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爹死娘嫁人 五分钟前，第三波讨债的人终于走了。 他们是走了，但杂货铺的门上也多了一个血盆大口，要隔得近了才能看明白，原来这个大口是油漆刷的——还钱！ “咯吱”伴随着牙酸的开门声，一个人影悄悄地探出了头，这是一个文弱的青年，衣着廉价破了洞的羽绒服，脸上还带着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寡黄。 青年看了看外面，确认人真的走了，这才缓缓把门又拉了过来，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继续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 今天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过年，空气中早已充满了浓浓的年味，早上一伙儿小贩来村子卖年货，村子里热闹极了。 但这所有的快乐，都与林秋无关。 林秋已经在破烂的家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了。而在一天之前，他还是市里文华师范的一名学生，今年大二。 改变他命运的是老家大伯来的电话，大伯在电话里面吼道：“小秋，快回来，你那娘跑了！跟着镇上的泥瓦匠跑的！小暖先放在我家照顾着，那个囊求的书别读了，读了也赚不了钱！造孽啊，造孽啊！” 林秋呆呆地坐了一个小时，终于动了动被寒冷冻僵的身体，他还不能死，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可怜的妹妹。 林秋出生在西南边境的一个小山村，家里经营着一个小小的杂货店，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饿死。直到五年前父亲癌症去世掏空了家底，这个家就开始走向了堕落，林秋的妈当年是镇上的一枝花，自然不甘于年纪轻轻守活寡，于是在前一天，终于跟着泥瓦匠跑了！ 林秋捏着厚厚的一摞欠条，看了看这唯一的一间小杂货铺，越发的感觉无助。最终他还是认命了，从现在开始，这书是读不成了，家里欠了那么多的外债，还有个妹妹嗷嗷待哺，干脆收拾收拾一下这个小杂货铺，至少这个杂货铺的位置还行，再怎么说，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本了。 这时候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家家都在准备春节的年货，到处都是喜气洋洋，而林秋则是打了一盆水，把黑漆漆已经布满灰尘的货架仔细地擦了又擦，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年一过完，立马就让杂货铺开张。 然而荒废了几年的木制货架已经有些腐朽，林秋用力过猛，突然将其中一块货板压塌了，林秋也跟着倒了大霉摔了个跟头。 林秋眼冒金星地站了起来，突然看见一枚小巧的满身黑色的玩意儿从木头架子中一蹦一跳滚了出来，一直到他的脚边才停了下来。林秋一边揉着头一边把这个东西捡了起来，一看才知道是一枚通体黑色的戒指。他仔细地回忆这个东西的来历，最终确定这枚戒指他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是任何一个家人的，他爸生病这几年家里面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不可能留下这个东西。 林秋用抹布擦擦上面的灰尘，然后心中一动，竟然鬼使神差地戴在了右手中指上，当他戴上那一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好，我是你的导师罗琳！”林秋被这个声音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一扭头，立刻见到后方的半空中，飘着一个半透明的——御姐！ 这个女人一身古怪的着装，年龄约莫二十五六，脸蛋白皙身材高挑，脸上带着一股事业女性的矜持和高傲，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打着赤脚，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小脚丫。 林秋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女人冷冰冰地说：“你打开了希灵S-II型戒指，根据你的综合情况，特匹配为创业型，将有十秒思考是否创建创业计划。”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罗琳说道：“是否创建？” 林秋苦笑不已，他还有的选择么，到如今为止他早已家破人亡，还有什么好犹豫了，如果真如这个罗琳所说可以创建创业计划，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林秋点点头道：“创建！” “哗！”身后的女人在空中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了，与此同时，林秋的脑海中回响起罗琳的声音——从现在开始，我将与你绑定，实时扫描开始，一小时之后结束，到时将给你制定完整创业计划。 这句话说完之后，任凭林秋怎么呼喊罗琳都再没有反应，林秋低头一看手上的戒指，愕然的发现戒指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火红色，他试着摘了几下，却发现戒指如同扎根一般。 林秋自嘲地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无论是不是幻觉，就随它去吧，他下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马上要过年了，不管怎么说，让妹妹过个好年才是最关键的。 林秋迅速打扫完这个小小的杂货铺，然后又把杂货铺后面仅剩的一小间房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最终的结果正如他所想一般，亲生的妈跟着泥瓦匠跑了，同时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也不知道女人走之前是不是良心发现，林秋最终在锅里发现了两个快馊的馒头和一碟老腊肉。 “唉，如果你真的想走，我又怎么会不让呢？”林秋眼中含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女人平日里动辄打骂，又喜欢酗酒，这个女人至少也养过自己十几年啊。 林秋把灶台烧上了火，最终咬咬牙，把女人留下的痕迹——一双皮鞋、一件外套当做了烧火的木柴，直到最后手中只留下一张很多年前拍的照片，林秋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他可以不在乎，但妹妹不行。 林秋混着眼泪把略有热气的东西吃完，最后擦擦眼睛，从这一刻起，他不能再流泪，只因他不再是孩子，而是一家之主了。 “砰砰砰！”突然，急促地敲门声响起，很快外面意识到房门没锁，随着嘎吱地开门声，林秋便看见几个人走了进来。 林秋苦笑着，原本以为闭门不见这个年就算挨过去，现在看看，这点小小的奢求都被打破了。 这伙人一共五六个，为首的膀大腰圆，头上板寸，衣着半袖手臂上还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他一边叼着烟一边大咧咧走到了林秋所在的后屋，然后环顾一圈，眼睛落在林秋脸上。 “哟，我还以为全死光了呢，你妈呢？”男人轻佻地问道，后面跟着的几个男人也跟着横眉瞪眼。 林秋皱了皱眉，这几个人他知道，据说是城里光头老刘的手下，带头的正是头号干将，叫大鸟。前几年他父亲生病问光头老六借了五千块钱的高利贷，本来打算一个月之内还上的，谁知道窟窿越来越大最终滚到了三万块钱，在那之后，每个月这几个人都会光顾林秋家讨债。按照以往的规矩，全家人紧闭大门装作没人在家，这些人闹一会儿也就走了，但今天运气实在不好，趁着林秋开门的空当，他们竟然进来了。 “跑了。”林秋淡淡地说。 “跑了？小B崽子别耍花招，信不信哥几个今天卸你一条胳膊？”大鸟很生气。 “真的跑了，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你们看什么东西值钱就拿去吧。”林秋说。 大鸟一愣，来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无数种要债的方法，比如说赌债肉偿或者说真的卸胳膊这样的少儿不宜的手段，但现在看到林秋这样赤果果，他反而愣住了。 一旁一个精瘦的突然说道：“大鸟哥，没钱也行，我看这个地皮值点钱。” 大鸟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让其中两个人把林秋看住，其余的三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良久，其中一人从破落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叠纸递给大鸟说：“大鸟哥，找到了！户口本、房产证，所有都在这了，真晦气，这半天连个大硬币都没找到，全是这些东西。” 大鸟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手掌对着林秋高高扬起，最后又慢悠悠放下来了：“算了，你小子也算倒霉，爹死娘嫁人，用你家的房产证抵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想要这些玩意儿大年初六给我整来三万块钱，不然过完年就收拾东西滚蛋，知道不？” 说完不等林秋回答，几个人便扬长而去，林秋看得仔细，瘦子本来想抄点好处的，最后却什么都没找到，临走时还撂了句“穷鬼”的狠话。 等众人走光之后，林秋直接瘫坐在地上，之前虽然悲伤，但守着这个小店还有糊口的可能性，但现在，这群人把他唯一的一点希望彻底剥夺了！ 就在这时，林秋的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个俏丽的人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此时罗琳的状态和一小时前大有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她是矜持和冷艳，那么此刻就多了一份睿智，罗琳淡淡地说：“本世界扫描完毕，是否接受第一步创业计划！” 林秋精神大振，他一度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但此时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林秋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对着这位冷艳的御姐道：“那个啥，能赚多少钱？” 第2章 男人菜鸡被人欺 罗琳没有回答林秋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根据你的情况，衣食住行四个传统行当，只能挑最基本的做起。” 林秋看看破败的杂货铺，苦笑着说：“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继续开这个杂货铺吧？你觉得这样再七年之内能凑齐三万块钱么？” 罗琳冷冰冰道：“创业要有创业之本，若无根源靠投机取巧，始终是空中云水中萍没有根基，不如从实业做起。七天时间，应该堪堪够了。” “同学，我不会告诉你我现在连进货的大子儿都没一个，你说说吧，我们做什么？”林秋说。 罗琳说：“不需要成本。” 林秋说：“帮人杀猪？” 罗琳淡淡地说：“写春联！” 林秋道：“啥！？” 林秋是自家事自家知，他虽然度过十来年的书，也写得一手好字，但这技艺仅仅局限在钢笔字上面，这个年头，有几个大学生会握毛笔的，更何况是做写春联这种技术活！ 然而当他话应刚落，脑海中就是突然一痛，一股莫名且庞大的气息开始迅速涌进林秋的脑中，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长，仅仅十秒钟不到，林秋就震惊的发现，他似乎掌握了一个全所未有的技能——书法！ “这个是？”林秋眼中满是震惊，他越琢磨这些陌生的信息心中的震撼越大，这极短的时间之内，他似乎有以后对书法无师自通的感觉！ “历代数十种大成书法。”漂浮在空中的罗琳淡淡地说：“方法交给你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祝你好运，少年。” 罗琳消失了，林秋的震撼并未平息，他随手从脚边捡起一根小木棍，这轻轻一握林秋就是一惊，古人握笔讲究指实、掌虚、掌竖、腕平、管直，林秋看看自己的右手，竟然占据了一切的要素！ 林秋心中一动自然而然的进入了那种忘我的境界，随后气定神闲，沾着地上的一滩水，一气呵成写下四个大字“开业大吉！” 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出来，林秋反复端详刚才自己写下的四个字，越看越是欣喜，虽说是用木棍和水写的，但行书所包含的那种淡雅飘逸、灵动生机已经切切实实的表现出来。林秋根据所得的记忆从专业的角度反复评鉴，最终冷吸一口凉气，他这四个字的水平——似乎已经超越了某些书法协会的那些人！ 有了这样高超的技艺之后，林秋终于有了一点点的自信，看来在七天之内赚到三万块钱，也不是不能够啊。 林秋抓紧时间，先去了一趟大伯家。大伯家在村子的东头，父亲病重之后家里应接不暇，林秋的母亲天生讨厌女儿，要不是大伯的照顾小暖可能就要沦落街头了，这次林秋过去，一方面是借点创业启动资金，另外一方面是看看自己的妹妹。 林秋站在大伯的铁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顿时传来阵阵狗叫，还有一个女人的骂声：“家里没有人，要钱别找我家，我家一分钱都没有，他们早就断了兄弟关系了！” 这个声音林秋很熟悉，正是大伯的媳妇，大伯一辈子都是老好人，但娶了一个厉害媳妇儿，什么事情都听大娘的。前几年一年林秋家欠下债就撺掇着大伯和林秋家断绝关系唯恐沾上什么债务。好在大伯虽然凡事都忍让，唯独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去年林秋上学欠了五百块钱的学费，还是大伯偷偷地凑的。 “大娘，是我，我是小秋。”林秋很讨厌这个女人，但必要的礼貌还是得有。 屋子里面的声音静了静，然后又开始骂狗，紧接着林秋就听见有人开门，然后眼前一花，一个身影已经扑到了林秋的怀里。 “哥哥，我想你！”怀中的人哇一声哭了，这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上身穿着很久没洗的破烂毛线衣，下身穿一条单裤，头发乱糟糟地扎了一个小辫子，小脸虽然脏兮兮的没能彻底淹没漂亮的一双大眼睛。 林秋心如刀割，眼眶发酸，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妹妹了，没想到再次见到的时候，妹妹是这样的样子。 林秋忍着眼泪说：“小暖乖哈，哥哥也想你，在大伯家好不好呀？” 小暖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只是掉眼泪，倒是门背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地声音：“哟，果然上了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不知道感谢，到先问起有没有受委屈了！” 一边说着话，门里面走出来一个高个子极瘦像是麻杆的女人，女人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的林秋，突然换了个样子说：“小秋，不是大娘说你，这种女生是养不家的，你看看你妈那个样子，估计养大了也会跑，我跟你说，这丫头在我家比猪还能吃，一顿吃我一个鸡蛋！反正以后也是赔钱货，还不如趁早......” “你少说两句。”门里又出来一个男人，个子不高老实憨厚，女人瞪了男人一眼，骂了句极其难听的话，男人当做没听见，女人一跺脚骂着娘进了门，然后“咚”一声把门给关了。 男人搓着手说：“小秋你别生气哈，你大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就这样，其实她这人没有坏心的，小暖你放在我家就行。不过我看你那书也别读了，你妈跑了，家里不能缺人啊。” 林秋把发着抖的小暖抱在怀里，笑笑说：“大伯，我决定不读书了，反正现在大学生也不值钱，我打算把小暖也带走，您放心吧，我是一大小伙子，养活妹妹没什么问题。” 大伯叹了口气说：“也行，不过有难处和大伯说啊，大伯能帮的一定帮，不过你大娘就......” 林秋笑笑：“大伯，我决定带小暖去镇上闯闯，看能不能找点事情做，您可以借我五十块钱吗？” “吧嗒！”门突然又开了，女人不知道从什么角落跳了出来，掏出两张十块钱的放在林秋的手中说：“来！拿着！大娘家也没钱啊，这二十块钱是大娘给你的，看在亲戚的份上不用你还了！死鬼你还站在那干嘛，家里还要不要过年了，猪草还没打，你要不过我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去！” 大伯朝着林秋露了个歉意的表情，倒是林秋不介意地说道：“没事，您快回去吧，二十块也够了。” 身怀二十块钱的“巨款”，林秋先带着小暖回了家。他先烧了一锅热水帮小暖洗了个澡，又找了些旧衣服给小暖穿上，望着小暖干干净净如小公主的样子，林秋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二十块钱是林秋翻盘唯一的希望，林秋小心翼翼地计划着，最后还是花了整整十五块钱才凑齐一支毛笔、一瓶墨汁以及五六张对联用的红纸。最后林秋又花了四块钱买了一张去镇上的车票。 捏着一块钱大硬币的那一瞬间，林秋知道——他再没有退路了！ 第3章 第一桶金 林秋去到镇上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要放在平日集市都快散乐，好在今天是大年二十八，置办年货的人熙熙攘攘，集市会一直持续到天黑。 林秋一手拉着小暖一手抱着他的家什走进了集市，过年的年味比林秋想象的还要浓，将近半公里的集市从头到尾都是人。 这种赶集的体验林秋已经很久没有了，他上一次来是一年前，为的是给卧病在床的林父买一只烧鸡。 林秋从头转了一圈根本找不到合适落脚的地方。卖年货的摊位十分紧俏，黄金位置都被一些商家头天晚上连夜占据了，到下午别说是黄金摊位，连普通摊位都一摊难求。最后林秋没有办法，哪怕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在集市的末尾出摊。 由于林秋出摊是临时起意，所以出摊必备的遮阳伞、摊位木板等等什么都不具备，林秋最后咬咬牙，干脆用一张大的红纸在下面铺地，然后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里面。 林秋隔壁是一家卖门神贴画的，老板看到林秋这一番莫名其妙地布置，终于忍不住问：“小兄弟，你这是卖什么东西的啊？” 林秋擦擦额头的汗说：“写春联。” 老板摇摇头说：“呵！小兄弟，现在这个年代谁也愿意花钱写春联啊，喏，你看看我这摊子，人家来买的都是厂家做好的对联门神，有经济又实惠。” 林秋笑笑也不搭话，只是将两张长条红纸摊开，小暖很懂事的帮林秋压着纸，林秋没有砚台盛墨，只能直接将毛笔伸进墨盒沾墨。当林秋做完这一切工作之后，这个微型小摊周围终于围了三四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其中一个道：“这是在干嘛呢？” 另外一个道：“好像是写春联！” 第一个说：“多新鲜，现在谁还花钱买写的春联啊。” 最后一个说：“关键是这小伙子看上去也才二十岁不到，毛都没长齐就敢当街卖字，这不是搞笑么？” 然而这一切林秋都注定听不到了，林秋眼观鼻鼻观心，右手执笔的瞬间已然进入了那种忘我的境界。万事开头难，尤其是做生意，这第一副对联作为他的招牌，如果成了，后面自然顺风顺水，要是砸了，林秋再无翻身之日！ 林秋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做下决定，作为招牌，自然要选择端正祥和的字体——楷体！楷书是初学者最基本的书写方式，就是因为基本反而最难，千年来最著名的书法大家如怀素、米芾无一不是楷书的高手。当然，现在书法协会动辄“丑书”的那些“书法家”不在上述的行列。总之，楷书二字看似简单，实则最难，就是因为它的基础、端庄，反而让人人都能评论一二，如果你写的时候略微出现一点失误，立马就会在吃瓜群众的眼中无限放大。 林秋深吸一口气，终于在右手边写下上联——上联：岁通盛世家家富！ 上联一出，旁边的三四个人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其中卖门神的小贩脱口而出道：“好字！” 殊不知这一声好字就是最好的招牌，在短短的几秒钟就吸引了五六个人前来围观。 林秋手中不停，小暖赶紧取出下联，帮忙右手压好，林秋保持着跪地的高难度姿势继续写道——人遇年华个个欢！ “好！”围观众人忍不住喊道。 待林秋把横批：皆大欢喜写完之后，场边已经一片喧嚣。 之前一连串的质疑已经彻底消失，旁边的一个老头原本在场边选购印刷的对联呢，结果一看见林秋手写的就放下了。 老头挤到了人群的前面，前前后后反复端详了半天，这才叹了口气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小伙子，你是几岁开始练字的，这种水平的楷书，恐怕没有二十年是出不了的吧？” 老头这么一说，旁边的好事者就笑了：“老头你别乱说，虽然这字是好字，但不至于那么邪乎吧？” 老头又叹了口气说：“不瞒你们说，我是咱们县上书法协会的，退休了也喜欢写写画画，这个小伙子的这个水平，恐怕书法协会的大部分人都要高！” 林秋淡淡地听着老头卖力的解释，脸上无波无澜，做生意这事情林秋多少还是懂一些的，你说一百句远远不如你的客人帮你夸一句。 老头唾沫子喷着众人满脸，越看越激动说：“楷体这种字体，写起来极难。运笔讲究笔划平正，结体整齐，工妙于点画，神韵于结体。平正而不呆，齐整而不拘。古人说，“楷法欲如快马入阵“，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要的是严整飘扬、犀利飞动。你们再看看小伙子写的，我刚才所说的所有的要素无一不包括，要真的说其中的问题，恐怕是纸张和毛笔质量不好，导致字体有轻微的变形。” 林栎继续装逼，他现在需要淡定，如果现在自己贸然说话难保让别人觉得是自卖自夸，这样推销的效果就差太多了。林秋对老头所讲极为的满意，老头把他夸得越高，呆会儿要钱的底气就越足，毕竟现在的第一要义是填饱肚子。 终于，五分钟后，在林秋的摊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的时候，一个手里提溜着半捆大葱的中年人问：“你这个对联多少钱一副？” 林秋眼泪都下来了，心说兄弟你终于问出这个世界性的问题了。林秋脸上带着笑，一字一顿地说：“十块！” 中年人把大葱放在地上就去掏钱包，一边掏一边说：“给我来三副！” 林秋眼珠子一转说：“我的意思是，十块半联！” 中年人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没事，来三副！我儿子今年高考，给写个兆头好的！” “好嘞！”林秋微微一笑，按照他的要求，又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写了三副不一样的对联。当沉甸甸的六十块钱放在林秋手上的时候，林秋差点激动的晕过去。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有了一个人的开头，围观的群众中又有那么五六个按耐不住纷纷买了对联。中国人说到底还是对传统文化比较看重，现代人之所以愿意选择印刷的春联主要是图个方便。 林栎当街书写的方式自然解决了千百年来请先生写春联的尴尬，而印刷的春联至少要三十块钱一副，林秋的比那个还便宜十块钱，别人自然没有不买的道理。当然，说一千道一万，林秋的生意火爆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自身底子好，获得了书法大家的能力之后，林秋自信写出来的字不属于任何一个书法大家！ 短短的半个小时，林秋摊位上的红纸已经完全售罄。林秋让旁边的老板帮忙看着他摊，又趁机去买了七八刀的红纸，林秋略微地数了数口袋里面的钱，发现赫然有将近五百块钱之多，他干脆咬咬牙，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瓶掺杂着金粉的墨水。这种墨水用在春节简直再好不过，闪闪发光的金色很容易将春联的逼格提升不止一星半点。 林秋回到原摊位又呆了两个小时，最后随着天色彻底暗下来，林秋这才收工。 林秋把怀里的小暖摇醒，小暖揉揉眼睛一脸茫然，林秋鼻子发酸，轻声说：“小暖肚子饿吗？” 小暖摇摇头，小声地说：“饿，但哥哥赚钱要紧。” 林秋宠溺地摸摸小暖的头，豪气万丈说：“走，哥哥请你吃大餐去！” 说是大餐，其实不过是路边摊。林秋带着小暖去吃了两碗牛肉面，吃饱喝足，回家的车已经没了，林秋走到镇子边上开了一间三十块钱的旅店，算是暂时的容身之所。把小暖哄入睡，林秋这才有时间数数这一天的收获，他把一摞钱拿出来反反复复数了三遍，扣除住宿吃饭买墨水等等的支出，他的利润是——980元！ 看到这样一个结果，林秋既欣慰又无奈，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生意，一个月就能挣够三万块，但问题今天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买春联的就是集中在这两天。大年三十一过就再也没人买了，这样算下来，三万块的目标，简直遥不可及啊。 林秋躺在床上反复思量，心中渐渐的有了底“既然有了那么厉害的技能，如果单靠摆摊写春联，那未免太过于大材小用了，我现在的水平不比现在的那些大师差，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镇子里就那么些人，我明天就算是写吐血也赚不了几个钱，看来要靠格调来挣钱才行！” “看来你也是有点脑子的！”林秋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罗琳。罗琳紧接着说道：“明天下午三点，西京市某个店家开业，到时候会现场征集优秀的书法作品，奖金还成。” 林秋一愣，狂喜问道：“哪一家店家开业？” 罗琳哼了一声说：“我是你的导师，不是你的保姆！” 第4章 馆阁体和来者不善的中年大叔 夜已经深了，小暖紧蹙着眉头，身体蜷缩成一小团，远处看去就像一只小野猫。林栎知道这是她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帮小暖重新盖好被子，林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去一趟。 罗琳方才提到了西京市，还提到了书法大赛，最关键是有奖金，这样的一个活动不应该是籍籍无名的。林秋本打算用手机查一查，结果打开手机才发现这个老人机已经停机了。 林秋蹑手蹑脚地出去，在楼下一个破旧的小网吧开了个机子，然后在搜索引擎框输入——西京市、春节活动、书法大赛等字眼。 电脑吱吱呀呀响了半天，在屏幕显示的第一行就显示了他想要的信息。 林秋点进去，只见里面白字黑字写着：2016年大年29号，“如意轩”联合西京市书法协会值此新年之际举行书法大赛，一等奖奖金为一万元整，二等奖奖金...... 林秋眼睛一亮，这真是久旱逢甘霖，瞌睡遇到枕头啊，林秋看了报名的限制，发现没有任何限制，只要你是个人，有能力当场挥毫就行，看了这些条件林秋心思已经活络开了，有个罗琳这个惊天外挂之后，他想不到失败的理由。 不过很快林秋就笑不出来了，原来他打开的第一个网页看到的内容并不是消息始发地，而是一个网友转载过来的，在这名网友发布了这个帖子之后，下面就炸窝了。 老好人：切，这活动已经举办三年了，哪一年前三名不是书协那些人？这就是变着花样捞钱的手段！ VC咔咔：顶上楼，我就在如意轩旁边的衣服店打杂，这些事情门儿清，内定无疑！ 七七：书协本身就占了参赛选手的一大半，评委又基本全是书协的人，我不说，你们自己体会。 林秋鼠标上移，百度了那几个评委一番，结果不出林秋的所料，这几个评委果然都是书协的人，林秋感觉头大了起来，看来这一等奖，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林秋所在的小镇离西京市非常的近，坐车也不过一个钟头。林秋从网吧回到旅店之后脸也没洗就这样凑合了一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秋就早早起来准备赶第一班的早车。 小暖早上醒的非常早，几乎林秋刚醒她就跟着醒了过来，林秋满心都是愧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这个时候应该躲在妈妈的怀中酣睡，然后做着拿压岁钱穿新衣服的美梦，但小暖只能陪他颠沛流离。而且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一旦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林秋给小暖买了个煎饼果子拿着吃，自己则买了一截所谓的吐司，其实说白了就是白的面包片，问超市老板要了半杯热水就这面包吃下去之后，林秋这才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 当林秋带着小暖踏上前往西京市的头班车的时候，林秋就知道，这一次，要么赚够三万风光回来赎回房契，要么就一去不复返和小暖浪迹天涯，但这一步，是林秋不想看见的。 西京市是很多朝的古都，所以这个城市从骨子里就有一种傲气，而这种傲气更多的体现在对于传统文化的传承上，比如说这个城市的人喜欢过年对春联，元宵节赏花灯，到中秋节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家本地月饼公司牵头弄个什么劳什子的中秋赏月诗会。所以过年前举办个书法大赛，也算能够说得过去。 林秋和小暖到的时间还很早，大赛本来是中午十二点进行，一共持续两个小时。林秋自然不会白白浪费一上午的时间，他直接打听了一下早市的地方，朝着那个地方就赶了过去。 昨天的毛笔和墨水还能用，只是红纸不够了，林秋又去买了一刀红纸，由于今天林秋来的比较早，终于抢到了一个比较体面的位置，关键是这个位置还有水泥台，类似于农贸市场那种结构，这意味着林秋再写对联就不用跪地高难度伤腰椎外加拉伤肾，这可乐坏了林秋。 林秋把一应物品准备齐全，想了想，干脆咬咬牙拿过一张红纸写道——承接各种字体的春联，一副一百元！ 这一番贸然的涨价自然不是林秋自己找死，这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昨天他在镇上生意奇好，但即便他从早写到晚也难挣大钱，原因就在于写春联这东西是个技术活，饶是林秋外挂附体一气呵成也要小半天的时间。林秋昨晚的时候反复思索过，他的优势在于书法技艺大成，只要粗懂书法的人就能看出他的水平，所以与其走二十块钱的低价群众路线，还不如注重精品，这样挣得多，也不会太累。 林秋将价格制定完之后，干脆顺势分别用隶书、行书、楷书写了三副对联权当展示之作，做完这一切之后，林秋干脆老神自在坐等客人上钩。 然而，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之后，林秋都没有迎来首日的开张。 倒也不是说没有人驻足的，期间有几个小年轻嘻嘻哈哈地对着林秋的书法评价了一番，其中一个刚准备说买一副回去装逼，结果看到价格后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年头，直骂林秋是奸商坑人。 “小伙子，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你得吆喝，而且你定的价格太高了，快改改吧，现在哪还有人愿意花那么多的钱买一副对联啊。”旁边卖炮仗慈眉善目的大妈说道。 林秋心说也是，于是点点头，站在摊前半天，他却一个字都吼不出来，就在这时，坐在后面小板凳上的小暖奶声奶气地说：“哥哥，要不我帮你吆喝吧？” 林秋一愣，小暖却很认真地说：“爸爸说过，要帮哥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以前跟着爸爸卖过菜。” 小暖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但她的个子太矮了，站在摊位后面只能看见个小脑袋。林秋干脆把她抱到了摊位上面，小暖对着林秋笑笑，然后清脆地喊道：“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呀，要买对联的都来看看啦！” 林秋本来不报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小暖这小萝莉干净透彻的声音一出，立马就吸引了一众不明真相的群众前来围观。 林秋手心里已经满是汗珠，他听到周围的人在纷纷议论，更有甚者问林秋是不是价格上多写了一个零。 终于，在小暖嗓子都快哑的时候，一个站了足足十分钟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这些对联真是你写的？” 小暖挺着胸脯说：“当然是我哥哥写的，我哥哥写的字可棒了！” 中年人不接话，林秋点点头淡淡地说：“是我写的。” 中年人突然说：“我要你现写的，可以吧？” 林秋不说话，只是以询问的眼光看着中年人。中年人漫不经心地说：“我家里有人在念书，你就写个劝勉的联子吧。” 林秋右手执笔，在新买的砚台里沾了沾墨水，中年人眼睛一亮，又说道：“你就用这种工具写字？算了算了，你说你什么字体都会？” “嗯？”林秋不接话，但感觉来者不善，这个中年人似乎对自己有颇大的成见。 “那就用馆阁体写吧！”中年人淡淡地说。 林秋一震，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关于馆阁体的所有知识，馆阁体是明永乐大学士沈度所创，讲究的是黑、密、方、紧，虽方正光洁但拘谨刻板。它强调楷书的共性，即规范、美观、整洁、大方，并不强调如今所谓的个性。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种字体现如今的书法家大多不愿意去学习，都感觉馆阁体是思想僵化的产物，甚至有些人闻所未闻，这样的一个小众字体被中年人信手捏来，可见这个人也并不简单。 但——这并没有什么鸟用，在那个强的不敢置信的外挂系统的碾压下，别说是馆阁体。就算是火星语林秋也能写出兰亭序的感觉！ 第5章 大赛开始 中年人面色怪异，以为他不会，于是叹了口气说：“那就再退一步，你写个颜体的对联吧。” 林秋摇摇头说：“不用，我说了什么字体都能写，自然不是白白骗钱的。” 中年人一愣，林秋已然下笔，只见上联是：养天地正气，下联是法古今完人！ 这幅对联不同于林秋之前所写的任何一副，既然是馆阁体，是明朝科举制度的产物，那自然就应该字如其人，应该是规规矩矩但又官气十足！林秋写这副对联的时候下笔硬而不僵，表情肃而不惧，速度缓而不堕，对联写完，十个大字上竟比起馆阁体来少了些拘泥，而多了些浩然官威！ 林秋擦擦额头的汗珠，这样全身心投入的创作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这一切做完之后林秋再看旁边的中年人，却见中年人已经呆立了半天，面色已经赤红！ 林秋心说该不会是对联要价太高中年人下不了台吧，要不再给他打个八折权当是开张也无所谓了，正这么想着，中年人突然吭哧吭哧喘了几声粗气，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不不不，不可能！” 中年人一步向前，然后死盯着林秋说：“你的老师是谁？丁老？不对，你这种风格不太像丁老！” 林秋摇摇头，淡淡地说：“家里贫困，自学成才。” 周围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林秋眼皮子一跳，他已经看见有人开始做掏钱包的动作了，他决定趁机把这个口子撕开。 林秋默默地朝着小暖使了个眼色，然后背着手做了个点钞的姿势，最后用食指点点中年人。小暖从小和林秋一起长大，对这些简单的小动作了如指掌，一看林秋示意心中顿时明了，于是脆生生地说：“叔叔，我哥哥写的字写好了，您不会不给钱吧，请您结一下款谢谢！” 林秋笑着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不要当真哈，不过您把钱给一下吧，我们兄妹指望着您这话吃中饭呢。” 中年人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指了指台面上林秋之前写的书法作品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自报家门我也没有道理，毕竟这行也有忌讳，我给你一千块钱，就买你一副对联，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小条件！” 林秋一皱眉头，小暖哼了一声说：“大叔你这样不好，我们不做违法的事情！” 中年人尴尬地笑笑说：“不违法不违法，其实说起来对你只有好处，话说，你听说过书法大赛么？” 林秋一愣，中年人解释道：“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在如意轩举办的那个大赛！” 林秋心里一动，但表面还是一副淡定地说：“怎么呢？” 中年人说：“我希望你去参赛，你这样的作品，是可以靠着实力堂堂正正的拿名次的！” 这话的深层次含义就太多了，林秋不敢贸然的接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答应，反正他中午本来就要过去，也算是顺水推舟了。 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把那副对联叠好揣在怀里，犹豫了一下干脆把手里的一捆大葱给扔地上直接不要了，关键人家找的理由还让林秋心服口服——这样完美的作品，和大葱在一起就是耻辱！ 当然，林秋不忘在中年人临走的时候问了一下名号，结果中年人直接摆摆手说你去参加大赛就知道了，中年人这才颇有隐士风范的立场。 大叔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影响却是深远的，由于一千块钱这样死高死高的价格衬托，围观的几个懂货的人终于纷纷出手，之后再配合小暖的超萌萝莉音的广告，林秋的生意竟然瞬间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不过林秋压根没打算多呆，林秋一看时间将近十点了，赶紧收摊，临走时不忘送了卖炮仗的大姐一副对联，这才和小暖两人屁颠屁颠地去觅食。 林秋数了数一上午三个小时左右的收入，一看嘴巴子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这短短的三个小时林秋赫然赚到了2800元！也就是说除了中年人之外还有十二个人找他写春联！ 林秋这辈子还没做过比这来钱还快的事情呢，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一点钱在三万块钱的债务面前还是不够看。书法大赛！林秋心里默念了一遍，这才是至关重要的翻盘点！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林秋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乘车来到这个所谓的“如意轩”，到了如意轩之后林秋才知道，难怪人家有底气一年拿出好几万搞赞助举办这个劳什子的活动。 如意轩坐落在西京市的学府路的顶级商务中心，背靠的是西京大学，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意味着死贵死贵的房租。林秋本以为如意轩不过是销售寻常笔墨纸砚的，谁知道进之后才晓得人家已经把文房四宝做成了一种文化！ 比如说林秋看见玻璃展示柜里有一支貌不惊人的毛笔，林秋一看价格——五千！ 在比如平日里练毛笔字所用的元书纸，在淘宝那是论斤卖，基本上一斤几块钱，说难听点这价格贱的连草纸都不如。但人家如意轩呢——人家是论张卖！而且一张两块钱！可千万别看不起这个店里面价格最低的东西，元书纸这玩意儿，初学者一天用个十张八张跟闹着玩似的，蚁多也咬死象啊！ 林秋一边看着一边离柜台远一些，这东西随便弄坏一个都不是他能够赔得起的，在前台处林秋报了名，然后因为场地的限制，所有的参赛者都在五十米外的广场现场比赛。 林秋和小暖赶到比赛现场的时候十二点已经到了，一个秃头老大哥正在台上唾沫横飞的坐着开始的讲话，林秋一看好位子都没了，只能找了个最边上的位子站着。 这一次比赛应该是得到了官方的支持，比赛场地不仅搭了展示板，甚至连笔墨纸砚外加书写的桌子都一应俱全，但毫无疑问所有的东西上面都打上了如意轩的殿名LOGO。 最后随着某人的一声开始，靓丽的主持人说道：“请各位拿起桌子上的题目卡，里面有详细的题目，第一轮比赛我们限定时间为十分钟，谢谢！” 林秋这才发现在桌子的角落放着一个小巧的信封，拆开之后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即兴创作，有个性、内容佳、字体美的人加分。 林秋暗骂果然是暗箱操作，哪有这样古怪的题目，什么狗屁的有个性，分明就是为了某些丑书找台阶下！这题目的深层次意思不就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唉，看来这书法场和名利场都一样，这个奖金不好拿啊。”林秋叹了口气。 旁边的小暖拉拉林秋的衣摆说道：“哥哥加油，小暖相信哥哥是最棒的！” 林秋点点头，却在这时，他看见主席台的评委席上，似乎有个熟悉的人...... 第6章 我们俩加起来都没您大 林秋揉揉眼睛再一看，发现果然没错，这个人他不但认识，还从人家手里搞走了一千块钱，这不是那个中年男人又是谁！ 林秋又惊又喜，他对于这种颇具黑色规则的比赛心里没什么底，但现在不一样了，至少在投票和点评上，中年人会站在他这边，无形中就把他的劣势扳平了。 比赛的这些条条框框一确定，林秋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笔墨纸砚上面，古代没有瓶装现成磨只能使用块状的墨，使用的时候需要在砚台里面掺水慢慢的研磨，这玩意儿看上去又古典又自然，但现代使用者说实话很少有这东西的，没其他原因，就是出力不讨好。 用现成的墨汁多好，浓度品质卫生等方面都有保障，最关键是物美价廉。别看这一次如意轩为所有的书写者都免费提供了在它店里卖的很贵的工具，实际说上来，成本都不到一百，外加这次比赛的人不过二三十个，真正的成本不高，但势必能在书法圈子里留下极好的名声。 林秋这还是第一次使用这些正常货，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激动的，小暖默默地帮林秋把墨汁倒在小碟子里，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身后发呆。 比赛时间很尴尬，仅仅十分钟不到，这样的一个时间对于书法创作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年名震天下的《祭侄文稿》就是颜真卿在极度悲痛之下感情流露瞬息而成的！就俩字，牛逼！ 林秋捏着毛笔半天不动，就为了酝酿情绪。十分钟时间过了大半，林秋的左左右右已经有人写好静待评定了，这些人一看周围的这个年轻人还一字没写，有人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慢慢地鄙夷。 “大过年的来骗钱，年轻人学点什么不好学骗人，真是有辱斯文！” 林秋前方的一个五十来岁穿着唐装的老头说道，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连连摇头，有一种世风日下的感觉。 老头旁边的一个胖子也搁下了笔笑着说：“刘老师说的对，这种小子一看就是来滥竽充数的，结果没想到要当面笔试，于是露馅了！” 随着众人的议论，主持人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她袅袅婷婷走到林秋的身边，轻声喊道：“先生，先生？” 林秋置若罔闻。 主持人微微皱眉，胖子满脸红光地笑着说：“别理他，这小子大概是吓傻了，哈哈哈。” 主持人还要再喊，一旁地小暖突然气呼呼地说：“漂亮姐姐，你能让他们别说话么，哥哥正在思考呢，不能受到打扰！” 女人一愣，忽然发现林秋后面的可爱娃娃，听到小暖这么说她心里有了点底，也不知是真的听了小暖的话还是纯粹讨厌这群叽叽喳喳的人，淡淡地说：“比赛期间禁止交头接耳，再有说话者取消比赛资格！” 胖子和老头脸涨得通红，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主持人摸摸小暖的头，小声地说：“时间只有一分钟了，你得让你哥哥快点了咯，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胖子和老头相视一笑，眼中嘲讽之色更浓。 却在这时，林秋眼睛一张，眼中已经是一片凄凉。林秋再不犹豫，毅然选择了长锋羊毫，长锋羊毫笔柔软且长，对于初学者来说按下去就很难弹起来，极为难以掌握，但对于林秋来说，再没有这支笔所能体会他心情的了！ 