落,他们都对我奉若上宾,可不想自己一手支持的过度,竟将我置于这个地位,是二爷的人不会做事,还是二爷压根就不想与我们这些满身铜臭的人打交道啊?” “大胆。”宋皇后一声怒吼,禁军便拥了上了,宋皇后指着初尘,“那里来的无知妇孺,竟敢……” “皇后,不必动怒。”赵匡胤脾气很是好,抬手挥退禁军。 看着初尘的衣着,再看看她坐的地方,还有饮食,便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赵匡胤笑看初尘,“弟妹,朕知道这些办事的人不对,马上给你换位置。” “不需要。”初尘抬手止住,笑道:“二爷,你觉得我落氏的府邸那里比你这皇宫差了?” 这个节骨眼,要是落氏不拿钱,他北征可就是欠了东方。 “弟妹,莫要是生气,哥哥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赵匡胤连连赔笑,扬声道:“今儿这场地是何人布置的?” 王继恩颔首上前,“回禀陛下,乃是皇后与贵妃娘娘。” 宋皇后一听,连忙上前,“陛下,臣妾不知道这位商家位份,而且陛下崇尚儒家,臣妾怎么会知道……” 初尘这辈子最恨忘恩负义之人,徐芙蓉就是这种人,以前她没能耐,如今可不能由着她来。初尘笑了笑,“皇后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那徐贵妃与妾身可是老熟人啊,难道她不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样?”徐芙蓉抬起头,淡淡一笑,“陛下,这满朝文武,可不是因为她一介妇孺而来,她适才与卢大人闹,如今又与陛下闹,真是有辱斯文,臣妾觉得她要么坐下,要么滚出去。” “就是,徐贵妃说的有理。” “是啊,我们怎么说都是士,怎么可以与这样的商贾共席。” 很多官员都开始议论纷纷,卢多逊也起身,抱拳一礼,一脸义愤填膺道:“陛下,老臣虽然不想与这一介商贾计较,可她公然对陛下不敬,老臣便容不得她,请求陛下叫她滚出去。” 赵匡胤平日很是宠幸她,可今儿在这种场面,她说的在理,而落氏又占了本事,他还真是左右为难。但他十个明君,只好看着初尘,“弟妹,要不你先离开,回头朕亲自登门道歉。” “陛下,可这滚的难度系数太高了,我做不到。”初尘直接用了我的尊称,还笑道:“如果谁愿意示范一下,我到是可以先看看,然后命人研究研究,要是容易,我也可以学学这新的走路方式。” “弟妹!”赵匡胤很是为难,这初尘也杠上了,他要是杀她,必定惹怒李青慕那厮,到时候这皇宫那里拦得住…… “啪!”突然,赵炅抬手就给了徐芙蓉一巴掌,瞪着徐芙蓉,“滚出去?!我看是你自己,不是我家弟妹吧?” 宋皇后好不容得到徐贵妃的支持,看着有人欺负徐贵妃,很是怒气,厉声道:“晋王,她可是你皇兄的妃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掌掴了?” 赵匡胤此刻也有些怒了,瞪着初尘,“弟妹,别把实情闹大了,对你对朕都不好。我想你是明白人,这些道理你一定懂得,不需要真直言了吧。” 此刻,文武百官都开始议论纷纷,大多议论初尘一介商人,竟敢与贵人较真,真是有辱斯文。 “既然这里不欢迎,弟妹离开就是。”初尘看了看满朝文武,走过他们身边,笑道:“记住,如果我落氏有辱斯文,请各位大人打今儿起,别与我落氏交易,别购买我落氏的东西,如果你们不准守。安心,我会下达命令,落氏罢市半月,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斯文能当饭吃吗?” “弟妹。”赵炅疾步上来,“别给我二哥使绊子,今儿可是二哥收复南边的高兴日子,你就忍忍,这些小的不会做事,本王立刻把这些人拉下去砍了。” “让她走。”赵匡胤一声令下,禁军也让开了一条路。 初尘冷冷一笑,“陛下,如北征需要银子,只管拿你的江山来换,我落氏多少都出得起。”说完,豪迈的离开了营地。 初尘离开,赵炅怒火冲天,夺过一个侍卫的弓箭,对准徐芙蓉射了出去。 “啊!”一声哀嚎,徐芙蓉应声倒地,伸伸手,“陛……陛下……” “花蕊!”赵匡胤惊呆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赵炅如此冷静的人竟会当众下手,还是当着他的面。 初尘刚到营地外,便听到这样的呼喊,正欲回头,李青慕却飞身上前,抱起初尘,几个飞跃,落在离西郊一里之外的卧柳树上。 “你干嘛?”初尘还在怒气上,“早知道要去受气,老娘今儿打死也不去。” “你别闹了,这是帮二哥,我和三哥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把你算进去。”李青慕讪讪一笑,“本来想等结束了再告诉你,可我说过不再骗你,所以才急急忙忙来告诉你。” “你们不可能才商量好吧?”初尘一点都不信,睖着他,“别告诉我你才知道。” 李青慕一脸委屈,“我昨晚就知道了,可是准方那小子帮着二哥和三哥,怕我告诉你,居然对我用了药。娘子,我一醒就跑过来了。” 初尘思前想后,徐芙蓉怎么忘本,肯定知道她与皇帝的关系,绝对不敢对她不敬,难道她装的?! 忽然,初尘觉得有人很是了解她,对她了如指掌。而且这个人还不是李青慕,他不可能对她了如指掌。 猛地回头,看向营地,这个人绝对不是徐芙蓉,也不是孟玄珏,那么他一定是赵炅?!可是她与他的交集真是少的可怜,如此说来,将来他登基,要么他是真心对他们家好,不然,这个人太恐怖了。 李青慕见初尘半响不说话,还焦虑不已,一脸不解道:“娘子,你怎么了?” 初尘淡淡一笑,“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谁的胆子这么大,竟敢拿我做赌注?” “徐贵妃。”李青慕直接说后,还笑道:“她说娘子的心性强,绝对不会应许任何人挑战,就算以前一无所有,尚且如此,如今拥有天下财富,更加不能挑衅,但绝对不能告诉你,免得你真性情,演不好,坏了大事。” 她?!初尘眉头紧蹙,怎么会是她了?她与她总共见面也就两次,虽说有书信来往,可也不至于被她看得透透彻彻啊。 “其实,二哥开始真想杀了她,但后来得知她还真是为了报仇委身与二爷身下,二哥才慢慢原谅她,徐贵妃也因为二哥二十年对她的一往情深,也被感化了,放下仇恨,顺便帮三哥试探了一下后宫中的势力,这下三哥估计要布置了。” 初尘冷冷一笑,“他也该动手了,怎不动手,等到宋皇后站住了脚,我看他拿什么去争。”说完,看着李青慕,“等他动手,你也必须跟着我回蜀中,东京我们是待不得了。” 李青慕一怔,“难道三哥和二爷一样忘恩负义?” 初尘叹气一声,“换了我是皇帝,我也忌惮你富可敌国,还有大理国这样的后台。” “嗯!娘子说得有理。”李青慕握着初尘的手,“回头我找三哥说一下,我们便举家搬回蜀中。” 初尘点点头,想着老宅在深山里,夏季回去更好,便笑道:“也好!反正这次也要闹几天,等他消停了也都立夏了,回去避暑正合适。” * 这时候,在大营里,原本喜庆的春猎,变成了贵妃被杀,晋王被关押。李*拉着李思雨去崇政殿外,跪着求情。 这时候很多大臣也上书,联名求情。因为北征一事,缺少粮草与银子,如今徐贵妃又得罪了初尘这金主,大家求情的理由更多,可自打赵普被贬,卢多逊深得皇宠后,这朝局便是。 “卢大人,如今我的人不小心得罪了金主,该如何是好?”赵匡胤想起北征的事,徐芙蓉的事自然都是轻的了。 卢多逊也没想到初尘这么厉害,这么多年的供给,竟然是她一人给了一大半,如今他也得罪了金主,看来要去拉拢是不可能了,那就只有另一条路。 卢多逊抱拳一礼,“陛下,老臣听金王妃叫那夫人为弟妹,相比那夫人与晋王府渊源很深,只要拿徐贵妃的事做文章,抓了她人,封了她的铺子,便可以得到她的财产,这样不但解决了,皇子们帝王的障碍,还解决了粮饷,可为一石二鸟。” “混账,朕是那种人吗?”赵匡胤怒吼一声,瞪着吓得跪下的卢多逊,“此话说一次便好了,要是多说一次,莫怪朕降罪与你。” “老臣知罪了。”卢多逊连忙谢罪,可此计不许,他也要报刚才的嘴仇,弓着身子,笑道:“陛下要是不愿意用这招,大可叫那妇人来赎罪,就说晋王就是因为她,才杀了徐贵妃,这样陛下便可随便要多少银子。” 赵匡胤一听,开始一怔,后面想想也不无道理,便大笑道:“哈哈……卢卿家好计,好计啊!” 很快,李思雨哭着回来求初尘,初尘无奈只好答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进宫就能就赵炅,她还是会答应。 李青慕本想拦着,结果徐贵妃说了,估计是想要军饷,只要银子就该没事,所以才放心初尘进宫。 初尘第二次进这皇宫,第一次进这崇政殿。 “参见陛下!”初尘屈身一礼,连跪拜大礼也不给。 “平身。”赵匡胤放下奏折,笑道:“弟妹来的好快啊。” 初尘笑看他,“我要是不装着着急,来的快点,你怎么跟我多要点?” 赵匡胤起身,走到初尘身边,“这么多年,哥哥真心感谢你的帮助,今日实数无奈之举,还望弟妹别见怪。” “我与那样的女人计较?!”初尘故作一脸怒气,“都是已死之人,我还跟她置气什么。” “说得也是。”赵匡胤叹气一声,“这些年听说你远走他乡,周游列国,得到不少国主的欢迎,当初我还不行,可当你回来,我才觉得你是个不简单的商贾,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初尘接了话,“所以你要打压一下我的气焰?” “没有的事。”赵匡胤一脸正气凛然,“我要是想这么做,何须叫晋王去请你,直接不见你便好了。” “可是皇嫂有这意思啊。”初尘嘟着嘴,一脸小生气道:“当初便和你说了,你是我偶像,可现在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全毁了,还如王瑾瑜在我心里高尚了。” 赵匡胤一怔,看看她,不由得坏笑道:“看来我得让你从新认识一下,不然太对不起你这前一世了。” 初尘大惊失色,“陛下,我可不想在你的皇宫!” 第十三章 暗潮涌动 初尘大惊失色,“陛下,我可不想在你的皇宫!” 赵匡胤一脸不以为然,笑道:“虽热我的皇宫不如你的宅子,可也不逊色多少,你前世那么向往这里,仰慕与我,我怎么能让你失望了?” “二爷,你是开玩笑的吧?”初尘一直这么认为,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赵匡胤笑眯眯的看着初尘,“弟妹觉得了?” 初尘立刻屈身一礼,从怀里掏出银票,“陛下,玩笑到此结束,这是一百万,我想足够你这次北征的了,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需要处理,就不多叨扰了。” 赵匡胤接过银票,笑了笑,“看着这交子,便想起当初你发明了这个携带方便,兑换自由,存放安心的所谓银号子,虽然你交了我,我也改了名字,可如今明知道银号子有多少银子,却需要你们同意才能用,顿觉有些失落。” 初尘一脸黑线,这银号的银子本就是她们自己存的,难不成还成他自己的了?初尘不语,只是笑看他,等着他恩准她离去。 赵匡胤想知道这次北征有无因果,便试探性的问道:“弟妹,这北征每次我都能遇上契丹与我作对,换了是你,你想要拿下北汉,你会嫌做什么?” “陛下,你明知道我不会说的,何必套话?”初尘答非所问,笑了笑,“如果陛下觉得一百万少了,我可以再次散去家产,助你一臂之力,但陛下你该拿什么来跟我交换?” “晋王的命也就值一百万,看来弟妹果然是个生意人。”赵匡胤笑看初尘,“如果我拿蜀中与你典当,能当多少?” 初尘抬眸一笑,“白银,五百万;钱,一千万;粮草,一万车。我的全部家当。” 赵匡胤一怔,这女人可比他富裕多了,可这真的是她的全部家当吗?“弟妹,你全部家当都借给我了,你那一家子如何生存?” 初尘莞尔一笑,“我原本就是农民,陛下只要不拿走我的地,我便能让一家子生存下去。” “我连整个蜀中都当给你了,还怎么拿走你的土地?”赵匡胤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惊讶,“那一万车粮草你从何何来?” “哈哈……”初尘大笑不止,半响才道:“陛下,你都知道我周游列国,在外十年。你猜我这种人,有什么便宜不占?” 赵匡胤睁大了眼,他真是健忘,这女人的性子,估计还真是找不到什么便宜她不占的。摇摇头,笑道:“我敢打赌,要是你想做一国君主,那也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初尘笑看他,上下打量,“二爷说笑了,我乃女流之辈,就我这脾气,做不了皇帝。” 赵匡胤一怔,思索一下,笑道:“确实如此,我这皇帝当得真是清苦,连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就算得到了,也瞬间消失,各种莫名的罪名席卷而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留下千古骂名,可就算这样了,我也难免让一些臣子和百姓怨恨。” 初尘算起来是第三次与他交谈,第一次有些陌生,第二次有些怒气,如今她却新生怜悯,难道偌大的江山与后宫佳丽三千,他还孤寂?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谁又知道我们有情时?”赵匡胤说着,负手身后,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的苍天,“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我多希望与我三弟换一下位置,也许……” 初尘也跟着走到门口,一听这话不对,连忙打断他的,笑道:“陛下,没有也许,你乃是君子,历史人人称赞,虽然我对你有所失望,但人无完人,算起来,陛下是我所见到最好的君王了,而且三哥真心辅佐你,对你可是没有半点怨言。” 