林秋端正而站，右手握笔，手悬于案，眼睛盯住洁白的元草纸，终于，他落笔了！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噪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极致的狂草，没有华丽的技艺，没有多余的修饰，没有复杂的排版修饰，没有严谨的印章点缀，林秋用一手不知出自何人，兴于何人的独特草书字体，将上下两阙《声声慢》的词写满，落笔的瞬间，林秋两股战战手指抖动，而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 故园无此声！从小镇出来踏上西京路的那一刻，那个破败的小村庄，恰似狗窝一般的杂货店便成了故园，即便那里没有可口的美食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但林秋就是深深的眷念！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承载他和父亲甚至那个离他而去的母亲最后一点点的回忆！ 但是，他走了！ 主持人小姐加上胖子和老头已经彻底地愣住了，林秋的狂草和怀素的狂草略有不同，如果说怀素的是洒脱、是看破、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那么林秋的就是在红尘中翻滚的芸芸众生的生活，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对命运的无奈发声！ 书法是有灵魂的，至少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林秋周围的这三人都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 “时间到！”主持人终于从震惊中恢复常态，然后喊出这三个字。 老头脸色极度难看，自古文人相轻，他实在不愿承认这个年纪几乎可以做他孙子的后辈在书法的境界上如此之高。 老头哆哆嗦嗦半天，说出一句：“雕虫小技......”只不过这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众人停笔，陆续有穿着旗袍的软妹子上来将纸张拍照作为存根，为防止有人继续写，还有专门的人四处张望作为监督。 林秋拉着小暖的手在案桌前站着，穿旗袍的妹子走到这里刚准备拍照，老头突然喊道：“我要举报！” 旗袍妹子一愣，就见老头洋洋得意地指着林秋说：“我记得比赛规则不是说只允许一个人参赛不允许其他人帮助么，你看，他还带了帮手！” 林秋脸色怪异起来，小暖突然挣脱林秋的手跑到老头面前做了个鬼脸说：“小暖今年才六岁，老爷爷你以大欺小，羞羞羞！” 林秋淡淡地说：“小暖别乱说话，咱们俩的年龄加起来都没人家的大呢，哥哥怎么和你说的，要有礼貌！” 小暖立马笑嘻嘻地说：“老爷爷对不起，我下次不敢说你欺负人了。” 旗袍妹子鄙夷地看了老头一眼，顺带着妹子周围听到老头话的人也跟着投来了鄙视的眼光，甚至连胖子都喃喃自语说：“为老不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哪！” 老头掩面而逃，再顾不得这次的比赛。 所有的纸张都拍照封存之后，席位上的评委才慢悠悠走下台来挨个鉴赏打分，林秋也是这会儿才知道中年男人的身份竟然不是猥琐大叔，而是西京市的正牌书协副主席，名叫云虎！ 终于，点评的队伍走到了林秋的面前，云虎极其含蓄地对着林秋表露了一个基情满满的表情表示肯定，然后把眼光放在了书法之上。 这一看可要了亲命，云虎之前是见识过林秋馆阁体的男人，对林秋的印象还多多少少停留在楷书这个范畴之上，所以看到林秋来参赛，他想当然的就认为林秋还是会以馆阁体作为的书写字体，谁知道眼前的这幅作品确实完完全全不一样的风格。 “完美！简直完美！”云虎再顾不得先前惜字如金的架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云虎身旁一个头顶老男人同样仔细端详着这幅字迹很久很久，但表现却淡然很多，他说：“各位老师打分吧。” 云虎默不作声，给了林秋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打下自己的分数。 林秋虽然一直在打分的过程中旁观，但他早已默默地观察着评委的一举一动。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这幅狂草多的不敢说，让这群草鸡评委震撼应该绰绰有余了，谁知道是这样子。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的分数都写成了一张小纸条汇集到了主持人小姐的手上，名次从后往前而念，林秋的名字迟迟没有出现，他这才稍稍心安。 名字一路往上，直到念到倒数第六个人的时候主持人才停了停说：“以上念到名字的五名选手将进入决赛轮的比拼。”说完继续念道：“第五名，李云鹤。第四名，张思才。第三名，林秋。第二名，李标。第一名，齐慕白。” 这个结果看似不错，但还是略微让林秋惊诧，他的水平他自己知道，按理说第一名没跑，但结果却是第三。林秋眼神微眯，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内幕么？ 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林秋多想，稍作休息之后，比赛又迅速进入第二轮。 主持人拿着卡片念道：“这一轮比赛时间一个小时，参赛者务必写出拥有自己的风格，又不落入俗套的作品。第一是自选文体自由创作。第二是书写西京市文协主席熊华先生的古诗文《我和祖国心连心》” 林秋远远和云虎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卧槽。 第7章 天下第一行书！ 《我和领导心连心》 文/熊华 我和领导心连心， 领导指挥我前进。 大海航行若没舵， 问问大家行不行？ 整整五分钟，林秋都在翻来覆去地看这首绝世古体诗的小纸条，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和平的高素质的人人都会写两首诗的年代，既然还能有幸看到这种有心意不落入俗套惊天地泣鬼神的好诗！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这特么是什么鸟玩意儿？ 林秋忽然想到了某个年代的某位牛逼人的一首现代诗，似乎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中的一段是——但愿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共欢呼！ 多么的让人肝肠寸断啊，多么的振聋发聩啊，这种林秋一泡尿就能尿出来的好几首的东西，为毛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啊！ 好吧，林秋想不通的东西就决定不去想，他的目标是挣钱的，过程无所谓，手段也没关系，他需要的，仅仅是那第一名的奖金而已。 林秋开始琢磨，这个比赛有猫腻几乎是明摆着的，而从云虎那里得到的帮助又很有限，所以，他只能从实力上彻底的碾压这群渣渣，让他们一眼就能看出真正的差距，然后借周围吃瓜群众的舆论压力让他们就范。 林秋大脑开始飞速地转动，究竟要怎么样的一个作品让这些人闭嘴呢，如果单单的是靠某种书法，主观性太大，机会很小。 突然，起来脑中灵光一闪，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荡然而生，要想让这群人心服口服，那么只能选择他们奉为权威的经典，只要能够重塑经典，这群人自然不敢聒噪！如此一来一则让评委闭嘴，二来经典本身也让外行人所知道，更利于自己借势！这样想罢，林秋毅然决然下了笔。 打油诗被林秋用了前前后后一分钟不到搞定，字体用的是颜体，颜体指的是颜真卿的字体，是颜真卿楷书集大成者的美誉，用颜体写作有一个非常大的特点：字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好处就是谁都挑不出毛病，好坏大家一看便知。 林秋心想为了一万块钱，给你这首打油诗颜体的待遇，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写完后林秋接过小暖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汗，然后原地站定闭目养神。 他接下来的作品，将会是获得书法金手指之后顶峰的一次宣泄，林秋容不得自己有一丝不尊，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即将书写的作品。 主持人已经发现了林秋的异样，这个年轻的御姐是懂书法的人，先前看了林秋的狂草料定林秋一定能进下一轮，现在看到林秋又故技重施闭目养神，她不禁又暗暗地期待起来。 其实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如果她喜欢你，就会不经意间帮你一个小忙，这个忙，可能对你以后的人生产生巨大的价值。我的意思是，漂亮的御姐悄悄地走了过来，然后递给小暖一瓶矿泉水，接着指指林秋。 林秋这次调整状态用时很短，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脑门还是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有些人的准备是让自己平和宁神。而林秋不一样，他需要的是狂热的激情，只能让自己的血液迅速循环，才能找到那种绝世的技艺。 小暖适时递上了矿泉水，林秋咕咚咕咚就喝下了半瓶，喉间的干渴得到缓解之后，林秋终于动了！ 这一次他选择了小巧的紫毫。紫毫是用野山兔的背部毛做成的，因为颜色呈紫色所以叫做紫毫，紫毫的优点非常明显，笔尖坚硬，非常适合写端庄的文字。林秋有点略微遗憾，他本打算用鼠须笔，但真正的鼠须笔制作工艺已经失传了。 虽然用紫毫效果差了一丝，但好在林秋使用的墨比古代好了太多太多，也算是弥补回了劣势。 终于，林秋下笔，他这一次速度不快，大有一种徐徐图之的韵味，不骄不躁，又多了一种淡然，亦步亦趋，又少了一分慵懒。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林秋下笔，运笔，一句而成，站在旁边的主持人话筒“当”一下跌落在地上，而她恍若未知！ 这一场决赛吸引足够多的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观看，尤其在决赛的时候，观望的人几乎达到了顶峰。先前因为林秋最后一个来，又站在偏僻的地方所以关注他的人不多，但现在，已经有数十双眼睛汇集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离得最近个子奇高的中年人突然喊道：“卧槽，我没看错，那哥们儿在写《兰亭集序》！” “哗啦！”这话一出四座皆惊，不一会儿相继有人念叨道：“我去，果然是《兰亭序》，这小伙子是个猛人啊，连这个都敢写，他不知道临摹这篇天下第一行书，一旦出了一丁点的差错，立刻就会自己打脸么。” 有一个老者甚至摇着头说：“唉，可惜了这棵好苗子，我刚才看见他的草书，还觉得这孩子有潜力，现在看看，也不过是狂妄自大的人啊，他今天可能会毁了自己啊。” 议论已经起来，林秋却在这个过程中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他的所有的精力和思想，已经在一开始便投入到兰亭序中去了。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林秋速度不增不减，依旧在自己的旋律中进行着。 “还在写，他疯了，他一定疯了，他真当自己是天才吗！现存世最好的临摹作品神龙兰亭距今也已经千年了，难道他觉得自己能比得上那些自小就使用毛笔的古人？”有人失声，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林秋在一片质疑声中没有过半秒的停歇，他早已将自己彻彻底底地放在了一个超然于外的世界中，这个世界有流觞曲水，有映带左右，有美酒，有佳肴，有朋友，有佳人！ “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林秋手腕用力，将笔一提，风停雨歇，之上已是黑白文章！ 《兰亭集序》成！ 林秋擦擦额头的汗珠，精神逐渐从那种高度紧张的世界中脱离出来，而随着他的放松，全身立刻充满了一种无力感。 小暖赶紧递上半瓶水，林秋接过来把剩下的半瓶喝完，然后又距离喘息了好久，这才感觉身体有了些力气。 林秋这才有时间仔细欣赏自己的作品，一看之下内心便是狂喜。兰亭集序是行书的大成，临摹必须要有行书的那种蜿蜒委婉，又要有端庄自然，这一点林秋不担心，这是基本功，如果连这点基本功都没有，他也不敢选择这么高难度的作品。 真正困难的地方在于临摹其神，也就是体会这幅旷世行书的内在情感，林秋努力让自己融入到兰亭集序的那种情感中去，把自己努力想象成王羲之，然后重演着内容所说的故事，这样一来，自然可以将自己的情感替换成兰亭集序所需要的感觉。现在一看，这种做法果然正确无比。 林秋已经收笔，这一次的收获颇大，林秋几乎可以确定，头名一万大洋，应该稳了！ 第8章 实至名归 “好，时间到！请所有选手离桌子两米站好，在此期间不可接触桌面的任何东西！”主持人正式宣布结束，所有选手依言退后。 决赛的待遇比初赛好太多太多，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基本都是西京市书法圈里有点名气的人，而这些人本身就是文化用品的消耗大户。当然，林秋是半路杀出来的黑马，他不在上述的行列。 如意轩对决赛的选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一方面给等待点评的几位选手送来了椅子，另一方面从外面抬来了个颇大的便捷式大屏幕，书法作品的照片可以放在上面，也算是满足了诸位小小的虚荣心。 两名穿着旗袍的妹子继续重复上一轮的动作，等到一切准备工作做完只有，主持人小姐这才开口道：“尊敬的各位来宾以及领导你们好，我是主持人肖雅，现在我们的比赛已经进行到最后的一轮，冠军尊贵究竟花落谁家，就请我们拭目以待！下面，请欣赏第一位选手李云鹤的作品！” 大屏幕几个闪动，李云鹤的作品开始在大屏幕上呈现出来。 林秋让小暖自己坐在椅子上，自己则抱拳在旁边观望。他的水平自己知晓，但整个西京市的顶尖水平却从未接触过，所以这一番笔试，林秋也是有心看看西京市究竟有没有大师！ 李云鹤的马屁诗用的是楷体，字里行间隐隐有些柳公权的味道，字迹清秀风格平和，颇有儒家中庸之道，这样的字一看就是下过苦功夫的，没有十来年的时间很难大成。但另一方面又颇有不足，他的写法太过于规整，反而少了些自己的风格，整篇文看下来不像是写字，倒像是排字，少了洒脱飘逸的感觉。即便如此，林秋还是眼前一亮，他刚才还在担心这次进入决赛的都是沽名钓誉的人，现在看看，还是有人靠谱的。 李云鹤的自选作品是刘永的《雨霖铃》，用的是还是楷书，林秋兴致顿无，干脆闭着眼睛休息。 等到坐着的几位专家打完分之后，大屏一闪，又继续放下一名的作品。 张思才马屁诗用的是——我了个大槽！林秋虎躯一震，眼神再也离不开屏幕上的字迹！ 只见屏幕上的整首诗被用一种林秋印象中完全未曾见过的字体书写，不仅仅是这样，林秋睁大狗眼了看了整整三分钟，硬是没能认出其中哪怕最简单的一个字！ 主持人肖雅愣了愣说：“啊哈，这位选手的字还是很有特色的。” 然后开始有吃瓜群众吼道：“狗屁，内幕比赛！” 有人吼：“我的家的狗都比这写的好！” 旁边的哈士奇叫道：“汪汪汪！” 没有太长时间的停留，照片切到下一张，正是张思才自选作品。然而，依旧的我字体，依旧个性到了极致的格局！ “滚下来，滚下来，滚下来！”开始有人主导着闹剧，对着张思才喊口号。 张思才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上去大脸盘子还是比较正义的，一看这阵势当时就怒了，咻一下站起来吼道：“这是艺术！艺术你们懂吗！一群农民，懂个屁！” 肖雅看势头不对，连忙举起话筒说：“欣赏完了如此具有个性的作品，下面咱们一起来看看下一名选手，林秋的作品！” 大屏幕滚动，林秋的字体在屏幕上显现出来。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林秋的字迹一出现，方才还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杀人的吃瓜群众便都是一静，开始把目标转移到林秋的身上来。 “嗯嗯嗯，我看这个才差不多嘛。”有人笑着说。 “你看那小伙子，年纪才多大啊，就能写出这一手好字，果然是后生可畏。”有人附和。 “别急别急，看看他后面的写的，如果还是这样的水平，应该可以拿到第一了。”还有人直接下了判断。 林秋朝着四周拱拱手，他神色淡然，天才就要有天才的样子，不过就是写个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林秋的想法很装逼。 “啪嗒。”肖雅轻按手中的控制器，照片切换到下一张，当字迹完全浮现的那一瞬，全场都愣了。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突然指着屏幕说道：“这不是《兰亭集序》吗，我们前几天刚学过，我还在电脑上看过呢！” “对啊对啊，这不是《兰亭集序》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比赛搞什么飞机呢？”一个胖子嘟囔道，他是赤果果的阴谋论者，对于在场的每一个包括林秋在内的人都没好感。 “就是他写的！”离林秋最近的那个老头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突然说道。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小男孩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刚才看错了，你们看，这篇文字还有落款呢——林秋作！” 死寂，决赛的场地开始突然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安静中。 一秒，两秒，整整十秒钟之后，先前的老头突然吼道：“神作，这是神作，这不可能！” 老头不管身前的栅栏，直接哆哆嗦嗦的一个跨越竟然从栅栏上翻了过来，然后朝着林秋的桌子就直奔而去。 然而他没看见的是，当照片出来的那一瞬间，评委席上已经人影一闪，冲过来三个评委！ 林秋几乎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四个人已经把他挤到了一旁，然后四人一前一后瞬间将整个桌子完全包围。 “哥哥，他们是要抢你写的字吗？”小暖忧心忡忡的问道，在他看来四个人的这种举动和强盗没什么两样。 林秋摸摸小暖的头发，笑着说道：“他们呀，是给哥哥送钱呢！” 小暖这才吃吃地笑了起来。 桌子这边的四个人整整看了半个小时，最后连场边上的群众都忍不住抗议道：“快点宣布结果啊，还看个屁啊，这个年代还有谁能写出这种水平的《兰亭集序》啊。” 立刻有人跟着吼道；“实力第一，反对黑幕！” 还有人吼道：“马蓉去死！反对出轨！”然后这位兄弟立刻被人揍成了猪头。 半个小时之后，云虎揉着眼睛从桌子上抬起了头，他径直地走到了林秋的面前，披头散发嘴唇漆黑，林秋一看赶紧拉着小暖往后退了一小步，心说该不是心肌梗塞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得离远一点。 谁知道云虎走到林秋的面前，忽然深深地给林秋鞠了一躬！ “我不配评价您的作品，您是大师！”云虎严肃地说道。 “第一！第一！第一！”十二三岁的初中小男孩红着脖子高声叫喊，在他简单的世界观里，《兰亭集序》就是书法的巅峰，而现在有人能够复制这个作品，本身已经是朝着那个伟大的作品致敬！ “第一！第一！第一！”人民是可以引导，随着第一个人的带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个大军当中去。 后面的作品评比已经无法正常进行了，肖雅切到了下一副作品，刚好又是一位书协的关系户，据说是个某某公司的老总，捐了两万块钱加入了书协。李标在林秋的作品亮相之前还做着夺冠的美梦，按照既定的剧本，他第一名是探囊取物一般，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作品就在林秋作品的下一位。 这种两相对比的感觉是最能膈应人的，果然，他作品出现的那一秒，已经有人扔出了一个番茄，番茄旋转一圈，砸到了他的头上！ “打死丫的，就是这种走后门暗箱操作的让我们买不起房，看不起病，找不到工作，养不起娃！”一人义愤填膺地叫嚷着，浑然没发现自己把性质给升了级。 “啪啪啪！”又是三个番茄飞了出来，两个砸在大屏幕上，一个砸在李标衣服上。 “滚下去！滚下去！滚下去！”有人继续扇阴风点鬼火。 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了把图片再次切回林秋作品的时候。 评委到现在还没打分，但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分数已经完全不重要了，老百姓是最愚昧的，但也是最聪明的，公道自在人心，林秋已经赢得了这一场大赛。 一万块钱的奖金到手了，奖金是那个劳什子的书协主席熊华亲手给的，林秋能够清晰地看见熊华眼角突突直跳的青筋，林秋含蓄地表示了感谢，并当场询问了下一届比赛的时间，最后在熊华杀人目光的注视下，林秋才堪堪闭了嘴。 “将近有13000了，还有一周的时间，加油！”林秋暗地里挥挥拳头，心中全是满满的斗志！ 第9章 和氏璧？！ 颁奖典礼举行的太过于仓促，本来还有获胜者的感言等等的幺蛾子，但在林秋拿到钱之后的完全取消了，林秋一想就可以是怕出事情的缘故。 林秋最怕的就是没完没了的应酬，之后所有活动取消反而正中下怀，林秋随意抱着那张写好的作品，一边捂着软鼓囊囊地包说：“走，小暖，这次哥哥请你去去吃真的大餐！说，你想吃什么！” 小暖兴高采烈地想了想说：“哥哥，我想吃肉！” 林秋差点眼泪都下来了，大手一挥说：“OK，没问题！” 兄妹两人一路穿过商场，林秋有心带小暖到处走走，并不停歇径直走到了商厦的四楼，小暖哪来过这样灯光闪闪到处张灯结彩的地方，一路上小脸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林秋最近严重营养不良，抱着补一补的想法，直接找了一家烤肉店，牛肉羊肉各来一大盘又上了一些可口小菜，鼓起腮帮子就开始狂吃。 一顿风卷残云，林秋正坐在座位上打着饱嗝呢，一个人突然拍拍他的后背说：“哎哟林秋，你在这呢，我找你半天啊。” 林秋回头一看，竟然是云虎！ 云虎左右回头看了看，这才鬼鬼祟祟地坐下说：“颁奖一结束我就出来了，没想到你跑的太快了，我是顺着商场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找，这才找到你啊！哎哟我去，你这倒霉孩子，这字画你怎么就随手放在桌子上了，你不知道全是油啊！” 云虎一边说着一边心疼的把林秋卷成卷的书法作品牢牢地捏在怀里。 林秋死死地捂着口袋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大叔我们好像不是特别熟哈！” 云虎挥挥手说：“老板给我来二十串大腰子！不要洗，要骚一点的！”说完转过头来推推眼镜对林秋说：“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特意来感谢你，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没想到你有这么优秀。” 林秋正在盘算着这二十串的大腰子算在谁的帐上呢，云虎就凑过来说：“我三岁就开始学书法，对整个西京市书法界不说是知根知底，至少大方向上是明了的，林秋，你实话和我说，你的老师到底是谁，是属于哪一派？” 林秋说：“我无门无派，要真的说跟着谁学的，那就是我老爸，小时候跟着他学了三年。” 林秋决定隐瞒一下真实的身份，毕竟这事情说了实话也没人信，你说林秋要举着右手的戒指说大叔你看，我是跟着戒指学的，里面有个美女姐姐，云虎八成当场就得报警抓人。 云虎一下来精神了：“敢问府上是？” 林秋苦笑着说：“我也不骗你，我爸去年病死了，我妈跟着人跑了，现在家里就剩我和妹子两个人出来流浪，这事情你别打听了。我家现在就整个两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连那个老房子都被收账的人给弄走了，所以你要说府上，还不如直接说你去哪儿流浪好听呢。” 云虎一愣，闷头一连吃了，两串大腰子才又说道：“兄弟，我就托大叫你声兄弟了，说实话，你这个书法水平是我见过最高的了，不是和你开玩笑，我觉得京城里有几个大师恐怕也就你这个水平，你刚才说你的房子没了，是因为欠人钱吗？” 林秋点点头说：“是。” 云虎转着眼珠子说：“欠人多少？” 林秋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说：“本来是三万，现在还欠一万七，要一周之内凑齐。” “妥了妥了！兄弟，你这钱我帮你出了！”云虎豪气万丈地搭过来一只手，林秋眼疾手快躲开了。 这个世界讲究的是有付出有回报，有勾才有引，总之就是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林秋不相信，所以，云虎这么拍着胸脯说出付钱的话来，林秋反而更加警惕了。 “你会那么好心？”林秋警惕地问道。 云虎正义凛凛地说：“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行了。” 林秋心说看吧看吧，正事来了，于是虎着脸说：“说来听听。” 云虎说：“我看你临摹的《兰亭集序》无论是格局，字体还是排版各方面都和真正的兰亭一模一样，你对这些名家的作品很了解啊？” “差不多。”林秋点点头说。 云虎一拍大腿道：“如果给你一副作品，你能辨认出真假吗？” 林秋有些好笑，他的金手指本来就是拥有历史上所有书法名家的能力以及书法圈的各种知识，林秋敢拍着胸脯说，别说是给出一副作品看真假，就算是研究整个书法的演变史，以及研究王羲之兄弟年轻时候有没有逛过窑子他都知道！ 林秋淡淡地说：“自然是能辨认出的！” “妥了妥了！兄弟，实话和你说吧，我是在拍卖行工作，一个月之前我们入手了一个了不得的大宝贝，虽然明知道它是假的，就是不知道怎么鉴定，你只要能帮忙搞定，剩下的钱我帮你出了！”云虎眼巴巴地说道。 林秋指指桌子：“还有这顿饭。” 云虎大喜：“当然当然。” 一顿烧烤宾主尽欢，因为是过年的关系，双方的合作要到年后才履行，云虎是个很热心的人，一听林秋说兄妹两个现在无家可归，立刻力邀小暖和林秋去他家过年，说家里就三口人，自己的老婆也特别喜欢书法，要是能让林秋这样的俊杰在家里过个年，可以说是无上的荣光。 林秋现在口袋里有钱，本来打算拒绝，但转念一想那个家已经空无一人了，回去有个屁用，有可能还要面对讨债的人，干脆也就应承了下来，和云虎回了家。 到了云虎家林秋才知道这个中年大叔家境不错，毕竟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一万多块钱来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云虎家住在西京三环，独立小别墅，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絮絮叨叨但非常热心肠的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女人对林秋和小暖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小男孩和小暖的年纪差不多，两人没一会儿就玩到了一起。 林秋也是二十老几的人了，心说占人家的便宜不太好的，但送礼物又没什么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云嫂，要是您不嫌弃，我的这幅书法作品就送给您当过年礼物了！” 云嫂正是云虎的妻子，一听林秋这样说开心的不得了。这是一家高级知识分子组成的家庭，林秋也是在饭桌上才知道云虎在某个大拍卖行当鉴定师，云嫂则是西京大学的教师，双方当初就是因为参加书协认识的。 林秋把白天书写的《兰亭集序》平铺开，云虎和云嫂两人都凑上来仔细地看，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林秋在云虎家的地位升了一个等级，成了大神和天才的代名词。 天黑下来，屋子外面已经有人在放烟火，甚至远远的有鞭炮声传来，小暖在陪着云小勇——云虎的宝贝儿子看动画片，晚餐过后的林秋突然意味索然，干脆搬了个凳子在阳台上看月亮。 月亮已经很圆，在中国，一年四季中再也没有比春节还重要的节日了，家人团聚，欢度佳节，世人本应该是这样，但林秋注定无法达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虎来到阳台上，递了一根烟给林秋，林秋摆摆手，云虎笑着说：“开心一些吧，大过年的，至少你还有个亲妹妹，至少你还活着，还有一身的天赋，对吧？” 林秋突然问道：“云虎大哥，你不是说要鉴定书法么，究竟是谁的书法啊？” 云虎微微一愣，然后小声地说：“你了解李斯么？” 林秋心里一惊，这都到秦朝时候去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有那么大的来头，要是真的，这件东西得堪比国宝了吧。 林秋说：“了解。” 云虎眼睛一亮，神神秘秘地说：“你听说过和氏璧么？！” 第10章 永不叙用（签约啦） 和氏璧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美玉，在它流传的数百年间，被奉为“无价之宝”的“天下所共传之宝”，又称和氏之璧、荆玉、荆虹、荆璧、和璧、和璞。这样的一个宝物在唐朝最后出现过，之后便很快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找到。 林秋听到和氏璧三个字的时候一个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东西在战国时候就能换十五座秦城池，可见其价值，到了今天别说是城池，估计换个太平洋上的百十来个小岛都不带眨眼的。如果和氏璧真的亮相于世，它很可能成为中华第一宝。 林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说：“真的假的，这东西可是国宝，国家不可能让拍卖的！” 云虎小声地说：“当然是假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哪里是假的！” 林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和氏璧是古代卞和发现的，所以叫做和氏璧，它的来历你知道吧？” 云虎点点头说：“春秋时期的楚国，有个叫卞和的人，在楚山中拾到一块玉璞，把它奉献给了楚厉王。厉王就叫辨别玉的专家来鉴定，鉴定的结果说是石头。于是武王文王相继砍掉了他的双腿。卞和抱着玉璞到楚山下大哭，一直哭了三天三夜。眼泪哭干了，最后哭出了血。文王听说后，就派人问他，说：‘天下被砍掉脚的人很多，都没有这样痛哭，你为什么哭得这样悲伤呢？’卞和回答说：‘我不是为我的脚被砍掉而悲伤、痛哭，我所悲伤的是有人竟把宝玉说成是石头，给忠贞的人扣上欺骗的罪名。”’文王于是就派人对这块玉璞进行加工，果然是一块罕见的宝玉。于是就把这块宝玉命名为‘和氏璧’。” 林栎说：“后来秦王统一了六国，整个中国大一统，秦王嬴政也得到了这块玉，于是命工匠加工成传国玉玺的模样，同时让丞相李斯用篆体写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代表君权神授，从此以后和氏璧就摇身一变成了传国玉玺。后来王莽纂汉，太后不愿将传国玉玺交到王莽的手中，摔在殿上坏了一角，后来用黄金填补。再之后传国玉玺经历了数千年的风雨之后，在唐朝时候消失，前几年说是在美国出现，但也都是些空穴来风，今天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云虎摇摇头说：“我所在的那个拍卖行是整个西京市乃至于整个中国数一数二的大拍卖行，这事情说来话长，反正就是一个外国神秘客人搞来的，非说是真的，要我们估个价拍卖了。这东西百分百是假的，但我们动用了很多高科技，就连那个什么狗屁的碳素的什么仪器都用了，还是没能检查出来，后来我一想，材料可以造假，但上面写的字不能啊，结果找了很多专家，就连考古学家都找来了都没用，我也是今天在菜市场遇见你，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来找你的。” 林秋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呢？” 云虎环顾一周说：“那个神秘的客人身份早就查清楚了，是国际上有名的造假专家，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这种小人物可以接触的，反正上头都已经关注了，有关部门都放下狠话了，必须要证明它是假的，不然过完年要真的硬着头皮把这东西上架了，全世界记者一报道，到时候还不笑话死咱们国家啊。” 林秋有些惊讶，没想到云虎这么一个一脸投机倒把的商人还有那么在乎国家声誉的一面，简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林秋点点头说：“行吧，过完年后跟着你跑一趟，是个什么情况咱们看看再说。” 林秋心里已经多多少少有点底的，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书同文，车同辄”，秦国原本使用的是大篆，统一之后文字由宰相李斯负责，在秦国原来使用的大篆籀文的基础上，进行简化，演变成了小篆。所以，按照林秋对于那个年代历史的了解，这个传国玉玺上的字应该也是小篆。 林秋对于小篆是非常熟悉的，由于有了金手指的原因，林秋顺带对整个历史事件也了解的清清楚楚，他很有信心在看到玉玺印文的时候就辨别出它的真假。 云虎的慷慨出乎了林秋的意料，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大年三十早上的时候，云虎就来把林秋的房门敲开了，然后递给林秋一个厚厚地大红包说：“你数数，这里是一万五，多出来的两千算是给你和小暖的压岁钱，你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这一次能不能行都不怪你。” 林秋爽快地接受了，并表示一定会好好表现，争取戳穿对方资本主义丑恶的嘴脸。 做完这一切，林秋睡意全无，干脆穿衣服起来，然而衣服都没穿好，一个大长腿御姐就出现在林秋的面前。 “林秋，恭喜你提前完成第一阶段的创业任务，下面，让我们开展第二阶段！”御姐淡淡地说，表情古井无波。 林秋反复地想过这个来历神秘的御姐的真实身份，但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是徒劳的，到现在为止，他连最起码的这个女导师是人还是程序他都搞不懂。如果是人，那她的表现也太冷淡了些吧。 罗琳说：“创业需要从大局出发，单单的一份技能获取报酬不能称之为赚钱，只能称之为等价交换，你的理论知识还太欠缺。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你需要将给我你的书理解透彻并运用在实践中，下一次的创业将是你真正的挑战，如果挑战失败，我将把你的能力剥夺并从你的世界消失。” 林秋吓了一大跳说：“姐姐，你可别吓唬我，我现在还指望着你翻身，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啊！” 罗琳的影像一闪，最后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是猪的话很难失败。” 罗琳说完便在原地不见，与此同时林秋的大脑中又突然多了整整一大圈的知识，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就跟脑子里多了个储物架似的，他可以记住所有的书的所有的内容，但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林秋随意一想，在大脑中抽出一本书，一看书名顿时斯巴达了——《马云爸爸不会告诉你的一百句话》，一看作者：马云爸爸著。 “话说，罗琳姐姐，您觉得这样的书有看的必要么？”林秋疯狂地在心中呐喊。 罗琳在林秋的大脑回应道：“任何关于创业的书都是纸上谈兵，只要你能够融会贯通，它就有自己的价值。” 林秋一愣，在意识里想到：“你可以听听到我的思想，还能用这话意念沟通的方式和我交流？” 罗琳淡淡地回：“是。” 林秋问：“平时也行么？” 罗琳回：“是。” 林秋大感惊讶：“那之前你怎么不说？” 罗琳说：“你没问啊。” 林秋表示很无语。 和罗琳一通嘴炮完之后，林秋和云虎云嫂包了饺子，小暖和云小勇已经死熟死熟的，林秋开始暗暗地为自己选择来这里过年感觉庆幸。 当天晚上林秋两人和云家三口吃了顿年夜饭，第二天大年初一，林秋难得的大方给了云小勇一千块钱压岁钱算是回礼，这个年，无论好不好，无论愿不愿意，也就这样过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是大年初三，这三天林秋在云家写了不下几十幅字，从小篆大篆到行书楷书隶书草书，甚至连甲骨文都弄出了几个，要不是林秋有强大的系统在后面做支撑，还真应付不了。 但这样的好处也很明显，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林秋精湛的专业知识，浩瀚的书法素养成功的征服了云虎夫妇，要不是云嫂死活拦着，云虎大叔当场就差跪地拜师了。 所以说知识分子的世界还是比较单纯的，朝闻道，夕死可矣对吧。 第四天一早，林秋照例早早起床，刚打开门就看见云虎在门口站着直愣愣看着他，林秋正纳闷呢就听见云虎说：“明天拍卖会就要举行了，我们公司认为传国玉玺事关重大，决定放弃估价和拍卖。” 林秋一听乐了：“这是好事情啊，不拍就不存在幺蛾子了。” 云虎面色凝重地说：“这将对我们公司的信誉造成巨大的打击，而我作为当初亲手接收玉玺的人，也将受到惩罚。” 林秋愣了：“什么惩罚？” 云虎叹了口气：“开除，世界拍卖组织任何机构永不叙用！” 第11章 假的 林秋有了金手指以来都是极为轻松甚至是极度亢奋的，这玩意儿没有让他给过一分钱，还平白的在牛逼的技能之外送一个御姐，怎么说怎么都是赚的。 所以林秋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状态，在某个晚上，他还想过以后的路，创业多没意思啊，担着风险，过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还不如把这个金手指发扬光大，以后做一个名扬天下，可以和黄庭坚、王羲之、米芾等人齐名的书法家也不错啊，到时候一个字拍它个几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实很快脱下裤子把他反复的**了，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林秋开始有点后悔了，如果单单是出于钱来考虑，去看一眼那个和氏璧也就是了，但现在和云虎以后的前途挂钩，林秋就有点发怵。 云虎拍拍林秋的肩膀说：“没事没事，这事情是我惹来了，当初我要是直接拒收就行了，我也是鬼迷心窍，一心想要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结果现在可好，舆论炒上来了，我也落得个骑虎难下的下场。小秋，以后我就叫你小秋了哈，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要能行最好，不行也没关系，我虽然没有你的书法水平那么高，但每年靠这个还是能挣点小钱。” 林秋知道云虎是在安慰自己，但偏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说：“你放心吧，应该没问题！” 云虎和云嫂告辞，林秋让小暖在家里乖乖听话，所有的事情安排完毕之后两人正式出发，林秋和云虎都没有说话的兴致，这一趟怎么看怎么跟荆轲刺秦王一去不复返似的。 两人坐云虎的车一路风驰电掣，最后来到一个叫做“昌隆拍卖行”的雄伟建筑门口，云虎在这个拍卖行似乎很有地位，一路通行无阻，连保安都没来问问林秋的身份。两个人一路朝着里面走，最后七扭八拐到了一个铺着厚厚红色地毯的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但房顶非常高，一进去林秋就感觉热浪袭人，四周围都是走来走去的安保人员，林秋目不斜视，但还是看到了不下十个摄像头，看来这个房间就是放置贵重物品的房间了。 在这里林秋遭到了盘问，还好云虎及时说明了身份，只说这是省里面来的专家，专门从事文物鉴定方面工作的，安保人员这才放行，但放行之前还是备份了林秋的身份证和指纹。 林秋跟着云虎一路往里走，一直走到一个盛着大印的盒子面前，让林秋略微惊讶的是，这里已经站了不下五六个人。 其中为首的一个极其瘦的老头。一看到云虎，老头立刻带着笑迎了上来说：“啊哈哈，这不是云虎老弟么，可算是来了，你这个年过的怎么样啊？听说你还去参加了个什么书法大赛是吧，果然是好雅兴，好雅兴！” 老头刚说完，旁边两个人顿时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一边笑一边说：“云虎叔可是大功臣，为咱们拍卖行弄来这么一个宝贝，过年庆祝庆祝很正常嘛！” 林秋发现云虎的脸色难看起来，一想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看来这个云虎看似地位崇高，但在这偌大的拍卖行，还是有不买账的存在啊。 林秋眯着眼睛，他没想过做出头鸟，干脆把眼光放在玉玺上面。 特瘦的老头看云虎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了，又撇了撇嘴说：“云虎老弟，不是我说你，和氏璧这东西是开玩笑的吗，你说你收的时候怎么就不和大家商量商量呢，现在可好，那个寄售的人身份弄明白了，但咱们又没有办法鉴定真假，话说你前几天请来的那些专家不会都是吃稀饭的吧，要不我老头子给你介绍几个，万一能行呢！” 云虎咬着牙齿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要真的倒了，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大的好处！” “我呸！”老头后面的一人是个公鸭嗓，一听云虎这么说顿时脸色都变了，伸出根手指指着云虎说：“放屁，你给咱们拍卖行带来那么大的嗓子，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这事情今天可是大家都看着的，事情明明白白和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最好不要赖账！我看你根本就不适合当当什么高级专家，你还是退下来让年轻人上吧！” 林秋听的满肚子都是火，他算是搞清楚了，这群人中大半都是云虎的公司宿敌，这次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出丑指望着替换掉云虎。 云虎握着拳头说：“要不是那天你们给我看了关于和氏璧的资料，又约我吃饭喝酒把我灌醉，我怎么可能见到和氏璧之后贸然的就收下，你们这分明是算计我！” 老头呸了一声说：“别，你这话我们可不爱听，我们好心请你喝酒，你现在到怪我们了，你觉得合适吗？” 云虎终于忍不住了，握紧拳头就朝前走了一步，这时几个打酱油的人赶紧上来说了两句好话这才把云虎劝住，但即便这样，云虎还是满脸的愤满。 林秋隔着玻璃看了玉玺半天，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儿是真的，在中国的某些历史故事里面，都说和氏璧是一个圆环的，其实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毕竟传国玉玺是四四方方，上面还有各种文字，一个圆环怎么可能承受文字呢。 林秋看了一会儿，房间的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两个穿着高档西服带着墨镜的外国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带着温和笑容说：“哦，我尊敬的老朋友，密斯陀云，我们寄托贵行拍卖的东西都怎么样了，我没说错吧，这就是你们中国的传国玉玺！” 云虎半天不说话，外国人又说：“如果没有异议，那就请签拍卖书吧。” 外国人点点头，后面的一人拿上来一张薄薄的纸，放在云虎的面前。 云虎周围的人有拍卖行的专家，也有文物领域的大牛，但面对这张纸，却谁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林秋一直冷眼旁观，看到老头一伙儿面有悲愤，但眼底的深处却又一股淡淡的喜悦，林秋暗骂一声卖国贼，要真的承认这枚玉玺就是和氏璧，上架拍卖，对于整个中国，将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云虎死死地握着拳头说：“我不能签！” 后面的老头一伙儿却接过笔来，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这又是何苦呢，唉，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密斯陀杰克先生，请转告休克曼先生，我们已经签字。” 老头说完便把笔一抖，就要在纸上签下名字。 “且慢！我能证明它的假的！”林秋眯着眼睛，淡淡地说。 第12章 上了古人的当 林秋的话一出口，大家都是一惊，老头这才注意起这个衣着平凡，面色略有菜色的青年来。 “你是什么人？”老头小心翼翼地问。 林秋抱着手臂心里苦笑，但表面却是一副淡定：“我什么人都不是，但我就是知道这个东西是假的！” 老头转过头去问云虎：“这个小子到底是干嘛，咱们这个藏宝室什么时候连闲杂人等都能进来了？” 云虎硬着头皮说：“他是我请来的关于书法方面的专家，他说假的肯定就有说法。” “我看你是急昏头了吧云虎，这小子才多大，估计和我孙子差不了几岁，上次你不是请什么国家级的书法大师来鉴定了么，不也同样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子，他懂什么？” 林秋骂了声老乌龟，心想这年龄大果然就是脸皮厚，不知不觉中就占了他那么大的便宜，林秋从来就不是愿意被人欺负的主，听老头这么说，立刻淡淡地说：“我可不能和你孙子比，我哪有你这么个便宜爷爷，人家老外都打到门上来了你们还撺掇着一起卖国，丢不丢人？” 老头嗷呜一声当场就暴走了，老头后面两个也是气得够呛，哆哆嗦嗦地喊道：“保安，保安死哪去了，快把这人给我赶出去！” 林秋抱着手冷冷地站着说：“要赶我走也行，但不是现在，如果现在我被你们赶出去了，你们就是心虚，怕我戳穿你们和老外的阴谋！到时候我看是你们丢脸还是我丢脸！” 那个叫做杰克的老外一看势头不对，摆摆手让老头息怒，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秋说：“小朋友，用你们中国的古话来说，你可不要指鹿为马哟！” 后面的老外小声说：“杰克先生，应该用信口开河。” 杰克笑笑说：“对，应该是信口开河，小朋友，请吧，愿主保佑你真的能看出来它的真假的，你们中国人真有意思，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头指着林秋说：“如果你看不出来呢！” 林秋淡淡地说：“你想怎样？” 老头对着云虎说：“如果他是骗人的，我要你自己辞职，除了离开拍卖行之外，限你三天之内离开西京市，永远不得回来！” 云虎看看林秋，见林秋隐晦的点点头，云虎干脆说道：“没问题，但如果他赢了呢！”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赢了？”老头笑了笑说：“那我就当面学狗叫，然后离开这个公司！” 林秋心里暗爽道：“一言为定！” 其实早在云虎和老头嘴炮的时候林秋就看出一点端倪来了，但他也不敢肯定，直到一分钟前从罗琳给他的记忆中获得了相关的信息，林秋这才兴致满满起来。 林秋借了一副手套带上，然后把所谓的玉玺拿在手上，笑着说：“你们老外造假果然是世界一流水平，连关于传国玉玺的一些细节都注意到了，今天要不是我在这里，换别人，还真看不出真假来。” 杰克一脸淡定，示意林秋说下去。 林秋拍拍玉玺道：“真正的和氏璧根本不是玉石材质，不然当年卞和献上和氏璧的时候楚厉王的那些玉匠就发现了，和氏璧是一种罕见的宝石材料，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敢确定，现在看这块玉玺，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你们用什么手段合成的材料吧？” 杰克一脸痛心地说：“哦，我的天啊，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别胡说了吗？” 老头嘲讽地说：“难道就凭这个空穴来风的东西，你就判断是假的了？” 林秋笑笑说：“当然不是，我都说了我对材料不理解，我之所说这些，无非就是告诉你们这枚和氏璧的造假过程罢了。” 林秋顿了顿，接着说：“听说你们用同位素分析法来观察它的元素的半衰，最后都证明不了真假，这也很容易解释，现在的古董大盗将制造的古董放在高压炉子里加热，用来模拟碳的排放，这样做旧的物品，连专家都发现不了！” 杰克脸色稍微变了变，但还是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林秋。 林秋心说老虎不发威您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果断画风一转说：“其实传国玉玺除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蛇鱼篆书之外，还有两处有字。一处是传国玉玺的肩部，上面刻了‘大魏受汉传国玺’七个字，这是曹丕篡汉之后刻的，为的是证明自己得到的皇位是正统的。除此之外，晋永嘉24年，后赵石勒灭前赵，得到传国玉玺。更别出心裁，于右侧加刻‘天命石氏’，也是称为正统。” 老土焦急地催促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你看看这枚传国玉玺，每个相应的地方都有你说的那些字，不是我打击你，这些字我们都找专家看过了，可以证明确实是那个朝代的文字，而且李斯的字和出土的秦国国书做过对照，也能证明这是李斯的字迹！” 林秋细细地打量着这枚玉玺，眼中尽是赞赏，他突然说道：“有印泥么，我要用印，真假一试便知！” 杰克摇摇头说：“这可是你们中国的传国玉玺，如果被你用了印泥沾染上了染料，你可就算破坏文物了！” 老头淡淡地说：“要用也行，但咱们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用了还证明不了真假，你可就算损坏文物了，我估摸着最起码也够你吃上几年牢饭了。” 林秋大喝一声：“拿印泥来，我倒要看看，谁敢让我去吃牢饭！” 大印饱蘸红色的印泥，在一张洁白的纸上印出了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林秋心中满是感慨，欧美发达国家和中国的差距果然十分巨大，多的不说，就单单说造假这事情，人家老美不是中国人，但对中国的文化历史知根知底，甚至能弄出这足以乱真的大印，不得不说值得赞叹。 林秋收起那些乱糟糟的想法，指着纸上的字迹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这枚传国玉玺最大的问题在哪儿！这八个字，就是最大的破绽！” “放屁！我们早就找过书法专家看过，这八个字和李斯写的一模一样！”老头瞪着眼睛说道。 “对啊，这年轻人是哪儿来的，不懂就来这里乱评价一气，这不是害了云虎么。”有人小声地议论道。 就连老外杰克都是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事情。 林秋并不激动，欣赏完这些人的丑状，林秋才笑眯眯地说：“谁告诉你们这八个字和李斯写的一模一样，就一定是真的了！” 众人都是一愣，林秋淡淡地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李斯不但骗了那个朝代的所有人，还骗了整个世界，你们这群蠢驴，全部上了古人的当了！” 第13章 拆穿面具和学狗叫！ 众人依旧在发愣，林秋淡淡地说：“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确实是这样的，但细节上，尤其是永字上面的那一点，哦，在篆书里应该是一撇，却根本不是这般模样！” 老头冷笑道：“就凭你信口开河，就能断定玉玺的真假了？笑话！” 林秋不恼，继续说道：“南朝历史《梁史》记载了这么一句话，太祖得玺，惊之，以为假，后数人书法名家观之，谓之‘斯大才，防贼心者仿制，顾其在永之上一点异之。’” 老头惊疑不定，林秋继续说：“唐末后唐史书《后唐史》记载了一句，夫书法名家李泌偶观之玉玺，跪地磕头，讶于李斯巧簧心思，其字不像，当为去伪存真也。” 林秋拍拍玉玺说：“国际友人可能听不懂，我翻译一下，意思就是，玉玺传到了南朝还有后唐的时候，当时的皇帝得到了传国玉玺，这个时候距离秦朝已经千年，这些皇帝也吃不准玉玺的真假啊，结果一看发现不对劲，怎么既寿永昌的永字上面的一撇略微的歪了一丢丢呢，心想我拿到的不会是假的玉玺吧。后来皇帝找了很多很多的书法大家，后唐就包括大书法家李泌，这些书法家一看，最终得出结论，这个大印就是真的大印，之所以永字上面的一撇看着歪了，那是李斯故意为之，其实说白了就是做一个防伪标记，防止有人仿制传国玉玺，现在，你们懂了吗？” “你你你你你你，你狡辩，不可能，你在撒谎！”老头突然指着云虎大笑起来：“也不知道你从哪儿找来的野鸡专家，毛都没长齐就胡说乱说，难道不知道这样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吗！” 林秋淡淡地看着老头说：“你在害怕什么？” 老头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林秋说：“你不是有什么专家朋友吗，你大可找个学历史的朋友电话，或者你现在进国家图书馆的在线馆藏书库看看，真假一看便知，你说对吗，密斯陀杰克先生？” 林秋笑眯眯地看着杰克，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美国人杰克早已脸色发白身体颤抖。 “好，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给我老朋友打电话，我现在就要戳穿你的虚假！”老头颤抖着摸出电话来，然后拨通了某个电话，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老头问：“李老师，我请教你一个关于历史文献方面的问题好吗？对对对，我想问问《梁史》有没有太祖得玺，惊之，以为假，后数人书法名家观之，谓之‘斯大才，防贼心者仿制，顾其在永之上一点异之这句话？” 电话那边没人说话，只传来哗哗哗翻书声，终于，那边翻书声一停，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有！” 老头不死心继续问：“李老师，那这本史书是野史吗，这段话有没有可能杜撰出来的？” 对面被称之李老师的人肯定地说：“这就是正史，里面的可行度极高。” “吧嗒！”老头手中的电话掉落在地上，电话里面还响着“喂喂喂”的声音，最后没人回话，那边的人终于挂了。 陈诚笑着说：“请问，你是要学哈士奇叫，还是学泰迪叫？” 老头突然一把抢过林秋手里的假传国玉玺，然后用力地朝着杰克扔了过去，嘴里还骂道：“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不是说万无一失么，不是说不可能有破绽么！” 可怜的杰克也没想到老头暴起发难，躲闪不及被大印砸中额头，顿时鲜血滚滚，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陈诚拍拍手，心说这一万多块钱算是稳稳当当的到手了，就在这时，门口又是一通骚乱，冲进来一群衣着警服的警务人员，为首一个走到老头面前，严肃地说：“你是孙忠祥吗？” 老头无力地点点头，为首的警察示意后面的人把老头控制了说道：“我们接到线报，怀疑你与一起境外造假文物的机构有关，现在请你回去接受调查，请你配合。” 另外一拨人又朝着杰克说：“请你协助中国警方的调查，我们怀疑你和一起境外造假文物机构有关。” 杰克捂着额头怨毒地看着林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和我的律师谈。 这事情的起起落落实在太过于迅速，以至于这些闲杂人等被带出去之后，林秋依旧抱着手臂保持着那个装逼的动作没来得及放下来。 云虎忽然重重地拥抱了林秋一下，珍重的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这一次太解气了，林秋，你简直是个天才！” 林秋环视一圈，发现除了云虎这种赤果果的感情流露之外，还有几个人同样对他表示了相当程度的敬意，林秋心里一暖，看来这个国家除了老头这种吃里扒外中饱私囊的人渣之外，还是有不少正义人士的。 事情圆满解决，林秋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干脆和云虎两人从正门出来就准备回家，然而运气来的时候是挡都挡不住的。 两人刚走到正门就被人拦下了，这一次拦他们的却不是保安，而是一个斯斯文文带着金边眼镜一看就是一副金领成功人生的精英。 云虎对这个眼镜男很尊敬，眼镜男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递给林秋一张卡片说：“这是我们董事长对您出手相救的谢礼，另外一方面，他对于您在国家民族危机的关头挺身而出表示尤其的敬意。” 林秋木讷地结果卡片，眼镜男矜持地和林秋握握手，然后上了路边的一辆反正林秋不知道牌子的小轿车。 云虎眼巴巴地看着小轿车走远才回过神来，兴奋地拍拍林秋的肩膀说：“好小子，你这次是真的发达了，我们董事长可是去年福布斯排行榜榜上有名的大富豪，被他看重简直是你小子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林秋淡淡地说：“低调低调，我只是一个写字的文化人罢了，对了云虎大哥这张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啊。” 回家之前林秋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厚着脸皮让云虎开车去了一趟银行，结果大堂经理一看那张金黄色的卡脸色都变了，然后林秋的待遇从一个普通取钱的路人甲变成了华丽丽的贵宾，结果林秋按照六个零的密码一输，大堂经理的脸色再次变了。 “您是要查余额吗？”大堂经理问。 林秋点点头，心里一阵激动，按照狗血电视剧的剧本，这卡里没有一千万那都不叫主角光环。 大堂经理小声地说：“里面好像只有五千块钱。” 林秋一愣，大堂经理示意林秋别着急，然后把眼睛凑到了屏幕上足足看了十遍，这才肯定的说：“没错，就是五千块钱。” 坑爹啊！林秋当时的心情就跟被一千多只草泥马践踏过似的，不是说好的是福布斯排行榜的超级大富豪吗，怎么这手笔才五千块钱呢。 不过白得了五千块钱林秋还是非常开心了，他家除了欠人家三万块钱的高利贷之外还欠了不少七七八八的外债，五千块钱堪堪够还，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林秋把钱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塞在怀里，在门口和云虎汇合之后，两个人直接杀回了家。 到现在为止，加上新获得的五千块钱，林秋身上的巨款赫然达到了三万块钱之多，房契还在人家的手里，林秋想着夜长梦多，干脆把小暖托付在了云虎家，自己连夜坐车回了小镇。 有句诗词是这么说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坐上回家客车的林秋就是这样的一个精神境界，在过年之前他还在盘算着怎么带着小暖浪迹天涯，然而才短短的一个星期不到，他已经迅速赚到了三万块钱，这样的人生际遇，是林秋不敢想象的。 林秋摸了摸那枚戒指，心底涌起了浓浓的感谢。 第14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车子摇摇晃晃，林秋是下午出发，直到将近傍晚才回到小镇，林秋把钱严严实实地放在贴肉的里子里面，随意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馆对付了一宿，就等着第二天天亮就去把房契赎回来。 囫囵一觉到天亮，林秋早早的起了床，他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直接杀向了城东。光头老刘在城东开了一家典当铺，表面上是典当东西，实际屁的生意都没有，干的全是放高利贷的勾当，不过混黑社会也是有道义的，根本不像小说里面写的那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放高利贷这行也一样，只要你不去招惹他们，或者你借贷完了按时还贷，他们也不会主动招惹你。 至于那些还不起钱的，比如像林秋家这种老实家庭，人家黑社会的也不过是来你门上刷刷油漆示威示威，动辄砍人手指头卸人一条腿那种事情，多半是没有的，毕竟这年头黑社会不好混，大家都是敞开门做生意，谁还没有个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你要动不动就给人整残了，以后也就没人愿意来给你借钱了。 林秋到典当行的时候时间还早，典当行还没有开门，林秋一直在门口等到了大中午才有人来慢悠悠打开门，开门的人见到林秋还算客气，听说林秋是来还贷的，表情更加亲昵几分，直接把林秋迎了进去，甚至还给林秋泡了一杯茶。 门房让林秋稍等一会儿，林秋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大鸟哥才打着哈欠从后门走了进来，看见林秋顿时乐了，大咧咧一坐问道：“怎么，搞到钱了？” 林秋钱到手，底气也足了不少，点点头说：“三万块钱，一分钱不少！” 大鸟哥奇了，摆摆手让门房把账本拿了过来细细地翻阅，半天才皱着眉头说：“我看看钱。” 林秋心里咯噔一下，先不给钱，而是低声道：“房契呢？” 大鸟哥干脆把账本往林秋面前一放说：“我们这行的规矩你是懂的，高利贷从来都是一个愿打一愿挨，我们记账的方式和银行里面不一样，行话叫做利滚利，听说你是大学生，应该能够懂我的意思吧？” 林秋点点头，大鸟哥说：“你自己看，三万块钱是过年之前的，今天已经过完年好几天了，利息也要算上，你得多给一千。” 林秋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按照之前的计划，还完这三万块钱，他应该还是几千块钱可以还掉剩下的债务，现在大年已经过去，再去大街上写春联已经行不通，哪有人会在过完年之后还买春联的。 大鸟哥点了个烟，林秋埋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算算，即便他知道这些专门放高利贷的一个个比猴子还精明，但他还是希望能够找出一点少给钱的理由。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衣着破烂的憨厚中年人，中年人一进来就开始点头哈腰，然后怯生生地问：“请问你们这收不收字画？” 大鸟一愣，然后意识到自家也是做典当生意，本来刚要拒绝，但看到男人抱着的一卷泛黄的纸张，大鸟又点点头说：“当然收，我就是典当行的老板，怎么，你有东西要当？” 中年人憨厚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我这里有一副祖传的字画，孩子他娘过完年之后就住进医院了，唉，医院真黑，一天要好几千块钱，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家里还有个这东西，烦请您看看值不值钱，要是值几个钱的话我就当了。” 大鸟让林秋自己算账，自己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说：“把你说的那个字拿来我看看。” 中年人面带喜色，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然后把泛黄的字卷给了大鸟哥，大鸟哥好歹也是混过江湖的人，自然知道这些文玩的价值，于是当场让门房搬了个干干净净的桌子来，然后异常小心地把字卷打开。 把字卷摊开之后，只见字卷上写的是工工整整的一首七言律诗，落款是——张照。 大鸟哥不动声色地问：“你准备当多少钱？” 中年人咬咬牙说：“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值多少，不过我们村的一个二流子倒腾文物的时候收了一副字画，也是和这个差不多大的，好像好几十万呢！” 大鸟哥呸了一声，指指字画说：“行了，别跟我扯犊子了，这要值几十万你拿去卖给他就行了，还拿来我们这里干嘛？” 中年人尴尬地笑着，一脸被看穿的样子，最后呐呐地说：“那您给多少钱，我也不多要，我等得，孩儿他娘可等不得啊。” 大鸟哥不懂字画，但是他懂人，一看中年人被自己拆穿态度软了立刻心中大定，他是混黑社会的，这些年什么吃拿卡要没见过，于是干脆地说：“你这字画我看就值五千块钱，这还是看在你说你媳妇儿生病的份上给的，我也不蒙你，这两年书画行情不好，这个价格差不多。” 中年人脸色一白，急急地说：“那可使不得啊，这字画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这来当东西都是忘了本了，要是祖宗知道是要戳脊梁骨的，您行行好，能不能多给点钱，孩儿他娘还等着这救命钱呢！” 大鸟哥心中好笑，做生意最没头脑的表现就是在摸不清虚实的时候把自己的底牌完全曝光，装可怜这一套在其他地方行得通，商场如战场，你越是软弱，越是会被对方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 大鸟哥装模作样地问道：“好吧好吧，你这个字画是哪个朝代的，我最多再给加一千块钱，这已经是顶天的价格了。” 中年人眼巴巴地说：“我一个庄稼汉也不识字，但听他们说这个是清朝的，是乾隆还是康熙哪个时候的，反正到现在老值钱了，六千块也太少了吧老板。” 大鸟哥心里一喜，他其实早就看见了字画右下角的一方小印，上面的年代正是乾隆，但大鸟偏偏装作不耐烦地说道：“差不多得了，你又不是卖，你不过是典当而已对吧，等你婆娘病好了你再把它赎回去不就行了，话我就说到这里，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去拿钱，要是不愿意就拉倒，不过不是说了骗你，你这玩意儿也就我这里收，其它地方人家多半看都不看。” 中年人偷偷地抹着眼泪，最后一跺脚说道：“行，老板，那我就把字画当在你家这里了，你可一定要等着我来赎啊！” 大鸟哥心中大定，看着中年人三锤打不出两个屁的样子，心想这幅字画多半是真的了，等他一走立马把这字画转手卖出去，说不定价格可以涨个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中年人擦着眼泪跟着门房去后面拿钱，林秋站起来突然说道：“大鸟哥，我手里没那多钱，但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大鸟哥一愣，然后问道：“什么交易？” 林秋淡淡地说：“如果我告诉你你被骗了，不知道值不值这个钱！” 大鸟哥冷哼一声说：“我看人不会看错的，虽然我不懂字画，但这玩意儿多半是真的，你少在这里唧唧歪歪，赶紧给钱滚蛋。” 林秋说：“行，那算我没说，反正被骗的又不是我！” “你他娘的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大鸟哥有点吃不准了。 林秋继续淡淡地说：“我说了，我可以帮你证明这幅字画是假的，前提条件是你免了我的一千块钱！” 大鸟哥咬咬牙，对刚要出门的中年男人说：“慢着，你先别走，我要核实一下！” 林秋脸上笑开了花，难怪毛爷爷说知识就是力量，现在看看，除了力量，还是金钱呢！ 其实自从字卷打开的那一刻林秋就注意到这幅据说是张照所写的真迹了，林秋之所以想要帮大鸟哥，一方面是因为与此作为筹码换取少一千块钱的利息，另外一方面则要回到当初大鸟哥要债时候。 林秋到现在为止还清楚的记得，大鸟哥带着人闯进他家翻东西的时候虽然非常粗暴，但当他发现林秋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的时候他扬起了手巴掌，按照当时林秋的状态，他是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的。但大鸟哥最后还是把手掌放了下来并没有打出那一下，就为这简单的动作，林秋就决定帮他一把。 无他，男人膝下有黄金，无他，士可杀，不可辱！ 你敬我一尺，我便还你一丈！ 第15章 左右开弓写锦绣文章 林秋站定，眼中全是讥讽的神色，盗亦有道，眼前这个中年人，外表看上去真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冤大头一样，但在林秋这样的行家面前，他的表演却拙劣的可笑！ 中年人一听大鸟哥让站住，腿肚子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嚎道：“老板，求求你行行好吧，我那个婆娘还在手术室的床上躺着，这钱是救命钱啊！”中年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着，不一会儿眼泪鼻涕已经混着脸上的泥土染成了一个大花脸。 大鸟哥一直皱着眉头看中年人的表现，一看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这样的样子他的疑惑又打消了大半，混黑社会的人最看重的就是一个义字。这个字上对天地下对宗亲，外对兄弟内对妻儿，眼见中年男人为了自己的老婆儿都跪下了大鸟哥心中恻隐之心忍不住动了动。 门房别过头不看，小声地说：“大鸟哥，我看是真的。”大鸟哥牛眼一瞪吼道：“你老实告诉我，这幅字到底是从哪儿搞来的，要有一句假话老子杀你全家！” 中年人抖如筛糠，最后突然磕了一个头说：“老板，算我求求你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让我把身份证压在这里，等我给我婆娘做完手术就算当牛做马都来报答你！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卖了啊！” 大鸟哥想了一会儿，对门房说：“你去账上再弄三千块来给他，算在老子的账上。” 门房应了一声，一溜儿地跑到了后面去，林秋一直淡淡地看这大鸟哥的处理方法，出乎意料地没有吭声，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刀口上舔血的男人有这么讲义气的一面，顿时忍不住高看了大鸟一眼。 不一会儿门房回来，又拿了一摞钱放在中年人的面前。中年人微微发愣，大鸟哥吼道：“拿着钱赶紧走，大过年的上门哭丧污了我的地板！” 中年人起来连连鞠躬，然后转身就要出门。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林秋突然说：“慢着！” 中年人和大鸟哥都是一愣，林秋心说我要不吭声你们还真要上演一出兄弟情深来了，他整整衣服，笑眯眯地说：“不忙着走，你们听我说几句话，说完再走。” 中年人一脸着急，大鸟哥更是隐隐有所不快，林秋指着纸说：“张照，清朝乾隆年间的大书法家，楷书字体秀媚婉丽，平正圆润，是清代“馆阁体”代表，这幅七言律诗就是用馆阁体写的，我说的没错吧？” 中年人眼中惊慌一闪而过，但立马恢复了憨厚的样子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连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字画呢？” 林秋笑了笑继续说：“这幅字哪里都没错，就是你们搞错了一个地方，张照虽然是乾隆年间的人，但他在雍正年间就已经是大书法家了，而这篇《忆湖边寺》的诗，根本就是雍正年间的作品！” 中年人一阵沉默，大鸟哥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林秋脸都不红的说道：“我大学学的就是历史，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把课本翻给你看！” 林秋指着字画上的小印说：“你看看这个印的年代，分明就是乾隆年间的印记！” 中年人眼中隐隐有不安的元素在跳动，被林秋完全捕捉在眼底。大鸟哥转过头去问：“你说说是这样吗？” 中年人摇着头说：“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们庄稼人不识字，被人家大学生欺负很正常，老板，我们家都是世世代代的种田的人，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找到你们这家典当行还是靠着问路来的，我婆娘现在还在手术室等着呢，同学，请您放过我们一家人，给条活路吧！求求您了！” 大鸟哥原本有点松动的想法又有些坚定了起来，林秋恨的牙痒痒，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但其实严格说起来，无论你是横的愣的还是不要命的，你要是遇见睁着眼睛装傻充愣的，一切都是白搭。 林秋心说想要浅白地说服大鸟哥相信自己是不大现实了，干脆另想他法，结果一抬头看见刚才被门房关上的玻璃门，顿时有了想法。你不是装文盲吗，那你就继续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程度！ 林秋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忽然想起来了，应该是我记错了，大鸟哥还有这个大叔对不住了，您赶紧去看病吧，要是耽误了那可不得了。” 中年人一看林秋松口了，顿时再顾不得其它，起身就推开门要走出去，然而就在这时，林秋眼睛一亮，心中已然大定，林秋吼道：“抓住他，他就是个骗子！” 林秋这一声是舌绽春雷声若洪钟，中年人刚踏出去一只脚，一听林秋的这声怒吼，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旁的门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中年人，再不让他出去分毫。 林秋指了指门上大大的“推”的字说：“咱们这一带的房子构造，门都是朝里面拉的，这个你应该知道，但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毫无疑问地直接就推，那么只能是一个情况——你识字，你撒谎！” 大鸟哥这一来二去被林秋弄得云里雾里，直到此刻听林秋这么一说才算明白过来，对面这个憨厚的中年人八成真的是装傻！当年装修当铺的时候是混社会的几个兄弟来帮忙弄的，大家都是一群菜鸟，砍人打架都行，但做这种装修活就一个个都蔫吧了，最后装修好之后一看，好家伙，门给弄反了，不过这事情无伤大雅，大鸟也就没想过要再改。直到今天，这门派上大用场了！ 大鸟哥瞪着眼睛对林秋说：“你继续说，还有哪点是假的？” 林秋心说刚才说了你又不听，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为了充分表现自己的牛逼，林秋双手抱胸说：“你给我准备一张纸，一瓶墨汁，一支毛笔去。” 大鸟有些发愣：“你是在和我说话？”林秋此刻是大爷，对于大鸟这种软中带硬的话完全无感，直接淡淡地说：“你不是要听真假么，你把东西准备了我当场就给你证明。” 大鸟冷哼一声，对门房说：“看好他，别让他跑了！”说完进了后面。当铺里面对于笔墨纸砚是长期备有的，要是遇到和文玩字画有关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能派上用场。 五分钟后，大鸟哥抱着一摞东西走了出来，然后气哼哼地递给了林秋，他打定主意，要是林秋是才是那个骗人的，那今天他就别想囫囵的走着出去。 第16章 欢迎送钱党 林秋无视大鸟的目光，而是把笔墨纸砚一字排开，然后用左手执笔说：“其实这篇七言律诗最大的漏洞就在于你们临摹错了字帖。这幅字迹的水平已经直逼张照真正的水平，但还是有很大的不足。当然，这个缺陷对外行人来说其实没什么两样，但内行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很大的漏洞。” 林秋顿了顿说：“我接下里要说的，其实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的。你们都知道张照擅长楷体，擅长馆阁体，但你们却忘了一件事情，张照这幅《忆湖边寺》，却根本不是他用右手写的，而是他用左手书写的作品！” 中年人和大鸟哥都一起瞪大了眼睛，中年人是恐惧，而大鸟哥是不敢相信。 林秋微微一笑，左手已然下笔，他每一笔都写的很慢，随着每一笔的落成，一个个端正规矩的字就在纸上呈现，林秋一边写一边说：“张照随雍正皇帝出巡，不料从马上摔下来，右臂几乎折断。后来他向皇上进《荷叶唱和诗》时，便用左手写楷书，字字凝炼含蓄，没有一笔僵死的笔划，当时就传为了一席佳话，而这首诗，就是他那个时候的作品！” 安石榴花开最迟，绛裘深树出幽菲。吾庐想见无限好，客子倦游何不归。坐上一尊虽得满，古来四事巧相违。今人却忆湖边寺，垂柳阴阴昼揜扉！林秋收笔，气息均匀没有一丝紊乱，但一首七言律诗已然工工整整的呈现的在纸上。 林秋手不停歇，竟然又将左手的笔换到了右手道：“我上面写的才应该是他正版的字迹。左手的字迹和右手比起来虽然同是馆阁体，但左手始终不是常用的手，比起右手字迹的端庄拘谨凝练，左手的字略微的多了一些飘逸洒脱和不羁，至于是不是这样，你们一看就知道！” 林秋话音刚落，一首同样内容的诗已经落成，大鸟心中满是震撼，但他还是屏住呼吸靠上前去仔细地对比两幅作品和中年人拿来书画的区别，良久，大鸟拍拍脑袋说：“他娘的，早知道当年就多读点书了！” 林秋执笔而立，表面上淡定无比，其实心中已经把张照的八辈祖宗给感谢了一番，这个非常牛逼的书法金手指不仅仅能让他拥有历史上所有书法家水平，还能顺带拥有这些人在书法上的记忆。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多说，中年人在林秋写出两幅作品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崩溃，在大鸟两巴掌的恐吓下，中年人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清楚，原来他是小镇下面村子的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过年的时候送了本村的一个先生几斤肉，先生就帮他临摹了这幅据说足以乱真的书法。 懒汉后来一想索性去地里头拔了个大萝卜自己刻了章，然后又用茶水把纸张染色做旧，弄完了这些，他不敢去大城市，后来打听到小城里面的这个典当行里面没有真正的先生，他就起了贼心，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装扮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要不是林秋今天碰巧拆穿，他就得逞了。 大鸟哥让门房把中年人带去后院据说是正餐了，然后异常干脆地拍拍林秋的肩膀说：“兄弟，啥也不用说了，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牛逼！这一千块钱的利息我给你免了，我们混社会的也是有说法的，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吧，以后这高利贷还是好沾惹，我不管你妈还是你爸跟人跑了，但你以后要是有麻烦来和哥说，哥私下给你弄钱，这样成不？” 林秋大为感动，大鸟哥继续拍拍他的肩膀说：“一码归一码，之前去你家要账我也是替老板办事所以这种事情马虎不得，房契在这儿，你自己看看，钱给我，咱们以后就算两清了，要是你要交个朋友，我也非常乐意！” 林秋先接过房契，检查无误这才把怀里的三万块钱递给大鸟哥说：“你数数钱对不对，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大鸟哥很肯定地说：“当然是兄弟，以后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和哥说，哥帮你！” 林秋有些疑惑，按理说他帮了大鸟哥，大鸟哥也免了他一千块的费用，两人应该是两不相欠才对，但看大鸟哥这个样子，倒像是欠了林秋高利贷没还似的，大鸟哥对林秋这份亲热里面，似乎还隐隐地掺杂了一丢丢的讨好。 林秋昨天刚在脑海里消化了好几百本罗琳给他搞来的关于商场的书，虽说这些内容太多林秋还没到融会贯通的地步，但好歹林秋学到了一个亘古未变的道理——无论是商场还是名利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秋矜持地表达了谢意，接过房契之后就准备离开，虽然说道上的人非常讲义气，但黑道毕竟是黑道，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还是不要牵扯在里面的好。 然而林秋还没说出告辞的话，大鸟哥就笑着问：“老弟，我看你写字的这个水平挺高啊，你老实和哥说，你这个水平究竟怎样？” 林秋心说装逼就要装到底，于是淡淡地说：“还行还行，不过和那个张照的水平差不多而已。” 大鸟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一把拉住林秋的手说：“哎哟兄弟哟，我这里有个小忙，你可以帮帮老哥啊！” 林秋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蛋了，装完逼就跑才是上上之策，没想到它用力过猛，现在想要脱身都不行了。林秋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淡定地问：“什么事情啊？” 大鸟哥叹了口气说：“兄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刚才那种小瘪三要赶平日来，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好孬来，这种来历不正的字画古玩，我一个大老粗也不可能贸然就收下。我今天之所以看走了眼差点被那货给欺骗，完全是因为我着急啊！” 林秋不接话，大鸟哥讪讪地笑着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老大的生日了，我们老大平日里就喜欢弄些古玩字画的玩意儿，我前段时间本来收了一个说是宋朝的古董，结果出了点意外抵债弄出去了。眼看马上生日的时间就要到了，你说要我到时候拿不出相应的礼物，我这脸往哪儿搁啊！” 林秋继续沉默，这话他没法接茬，大鸟哥这种人已经是混成精的人了，如果他贸然的接话，谁知道下一句会是什么。 大鸟哥说：“兄弟，既然你写字写的好，你干脆帮我写几个字吧！” 林秋一听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那可不行，我什么事情都能做，但是造假这事情不道德，以后生孩子没***的！” 大鸟哥笑着说：“没让你造假啊，我就让你写几个字就行了，署名还是你自己的名字！” 林秋一听，反正这事情是举手之劳，也就点点头说：“好吧，我现在就写给你。” “看吧，我就说咱们是好兄弟，果然讲义气，我说的是一个月之后，等我老大生日那天，你想想啊，到时候咱俩去到场面上，然后现场铺开笔墨纸砚，然后你再用毛笔写下寿词——多牛逼啊对吧！” 林秋眼睛都绿了，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原理这个高利贷和黑社会的范畴，谁知道一转眼又要掉下去了。 林秋想了想说：“这事情恐怕不行，大鸟哥，我胆子比较小，那种大场面从来都没有见过，万一到时候给你丢脸怎么办？” 大鸟哥伸出五根手指说：“五千。” 林秋一愣，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脸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说：“大鸟哥，我真怕搞砸了。” 大鸟哥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大鸟哥那个地方有没有危险，我去那里能不能保障我的生命安全，我的意思是你们不会打打杀杀之类的吧？” 大鸟哥点了根烟说：“一万五。” 林秋虎躯一震：“大鸟哥，不用说了，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把我当兄弟，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是吧，那个钱是现金还是转账呢？” 第17章 创业，从杂货店开始！ 最后林秋和大鸟哥约定好，一个月之后林秋一定准时在家等着大鸟哥的出现，到时候夫妻双双哦不，到时候两个屌丝一起前去祝寿，按照剧本林秋同学将会得到一万五千块钱的报酬。 当然，这是有前提条件的，前提条件是林秋当天得把敬爱的光头老刘，也就是大鸟哥的大哥伺候爽了，让他觉得林秋写的字很牛逼很强大，这个钱才算稳稳当当地落在林秋的怀里。 林秋本来想拒绝的，但创业和赚钱是一个道理，名利危中来，富贵险中求，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你想要发财想要赚一大笔钱然后有机会去包养妹子去大宝剑去当一只快乐的泰迪，那都是既需要走心还需要走肾外加走钱的。 林秋从当铺出来，怀里揣着五千块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把小暖暂时寄养在云虎家里要好一些，林秋回了一趟家，把柜子的借条拿出来翻了一遍，又当天去把欠的钱基本还清，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夜已经深了，整个小山村离亮起了灯光，林秋躺在破败的床上，灯还是那个十五瓦的灯泡，灶还是那个黑漆漆连烟儿都不冒的灶，但人已经不是那个人。 可能是因为无债一身轻的原因，几天前的林秋躺在这个薄薄的床上还感觉分外难受，但此刻，他却感觉到身轻如燕，感觉到心头一片安宁。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外头哪怕能挣一万，能挣十万，但说到底，还是家里这个窝睡得最舒服。 林秋想了很多很多，现在欠债已经还清，他没有非要拼死拼活的必要，家里杂货店的位置还算不错，开一个杂货店随便弄点东西卖到时候也能挣点小钱，学肯定是上不成的，但起码可以保证小暖的教育。 “你就这么没志气？”罗琳的声音在林秋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响起。 林秋坐了起来，罗琳在半空中飘着，以一种极为冷淡的眼光看着他。 林秋心一虚，但很快就坦然地说：“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大富大贵，现在家里的债已经还清了，我剩下来的心愿不过就是得过且过罢了，这对我来说就是生活。怎么，不行么？” 罗琳一向都是机器人一般的表情，但林秋今天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罗琳抱着手臂在虚空中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出现的意义，你以为我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简简单单的给你开金手指让你到处装逼到处飞？” 林秋心说这枚戒指果然牛逼，里面的人别看被困了好几百年甚至好几千年，但这流行语用的，简直比网虫还网虫。 林秋想了想说：“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把我的能力拿走，哦对了，一个月之后再拿走吧，我还欠人一个承诺呢。” 罗琳淡淡地说：“可以，不过你恐怕不能自己做决定了？” 林秋一愣，问道：“为什么？” 罗琳说：“你明天早上八点就知道了。” 罗琳消失了，林秋的心却往下沉，罗琳的本事林秋是知道的，或者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罗琳就没有他的今天，但现在，罗琳却说出这种话来，他心里瞬间没底。 这一夜林秋睡得很难受，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砰砰砰”的敲门林秋才醒转过来。 林秋家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上一次来光顾的人还是大鸟哥这波讨债的。林秋把门打开，劈眼就看见一个胖子站在门口，看见林秋立刻倨傲地说：“你家在内的五户人家被看中了，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收拾东西准备拆迁，要是没有异议的话就把拆迁合同签了。” 林秋刚刚睡醒的大脑还没有转过弯来，他问：“你说的是我家要被拆了？你的意思我家要成拆迁户了？” 胖子严肃地点点头然后递了一份文件给林秋说：“没错，你们这个地方离河比较近非常合适弄一个无公害鱼塘，实话和你说吧，这是村长要弄度假村，看重你们家了，只要你签字，立马给你十万，怎么样，还行吧？” 林秋掏掏耳朵，一秒钟之前他还在想这个小破房子被拆了能够赔个三四十万去其他地方重新买块地当土豪拆迁户呢，现在一听，这事情好像事是这个事儿，但理不是这么个理儿！ 林秋对于自家所在的位置还是有极其客观的感受的，虽然这个地方不是什么经济发达的特区，虽然林秋家只是破破烂烂的几间房子，但这个地段好啊——前面是通往镇上的路，后面是一条无公害的小河，左边有一片绿油油的桑葚园，就是因为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林秋家才会在这里开一个杂货铺，生意还马马虎虎勉强能够度日。 现在这个生鸡蛋的鸡现在马上就要被人杀了，而且杀了赔的钱还不够买半只鸡，这事情就说不通了。 林秋因为常年念书的原因对村子里面的势力阶级了解不多，饶是如此，他依旧听说村长——王大头的事迹，这个人早年是靠倒腾香蕉发的家，后来生意不好做了干脆拍拍屁股衣锦还乡，前两年村民竞选的时候王大头一人给了一百块钱外加一顿饭终于当上了村长，听说这货当上村长之后捞了不少钱，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捞到林秋自己的头上了。 林秋是很明白这左领右舍的德行的，这五家人都差不多一样贫困，有一家人甚至只有一个风韵犹存的俏寡妇，都说捏柿子挑软的捏，林秋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说着要建设社会主义文明和谐社会的时候遇到了这种操蛋的事情。 