赵匡胤猛地转身,望着初尘,“弟妹,如果我要你暂住宫中,等我打下北汉,你在离宫,可愿意?” “二爷?!”初尘一怔,不知如何是好? “弟妹,我绝对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只求一个安心,我弟弟如今……”赵匡胤欲言又止,顿了顿,叹气一声,“你说我这君王勾委屈不?连关一个一个人,我都还要和她商量一下。” “呵呵……”初尘忍不住笑意,抿着嘴,“要我主多久?” 赵匡胤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最少一年。” 初尘淡淡一笑,“二爷以前都不这样,不知道今日为何要这样?是知道了什么?” “你是聪明人,我也瞒着你。”赵匡胤点点头,笑看初尘,“慕容冥乃是我的人。” “多谢二爷。”初尘屈身一礼,“二爷,如今知道了我相公的身份,有这些估计是很正常的……” “弟妹错了,他的身份不足让我畏惧。”赵匡胤抬手,欲要勾住初尘的下颚,“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竟然是一国公主?” “二爷?!”初尘抬手,挡着他的手,笑了笑,“原来慕容冥担心我坐了段素顺的位置?” “嘿嘿……与聪明说话就是简单。”赵匡胤紧了紧手,讪讪一笑,“既然你知道所有缘由,那么弟妹想要用什么身份住下去,还请弟妹言一声?” 初尘挑眉,“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包括你的皇后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不然我要走出你的皇宫,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弟妹,你这口气也太大了?”赵匡胤有一丝不信,笑了笑,“连光义和你男人都未必能进得了我的宫殿,更何况……” 突然,一个黑影落下,跪在初尘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初尘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令牌,递给黑衣人,“云竹,通知九州所有大掌柜,为宋皇准备,白银五百万,钱一千万,粮草一万车。”说着,顿了顿,回头看着赵匡胤,“二爷,你何时出征?” 赵匡胤愣了愣,笑道:“弟妹什么时候准好,我便可以出征。” “告诉他们,三月为期限,直接送到北汉边境。”初尘说完,笑道:“陛下这样可好?” “你送?”赵匡胤很是惊讶,他们军队尚有被抢夺的时候,难道她不怕? 初尘点点头,“陛下安心,我的粮食无人敢抢。”说完,对云竹道:“去吧。” 云竹抱拳点头,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赵匡胤顿觉心中一寒,这女人的威胁远比晋王更加要命。如今她心中还对他尚有敬佩之意,不会对他动手,要是换了一个帝王…… 赵匡胤试探性的问道:“弟妹,战争无情,刀剑无眼,万一我不幸遇难,我的后继之人你会辅佐吗?” “看谁?”初尘直言不讳,笑了笑,“只要他井水不犯河水,我支不支持有什么区别?” 赵匡胤摇摇头,苦笑道:“弟妹知道我三次北征,志在收复燕云十六州,那是我朝心头之痛,这些年封装库难得存蓄,要不然我真想赎回燕云十六州。” 初尘觉得男人的世界她不懂,而且这燕云十六州将是宋朝无法跨越的沟壑,“陛下,数年南征北战,征服天下已经过半,燕云十六州要是拿不下,陛下不是后继有人,只要他们想继续打,我便支持,直到陛下收复山河。” “感谢弟妹。”赵匡胤很是感动,抱拳一礼,“弟妹,这皇宫也留不住弟妹,弟妹还是回去吧,免得青慕担心。” “那弟妹告辞。”初尘屈身一礼,也不多言,豪迈的出了崇政殿。 赵匡胤望着初尘离去的背影,铁拳紧握,这女人太嚣张,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北征在即,他定要杀杀她的威风。 初尘没有出皇宫,而是直接去了天牢,一路打点,便见到了赵炅,“三哥,我这次被你们害惨了。” “难道他要你所有家当?”赵炅一听这话,愣了愣,急忙道:“不会是要你吧?” “看来三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初尘套话成功,笑了笑,“他是个君子,所以没有过分的要求。” 赵炅瞬间明白,顿时不悦,背过身去,低声道:“难道我不是君子了?” 初尘误以为他因她套话生气,连忙赔笑道:“三哥自然是君子,当弟妹是小人好了。”顿了顿,捶胸道:“这次为了就三哥,我可是花儿一百万啊!” “那点对你不算什么。”赵炅忍着笑意,“那夜你喝醉之前说过,将来为皇帝发工资,工资为何?” 这人,还没忘了这一茬啊!?初尘一愣,可又不能不解释,便讪讪一笑,“就是给零花钱,给好用,免得当皇帝的那么清苦,连个私房钱钱都没有。” “噗嗤……皇帝还有封装库,再不济都还有国库,再差一点,皇宫也有多少金银珠宝,怎么需要你给好用。”赵炅难惹笑意,拍着墙壁,大笑不止。 初尘深深叹气,笑道:“三哥,等你做了帝王,你便知道封装库有多穷了。” 赵炅知道她才去了皇宫,难道国库空虚是真的?!赵炅没了笑意,转身看着初尘,一脸严肃,“皇兄除了威逼你要这一百万,还拿什么跟你做了抵押?” “蜀中!”初尘淡淡一笑,“我给了足可买下蜀中的银钱,可却依旧算是典当而已,三哥,陛下能如此,大概早已知道我和青慕乃是你的人,只求三哥早作打算,免得我们被动。” 我是你的人!?赵炅直直的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他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不能自拔,可是明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呆子,他还是无法忘却,多次怕皇兄要了她,多次让她远离皇宫,多次暗地护着她,可他要得是天下,还她的财富,所以这份情只能深藏…… 赵炅背过身去,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应该明日就可以回府了,到时候你叫青慕过来一下。” “嗯!”初尘应声,颔首一礼,便出了监狱。 赵炅听着她细碎的脚步,渐渐消失,心下一阵悲凉,这皇位要来干嘛?!国库空虚,她的银钱也快被虚耗殆尽,难道他要当一个还债皇帝?! 夕阳余光,透过窗,映红了他的俊脸,也映红了他的心。 初尘回到宅子,李青慕问长问短,本来今日,初尘就被逼着演了好几处戏了,脑细胞死了一大半了。要是再和他讨论,恐怕脑细胞都要死完了。 “相公,为妻真的好累。”初尘晃着李青慕,嘟着小嘴,撒娇道:“我今日被皇帝讹诈那么多银子,我心都在滴血,这一刻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好好!不说就不说了。”李青慕一听她很累,伸手抱起她,“我这就带你去休息,免得你累到了,我心疼。” “相公。”初尘靠着李青慕,柔柔道:“如果你三哥将来要杀我们,你会怎么选择?” “早就想过了。”李青慕咧嘴一笑,“二哥临走时,嘱咐了,要是三哥要杀我们,叫我们效仿范蠡,散尽家产,隐居山野,他便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了。”初尘白了他一眼,挣扎着下地,“这天下谁是皇帝,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我掌管天下财物与粮仓,他若想称帝,我便扶持,他要是敢对我怎么着,我便颠覆整个大宋,也不回让谁来威胁了我。” “娘子……”李青慕怔怔的看着初尘,“你真的变了?” “人可也被威胁一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初尘无视李青慕的惊讶,望着蜀中方向,“我只求一方净土,如果谁要剥夺,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娘子何时回去?”李青慕一听这话,心下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要她肯回家,这些天下事便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明日启程!”初尘莞尔一笑,“要是不走,就来不及了。” “怎么会了?”李青慕一脸不解,“你不是才……” 今日她怕赵匡胤对她下手,或者强迫她,她便把云竹带进了皇宫,威胁了赵匡胤。就算她有给他甜头,他现在不会为难她,可保不住他找卢多逊那老家伙商议她的事,万一那老家伙故意整她,她如今人在东京,还真是只有任人宰割。 初尘抬手拽了他的胡须一下,“所以我注定比你聪明,我的小呆瓜。” “比你傻又不是坏事。”李青慕咧嘴一笑,再度抱着初尘,吧唧一口,“走吧,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启程。” 第十四章 结仇宰相 初尘一家子,一早就起来收拾,大宅里弄得鸡飞狗跳。竹心和竹笙一直在怒吼,吆喝。初尘却悠然自然,在凉亭里喝着茶。 “娘子,*他们来了。”李青慕正在练剑,老远就看着李*和李思雨过来。 看着二人笑眯眯的过来,初尘放下茶碗,“这么早就来,有什么急事吗?” “弟妹。”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你救救我家王爷。” “我不是已经付了银子了吗?”初尘眉头紧蹙,赵匡胤不是这种小人啊,他不会出尔反尔。 李*留着泪,“我今早去天牢接我家王爷,可是被告知皇后和四皇子,带着人把我家王爷接走了。” “娘,你怎么不直接叫皇帝交人啊?”李思雨一脸难过。 李青慕拳头紧握,怒吼道:“岂有此理,我到要看看一个皇后竟敢和难为王爷了。”说完,怒气就要走。 “站住。”初尘猛地起身,吼道:“你这样去能干嘛?难不成跟她拼了,落一个造反的罪名?” “反了就反了,有什么大不了。”李青慕怒气冲天,“大哥因为他,郁郁寡欢而死,二哥因为他,如今只能隐姓埋名,三哥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大哥临终嘱咐。”说着,李青慕哽咽了,眼眶微微发红,险些落泪。 李*也抽泣不止,说道:“弟妹,求你救救我相公,弟妹做牛做马都会还你,如果我哥哥帮忙,我可以安排。” “你们真是没头脑的家伙。”初尘剜了二人一眼,“你别把继隆给害了,顺其自然的做皇帝不好嘛?非要去抢?你以为皇后她会去抢?!她是再逼你们造反,然后收拾了你们,四皇子便顺利成为太子,你们连这个都不懂,还敢在这里说造反的话,小心隔墙有耳。” 李*完全蒙了,一点主意的没有,叹气一声,“弟妹,那我们该怎么办?” “娘子,你说了这么多,你到是给个主意啊。”李青慕也是着急,这如今就剩这么一个结义兄弟,他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容我好好想想。”初尘叹气一声,做了下来。 这皇后很是年轻,没有这个胆量,四皇子又是一个贤明之人,那么这主意是谁出的了? 初尘思前想后,要么是赵匡胤,要不就是卢多逊,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这样对他们。可是赵匡胤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很可能是卢多逊与皇后勾结,支持四皇子成为太子,所以晋王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欲处之而后快。 平日里,他们动不得晋王,如今皇帝将晋王下狱,他们有了机会,所以才将晋王接走,上对皇帝称晋王回去了,下对人说,晋王……不对,他们瞒不住!? “北征?!”初尘顿觉不好,眉头紧蹙,“相公,立刻去找继隆,问问北征的主帅是何人?” 李*大惊,“嫂子,我哥哥说今日要陪陛下去洛阳,听说要祭祀什么来着,我这一着急都忘记了。” “祭祀?!”初尘猛地送了一口气,看来这是赵匡胤的招数,必定知道她去见过晋王,所以才用这一招来试探他们。 “是啊,这是我都知道。”这时候,李雨睿走了过来,一脸淡漠,问道:“娘,我们都准备好了,竹心姑姑为你,是吃了午饭走,还是立刻启程?” 初尘抬头看看天色,瞪着众人,“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弟妹,我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李*这几日可说是心力交瘁,那里还有心思吃饭啊。 初尘剜了她一眼,“去吃吧,堂堂一国的晋王,谁敢拿他怎么样?再说了,当初太后有命,不得兄弟相残,所以你们安心吧。” 李*紧抿着唇,“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初尘有些不耐烦了,这孩子去了晋王府都一年了,还这么天真没有头脑,马上晋王就要登基了,她便是一宫皇后,就她这样没脑子,恐怕她还真是不敢将思雨带走。 李青慕见初尘要生气了,连忙拉着,“娘子,别生气,*也是担心我三哥,你想想,换了要是我出事了,你还不得急死了。” “我才不会这么干着急。”初尘白了他们几个人一眼,“多动动脑子,别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 “我的大小姐,你别可是了,我娘都生气了。”李思雨连忙拽着*,“娘估计是知道王爷没事了,所以才会安心,你别担心,有我爹娘在,王爷不会有事的。” 