林秋接过纸，男人斜着眼睛看着林秋说：“赶紧把字签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家的情况村长都打听过了，你们兄妹两个大不了给你们安排到村东头去，也没什么影响！” 胖子走了，林秋默默地把门关起来，然后把那张合同撕成了粉碎。 罗琳从戒指里凭空出现，眼中嘲讽的望着林秋说：“你确定还要过太平日子么？” 林秋苦笑着说：“还能太平么？” 罗琳指指门口说：“我给你的那些关于创业的书籍你都理解了多少。被动就要遭欺负，落后就要挨打，这不单是生意场的道理，更是人生的道理。你以为今天的事情是偶然发生的么？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不是！” 林秋一愣，急急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琳指指林秋，高冷的说：“世间万物都是沿着某一条轨迹运行的，就像天气预报，不用你到明天就能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样子的天气。而我，早已看到你某一方面的轨迹！” 林秋脑子轰的一响，他仿佛在那一瞬间抓住了什么，但很快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没有了。倒是罗琳笑着说：“不用想了，我可以很明白地提醒你，我之所以出现在你身上，就是因为你不得不去努力奋斗，因为你随波逐流的话，这辈子都将遭受厄运一直到死！” 林秋生平第一次生出了那种浓浓的无力感，但很快他就意识到，罗琳的出现，不正是为了避免这些悲剧的发生的么！ “我需要你帮我，不，应该说，我想要变强，请问罗琳，你可以帮我吗？”林秋一扫萎靡，眼中发光地问道。 罗琳轻轻一笑：“荣幸之至。” 林秋忽然说道：“我既然已经有了得天独厚的关于书法的技艺，要不通过运作让自己成为举世闻名的书法大家？” 罗琳摇摇头，机械地说：“不行，你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创业者，书法大成不过是匠人而已。” 林秋继续问道：“那不走这条路怎么办呢？” 罗琳环视一周这个破败的杂货铺，淡淡地说：“下一步，就从经营杂货铺开始！” 第18章 讨生活 经营杂货铺？林秋心中满是疑惑，这时却见罗琳隔空朝着他一指，林秋的脑海中就多了一股陌生的信息。 林秋对这种方便快捷传送信息的手段早已驾轻就熟，他甚至颇为腹黑的想过，如果这手隔空传信息的技能掌握，那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只用找个高中或者大学往门口一坐，标榜着“林氏记忆法”，号称五分钟内能记住一科的任意知识点，然后一个人收个两千块钱不多吧，估计靠这个东西就能成为世界首富。 当然，这种想法林秋是不会对罗琳说出来的，倒不是他为人比较低调不想那么张扬，完全是就算学会这门技能出去也得有人信啊，林秋要真出去说自己牛逼会五秒记忆法，那估计得被警察叔叔当神经病抓起来。 林秋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那股陌生的信息也渐渐地被他消化，林秋闭目在脑海中间翻阅这条信息之后，脸色立刻变得精彩起来。 ——“辣椒酱秘方”，该秘方针对于各个年龄段的任何一个层次的人，由于其秘制口味的特殊性，可在酱菜市场夺得一方地位。 林秋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从经营杂货店开始，竟然指的是在这个地方卖酱菜！不过很快林秋就调整好了思绪，罗琳出品必属精品，书法金手指带来的好处还历历在目，这个敢叫做“秘方”的东西，想必不会太差吧。 林秋闭着眼睛回想三遍，最终把这个匪夷所思的辣椒酱秘方彻底记在心间，其实林秋也会简单的腌渍制作一些简单的一些酱菜，比如酸萝卜啦、泡黄瓜啦等等的，但自家事自家知，林秋是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的，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就能够面前下咽，想要开张卖货，那就远远不够了。 环视了一圈，林秋决定先把杂货铺简单的装修一番，他已经想的非常清楚，既然王大头要强买强卖还要强拆，对付这种恶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比他更屌，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是一个月之内能够积累够足够的财富，就算是再霸道的人也得掂量掂量吧。 林秋兜里的钱没剩多少，他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装修。林秋先去弄了桶白色的石灰水来把外墙粉刷一道，那些讨债的油漆实在太难看，只能用这个方式掩盖，把外面的墙粉刷了一遍之后，林秋又把已经腐朽的没用的货架拆成了一堆堆到了灶门口，罗琳给他的秘方是做辣椒酱的，用不了许多的花哨的货架，只要有一个明亮宽敞的堂窝就行。 这一番工作前前后后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过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再破败的杂货铺经过这么一折腾还真那么一点窗明几净精致透亮的感觉。 林秋盘算着店面的布局，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是卖辣椒酱的，那就需要盛放辣椒酱的容器，传统的那种不透明烧制的陶罐不错，但除了这个还需要透明的玻璃罐作为展示用，辣椒酱的原料各种零碎东西也需要准备，看来还是需要钱啊。 林秋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头立刻就大了起来，开店不是混日子，辣椒酱这个东西是食品，貌似还需要办个卫生许可证食品安全证等等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钱啊！ 林秋决定厚着脸皮再去西京市一趟，一是把小暖接回来，二是借钱，至于向谁借，那当然是云虎了！ 到达西京市的时候时间比较尴尬，林秋刚好赶上了云虎一家的饭点，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之后，林秋才看见一起喝云小勇一起回来的小暖。 小暖欢快地扑在了林秋的怀里，林秋把小暖抱起来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可怜丫头身上的旧衣服竟然已经换了，现在穿在身上的则是柔软的高档次公主裙。小暖在云虎家这段时间伙食改善太多太多，几天的时间不见，小暖脸上已经没了那种营养不良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粉红色可爱嘟嘟的光泽。 林秋心里对小暖亏欠的紧，看到小暖这样忍不住对云虎夫妻道了谢，小暖跟着云嫂去看电视之后，林秋还是咬咬牙对云虎说：“云大哥，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情。” 云虎笑眯眯地说：“你说吧，只要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林秋说：“家里的外债差不多还清了，我准备把小暖接回去，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的照料，但说实话，小暖不可能在你们家呆一辈子，她得习惯跟着我这个唯一的哥哥生活，请你能够理解。” 云虎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语重心长地说：“小秋，你的天赋你的能力我都是知道的，其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西京市的户口问题，小暖年龄也不小了，但到现在为止连个幼儿园都没上过，你觉得合适么？当然，这事情做不做还是在你，我也不能硬逼着你。” 林秋摇摇头说：“谢谢云虎大哥，第二件事情，说出来有点难以启齿，我想问你借五千块钱。” 云虎异常豪爽地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小秋，你回去准备干嘛你想过没有，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天赋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我敢断定，只要你留在西京市的书坛，五年不到必成大器！这不不仅仅是名声上，更是财富上的跨越哦。” 林秋眼睛微眯表情淡漠，心说大兄弟这还用你说，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村长都打到家门口了短时间内就要我成神，我至于那么苦哈哈的来找你借钱么。 林秋淡淡地说：“书法只是爱好，我不希望他沾染上铜钱的臭味。” 云虎肃然起敬，一分钟后一拍脑袋说：“额，有点不对啊，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去摆摊还去参加比赛赚奖金。” 林秋：“......” 当天晚上林秋在云虎家凑活了一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秋就把小暖叫起来。云虎一家也跟着起来忙活，小暖性格安静懂事，短短的几天就成功了俘虏了云小勇和云嫂，云嫂拿出几天前带着小暖去买的新衣服，又琐碎的交代了林秋很多关于带小孩的注意事项，这才抹着眼泪的把小暖交到林秋的手里。 林秋既有些哭笑不得又有点心存感动，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还在像块宝，自己的妹妹那么小就要跟着他讨生活，这种艰辛，外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随着车子驶出西京市，林秋终于从那种感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怎么在一个月之内塑造一个传奇强行打脸王大头了！ 这一战，又是有死无生！ 第19章 准备工作 林秋和小暖在镇上下的车，今天恰逢是最好是赶集的时间，农村的赶集非常有意思，一般买卖东西都是分块，比如这条街的上半段卖农具，下半段就卖粮食作物，大家各司其职买东西直接照着要去的地方走，省时省力非常方便。 小孩子是非常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的，林秋给小暖买了个糖葫芦拿在手里吃，带着她到了卖粮食的地方。 林秋拥有了秘方，往高大上里面讲就是核心技术，需要的只是实现这个核心技术的原材料了。 林秋略微计算，干脆一咬牙买了五十公斤黑大豆，然后先找了个寄存点寄存着，农村集市一般都有寄存点价格也不贵。按照秘方的要求，林秋又去调料铺面以此买了几斤辣椒面，为了保障口感，林秋尽量舍弃贵州红辣椒，而是选择了河南和湖南一带的红辣椒，这一带的辣椒价格便宜辣味悠长，虽然卖相不好但经过烹饪之后就能很好的掩盖它外表上的瑕疵。 单单有这几个东西是不够的，林秋又依次采购了生抽、食盐、白芝麻、姜蒜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过好东西都是通过比较级，消化了百八十本商业书籍的林秋深谙民众的消费之道，在买价格比较高的食材的时候林秋也不忘了采购一大批相对来说较为便宜的，到时候辣椒酱做出来也可以让大家多个选择。 最后林秋不忘买了几个陶罐子和玻璃罐，这样一趟采购下来，林秋本来就不多的钱开始逼近安全线。 林秋看看那一大袋黑大豆林秋干脆咬咬牙雇了一辆三轮的士，然后通过砍价还价砍到了二十块大洋，把那些东西送回了家。 林秋让小暖坐着，自己洗手做饭，兄妹两人随便对付了一顿中饭之后，林秋就开始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罗琳给林秋的那个秘方有点意思，名字叫做“辣椒酱秘方”，实际是某种豆豉酱，而且通过林秋细致地研究之后，林秋愕然的发现——这个秘方做出来的产品，似乎和某个著名品牌“老亲妈”一样，属于同类产品！ “老亲妈”这个牌子林秋研究过，相关的内容在罗琳给他的几百本商业书籍中有，而且是划重点的部分。 这个辣椒酱的品牌诞生于贵州省一个路边小作坊，“老亲妈”陶华碧小姐——那个时候还是小姐在某个艳阳高照的早上炒制豆豉酱，结果因为调料顺序放错的原因竟然机缘巧合发明了一种具有独特风味的豆豉酱，后来我们亲爱的“老亲妈”开始在路边免费派发这种豆豉酱，最后随着口碑的积累，这种豆豉酱一炮而红。 再然后“老亲妈”这个品牌就开始了它超级牛逼的品牌经营旅程。不融资、不上市、不借贷三不策略外加不涨价不换包装不换口味的做法让它成为中国企业中一艘神奇的航母，在人心浮躁的今天，“老亲妈”这个企业历经数十年而不倒，甚至被称为中国企业的良心，可见在国人心中巨大的分量。 但现在，可爱的林秋同学就要在这个调味酱巨头的旗下混饭吃，甚至还要从人家的王牌产品入手，这事说出来谁信呢。不过林秋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人家那是百亿级的公司，他这个杂货店撑死也就几万块钱，大人吃饭小孩喝汤，他也有他的优势。 考虑清楚之后，林秋开始按照秘方正式开始豆豉酱的制作历程，第一步就是制作豆豉。 林秋将五十公斤的黑大豆弄了足足一盆出来，然后叫来小暖，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从中筛选掉颗粒有瑕疵、有虫噬的黑大豆，挑选完毕之后林秋顾不得停歇，蹲着大豆去了后院。 林秋家的用水都是井水，井水和自来水比起来优点简直太多太多了，比如甘甜清冽、齿颊留香，比起带有消毒物质和塑料味的自来水，井水用来做饭简直是自带优势。 用井水对黑大豆进行洗涤之后，林秋又接了满满一盆水把黑大豆浸泡在里面，这才顾得上擦擦额头上的汗。 “等待的这段时间也不能浪费，时不待我啊！”林秋仔细回想脑海中的豆豉酱做法，等不及大豆泡好，他就需要继续下一步的准备工作。 林秋娴熟的把灶台的火升起来，这些技能是从小学会的，随着手起刀落极快地刀法，林秋准备的姜蒜已经被切成细细地丝，林秋手不停歇，刀快如影，几分钟之后在锅微热的时候姜蒜变成了末。 加入一般的菜籽油，菜籽油有很浓郁的香气，价格便宜容易获得。林秋开始快速地翻炒姜蒜末，这是一门技术活，姜末和蒜末由于颗粒比较小，放入油中非常容易焦，所以控制火候和掌握精确的翻炒手法就成了重中之重。 林秋从小就掌握扎实的烹饪技术，又有秘方带来的技能作为支撑，短短十秒钟姜蒜末出锅时不仅一点没有糊，反而烹调的恰到好处。 林秋心中没底，用筷头挑了一点点放入嘴中，瞬间被这个秘方附带的烹调技术所折服，简单至极的调味品，简单至极的炒制方式，竟然将姜蒜末的味道充分发挥出来，那种油而不腻，鲜而不生，辛而不辣口感，让林秋有一刹那的失神。 如果说书法的技艺是阳春白雪，那这一罐简单的姜蒜末就是下里巴人，农民出生的陈诚从来没有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矛盾，相反，他觉得这中间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按照秘方的做法，陈诚把还带着热气的姜蒜末封存在罐子里，剩下的火陈诚并不让他熄灭，而是维持在一个温吞的境界。 三个小时之后，陈诚检查了一下被浸泡的黑大豆，发现大豆已经一个个的肿胀起来，陈诚捡起一颗大豆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仔细的感受着大豆的泡水程度，如此反复经历数次，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陈诚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秘方里记载了黑大豆水分比例，当大豆吸水率小于67%时，之后制成的豆豉将过硬难以下咽。若浸泡时间延长，吸水率大于95%时，大豆吸水过多而胀破失去完整性，豆豉又会变成软绵绵的一团，现在黑大豆的吸水率刚好达到82%，是时候动手了！”陈诚自言自语道，手里却不停歇，他需要在尽快的时间里将黄金比例的黑大豆上锅蒸熟。 第20章 随意的考核和超级菌株 林秋迅速将黑大豆沥干装在甄子里，顺便凑了一把柴火，灶台立刻滚烫起来。 林秋算着时间，把甄子放在锅里，锅里装上十公分的井水烧开，林秋在此期间片刻不离。农村的灶台有个很大的弊端，难以精确控制火候，他必须随时在灶台旁边或是增加或是减少木柴，保证整个蒸制的过程锅里的温度偏差不超过一度。 林秋气定神闲如同闲庭信步，翻手摊章间都轻轻松松，但若是有高级厨师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中国厨师最讲究火候，但火候不同于入锅加盐可以精确到几克，全凭借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经验，靠的是医术一样的望闻问切。 所谓的望，就是看火焰的凝实程度，林秋在打开锅洞的一瞬观望火焰的形态，以此来确定火势大小。所谓的闻，指的是闻锅里大豆的香味，好火蒸制的过程应该是伴随着大豆的香味循序渐进，而不是豆香里夹杂一股子生味。问切其实就是感知，火焰是有热量的，那股热量接触皮肤的一瞬间，如果是控火的高手，自然会觉察到其中的一点点差别。 其实说起来也是无奈，这些听上去高大上的东西很简单就能实习，如果是在产业链一样的车间里，这些经验都可以转变为机器操控，可以大大降低制作的难度。 林秋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只能老老实实地重复着这样的步骤，一直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候，陈诚才逐渐将火势减弱直至熄灭，此时在厨房里，已经弥漫了一股黑大豆的香味。 林秋擦擦额头的汗，将甄子上的盖打开，最重要的一步已经搞定，现在只需等着温度降下来就可以制作豆豉了。 然而在这好死不死的时候，林秋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林秋心意阑珊地去开了门，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这个村的村长——王大头！ 王大头这两年明显是发财了，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项链，衣着不中不洋，手里还捏着两个核桃，一件林秋开了门，王大头立刻挤出一脸的笑容。 “小秋，一个人在家啊？”王大头笑眯眯地看着林秋，像极了怪蜀黍。 林秋没有让王大头进去的意思，只是斜靠着门说：“有事？” 王大头有点错愕，他本以为林秋会对自己恭恭敬敬，没想到碰了这么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不过王大头是自诩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立刻就生气，他继续带着笑像长辈一般说道：“小秋啊，我代表村组织来看看你，听说你家现在有困难，有困难一定要和我们说，一人有难八方支援嘛对吧。” 林秋要真信了他这个话那几百本书就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淡淡地说：“我现在过得很好，争取不给村里面添乱。” “不对吧小秋，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家应该欠了不少外债吧，听说你爸生病借了不少钱，现在应该还没还上吧，要不这样，叔私人掏钱帮你还了！反正都是一个村的，也没什么问题！”王大头表情很装逼，他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林秋家应该欠了五六万左右的账，如果能够以这个代价就把房子弄过来，那就赚大了。 林秋看着王大头这张脸，突然露出一个更加装逼的笑容说：“村长，为了不拖累咱们村的鸡滴屁，我欠的外债早在过完年就还清了！” “什么？鸡滴屁是什么？哦不对，我的意思是，你家欠的五六万的帐是怎么还清的！小秋，做人要诚实，你们是读过书的人，对吧。”王大头想了想又说：“这样吧，叔出面把你家的帐还了，然后再给你五万块钱，这样你大学的学费也有着落了，至于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咱们村新建了几个廉租房，一个月几百块钱，我便宜点租给你行不？” 王大头继续端起架子，他觉得这么一个二十岁不到估计连一千块钱都没见过的人不可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林秋装模作样想了想，很严肃地说：“村长，债我真的还清了，还有，如果您真的想帮忙的话也简单，我家杂货店后天开业，请您多多关照！” 林秋后退一步就要关门，王大头彻底恼了，扯着门说：“林秋，你一孤儿想在这混就最好老实点知道吗，要么拿着十万块钱滚蛋，要么一个月之后我拿着拆迁令来拆迁，你自己选一个，大家都是乡里乡村的，别整的难看！” 林秋面色一喜道：“哎呀差点忘了，我还做着豆豉了，村长不和你说了，再见！” “砰！”林秋把门关上，碰了王大头一鼻子灰，但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欣喜，正如罗琳所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今天王大头亲自登门，看来对于这块风水宝地是势在必得了。 “罗琳，你确定只要我一个月内能达到他忌惮的高度么！”林秋心中默默地发问。 罗琳在林秋的脑海中淡淡地回答：“格局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你的目标不应该是一个小小的村长！” 林秋苦笑着暂且相信这个满嘴巴跑火车的漂亮女导师，继续把精力放在豆豉上面。 经过了王大头这一番嘴炮，最大的收获就是混过了等待黑大豆降温的时间，林秋等黑大豆达到温热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沪酿3·042，这东西俗称米曲霉，专门用来制作豆豉。 然而林秋还没把米曲霉混合在黑大豆里面，罗琳突然说道：“等等，我改变主意了。” 罗琳娇俏地身影凭空出现，抬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少年，我问你个问题？” 林秋一愣。 罗琳问道：“请你说出马云成功的三个原因。” 林秋又是一愣，但很快就说道：“胆大、心细、脸皮厚？” 罗琳挺了挺胸，丝毫不顾及林秋火热的目光说：“恭喜你商业书籍专修考核成功，作为考核成功的奖励，你将获得M-10型超级菌株！” 林秋继续目瞪狗呆，这个考核也太不负责任一点了吧，而且这凭空玩的是哪一出啊。 罗琳皱着眉头问：“难道你不要？” 林秋点头如捣蒜道：“不不不，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第21章 感动，从一粒豆子开始 罗琳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把手上的戒指在大豆里点几下，超级菌株就算接种成功了，这种菌株相比较传统的菌株有很大的优势。一般的菌株制豆豉需要至少三次翻曲，总共需要38小时，但这个超级菌株只需要1个小时。之后的发酵同样可以大大缩短时间，普通发酵需要15天左右，而超级菌株只需10个小时！” 林秋正在为这个黑科技惊讶呢，罗琳继续说道：“除此之外，用超级菌株制作的豆豉光泽亮丽颗粒饱满，口感是普通菌株不能比拟的。” 林秋笑着说：“得了，罗琳出品，必属精品，对你捣鼓出来的这些玩意儿我是非常的信服。” 罗琳点点头说：“你别开心的太早，蝴蝶在加利福尼亚州煽动一次翅膀都会在太平洋引起一场风暴，我之所以缩短你的时间，完全是因为你即将面对的事情比较难缠罢了。” 林秋急急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又更加倒霉？” 罗琳似笑非笑地说：“恐怕是这个意思。” 林秋花了五分钟整理好思绪，然后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制作豆豉的工序中去。 爹死娘嫁人，房屋被拆这种百年难得一件的事情如果还会继续发生的话，林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积蓄自己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甚至壮大。 豆豉的制作无外乎一系列的流程：选择黑豆，筛选，洗涤，浸泡，蒸煮，冷却，接种，制曲，洗豉，加青矾，拌盐，发酵，晾干，成品。这个过程少说也要两个星期的时间，但此刻林秋得到了超级菌株，时间赫然缩短到了半天时间，林秋手脚麻利地按照秘方继续操作，精神亢奋丝毫没有倦意。 时间如白驹过隙，日头西移，林秋随意炒了个米饭和小暖对付了一顿转过头又扎进了豆豉的制作中，其实成品豆豉很多地方都有卖的，但林秋两相比较还是放弃了成品。秘制豆豉酱的精华在于豆豉，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假手于人的。 时间很快到了午夜时分，林秋蹑手蹑脚地帮小暖盖好被子，经过了最后一道工序：晾干之后，豆豉终于成型！ 林秋顾不得休息，随意拈了一颗在指尖，这一颗豆豉颗粒饱满，色泽呈黑褐色，品相极其不错，林秋轻嗅，鼻尖刚接触到豆豉就闻到一股独特的酱香朝着鼻子里钻，但这股味道不同于普通的豆豉或多或少具有的那种菌丝霉味，超级菌株培植出来的豆豉的气味温和中正，谷物和酱香之间完美转化，让人垂涎欲滴。 林秋屏息，终于将它放入嘴里，放入的那一瞬间就是一愣，这种浓郁和清冽滚动的香味，咸香比例的搭配简直妙不可言，林秋想了半天想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最后却说出来一句——卧槽！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秋没有半点要休息的意思，继续趁热打铁把锅烧热加入菜籽油，等到锅烧热之后林秋迅速放入辣椒面，红油辣椒面极其难以制作，火候掌握不好非常容易糊。不过这些问题在林秋这里都没有任何困难，林秋小心翼翼地熬制红油，最终得到清澈暗红油水的时候林秋动了。 林秋把白天的姜蒜末放入锅中温热，然后将豆豉放入其中反复翻炒。他翻炒的手速极快，进退有度自成章法，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在其中。 豆豉的香味和蒜姜末以及辣椒碰撞的瞬间就融合出一股独特的香味，林秋手不停歇足足翻炒五分钟，然后迅速倒入白芝麻调味，白芝麻颗粒太小非常容易焦糊，不过在林秋的手艺下却乖乖听话，反而逐渐透出一股芝麻的浓郁香味。 林秋陆续加入糖和食盐，一心二用既关心锅中的食材又时刻注意着灶台的火苗，最终在一个火焰和食材搭配最完美的关头，林秋加入生抽着色和祛除蒜姜末的不良辛味，最后一掐时间，林秋用竹筒舀其甘冽的井水加入，这便到了豆豉酱烹饪的最后一步——收汁！ 农村是没有抽油烟机的，所以香味在房间里迅速弥漫开，林秋透过沸腾的滚水随时注意着豆豉的成色，适时舀去多余的浮油或加入井水二次沸腾。 这个过程整整经历了半个小时，最后整整的一锅豆豉酱熬成了半锅左右，林秋眼睛一亮，抡起大勺将豆豉酱舀入铜盆，随着最后一勺豆豉酱的装盆，豆豉酱终于大功告成。 这一系列制作工程无论是对体力还是对精神力都是极大的考验，大功告成的这一刻，林秋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坐倒在地累的话都说不出来。 “哥哥！”随着一声惊呼，林秋眼前一花，就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跑到他的面前。 林秋略微一惊，一看才发现是小暖，直接小暖揉着眼睛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林秋掏出老人机看了看，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林秋笑着说：“哥哥没事，就是有点累，小暖不乖哦，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起来干嘛？” 小暖执拗地把林秋扶起来坐在一旁，有很懂事的去倒了一杯开水送过来，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已经睡着了，突然闻到了很香的气味，然后就醒了过来。” 林秋哑然失笑，摸摸小暖的头发道：“小楠肚子饿不饿啊？” 小暖扁着嘴想了想说：“本来今天晚上吃的很饱的，但现在又饿了。” 林秋哈哈大笑，休息了一阵之后站了起来，然后就着火热的灶台热了两碗米饭，然后一个碗里弄了一勺刚做好的豆豉酱，接着端给了小暖。 林秋笑着说：“小馋猫，没有其他菜了，这是哥哥新做的豆豉酱，要是不怕难吃，那就就着这个下饭吧。” 小暖乖巧地点点头，小心地夹了一点点豆豉酱混合着米饭送入了口中，林秋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小暖的反应，他之所以选择让小暖先吃这一口，实在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怕自己吃了失望。 小暖轻轻地咀嚼了几下，表情从饥饿变成了凝重，然后又从凝重变成了——伤心！ 没错，随着小暖的咀嚼，她小小的脸上开始陷入一个悲伤的境地，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小暖漂亮的小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哥哥，我想爸爸了！” 第22章 俏寡妇和豆豉酱 小暖泣不成声，突然扑在了林秋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林秋心中发酸，从父亲去世之后小暖便迅速地成长起来，别的孩子上幼儿园有儿时的玩伴，她不但没有还要承担起不属于她的责任。 从大伯家把小暖接回来之后，小暖一直表现的很淡定，哪怕兄妹两个困顿到去街上卖艺过年小暖都没说过哪怕一个不字，林秋一直以为是娃娃还小还不懂得悲伤，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小暖怕他担心，所以把极度的悲痛藏在心底。 然而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悲痛终于爆发了。 林秋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那些回忆还是在脑海里打转，在父亲最病重的时候，他都努力的想要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林秋还很清楚的记得，刚做完化疗的父亲挣扎着从床上，带着兄妹俩去了一趟公园，没想到这最后的三人行竟成了绝唱！ “小暖不哭，有哥哥在，哥哥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哥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林秋拍打着小暖的背，小声地说。 小暖的啜泣声渐渐地小了，林秋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强打精神说：“小馋猫，不是嚷着要吃东西么，怎么才吃两口就哭成小花猫了？” 小孩子悲伤来得快去的也快，小暖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那个豆豉酱里有爸爸当初做的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吃就想到了爸爸。” 林秋一愣，他端起碗里小心翼翼地往嘴里送了一坨混合着豆豉酱的米饭，然后闭着眼睛感受。 当米饭团子的味道在口腔里面肆虐的时候，林秋知道，小暖是对的。 林秋还知道，他成功了。 评价一种食物好坏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色香味三种最起码的因素之外，还有其他的，比如情绪感。 其实不仅仅是食物，音乐、电影甚至是某个地方，某一幢建筑，如果你因为听一首歌想起一个人，看一场电影想起一段时光，去某个地方或者进入某栋建筑回忆起了刻骨铭心的感情，那么毫无疑问，它们都成功了，它们都是你心中致纯挚爱挥之不去的痛或是快乐。 这简简单单白米饭混合着豆豉酱的食物已经到了那样的一个境界，劣质米饭随意温热之后的硬冷，配合着精心烹调的价格低廉家家户户必备的酱菜，这种食物之间剧烈的碰撞足以让任何一个孤独的人心中一暖。 这种味道，林秋称之为归属感。 林秋和小暖一人足足吃了一大碗米饭，林秋把小暖抱回床上，自己则随意洗漱一下找了个地方争分夺秒睡了几个小时，他没有时间再想其他的了，只要天一亮，他就要迅速地让自己活动起来融入这个社会。 林秋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关系，老人机响了足足三遍林秋才揉着眼睛起床。 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开店都讲究一个开业大吉，林秋早早的把老旧的匾额摘了下来，既然是新的开始，自然要有新的店名。 林秋把之前没用完的墨汁和毛笔拿出来，饱蘸墨汁，林秋端正写下三个大字——“绝品堂”！这三个字用端正楷体所写，字字端正挺拔，正如林秋所想那般，行的端做得正，诚实做人，诚信经营！ 之所以选择这三个字作为杂货铺的店名，也是林秋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绝品二字不是林秋自己吹牛逼，有了超级菌株和豆豉酱秘方的加成，林秋对自己制作的豆豉酱有着盲目的自信，选择这两个字，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自己制作精品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向世人宣告一个新的品牌的诞生。 林秋将三个字装裱填好放在匾额上张挂出去，然后放了一封一百头的鞭炮，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动，“绝品堂”正式营业！ 忙活完这一切之后，天色已经大亮，林秋之前吸收了很多关于经营方面书籍的经验，自然知道光靠这个小店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很难积累大量的财富。他打定的主意是迅速建立口碑让周围的人信服，然后再谋求下一步的发展。 林秋所在的小山村人不多，也不是什么交通要塞旅游景点，要说唯一的一点点的优势，就是离着林秋家杂货铺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有个岔路口，偶尔会有没装导航去镇上的司机走错路过来，仅此而已。 所以林秋的目的非常明确，先从打开本村的市场而已——这话说的，真有点寒酸。 林秋正坐在掌柜椅子上盘算着要怎么宣传呢，一个女人的声音把他从神游太虚中拉了回来：“哟，小秋，你这是开业做生意啊？” 林秋仔细一看，原来来人正是林秋的隔壁的隔壁，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俏寡妇，杨姐。 林秋笑着点点头说：“可不是么，家里出了点事，我干脆回来弄个杂货铺卖点东西讨生活。” 杨姐进了林秋的杂货铺转了一圈，笑着说：“小秋，你这杂货铺可真稀奇，人家开的店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都卖，最不济家里常用的东西都会备些，没想到你这里倒好，只卖豆豉酱啊？” 林秋对于年少气旺的，看见杨姐好奇地盯着他看顿时脸上微微发烫，林秋笑着说：“其它的不准备卖了，这个豆豉酱是我自己做的，味道很好，怎么样，杨姐你要不要买点？” 杨姐对于这个艰难困苦的人有着感同身受的感觉，听林秋这么说顿时有点犹豫，轻声问道：“你的豆豉酱怎么卖？” 林秋指指手写的价格牌说：“贵的这种本来一两是一块五，但杨姐您是第一个来照顾我生意，我干脆送你一点您拿回去先尝尝味道吧？” 杨姐顿时笑靥如花，连声说着不用，林秋已然手脚麻利地用塑料小盒子装了二两左右，他把小盒子递给杨姐，杨姐喜滋滋地出了门，连声夸奖林秋的仗义。 林秋在定价的时候就充分做好了打算，先贱再贵，前期亏本都行，做生意这事情开头太难，如果建立了一定的群众口碑，再谈赚钱就简单多了。 第23章 围观的不明真相吃瓜群众 林秋在店里坐了一个上午，加上杨姐一共来个三个半客人。 另外两个一个是早起遛弯儿的大爷，另外一个是急着买烟的半大小伙，至于半个，那是一个八岁打酱油的小孩。 这些人有个非常大的共同点，都没买林秋店里的豆豉酱。 林秋一看头天开业就遭受了如此大的挫折，中午的时候干脆关门歇业去后堂给小暖做了个豆豉酱的炒肉，兄妹两个舔盘吃完了这顿饭之后，林秋略微郁闷的心情才稍稍得到缓解——生意不好是因为无知，而不是豆豉酱自身的问题。 一个好的产品从生产出来到达消费者手里需要经过非常复杂的过程，简单点来说可以简化成生产、运输、销售三个流程，而这其中，真正能够创造利润的就是销售环节。 林秋仔细回忆脑海中关于销售的知识，结合这个小村子的现实情况，林秋终于一拍脑门作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免费赠送豆豉酱！ 这一个做法是有过极其成功的案例的，当年著名化妆品“玉兰油”进入中国只有迟迟难以打开市场，销量持续下跌，后来大中华区的CEO密斯陀布拉克先生眼看自己的头衔不保，只能放下身段深入做了市场调研，最终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在北京上海这两个大城市进行化妆品免费派送活动！ 这一场活动初期让玉兰油公司损失惨重，烧了将近一个亿的人民币，就在人们都觉得这是人傻钱多行为的时候，免费派送试用的成果开始呈现出来：有人开始选择使用玉兰油的护肤品，甚至在当年造就了一个营销的商业奇迹。 林秋之所以想要采用这种方法也是他心有成竹，免费派送需要具备至少两个条件才行：第一，产品本身的质量高于其同等的产品；第二，有足够的资金链作为支撑。 林秋的豆豉酱简直太符合第一个因素了，至于第二个因素，卖豆豉酱需要个屁的资金链支持啊！ 想多就去做，林秋一下午干脆关门歇业，叫上小暖两个人把一大半的豆豉酱分成小份装入塑料小盒子中，忙碌了整整一个小时，“试用装”豆豉酱才算装填完毕。 剩下的事情就只剩下销售了，这事情小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一直嚷着要参与，于是兄妹两个弄了个颇大的背包背了满满的一包豆豉酱出门，林秋没有任何犹豫，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没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面嘟囔道：“别敲了，家里没管事的，你们要拆房子以后再来。” 林秋知道这户人家也受到了王大头的荼毒，现在多半是不敢开门了，只能硬着头皮喊道：“奶奶，我是小秋啊。” 里面的老人耳朵背，林秋喊了五六遍老人才听清楚，然后慢腾腾来开了门。 小暖递过去一个小盒子很乖巧地说：“奶奶，这是我哥哥自己做的豆豉酱，我们开业免费送给您吃呢。” 老人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容接过来说：“两个娃娃真不容易，多好的孩子啊，奶奶谢谢你们了。” 林秋心有苦楚，这个老人的子女已经搬到城里去了，她老伴儿前两年又刚去世，只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自己生活，没想到王大头连这么一个老太婆都不放过，非要赶尽杀绝。 林秋暗暗地握了握拳头，更加坚定了要崛起的信念。 中国人有个非常大的特征，就是喜欢贪小便宜，尤其是对于免费的东西，无论是需不需要都要弄上一堆放在家里才算安心。 林秋对于这一点是深有体会，他寝室里有一个哥们儿，纯净的单身狗一只，有一次防艾的机构来学校连免费派发****这兄弟一看有得拿，立刻前前后后去了五次，最后派发套套的妹子脸都红了说道：“同学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当时林秋特别不能理解，这哥们儿家里也不是那种很穷的人啊，最关键的是他单身狗一只拿了套套也没用啊，结果人家小哥理所当然地说：“免费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我拿来当气球吹不行啊。” 所以说免费这两个字确实比任何的文字都有说服力，那些奢望一千块钱游遍整个欧洲，甚至一块钱游遍整个中国的旅游团之所以巨坑无比，说白了还是大家都有贪小便宜的心理，这也是为什么黑导游黑旅游团屡禁不止的原因。 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林秋的豆豉酱发放的异常顺利，甚至连村子里面的另外一个售卖酱料的掌柜的都跑出来拿了一盒，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同行切磋，要是好吃下次去你那里进货。 转眼下午就到，林秋看着空空如也的书包忍不住和小暖相视一笑，小暖瞪着大眼睛问道：“哥哥，你做的豆豉酱那么好吃，为什么还要免费送给人家呢？” 林秋笑着说：“如果他们吃了觉得好吃之后就会来买哥哥的豆豉酱啊，这叫做欲擒故纵，以后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暖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说：“哥哥你指的就是这个么？” 林秋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他这一路上只顾着埋头走路计算这一遭的损失了，根本没注意家门口的情况，如今小暖一提醒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在他关闭的店铺门口，竟然聚集了五六个人！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林秋一眼就认出，这五个人正是村子里面的村民，也就是最先送豆豉酱的那几家！ 林秋心中暗道这种免费试用的方式果然好使，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慢悠悠走到了众人的身边才大惊小怪道：“啊呀呀，各位这是在这里干嘛啊！” 一个胖子一件林秋出现，嗷呜一声就蹿到林秋身边说：“老弟，你那豆豉酱还有么，再给我弄点吧！” 胖子话音刚落，又有另外一个人说道：“是啊是啊，这种味道的豆豉酱我还是第一次吃呢，原本想着和以往的味道差不多，结果一吃我就愣住了，这种味道，简直太神奇了！” 林秋表情无悲无喜，从买方市场进入卖方市场就意味着生意成功了一半。 林秋一见大家都是一脸渴望的样子，忍不住清清嗓子说：“有到时候，不过嘛......” 第24章 规矩 “不过什么，小秋你就别让我们着急了，赶紧说吧。”胖子急急地说。 “对啊对啊，小秋你赶紧开业吧，我们都等着买呢！”有人附和。 林秋非常满意这种情况，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林秋想的很透彻的，物以稀为贵，想要真正的在同类产品中竞争而出，质量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格调！ 什么叫做格调，这东西一两句话不好说清楚，但现在的人都是物质动物，普遍的看法是——卖得贵的格调就高！ 林秋有些后悔低低的标价了，他想了想说：“有倒是有货，但是我这豆豉酱是纯手工做的，这个咱们农村人应该都知道，豆豉酱的产量不高，我用的又是独门的秘方，恐怕货会不太够啊。” 胖子眼睛一亮的，突然一个箭步蹿到了林秋的杂货铺门口，然后死死地贴着们站定说：“谁都不许和我抢哈，我排在第一个！” 林秋心中暗喜，这个吃货简直太够意思了，刚才他还在考虑要怎么发放豆豉酱呢，现在一看，排队不就能限量供应了么。 林秋笑着说：“请大家向他一样的排队，我现在就进去准备开门的东西，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就能顺利开业。” 人群轰然而动，所有的人一听林秋这话，立马乖乖地排成一排小队，眼巴巴地等着林秋开门。 林秋领着小暖迅速回到后堂，然后把数个罐子上的标签全部撕掉，林秋歪着头想了想，干脆让小暖把笔墨纸砚重新拿了出来，林秋手疾如风，小狼毫便在白色的标签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一行字体——绝品堂堂规：绝品豆豉酱每人每天限购二百克，产量有限售罄为止！ 林秋写罢对着吹了吹墨迹，心里突然心疼起来，这一次他用的字体是方方正正的柳体，笔力有劲，规矩严正，自有一番浩然正气在其中，这字本应该书写“为人民服务”的官方字样悬挂在高堂之上的，如今却被他用来写布告，着实有些太过于浪费了。 依葫芦画瓢，林秋又把售价给改了，市面上的王牌产品“老亲妈”豆豉酱价格最公道，二百克在八块钱左右，林秋的豆豉酱的定价策略略微改变的，二百克为一份，一份的价格是五十元！ 当然，林秋也知道这种价格的豆豉酱恐怕要吓走很多人，所以他制作出来的第二种档次的豆豉酱定价就稍低了一些，但和“老亲妈”比依然贵出一大截，这种的价格是一份二十元！ 林秋把价格定完，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打鼓，这个小山村的人均收入他是知道的，豆豉酱虽然好吃，但花费比牛肉还贵的价格来买一瓶豆豉酱，这事情太悬。 林秋在心中说道：“罗琳，你觉得我这个定价怎么样？” 戒指中的罗琳很快就以意念回答林秋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无法回答，你得靠自己摸索。” 林秋将价格标签贴好，最后再检查一遍这个小小的杂货店的情况，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慢悠悠地把门打开，结果门打开的那一刻，林秋傻眼了！ 这是怎样一种情况啊，半个小时门口不过是五六个人，但现在，门口赫然集结了超过二十个，而且如果林秋没看错，不远处还有人陆陆续续地赶着过来！ 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当看到林秋开门的那一刻他们都露出了一种狼见到兔子的表情，林秋忍不住虎躯一震，这种眼神太过于恐怖，他甚至有那么一秒钟怀疑这些人是来买豆豉酱的还是来把他拖出去一百遍啊一百遍的。 胖子在开门的瞬间已经一个轱辘挤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钞票说：“快快快，小秋，先给我来一百块钱的！” 后面的一听立刻开骂道：“死胖子你小心以后生儿子没屁Y，做人不能太缺德，小秋都说了没多少存货你还买那么多，找死啊！” 胖子挨了骂也不生气，得意一笑说：“他二婶您这话可就不对了，凡事都说个先来后到，我这体型本来就大，一顿多吃点不为过吧！” 有人开始扯着嗓子喊：“小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起来我还和你有挂角亲呢，一定要多留点给我们后面的人啊！” 人群吵吵闹闹像一群无头苍蝇，林秋还看见几个村里的小混混直接硬着头皮往前面挤，一边挤一边推推搡搡嘴巴里喷粪。 《用户幸福感》告诉我们：销售很重要，但维护客人购物的幸福感更重要，林秋皱着眉头看了看乱七八糟的人群，最后咬咬牙说：“大家先静一静，今天是我们《绝品堂》杂货店开业的第一天，大家如此支持我们兄妹我很感动，但因为货源有限等等关系，所以我在这里定下了几条规矩希望大家能够遵守。” 人群一看正主发话了顿时安静下来，林秋皱皱眉头说：“小暖去把笔墨纸砚拿来。” 纸张铺好，林秋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第一、人人平等，凡购买本店商品插队者——取消购买资格！”这句话说完，洁白的纸上一行飘逸的文字已然呈现，楷书者，堂堂正正做事，堂堂正正做人，依规矩成方圆也！ 林秋继续挥毫：“第二、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若有质量斤两问题现场提出，出店门概不退换！” 当两条规矩贴在墙上之后，队伍果然规矩了很多。 林秋结果胖子的一百块钱，指指墙上的限购令和罐子上的价目表说：“胖哥，你看看是不是先来一份？” 胖子瞪大眼睛看清楚林秋操蛋的规则之后忍不住骂了声娘，然后忿忿地说：“小秋，你这不厚道啊，限量供应我还能够理解，但你这个定价是不是太高了，你这样的价格都能卖两倍还多的“老亲妈”了！” 林秋带着笑脸人畜无害道：“秘制豆豉酱，全球仅此一家，胖哥你现在买反而是赚到了！” 胖子一看后面咄咄逼人摩肩擦踵的样子，终于咬咬牙说：“行吧，给我来一份二十块钱的！” 林秋脸上带笑，生意，终于送上门了！ 第25章 夕阳下的奔跑（求收藏） 林秋用秤给胖子称了二百克的豆豉酱，然后装在塑料小盒子里递给他说：“二百克，上等豆豉酱您拿好。” 胖子虽然满脸的肉疼，但还是喜滋滋地就接了过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用手捻了一粒豆豉放在嘴中。 围观的群众在这个期间没有急着往里面挤，毕竟他们也存了让胖子当小白鼠的意思，看看二十块钱的豆豉酱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 林秋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更何况是用超级菌株培育出来的超级豆豉的。 虽然这个豆豉是用次一等的材料做出来的...... “果然是这种味道！”胖子失魂落魄地朝着门外走去，脸上并不是那种吃了绝世食物享受的表情。 林秋也是一愣，按照剧本，胖子不应该是仰天长啸涕流满面跪地哀号么，为什么是这种跟死了人似的表现呢。 排在第二林秋的一个超级远房亲戚一把拉住胖子说：“怎么回事，不好吃么？怎么这幅表情！” 胖子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悠悠地说道：“怎么办，我还要减肥的，但是遇到这个豆豉酱，还要我怎么减肥呢！” 众人都是一愣，林秋的超级远房亲戚冲进杂货店急匆匆道：“快，给我一斤，不，给我十斤！” 林秋淡淡地说：“抱歉，本店限购，一人一天仅限二百克！” 超级远房亲戚堆着笑说：“小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林秋指指牌子说：“限量供应，童叟无欺。” 超级远房亲戚只能垂头丧气地结果林秋递来的豆豉酱，但很快他释然了，店里面的两罐豆豉酱就那么多，晚来的很有可能买不到，如今抢到了，也算是极好的运气了。 超级远房亲戚刚要学着胖子的样子当场验货，后面的人就开始沸腾了：“别磨磨蹭蹭的，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等到这个便宜亲戚走出去，一干人等终于忍不住挤了进来。还好林秋早有先见之明，把那些老旧的货架劈柴烧了，要不这第一波浪潮这个杂货铺就能散架。 林秋一边收着塞到手里的钞票一边称重忙的人仰马翻，最后还是小暖出面帮衬着收钱这才稍稍好一些。 豆豉酱的销售速度比想象中快，其中绝大数人都选择了货到手就吃，于是在一定的时间里林秋的杂货铺门口都围上了一群七大姑八大姨，长至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下至三岁刚刚会走的宝宝，他们都仰着头，嘴里微微咀嚼但又不忍下咽，面容一片祥和和享受。 林秋手不停歇，但来人也渐渐地增多，这个村子叫做王八坨子，村子里面也就百十口人，这种大规模集结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上一次还是王大头免费请客去他家杀羊宰猪拉选票的时候。 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林秋无奈地挥挥手说：“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因为豆豉酱是纯手工制作的原因产量不高，极品豆豉酱已经断货了，现在只剩下绝品豆豉酱这一类了。” 话说极品豆豉酱和绝品豆豉酱还是林秋花了整整十秒钟现想出来的名字，本来他打算用一等二等这样的字眼的，后来从脑海中一本《产品命名策略》的书中发现这个是非常大的忌讳，容易引起客人的反感，所以林秋才会有那么一出。 林秋顺便把自己的想法延伸了一下，要是让他去命名高铁，绝对不会用一等座二等座这样简单粗暴不近人情的名字，他会用比如“牛逼哄哄健康座”和“心想事成如意座”这样的名字来命名，别看这名字土土的，但中国最广大的人民就买这个账！ 林秋把这个极品豆豉酱售罄的消息宣布之后，果然引起了不少的波澜，刚好轮到的那个小伙子——林秋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在镇上开一个五金店的老板的儿子一脸懵逼。 林秋笑眯眯地说：“兄弟，要不要尝尝绝品的豆豉酱？” 小伙子咬着牙不说话，这种从二十块钱咻一下涨到五十块钱的事情还是比较刺激的，哪怕他身为王八坨子村数十数十一的也接受不了这个心里转变啊。 林秋继续笑眯眯地说：“这样吧，先尝后买童叟无欺，现在排在队伍前面五名的乡亲可以得到试吃的机会，吃完再决定要不要买！” 林秋说完，原本有打退堂鼓的几人又凑到了林秋的跟前，眼巴巴地看着罐子里面如黑珍珠一样的豆豉酱。 队伍后面有些人发出了抱怨的声音，林秋也不害怕，这种分级对待的制度可以有效的提高客人的积极性，奖励性的刺激对于整个商业运作是非常不错的。 比如——前端时间的买苹果送耳机事件。 虽然林秋这个小店加起来都有可能不值人家一个苹果的钱，但商业运作的原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连林秋自己也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从一个商业菜鸟逐渐向着一个有计划的创业者转变了。 小暖在五人眼巴巴地观望中拿来五个小碗，这些碗有大有小，甚至有两个还有缺口。林秋老脸一红，这都是家里面自用的厨具，没想在这个拥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候上场了。林秋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了三颗豆豉放在第一个碗里，以此类推装了第二个一直到第五个。 小暖把五个碗依次递给五个人，林秋笑着说：“大家也做个见证，看我的绝品豆豉酱究竟值不值五十块钱！” 小伙子极为小心地把三颗豆豉中的一颗放入嘴里，林秋一直在观察他的微表情，直到见到这个王八坨子村有头有脸的富二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林秋就知道，他赢了。 “大伯，给我一颗二十块的豆豉。”小伙子面色怪异，突然对门外的一个老头喊道。 老头略微犹豫，还是分了几颗给小伙子，小伙子在众人的围观之下缓缓将二十块的豆豉送入嘴里，终于，他说话了。 “老板，吃了绝品豆豉酱，我为什么会想到十年前夕阳下的奔跑？” 第26章 售罄 “配料绝齐，曲种绝实，湛之绝洁，烹调绝良，火候绝得，水泉绝香，所以称之为绝品豆豉酱，你说的夕阳下的奔跑，应该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故事吧？”林秋注视着一脸震惊的小伙子，淡淡地说。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终于重重地点点头：“没错，那是我最好的童年时光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放在心底，但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在吃了绝品豆豉酱之后猛然想起呢？” 林秋面色不变，缓缓地说：“天下间所有最美好的事物都能够引起共鸣，三颗两点豆豉，只要足够完美，就能和你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林秋这番话看似是睁着眼睛吹牛皮其实不然，之前绝品豆豉酱做出来小暖第一个试吃，当时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不是豆豉酱有多好吃，而是想念爸爸，足以见这份豆豉酱能够勾起人心底里最美好的回忆。 小伙子死死地拽着盒子，甚至把盒子塞到怀里，珍重地朝着外面走去。 剩下的四个人争先恐后的把林秋赠与的豆豉塞在嘴巴里，十秒之内，或者哀伤或是极乐，或是哀楚或是向往，几种不同的情绪分别在几个人的眼前浮现，但最后几人毫无疑问地选择了抢购五十块的绝品豆豉酱。 王八坨子村子收入普遍都不高，五十块两百克的绝品豆豉酱绝对是一笔极大的开支，绝品豆豉酱的购买比极品豆豉酱的速度慢了整整一拍，林秋甚至看见有几个原本要排到的选择了放弃。 林秋微微皱眉，一个产品的定价策略会直接影响它的销售，比如某苹果手机，当年一度被称之为肾机，要靠卖肾才能买得起，这样情况下的手机自然成了大众追捧的对象，毕竟这是装逼利器。但他的豆豉酱不一样啊，豆豉酱属于消耗品，说白了就是短期内就可以吃完的，如果一开始就有人因为价格问题放弃购买的话，很可能对以后打开市场形成巨大的阻碍。 林秋招招手，把小暖招到跟前来耳语了几句，小暖笑眯眯地出去，插着腰像个小大人的说：“我哥哥说了，为了给大家实惠，如果今天有父老乡亲没有带够钱的可以只付一半价格，也就是二十五块就能购买一份豆豉酱，要买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赶紧赶快了啊。” 小暖喊完之后原本几个退出队伍的果然又重新加入了队伍老老实实排队，林秋心里好笑，他知道里面的这些人不乏有打鬼主意买完这一次就玩消失的，但林栎根本不惧。只要吃过一份绝品豆豉酱，就没人能够抵挡它的美味！关键这东西作为调味品消耗量极大，二百克根本不够吃多长时间，如果要赖账就意味着以后再也不来买林秋的豆豉酱，但这是不可能的！ 排队的人果然有装模作样摸口袋选择付一半买豆豉酱的，林秋也不质疑甚至自始至终都带着那种温和的表情，林秋让小暖弄来个小本本，每一个预付一半的人都被他记录在案，这样一来白纸黑字，再也耍赖的可能。 时间很快，但罐子中的最后一份豆豉酱销售完毕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杂货铺外面的人也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林秋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今天一天至少卖了一百五十份，而其中五十块的占了大头。 王八坨子村其实满打满算也就那么百来十户人，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卖出那么多，林秋略微一思考得出了结论——有的家庭今天出动了不止一个人来购买，这才营造出豆豉酱售罄的格局。 林秋对着在外面等待没买到豆豉酱的几个人鞠了一躬很诚恳地说道：“感谢各位乡亲父老来捧场，我今天也没想到豆豉酱那么受欢迎，对于今天没有买到的大伯大娘，我决定明天早上开业的时候给你们做一份预留，你们来取的时候不需要排队，你们看怎么样？” 原本面色不善的一个老头子敲了个大拇指说：“老头子我这一辈子就是好这么一口豆豉酱，当年你大娘在的时候每年都给我做，现在去了，连吃一口都找不到地方了。小秋，我很感谢你啊。” 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摇着头苦笑说：“小秋，你大表姑妈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一定要买到，没想到我紧赶慢赶还是没买到，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家在村子那边，隔的老远，你一定要记得给我留一份啊！” 林秋微笑着点头，然后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关了店门。 关了门那一瞬间，林秋一屁股坐在地上，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开一个仅仅面对村民的杂货铺会累到这种地步，舀豆豉、借过钱来找零、称重，然后和顾客扯两句犊子，这个期间还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有没有人插队，这个过程对精神的消耗其实是巨大的，还好林秋歪打正着的书法技能给了他极其不错腕力，要不然这么一天下来，林秋的手腕能生生的脱臼！ 林秋顾不得休息，一个打挺起来开始掏兜里的钱，不掏还好，这一掏林秋自己的吓了一跳，只见兜里全都是软鼓囊囊的钱，先不说一共有多少，那种视觉冲击就已经很震撼了。林秋翻来覆去把钱数了整整三遍，最后还是小暖摸着肚子要求林秋做饭他才作罢。 6620元！ 在短短的半天不到的时间，林秋赚到了如此一个惊人的数字，而这一切的成本，连500都不到，也就是说，林秋今天净挣6000还多！ “妈蛋的，可恶的资本主义，我要天天这样，半年就能制霸这个王八坨子村啊！”林秋兴致勃勃地想到。 小暖瘪着嘴拉了拉林秋的袖子说道：“哥哥，小暖肚子饿。” 林秋顿时无语起来，这样的生意也不是天天都能有的，何况就算每天的来的人真有那么多，林秋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守着，不然连铁打的人估计都受不了。 林秋拉着小暖的手笑着说道：“走，吃大餐去！” 第27章 规矩 所谓的大餐不过就是两碗面，林秋在面里打了两个鸡蛋，加了些葱花，最后又用极度牛逼的搜刮功夫从豆豉酱的罐子底部刮了两小勺豆豉酱加在里面，对于这种不伦不类的面条，林秋命名——绝品吃了还想吃之超级无敌鸡蛋豆豉葱花面！ 林秋手艺其实很一般，罗琳给了他极其厉害的做豆豉酱的技能和秘方，但并不代表林秋就会在寻常的菜品上拥有三星大厨的水平。不过豆豉酱始终是硬通货，林秋一个碗里加了一勺，顿时就有一种化腐朽为传奇的感觉。 小暖才六岁，饭量不大，但就着豆豉酱小萝莉足足吃了一大碗面这才摸着肚子异常开心的傻笑。 林秋一口气吃了两碗面，这才抹抹嘴说：“小暖，你有没有想过上学的事情？” 小暖一愣，然后大眼睛突然酝酿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憋了半天小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着一边说：“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林秋被小暖的这个举动弄得是目瞪狗呆，听完小姑娘奇怪的理论之后，林秋哭笑不得的摸着小暖的头发说：“没有没有，哥哥怎们会不要你呢，完全是因为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朋友都已经上学了，你跟在我身边连个玩伴都没有，这样实在不太好。” 小暖抹着眼泪说：“不要，我就要在哥哥身边，小暖哪儿都不去，他们都是坏人，只会欺负小暖！” 林秋心里咯噔一下，只能叹了口气轻声地安慰小暖，其实早在杂货铺正式开业的时候林秋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他自己这辈子估计是没有机会再上学了，但小暖不一样，她还小，还有远大的前途。六岁的小暖已经很大了，上学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再耽误下去，小暖肯定就会与同龄人脱节。 其实要不是教育的必要性，林秋是不愿意把小暖放在王八坨子的村里面办的小学的，农村里面的孩子虽然都朴实不攀比，但也有个非常大的问题，他们会抱团，对于那些很贫困或者是家里出事的孩子特别看不起。林秋不想让小暖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 林秋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情，反正满打满算小暖入学也需要七八个月，这段时间足够处理这些烦人的问题了。小暖明显对林秋产生了极大的依赖心理，听林秋说要送她去上学之后立马抱着了林秋的手臂，不一会儿，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林秋轻轻地把小暖放在床上，又用湿毛巾帮小暖擦完脸脚，这才蹑手蹑脚的出去。 对于林秋来说，他的工作时间才刚刚开始。 农村有句老话——世上有三苦，读书赶马磨豆腐。 读书指的尤其是高中阶段，念过高中的人都知道，高中的日子比坐牢其实强不了多少。至于赶马就有讲究了，旧社会给人当马夫的，需要半夜三更起来喂马，所谓的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就是这个道理。至于磨豆腐放在最后来讲，完全是因为做豆腐的过程极为繁琐，从挑选豆子开始，大体的流程和做豆豉差不多，所以严格来说，做豆豉酱也当得三苦的一种。 林秋前几天买来的配料剩的已经不多了，不过因为今天的销售已经饱和，明天应该不会再卖出那么多。 由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林秋这一次制作的流程明显比上一次顺利很多，但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哪一道工序是可以偷懒的，林秋熟读各种商业理论，对于口碑两个字非常看重。极度优秀的产品是不允许出一点点的差错的，要不然就会引起口碑倒塌效应，再想建立起良好的口碑就难了。 林秋一直忙到凌晨时分才算把所有的事情搞定，这一次林秋同样制作了两种不同规格的豆豉酱，不过整体分量比起头一天的少了一些，林秋把豆豉酱装在罐子里，在灶台边上心说打一个盹，结果实在太困，就这么睡了过去。 林秋是被小暖叫醒的，当他醒来的手意外的发现自己身上披着厚厚的被子，而所在的位置竟然实在灶台的边上。 小暖在旁边捂着嘴笑道：“哥哥怎么跑到这里睡觉了，是不是小暖睡觉打呼噜啊。” 林秋揉揉通红的眼睛起来打水洗脸，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林秋看了一眼墙上的老旧的钟，时间指向了九点。 林秋心里稍微一盘算，他这一觉最多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加上昨天，两天一共休息不足八个小时，好在这一切的努力都不是白费的，林秋心里这才舒服一些。 匆匆吃过早餐，时间差不多到十点，林秋这才带着通红的眼睛走到前堂准备开门。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门，林秋就听见外面有人讲话的声音，而且听这个效果，来的人还不少。 林秋长了个心眼，并没有把门一下子打开，而是慢悠悠的先打开一条缝，结果一看，好家伙，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排上了一条长龙，林秋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二十个人。 林秋赶紧把门合上，先把昨天晚上预定的几份给预留好，这才施施然把门打开。 排在第一的正是那个王八坨子富二代小伙子，小伙子一见开门了便怒目而视道：“老板你怎么现在才开门，我七点就过来排队了！” 林秋微微一愣，小伙子不等林秋回答又说道：“我昨天把你家的绝品豆豉酱带回去给我爸吃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说出来你别不信，我爸当场就给了我一百块钱，说是我这么多年总算做了件人事了。所以我决定今天再来捧你的场子，怎么样，够意思吧！” 林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淡淡地说：“你的选择是明智的，感谢你的购买。” 小伙子恨的牙痒痒的，他和林秋年龄相差不了几岁，小时候还一起打过玻璃球呢，那个时候穷的穿开裆裤的人，没想到摇身一变开个杂货铺就开始端上了。 小伙子想了想，为了自己的五脏庙，还是堆着笑问：“老板，看在我连续两天照顾你生意的份上，今天能不能多给我一份？” 林秋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行，这是规矩。”林秋一边说着一边指指墙上的硕大楷体，表明自己的决心。 “行，那给我来一份绝品豆豉酱！”小伙子咬着牙说道。 第28章 图穷匕首见 经过了昨天一天的历练，今天的林秋已然手到擒来，称重付钱找零再见，一应的流程迅速进入状态，小暖也没有闲着，端了个小板凳在门口坐好便虎视眈眈地看着排队的人，一旦有插队的，立马通知里面的林秋取消购买的资格。 经过昨天一天的产品使用，今天来的除了一些新的顾客外还有像小伙子这样的回头客。王八坨子再穷也有几家是手里有点小钱的，豆豉酱保存的时间非常长，买回去可以炒菜炖肉甚至是煲汤，多储存一些终究是没什么毛病。 林秋已经渐渐地习惯了客人买到手之后就立刻品尝，然后露出一脸如痴如醉表情的场景，林秋一板一眼地进行着豆豉酱的售卖，时间长了，也就淡淡的有了那么一种腻烦的心理。 然而这个机械化的购买过程很快就被人打断了，林秋正跟村西口的张大妈就一块钱讨价还价呢，就听见小暖喊道：“哥哥，有人插队！” 林秋微微皱眉，今天刚才唯一一个插队的被林秋禁售之后就再也敢摸老虎屁股的了，没想到这才过了五分钟不到，又有人违规了。而且插队的人几乎是被大家一起轰走的，但这一个，却没有任何一个路人出声。 林秋不着痕迹的免了张大妈的一块钱，然后把罐子盖起来走到门口一看，顿时知道众人都不说话的原因了——来人竟然是王大头，以及村子里和他沾亲带戚的三五个狗腿子。 林秋一言不发站在门口看着笑吟吟地王大头走来，王大头今天的衣着更加夸张，手里握着两个大核桃滴溜溜转着，等王大头走近了林秋才说：“你是要买豆豉酱么？” 王大头笑得一团和气，丝毫没有前几天在林秋家门口碰钉子的感觉，他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样频频朝着周围的人点头，然后对着林秋笑道：“小秋啊，我知道你们兄妹俩不容易，你们开个杂货铺维持生活很正常，要是提前和我们村委会知会一声，我们也好给你一个照应对吧？” 林秋暗自警惕，昨天派送豆豉酱的时候林秋为了避开王大头故意没有派发他家以及和王大头有亲戚关系的那几家，他想的很清楚，这个杂货铺是他唯一翻盘的资本，杂货铺正处于成长阶段特别柔弱，能够不动声色闷声发大财才是林秋最想要的。 但现在看来，林秋的算盘是打空了，林秋微微一想就知道原因，作为王八坨子村手眼通天的人物，哪家婆媳吵架哪家寡妇偷人估计这货都明明白白，更何况是一推出就名震全村的豆豉酱了。 林秋微眯着眼睛淡淡地说：“谢谢村委会的关心，我们兄妹俩有手有脚，做的是正当的营生，还是不要给公家添麻烦了。” 王大头想要摸摸坐在门口的小暖，结果小暖嘴巴一瘪躲开了，王大头尴尬地笑笑道：“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不就很生分了，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应当互相扶持才对，大家说对不对啊。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以后谁要是敢找小秋的麻烦，就是不给我王富贵面子！” 林秋心中的警惕瞬间到达顶点，通过上一次的交手林秋就明确的感觉到王大头的为人，这人是在社会上混过的，门面功夫林秋两人绑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吃了亏的王大头现在不但不生气反而要给林秋撑腰，这事情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子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王大头带着笑把核桃转的滴溜溜，后面的三个狗腿子骂道：“听到了没有，谁要敢不给村长面子，敢和咱们村长作对，别怪我们哥几个不客气！” 王大头满意地笑笑，大手一挥道：“小秋，你一个人照顾这个小店不方便，听说所有的流程都是一个人，干脆这样吧，我做主，给你派两个本家的兄弟过来帮衬着你，一分钱不要你的，为了鼓励你的创业，我再给你五万块钱你说咋样！” 王大头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王大头的为人村里人是知道的，竞选村长成功之前这货跟装孙子似的什么好话都说了一箩筐。结果一竞选上，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虽说欺男霸女不至于，但也是阳奉阴违在王八坨子村兴风作浪，偏偏这货又是个有名的笑面虎，经常带着一副笑容就把你明里暗里收拾的服服帖帖，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宁惹阎王莫惹大头。 现在大家一看王大头连给五万块钱和派人的话都说出来了，一个个心里顿时都跟明镜似的，甚至还有几个牙齿咬的嘎嘎直响，一对孤儿都不放过，这样的人连狗都不如。 林秋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像罗琳所说的，落后就要挨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欺软怕硬大的吃小的，哪怕在小小的村里都一样。 林秋淡淡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能够忙得过来。” 王大头终于有些愠怒了，后面的三个狗腿子指桑骂槐道：“这个年头还真是奇了怪了，一个个人都把自己当成是李嘉诚马云了，村里面给你的关心还不要，真把自己当做是圣女耶稣啊！” 有人小声地说：“耶稣是男的，应该是圣女贞德。” 林秋心说那我就答应看看，看你如何圆场，于是微微带笑说：“行了行了，村长，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我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就可以拿你的五万块钱？各位乡亲父老也做个见证，小暖，你去后堂把笔和纸拿来，要是真的像村长说的这样咱们立个字据，以免以后有个误会对吧？” 王大头一愣，但很快就点点头说：“我们说话从来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这样吧小秋，你一个人经营也不容易，所有的风险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我再在我刚才的话上添点东西，只要你愿意，我给你派两个自家兄弟帮你经营，顺便给你十万块钱，怎么样！” 林秋心说既然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阴你了，王大头话音一落，林秋立马吼道：“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白纸黑字写上，顺便给咱村委会做面锦旗！” 王大头一愣，讪讪地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嘛......” 林秋眯着眼睛，这是图穷匕首见了么？ 第291章 王大头的如意算盘 “不过什么，我和妹妹两个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恐怕是满足不了您的要求啊。”林秋装模作样地叹气道。 王大头没说话，后面的一个狗腿子趾高气扬地说：“村长说了，你们家这个小杂货铺经营起来不容易，他愿意帮助你们共同经营就。十万块钱就当做是股份，一分钱不要你们出，到时候就连售卖的渠道都不需要你们自己去弄，自然有村长帮你们去卖，你们只要坐着等收钱就行了，怎么样！” 林秋目光闪动，他漫不经心地环视了四周一圈，果然发现其中几个村民的表情涨红，王大头这一手玩的高，兵不血刃就把自己推到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分明是做婊子的货色却偏偏想要立牌坊！ 王大头的这种说法骗骗别人还行，或者说骗骗没有开金手指的林秋还行，但现在的林秋早已经是熟读四书五经心中有沟壑的理论大神了，王大头的话一出口，他就明白的清清楚楚，知道这货没安好心。 林秋百分百可以肯定王大头是吃过他的豆豉酱的，甚至吃过不止一点点，作为商人出身的王大头，一定是从这种绝品的豆豉酱中发现了巨大的商机，想要趁早打着共同经营的渠道强势加入林秋的杂货铺分一杯羹。这种又是送钱又是给人的手段在大字不识几个的村民面前或许异常震撼，但在林秋的面前，就显得幼稚可笑了。 至于狗腿子所说的让林秋坐在家里数钱，这种说法更是让人笑掉大牙，熟悉产品了解企业经营的人都知道，做实体做产品尤其是快消行业，什么最重要，有人可能会说产品质量，但实际上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销售的渠道。自古有人把销售渠道称作企业的血管，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电视上动辄出现的某某破产的企业被人高价收购，其实收购的就两个东西，一个是生产线，另外一个就是渠道。 林秋的脑子里面已经浮现出一句话，三百六十行，渠道称王，要是让王大头真的霸占了销售渠道，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王大头完全可以再某天撕毁合同或者将林秋架空，然后利用他的销售渠道销售其他的产品。 林秋看队伍人心浮动，知道这些人是受了王大头的蛊惑，果然，有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头说道：“小秋啊，我觉得村长说的有道理，这样好的村长你去哪里找啊，你们兄妹两个生活不容易，让村里出钱帮衬一些也是应该的，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狗腿子眼睛一瞪说道：“什么村里面，其实这是村长自己掏腰包出的，整整十万块钱，这样的好村长去哪儿找啊！” 众人齐齐吸气，林秋发现有那么几个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小混混眼睛都红了，看林秋的眼睛都带着红色的光，在王八坨子村，十万块钱已经意味着一笔巨款，意味着你分分钟就可以拿去换一个媳妇儿。 王大头丝毫不着急，面带微笑看着林秋，他是混过社会的老资历，自然知道借势的道理，如果林秋现在断然拒绝，一定会让村子里的一部分人认为他贪得无厌是嫌钱少，左右都是赚，王大头没有不做的道理。 林秋心里直在打鼓，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当很容易出问题，就在这时，林秋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罗琳的声音：“别着急，这只是一个对你小小的考验，你可以解决的！” 罗琳的声音清冷淡定，仿佛丝毫不含有任何一种情绪似的，但这一声不亚于醍醐灌顶，轰然一声巨响，林秋的脑子从混沌变向了无比的清明，而他的眼睛中，渐渐地有了睿智的光。 “今天经营到此结束，村长慷慨大义让我感激不尽，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也不能贸然的答应，请允许我多点时间考虑吧。”林秋给小暖使了个眼色，小暖把小板凳收回去。林秋转过头对王大头说：“村长，你不会现在就要我做决定吧？” 王大头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笑着点点头说：“好吧，我这边也不能白白的等你对吧，就给你一个星......” 林秋打断王大头的话笑着说：“行，那就一个月吧，到时候成与不成一定及时给您答。” 王大头表情一愣，后面的一个狗腿子怒气冲冲就要上来，王大头抬起手拦住了他说：“行，那就一个月吧，到时候成与不CD要答复，小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啊。” 林秋之所以把时间订到一个月之后，那是因为那时候刚好是王大头拿到拆迁令拆房子的日子，这些混过商道的人总是对自己有盲目的自信，林秋之所以认定王大头会决定，就是出于这个原理。 事实上王大头确实也不在乎这么十天半个月的，林秋的家庭成分家庭背景他明明白白，心里知道给林秋这么点时间他也翻不了什么太大的浪花。除非林秋真的选择带着小暖离家逃荒，只要他留在王八坨子村一天，就得按照王大头的意思办事！ 林秋匆匆忙忙把门关起来，小暖拉着林秋的衣袖说：“哥哥，我感觉他是个坏人，咱们不要他的钱好吗，小暖可以帮哥哥做很多事情的！” 林秋摸摸小暖的头说：“放心吧，这个店是咱们家自己的，谁也别想抢走。” 之所以选择关门，一方面是为了避开不明真相吃瓜群众的舆论，另一方面是施行缓兵之计能拖就拖，在实力成熟之前，和王大头的任何正面冲突都是不理智的。 这样一来对林秋也是一个不幸中的万幸，至少这两天极度缺乏的睡眠可以补足了，创业者经常就是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睡了上一觉没下一觉的，很多天才不是死在资金不足的项目上，而是因为过劳死在电脑面前。 林秋努力把这些烦心事抛向一边，蒙着被子干脆睡了个午觉，这一觉睡醒之后林秋立刻感觉精神抖擞，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林秋摆摆手说：“小暖，你帮哥哥一个忙吧。” 第30章 交锋 小暖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林秋说：“什么事情，小暖一定帮哥哥办妥！” 林秋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小暖的愧疚是最多的，一个六岁的孩子，又能帮什么忙呢。 林秋宠溺地说：“哥哥要出门一趟，你乖乖地在家里面等着，不要到处乱跑，这就算帮哥哥的忙了好吗？” 小暖眼中不舍一闪而过，但还是挺挺胸膛说：“放点吧哥哥，小暖一定好好看门，不给坏人开门！” 林秋笑着说：“小暖真懂事！”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好词语，懂事两个字，在中国代表着逆来顺受代表着受尽委屈，代表着你要承受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成熟，要是可以，林秋更希望小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她会撒娇、会任性，会为了一条漂亮的裙子站在橱窗边使性子不走。 林秋来不及过多的感慨，时间已经到下午他必须赶紧行动。 林秋从正门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门口排队，林秋不忍心这样丢了生意，又急急忙忙回去龙飞凤舞写了个“今日休息”的大字报帖子门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林秋直接买了最快的一班车去了镇上，之后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去了典当行，林秋心里打鼓，他也不确定这一趟来的到底有没有意义，但凡是都要留条后路，他实在没有勇气把所有的希望押宝在一个月内崛起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上面。 今天来的时间非常不凑巧，门房接待了林秋之后林秋说明来意，表示想要找大鸟哥，但从门房口中林秋知道大鸟哥去了某个地方执行任务了，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林秋知道了大鸟哥的电话号码。 做生意的人其实很忌讳和黑社会扯上关系的，除非你是歌舞厅或者赌场，林秋毫不迟疑按下了拨号键，然后静静地等待电话的接通。 他很清楚的知道，打过这个电话之后，他和大鸟哥以及大鸟哥背后这些人，或多或少就有关系了，而这层关系，并不是那么的光明正大的。 那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对面很嘈杂，大鸟哥沉着声音问道：“你好，我是大鸟。” 林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来说：“大鸟哥，我是林秋，别来无恙啊！” 对面愣了将近五秒钟，林秋才听到大鸟哥欣喜地说道：“哎呀，是林秋老弟啊，今天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啊！” 林秋淡淡地说：“大鸟哥，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了你别笑话，我现在就在你那当铺呢！” 大鸟哥在电话里吼了几声，嘈杂的声音小了一些，大鸟哥笑着问：“兄弟你这就不够意识了，你提前来要先和我打声招呼啊，我这不是在外面办事情么，你千万别走哈，等着哥派车来接你，咱们边吃边说！” 林秋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这群在刀尖上跳舞的人最讲究一个义字，最怕的就是磨磨唧唧，很多时候谈事情你要不在他的节奏里根本没办法谈成，所以林秋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大鸟哥。 车子半个小时都没到就来了，是一辆很普通的大众，开车的是一个板寸小哥，年纪比林秋大不了多少，一见到林秋就笑着说：“是秋哥吧，我是大鸟哥派来接你的。” 林秋矜持地点点头，然后默不作声坐在车上，这倒不是林秋想要故意装逼，完全是因为他没入过这行，说的多错的多，还不如干脆不说。 车子从小镇驶出，径直地朝着某个偏僻的地方驶去，林秋心里暗暗的警惕起来，这四周围连个人烟都没有，来这里吃个屁的饭啊，难不成大鸟哥是打算黑吃黑。这样一想，林秋又觉得说不通，大鸟哥这个人的为人应该没有那么黑暗吧。 就在林秋整个人感觉快要爆炸的时候，车子一个拐弯，拐到了一大片空白的土地上，林秋这才发现空地上有两三间石棉瓦建成的小房子，这小房子太小了，要不注意看很容易就忽略了。 车子停下，林秋刚出车门就看见大鸟哥领着几个人笑眯眯地从房子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呀呵，兄弟，车子里没有那么热吧，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林秋暗骂还不是被你吓到了，结果一看大鸟哥的眼睛，林秋顿时明了了几分，这事情混过社会的大鸟哥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看来这是摆明了要给个下马威。 林秋摇摇头淡淡地说：“满头大汗是因为心里激动，我这是给你送一桩买卖来了，就是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了？” 装逼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说话云里雾里的让人不明觉厉么！ 大鸟哥果然神色一阵，进而拉着林秋的手走进了平房，这个房间里热气腾腾，进去林秋才知道是在煮火锅。 林秋根本不关心他们为什么好好的家里不在要跑到这个地方来野炊，抱着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的原则，林秋面色淡然坐下一连干了三杯啤酒，吃了五六块大肉，这才慢条斯理地打量起这个地方来。 大鸟哥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林秋的眼里，他这是主动去接触大鸟哥，本身就已经落了下乘，容易给人一种求救的错觉。所以，为了在最大的限度之内扳回一城，林秋只能学学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一言不发拼耐力。 最终还是林秋赢了，原因是林秋闷着头一连吃了三盘羊肉片，再吃第四盘的时候大鸟哥心惊肉跳地害怕林秋还这么吃上五六盘，那样就亏太大了。 大鸟哥装模作样地举了举杯子问道：“老弟，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林秋心中暗喜，表面上不动声色说：“大鸟哥，我这是给你送钱来了。” 大鸟哥一愣，问道：“说具体一点。” 林秋笑着说：“实不相瞒，我回去之后自家开了一个卖豆豉酱的小店，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我们村长，也就是当地一霸看上了，现在非要强拆我的店来做什么狗屁的农家乐，我当然不能忍啊对吧，所以就找到你这里了。” 大鸟哥慢条斯理地说：“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种事情你应该找警察，找我们也没什么用，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也帮不了你什么啊？” 林秋说：“如果这件事情能解决，咱们之前的交易可以稍微改一改，比如少个万八千儿的也没关系。” 大鸟哥正襟危坐吼道：“再上五盘羊肉片！” 第31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求收藏） 吃饱喝足，趁着撒尿的功夫，林秋把大鸟哥拉到身边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说实话，我遇上了点麻烦，村长想要拆我的家的房子，他手续那些肯定是没有的，这种事情我也不敢瞎说，我之所以找你，其实就是想麻烦你帮我吓唬吓唬他，让他不敢乱来就行了。” 大鸟哥一脸鄙夷，林秋话锋一转问道：“你家老大过生日的时候还要我去吧？” 大鸟哥点点头，林秋牙齿一咬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我叫你一声哥，那我就做点够意思的事情，之前咱们约好润笔费用是一万五，我回去琢磨了几天，我觉得不能坑兄弟，所以只要你帮这个忙，咱们凭空少五千行不？” 大鸟哥这才面色稍缓，但还是没有松口道：“我们这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这么说吧，他要是普通的人也就算了，如果遇到那种有背景的会很麻烦，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虽然说那人钱财与人消灾，也要看看拿的是什么人的钱，消的是哪门子的灾。” 林秋眼皮子直跳，他原本以为拿出五千块钱的优惠来这事情就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大鸟哥也不是草包一个，不过这也很正常，能过混到这个位子的，谁没有几把刷子。 