初尘懒得听他们废话,吩咐道:“你们先下去,雨睿留下。” “弟妹……” 李*刚要说话,李青慕就上来,拉着思雨和*,现行下去了。 见众人走远,李雨睿笑嘻嘻的坐到初尘一旁,拉着初尘,“娘,你想问什么吧。” 看着他人前人后两张脸,初尘黑线一片,叹气道:“继隆连一点消息都不告诉他妹妹,可见死丫头有多不可靠。” 李雨睿靠着初尘,笑道:“四皇子没有称帝之心,宋皇后在怎么折腾也没用。” “但是宋皇后这样做,迟早要害了四皇子。”初尘拍了一下不正经的雨睿,怒道:“你给我离四皇子远点,少给我找麻烦。” 李雨睿摸着头,“小王爷还跟四皇子玩了,你怎么不叫他别去?” “我是你的娘。”初尘睖着他,“亏得马上就要走了,不然我真要给你下禁足令了。” 李雨睿气呼呼的,瞪着初尘,“娘,我就那么叫你不放心?” “儿活一百岁,娘忧九十九。”初尘捏着雨睿的鼻子,“等回去,为娘再好好训诫你。” “突然觉得回去我忧心啊。” “臭小子。” * 果然是虚惊一场,连赵炅都害怕李青慕会怎么样,害怕初尘气不过就反了,没想到被初尘看破,一家人完全美管这些个破事,直接回了蜀中。 初尘回来时大事,李家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披红挂彩,几十里路都是乡里来迎,以前的邛州府如今也没有了,只有临边县了,整个蜀中,就成都府。 初尘回来,好几个县令全部前来,成都府派了人来,好不气派,可说这蜀中,官员说话还抵不上李氏一族的枝桠。 刘玉全权安排,初尘回来的宴席大摆了三天,洛家那边也来了人,如今初尘娘家也是发展的很好。整个英县,落家也是有头有脸,王家完全不在线,特别王全斌倒台后,王家算是彻底废了。 如今成都府,其他大家族早就对李家,抑扬鼻息,谁敢在蜀中为难落家个李家,那都是自掘坟墓,找死。 云竹突然飞下,落在初尘面前,“主子,成都来的人,把左家少爷打了,还很严重。” “左家?!”初尘一脸淡漠,“打了就打了,人家成都来的,岂会是不懂礼节的人,相比也是他们自以为是才会被人教训,弄到准方那里看看就好了。” 云竹刚想走,可想想不对劲,转身问道:“主子,你知道是哪个左家少爷吗?” “这附近能有几个左家啊?”初尘有些不赖烦,放下棋子,“你直接说吧,到底是哪个左家大少爷。” “左思初。” 云竹花落,初尘猛地站起,“怎么回事?” 云竹吓得猛地跪地,“回避主子,是做左少爷先动手的,只因为你送给少爷一只小狗,被成都府的人踩了一脚,做少爷说了几句,那成都来的人,便说少爷是有娘生,没娘养……” “混账东西,那里来的?”初尘怒骂一声,一掌拍的棋盘上,棋子撒了一地。 李青慕连忙起身,拍拍初尘的肩,“娘子,先消消气,去看看再说。” 初尘咬着牙,对云竹道:“把成都府的人给我带到花园子,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到我的底盘打我的人了。” “是!”云竹应声,便消失了。 初尘和李青慕急忙去了春福苑,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小厮大声哭喊,“少爷,少爷你醒醒啊。” “坏了。”初尘顿时心下一紧,飞奔跑到门口。 刘玉和李准方正好出门,拦着初尘,刘玉叹气道:“你别去了,已经走了。” “哎哟喂!我怎么对得起初慧啊。”初尘顿时泪如雨下,踉跄几步,险些倒地。 李青慕连忙扶着初尘,“娘子,他命该如此,节哀顺变。” “相公,我怎么跟慧儿交代啊?”初尘拼命摇着头,这可是初慧留下的唯一血脉,怎么就这么没有了。 李准方叹气一声,“今天这事得叫成都府给个说法,毕竟不是左少爷的错。” “到底怎么回事?”刘玉一脸不解,“这好好的,怎么就出人命了?” 初尘缓过神来,冷道:“成都府来的人,姓甚名谁?” 李准方若有所思,“听说姓卢,是个少尹,是宰相外妾生的,入不得朝,去年才弄到成都府来的。” 初尘一听,甚是怒火,区区一个野孩子都敢对她外甥动手,还直接打死了,如今这成都府尹是吃屎的吗? “如今成都府的府尹是何人?” 初尘一声怒吼,吓得一个丫鬟浑身打颤,手中的被子也落地,初尘一个眼刀丢过去,那那丫鬟扑通一声,跪着地上,“二奶奶饶命啊,二奶奶饶命啊。” “哪个房的?这么不懂事。”刘玉厉声一问,那丫鬟直接吓晕了过去。 “真是气死我了。”初尘怒气不已,想起云竹去抓那少尹,便道:“我去花园子看看。” 刘玉宽慰的说道:“你去吧,这里我知道怎么料理。” 李青慕不忘嘱咐道:“给左家送去厚礼,问他们安葬那里,一切费用由我李府出了。” “还需要问吗?肯定是葬在左家,跟他父母一起。”初尘回头冷冷一言,“直接把人送回去,告诉他们,我会找成都府要个答案,叫他们不必担心,我的外甥,我会为他报仇的。” 刘玉一脸为难,“弟妹,这样送回去,恐怕左家不依不饶。” “他们不服,直接去找成都府。”初尘很是不爽,想起什么,便道:“把打死左家少爷的人一起送去,随便左家人怎么处置,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这……” 众人都是一脸难色,左氏就这么一个独子,要是知道仇人是谁,肯定直接打死,这可是杀人,她还要承担?! 众人都给李青慕使眼色,李青慕一脸无奈,上前拽着初尘,“娘子,怎么说都是朝廷命官,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书信给二爷,看看他怎么解决才好。” “哼!”初尘冷哼一声,“朝廷命官就可以随便杀人了?” “二奶奶,不好了,大少爷被那个成都府的人刺伤了。” 外面的传来竹笙的话,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来人啊!给爷爷把那厮活剐了。” 李青慕一声令下,全府的人都冲去了花园子。 初尘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的花园子,云竹大哭的抱着李雨辰,“大少爷,都是奴婢不好啊。” “没事,我只是受伤了,别哭啊!”李雨辰抬手抚摸着云竹。 云竹第一次展露真容,这女子美得真是出神入化,好似仙子堕入人间,一点都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混账东西!”初尘一声怒骂,以为李雨睿是在美人面前逞能,想着伤的也不重,便没理会。 初尘瞪着那卢少尹,这人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那个卢少尹脸上,“你竟敢再度伤人,你可知道我落氏连皇帝都不怕。” 卢少尹被押着,不能动弹,只能冷哼一下,“哼!你要是把本少爷怎么了,我爹爹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不信大可试试。” 李青慕一听这话,怒火冲天,上前一脚,踹的卢少尹口吐鲜血。“我倒要看看,你区区一个野种,能泛起什么浪?” 卢少尹吐了一口血,怒吼一声,“老匹夫,我可是六品少尹,我爹爹是宰相,你敢杀我?” 李青慕冷哼一声,“杀你就杀你,有本事你去找你爹爹来报仇,当然,等你能活着走出去再说。” 初尘冷冷一笑,转身对着竹笙,“告诉左家,左少爷被人打死了,我的儿子被重伤,如今还在抢救,在书信给成都,我要他这六品少尹给我两个孩子抵命。” 见李青慕和初尘不买账,冷笑道:“就是我是外妾生的,我都是宰相的儿子,你敢杀我,我要你们李氏一族抵命。” “笑话!”初尘挑眉,转身瞪着他,“我杀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李雨辰看着眼前的一家子,还有他心爱的女子,很是满足,抬起手对着初尘招了招,“娘,替我报仇。”一声呼唤,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云竹一声悲嚎,“少爷,少爷,你别离开我。” 初尘回神,难道伤的很严重,“准方,雨辰怎么样?” “失血过多,先弄进屋子去止血。”李准方一脸焦急,吩咐一声,李青慕立刻抱起李雨辰,看着云竹,“丫头,先帮我去……” “我要杀了你。”云竹一声怒吼,拔出短剑,疯了一般,刺中卢少尹,“我要把你五马分尸,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我要你尸骨无存。” “云竹,云竹……” 初尘连喊好几声,可这孩子杀红了眼,连刺卢少尹二十几剑,卢少尹直接毙命,众人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此刻左家人也到了,通风报信的自然是三房的杨氏,左家人刚到,正好也看到了这一幕,本想勒索点什么,可如今初尘自己的儿子也被刺伤,昏迷不醒,人也被杀了,他们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初尘这时候最怕的家乱,她要先发制人,双目圆睁,看着左家人,怒吼道:“孩子都给你们养成什么样了,目无尊长,如今还连累我们李氏一族,这可是宰相的儿子,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什……什么?!宰相的儿子?!”左毅和李荷惊得不知所措,这一刻,别说是要钱了,估计连这个孩子都不敢认了。 “这孩子怎么去惹了大官的儿子啊?”杨氏一脸恐惧,她自然知道是左思初先打人,如今不但连累了初尘的孩子,还…… “洛家大妹,我们也是帮你妹妹看孩子,总想着给他最好的,不曾想……”左毅叹气一声,故作一脸无奈,“要是我自己的孩子,我绝对不会纵容他,他也会变撑这样子。” “先在说这些有用吗?”李青慕冷哼一声,“准方,你想我儿子也跟着陪葬吗?” 初尘无视这几日,看着准方,“准方,无论如何都要救我儿子。” “嫂子安心吧,我这就去。”李准方连忙跟着李青慕去了药房。 刘玉看着左家的人,“你们把左家少爷带回去安葬吧,这事在李府,我们自己会承担,不需要你们外人来。” 刘玉说话自然不能信服,初尘转身,瞪着一干人等,“送左家人出府,左家少爷安葬费用,我李府出了,至于这卢少尹,送回成都府。” 左家人大气都不敢喘,默默的应声,带着左思初回了江源县。卢少尹的尸体被送回了成都府,成都府府尹一看这和尸首,哪敢耽搁,直接冰封,送往东京,并初尘信上所说,把过错都归纳为双方的错,至于刺杀卢少尹的人,便是初尘的儿子李雨辰。 * *月,桂花飘香,茱萸雪白盛开,本是佳节,可李宅却一点喜庆都没,李家大少爷如今都没醒过来,这东京还派了王继恩亲自来传声圣旨。 “圣旨到!”王继恩一声拔尖吆喝,便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奏曰,李雨辰虽然为弟报仇,但却杀害朝廷命官……特命成都府府尹,即日起,押解回京,等候发落。” 初尘粉拳紧握,咬着牙,“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继恩念完,连忙上前,扶起初尘,将圣旨递给她,“二奶奶,三爷说了,如果大少爷去东京,必死无疑。” 初尘接旨,怒气起身,瞪着王继恩,“杀我儿子?!这是二爷亲自下旨?还是那卢多逊下的?” “二奶奶,洒家可是不敢对你打妄语。怎么说,洒家都是二奶奶和晋王的人。”王继恩笑眯眯的上前,“卢多逊气的不成,蛊惑皇后,非要杀了二奶奶的儿子,以泄心头只恨,皇后不死心,要卢多逊帮着四皇子成为太子,所以……皇上如今在北汉打仗了,这圣旨谁下的,二奶奶还不清楚吗?” “欺负到我落氏头上来了,胆子不小啊。”落初尘猛地将圣旨扔在地上,笑看王继恩,“王公公,我落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所以这圣旨我是不会尊的。” 王继恩笑眯眯的弯腰,捡起圣旨,“三爷知道你不会从,所以要洒家告诉你,即日起,开始罢市,要皇上对皇后和宰相动手。” “哼!”初尘冷冷一笑,“你告诉三爷,叫他把我姐夫赵普弄回去,我九月便开始罢市。” “老奴明白了。”王继恩将圣旨交给身后的太监,“那老奴就先走了。” “来人,给王公公备上辛苦钱。”初尘一声令下,七八个小厮捧着金银珠宝,来的王继恩面前。 “二奶奶,你太客气了。”王继恩眼冒精光,却说着客气话。 李青慕还亲自端着一个锦盒出来,送到王继恩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只要公公在宫中为我三哥大点,你这辈子便享用不尽。” “二爷放心!”王继恩眉开眼笑,这一趟真是走的好啊。 王继恩回到东京,按着赵炅的话,添油加醋对宋皇后和卢多逊,‘如实’禀告。 宋皇后气的连连拍桌子,怒吼道:“反了,反了。” “他敢!”卢多逊一声怒吼,“马上下旨给成都府府尹,带兵给我讲李氏一族全部拿下。” ------题外话------ 亲们,今天更新后,小玄子便请假闭关码大结局,话说,这大结局有很多需要交代,所以大概更新在15号吧,这几天,亲们不必等候更新,群么么哒! 第十五章 天下第一皇商(大结局) “他敢!”卢多逊一声怒吼,“马上下旨给成都府府尹,带兵给我将李氏一族全部拿下。” “慢!”宋皇后抬手制止卢多逊,“宰相,这可是大事,要不要通知皇上,免得出了乱子,我们担当不起。” “王全斌当初屠城,皇上杀了吗?”卢多逊笑了笑,“赵普那老贼,贪赃枉法,藐视皇族,他一件不该杀,请问皇上杀了吗?就连徐贵妃被杀,皇上也就是罚钱了事,你怕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说明了一个事实,皇上是个善良之人,宋皇后拽着手绢,咬了咬,“好,你马上拟旨,本宫去拿玉玺。” 卢多逊顿时安心,只要杀了落氏,到时候就算皇上真要杀他,他就反了这个天爷没什么了不起的。 成都这边,成都府吕府尹拿着圣旨,他不敢违抗,可他也不敢得罪初尘,这种事,让属下去最好,到时候如果真是皇帝的圣旨,那么杀了落氏和李氏也没事。 要是这事是公报私仇,乃是宰相的意思,到时候晋王鸣冤,怪罪下来,他只管推卸给下面的人…… 吕府尹跟传旨的公公商议好,给了传旨公公足够多的好处,叫了成都府的司兵…… 那司兵一听圣旨,再想着抄李氏的家,必定是个肥差,连夜召集五千兵,至临边县的李家村,正好天明。 所谓有光好办事,士兵见人就抓,见人就逮,见宝贝就抢。 因为突如其来,众人都慌了,初尘撩起衣服,“相公,你带着雨辰和家里这辈重要的男丁去山洞,其他人都女流之辈全部留下,我不能看着这基业被毁。” “你要留下?!”李青慕顿觉她好像在交代后事一般。 初尘点点头,李青慕顿时怒吼道:“不行,我就算死也不会答应的。” “相公,你冷静点。”初尘晃了晃他,“我要你去找三哥,如果这圣旨是真的,那就是二爷要杀我,如果这圣旨是假的,那么你就要去拿真的圣旨来,你放心,我能挨到你把圣旨取回来。” “我不放心,怎么都不放心。”李青慕摇摇头,死活不答应。 初尘怒了,瞪着他,“你不想害死我,就赶紧带着两个儿子离开,而且菡萏不在,你还要想办法接应他们,不能让他们入蜀,这些我都做不了,再说了,我们的银子不在这里,只要他们找不到想要的,绝对不会杀了我。” 李青慕咬牙,她说的是事实,如果她走了,剩下这一个大家族,必定…… “我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我,不论怎么样,都要给我想办法活下去。” “嗯,你放心,张道士给我算过命,说我这辈子长命百岁,永华富贵享之不尽。” “娘子,我绝对不会再容忍你离开我,我要你知道,要是你敢死,便是把我带上黄泉路。” “知道了,你赶紧去。” 初尘说完,深情的拥抱着他,垫着脚,亲了他一口。 李青慕正欲深吻,门外便想起李雨睿的声音,“爹,娘,快点,主院外的护卫快抵不住了。” “来了。”李青慕出门,对李雨睿道:“把你大哥背起,走后面去后山的地下室。” “嗯。”李雨睿点点头,转身去了药房。 竹笙来了,还挂了彩,手拿弯刀,“二爷,大爷带着男丁西门去了祠堂,可是那里的机关……” “带上大房青夫人,那里的机关她也知道。”初尘也穿戴好了,整个人珠光宝气,一点都不惊慌。 此刻云竹也来了,“主子,我陪着你。” “不行,你得照顾雨辰,有竹心跟着我便好。”初尘招呼一声,竹心淡雅的上前,“去吧,这种场面我们在东京见多了,没啥了不起的。” 主院这边算是安排好了,众人都从侧门离开。护卫也挡不住,士兵冲了进来,拿剑指着初尘,“二奶奶,好高雅。”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竹心怒不可遏,拦着初尘面前,“你们知不知道,我家二奶奶……” “哼,什么二奶奶,到了牢里都他娘的一样的。”一个士兵怒骂一声,拽着竹心,欲要拉初尘。 “走开,本夫人自己会走。”初尘抬手一挡,冷哼一声,“本夫人尚未定罪,你们也有妻儿老小,得饶人处且饶人,免得以后悔不当初。” 那士兵觉得这话有道理,这个女人不但只手遮天,在蜀中那也是一句话要人命的主,他还是少惹的好。 “那二奶奶请吧!”那士兵抬手示意,赔笑的道:“我们都是粗人,还望二奶奶莫见怪。” “那事自然。”初尘点点头,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樊,曾是南汉人,如今在成都府做个司兵,家父……” 初尘莞尔一笑,“我知道了,樊兄弟只管照顾好我宅子里的女人们,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自然。”樊司兵含笑谄媚,弓着身子为初尘引路。 此刻,在花园子里,好多夫人都身着亵衣亵裤,披头散发,被士兵押着,个个流泪满面。 “初尘……” “二婶……” “嫂子……” 李氏一族的女人们,一看到初尘,全都呼喊着。 “干什么,干什么,她都和你们一样了,吵什么?” 一些士兵骂着,就踹了哭喊的那个女人。 “住手,你们吃了豹子胆了?”樊司兵一声怒骂,那些士兵自然不敢在怎么样。 “樊爷,这个院子里的男人,除了护院与小厮,全都没看见。”一个士兵上来,颔首回话。 樊司兵走到初尘面前,笑眯眯道:“二奶奶,这些个爷都忙去了?” “樊兄弟明知故问啊?”初尘挑眉,似笑非笑,“如今北征,二爷和我三哥都需要男子,我家不但出粮,出钱,还出了人。” “嘶!”樊司兵眉头紧蹙,“这二爷和三哥是谁?” “二爷自然是皇上,三哥当然我晋王,想当初……” “哎哟喂,我的二奶奶,你怎么不早说啊?”樊司兵一声哀嚎,这个死吕府尹,害死他了。樊司兵立刻扬声道:“快点放入,全部去宅子外,把这里围了便是。” 初尘笑看着人,觉得他很是懂事,“樊兄弟,这些在兄弟跟着你也不易,在围困期间,我李家大宅有酒有肉,只需要轮着换防便可,再说了,一门老弱妇孺,能怎么着?” 樊司兵早就知道她们杀了卢少尹,这说不定就是公报私仇,这山高皇帝远,谁知道这圣旨是真是假,狗日的吕府尹,定是知道惹不起落氏,才派他来…。 “是……二奶奶说的是,但是这圣旨的事?”樊司兵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看看初尘,希望能得到一句实话。 初尘心下也知道这圣旨来得突然,相比也不是皇帝的意思,那这圣旨必定是卢多逊那老贼…… “你安心,如果这圣旨是二爷的意思,本夫人陪你去领罪,如果这圣旨是假的,本夫人念在樊兄弟会处事,自然不会为难与兄弟,说不定还可以在二爷和三哥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樊兄弟加官进爵,可不要忘了本夫人。” 初尘笑着说完,招呼院子里的女眷,“把北三所和西两居所有的屋子,全部打扫出来,准备好酒肉,招待好成都来的客人,余下的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为难这些兄弟们,毕竟他们可不想与你们动手。” 初尘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任何人离开,樊司兵很是高兴,笑眯眯道:“二奶奶通透,小的也不回叫他们乱来。”说完,扬声道:“把抢的东西放回去,然后安分守己,只要他们不逃走,绝对不要为难。” “是!” * 李家村暂时安全了下来,初尘不敢怠慢,她要保住全家,如果这圣旨是真的,她就算毁了这个仁君,也要保住全族人。 初尘叹气,提笔书写:“巧儿,主子有难,你夫君乃是赵匡胤的人,我要你想办法让段素顺派兵犯黎州,如果段皇不愿意,你自己想办法,一定要威胁宋。” 初尘写完,将书信交给竹笙,又提笔给她几位结拜的姐姐,书信完后,将所有信件标为黑色羽毛。 “二奶奶,这可是……”竹笙眉头紧蹙,这可是要逼大宋,要不然…… 初尘长吁一口气,“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便暴露了所有实力,这一招棋不知道是何人所下,但甚是高明。” 竹笙看了一些信的名字,“主子,折氏这信我觉得不发,毕竟她是北汉人,家父与夫君都是武将,知道这事,必定会连累皇上北征一事……” “我要的就是这结果。”初尘放下笔,“你去通知二爷,让他和二少爷直奔东京,大少爷由云竹照看便可。” “是!”竹笙不容多想,应声便退了下去,直接走了暗道,去了后山的地下室。 初尘的书信发出半月后,北汉那边果然有所行动,很快苗巧也将慕容冥拿下,带着儿子和慕容冥的兵,直接打进黎州,在雅州停下。 北汉刘氏得到折氏呈上的黑羽信,立刻遣太子去契丹,借兵抗宋,赵匡胤多方受阻,气的吐了血,回了东京。 可东京却不太平了,宋皇后将自己如何逼迫落氏的事说了,赵匡胤更是恼怒,病得更重。 晋王接到消息,皇帝回来后,病重无法下榻,如今能见到皇帝的除了贴身宦官王继恩,便是宋皇后和卢多逊。 赵炅将赵普调回东京,试图在朝堂牵制卢多逊,自己再想办法进皇宫。身边的亲信,到处打理,探听消息。 赵炅的亲信程羽,乃是初尘成都的人,本是一名进士,只可惜孟昶昏庸,他不得志,便随了李青慕,后来青慕从商,他便跟了赵炅,一直在赵匡胤身边做事。 程羽一脸焦急,如今恩人被害,他的弄到圣旨救人才是大事,“王爷,如今王公公不出来,我们要强行进去,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再加如今卢相霸权,我们该如何应对?” “你带我的王印直接去蜀中救人,有什么事,本王一肩承担便是。”赵炅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场帝王争夺,最终还是连累了她。 “好!属下立刻就去。”程羽接过王印,正欲出门。 突然,两个黑影飞身落下,程羽立刻拔出剑,怒吼道:“他娘的,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杀到晋王府来了。” 赵炅一听这话,也拔剑冲了出来,“本王倒要看看,何人这么猖狂。” “程羽大哥,三哥,是我!”李青慕拔剑挡住攻击,笑道:“程大哥,最近功夫见长啊。” “青慕兄弟。”程羽连忙收起剑,欣喜若狂,可忽然觉得不对劲,忙担忧道:“家里怎么样?” “你妹子稳住了樊司兵,吕府尹也不敢妄动,所以还算安全。”李青慕回话后,对着赵炅抱拳道:“三哥,如果二爷真要灭了我李氏一族,可就别怪兄弟我犯浑。” “臭小子,你还没犯浑啊。”赵炅拿着剑敲了李青慕一下,“初苗已经打到雅州了,北汉得知了粮草断了供给,去契丹借兵,我朝大败。” “我那是自保。”李青慕一脸不以为然,“我李氏助他夺了天下,如今他恩将仇报,公报私仇,竟然一道圣旨要对我抄家灭族。” “四弟,这事还没有定论,而且你该知道我皇兄如今病重,皇后和卢多逊把持朝政,如今我只能等皇兄召见,不然什么时候砸一个谋反的罪名……” 没等赵炅说完,李青慕一声怒吼,“反了就反了,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此刻李雨睿咬着牙,愤恨道:“三叔,要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饶了他的子孙后代。” 这时候,赵炅的大儿子赵元佐和其胞弟赵元休,听到动静,带着护卫也来了,闻听李雨睿的话,便担心的上前,建议道:“爹爹,我看这事最好先去蜀中,救了婶子再说。” 赵元休觉得不对,忙道:“大哥,如今婶子应该没事,要是我们去蜀中肯定添乱,只要朝廷不动,婶子一定没事。” “臭小子,哪里不对?”李雨睿抬手就给了赵元休一个爆栗子,“难道你希望我娘有事?” “雨睿,你干什么?”李青慕怒吼一声,“没规矩,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这扯那里去了,都开始训上了。这李氏一族估计不是她,他们也走不到尽头的繁华。赵炅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别吵了,就按我的意思,程羽,你立刻带着雨睿先去蜀中,稳住蜀中情况,我努力进宫,争取拿到圣旨。” “是!” 众人应声,程羽和李雨睿正欲出门,这时候,下来人来报,“晋王,宋皇后昨夜让皇上下旨了,说是要立四皇子为太子。王公公问王爷打算怎么办?” 赵炅一脸惊喜,“王公公来了?!” “是!” “那还愣着那里干什么,马上去把人给我请进来。”赵炅一声令下,便对程羽吩咐道:“等等,也许皇兄来传召了。” 众人点头,都进了屋子,等候王继恩来。 王继恩进来,一看满屋子人,“王爷,好热闹。”说着,上前颔首一礼,“见过晋王。” “公公客气了。”赵炅连忙上前扶起他,“我皇兄还好吗?” 王继恩淡淡一笑,“皇上刚才用了晚膳,顿觉神清气爽,叫老奴去宣了皇后,皇后出来后,吩咐老奴去宣四皇子进宫,老奴虽不知道皇上说了什么,可老奴觉得这事*不离十是太子一事,而且皇后与宰相大人灭李二爷家的事,皇上也默许了。” “岂有此理,她也想牝鸡司晨?”赵炅双拳紧握,瞪着程羽,“仲远,本王要进宫,你带人立刻给我杀出一条道来。” “是!”程羽起身应声,正欲转身离去。 “我也去!”李青慕也甚是愤怒,没想到他真的想灭了他们。 “将军,二爷,慢!慢!”王继恩连忙拦着二人,“老奴前来,必定是想带晋王爷进宫,可你们得做好准备,别让晋王爷落在宰相手里。” “他还没有那个本事。”赵炅一声冷哼,叹气一声,对王继恩道:“皇兄要是真的病糊涂了,我再起事,还望公公照应。” 王继恩颔首一礼,很是谦卑道:“官家放心,老奴把身家性命都交到出来了,还望官家多照应才是真的。” 官家?!这可是宦官对皇上的称呼。赵炅淡淡一笑,“王公公进宫的路,还请公公指明。” “王爷安心,老奴都安排好了。”王继恩胸有成竹。 “你们回府,我先进宫看看,如果有事,我会让禹锡出宫告知你们,到时候……”赵炅点到即止,瞪着赵元佐,“父王的性命就交给你。” 赵元佐抱拳一礼,“父王放心,儿臣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三哥,你安心,还有我了。”李青慕对赵炅报胸脯,“如果他连你都为难,兄弟就算杀进崇政殿,也要救出三哥。” “哈哈……好兄弟。”赵炅拍拍李青慕,“不枉哥哥每次力保你们。” “王爷,快点吧,别让人捷足先登了。”王继恩颔首催促,赵炅深吸一口气,便跟着王继恩出了晋王府。 赵炅的亲信程德玄在门口候着,“主子,马车备好了。” “禹锡,马车给王公公,我骑马。”赵炅笑着说罢,便翻身上了马,对王公公笑道:“公公,不必客气。” “多谢王爷,可为了速度,老奴也骑马。”王继恩不敢冒险,也拽了一匹马,翻身上去。 “也好!”赵炅扬声,对程德玄道:“禹锡,赶紧走。”说完,扬起马鞭,打在马背上,直奔 “是,王爷!”程德玄没有多言,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 苗巧兵至雅州,便连夜带着儿子慕容轩,翻越邛州山脉,直接来到李家村,天色尚早,母子二人直接去了后山的地下室。 