大鸟哥这么说完，林秋立刻就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基本没什么位置，所谓的兄弟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要不是因为他有求于林栎，估计现在就端茶送客了。 大病还得猛药，想要赢取别人的支持，就要有相应的筹码，林秋心想这样下去吃枣药丸，干脆和大鸟哥说：“这一次是兄弟有难，你们道上有规矩那我就不叨扰了，一个月之后我家房子被拆，到时候我肯定没有时间顾得上其它的事情里，自家事自家知，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说难听点叫做孤儿，你说对吧？” 林秋笑眯眯地看着大鸟哥，如果不是心中没底他实在不愿意走到走这一步，王大头既然敢这么有恃无恐肯定有他的靠山，豆豉酱的深层次商机不用多说，从王大头无耻的嘴脸就能看出。当初只是单单的拆迁还好说，现在夹杂一个豆豉酱在里面，林秋能够想象自己在王大头的眼睛里是如何的一块肥肉，万万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大鸟哥果然犹豫了，林秋对王大头来说是一块肥肉，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当时林秋从当铺回家之后大鸟哥曾经耍了个心眼，私下里把林栎临摹的字拿去给一个半懂不懂的专家看了，专家看了之后当场就拍着桌子大叫神作，这更加坚定了他找林秋去撑场面的决心。 但现在林秋这样几乎是赖上了他，还玩五千块钱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把戏，他就有点尴尬了，林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摆明了是你帮我我就帮你，要不然大家全部玩完儿的作风。 大鸟想了想，感觉林秋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而且他本身也比较喜欢林秋的性格，所以点点头抖了抖丁丁说：“信，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要是再婆婆妈妈也不是男人，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兄弟，你这事情我接了！” 林秋不动声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方才已经打定主意，要是大鸟哥还不愿意就范，他就直接掉头连夜去老亲妈辣酱厂寻求合作，当然，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做呢。 两个人这件事情谈完，林秋在没有兴致，小暖还在家里没人照顾，在大鸟哥的吩咐下，林秋享受了一次特权，还是那个板寸小哥的把他载了回去，一路直接送到家。 林秋下车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他之所以睡一觉才去完全是想以最好的精神面对大鸟哥，林秋想的很清楚，做商业这一行，既然你不能全白了，干脆就主动染黑，至少在发展的初期阶段能够得到不少的便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资本主义初期的积累都是血腥和残忍的。 板寸小哥和林秋告了别，林秋刚要掏出钥匙开门，他就觉察到不对劲。 林秋家是那种农村固有的建筑模式，前面一个小房间是商铺，中间是庭院，庭院的后面是厨房和卧室，也就是说，他家并不是密封的，只要你有心就能翻墙进去。 此刻林秋正是在他家围墙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了一个淡淡的脚印！ 林秋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打开门就冲了进去，一路从杂货铺跑到后堂林秋都没有看见小暖，最后再把厨房也翻了个遍之后，林秋大脑轰的一下然后天旋地转起来，林秋只觉得怒火攻心，最终哇的一声吐出半口鲜血，然后跌倒在地！ 林秋的眼前渐渐地模糊了，他知道这是要昏迷的前兆，林秋强忍着这种感觉，最终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一股腥味在口中弥漫，与此同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也狠狠地刺激了林秋大脑，借助这下疼痛林秋没有昏迷过去，而是保持着那种狂怒攻心的状态。 “小暖！你在哪里！”林秋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披头散发状若疯狂！ 爹死娘嫁人之后林秋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小暖了，可以说小暖是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关键的因素。林秋又气又怒，他几乎在瞬间就陷入了极度的自责中，要不是他把小暖丢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该死该死该死！我早该想到的，以王大头的性格他们可能善罢甘休，他一定是派眼线随时在我家门口盯着，见我出去了就派人进来偷豆豉酱的秘方，结果发现小暖一个人在家然后把小暖掳走比我就范！” 林秋眼中尽是火热状若疯狂，走了没几步竟然悲从中来，大吼一声：“王大头，你有事冲我来！” 有好事者看见林秋这般造型也不敢上前，林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直接拨通了大鸟哥的电话，咬牙切齿地说：“大鸟哥，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情，我林秋一分钱不要你的好处费还倒给你一万！” 挂了电话之后，林秋转身回了家从厨房揣上一把菜刀，浩浩荡荡地朝着王大头家杀了过去。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这一次，林秋只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捍卫尊严！ 第32章 不速之客 林秋一路走去，拐了一个弯，却在这时，路旁边的一个门嘎吱开了。 这家人正是那五六家的邻居之一，风韵犹存的杨姐家。 林秋目不斜视，他此时满脑子都是赶到王大头家直接给王大头一刀子，剩下的事情等到把小暖救出来再说。 谁想到门开了之后，突然从门里出来一个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不是小暖又是谁！ 林秋一下子就愣住了，小暖带着哭腔冲进了林秋的怀里，咿咿呀呀哭个不停。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林秋大脑都失去了判断，一个劲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到小暖平静下来之后，林秋才发现门里跟着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俏丽的杨姐。 林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倒是杨姐捂着嘴笑着说：“这是要去哪儿啊小秋，怎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林秋把小暖抱起来，把菜刀藏在背后说：“杨姐，这是怎么回事，小暖怎么会在你家？” 杨姐叹了口气，正色地说：“我本来在家里呢，突然听见你家那边传来了小暖哭喊的声音，小暖平时那么懂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哭喊呢。于是我就抽空去你家门口看了一眼，立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可不是你，我就敲了敲门，刚好这个时候小暖又在哭喊着救命，我就赶紧敲门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秋感觉到小暖在瑟瑟发抖，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问：“杨姐，那闯进去的人呢？” 杨姐摇摇头说：“听到敲门他就想吓得从另外一边翻围墙跑了，后来小暖打开门跑出来，我顺便把她带回家等着你回来。” 林秋摸着小暖的头发说：“小暖乖，哥哥回来了，没事的没事的，闯进去的人你认识么？” 小暖擦擦红肿的眼睛抽噎着说：“不，不知道，不是咱们村的，呜呜呜，哥哥，小暖好害怕。” 林秋心中满是歉意，对着杨姐连番感谢，杨姐也是个爽快人，心疼的说：“以后孩子不要一个人放在家里，要是你忙生意没有时间，那就干脆送来给我带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杨姐原名杨柳，据说是五六年前被娘家人骗到这里来的，为的就是挣当时林秋家的邻居吴老勇的钱，这个吴老勇是个光棍，天生痨病，家里人死的早，到了将近四十还没到媳妇。 结果也活该他倒霉，花了半辈子的钱把杨柳弄过来之后，结婚还没一个月就一命呜呼了，最后杨柳回娘家也不可能，去哪儿都不成，干脆就接手了吴老勇的两间平房，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 本来她对周围这几家的邻居，或者说对这个村子都没什么好感，但时间久了，林秋一家又同样是爹死娘嫁人悲惨家庭，她就忍不住对还是个孩子的小暖有了极大的喜欢，现在之所以提出可以帮忙带小暖，也是她平日里一个人生活太孤独了，想要有个孩子添加点生气。 林秋谢过杨姐，带着小暖回家之后林秋就皱起了眉头。 刚才小暖不在的时候他急怒攻心，他第一时间就把王大头当做是最大的嫌疑对象，现在想想，这种想法未免太过于主观。 王八坨子一个村子那么多人，不敢说每一行都有，但什么乌龟王八蛋都有是正常的，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排除是村子里面几个小混混，或者是几个懒汉干的。 但这件事情也给林秋敲响了警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这个豆豉酱的秘方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再笨的人也能从里面看到巨大的利润，难免不遭人惦记，看来等到小店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就应该考虑一下安保问题了。 林秋给大鸟哥去了个电话，各种说好话最终在付出一顿饭的代价把这群大兄弟给弄回去了。小暖之前受到了惊吓，现在看到林秋之后是死活不愿意松手，最后林秋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装傻又是骑大马小暖这才稍微开心起来，紧绷的神经一松开，小暖立刻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秋看看时间还早，家里的豆豉酱原料还有一些，干脆卷卷袖子准备把剩下的原料连夜赶工做成豆豉酱。 结果他袖子卷起来没忙活儿多久呢，门就被人敲响了。 而敲门的这个声音，差点没让林秋意外死。 这人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小秋，在家么，快开开门，我是你大娘呀，快开门！” 这人正是当年就给了林秋二十块钱各种刻薄的老女人，大娘！ 如果说让林秋排一个最讨厌人的排行榜，这个便宜大嫂一定可以派到前三名的。 林秋捂着耳朵一会儿，不想去理会这个势利的人，然而敲门的人很有耐心，就这样足足敲了五分钟，最后林秋自己先受不了了，暗自念叨了二十遍——她是你大娘之后，林秋苦着脸去开了门。 林秋的大娘带着春风般的笑容看着林秋，当林秋把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眼疾手快把手里的一兜沉甸甸的东西递到了林秋的手上说：“小秋啊，好久不见，最近大娘家比较忙也没顾得上来看看你，正好今天家里有空，我一想你们兄妹也不容易，干脆就特意来看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这些长辈帮忙的。” 林秋不咸不淡地说道：“谢谢大娘，我现在过得很好，小暖也很好，您这东西我们也用不到，您就自个儿留着吧，对了，家里面正在打扫卫生呢，到处都是灰尘，我就不请您进去坐了。” 女人脸上一白，但很快就堆满了笑，她笑着说：“没事没事，大娘就进去坐一小会儿就走，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啊。” 女人趁着林秋微微愣神的功夫，比泥鳅还快一下子钻进了林秋的家里，林秋无奈，只能跟在她的背后。 从女人来的那一刻林秋就在心里盘算，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把这尊母夜叉给招来了。 双方坐定，女人先是日常嘘寒问暖，林秋则一直不咸不淡地回答，说来也怪，平日里横眉冷对的母夜叉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无论林秋怎么给眼色，人家也就是一团和气，就在林秋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女人终于笑吟吟地说：“小秋啊，听说你最近在弄一个什么豆豉酱呢？” 林秋表情一凛，山路十八弯，原来图的是这个啊。 第33章 目的 林秋当时在派送免费的豆豉酱的时候避开过两家人，一家是王大头，另外一家就是大伯。 之所以选择避开大伯家，林秋是非常明白这个便宜大娘的为人的，这个女人是那种典型的占不到便宜就嫌吃亏的类型，如果让她知道这个豆豉酱出自自己之手，估计剩下的事情就是各种的麻烦了。 林秋淡淡地说：“豆豉酱啊，没错，是有一些。” 女人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说：“小秋啊，不是大娘说你，你自己发明这么厉害的东西就应该早点拿出来嘛，要是这样你爸爸也不会没钱治病对吧？” 林秋最反感有人拿这个说事，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娘您说这话是有所不知啊，我哪有什么豆豉酱的配方，我一个从小念书的书呆子怎么会这些东西，实话和您说吧，我这是以后渠道进货进来的！” 女人一愣，然后继续捂着嘴笑着说：“小秋你真会和大娘开玩笑！” 林秋实在不想和这个女人啰嗦，干脆闭嘴不说话，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一个掉进钱眼里的中年妇女的厉害，林秋哪怕这样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女人都不恼不怒，最后还是林秋先投降，干脆地问道：“大娘，你究竟是来干什么？” 女人神秘秘地说：“小秋啊，说起来你还要感谢大娘呢，大娘这是给你送钱来了！” 林秋眯着眼睛不说话，这话怎么越听越那么耳熟呢，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舍得下蛋了？ 女人笑着说：“我也不瞒你了，就是咱们村的村长，他今天找到我，说是看上了你那个豆豉酱还有这个杂货铺，想要和你共同经营呢！你想想看啊，人家王村长是什么人啊，人家是十几年前就出去闯荡混过社会的人，那是大老板啊。我告诉你小秋，你时来运转了！” 林秋眼睛一蹬说道：“握草，他不会想要娶我吧？” 女人被林秋的跳跃式思维的一句话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林秋心里偷笑，妈蛋的我说不过你我还恶心不死你么。 女人喝了口水说：“小秋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等大娘把好消息说完你就知道了。” 林秋淡淡地说：“十万？” 女人一愣。 林秋淡淡地说：“然后再派几个人过来帮我经营？” 女人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林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说：“白天的时候王大头来过一次，也是这样的一套说辞，但他和你不一样。” 女人问道：“什么不一样？” 林秋笑着说：“他是被我赶出去的。” 女人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很多，王大头是白天去到她家找人的，开出的条件非常简答，如果能够劝说林秋同意王大头提出来的经营方式，她家瞬间就能拿到一万块钱的佣金。 王大头走后大伯本来不乐意做这件事情的，毕竟王大头这种比狐狸还精的人怎么可能吃亏平白无故的送钱呢，虽然和林秋一家关系差不多断了，但大伯还是不愿意就为了这点钱把林秋推入火坑。 但女人不这样想，她觉得这是对林秋好，多的不说，单单是十万块钱就足够林秋讨个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了，而动动嘴皮子自己还能拿一万块钱的佣金，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趁着大伯出去喝酒的时间，她从米柜里拿了二十个鸡蛋用篮子拎着，打着探望的旗号就来了。 在她看来这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的，甚至有可能在林秋这里也沾点便宜，比如两头吃点钱之类的，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她的意料，林秋不但没有对她感恩戴德，反而还强势打脸拒绝了这个天大的好事。 女人插着腰说：“小秋，大娘最后再劝你一次，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情这一次错过就没有了，人家王村长愿意帮咱们那是咱们的福气，你可莫要再说胡话了。” 林秋已然和便宜大娘撕破了脸，现在再没有缓和的余地，当年父亲病重卧床她从中阻挠一分钱都不愿意借个林秋一家，和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打交道就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池，那是纯粹找死，还不如早早划清界限。至于大伯的恩情，那就等到以后偷偷地还吧。 林秋冷着脸说：“不用考虑了，大娘请回吧。” “林秋，你别不识好歹，你应该知道，在咱们王八坨子村这一亩三分地上，王村长说话是极为好使的，你和他作对对你只有坏处没有什么好处！”女人也冷着脸说，她一辈子占尽了人家的便宜，身上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那就尽管让他来，我看到底有谁敢动我！”林秋脖子一挺，怒目而视道。 “好好好，你真是翅膀长硬了，连你亲大娘都不放在眼睛里面了，你在学校读的那些尊敬长辈的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么，要是你爸泉下有知，怕是会气疯吧！”女人决定从长辈的角度来教训林秋。 林秋哈哈大笑，他看过的商业书籍里面有不少是关于口才这方面的，听了女人的话，林秋冷笑着说：“尊老爱幼，你不爱幼要我怎么尊老，还敢提我爸，那我就问你一声，当时我爸病重卧床，我来你家借一千块钱的时候你在哪里，你都说的些什么话？” 林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钱的人民币，攥成一团狠狠朝着女人扔去说：“小暖在你家吃了没有几顿饭，加上你当初借给我的二十块钱，现在我都还你，你不是觉得王大头牛逼么，那你就看好了，我是怎么把他踩在脚下的，还有你，你也积点德吧！” 女人气得直哆嗦：“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反了！你你你，林秋，你等着，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 女人撂下一句狠话，提起鸡蛋就急急忙忙往外面走，结果因为晚上灯光昏暗的原因，没走几步突然啊一声摔倒在地，等再站起来的时候浑身已经沾满了鸡蛋的不明液体。 林秋幸灾乐祸地关上门，再也没心思管这个女人，因为比起这个女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经营小店，发家致富，这才是真正的道理，这一天分散精力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必须尽快地回到那种紧张的状态，口袋里有钱说话才硬气，王大头这个小小的村长，还横在路中间等着他呢。 第34章 创业大赛 女人走后林秋顾不得休息，继续他未完成的做豆豉酱的事业。 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豆豉酱的每一步都已经烂熟于心了，但偏偏又不能省略哪一个步骤，不过经过了这么多次的磨合，林秋终于可以在制作的时候分心想其它的问题了。 “像现在这种小作坊的生产模式肯定是不行的，一旦顾客增多，就会出现产能不足的情况，所以这样的模式亟待改革。另外一方面，虽然按照我现在的生意一天可以挣上千块钱，但这都是建立在我一天几乎连轴转的基础上，一旦我哪天休息了，我的生意立马就会泡汤，所以，这样也不长久。”林秋想到。 其实早在做的时候他就思考过这些问题，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深入，改革从来没有主动这么一说，从来都是不改不行，不改就要死的时候才能进行下去。比如林秋，他之前的想法很简单，先保持着这样的小作坊模式，等到时间久了也有口碑了再想办法扩大生产，但现在，他根本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王大头虽然没安好心，有一点人家没说错——这个小店里面的人员太少了，林秋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林秋仔细地思考了一番，基本定下了之后的发展步骤，这一个月应该分作三步走。 第一步是基础，先在杂货铺可以辐射到的范围建立起良好的声誉，然后以此作为根基，进可攻退可守。 第二步则是发展，这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林秋很清楚自己所掌握的豆豉酱的秘方能够赚多少钱。那就干脆以此作为凭借来扩大规模，具体的方法很简单，要么选择自己独立办厂，要么选择和他人合作。 第三步则是崛起，当有了一定的规模之后，靠着自己的供货和销售渠道迅速打开市场，然后在调料市场分一杯羹。 三步走的大战略制定好了，具体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比如说现在，王八坨子村的每一户人几乎都吃过他制作的豆豉酱，虽说建立口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早期良好的味道影响算是在众人舌头上扎根。 下面要做的，其实就是如何在扩大第一步的基础上谋求第二步的顺利进行。 林秋这一晚想了很多种方法，最后都被抛弃，最后他索性趁着豆豉发酵的过程把想法密密麻麻的写在纸上，按照需求的实现难度一步一步的来排除。 这种方法也是他脑海中那些商业书籍提到的一种具体的测评方法，对于犹豫不决的方案可以起到帮助决策的作用。 林秋在纸上勾勾画画，最后手里一停，眼神集中在两个字上面。 资金！ 没错，就是资金，如果说产品是一个企业赖以生存的肉体，那么资金就是肉体里面的血液，建立口碑离不开资金，谋求发展离不开资金，而现在，林秋最缺的就是资金！ 林秋叹了口气，脑海开始活络开来，靠着豆豉酱的经营固然可以在非常长的时间内获取大量的金钱，但相比较一个月的时间，还是短了！ 即便林秋每一天的营业额可以达到三千，一个月也不过是九万左右，这样的一个收获根本不足以向王大头挑战，在王大头的眼睛里，依旧是一个可以随意捏死的臭虫！ 林秋眼睛亮了起来，既然无法通过杂货铺在短期内积累财富，那就干脆走出去，出去找钱吧！ 林秋戒指中的罗琳不知什么时候漂浮在空中，静静地看着写写画画的林秋，良久，她终于露出了意思满意的神色，只不过这个表情很隐晦，几乎瞬间就消失了。 罗琳说：“你想清楚你需要做的是什么了么？” 林栎陡然被人打断，心中有些不爽，但一听到罗琳的声音，面色又是一喜，他点点头说：“想清楚了，我之前进入了一个很大的误区，只是想着通过经营杂货铺来积累财富，但这明显非常不现实，就算我一天不眠不休的制作豆豉酱，我也不过能够做出大约一万的成货，这几乎是我的极限了。换句话说，如果超过了这个限制，就算人家排着队想买我都不可能做出来。” 罗琳频频点头，淡淡地问：“然后呢？” 林秋看不出罗琳的表情，但他此刻已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兴致勃勃地说：“所以我决定改变一下我的经营策略，这个豆豉酱的店是我的根本，更是我的家，我不会也不可能放弃，我完全可以雇一个人，或者雇一批人来管理经营。另外一方面，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的内用豆豉酱的秘方找到真正懂他的人，我希望这个人既有钱又有势，可以给我提供庇护！” 罗琳一愣，林秋笑着说：“你不要误会，核心的技术还在我这里，也只能在我这里，现在中国的很多的中外合资不就是这样么。人家老外提供技术赚取最多的报酬，中国则负责提供人员和非核心的技术。” 罗琳面色稍缓，林秋指指脑袋说：“我自然不会像那些不把中国人当人的奸商，我要做的恰恰相反，这个王八坨子村贫困太久太久了，这个县城贫困太久太久了，我要做成龙头企业，甚至是中国的知名品牌！” 罗琳问：“就凭一瓶豆豉酱？” 林秋笑着说：“就凭一瓶豆豉酱！” 罗琳不知道在沉思什么，良久才小声说：“我给你提供一条信息，燕京市在举行创业大赛，市长牵头。” 林秋一愣，罗琳淡淡地说：“哦，算起来还有三天就结束了，你应该抓点紧做个创业书之类的。” 林栎大喊：“女神，你为毛不早点告诉我啊！” 罗琳依旧淡淡地说：“我和你说过，我只是你的导师，不是你的保姆，更不是你的百度！” 林栎看了看罗琳，心说当个度娘也挺不错啊。 大的方向敲定，小的事情也琢磨的差不多，林秋直接用几百块钱新换的一个山寨手机查了查关于这个创业大赛的事情。 这个大赛的相关信息非常多，林秋随随便便就看见了官方的消息。 原来这个大赛是由市扶贫办牵头，联合了当地的好多企业。然后还邀请了某一个特别著名的电视台来全程直播，旨在解决燕京市的就业问题。 本次的奖励非常丰富，根据官方的宣传语来看，最牛逼的可以获得当地支柱企业提供的一百万甚至更多的创业基金。 林秋表情凝重，又是燕京市么，又是比赛么，上一次在书法比赛上一举夺魁，这一次，怕也逃不过相同的命运哦。 第35章 林秋托孤 又是一宿的彻夜未眠，隔壁的都叫了三遍之后，林秋终于揉揉酸涩的眼睛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创业大赛方案。 按理来说一个创业方案的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包括诸多的部件构成，比如PPT，比如纸质的说明书，包括产品设计图，包括用户分析等等。 如果是发明专利的，还要带上你的专利，总之这就是一个装逼的过程，谁准备的越多越充分，到时候吹牛逼越厉害，就越有机会赢得企业的青睐，甚至拿到巨额的创业基金。 林秋被罗琳小小的坑了一把，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反复修改自己的反感，或者是聘请专业的公司对方案进行润色。好在他自己的身体比较突出，多的不说，单单是脑海里千儿八百本的商业书籍就不是吃素的。所以有了这些东西作为后盾，林秋在晚上紧赶慢赶，还是终于在天亮之前搞定了这一切。 林秋把手写的计划书装好，然后又将连夜做好的豆豉酱装罐，这一次他要出门，需要准备的存货非常多，怕的就是突然断货影响声誉。 这一次林秋连囫囵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大赛的时间太紧，三天的时间谁也不能保证出现什么幺蛾子，只有去到现场争取到支持，才能安安稳稳地彻底休息。 不过林秋在出门的时候又犯愁了，上一次小暖的事情还记忆犹新，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小暖扔在家里，这个问题倒也勉强能够解决，但做好的这两大罐豆豉酱就麻烦了。林秋这是典型的作坊式生产，离开一会儿都得关门大吉，这样的情况不是他想见到的。 “看来确实需要找个帮手了。”林秋皱着没有冥思苦想，确实这个村子里面他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小学同学，但这种事情一旦涉及到钱就麻烦了，人家也是二十好几的小伙子了，谁会愿意给林秋当伙计看店铺呢。 林秋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在这个非常尴尬的时刻，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方案。 “听说杨柳年后一直赋闲在家，要不我去找她帮忙？”林秋摸着下巴想到。 事急从权，虽然这个想法问题多多，但林秋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反复的思考，他几乎是这个念头一兴起，立马就推开门朝着杨柳家走了过去。 杨柳其实比林秋大不了多少，五年前来的时候林秋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不过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到今年仔细算算，其实也就二十几的模样，林秋当面是叫杨姐的，但背地里却叫不出口，杨柳生的面嫩的紧，要是放在大学里面，也就妥妥的学姐一枚。 夜敲寡妇门这种事情是要被嚼舌根的，还好现在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倒也算是青天白日之下不怕诸多的麻烦。 林秋站定，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门。 门的里面立刻就有了回应，林秋略微诧异，没有想到杨柳竟然起那么早。 “谁呀？”里面问。 林秋说：“是我，我是林秋。” “小秋啊，你等着，我过来给你开门！”随着脚步声的移近，门嘎吱开了，然后露着未施粉黛但刚刚睡醒满是慵懒的一张脸。 林秋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这一刻他突然羡慕起那个得痨病挂了的杨柳便宜丈夫。 林秋让心神问下来，带着笑说：“杨姐，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找你帮忙的。” 杨柳避开身子说：“进来说。” 林秋摇摇头表示现场就行，杨柳也不勉强，她是个聪明女人，知道林秋一旦进去被人看见，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的演义。 杨柳说：“什么忙呀，是你要出门么，小暖尽管送来让我带吧，反正我最近也不急着找工作，就在家里呢。” 林秋不好意思地说道：“杨姐，其实一方面是为了小暖，另外一方面是为了我。” 杨柳一愣，脸上便露出一层愠怒的表情，林秋一看就傻眼了，如此的场景如此的年纪，如此的话根本就是轻薄，林秋恨不得给自己一大耳刮子，这特么说的都是什么话啊，都说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这算是在撩妹儿么。 连女票都没谈过的林秋脸蹭一下就红了，赶紧摆着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还没有工作么，刚好这几天我的杂货店生意不错，要不来帮我照顾几天吧，工资的话暂时一个月三千？这样可以么？” 这一番话其实是林秋早就想好的，为了怕杨柳多想，他干脆直接提出工资这一说，以此来证明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不是故意来调侃。 这话让杨柳愣了半天，林秋家的家庭情况她是知道的，甚至同为苦命人的她对于如今的林秋和小暖都报以极大的同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秋家里还欠不少外债，现在捣鼓了一个小杂货铺，动辄就给外人开三千块钱的工资，这样的事情有些出乎杨柳的意料。 林秋眼巴巴等着杨柳回应，却见她脸上阴晴不定，林秋一看时间不早了赶紧说道：“要不这样吧杨姐，这两天我要去西京市有事情，你帮我先盯着点杂货铺，里面东西的标价等等小暖都知道，到时候你问她就行，这几天我不在，你就当帮我这一忙了行不？” 杨柳这才点点头说：“这倒是可以，反正我这几天没事，就权当做帮你的忙了，你记得早点回来啊。” 你看看，这话不是又歧义了么，杨柳微红着脸说：“我的意思是，小暖还是个孩子，只有你在她面前她才会有安全感，她可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 双方在极其怪异的情况下完成了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次谈话，只有林秋把钥匙给了她然后先一步回家叫醒了还在酣睡的小暖交代了情况。 小暖这一次出乎意料地要林秋留下，如果不留下就一定要跟着林秋一起去西京市，林秋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说明会有杨柳过来陪她的时候，小暖这才勉强同意，但还是小脸上布满了眼泪，一脸的委屈。 如果有可能林秋真的想留下，还是那句话，林秋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要大富大贵称霸世界，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些时候你不想前进，你就要被人踩着脸走过去，沦为别人的垫脚石。 林秋自然不愿意变成这样的一个牺牲品，所以，他只能一往无前，哪怕前途未卜。 第36章 惊叹 把家里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林秋坐上了去西京市的客车。 为了给自己的商业计划书增加说服力，林秋特意弄了两个洗干净的“老亲妈”玻璃瓶，分别装了两罐不同口味的豆豉酱。 林秋在车上给云虎去了一个电话，云虎再怎么说也是西京市本地的地头蛇，对这个城市应该了解不少，而且这一次和氏璧的危机解决之后他的职位估计又得上升不少，在西京市的商界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消息。 云虎听到林秋要来西京市感到非常的开心，听说林秋是为了一个创业大赛而来又异常惋惜，在他看来，林秋应该走的路是用书法扬名，然后成为一代书法大家的路，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做生意。 中国的传统某些时候还是很有意思的，做生意当老板的看不起练书法、学画画或者当设计师的，非要说一声匠人。 而当设计师、学画画练书法的又看不清做生意，背过头去吐一口唾沫说一声奸商。 现在林秋可好，奸商匠人一并占全了，而且按照这样的趋势，恐怕在两个领域都要成为顶尖的存在。 林秋到车站之后是云虎来接的，林秋对这个中年人非常有好感，上车之后车子缓缓驶出，林秋笑着说：“云虎大哥可真是麻烦你了。” 云虎冷哼一声表示不满，笑骂道：“你小子明明可以靠书法吃饭的，为什么偏偏要去创业呢，你不知道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林秋暗道如果通过书法就能征服宇宙的话我早就腆着脸到处推销作品去了，他说：“人各有志吧，我练书法本来就没有想过以此扬名，人这一辈子就是弹指一挥间，不要把什么都加上名利，当一项爱好变成职业之后，带来的恐怕就是不愉快了，你说呢？” 林秋表情淡然，表面古井无波，一看似老僧入定，又如古树盘根，这种装逼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 果然，作为林秋的盲目拥泵者，云虎立刻就露出一脸佩服的模样，最后一拍脑袋说：“难道正是你的无欲无求，你的书法造诣才能领先我几十年？” 林秋默默地望着窗外，冷不丁地说：“哎，云虎大哥，你这是要把我拉到哪儿去啊？” 云虎笑着说：“那个创业大赛是下午二点举行，地点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本来人家报名都已经结束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秋一听本来两个字就知道事情多半是妥了，笑着说：“猜不到，然后呢？” 云虎得意洋洋地说：“我不是和你吹牛逼，你老哥我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在西京市还是有一亩三分地的，本来人家的报名都已经截至，后来我一想这不行啊，我兄弟还要来参赛呢，于是用了点小手段把你的名给报上了。” 林秋心有感谢，云虎接着说：“所以你现在也不要着急，你嫂子早早地交代了，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吃顿饭，然后我再帮你送到比赛的现场去。” 林秋一听这么说，心中顿时大稳，他晃了晃手指说：“吃饭就不必了，我昨晚一宿没睡，你给我个沙发睡一觉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秋果然没有吃饭，云嫂知道林秋的情况之后也没有盲目的热情，林秋在之前自己的小房间里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最后还是被云虎叫醒的。 这一觉对于精神的恢复简直太重要了，林秋及拉着拖鞋拖鞋打开房门，首先看到的是云虎一张惊讶不堪的脸。 林秋虎躯一震，心说难道是自己的眼屎太多吓到了人家，云虎直愣愣地说：“兄弟，你告诉我，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林秋发现云虎拿着他熬夜赶写出来的商业计划书，就这么一脸震惊地对着他说道。 “哪儿来的，当然是我写的啊，我昨天晚上熬夜写出来的，怎么，有问题么？”林秋一肚子的疑问，按理说他脑子里面的那些商业书籍教导的写作方法应该没有错啊，但为什么云虎还是这幅表情，林秋心里没底，小心翼翼地问。 云虎和身后的云嫂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一丝恐惧。 云虎叹了口气拍拍林秋的肩膀说：“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两项全能的人，但现在，我觉得我信了。” 林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时候的装逼技巧非常难，你要是推辞别人会觉得你虚伪，你要是生生的承受了别人又会自动打开嫉妒模式。 所以，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张开嘴巴，让眼角翘起来，微笑就好。 云虎将创业计划书递给林秋说：“你这份计划书我看了，还顺便帮你复印了几份，它无论从格式内容还是逻辑上来说都极为可怕，我和你说实话，我反复退演过写的这些步骤，竟然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但又有纪律有野心的可怕！” “这真的是你自己写的，而且是用一晚上的时间熬夜写的？”云虎再次询问。 林秋这才发现云虎竟然是带着一双手套看他的创业计划书，林秋大呼惭愧，人有时候不能太优秀了，不然就容易给人危机感。 “差不多，确实是我一个人捣鼓出来的。”林秋骚骚一笑，有些事情既然不能否认，那就享受吧。 云虎坐在一旁抽烟，云嫂柳眉倒竖怎么哄都没用，最后云虎把烟一掐盯着林秋说：“你的豆豉酱带了吗？我想来想去，制约你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的产品是假的！” 林秋转身，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包里掏出来两瓶豆豉酱，笑着说：“请问，你们是在找这个么？” ...... 半个小时之后，林秋坐着云虎的车朝着比赛的场地驶过去，云虎一路无话，林秋则闭目养神不停地在熟悉今天他要说的词。 汽车达到了目的地，是一栋很高的建筑物，顶端用横幅打了一行大字“创业大赛直播现场。” 林秋下车的那一刻云虎终于说话了。 “兄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成功了，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和我说，我家里有余钱，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甘于平庸。” 林秋肃然地点点头，然后怀揣着几份创业大赛设计书以及两瓶豆豉酱，踏入了演播厅的大门。 第37章 排队风波 这个比赛的奖励十分丰厚，再加上电视台的大力直播和转播，造成的影响力非常大。 林秋根据提示径直乘坐电梯上到三楼，这里有一个非常大的演播厅，也是这次比赛的直播现场。 林秋看到门口有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男人，林秋走过去说道：“你好，我是来参加比赛的。” 男人有一直在低着头玩手机，听到林秋的话后抬了一下头，当他看清楚林秋廉价的衣装和手上的两瓶豆豉酱后又立马低下了头，冷冷地说：“等一下。” 林秋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却发现男人只是低着头发微信，自始至终没有抬过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林秋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也不生气，就这样耐着性子又等了五六分钟，最后男人把手机一收，看见林秋愣了愣说：“你还没走？” “我是来参加比赛的，叫做林秋，已经报过名了，请问接下来我要怎么上场？”林秋指了指里面的演播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 男人一撇嘴骂骂咧咧说：“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素质，连规矩都不讲了，海选都没过就想上电视，这不是搞笑么。” 林秋火气开始慢慢地升起，他淡淡地说：“请问在哪里参加海选，我是外地来的不太明白这里的规矩。” 男人盯着林秋说：“你懂不懂规矩，保安死哪去了，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林秋淡淡地说：“我们不认识吧？” 男人掏出手机说：“你别和我说话，有什么事情去二楼那里找人，闲杂人进去我得负责任懂吗？” 林秋深深看了男人一脸，默默地离去。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地方的人嘴脸最恶心，一种是拿国家工资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你办个事盖个章得用一年。 另外一种是屁大点权利但又偏偏是要害位置的，比如古代的秉笔太监，现在的门房。 林秋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人，不可能一点血性都没有，但今天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来要钱的，无论是创业还是守业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所以哪怕中年人再一副要死的样子，林秋都憋着气在忍。 到了二楼之后林秋才知道自己果然弄错了，这一层有个非常大的阶梯型教室，门口排着一行队伍，按照一个十分钟来说，这至少得三个小时，有两个姑娘在门口负责维持秩序。 林秋刚才被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心里有阴影，干脆就不闻不问地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或许是林秋长得太帅了吧，林秋还没排几分钟呢其中一个姑娘问道：“你是刚来的么？” 林秋看这个姑娘语气较为平缓，点点头说：“我叫林秋，刚刚过来的。”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另外一个问道：“你确定你叫做林秋么，可以把你的证件给我看一眼么？” 林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幺蛾子，但还是听话乖乖地把身份证掏出来递过去，然后心里开始各种打鼓。 看身份证的姑娘笑着把身份证递给林秋，然后很客气地说：“林先生您好，您可以直接进去展示不用在这里排队。” 