云竹很是警惕,眉头紧蹙,低声道:“有人来了?” 李菡萏立刻掏出两把圆月弯刀,“什么人?” “你猜猜?”苗巧抬手就攻了过来。 李菡萏冷哼一声,“爷我懒得猜。”一句话落,左手弯刀扔出,右脚就踢了出去。 “好家伙!”慕容轩抬手挡住李菡萏的脚,正欲还手,却被李菡萏的容颜惊呆。 只见她一身黑红相间的劲衣,紧致的包裹着玲珑的身姿,柳眉杏目樱桃口,明明该小巧玲珑,孱弱依人,可偏偏…… 苗巧见自己儿子看痴了,连忙扯了面罩,“好功夫啊!多年不见,丫头出息了啊。”笑嘻嘻的走了过去。 “巧姨!”李菡萏也收了武器,咧嘴一笑。 慕容轩一把拽着苗巧,“娘亲,她是谁?” “你表姐。”苗巧说着,抬手打了慕容轩的手,“臭小子,放开老娘。” “小姨,你手到我娘的黑羽信了?”李菡萏上前牵着苗巧,“怎么就你来了?” “对付五千湘兵,需要我们带人来吗?”苗巧剜了李菡萏一眼,抬手戳了她的头一下,“都十九的人了,还不出嫁,整日里到处跑,可还是不长脑子,真是枉费你娘给你请了那么多先生。” “我功夫可是了得。”李菡萏不以为然,一脸得意,“你信不信,我可以打赢三个你的徒弟。” 苗巧冲着李菡萏就吼,“死丫头,我就教了你表弟一个徒弟,你舍得下手啊?” “娘,我不一定输。”慕容轩一脸不服气,这小不点明明就是小模样,可怎么都十九了,比他还大四岁…… 苗巧没了耐性,她目前最担心的主子秀才遇上兵,万一不买账,主子手无缚鸡之力……好吧,她承认她太过杞人忧天了。 “好了,别废话了,目前村子里什么情况?”苗巧说着,走到了内室,看着床上躺着李雨辰,顿时惊呆,“雨辰怎么了?” “见过三姑娘。”云竹颔首一礼,“被卢多逊的儿子刺伤了。” “混账,吃了豹子胆了,敢伤我外甥。”苗巧一声怒骂,瞪着云竹,“仇人了?” 李菡萏一脸惊讶,“我娘没告诉你吗?” “黑羽信,字数少,你娘没来得及。”苗巧一脸着急,“你们倒是说啊。” “被我杀了,所以才招致祸事,如今全府上下都被围困,我……”云竹说着,低下头,眼眶微红,都快内疚死了。 李菡萏上前拍拍云竹,“未来嫂子,你不必担心,我娘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只管等着我大哥早点醒来,与你完婚。” “死了就死了,他个老不死的还能把李氏一族人怎么着了。”苗巧怒气不已,瞪着李菡萏和云竹,“晚上我要去见你娘亲,我要你们跟轩儿合作,把那些湘兵全部撂倒。” “小姨,那可有五千湘兵?!”李菡萏一怔,伸手在苗巧面前,“五千哦!” “切,本王还以为多少了?”慕容轩咂嘴,一脸不屑,“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需要他们去。” “嘭!”苗巧一句话都没说,抬手就给了慕容轩一个爆栗子,“你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打晕你爹,怎么盗用王府的精兵,这一刻,估计你爹爹早就在雅州了,回不回得去还是个问题,你还敢跟老娘逞能?” “娘,你别打了,再打就傻了。” “哈哈……” 夜幕降临,苗巧和三个小家伙分别行动,自己猫着身子,来到了主院,“姐姐,姐姐。” “巧儿!”初尘闻听熟悉的声音,猛地起身,定眼一看,“你到了?” “嗯!不过我是偷跑这来的。”苗巧咧嘴一笑,“我偷了真的兵符,直接打到了雅州不了解你的情况,所以带了轩儿,单独潜了回来。” “你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鲁莽。”初尘睖着她一眼,“那些士兵并没有把我们怎么样,反而形成了保护伞,所以你千万别把那些湘兵怎么……” “姐姐,晚了。”苗巧眨巴了两下眼睛,“我已经叫轩儿和菡萏与云竹一起,将那些湘兵统统拿下。”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初尘气急,连忙下床,“赶紧的,不能让他们杀人。” 苗巧一听这话,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留一下一句,“姐姐,我去阻止。” 大半夜,李家大宅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起来了,全部来的大花园里。 “二奶奶,这是怎么回事?”樊司兵很是不解,“这可是通敌啊?” “通你妈的头啊。”苗巧一声怒骂,抬脚就要踹。 “巧儿。”初尘拦着苗巧,抬手挥退押着樊司兵的人,“樊兄弟,如今东京肯定出事了,我要去救人,必须走一趟东京,可怕你们不放人,所以得罪之处,还望兄弟见谅。” “东京?!”樊司兵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要是放了人,到时候……“二奶奶,你可是答应兄弟了,如今这出尔反尔?!” “尼玛的,出尔反尔又怎么样?”苗巧一脸不爽,抬脚就给了樊司兵一记,“姑奶奶向来说话不算数,你找姑奶奶得了。” “巧儿。”初尘剜了苗巧一眼,“樊兄弟,我这妹妹太过古怪,你别往心里去,要是樊兄弟怕事,我……” “二奶奶,小的没有这个意思。”樊司兵打断初尘的话,笑了笑,“二奶奶想去东京,不知道可不可带上小可?” 初尘很是为难,如今她想去东京,是刚才算了一下日子,如今都快十月初六了,那就是快哗变了,要是李青慕牵涉其中,将来必定会连累家族和孩子,她的拦着他,因为赵炅登基必是注定的,他帮不帮着也没必要。 “啧啧……德行,这个时候还在算计荣华富贵。”苗巧一脸鄙夷,冷哼一声,“把所有的湘兵全部压下去关好,等李府的事解决了再放人。” “看来二奶奶打算失信于人了?”樊司兵说完,冷冷一笑,“你们商贾可是对信用很在乎啊?二奶奶如今也算的是全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失信一个小将了?难道不怕全天下的人笑话吗?” “你大爷的。”李菡萏听不下去,抬脚就踹了上去,“我娘何时失信与你了,她可是好好的院子里,没自己走出去过。” 慕容轩睖了樊司兵一眼,“蠢货,本小爷只要把大姨娘掠走,便没有你们宋人说的什么失信了吧。” 樊司兵一听这话,顿时傻眼,这话说得没错,只要落氏不是自己走出去的,也不算失信与他,看来这次的差事是亏了。 初尘抬手拍拍慕容轩的肩,“轩儿聪明,那就赶紧把姨娘掠走,我们即可去东京。” “娘,我也想去。”李菡萏拉着初尘,嘟着小嘴,“哥哥有云竹照顾,我才不要在这里守着。” “死丫头,如今宅子里正需要人,你……” 初尘刚要抬手打,苗巧忙拉着她,“菡萏功夫高,带着对你只有好处,而且如今湘兵都被我制伏了,你叫人去把祠堂山洞的男丁叫回来,家里应该不成问题。” “我是担心成都府……”初尘欲言又止,她如今去东京也是救人,在这里不走也是枉然。权衡利弊后,瞪着菡萏,“还不赶紧去祠堂通知你大伯父?” 李菡萏欣喜若狂,“是,女儿马上就去。”说完,便飞奔出门。 “我也去。”慕容轩一声话落,也不等苗巧答应,便跟着李菡萏出了房门。 初尘走到刘玉和青玉红面前,屈身一礼,“宅子就交给你们了,这段时间让你们受惊了,等我去东京回来,定会给大伙一个交代。” “快别这么说了,都是一族的人。”青玉红连忙扶着初尘,“这荣辱本就该共享。” “是呀!风光的活了大半辈子了,就算死了我也无悔了。”刘玉说完,大笑的看着众人,“大伙说是不是?” “是啊,你安心去吧,宅子你不用担心。” “嫂子,你安心去吧。” “婶子,没事的,你去吧,我们会帮着你看着宅子。” “弟妹,你十多年不在家,我们也把宅子给保护的好好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的都是宽心话,初尘眼含泪花,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一定要保重。” 就在大家全神贯注话别时,樊司兵趁着大家不注意,溜着出了花园子,去马厩里牵了千里马,他要去东京报信,获得封赏。 * 初尘一行人启程,也是快马加鞭,李菡萏恨不得追上樊司兵,处之而后快。 在第三个落日下,李菡萏拽马停下,扬声道:“娘,汴梁的地界到了。” “嗯!”初尘也拽马停下,“避免那厮已经到了东京,我们还是乔装一下再入城。” 苗巧也拽着马停下,嬉皮笑脸道:“得亏我把菡萏带上了,你瞧瞧这一路,要是没有菡萏这火凤凰,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汴梁了?” 初尘顿时黑线至落,瞅着她,“要不要我给你奖励一下?” “最好不过了。”苗巧一脸嬉笑,“姐姐,我好多年没得到奖励了。” 初尘顿时无语,白了她一眼,“孩子面前,你别神神叨叨的,赶紧想办法进城。” 沉默半响的慕容轩看看了四周,笑了笑,“姨娘,其实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 “怎么说?”初尘闻听这话,走到慕容轩面前,“轩儿,你看到了什么?” “姨娘眼睛不好嘛?”慕容轩话刚落地,苗巧就要打,“臭小子,你姨娘眼睛不好那是因为近视眼,要是……” 不想听着废话,慕容轩连忙抬手挡着,“娘,你别打,我说的实话啊,这汴京的城门都挂白了,可见帝都宋皇驾崩了。” “什么?!怎么会了,时间还没到了。”初尘惊诧不已,她离家的时候是十五,走了三天多,这时候应该是历史上有名的烛影斧声,怎么都不会驾崩了啊?! 苗巧算算日子,一脸不解的看看初尘,“姐姐,今天二十了,好像是赵匡胤驾崩第二日,怎么就时间每到了?” 初尘一听,心下一怔,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十八,怎么就二十了?!初尘心下毛躁不安,她不会记错日子,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 初尘突然想起自己在途中休息了一夜,而且她睡眠本来不好,可那一夜她睡得很香,难道?! “我们走了多少天?”初尘问了,直直的看着四人,“快说。” “娘,我们走了五日。”李菡萏如犯错的小孩子,嘟着嘴,“我看娘休息不好,便下了迷香,让娘好好休息一下,哪知道娘身体太弱了,闻了迷香,便睡了一天一夜…。” “哎呀!你这个坏事的家伙。”初尘一声长叹,如今她去东京还有何意义? 李菡萏一脸不服气,“我也是心疼娘,再说了,到东京也没晚多少,不至于坏事吧?” 苗巧也有些不就,符合道:“就是,晚了不是更好,不用去求赵匡胤,直接找三哥拿圣旨就族人,多好啊。” 慕容轩好似知道什么,可也没多言,只是道:“姨娘,既来之则安之,都这样了,咱们还是先找到姨夫,问问情况再说。” 初尘叹气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此刻的皇城里,赵炅的亲信,将卢多逊控制,宋皇后见大势已去,可就是不承认赵炅。 赵炅的兄弟,赵光美嬉笑的看着宋皇后,“皇嫂,我可以拿出证明,让我王兄顺利登基,所以你承不承认都一样。”说完,拿着一个镜盒,放在宋皇后面前。 “这是什么?!”宋皇后因为有赵匡胤的口谕,说是要传位与四皇子,自然不会答应赵炅,就算他哗变登基,她也不回承认他的正统性。 “母后遗诏,这上面还有先帝亲笔书信的承诺。”赵光美说着,邪笑道:“皇嫂要看看吗?” 赵炅转身看着宋皇后,“如果你不想孩子皇兄的孩子,就给我跪地承认,免得连累德芳。” 宋皇后一听这话,顿时心下一紧,如果这遗诏实在真的,他们随时都可以给她喝四皇子安一个谋反的罪名,如果她承认了,他自然登基,而且他皇位得来不正,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们栽赃罪名,如此宰相也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官家,请你保住我们孤儿寡母。”宋皇后权衡利弊,跪地承认赵炅。 赵炅笑了笑,“那还请嫂嫂移居西宫,朕明日便登基。” “吾皇挖岁万岁万万岁!”宋皇后俯首在地,三呼万岁。 开宝九年十月二十一,赵炅登基,改年号为“太平兴国”,表示要成就一番新的事业。任命其弟赵廷美为开封府尹兼中书令,封齐王。 皇侄赵德昭为节度使,封郡王,赵德芳封为节度使。先帝,号庙太祖,史称宋太祖。 赵炅为了让世人信服与他,对宋太祖和赵廷美的子女厚待,均称为皇子皇女,宋太祖的三个女儿为国公主。还对帮着宋皇后的人,以及宋太祖的旧部薛居正、沈伦、卢多逊、曹彬和楚昭辅等人都加官晋爵,他们的儿孙也因此获得官位。而一些宋太祖在世时曾加以处罚或想要处罚的人,赵光义都予以赦免。还大赦天下,免税三年。 在这之前,赵炅为宋太祖大办丧事,为了让初尘免去心中的疑虑,百日之丧,用的白,全部交由初尘打理。 不但如此,甚至直接封了李青慕为穆王,赐爵位与宅院,封初尘为一品诰命夫人,只封号西郡。初尘死活不答应,这不正闹着了。 李青慕很是不解,“娘子,三哥一番好意,你怎么就是不领情了?” “你别问了,反正就是不能入士。”初尘懒得解释,直接耍赖,“我告诉你,等丧事结束,所有人给我集体回家。” 如今天下都是他的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赵匡胤算是不错的人了,尚且做不到容忍她的富可敌国,更何况赵炅这样的小人,她不放心。 “为什么啊?”李菡萏怒气扬声,“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连爹爹的话你都违逆,你还教我们礼义廉耻?什么女子德性,你这算什么?” “你……”初尘气急,正欲怒骂。那知道李青慕抬手就给了李菡萏一巴掌,“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和你娘说话的吗?” “爹……”李菡萏第一次挨打,还是她最敬爱的爹爹,看了看,鼻子一酸,眼含泪花,“爹爹就知道宠着娘,她什么都是对的,凭什么?” “丫头,不可无理。”苗巧也上前劝着,拉着李菡萏到后面花园去。慕容轩看看情况,也跟着苗巧他们去了。 苗巧到了花园子里,便叹气道:“你娘有你娘的苦衷,你别问了。” 李菡萏抽泣着,“小姨,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说着,很是委屈道:“我已经可以为我娘分担了,可怎么就这么难?” 苗巧很是了解初尘,可有些话她也不好直言,便安慰道:“你娘她就是不想让你们分担,而且最怕你们有什么事,所以才什么都自己扛着。” 看着李菡萏伤心,慕容轩很是着急,紧了紧拳头,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怎么都不知道如何劝说。 苗巧摇摇头,瞪着慕容轩,“臭小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我……”慕容轩一脸着急,他本来还算口齿伶俐,可现在这算什么。 望着慕容轩急的通红的俊脸,李菡萏忍不住笑了笑,“弟弟,你有什么好的意见直言便是,别吞吞吐吐,我现在正着急了。” “姐姐,其实你想为姨娘分担很简单。”慕容轩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柔柔一笑,“只要静静的等姨娘给你答案,你自己私下做好应对措施,各种你能想到的方法,这样……” “臭小子,你存心的是不是?”李菡萏还没等慕容轩说完,抬手指着他,“李府上下,那个不知道我厌文喜武,我要是能想到那么多,或者,我有何哥哥一半的睿智,我便不会惹我娘生气了。”说着,李菡萏换换的低下了头,委屈急了。 “姐姐……”慕容轩伸手在半空,欲要伸手安慰,却迟疑了。 苗巧悄然离去,回到初尘这边,看着二人还在吵,便笑道:“姐姐,只要姐夫没有帮赵炅登基便没什么大事。” “娘,小姨,是我……” 李雨睿正欲说话,李青慕一个眼刀丢过去,瞪着初尘,直言不讳,“我帮了,当是我气急了,再加三哥回来说圣旨一事,二爷默许的,我一气之下带着毒药去了宫里,我与二爷谈了一会,至于二爷他喝没喝毒酒,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初尘瞬间崩溃,这个混蛋,还亲自去下毒。 李青慕气的扭头,“我当初说过,说要是对你下手,就算帝王,我也会要了他的命,再说了,我当时看他很虚弱,所以没逼着他喝酒,置于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苗巧连忙安慰初尘,“如今天下不太平,唯独宋还算安宁,姐姐安心,不会有人查这事。” 初尘喘着粗气,瞪着李青慕,“你个混蛋,如今算是有了灭九族的把柄了,要是我们不从天家,我看我们真是没有安身立命之所了。” “娘啊,你别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李雨睿无奈上前劝着,如今事情都这样,他承认这事也没用,现在是要想办法怎么应对才好。 李青慕有些恼怒,“我真是不明白,没权没势的时候,你不惜一切手段想得到,如今有了,你有这不要,那不要,我真是糊涂了,这么多年夫妻,我连你三分之一都没看透。”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你不是不懂。”初尘真是无法与他细说,看来如今他是铁了心,要跟着赵炅了,那她得想下一步怎么走了。 李青慕一脸冷漠,“我懂,可是那是我三哥,为了大哥不惜与先帝争吵,为了二哥,不惜性命,为了我,那更是不惜千山万水,来营救。这样的人,就算是君王,他能差到哪里去?” 这些都是事实,也许历史只是对着他登基和败给辽做了批判,并未对他个人心性议论,也许他是个好人。可是她不得不防,至少要保住的她的四个孩子。 初尘软了心,故作小生气,“我说不过你,但是我要你先跟三哥求一个保命的圣旨,这样我才能安心。” 李青慕一听这话,心下一乐,咧嘴一笑,“娘子,还是你最好,你安心,我绝对能把这圣旨拿到。” 李雨睿松了一口气,感叹道:“总算雨过天晴了。” “哈哈……” * 东京传回好消息,李宅顿时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准备来年迎接王爷与夫人。 帝王登基第一年,初尘和李青慕不好回去,暂居东京的穆王府。 苗巧如今留在了东京,原因很简单,盗用兵符,死罪! 慕容冥拿出爵位与所有家当,消除了段素顺的疑虑,算是保住了苗巧和儿子,可却被发配到挨着黎州的部邛,那里叫恶水,与黎州这魔州一样,然人畏惧。 因为这事,苗巧觉得愧疚,决定吆喝慕容冥和离,于是带着儿子住在初尘东京的宅子里。慕容冥追妻千里,赖在府上不走,如今一家人住在东京。可苗巧赌气,不肯见慕容冥,所以住在王府。 苗巧端着茶上来,“主子,皇上微服私访,王爷出去了,你要见吗?” 初尘放下书,皱着眉头,“你还真打算回来跟着我?伺候我一辈子?” “主子,我本来就是你的仆人,前世是,今生是,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苗巧一脸不以为然,“再说了竹心如今回去了,你身边没贴心的人,我不放心,还有,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如今保护不了你自己了,所以我必须看着你。” “我懒得跟你扯。”初尘剜了她一眼,“反正慕容冥要人,我就说你自愿的,你自己看着办。” “不会来要得,我给了他和离书。”苗巧笑嘻嘻的说吧,见初尘起来,便笑道:“去见皇上?” “人家都来了,我能不去吗?”初尘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厉声道:“少欺负慕容冥,还有去给我备上碧潭飘雪,我一项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的喝茶口味。” “得了,主子。”苗巧嬉皮笑脸的说完,转身往厨房去,她的脸,瞬间变得失落,带着无尽的忧伤。 初尘也是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画房,这府邸本是原来的晋王府,如今赐给了她们,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在清楚不过了。 他最喜欢画房,他说这是他冷静的一块圣地,如今他为了巩固地位,几乎想尽了所有办法,李青慕都成了他清出异己的宝剑了,她真的很害怕,害怕的要死。 可宫中不但有一个德妃的侄女,还有一个尚药女官的女儿,她能怎么办?李氏一族不入士,可早在爷爷辈的时候,都破了,到他们这里也不算什么了。 曾祖父那一辈有几个远方的亲戚,如今不是将军,就是位列三班,看来她要好好理一理这族谱,说不定到时候就遇上了亲戚,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至于成为敌人,守望相助之时,她至少可以少顾虑一些。 “想什么了?”赵炅转身,看着初尘出神,笑了笑,“什么让你看痴了?” 初尘屈身一礼,“三……陛下,臣妇看……” “能别这么喊吗?”赵炅抬手打断初尘的话,瞅着她,“今日我微服私访,目的是散散心,你这样喊我,我难受,你也难受,你还是喊我三哥,我听着舒心。” “呵呵……”初尘爽朗一笑,“好,三哥,什么事让你如此没精打采?” 赵炅放下笔,走到款榻旁,抬手示意,“和我下一盘?” “好!”初尘点点头,对坐在他面前,“如今丧事也快结束了,你能做的都做的很好了,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赵炅叹气一声,“他留下这些个老臣,仗着开国有功,事事与我较真,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事急不来,而且三哥不是一直在栽培自己的人嘛。”初尘说着,将黑色棋子递给他,“我记得母先生在失踪前,曾说过,治国如烹小鲜,欲速则不达。这句话也许我不懂,但我想三哥肯定懂。” “丫头,你能不懂吗?”赵炅睖了她一眼,接过棋子,“别说一些惹我堵心的事。” 初尘呵呵一笑,“我懂得是商贾之道,与三哥不一样。” “得了,能在短短二十年,把自己的商业经营到各国,让国主礼待的女子,你算是这一份。”赵炅竖了大拇指,又笑道:“先帝治国十六载,带着无尽的遗憾仙逝,我要帮他完成遗愿,方能不辜负他讲这江山交于我的恩泽。” 辜负?!初尘心下有很多不解,谁叫她自己晚到了,要不然她至少可以见见赵匡胤,知道他的正正意图,如今都是由活人说了算,赵匡胤的遗愿谁知道是什么? “三哥,有些事急不得,其实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家国天下,不能争朝夕长短,不能为一城一池得失二愤怒,不然……”初尘点到即止,笑了笑,“三哥,咋们能不说这么称重的话题吗?” “好!”赵炅几乎听痴了,半响才应声。忍着笑意,拿起棋子,低声问道:“是不是不高兴我利用青慕黑暗势力?” “是的。”初尘直言不讳,“可是我们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我便没什么怨言了。” “当真?!”赵炅抬头,直直的看着初尘,“你们受辱,我却不一定,难道不是吗?” 试探吗?!初尘时刻谨记,伴君如伴虎,君前对奏,她绝对不会让他抓着把柄。 “主子,茶来了。”苗巧端着茶来,放下后,笑道:“三爷,难不成你会看着我家小姐受辱?” 初尘也放下棋子,故作气呼呼道:“合作三哥以后要过河拆桥吗?”说完,白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我不会游泳,要是淹死了,你记得给我找个地安葬便好。” “噗嗤!”赵炅瞧着她这模样,顿时忍不住笑意,“哈哈……我可是听说了,你不但善水,还很善言。”说完,看着苗巧,“你不回你的大理,整天跟着你姐姐干嘛?” “三爷,我跟着我姐姐,又不是跟着你,你着急个什么劲?”苗巧一听大理,心里极其不爽,白了赵炅一眼,气呼呼的放下茶,便走了。 赵炅嘶的一声,指着苗巧的背影,“这死丫头,脾气还真是不小,合作来跟我吵架的?” “三哥,你明知道她这次帮了你,你不说谢谢,还戳她的痛处,她能给你好脸色吗?”初尘故作怒气,扭头看着窗外,“我看三哥真是坏透了。” 赵炅不知为何,只要是逗逗她,他瞬间变愉悦了,故作惊讶,“三哥那里坏了?” 初尘不回头,“你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难道这样还不坏?” 赵炅有些迷惑,“我哪有啊?” “没有嘛?!”初尘转过头来,“你说你今天出来散心的,要舒心,然后你现在欺负我何苗巧,自己乐开怀,难道不是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痛苦之上?” “哈哈……”赵炅大笑不止,笑了半响,长吁一口气,“弟妹,今年的三十团年,我希望你盛装出席,我会给你一个惊喜。”说着,下了榻。 惊喜?!初尘不敢想,更是不敢猜测,她只希望一切顺顺利利,只要离开了东京,一切都好了。 “只希望三哥别把我吓着了。”初尘也起身,“三哥不等青慕回来?” “不用了,反正他晚上也会来宫里。”赵炅说着,放下棋子,“有时间再陪你下吧。” 初尘也放下棋子,“我送你出去。” “好!”赵炅负手身后,熟悉的向大门走去。 初尘跟着他身后,听着他说他的宏图大志,大致和历史没什么出入,嘴里挂念最多的是先帝临终所托。 王府门口,他的人到了,对着初尘行礼后,接着赵炅离开了。初尘目送赵炅的轿子远去,才回了屋子。 “官家,娘子回屋子了。”赵炅的贴身宦官,王顺回了一句,便笑道:“官家为何不将她收入宫中?”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轿撵里传来了欣赏的语气,王顺很是不解,笑道:“官家乃是帝王,天下女子都趋之若鹜,她有什么让官家如此抬举之处?” “她有才,有财,有胆识,有谋略,我若染指了她,恐怕真的会失去天下。”赵炅慵懒的说完,“回宫后,去德妃那里。” “是!” * 大年三十,初尘和李青慕盛装出席,李雨睿拉着慕容轩早早就进宫了,说大皇子和三皇子要他们一起去赏梅。李菡萏昨儿就去了宫里,住在妹妹李思雨那里,说直接等今儿结束,一起回来。 初尘一边为李青慕穿衣,一边笑道:“儿女大了,我们都没用了。” “是不是觉得寂寞了?”李青慕咧嘴一笑,“等三哥巩固了帝位,我们就离开东京,游离天下,到时候你就不孤单了。” “只希望那一天早点来到,这样我就可以退隐二线了。”初尘为他系好腰带,“不知道你能放下这王爷的身份吗?” “你觉得了?!”李青慕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了紧,“有你,就算拿江山跟我换,我都不要。” “切!”初尘白了他一眼,嘟嘴道:“那是因为目前没有人拿江山跟你换。” “主子。”苗巧喊着就进来了,一看这一幕,立刻背过身去,“你说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腻味,难道不嫌烦?” 李青慕松开初尘,怒吼道:“臭丫头,慕容冥一早就王府外了,今儿可是落大雪,你恨得下心?” “他自己愿意的,管我什么事?”苗巧不以为然,背对着二人,“时辰不早了,早些入宫,免得雪大路难行,误了时辰。” 苗巧说完就要走,初尘喊了一声,“丫头,姐姐可不希望你后悔,到时候哭泣都来不及。” “我知道。”苗巧低声回了一句,便走了。 “哎!真是倔脾气。”