林秋略微一想就知道这应该是云虎的杰作，他面色淡然，跟在这个姑娘一直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一直站在了第一个。 林秋能够感受到他们后面参赛者杀人的目光，他身后的两个参赛者甚至冷哼一声和林秋拉开一段距离，不耻与林秋为伍。 更有一个人笑着说：“同学，你是来参赛还来是聚餐的，怎么拿着两瓶老亲妈啊，你这个项目不会是做辣椒酱吧？” 有几个人含蓄地笑着，其中一个一边笑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露出了胳膊下面夹着的一块国家发明专利的牌匾来。 林秋也不恼怒，笑着做：“让各位贱笑了，我也就是来试试运气，哪能和你们这些究竟商的比啊。” 夹着牌匾的大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的年龄应该才十八九岁吧，你们这些后生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能称称自己是几斤几两。不是我打击你们，你们这些九零后还是太嫩，回去多念两年书再出来闯荡吧，免得让人笑话。” 林秋肚子里已经开始骂了，平生最恨这种莫名其妙具有优越感的人，一开腔要么是地图炮，要么是年龄炮，自己不过是多混了几十年的日子，立刻就看不清九零后了。然而他们根本意识不到，实力和年龄没有绝对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垃圾再活一百年也不过是一只米虫，除了摆出老资格令人作呕没有任何的能力。 这种人就跟某立波似的，一副道貌岸然，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吃大蒜就是低俗，喝咖啡就是高雅，简直就是高山作鼓狗屁不通，现在倒好，就着海洛.因喝你高雅的咖啡去吧，我们老百姓还是吃着大蒜就着豆豉酱来的过瘾。 林秋淡淡地说：“不劳您费心了，我奶奶今年九十八了。” 专利哥下意识道：“所以说过来人的话你们这些初生牛犊要听听，不然以后要吃亏。” 林秋摇摇头笑着说：“我的意识是，我奶奶从来不管闲事，活到了九十八。” “握草，你会不会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专利哥勃然大怒。 两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姑娘一直在捂着嘴笑，看到专利哥大怒立刻淡淡地说：“比赛场所禁止喧哗！” 专利哥面色铁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搭理林秋。 林秋心说你就是我的敌人还指望我嘴下留情，那不是对你的纵容么，要你是工作人员我还给你三分薄面，你不过是一跳梁小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都说杀鸡儆猴，林秋和专利哥这一番交手自然被周围的人全部看在了眼里，这样的效果是很好的，原本那些蠢蠢欲动不安好心的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还有些则扯长了脖子要看林秋的笑话。 林秋在门口等了五分钟不到，伴随着里面的一个人愁眉苦脸走出来，姑娘说：“进去吧，林先生，祝您好运。” 林秋想了半天换了个八字步的姿势，悠悠然走了进去。 第38章 前倨后恭 林秋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屋子里面的情况，在他正前面的位子上坐着的，是三个偏老年的男人。 林秋正在思考要怎么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最左边头发斑白的老头说：“直接开始吧，你有五分钟来展示你的项目。” 时间之短暂远远出乎林秋的意料，不过他反应很快，把自我介绍这种没有营养的话憋回去之后，大脑中已经有了想法。 再好的计划也不过水中月镜中花，这个年代随便做个企划就拿着去拉风投骗钱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要给投资人信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产品做出来，如果你是互联网产品，就把数据砸在他的脸上。 林秋直接把两罐豆豉酱打开，淡淡地说：“各位老师你们好，这就是我这一次项目的明星产品，希望你们可以尝试一下。” “连玻璃瓶上老亲妈的包装纸都没拆，要是在电视节目上人家可以告你侵权你知道吗？”左边老头说道，一脸的严肃。 林秋知道这不是故意刁难，确实是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误，林秋歉意地笑笑说：“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问题，接下来请品尝我做的产品——豆豉酱！” 中间一直没有发言的老头说：“据我所知，调料市场，尤其是豆豉酱市场，除了老亲妈，恐怕再没有任何的产品可以与之抗衡了吧，换句话说，它的味道是最好的，这个市场已经趋于饱和。” 林秋心里一动，看来这三个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林秋早就准备充分，只是笑着说：“我既然敢于进入这个行业，做的还是老亲妈的明星产品豆豉酱，自然是有点名堂，各位老师尝完就知道了。” 三个人面色怪异，右边的老头皱着眉头说：“我从来不知腌制食品。” 林秋点点头说：“那您可以不吃。” 这种人说白了就是矫情，一粒豆豉能够有多少的亚硝酸盐和喜剧啊，林秋没有费力气去说明，完全是这货心里有底，他料定这老头现在不吃，呆会儿也得吃。 林秋接过节目助理递过来两个小勺，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从绝品豆豉酱里面分别弄了三四颗豆豉，然后递了过去。 林秋不想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还是一步到位要好得多。 中间的老头一边看一边说：“不错，颜色、品相、硬度、香味都比老亲妈的好上一筹，问这种辣味，用的应该是湖南辣椒吧？” 林秋有些惊讶，中间老头笑笑把小勺放入嘴中，下一刻，林秋看都没看就知道，这老头肯定呆住了。 没错，中间老头呆住了将近十秒钟才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湿润。 绝品豆豉酱，它自带的能力就是把心中的最美好的那一段时光唤醒，然后在你的眼前浮现出来。 老头的手开始颤抖，面容上充斥着极度的激动，终于，“啪”一声脆响，小勺在地上摔得粉碎。 “雄赳赳，气昂扬，跨过鸭绿江！”老头清唱了两句革命红歌，突然站起来，面对林秋认真地敬了一个军礼道：“谢谢，你让我想起了和我父亲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是抗美援朝的老兵，现在距离他去世，已经足足的二十年了。” 林秋庄严地回了一个礼，这是林秋第一次觉得自己走豆豉酱创业这条路没错，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一种食物，它美好到能和你最宝贵的记忆产生共鸣，给你带来快乐，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左边的老头把豆豉酱放入口中，良久，他垂着头说：“晋级，你的编号是2387，你可以去三楼了。” 林秋鞠了一躬，然后用一把新勺子掏了两颗豆豉放在最右边老头的面前，笑着说：“偶尔一两颗腌制的食物有助于消化，您大可以试试。” 林秋抱着两个罐子走出大厅的时候，里面依旧一片死寂。 林秋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最后笑着对专利哥说：“有理不在声高，有志不在年少，这个时代终究是年轻人接受，所以，您还是积点口德吧，哦对了，三楼见！” 专利哥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在心中说一个小人得志。 林秋这一次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心中十分的开心，再上三楼的心境比第一次要好上太多太多。 戴眼镜的男人还在那里低着头玩手机，林秋这次底气十足，走上前去淡淡地说：“请问怎么入场？” 眼镜男微微皱眉，一抬头才忍不住又是一愣，在他认知里林秋应该是二楼排队等海选，就算排到队走狗屎运晋级了最起码也要等到明天了，谁知道他才下去十来分钟又上来了。 眼睛那双手叉腰gay里gay气地说：“诶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下去先参加海选再上来么，里面在直播呢，你要是搞砸了你能负责么？” 林秋淡淡地说：“我参加完了，我的编号是2387。” 眼镜男一愣，满脸地怀疑说：“真的假的？下面的队伍都快排到一楼去了，到你最起码也要两三个小时，难道你插队？” 对于某些人，第一次是不争，第二次是忍让，第三次你要再不强势打脸他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所以我们应该有点的宽容之心，对于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一定要狠狠地抽他，抽到他长记性为止。 林秋笑着说：“哦，你说这个啊，我叔叔和你们台长是好朋友，报名也是他帮我弄的，刚才我下去问了一下，说是直接让我进入这一轮。” 眼镜男愣住了，林秋一脸疑惑地说：“怎么，难道他告诉我的编号有问题吗？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个编号，你等着哈，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我也不是太懂你们这里的规矩，要不你直接和你们台长说？” 《装逼兵法》第一式，比靠山。 眼镜男突然一拍大腿，脸色跟死了老爸突然转变，几乎在林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堆上了笑容。 “您早说啊，我是负责接到的小刘，嘿，您看这事情闹的，都是一家人，早上来的时候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省得闹误会！” 第39章 偶遇故人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我之前强调过，这个世界，尤其是在我大中国，又那么几个地方最难办事，其中一个就是有点实权的芝麻绿豆的小管事。 之前的大爷现在的小刘，林秋对于这种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现在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着说：“别，你比我大上不了，称呼自己小刘有点折杀我了。” 小刘笑着说：“没事没事，不看年龄，只看能力，您先坐哈我，我和里面的主持人知会一声，尽量的让您早点上台。” 林秋不咸不淡地打趣道：“你就不怕我是假冒的故意来拆你的场子？” 小刘一愣，然后苦巴巴地说：“之前那样对您是我的错，唉，不瞒您说，和老婆正闹离婚呢，闹心，所以有什么事情您多担待着点。” 林秋心说你看看你这样子，一脸的奴才样，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经商创业最忌讳的就是四处树敌，林秋也懒得深究，干脆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小刘进去了四五分钟，出来的时候笑着说：“请您把相关的信息提交给我一下，包括您的名字籍贯等等，待会儿我好帮你安排。” 林秋一一说完，忍不住问：“我记得这个节目来参加的人很多，为什么场外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啊？” 小刘笑着说：“这一轮的人员数目本来大体上早就定好了，上下浮动不大，他们都在里面候场呢，您这算是插班来的，当然看不见其它的人了。” 林秋道了声谢，暗叹这年头果然干什么事情都得赶早，不然这海选和直播一过，就算你有天大的好项目都没地方说去。 林秋小声地问：“不是说这是由政府牵头来做的，老兄你可以和我说说里面的嘉宾啊比赛流程啊之类的情况么，我也是被家里硬逼着来赶鸭子上架来的。” 小刘顿时露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心底里却鄙夷万分：一定是哪个领导的儿子来混个资质，可能和里面的嘉宾都商量好了，还费这种心，估计一进去就能光明正大的说是创业资金实际是尼玛的受贿的钱就能捞一笔。 小刘内心鄙视，但偏偏表面还要一团和气，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相视一笑，小刘表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不瞒您说，这一次来的人还算是咱们本土比较牛逼的企业，创业项目有三种帮扶方式，一种是入股式，这种不需要多讲。第二种是借贷式，如果你的项目够好可以获得国家最高一百万的无息贷款，这一种的风险比较高。还有第三种，这种是无偿帮扶式，政府对于极其好的利国利民的项目会投入大笔的资金无偿帮扶，其中政府和企业各掏一半，资金上不封顶。” 林秋点点头，对于第三种方式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小刘说：“这次的嘉宾大多是各个企业的老总或者是骨干，政府的没来人，倒是银行的来了一个，这一轮还不是决赛，决赛应该在明后两天决出来吧。” 林秋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小刘手机响了几下，他对林秋说：“林先生您先进去吧，下一个就到你了。” 进去之后林秋才知道这个演播厅的大了，他一进去，所处的位置便是幕后，前面被用背景墙牢牢地挡住，但能听见主持人的声音，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这个房间几乎能够顶的上一个小剧院了。 一个穿着OL服装的妹子迎过来说：“请问您是林秋先生么？” 妹子不卑不亢，林秋一连被小人轻视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林秋点点头，妹子一路迎着林秋走到一个小房间说：“麻烦您在这里稍等，呆会儿我会给您提示出场，请您将必要的文件都准备好交由我们，我们会帮你呈递给嘉宾阅览。” 林秋把复印的几份创业文件递给妹子，妹子随意一瞟，看见林秋漂亮的硬笔书法忍不住高看了林秋一眼，林秋面无表情装作没看见。 等了一会儿，妹子袅袅走来，示意林秋进去，林秋站在门口深呼吸，随着入口的敞开，林秋走了进去。 这是林秋第一次上台，确切地来说，是第一次面对电视机面对一群人。 就在林秋微微愣神地时候，旁边的女主持人笑着说：“欢迎这位选手的到来，请您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林秋觉得这声音耳熟，只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直到现在看见眼前笑吟吟的主持人才忍不住一愣，难怪觉得眼熟，弄半天这个主持人不就是前段时间在书法大赛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御姐么！ 林秋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她的名字——肖雅。 肖雅自然是认出林秋了，她对着林秋眨了眨眼睛，然后把话筒递给了他。 看见老熟人的林秋最大的好处就是紧张感吧唧没了，他规规矩矩介绍完自己之后，主持人还没让林秋说项目，坐下下面的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精致妇女就问话了。 “林先生是吧，我非常感兴趣，您的这个创业计划的字是您手写的么？”那人一边问着，一边随意翻阅着林秋的计划书。 林秋和肖雅对视一眼，肖雅也是眸中含疑。 林秋干脆地说：“没错，因为家里没有电脑，我又是昨天才听说这个大赛，所以只能在昨天晚上一晚上熬夜手写了这一份创业计划。” 精致妇女眼中闪过一丝哑然，肖雅对于林秋是非常有好感的，创业书是有格式的，她生怕别人在这个问题上为难林秋，只能赶紧说：“林秋先生，接下来请您花一点时间介绍您的创业项目吧。” 这样的场景在林秋的脑海中已经反复推演过无数次，林秋手握话筒郑重道：“我这一次的项目说起来非常简单，就是这个——豆豉酱！” 林秋展示了一下放在台子上的两瓶豆豉酱，果然见有那么两个嘉宾面露不屑，林秋心中暗喜，先抑后扬扮猪吃虎才是让这群人刮眼相看最好的方式，你就尽量的轻视吧，就是不知道呆会儿答案揭晓的时候，你还凭什么高傲？ 林秋如是想。 第40章 舌战群儒 林秋继续说道：“豆豉酱市场有160亿之大，这还只是国内市场，如今老亲妈品牌开始尝试打开国外市场，可以预见这一枚蛋糕将会越来越大，而我之所以选择在豆豉酱市场被垄断的情况下加入，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产品的味道自信。” 有些嘉宾或许是看了林秋创业计划的原因，再抬头看林秋的时候脸上含蓄的不屑已经少了很多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郑重甚至是理解。 林秋本来还打算张弛有度地进行项目介绍，以此来达到最好的效果，但当他开始侃侃而谈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林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以老亲妈辣椒酱为例，它能够数十年如一日的火就是因为具有良好的口碑，我在计划里面的总结了一下，它的口碑靠三个方面形成。第一个是平价，第二个是严格的品控，第三个是不融资不上市最简单的管理。这样的经营模式确实比较独特，所以老亲妈和很多新兴的品牌相比，虽然它的品牌价值并没有爆炸式的增长，但它每走一步都踏踏实实，换句话说叫做步步为营，但我想问诸位一句，如果这样的经营模式是最好的，那诸位的企业是否效仿了？” 有人陷入了沉思，林秋激昂地说：“不，没有，诸位老总的企业并没有效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种模式是无法复制的，所以，我的产品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种经营模式来搞，比如百花齐放靠多元化取胜，比如高价战略！” “等等，你说的多元化我能够理解，高价战略怎么解释？据我所知不下五家辣酱品牌都有过你的这种思想，但毫无疑问它们都死了，因为它们买一百的产品还没老亲妈八元的味道好！”胸前写着“可达电气”的老总面露不解地问道。 林秋看了看他的名牌，笑着说：“吴总的这个问题非常好，高价战略就是字面意思，老亲妈走的是平价亲民路线，豆豉酱的利润不高，这样的做法直接让很多的辣酱企业放弃了低价竞争的想法。因为一旦进行低价竞争，它们次一点的口感反而会被打上廉价糟糕货的标签！如果高价走高端路线呢，还没老亲妈好的口感会让他们一败涂地。但是，出现一个味道比老亲妈口感还好的品牌呢！” “不可能，同类豆豉酱中老亲妈几乎是最好的，不然它也不会垄断市场这么多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摇着头说。 “不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来，今天我来了，那就完全有可能了！如果我拥有更好口感的产品，然后走高端路线，这样就能够避开和老亲妈的竞争厮杀，老亲妈始终是国民豆豉酱，我贸然的和它竞争并不是理智的选择。我希望前期能够通过代工厂的形式生产豆豉酱，这样可以降低成本，最重要的铺货渠道前期可以用别人家的。我的理念很简单，和老亲妈步步为营不同，我希望我的品牌是轻装快跑，跑马圈地，终极目标是成为像鱼子酱这种顶尖调味酱！”林秋淡淡地说。 他不知道的是一旁本来要在选手演讲中接茬活跃气氛的肖雅已经彻底的愣住了，好吧，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愣住，早在几天前她就已经在林秋的身上体会过这种站在山巅俯视众人的感觉，但那一次，她面对的是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 而这一次，林秋完全进入了一个和书法八竿子打不到的领域，关键是在这个看似丝毫没有科技含量的领域，林秋硬生生说出来了谋划建国的感觉！ 肖雅水汪汪的眼睛已经死死地盯住林秋了，她生平第一次对这个小自己那么多岁，甚至连脸庞都还稚嫩的人产生一种无可抗拒的好奇心，然而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好奇，是会杀死猫的！ “渠道，我要听你具体说说渠道。”一家本地的食品公司的CEO说道。 林秋知道这是硬角色，而这样的问题是不能够回避的，这也是做快消产品最重要的一环。 林秋深吸一口气说：“三步走战略，前期自给自足零售建立口碑，中期借用别的公司的生产线，说白了就是贴牌生产降低成本，销售渠道则是依靠优势企业，比如本地的调料生产集团，可以签订合同利润分成。第三步则是自己建立产房企业，我不想做互联网一般的概念性产品。我希望自己能够拥有生产线，销售渠道，甚至是零售终端！”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计划能够发展下去，一瓶小小的豆豉酱，走到你说的那一步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经商头脑。”CEO咄咄逼人，正视着林秋的眼睛问。 林秋淡淡地说：“优秀的产品，完美的理念，再加上一笔启动资金，大事可成！” 肖雅终于忍不住插嘴道：“林秋，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两瓶豆豉酱了吧？” 林秋点点头，下面不下三位嘉宾说：“我们看了你的创业计划，你有过创业的经历么？” 林秋摇摇头笑着说：“我只是纸上谈兵，看过很多本商业的书，说到底，我吹牛逼到现在，支持我的，还是这两瓶豆豉酱！” “好，那我就尝尝，如果味道真如你说的那么好，我决定投资你！”吴总说道。 林秋面露不好意思说：“对不起，我不介绍资本入股，我只想谋求最后一种方式，政府和企业无偿进行资金支持，为此，我承诺在五年内解决一千人的就业岗位。” 吴总微微一愣，一旁的肖雅提醒道：“这种模式需要获得创业大赛的冠军才有资格，而最后能不能无偿提供你资金，还需要多方面的评价。” 林秋点点头，吴总终于忍不住说：“快把你吹得玄乎其玄的豆豉酱拿过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手有金刚钻才揽瓷器活还是滥竽充数不堪一击。” 肖雅的手伸向了绝品豆豉酱，林秋突然眼睛一转说道：“慢，拿另外这瓶。” 最好的东西还是要在决赛的时候最后出场，要不怎么说压轴呢，林秋很满意事态的发展。 第41章 技惊四座 肖雅不解地看向林秋，林秋随意解释道：“另外一瓶有点特殊，这一瓶极品豆豉酱就已经足够了。” 肖雅把话筒拿开小声地说：“你到底搞什么名堂，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林秋立刻露出一个他自以为最迷人的微笑，对这位穿着红色旗袍的御姐说：“我说我就是一个爹死娘嫁人的孤儿你信么？” 肖雅微微一愣，林秋挥挥手说：“快拿上去吧，看吧嘉宾馋的。” 肖雅眼珠子一转，突然对着话筒笑道：“林秋先生，说起来我也非常的喜欢吃豆豉酱，您能够让我先尝尝吗？” 林秋捂着额头说：“尝吧，随心尝！” 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粒豆豉的时候，肖雅的心一直在打鼓。她是狂热的书法爱好者，自然知道那天林秋写出来的一系列字的水平是多么的高，这样高的水平就意味着高强度的练习外加过人的天赋。 当时肖雅已经把林秋归入了那种既是天才又刻苦的行列去了，没想到几天没见，林秋竟然摇身一变又成为一个创业者，而且肖雅听了一会儿，发现林秋似乎在豆豉酱这个行业也有很高的造诣，对于商业经营的模式也是如数家珍。 这种事情就非常的不可能了，人的天赋再高也有时间来限制，尤其是林秋这么个年纪的人呢，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对于两个行业都精通甚至成为这个行业的翘楚。 所以肖雅之所以要先尝试这个豆豉酱，一方面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方面也想称称林秋的斤两，看看他到底是李逵还是李鬼。 一粒黝黑发亮的豆豉送入口中，肖雅微微皱眉。 林秋表情古井无波，极品豆豉酱没有调动人情绪的能力，但单单从味道上来说，它浓郁的香味混合着红油以及湖南朝天椒的辣感非常刺激，每秒一万次对舌头的微微刺激也能极大的使人的味蕾彻底张开。 “这真的是用豆豉做的？”肖雅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秋淡淡地说：“是的。” “不可能，这种东西的味道很特别，我无法直接用语言形容，但豆类都会有微微的苦涩，哪怕腌制成豆豉酱也会有，但这个东西完全没有，而且在发酵的过程中豆豉非常容易损坏，但你看罐子里面的这些豆豉，全都是完完整整没有丝毫的损坏，这到底是什么？”肖雅皱着眉头问道。 林秋从肖雅的手上把瓶子拿过来，然后拿着筷子径直地朝着嘉宾席走去，把豆豉酱分发的七七八八之后林秋才回到舞台上，接过话筒说道：“究竟为什么这是商业秘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就是豆豉，而且是用寻常的黑大豆做的。” 肖雅离开话筒小声地说道：“林秋，这真的是你发明的么？” 肖雅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那么强烈的好奇心，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林秋同样用微不可查地声音说：“没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全能啊，谢谢夸奖，其实我做人很低调，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失敬失敬。” 这个期间席下的数名吃瓜嘉宾已经把豆豉酱吃的七七八八，品尝地差不多后，某CEO直接拍板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万，虽然我们公司不做投资，但我可以以私人的身份入股，另外我还可以介绍老亲妈的相关负责人给你认识让你可以用他们的生产线，怎么样？” 林秋微微一笑不说话，另外一个满头银发显示大胃王餐饮地负责人直接说：“你的创业计划我大体看了，你的产品我也品尝过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豆豉酱的味道确实比老亲妈的好上一些，所以，我以大胃王餐饮公司的名义向你投资五百万，占股百分之十，你的产品是调料，我们公司也是和饮食相关，我们有自己非常不错的渠道，可以和你共用，怎么样？” 肖雅倒吸一口凉气，她主持这个节目以来什么样子的项目几乎都见过，无论那些项目怎么样，这些企业大咖都是一股脑的贬低，甚至有一个选手当场就失控和嘉宾对骂的，至于说说的创业基金或者是风投，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偶尔有几个确实不错的项目被一致选中，也不过提供几十万的无息贷款，或者几十万的赞助。 但是林秋这个项目呢，它不但成功获得了资本的青睐，还不止有一家资本对此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肖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一个书法界的天才，混入商界之后依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究竟是怎么一种存在！ 林秋笑着摇头说：“对不起，说实话，我知道很多企业要做大都离不开资本，比如如今估值最高的腾讯，阿里等等，但是我的目标是世界，所以我要保证自己绝对的控制权和自主权，我不希望资本的侵入让我变成一个对资本负责的职业经理人。” “我就说两个问题，第一，绝对控制意味着独裁，你凭什么认为你自己的决策是永远正确的。第二，你拒绝了资本意味着你需要慢慢发展，但按照你的创业计划，你三年就要做到国内知名，又从哪里寻找启动资金呢？”吴总冷静了下来，反问林秋。 林秋不禁高看了一眼吴总，果然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过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性的，要是林秋是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或许还真的被问趴下，但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林秋严肃地说：“第一，控制并不意味着独裁，早起的发展还远远谈不上战略，我一人做主就行。后期做大之后我会组建自己的智囊团，他们都是商界的翘楚，我会听取他们的意见，也会赋予他们很大的权力，以此来保证我的企业是相对民主的。第二，我刚才说过，西京市创业大赛是可以获得政府支持的，我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获取高额的创业资金。” 吴总说：“但这就意味着你至少需要拿到创业比赛的冠军！” 林秋点点头反问道：“难道您不认为我拿不到冠军？” 第42章 天宇 吴总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沉思，林秋全然不惧，就这样淡定地看着全场所有的嘉宾。 终于，肖雅打破宁静笑着说：“林秋先生果然是志向高远，信心满满，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老总还有什么问题要的吗，如果没有我们就进行晋级投票。” 林秋心中一动，晋级投票，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来的时候太过匆忙了连最基本的比赛制度都不知道，后来一看不行，这才在小刘那里恶补了一些，现在一看，看来小刘也是个一瓶不满半瓶晃荡。 吴总示意有话要说，对着林秋郑重地说道：“无论你能不能拿到你说的无偿创业基金，我都希望你这个项目能够进行下去，所以，我以个人的名义向你承诺，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获得帮助。” 林秋点点头说：“OK，谢谢，但这一次我没有想过其他的方案。” 肖雅接过话说：“好吧，那接下来请诸位老总用眼前的手机投票。” 十秒之后，肖雅用一种职业化的语气道：“恭喜林秋先生，您获得半数以上的票数，可以获得晋级创业总决赛的资格！” 林秋骚骚一笑表情淡然，这样的一个结果丝毫不出意料，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欣喜的，林秋矜持地鞠了个躬，然后缓缓退出。 就在林秋转身要走的时候，肖雅突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节目组会给你安排住处，我有事找你。” 林秋略微错愕，肖雅已然笑着说：“请林秋先生退场，下面邀请下一位嘉宾。” 林秋退出舞台之后，正在呆头呆脑地不知道去向的时候一个旗袍妹子走了过来恭敬地说：“恭喜您林秋先生，为了便于管理，节目组将为你们进入总决赛的选手安排住处，请您在休息室稍后，节目结束之后节目组将会统一帮您安排。” 林秋道了声谢，进入休息室之后才发现这里还有个老熟人，正是之前前倨后恭的小刘。 只不过他伺候的对象变了，从林秋换成了一个和林秋差不多年岁的年轻人。 林秋看向年轻人的时候年轻人也静静地注视着他，小刘眼珠子一转，立马笑着说：“天羽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秋老弟，也是台长的亲戚！” 林秋一愣，“也”这个字很值得玩味，看来这还是个官二代，林秋的脸上有些发烧，他其实就是大头兵一个，连台长是公是母都不知道，现在自己这个假冒的遇到了真的，说不定就要暴露了。 林秋眼疾手快决定先下手为强，一个箭步向前说道：“久仰久仰。” 天宇伸出一只手来轻飘飘地和林秋握了握，然后淡淡地说：“哪里哪里。” 小刘一看两边都是衙内，自己一根鸡毛在中间朝着哪边飘都不对，干脆咳嗽了一声说：“哎哟我去，两位先坐着亲近亲近，我去倒两杯水去。” 小刘溜出去之后，林秋再次打量着这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这个人的衣着看不出档次，真正吸引林秋的反而是他手里捧着的一摞资料，这摞资料的开头是一行宋体大字——《创业计划书》 天宇突然问道：“你晋级了？” 林秋点点头，很憨厚地把手里的豆豉酱举了举说：“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豆豉酱？” 天宇被林秋没头没脑的问题弄得一愣，他迅速恢复那种淡定的样子，摇摇头说：“谢谢，不用。” 林秋装傻其实是为了降低这个潜在敌人的警惕心，然而这么短暂的几次对话，林秋才蓦然发现，这个人的身上，竟然全然没有那种年轻人的莽撞，反而是充满了淡定和从容。这种气质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没有很多年的历练是难以锤炼出来的，林秋心里暗自提防，对他的忌惮几乎升到最高。 两人无语，林秋抱着，两瓶豆豉酱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就看老天爷的安排吧。 小刘回来了，捧着两杯热水，打破了两人的宁静，小刘笑着对天宇说道：“老弟，你准备准备，你是最后一名选手，到你上场了。” 天宇冲着林秋笑笑说：“晚上再聊。” 当天宇走出去之后，林秋才回过味来，什么叫做晚上再聊，只有进入下一轮，也就是决赛才能再聊，看来这个年轻人很嚣张啊，连比赛都没有参加就开始立flag，没听说过莫装逼装逼被雷劈么。 林秋在心里画了个圈圈，淡淡地想：“兄弟，你装逼的样子果然有老夫当年的风范啊。” 结果呢，结果就在林秋幸灾乐祸心说小兄弟你是不是装逼装过头的时候，门口一阵脚步声，然后——天宇大兄弟回来了！ 天宇大兄弟对着林秋笑笑，然后回到原位正襟危坐，林秋心说可以可以，这一波我给你三十二个赞。 随着天宇大兄弟的到来，这一下午的节目录制就正式的宣告结束。 果然有工作人员进来表示要安排住处，林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自然欣喜地接受了。等几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车林秋才发现，进了最后一轮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满打满算就五个人，其中一个走到了半路上才自我介绍是摄像大哥，这倒好，人数瞬间锐减成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有两个是中年大叔，其中一个是胖子，另外一个脑补李保田大叔的形象，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最后两个当然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天宇大兄弟，以及一脸淡定人畜无害的小白林秋。至此，创业大赛总决赛人员确定。 住宿的地方在林秋的意料之外，估计是有财大气粗的多家企业赞助的缘故，四个人一路穿梭，最后竟然停在了西京市一幢极为出名的大酒店门口。 林秋住在三楼，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刚要准备出去吃点东西，结果就在这时，林秋房间内的电话响了。 林秋接起来之后，那边立刻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先生，您需要按摩么？ 林秋微微一愣，再三确定这是个五星级的大酒店之后，林秋笑眯眯地说道：“需要需要，你过来吧！” 第43章 摸底 电话打完之后林秋干脆把房门大开，自己则烧了杯水在沙发上小口喝着。 五分钟之后，一个身影从门口悄然而入，径直走到林秋的眼前，然后拍拍林秋的肩膀。 林秋正闭目养神呢，忽然觉得被人拍了一下，睁开眼睛的一看，一个衣着淡蓝色旗袍，露出藕白脖颈，头上随意插着一根杨木发簪，明眸皓齿的妹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林秋笑着说：“来啦？” 妹子有些戏谑地说道：“你知道是我？” 林秋未置可否。 妹子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说：“林秋，我发现我真的看不透你，从书法大赛那天你当众临摹兰亭集序到今天登台进行你的创业宣扬，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领域，你的年纪应该比我还小，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秋端起白开水说：“可能，是因为我人生的阅历比较多吧。” 妹子，也就是肖雅切了一声，然后好奇地问：“林秋，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还有什么技能没有展现出来，你的本职究竟是干嘛的？” 林秋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开杂货店的！” 肖雅翻了个漂亮白眼，干脆地说：“算了算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干脆去吃饭吧。” 林秋心说我真是开杂货店的，为毛你不相信我，但面子上还是异常矜持地说：“乐意之至。” 肖雅说：“林秋。” 林秋一愣：“啊？” 肖雅：“别装了，这里不是比赛现场。” 林秋：“......” 在林秋短暂的二十年的学习生涯中，他单身狗的身份一直在持续从未被超越过，到了大学开始频繁地奔波打工补贴家用之后，林秋的生活一度成了苦行僧式的生活，具体来说就是学习、打工、再学习、再打工。 这直接导致了一个很尴尬的事情，就是窝窝囊囊身体健康的小白林秋至今没有和任何一个大学妹子说过超过十句话，至于女朋友，呵呵。 所以当肖雅主动送上门来的时候林秋是非常激动的，倒不是他想要和这个古典御姐发生点什么事情，这完全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白了就跟圆圆姐姐、亦菲姐姐还有汤唯姐姐嫁人了但是依旧有大批直男拥泵效果一样，林秋光棍一只，自然没有拒绝一起吃个晚饭的必要。 但一出门林秋就后悔了，只因为罗琳冷不丁在他的脑海中说了一句——林秋，你钱包没带。 林秋非常的惊讶，罗琳从来没有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面说过话，更加没有管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喵了个咪，林秋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带了钱包啊！ 他摸了两把，然后脸就黑了下来，钱包，果然没了。 “你确定钱包是我忘记带了？”林秋默默地想道。 罗琳没说话，林秋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林秋和肖雅一起走到酒店的门口，肖雅笑着说：“你想吃什么？” 林秋在思考了一秒钟要不要继续装逼然后迅速做出了决定。 装逼这种事情过犹不及，小装怡情大装伤身强装灰飞烟灭，还是实话实话吧。 林秋异常光棍地说：“肖雅额，肖雅姐，说实话哈，我的钱包忘带了，你要不等我去拿个钱包？哦，我的意思是拿了钱包也没有多少钱，你的这身打扮我真不知道要带你去哪儿吃饭。” 肖雅再度施展白眼大法，无语地说：“首先，你要叫小姐姐，这叫流行。其次，丢钱包这种梗你不觉得烂大街了么？” 林秋捂着脑袋，得，怪不得单身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妹子喜欢，就这种情商有妹子喜欢那就是造孽。 经过了如此尴尬的事情，林秋干脆不说话了，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和美女出门是一出技术活，要是你也是西装革履金边眼镜的还好些，就林秋这种全套衣着加袜子不超过两百块钱的和肖雅走在一起冲击感实在太过于强烈了。 肖雅似乎对这一带很熟，两个人一通走街串巷就拐到了某个很神奇的地方，之所以说神奇，实在是因为这个地方不显山不露水，要不是肖雅一马当先走进去林秋还以为是一个普通的民宅。 进去之后双方落座，也不见点菜就有人陆续上菜，上来的菜没有螃蟹龙虾，倒是些家常菜，林秋估摸了一下，这一桌子菜应该二百块钱能够拿下，要不到时候拿支付宝支付得了，就算是美女陪伴吃饭的酬劳吧。 结果林秋吧唧吧唧嚼了两口貌不惊人的小白菜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一桌子菜，恐怕两百块是吃不下了，估计至少也得两千，而且是不打折那种！ 肖雅一直慢条斯理地小口吃着，最后又开了一瓶红酒，和林秋喝了一口之后，林秋就渐渐地发现情况有点不对了。 肖雅小姐姐又不是林秋的亲姐姐，她凭什么请他吃那么贵的饭呢，难道是美人计！ 林秋虎躯一震，不禁的有些期待起来。 又是半杯红酒下肚，就在林秋头也不抬鼓着腮帮子狂吃地时候肖雅突然说：“林秋，你今年多大了？” 林秋头也不抬说：“十六，人送外号玉面小飞龙。” 肖雅咣叽把杯子放了，问道：“实话。” 林秋心想都吃了人家一顿饭，透露点隐私也没有什么问题吧，于是含糊不清说：“二十，虚岁二十一。” 肖雅问：“你好像不是西京人吧？” 林秋心中一凛，看来这顿饭，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林秋简短地回答：“对。” 肖雅问：“小暖呢？” 林秋说：“在家。” 肖雅笑着说：“所以说你不要随便乱说，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孤儿的。” 林秋头也不抬地说：“邻居带。” 肖雅愣了愣，林秋把一口饭咽下去，眼泪都噎出来了，他抹抹眼睛说：“实话说吧，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些，我就是一24K纯吊丝，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愿意走南闯北为了那么一万块钱年都不过了啊？” 肖雅表情风云变幻，林秋用筷子夹起一颗豌豆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的谈谈了，我不觉得你一西京当家花旦主持人有请我吃饭的必要。” 第44章 御姐的请求 林秋不是傻子，虽说现在在肖雅的眼里已经成了天才的代名词，但人家平日里又不指望你吃大米，所以归根结底，你牛归牛，关人肖雅什么事。 之前相约一起吃饭林秋还以为是出门两人一人一顿盖饭，最多加个鸡腿之类的就顶天了，结果没想到两个人这么一前一后的就到了这个传说中牛哄哄的私房菜，林秋吃着吃着一不小心瞥见了某个角落一个极小的牌匾，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千金私房菜：老板随心，顾客随意。”下面是一行价格：“双人餐，588。” 林秋暗自盘算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一顿饭似乎比豆豉酱还要暴利，忍不住瞠目结舌心中暗暗说了一句牛逼，再看肖雅的时候，眼中隐隐地多了几分戒备。 肖雅一听林秋似调侃似正式的把话都挑明了，干脆把筷子一放，轻轻的说：“林秋，难道我们就不能单纯的交个朋友么？” 林秋虎躯一震，含糊不清地说：“得，小姐姐，我也就是俗人一个，无论哪方面都不行，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没有一丁点的尴尬了，那个弱弱的问一句，这个水煮大白菜的还有么，再来一份？” 肖雅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说：“你很缺钱么？” 林秋说：“是。” 肖雅说：“我手里面有些渠道，可以帮你拍卖字画，你应该知道自己写的字的价值，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分文不取怎么样？” 林秋有些错愕地说：“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要叫我一起倒腾字画吧？” 肖雅恼怒地在桌子底下踢了林秋一脚，林秋疼地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来，肖雅愠怒地说：“当然不是，你要缺钱我可以帮你，和你直说好了，我有个任务采访，想来想去你比较合适，怎么样，愿意么？” 