初尘一声叹气,李青慕拉着初尘的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完,为初尘带上一只和田白玉的簪子,“你要是再与我分开,你试试为夫还会这么轻饶你么?” “那时候我是觉得太对不起王瑾瑜,想着和你一起太幸福,他凄凉的离去,所以……” “不许再说了。”李青慕打断她的话,“我可以容忍一次,但不能容忍多次提起,所以你以后最好给我记住。” 这人都十块四十的人了,还这么嗨吃醋。初尘点点头,“知道,我以后都不说了。” “走吧!”李青慕牵着初尘出了房门,一起走过硕大的王府,初尘感叹道:“广夏三千,夜眠七尺,相公,我们当初要得只是果脯,后来是不想挨饿,在后来便是发家致富,如今我们早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哈哈……” “娘子,你今天怎么了?”李青慕一脸不解,打今儿早上起来,她就多愁善感,总是在逃避着什么,可他也说不清楚。 初尘转头看着李青慕,“我希望今夜一切平平安安,不然我会恨死自己的。” 李青慕抬手拍拍初尘的肩,“你对三哥的成见太大了,你安心,我说了,三哥不会对我们过河拆桥。” “希望如此吧!”初尘淡雅一笑,可她这半月收到的消息可是不少,以前她觉得只要对手握权力的人好,就万事大吉,可经历赵匡胤事件后,她不敢再冒险。 如今中宫中上下,初尘该打点的都打点,表面是为了德妃李*,实际也是为了自己。 如果今夜赵炅敢对他们下手,她定会遁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人说着话,到了大门口。只见慕容冥拽着苗巧,在门口大吵大闹。 “我一大早就在王府门口候着,你还想怎么样?”慕容冥一脸怒气,这可是他的地线,如今她还是不买账。 苗巧用力甩开慕容冥,“我也没叫你在这里等着啊。” “苗巧!”慕容冥怒不可遏,咬着牙,“今天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就此分道扬镳。” 苗巧?!直呼名讳,还是以前的?!苗巧有点惊讶,可更多的是怒气,她们走到今天,都是他自负导致的,她凭什么要低头,凭什么要委屈? 初尘一听这话,这慕容冥明显是在威胁,可苗巧的性格,岂是他可以威胁的。 “哈哈……”苗巧大笑了好几声,挑眉瞪着慕容冥,“姑奶奶重来都没想要留你,别说的好似我缺你了不行,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分什么道?扬什么镳?爷,你那好走,走哪,姑奶奶我不伺候。” 苗巧冷冷说完,便转身,看见了初尘,“姐,你可是听到了,是他要分道扬镳,不是我。” 慕容冥气的咬牙切齿,冷哼一声,“苗巧,你别后悔。”这边也在气头上,怒吼一声,甩袖子便走了。 “他走了,甩袖走的。” “走就走,谁稀罕啊!” 初尘斜视着苗巧,“你确定不稀罕?!” 本来还没什么,可初尘不停的问,苗巧顿时心下一紧,鼻子一酸,扑进初尘的怀里,“姐姐!” 李青慕看看天色,摇着头,“现在来不及去追慕容冥了,反正你也知道他在哪里,我们到时候去寻便是,现在还是进宫吧。” “嗯!”苗巧点点头,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三人启程,在王府附近的黑影嗖的一声,飞身离开,直接落在崇政殿,“主子,慕容冥跟苗巧闹翻了,怒气走了。” “其他人都进宫了吗?”赵炅放下笔,抬头笑问。 “都启程了,全部都来了。” 赵炅顿时喜上眉梢,起身笑道:“你下去吧。” “是!”夜幕降临,星辰冉冉升起,仿佛和世间一样的繁华。皎月初升,月光中凝着寂夜的祥和,金池的御花园里,烛火通明,园子里,五步有宫女,十步有哨位;处处严守。 西郊金池上下,女子金装优雅,男朝服威严,众人都身着华服,神采奕奕伫。 御花园外,众妃子与臣下都在此,恭候皇帝的龙辇。 一声皇帝驾临,众人跪拜三呼万岁,才得入内。 金池正殿上,铺红挂彩,正殿上摆放着雕九龙戏珠的紫檀桌、麒麟送福椅子,显得无比尊贵;中殿左右则是雕麒麟送福的楠木桌、八宝紫霓椅子;而下殿则是,五彩描金桌和月牙玉石椅子置着。桌上摆放着珍馐百味,异果佳肴和御赐琼浆,整个阁楼里琼香缭绕,氤氲瑞气四溢,好似仙境一般,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一阵妙乐响起,几个身量苗条的宫女,随着音乐起舞,整个气氛,喜庆不已。 在正殿的一旁的偏殿,这里安置着一些没有品级,不能面圣的皇亲国戚的家人。自然,初尘的家里人和德妃的家里人,也被安置在这里。 初尘正喝着御酒,欣赏着舞姿,一个小宫女来的她身边,将声音压得很低,对她道:“西郡夫人,皇上口谕,宣夫人到藏书阁见驾。” 初尘看看对面的李青慕,可这混球和李继隆聊得很欢,压根没注意她这边。可她又不好说不去,抬眼看看赵炅,他笑意满满,眼神中似乎在告诉她,他为她准备了惊喜了。 初尘对身边的李*笑道:“德妃娘娘,妾身有些不舒服,想去小解。” “那我……本宫陪你。”李*说着,正欲起身。 初尘忙拽着她,“这场面除了你的位份最高,你要是走了,很容易失礼,我让这小宫女陪着就好。” 这里婶子是一品夫人,她也是一品妃子,要是两个人都走了,是不太好。李*想着,点点头,便坐了下来,嘱咐道:“那你注意一点。” 初尘点点头,便跟着那小宫女出去了。一路上,初尘都无忧心思看什么,只是想尽快看完他给的惊喜,然后回到宴席上,完了早点回家。 其实金池便是赵炅给初尘的第一个惊喜,金明池周围九里三十步,中有仙桥,桥面三虹,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兴,谓之骆驼峰,若飞虹之状。 桥头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珍禽怪兽,船坞码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 三月,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花间粉蝶,树上黄鹂,金明池内还遍植莲藕,每逢阴雨绵绵之夜,小雨打荷叶的声音,宛如妙乐。如今还算半成品,毕竟是年初才开始建,今年将宴席设在这里,主要是让大家先睹为快。 藏书阁位于正殿北侧,距离正殿有小一里路,初尘好不容走到了藏书阁,那宫女便道:“夫人,奴婢就不进去,你且进去,等候陛下。” 初尘点点头,推门而入,宫女便反手关上了门。 藏书阁里,只有三楼亮着灯,初尘只好迈着轻柔的步子,登上三楼。 “二爷?!”初尘一看在三楼等候的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指着他道:“你不是已经?!” “是啊!我已经死了,所以见不得光,要见你一面真是比登天还难。”赵匡胤笑嘻嘻对初尘招招手,“过来坐下吧,陪我喝喝酒。” “二爷这是怎么回事?”初尘很是不解,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匡胤叹气一声,“我的几个皇子全都被那些个开国元勋同化了,他们各执一派,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监视,我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不唯一的信任落在了皇后的身上,我是我没想到,连我最爱的皇后,他也加入其中,居然做了卢多逊的后盾,四皇子的支持者,我兄弟无人支持,所以我只能看着,事事由着皇后,直到三弟来见我……” “三爷见你不是王继恩安排的吗?”初尘很是不解,这人太恐怖了,说到底,全是他一个人操控了一切。 “王继恩投靠我三弟的事,我早就知道,所以才安心的布置一切。”赵匡胤见初尘惊讶不已,笑了笑,“我要是不这么做,夺帝将是最伤国本的事了。” “哎!”初尘叹气一声,“这倒是,天下百姓好不容安生了几年,要是再内乱,真是苦不堪言啊。” 赵匡胤点点头,“当三弟来见我后,我便与他说了我想立四皇子做太子。还有意告诉他,说金贵盟约在赵普手中,四弟可以帮他。可他刚走,你儿子便出现了,他带了毒药,要杀了我,说是要阻止我下旨杀害你的族人,结果他心底善良,让我自己解决,然后就走了。” 初尘想起青慕抗了这事,看来这父子真是够爱的,这种事都能干。 赵匡胤笑了笑,“我当时已经到了无人可用之地,本想逃走,亏得你儿子出现,提醒了我。所我索性选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假死后,我猜得到,我的几个儿子都不是我三弟的对手,所以让这一切都结束,让三弟顺利登基。等他登基,我再反手,可如今他为了稳固势力,早已把我的人清理的差不多了,我想反手都来不及了。” “二爷厉害,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初尘很是佩服,笑了笑,“二爷觉得这皇宫安全吗?” 赵匡胤冷笑道:“对你,对我都不安全,如今我弟弟的势力已经巩固的差不多了,对我下杀手的时间也快到了,所以我知道他今夜要来这里与你见面,为此,我让人去拦着他的脚步,先来见了你,我要你带我离开皇宫。” “你觉得我能带你离开?”初尘很惊讶,“你假死的事,难道三爷看出来了?” “他没有看出来,可是你的女儿看出来了,我真是多次败在你们一家人的手里。”赵匡胤说着,一脸怒气,“所以你必须救我。” 初尘想了想,如果她想得是真的,那她就在此做一个了断。冲着赵匡胤笑了笑,“二爷,我想知道,你三弟对我是不是真的有意思,这话你以前说过一次,我记得,今日我再问一次。” “废话,当然是真的。”赵匡胤白了初尘一眼,“亏你这么聪明,竟然看不出我三弟对你的爱慕?” “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东京那十年,他一概常态,正日里游走在烟花柳巷,青楼名妓怀里。你回来,他瞬间变得老实,连一个女人都不碰了,最搞笑的是,他如今登基,居然不封皇后,你知道这些原因是什么吗?” “难道是因为我?”初尘问了一句,见赵匡胤点头,初尘不信,摇摇头,“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记得他酒后说过,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就被你身上独有的香味吸引了,至今不能忘怀。”赵匡胤说着,咧嘴一笑,“他仰慕你多年了。” 初尘叹气一声,看看外面的天色,“我回去了,等我想好办法了,我再来……” “弟妹,今晚便是最好的方法。”赵匡胤伸手拽着初尘,“你死在这里,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我便可以逃出升天,你也可以隐姓埋名,从此浪迹天涯。” 初尘看看赵匡胤,再看砍他拽着她的手,冷冷一笑,“作为帝王,你就该如帝王般豪迈的死去,何必再贪恋红尘,我看你怎么都不像二爷,倒像是一个……” “臭女人,果然还是认出了我。”此刻面前的人恢复了粗鲁的声音,很是熟悉。 初尘皱眉,突然想起一个人,惊呼道:“樊司兵!?” 本来只是觉得好奇,就赵炅的为人,觉得不会容忍赵匡胤活着,她本想试探完了,便走。可现在…… “臭女人,要不是你,爷爷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樊司兵一个反手,钳住初尘,“你今夜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说完,狠狠的掐住了初尘的脖子。 初尘咳嗽一声,双手抓着樊司兵,可这家伙顿时慌了,抬手捂着初尘的嘴,愤恨不已,怒骂道:“臭女人,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渐渐地,初尘双眼瞪大,反了白,眼前好似出现了已故的亲人,他们全都在向初尘招手,脑中的记忆,如走马灯一样,一闪而过,初尘双手松开了樊司兵,双腿一蹬,便闭上了双眼…… * “丫头,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多少人都会因你而死,你赶紧回去。” “师父?!”初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听到了母昭裔的声音,她疯狂的奔跑,寻找。 “丫头,快回去,快回去……” 初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她着急不已,“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要回到我的亲人身边。” 此刻,在千年后的上海市医院里,重症监护室里,“嘀嘀……”心电图声音,打破了寂静。 躺在病床上,已将二年的植物人落初尘,此刻动了动手指,旁边的护士惊恐不已,连忙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 很快电话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甜心,今天又是什么事,非要让我去医院了?” “落天赐,你妹妹有知觉了。”那护士柔声说后,“你要怎么处理,自己赶紧来,免得到时候一无所有。” “你不说是拿这个借口要见我吧。”初尘的哥哥落天赐,打趣笑了笑,“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晚上来我的别墅,我陪你好好……” “我说的是真的,你自己爱来不来。” 护士突然大声说完,挂断了电话,转身怔怔的看着床上睁开眼睛的初尘,“落……落小姐。” “我又不吃人,你鬼叫什么?”初尘觉得身体很是僵硬,怎么都动不了,可是她怎么感觉一切那么陌生,陌生的她不想留下。 护士立刻上前,按着初尘,“落小姐,你都躺了两年多了,一下起来,怕会是难受,你先躺下,我去叫医生。” “躺了两年多?!”初尘脑中记忆零零碎碎,只觉得有人再喊,一直在喊她娘子,可是这人是谁了? 初尘顺了护士的意思,靠在床头,看着护士,问道:“我家里人了?” “你哥哥马上就来,刚才给他电话,他以为我骗他了。”护士柔柔的一笑,“你哥哥就爱开玩笑。” 哥哥?!没有其他人了吗?初尘很是不解,可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点记忆都没有。“除了我哥哥,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护士如实回答,好似想起什么,“原来还有一个管家,如今死了,所以你的亲人只有你哥哥和嫂子了。” 初尘叹气一声,不管了,失忆而已,又不是死了,只要人活着,有什么不行的吗。 “落小姐,你稍等,我去叫医生。”护士笑了笑,便出了VIP病房,直奔地下室。 护士正欲开车,一辆兰博基尼的跑车,挡在她车子面前。护士立刻下车,“她醒了,但是失忆了。” “失忆?!”落天赐很是惊讶,这死丫头中了他的剧毒,居然没死,还能在医院里躺尸两年多,如今醒了,居然还失忆了,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 落天赐直接去了VIP病房,推开门一看,只见初尘深情呆滞,他故作一脸欣喜若狂,“妹妹,你总算醒了。” “你是我大哥?!”初尘带着一丝疑惑,但是脑中却浮现了另一个大哥的面孔,那个端着萝卜粥,一脸腻宠她的大哥。 初尘只觉得心下很是恶心,闭上眼,耳边又想起一个老头的呼喊,“丫头,快回去,快回去。” 落天赐一阵寒暄,问了一些问题,确定初尘真的失忆了,顿时送了一口气,这下他再也不用担心那些狗屁长老了。 为初尘办理了出院手续,直接送到了初尘自己在西郊的别墅。 初尘回到别墅,看着一些照片,夜夜恶魔连连,耳边总是响起那个老头的声音,让初尘难以入睡,这样都连着两个月了,她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千年前,北宋太平兴国三年,夏季,到处炎热,唯独李家村清凉沟,很是凉爽。 李青慕推着毫无知觉的初尘,漫步在这里的避暑山庄,笑着讲道:“娘子,已经两年多了,你睡的可是太久了。” “姐夫,我来了。”苗巧一声招呼,来到了院子里,“姐姐今天有反应了吗?” 李青慕摇摇头,叹气一声,“你千辛万苦,花了一年多,才不慕容冥给追回,如今不好好在她身边,你跑我这里来干嘛?” “我来看姐姐,再说了,真也知道我在这里。”苗巧不以为然,蹲下身子,抚摸了初尘的脸,“姐姐,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保住给姐夫找很多妾室,到时候你连位置都没有了。” “死丫头,你每次都说这些不好听的话,你姐姐才气的不醒。”李青慕说着,哽咽了话语,他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可是…… “今天天气不错,姐夫花了两年,把清凉沟打造成了你梦寐以求的避暑山庄。如今天下太平,咋们的二女都在京入士,菡萏与轩儿居然成了一对,他们如今掌管了你的生意,做得很是红火。雨辰如今当了成都府府尹……” “死丫头,不是府尹。”李青慕吼了一句,抓起地上的斧头,“你既然来了,我就去做事了。” “去吧!反正我又不会抢你老婆。”苗巧白了李青慕一眼,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晚…… 当赵炅拿着绝美的礼物来到藏书阁,欣喜若狂的推门进来,见初尘躺在地上,樊司兵正打算点书籍和书架。 赵炅怒不可遏,拔出腰间软剑,“混账东西,那里走!” “陛下,微臣没想过要逃,这不正打算自尽,不过有这么个一品夫人给我陪葬,我值了。”樊司兵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冷冷的大笑后,点燃了火。 “畜生!”赵炅一声怒骂,收起剑,抱起初尘,探了探鼻息,没气…… “初尘,你答应朕的,你答应朕的,要给朕发工资,你说过的,你不许誓言。”赵炅晃着初尘,死命的摇,听到一声微弱的咳嗽,赵炅送了一口气,再次检查一遍初尘的呼吸和脉搏。 藏书阁都是易燃物,就这么一会,火势瞬间窜起,赵炅紧了紧拳头,瞪着樊司兵,“快点救人,朕可以饶恕你九族。不要以为你死了就结束了。” 九族?!樊司兵一怔,他没想到,这一招走的如此凄惨,咬了咬牙,“陛下,这个女人已经被我掐死了,微臣可以救陛下一命,求陛下饶了微臣九族。” “她还没死。”赵炅刚才就检查了一下,确定初尘没死,已经有微弱的呼吸,脉搏都…… 赵炅见着火势越来越大,怒气瞪着樊司兵,“只要她不死,朕饶了你九族。” “好!”樊司兵淡淡一笑,望着熊熊烈火,脱下黑色斗篷,包着赵炅和初尘二人,对赵炅道:“陛下,抱紧二奶奶。” 赵炅刚想问原因,只见樊司兵包着赵炅,大吼一声,撞破三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嘎嘣。”一声脆响,樊司兵摔碎了自己的头盖骨,瞬间毙命。 赵炅起身,仔细检查了初尘,发现她没事,才扬声怒吼,“走水啦!” 该死的,都怪他自己一时兴起,支走了这附近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混蛋,混蛋。”赵炅挥拳砸在地面上,“传御医,快传御医。” 折腾了一夜,初尘虽保住了命,可是却成了活死人,叫李青慕和赵炅都不能接受。 赵炅隐瞒了初尘为何去藏书阁,只说是看大藏书阁火光,才过去,不过那个樊司兵,宣誓了初尘被报复了。 为此,所有人联名上书,要灭了樊司兵的九族,前朝,后宫,全都要为初尘报仇,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受过初尘恩惠的人。 初尘在宫中养了半年多,却一点都没好转,赵炅为此很是生气,整日里脾气暴躁。但只要脾气不好之时,他便会去金池。 初尘昏睡七个多月,今日乃是七夕盛世,所有命妇都要进宫面圣,可德妃因为贤妃去世后,不想再宫中接见,便带初尘去新建好的金池,便叫命妇们直接去金池。 德妃推着初尘,去了曾经的藏书阁,柔声道:“现在没有外人,我叫一声婶子,*好想你赶紧醒过来,至少可以教我怎么才能让陛下宠幸我,婶子……” 李*抱着初尘,抽泣半响,才抬手擦干泪水,笑了笑,“如今连贤妃姐姐也走了,宫里就剩我一个李氏妃子,我该如何与他们斗?” 李*抬手为初尘理了理发丝,笑着又道:“婶子永远都这么好看,经常有人拿梁夫人来比喻你,说什么她美得出神入化,你如今被唤作最有钱的睡夫人,可是我不喜欢她们这么说,所以才带着你单独出来。” 此刻,正好散步至这里的赵炅听到了这话,冷冷一笑,“美得出神入化?!她怎么可以在她睡着了时候,还敢美得出神入化。” “皇上,你的意思?!”王继恩淡淡一笑,“要不要老奴去为皇上准备?” “不需要,她这种女人,只需要凌辱一番即可。”赵炅冷冷说完,“就在金池的熙凌宫,她喜欢被人津津乐道,朕便让所有人对她津津乐道。” 王继恩颔首,阴阴的一笑,回道:“老奴明白了,皇上放心,以后春宫图将会多一份。” 李青慕一走就是半年多,几乎跑便了整个北宋,也没有找到治好初尘病的药,无奈回到了东京。 “四弟,算了,你也尽力了。”赵炅抬手拍拍李青慕的肩,“弟妹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李青慕淡淡一笑,“她说得对,她只想要一方净土,她不适合这些斗得死去活来的日子。” “四弟的意思?!”赵炅有些担心,可是他不能看着她躺在那里,不然他要发疯。 “……” “娘,我们回来了。”慕容轩一声呼唤,打断了苗巧的回忆。 李菡萏也拿着礼物,“娘,我娘好点了吗?” “老样子。”苗巧叹气一声,她们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法唤醒初尘。 “嘭!”一声,手工房里便传来了李青慕的哀嚎。 “爹!” “岳父大人。” 李菡萏和慕容轩惊得冲到门口,齐齐问道:“爹你怎么了?” 苗巧一脸不悦,头也不回的冷道:“他每天都要怪叫一次,目的是要唤醒你娘,说白了,就是想证明你娘还爱着他不,白痴,都多大年纪了,还整天……” 苗巧顿时怔住了,只见初尘的一脸悲伤,一颗泪水滚落了下来,苗巧惊呼道:“姐姐……姐姐落泪了!” “真的吗?!”李青慕一脸惊喜,连滚带爬的来的院子中。 李青慕喘着粗气,吞了吞口水,伸出颤抖的手,摸摸泪水划过的痕迹,喜极而泣道:“娘子,娘子,娘子,你总算有了反应了,如果你担心我,求你赶紧醒过来,娘子,我快受不了了你不言不语了,娘子,只要你醒过来,就算要去天涯海角,我也陪着你。” 初尘听着这动听的声音,忍不住的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你说话可要算数。” “啊!” 众人一声惊呼,吓得初尘颤抖一下,怒吼道:“这就是你们迎接我方式?!” 初尘醒了,东京也很快知道了,她的那些大管家也都知道了,这个女奸商又要席卷而来吗?! 初尘醒后,想起她回穿现代的两个多月,那些日子简直身不如死,最后她自行了断,才回到了这里,说起来也怪,她穿回来,便可以记起现代的事,可穿回现代,她却不记得这边任何事,要不是被折磨的不行了,她也不会走最后哪一步…… 初尘醒后,李氏被御封天下第一皇商,天下第一蜀锦,各种荣誉,连皇帝都亲自来探望了初尘,皇恩浩荡,却不载入史书,这是初尘唯一的要求;自然初尘也实现了她对赵炅的诺言,给皇帝发工资…… 如今天下太平,好多年不打仗了,初尘也完全不回大宅,和李青慕住在清凉沟的避暑宅子里,没事便和李青慕骑马去天台山,找张老道下棋聊天,在无聊就出去走走,完全不管生意和孩子们的事。 不过如今他们也很放心,完全不把生意当一回事,觉得这世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娘子,这次偷偷来到东京,不见见三哥?”李青慕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初尘一脸冷漠,立刻改口,“我们也没有那个北京时间,赶紧走吧。” 这家伙如今说话越来像她了,没事就冒一句现代语。这次来,是因为李*封了皇后,她们的女儿如今也成了帝妃,位份淑仪,本来这次要晋升为妃,可这死丫头死活不答应,只是说帮着皇后争宠,所以位份她不稀罕。 初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宋太宗的丈母娘…… 李青慕如今很怕初尘,很怕失去她,所以走一步都得跟着。逛完东京,初尘直接走遂州那边,去看了落赐福,如今他身体不是很好,刘佩也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 就在初尘去遂州之前,要遇上了刘佩大哥的孩子,那个刘厚子的孩子,女儿叫刘鹅与儿子刘美。 初尘很是纳闷,他们怎么会来东京?!还在卖唱…… 初尘跳下马,走到二人面前,刚要说话,刘鹅屈身一礼,“夫人想听什么曲?” 夫人?!初尘一怔,这孩子可是一直叫她婶娘的,怎么不认识她了?!李青慕刚要问话,初尘抬手止住,并笑道:“来一曲你唱的最好的。” 刘鹅颔首一礼,便笑着应声,抬手示意刘美奏乐。轻快的琵琶声响起,刘鹅张口唱道:“秦淮歌遍彻,八艳才名平秋色……” 初尘才听两句,便笑道:“别唱了,免得露馅了。” 刘鹅一愣,怔怔的看着初尘,“夫人有何指教?” 李青慕忍不住了,瞪着二人,怒吼道:“刘美,刘鹅,你们聊个小兔崽子,是真不认识我们了吗?” 刘鹅楞了一下,刘美低着头,“讲过婶娘,叔父。” “混账东西,老子以为你不认识老子了。”李青慕上前就给了刘美一个爆栗子,开始训诫。 初尘见刘鹅有些惊诧,拉着她低声问道:“明朝的人不能出现在北宋,这是穿越者的忌讳。” “啊!你也是……” “哈哈……”初尘大笑了几声,扔出一个令牌,“去找我儿子,他能帮你。” “多谢婶娘。”刘鹅一脸惊喜,好似中了大奖一样,兴奋的脱口而出,“lucky!” 初尘笑了笑,“等你荣华富贵之时,再来谢我。”说完,大笑的拉着李青慕走了,看来他们李氏一族还有走运一百年,至少下一代皇帝不会杀李氏一族…… “天佑我李氏。” “娘子,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你什么时候懂过我?” “我不懂你不也和你几十年了。” “哈哈……这歪理我喜欢。” “我也喜欢。” “相公,我心悦你!” “娘子,我爱你!” 从此天下少了落氏二奶奶做事,却多了一对善人夫妻,他们走到哪里,施舍到那里,好事做了一箩筐…… 坊间传言,落氏富可敌国,又有传言,落氏奸商狡诈,结仇无数。更有传言,落氏风流成性,不但夫君好多,连帝王,王爷什么男人都睡过…… 当然邛州却流传这样的话: 娶媳要取落巧娘, 孝顺公婆睦邻里; 一双巧手打天下, 富可敌国安天下。 (本书完!) 散花啊!散花啊! ------题外话------ 亲们,这书完结了,赶紧撒花,撒花…… 话说,这书是小玄子转型写种田文的第一部文,很多细节没有处理好……而且本书还是一部历史剧,很多没有驾驭好,真心那叫一个累! 感谢一路相伴的亲们,谢谢你们肯陪着小玄子,陪着初尘一路慢慢走过来,这书完结了,很多剧情都写出来,大伙要是想看谁的番外,直接告诉小玄子,等小玄子有时间了,就谢谢给大家免费看看,群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