肖雅几乎肯定林秋会答应，这种事情说白了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在电视上获得足够多的关注度，说不定林秋真的能够一炮而红，这对于讲究名气的书法家来说至关重要。 林秋对于这个提议也是微微心动，但肖雅不知道的是林秋的心思更加活络，林秋考虑的是如果能够借助电视媒体宣传绝品豆豉酱，这要比干巴巴的广告要好的多。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是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林秋眉毛挑了一下，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虽说毛笔字写的确实不错，但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炒作，如果没有粉丝的认可哪怕你是王羲之在世也敌不过那些书协的丑书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林秋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能够上电视，或者说，林秋很清楚自己没有足够的关注爆点。 林秋说：“为什么选择我，你们电视台的手里应该有很多的资源吧，我觉得我应该不太够资格吧？” 肖雅给了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双手交叉面带愤懑的说：“西京卫士的这一档谈话节目我已经主持很久了，像这一次这个创业大赛其实都是客串。我们台之前请过不少的人，但因为资金的关系全都局限在西京市的境内，偶尔有几个小明星也是十八线那种，这就导致了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吃吃上不去，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后来仔细思考才知道是资源出了问题。我之所以那么急切地找你是我发现，我可能要被雪藏了。” 林秋一愣，肖雅这短短的一段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多了，他的脑子一时半会儿绕不过来，林秋干脆问：“好吧，什么形式的谈话，我什么时候上？” 肖雅摇摇头说：“不急，短时间之内应该没什么事，等你有足够的实力那一天吧，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 林秋苦笑着问：“我现在连决赛都没有过，下一步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这死贵的一顿饭怕是白请了。” 肖雅狡黠地说：“我相信你！” 于是在莫名其妙和乱七八糟的谈话之中，林秋就这么把自己卖了，这事情很有意思，就连林秋自己都没有想过，为毛肖雅和大鸟哥俩人，就这么看好自己呢，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领袖力么。 林秋在脑海中轻轻地问：“罗琳，你说实话，我是不是有一股浩然正气直冲云霄所以才会有众多小弟哭爹喊娘的来投靠？” 罗琳破天荒地回复道：“等你赢了比赛再说吧。” 林秋陡然清醒，脑海中竟然不自觉的浮现出天宇的样子，而这时那股警惕性也提到了最高，让罗琳破天荒地提醒，这个人难道真的有这么牛逼不成？ 当天晚上肖雅给林秋说了决赛的规矩，为了保持持续的关注度，决赛的时间就在第二天的晚上八点举行，持续时间为两个小时，两两对决决出最终的胜负。 肖雅还免费送给林秋一个小秘密，决赛的抽签已经宣布了，林秋的对手正是了李保田长相的大叔！ 林秋唏嘘不已，看来决赛一战是不可避免了，肖雅小声地说：“本来你抽到了天宇，但你懂的。” 林秋愕然，肖雅继续小声地说：“你一定要打败他！拜托了！” 看着肖雅隐晦的怒气，林秋心中了然，看来这个俏丽的御姐，在这个电视台混的不是那么风光啊。 一夜无梦，林秋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第二天一直睡到十一点才起来，大酒店有自己免费提供的早餐，林秋鼓着腮帮子吃了足足二十多个饺子，这才熏熏地又回到房间。 结果回到房间还没休息几分钟，立马有个小哥来敲门，林秋打开门一看才知道是小刘，小刘带着笑说了比赛的流程，果然和肖雅说的丝毫不差，最后小刘又补充道：“由于晚上就要决赛了，我们需要在下午拍摄几位的产品介绍制作视频，请你做一个准备，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会在酒店门口等您。” 小刘走了，林秋心说不就是一瓶豆豉酱么需要个屁的准备啊，然而就在这时，门又吧唧吧唧地敲响了。 林秋打开门，发现不是小刘，而是一身职业OL服的肖雅，肖雅叹了口气说：“你不会就打算穿着这个衣服去吧？” 林秋一愣：“难不成要裸奔？” 第45章 决赛开始 林秋自然不用裸奔着去，肖雅白了林秋一眼，然后闪进了房间，林秋这才发现肖雅的手上提溜着一整套衣服。 肖雅努努嘴说：“喏，换上。” 林秋一愣：“没事，我觉得自己穿这身就挺好的。” 肖雅反问：“低仿的李宁和一件一看不超过五十块钱的外衣，在加上一百块钱不到的牛仔，就这样？” 林秋心说我又不是出去走模特步，我这叫做低调的奢华你懂个屁啊，肖雅淡淡地说：“不要让自己太廉价！” 林秋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这个死妮子说的似乎真的有那么点意思，经商创业的不能让对方感觉自己太廉价，这样会降低顾客和合作伙伴的信心，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屁大点的生意都要借一辆奥体开着去原因。 有些时候，奢华也是一种资本。 林秋不情不愿地结果了衣服，肖雅退了出去没好气地说：“这身衣服是我给你借的，小心别弄脏了！” 林秋装作没有听见，在房间里迅速地换好衣服之后，林秋把门打开，立刻就看见肖雅正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他。 林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怎么样，够奢华了吧？” 肖雅啧啧称奇说：“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还行。” 林秋瞅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一眼，上身着一件素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羊毛毛衣，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鬼牌子，总之林秋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它的logo。 至于下本身就随意的多，下身依旧是一条牛仔，只不过的舍弃了百十块钱廉价牛仔的个性设计，裤子设计简洁，似乎是复古的牛仔风格，脚上踩着的也是肖雅递过来的一双鞋子，棕色低帮设计，同样简洁无比。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虽然林秋叫不出任何一件产品的名字，但这一套衣服确实不是那种廉价产品可以比拟的，林秋仅仅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就赶紧把头别了过去，不为别的，就怕一不小心爱上自己。 肖雅打量了林秋一阵，突然咯咯笑着说：“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打扮和你的豆豉酱到底搭不搭？” 林秋也是暗笑，肖雅干脆打开手机打了个电话说道：“林秋先生的妆容由我来搞定就行了，我们会按时到摄影棚的！” 肖雅把电话挂了，笑着对林秋说：“今天，你就交给我吧。” 林秋能够从肖雅的态度里面看到她对自己的看重，林秋不相信这是因为自己帅的冒泡的缘故，这个年头很多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那些三流小说里面动辄虎躯一震小弟妹子哭爹喊娘爬着滚着过来的事情在现实里面不可能发生。所以林秋能够很清醒地推断出，肖雅的处境恐怕没有表面的那么光鲜。 一个小时之后，剪了头发之后的林秋干净利落地坐在了一辆红色的甲壳虫里面，而旁边走过的一个个大姑娘小媳妇总是以鄙夷的目光看着林秋，有人甚至说了声：“小白脸！” 林秋很开心，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帅呢，虽然不是什么好词。 肖雅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小子又有几个男同胞眼睛喷火地说：“妈蛋的这种事情怎么不让我遇到。” 林秋结果肖雅递过来的两个玻璃瓶子，肖雅解释说：“老亲妈的玻璃瓶实在是太low了，还是那句话，不要让人感觉到你的廉价。” 林秋问：“哪怕是豆豉酱？” 肖雅严肃地点点头说：“哪怕是豆豉酱！” 甲壳虫启动，林秋目不斜视不苟言笑，这倒不是他不喜欢笑，完全是在这种车里怎么笑都有种小白脸讨喜的感觉来。 当车子一路到摄影棚，林秋才算得到一个彻底的解脱。 今天的比赛电视台果然非常看重，甚至为几名选手都拍摄了相信的产品介绍宣传片以及个人的VCR，林秋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摄像机，所以发挥还算不错，在产品介绍的时候正常的介绍完了产品的特点和最大的卖点。 这忙忙碌碌的拍摄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林秋也曾非常鸡贼地偷偷看过几名竞争对手的产品，结果也不知道是出于保密还是什么原因，林秋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一些有用的信息。 商者，诡道也，林秋完工之后早早地溜去抽空见了肖雅一眼，极其坦然地打听几位对手的信息，肖雅也很坦然地说这些不是重点，因为四个人的东西都不是一个领域的，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大用。 当然，无论如何林秋还是从肖雅这个内奸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内部信息，肖雅小声地说：“这一次是市长牵头来组织的活动，所以今天可能会有市里面的大人物来，你好好的想想，他们从政者，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肖雅的这句话可谓是价值千金，林秋立刻就开始打腹稿，领导是种很神奇的生物，你再牛逼你的东西再好也没有屁用，民间流传着一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所以，领导好才是真的好！ 下午众人随意的吃了顿饭，连林秋他们也享受了和工作人员一样的待遇，二十块钱的盒饭加个鸡腿管够！ 总之电视台里面还是有很多实打实做事情的人的，在晚上总决赛开始的时候，四支风格各异宣传片就热腾腾的出炉了。 今天晚上主持的人还是肖雅，不过肖雅不是唯一一个，还搭配了另外一个男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看上去还是很有气质的。 林秋四人在休息室等待了一会儿，就听见助理跑过来说：“请各位选手登场吧！” 林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进去的时候大屏幕上正在放映着自己的时尚豆豉酱的宣传大片，林秋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除了那天所见的诸位老总之外，还多了两拨人。 其中一波坐在嘉宾席的最前面，一共有三个，另外一拨则是吃瓜群众，乌央乌央足足有好几百人。 林秋正在发着愣呢就听见肖雅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今天到场的特殊嘉宾！” 林秋心中明亮的跟什么似的，这种阵势，也就那群当官的喜欢了！ 第46章 诛心 “他们分别是，来自西京市扶贫办的孙主任！”肖雅说道。 噼里啪啦，有人鼓掌，林秋肃穆而视，跟瞻仰遗容似的，先不说心底里是怎么想的，但最起码表面上你要表现出来相当的尊重。 肖雅顿了顿，继续说：“这两位是来自西京市市场调查委员会的李委员和王委员。” 噼里啪啦，继续有人鼓掌，林秋继续肃穆而视。 之后肖雅有说了一通不疼不痒的废话，对政府的大力支持表达了一定的感谢，同时对来自各个企业老板表示了亲切的问候之后，比赛正式拉开序幕。 林秋和李保田大叔作为第一组上台演示，而天羽和胖子大哥则坐在等候席上观看等候。 李保田大叔站定，然后灯光一暗，众人都屏气凝神，他操着一口浓烈的北方普通话说：“感谢给我这个机会站在舞台上，我今天带来的创业项目，叫做自制啤酒机！” 林秋微微一愣，他对于李保田大叔的项目并不了解，之前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猜测，还以为应该是一些比较实用农业项目，没想到李保田大叔的内心有一颗狂野不羁的灵魂，直接强势的进军酒类市场了。 李保田大叔大手一招，然后从后台吱吱呀呀推上来一个一人多高的机器，机器的构造比较奇怪，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和啤酒相关的结构，比如一个如桶装矿泉水高的不锈钢容器，下面还要两个水龙头。 李保田大叔接着演示：“因为我喜欢喝酒，但是市面上的啤酒味道比较单一，而且经过了发酵杀菌等等工序已经成了熟啤，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大打折扣，后来经过我五年时间的研究，最终发明了这个多功能的自家酿造啤酒机。” 他接了一杯啤酒，酒液不是那种人们所熟悉的琥珀色，而是近似于黑啤，有些发黑，但黑的程度又不是那么高。 助理已经早有准备，立刻从后台推上来将近二十多个小杯子，李保田大叔依次把啤酒分发，然后助理将准备好的被子端到台上去，让来临的嘉宾品尝。 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林秋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如果这个啤酒的味道真的很不错的话，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极好的项目。 嘉宾一一品尝，腕儿最大的孙主任回味了一番之后说道：“很不错，我们的人民就是需要这种人人都能够喝得起，价格还便宜的啤酒嘛，这是一项科技界的创举，更是一项很有创意的发明。不过我要问问，你通过这个多功能啤酒机，究竟要做些什么？” 李保田大叔木讷地说：“我的多功能啤酒机除了刚才各位喝的这种原生态口味的啤酒之外，还能生产各种其它口味的啤酒，比如菠萝味的、芒果味的、草莓味的等等，所以叫做多功能啤酒机，我希望可以投产生产这样的机器，让它能够普及开来。” 一个嘉宾问：“你一瓶五百毫升的啤酒成本在多少左右？” 李保田大叔想了想说：“大概三元。” 林秋不是没有喝过酒的小白，市面上的啤酒便宜的大概在两元左右，贵的十多二十都有，如果李保田大叔的啤酒成本在三元，这就意味着它很难占据低端市场，看来，他的目标是中端甚至是高端市场啊。 王委员突然问道：“你上来这半天，我始终不知道你究竟是卖啤酒的还是卖啤酒机的，假设我买了一个啤酒机，我要怎么才能做出你这样味道的啤酒呢？” 李保田大叔憨憨一笑说道：“安装啤酒机的时候我会把相应的配方一起公布，相当于买啤酒机送配方。” 林秋微微咂舌，这种经营的模式确实有一定的可取之处，看来这个李保田大叔果然很有想法嘛。 孙主任接过话说：“你的意思就是你的盈利模式是通过生产这个机器来挣钱对吧？” 李保田大叔点点头。 一个标签上写着中国无锡苏鑫机械制造厂的嘉宾举着杯子说：“上一轮比赛的时候我就对你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但是时间有限当时没有多聊。你的产品味道确实不错，而且根据你之前所讲这个机器的操作非常简单，原料也比较易得，我们公司对你的产品非常感兴趣。我今天想问问，我们能否换一种方式合作呢，比如你可以挂靠我们机械制造厂，你的这个项目是完全独立运营的，你只需要向我一个人负责，我们给你提供一切所需的东西，当然作为回报，我们需要持股百分之二十！” 王委员笑着说：“看来贵公司不是我们西京市的企业啊，难怪能够不远万里伸出这个橄榄枝，我们市场调查委员会的也给这位选手提供很优厚的待遇，包括百万的无息贷款等等，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啊？” 林秋一愣，能够让公私两大势力争相抢夺，看来这个多功能啤酒机能量不小，林秋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强行弄一杯啤酒来尝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倒好，人家软件有啤酒，硬件有机器，相比较只有产品的还需要从头设计生产线的林秋，李保田大叔已经远远地走在最前面了。 肖雅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林秋自然知道李保田大叔的项目有个很大的缺陷——还是那句话，领导觉得好才是真的好，西京市这两个牛逼哄哄的机构的首要任务不是让你发大财，说通俗点就是先富带动后富，大家一起共同奔小康，但他这个项目明显很难解决就业岗位问题。 退一万步来说，他的机器还是比较小众，毕竟很少有人为了喝牛奶自己养奶牛，喝啤酒自己买啤酒机。 也就是说，他的用户并不是针对普通民众！它能够给西京市带来的利益很小很小。 但这样的话林秋是不能说的，因为他是选手，并不是嘉宾，这就牵扯到了一个讲话的哲学问题，当然，这些话题应该放在以后说了。 林秋的形势不妙，肖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说比赛才刚刚开始，但并没有哪条规定说了有胜者获得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每一个项目都包含着巨大的利益，没有一个投机者会心甘情愿的放在最后再作出选择。 肖雅沉默了一会儿，干脆趁着说话的间隙对旁边的搭档说道：“哎，话说咱们西京市有没有大型的机械厂，可以从事这些机械生产的啊？” 林秋瞳孔一缩，中年男人字正腔圆地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西京市的地理位置并不是特别好，那些厂家更喜欢把机械厂放在咱们的临省。” 肖雅恍然大悟说道：“那就是说咱们西京市不太适合建厂了？” 林秋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其话诛心，他不相信肖雅看似不注意的这席话，能够让几位大佬坐得住。 第47章 因地制宜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鞋子合不合脚的只有穿上去才知道，这话说白了就是我的地盘听我的。 对于一个地区乃至于是一个国家而言，判断一个项目的好坏不能单单的看他有多牛逼，邓大人说了，要学会因地制宜，要先富带动后富大家一起玩完儿，啊呸，应该是大家一起富裕。 所以肖雅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几乎宣判了啤酒机的死刑。 道理非常的简单，哪有在平顶山挖煤运到山西大同的道理啊，如果还不能理解那就举个非常经典的例子。 西京市地广人稀，山势崎岖可以说是百来个市里面啥也不成的，在这里办厂先不说人力资源，单说从这里运出去运费就得一大笔，这玩意儿就跟在蒙古建立个海军司令部一样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无论怎么说，这都是行不通的。 林秋内心有些小小的内疚，李保田大叔的这个机器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人家这个机器是实打实自己花了五年时间搞出来的，现在被这么一句话废了，多多少少有些夺人所好的感觉。 虽然林秋看过很多关于商业的书籍，这些书籍里面都在强调在面对对手的时候一定要铁了心的上去干，干不过就叫上帮手一起干，总之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林秋实践上还是个商业菜鸟，实践经历几乎为零。 林秋默念阿弥陀佛，这个时候李保田大叔突然说道：“我考虑到了西京市的地理位置等等的原因，所以希望能够去制造业发达的地方实现自己的生产计划。” 林秋一愣，孙主任淡淡地说：“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在咱们市发展了？” 李保田大叔点点头，憨憨一笑说：“咱们市确实不适合干这行，我也做过市场调研，就不给领导添麻烦了。” 孙主任笑笑，面无表情不知想些什么。 最后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李保田大叔综合考虑，在三四家民营企业的招揽之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苏鑫机械制造公司，至此，李保田大叔的展示彻底结束。 中年男人举着话筒说道：“下面，有请我们的第二位选手，林秋！” 林秋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上台。 晶莹剔透的两个罐子在林秋的左边放着，应林秋的要求，这一次的产品介绍灯光和北京都尽量以橙色调为主，暖色调可以给人饥饿的感觉，非常适合饮食类产品的介绍。 林秋清了清嗓子，然后——吧唧对着三位政府人员鞠了一躬！ 其实林秋的内心是非常操蛋的，但现在还处于弱势群体的地位，容不得太多的放肆，但一想到这一鞠躬可能让这些金主印象改观不少，林秋就暗暗地念叨权当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第二轮的时候林秋已经展现过自己的产品，在座的嘉宾差不多都是体验过来自舌尖上的一把火——绝品豆豉酱的，所以林秋今天绝对转变思路，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 林秋缓缓地说：“各位领导，各位嘉宾，我今天带来了两罐豆豉酱，我所展示的项目很简单，其实就是这普普通通咱们西京人每餐必不可少的佐料，豆豉酱！” 林秋挥动了一下左臂，这在演讲当中是有力量有信心的意思，便于增加受众的信任度。 “在展示产品之前先说点题外话。西京市地处南方，多山地，气候温和，便于作物的生长，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市的经济产物多以鲜花、烟草、大豆等等为主，关于其它的比如黑大豆、辣椒等等则比较少。但根据最新一年数据统计，烟草、鲜花的市场饱和导致我们市的农业经济增长变缓，在某些地方甚至出现负增长。”林秋淡淡地说着，当看到扶贫办的孙主任眼睛一亮的时候，林秋顿时知道，自己押对宝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林秋毫不停顿，左手摊开做叹息状说：“我们西京市由于是山地的构造，直接导致了可耕地的数量不多，农业经济下滑的结果就是使很多农民弃地从商，或者是打工，间接的导致了工作岗位的缺乏。” 孙主任终于忍不住问：“林秋同学，我看了你的简历，你应该是大学生对吧？” 林秋不知道孙主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摇摇头苦笑着说：“我现在正处于休学状态。” 孙主任问：“你刚才所说的这两点确实是咱们市现在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那你说说，你的项目和你所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呢？” 林秋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 灯光突然一变，整个大厅明亮了不少，林秋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的这个项目能够解决工业农业两个大问题呢？” “小同学，说话要实事求是，不要吹牛皮啊。”孙主任不恼，但林秋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中的一丝不快。 林秋丝毫不担心，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先抑后扬，厚积而薄发，这样能够达到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林秋挥挥手，对身后的助理干脆地说道：“现在请诸位嘉宾品尝我的产品，也是我底气的来源——豆豉酱！” 极品豆豉酱被助理分发完毕端了上去，诸位嘉宾之前尝过味道，所以表情稍稍的少了那种惊讶，只不过在三大领导这边，情况就不一样了。 孙主任拒绝了小勺，而是要了一双筷子，夹起豆豉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送入口中，而是细细地端详，林秋古井无波的等待着最后检验，终于，孙主任缓缓把豆豉送入嘴里，然后慢慢地咀嚼。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沉默，林秋猛然间瞥到坐在台下的天宇，此刻的天宇一改之前的懒散状态，正眼神灼灼地听着林秋望来。 林秋菊花一紧，默念了二十遍老子是直男，这才把那种异样的感觉赶走。 “这是你自己做的？”孙主任终于问道。 林秋点点头说：“我掌握了一项技术，可以制作出这种味道的豆豉酱，它的成本比传统豆豉酱要低，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要比传统豆豉酱好上很多很多。” “我的脑海中已经有完整的商业计划，其中每一环都是围绕着咱们市来开展的，可以说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林秋笑眯眯说道。 第48章 踢馆 三个政府的领导皱着眉头在思考，林秋趁热打铁说：“A计划，首先，我要在西京市的城南王八坨子村附近简历一个豆豉酱厂。” “为什么选在那里？”孙主任问道。 林秋朝着助理狂使眼色，助理终于反应过来，林秋身后的大屏幕画面一闪，呈现出一副地图。 林秋接过递过来一条小棍子，豪气万丈地说：“王八坨子地形非常优秀，北有小河，水质甘冽，酸碱适中！南有靠山，可以遮挡尘土，氤氲水汽！西有盆地，沃野千里，可以种植任何一种作物！东有铁路，交通便捷，便于运输！” 之前一直很看好林秋的吴总说：“那你的B计划呢？” 林秋淡淡地说：“借鸡生蛋，使用大公司的生产线，这样初期的成本可以很好的控制，但对于独立自主以及长久发展不利。” “说说看，林秋同学，你需要我们政府给你怎么样的帮助呢？”孙主任一开口，满座皆惊。 领导，尤其是有代表的领导一般情况不会当中作出允诺，政府公器讲究一个诚信、公正，如果当众允诺无法做到，很容易就失去人心。 孙主任作为三个政府人员的一把手，他背后的背景几乎是若隐若现了，这次创业大赛是市长牵头办的，苦心浇灌、栽培，眼看要瓜熟蒂落了，没有道理让其它系统的人把南瓜给摘了的道理。 林秋在那一刻脑海中过了千万种想法，他最后郑重地说道：“我需要政府和各位企业家无偿的资金供应，资金不少于一百万，同时作为回报，我承诺五年之内使用西京市生产的黑大豆、辣椒，工厂非技术人员也优先聘用西京市的本土居民！” 林秋的这个条件是他反复想过的，如今西京市的经济发展不容乐观，很大程度上与农业的衰败以及工业的天然限制有关，如今林秋作出这样的承诺，可以说在冥冥之中就结了政府的燃眉之急，这样的交易无论从哪儿看都更有利于政府。 孙主任眉毛挑了挑，笑着对旁边的两个委员说：“你们看看，林秋同学的要求怎么样？” 林秋心里跟明镜似的，讲话的哲学提到过这种议一议的讲话模式，说白了就是我对你的要求不是特别感兴趣，也就是谈崩了的意思。 果然，两个委员都矜持地笑着说：“我看这个项目是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项目啊，所以我们需要下来讨论讨论，您觉得呢？” 孙主任呵呵一笑，看着林秋笑而不语。 林秋这个要求提出来的时候压根没有想到政府能够答应，政府不是资本家，对于政府来说，赚钱是其次，首要是稳定，即便龟速发展，只要不出岔子都行。 林秋鞠了一躬，干脆地说：“我的项目演示结束，谢谢各位领导和嘉宾。” 林秋退下，收到了肖雅鼓励的眼神，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暖，虽说和肖雅的相处里面又那么一丝丝的互相利用，但这种久违的有人担心和关怀，林秋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中年主持人喜气洋洋地说：“下面有请各位评委老师打分，决定两位选手的晋级情况！” 林秋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大屏幕上的自己的大头贴，一分钟之后，结果不出意料，林秋晋级成功。 按照这种速度，估计至少还需要四十分钟天宇和胖子的对决才能出来，林秋坐在选手席位上暗暗期待，这个天宇，难道真的有罗琳所说的那么厉害么？ 胖子首先上场，带来的创业项目竟然有些让林秋出乎意料，他做的是土特产物流，西京市由于山地较多，森林资源比较丰富，其中松茸、鸡枞、干巴菌等等名贵的野生菌享誉全国。但由于交通运输和野生菌保存困难的关系，野生菌只能采用最简单的方式——干燥脱水运输。 这种运输的方式对野生菌口感的破坏非常的大，谷氨酸钠是鲜味的来源，暴晒和脱水会导致这种成分的缺失，所以当胖子很专业地开始介绍他的24小时送达模式的时候，林秋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结果随着胖子一五一十的叙述，吃惊开始转变成了尴尬。 胖子画了一个超级大饼，野生菌市场全国有六百亿，其中百分之六十被云南所霸占，剩下的三成则有各省市来分。胖子现在已经有了一家冷链物流公司，专门从事市区内冷链物流的配送，但他并不满足这一点点生意，他所寻求的是一家全国性的物流公司来充当合作伙伴，最终达到垄断全国冷链这一行业的目的。 林秋打了个哈欠，眼睛中倒不是不屑，而是迷茫，有些时候有梦想是好事情，但俗话说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要一步一步走，要是步子迈得太大了，容易扯到蛋。 在座的有一家从事物流颇大的公司老总叹口气说：“前一轮我还是非常看好你的项目的，但你现在目标太大，又缺乏核心竞争力，我对你的项目持有很大的怀疑态度啊。” 另外一个人说：“我提出两点质疑，你要是可以解决，你将是今天晚上最好最有前途的项目。第一，野生菌具有很强的季节性，秋季和冬季是没有的，这两个季节你的物流公司在干嘛？第二，名贵野生菌的价值非常高，按照你的理论至少需要投资上亿才能保障物流的运行，这笔资金你从这个节目拿不到，你怎么解决？” 胖子张开嘴巴就要反驳，林秋挠挠耳朵暗自警醒，这是前车之鉴，在决赛的时候要注意这些细节。这是一个项目的创业节目，不是吹牛画饼大会！ 最后胖子反驳了多少已经没有人关注了，在座的嘉宾稍有认真倾听的，林秋转过头看了三个委员一眼，发现他们也心不在焉，胖子这一步，直直的把自己跌入了万丈深渊。 结果很尴尬，胖子获得了一个不疼不痒的帮助，十万元的银行无息贷款，胖子拂袖而下之后，天宇上台了。 “你们好，我是天宇，我今天带来的项目叫做食为仙，说起来，和林秋先生的有几分相似呢！” 林秋虎躯一震，踢馆，这就来了么？ 第49章 猖狂的碾压 中年主持人在一边干巴巴接了句：“您的项目也是卖豆豉酱么？” 天宇打了一个响指说：“慢慢看你就知道了。” 然后整个大厅都暗淡了下来，后方的大屏幕一闪，从天蓝色的北京变成以黑色为背景，红色字体颜色的超大型演示文件。 天宇突然把外套脱了，露出了里面的一件黑红色调的毛衣，上面有极其抽象扁平化LOGO——似乎是一碗米饭的形象化。 林秋眼神完全聚焦在了这个演示文件上，内心则瞬间兴起万丈波涛。 方才天宇说食为仙的时候他还在奇怪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现在看到了这个LOGO他才陡然想起来，似乎西京市的最高端的饮食街上，就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标志！ 当然，这不是林秋在那里吃过饭，以那条街的消费水平，林秋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未必够，林秋之所以阴差阳错的知道完全是因为在那里发过传单。 “这下有点麻烦了。”林秋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他最不怕的就是大家实打实的吹牛逼比项目，最害怕的就是不在同一起跑线的强势打脸。 比如天宇这个食为仙，如果这个项目本身已经经过了孵化器进入了成长期，那么它的数据、经营模式、核心竞争力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会比林秋这个纸上谈兵的豆豉酱好上太多太多，对于资本家来说，他们永远在意的只会是看得见的或可以预见的！ 林秋深吸一口气，天宇按动手中的小巧遥控器，PPT切换到第一张。 天宇摆动手臂介绍说：“这是我们团队做的一个互联网项目，名字叫做食为仙，前些天的海选以及第二轮晋级赛我并没有和盘托出我们这个项目的具体进展，今天既然是决赛，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我要说的是，我们食为仙这个产品，现在已经在西京市的高端餐饮业做到了TOP1！” 天宇顿了顿，见在座的嘉宾表情古怪，于是再切下一张PPT，这是一张统计图，上面列举了极大品牌，其中有美团外卖、百度外卖、饿了么等三大外卖产品，而西京市高端餐饮市场份额的统计表上很明确的显示，食为仙占据了30%的份额。 天宇解释说：“我们食为仙做的是世下最热门的O2O外卖配送，相信在座的嘉宾一定有使用过我们产品的人，和其它的外卖巨头相比较，我们食为仙专注于高端餐饮的配送和订餐，这样可以在外卖红海的时代杀出一条血路，独辟蹊径错开各大巨头的锋芒，然后迅速抢占高端市场的空白！” PPT继续往后切，是食为仙这一产品的几大优势，天宇在这种性冷淡风的舞台上淡淡地说：“第一，解决配送时间慢的问题，因为我们只做高端，这直接导致了配送不必参与中低端的配送，在加上我们专业的配送人员，可以最大限度减少配送时间。到现在为止，只要在西京市内订餐的用户，我们配送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林秋偷偷地摸出手机，在应用商店搜索食为仙三个大字，一秒之后，果然出现了相关的信息，林秋看了看下载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万八的下载量，在西京市这个城市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数据了。 天宇似乎不经意间扫过林秋，继续说道：“第二，解决配送口味差质量不好的问题，我们的所有配送箱都采用五十摄氏度的可携带恒温箱，配送餐具为每个店铺量身定做，以此最大的程度保障食物的口感！” “第三，食品完全问题，高端食物一旦打包将由我们的人员进行一次性封带的封存，用户当面收取验货无误再接收，这样就避免了食物安全被外在因素所损伤。”天宇淡淡地说。 大厅的灯光重新亮起，大厅重回那种暖色调，天宇举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正是食为仙的软件，他说：“现在，有问题大家可以随便提问了。” 林秋忍不住咋舌，创业计划的最怕的就是被各方牛鬼蛇神或是毒舌大佬翻来覆去的问，对创业小白来说，即便你的项目再牛逼，在这群人面前也会问的你怀疑人生。 果然，有嘉宾问道：“我用过你们团队的软件，在上面订过一次牛排，说实话你们的配送确实不错，但我很疑惑的一点是，牛排打包的价格和在里面吃的价格是一模一样的，那你们的盈利方式是什么？” 天宇拍着手说：“首先非常感谢您的使用，我们的盈利模式比较常规，按照APP的展示位来收取宣传费，这是其一。其二，每一单外卖对于高端饭店来说边际成本都很低，所以我们从他那里收取配送费。” “宣传费不就是竞价排名么？”突然有人问道。 是福还是祸，是福避不开，是祸躲不过，竞价排名四个字在这个年代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当有人这么提问，这就意味着要开撕了。 “没错，就是竞价排名，但我们是有前提的，不是每一家餐厅都有资格成为食为仙的客户，我们有非常专业的筛选手段，一旦成为了食为仙的客户，这就意味着这家餐厅无论是环境、卫生、口味、消费等等都是西京市顶尖的，上推荐位自然也没什么问题了。”天宇眉头都不皱一下，坦然回答。 一家叫做老哥俩餐饮的老总举手示意，然后盯着天宇说：“我们公司也是做餐饮，对于外卖这一块也涉及，并且加入了美团、饿了么等等的软件。对于消费来说我们家的火锅店有高有低，你是怎么来区分高端低端的？单单是价格么？” 天宇笑了笑说：“谢谢你说道了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之一，那就是大数据，我们拥有整个西京市白领消费水平统计，以此来作为餐厅打分凭据之一，这些就不是问题。” “可以透露你的大数据是怎么得来的么？”老哥俩老总继续问。 “不好意思，商业秘密。”天宇笑眯眯地说。 林秋一直在冷眼旁观天宇的表现，这短短的十分钟不到他心里差不多就有底了，眼前这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是一个极有口才，懂得表现，确实有真材实料的人。林秋有些懊恼，之前听说他是走后门来参加比赛的，林秋心里还有些看不起的，现在看来，没有金刚钻，人家根本就不可能来揽这个瓷器活啊！ 发问此起彼伏，天宇干脆在回答完一个问题之后统一回复说：“时间有限，我把大体的数据透露给大家免得对我们食为仙质疑吧。” 天宇伸出一根手指，淡淡地说：“第一，最快一年内我们可以解决至少两千名至五千名人员的就业，并且带动西京市餐饮业的发展。” “第二，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盈利，食为仙APP日成交量破千。”天宇伸出第二个手指。 最后他一握拳，眼睛中满是霸气地说：“第三，我们不接受融资，只接受政府创业资金不少于五百万的扶持！”他眼神一瞟笑着说：“或者，出让同等股份相互持股！” 林秋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疯了！” 第50章 决战紫禁之巅（上） 世界上的大牛都是有脾气的，比如说乔布斯老爷爷，他英年早逝让很多人都觉得惋惜。 但实际上呢，这货在生活和性格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 他到死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年轻时和前女友生下的女儿，对于朋友也是有多刁难就有多刁难，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被赶出自己创办的公司。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牛逼人物都是比较狂躁的。 天宇的这个项目林秋算好完全听懂了，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互联网O2O项目，这种项目有个很大的特征，在盈利之前就能有巨大的估值，有些估值甚至高达数亿美金。 估值不代表它的价值，但至少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表示这个企业的潜力，天宇之所以敢如此大放厥词，完全是仰仗着中国互联网所带来的巨大红利和杠杆原理，林秋仔细琢磨了一下，发现他这个条件看似难以让人接受，但如果以后他真的成功了，食为仙或许真的能成为美团、滴滴这样的巨无霸！ 天宇在众人的疑惑中悄悄地走下了台，连主持人都在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一次分数出的很快，天宇以绝对的优势晋级。 为了表示节目的公平性，这个全国直播的节目是没有做过任何的彩排的，甚至连比赛流程都是一直瞒着比赛选手，到最后才有短暂的时间让选手做准备。 广告时间林秋最后一次在舞台后面和天宇见面，此刻的天宇一改之前温婉如玉的造型，变得全身充满了生人勿进的气息，林秋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金手指产生了怀疑。 他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罗琳的名字，然而没想到得到的是罗琳冷冰冰的回答，罗琳说：“我给你的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你过多的依赖我的力量，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傀儡小人！” 林秋醍醐灌顶，确实是这样，从一开始他就对金手指有一种谜一般的信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任逐渐增加，到这次创业大赛的时候，林秋甚至已经觉得稳操胜券了！ 直到此刻，他的一切幻想被天宇打破！ 如果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论家世、论背景、论真材实料都比你领先一大步，你要怎么办！ 林秋深吸一口气，突然对旁边的助理说：“有烟么？” 这是一个长相姣好的妹子，妹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林秋叹了口气，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说道；“我有。” 在林秋的注视下，天宇带着笑走过来递给林秋了一根烟，天宇自己也掏出一根点上。 助理妹子望了望静止吸烟的标志，又望了望两人，终究是没把话说出口。 林秋不喜欢吸烟，他人生活中第一次吸烟是在小学五年级，隔壁班的小胖忽悠着吸的，后来觉得不爽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第二次是在大一的时候，有点好感的妹子和本班的一个富二代好上了，那天晚上林秋意外的吸了一包烟，还说了一晚上的梦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秋连连咳嗽，两个人吞云吐雾了将近一分钟没说话，最后还是林秋先忍不住了。 “谢谢。”林秋说。 “你应该不吸烟吧？”天宇笑着问道。 林秋很懊悔自己被人看穿，但只能点点头说是。 天宇猛吸了一大口，吐出一个烟圈说：“我走这条路之前也这样，后来就吸了，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林秋一时语塞，天宇接着说：“你的豆豉酱真的有那么好吃么？” 林秋犹豫了一下，天宇哈哈大笑说：“你的豆豉酱再好吃又如何，你从原料栽培开始到达消费者手中，一步一步都是实体的信息流传，就算你再厉害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我看你的计划你的很多思维很有意思。这个年头干实业是没有前途的，来互联网吧，跟着我干，我们一起打江山！” 天宇叼着烟，右手从裤兜里伸了出来伸向林秋。 林秋的大脑飞速旋转，最后深吸一口气把烟蒂扔在地上，很认真地说：“我拒绝。” 天宇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着林秋的肩膀说：“行行行，我们是一类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但我已经走在了你的前面，你应该知道你的项目和我的差距有多大。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从政府那边拿到钱，肉食者鄙，他们懂个屁。我从来的目标都是看向了这些民营的实体经济产业家。他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积少成多走到今天的，虽然和投资机构相比给不了我多少钱，但至少我是自由的，可以尽情发挥！” 林秋低头不语，天宇说的全是实话，虽然这样的实话很让人无语。 “请两位上台！”助理对两个人招了招手说道。 林秋走在最前面，天宇小声地说：“你今天赢不了我的！” 林秋一顿，强行让自己的杂乱想法放下，快步走到了台上。 肖雅举着话筒喜气洋洋地说道：“下面，我来介绍最后一轮的比赛规则，优胜的选手将有机会获得政府和企业的无偿创业基金！” 肖雅顿了顿说：“这一轮的比赛的规则比较特殊，第一部分将由我们的创业选手相互发问，发问的问题不超过三个。第二部分为场外专家发问，最终由场下的领导和嘉宾进行打分，根据分数评出本年度的创业之星！” 林秋和天宇对视一眼，天宇眼中全然是战意盎然，而林秋则萎靡了许多，这种把提问交由对手的比赛方法毫无疑问会招来最惨烈的对战，双方互相攻讦，说到底就是为了活着。这一刻，两人都化身成罗马斗兽场里面的勇士和雄狮，只不过不知道哪一方能笑到最后。 中年主持人，挥了挥手，助理端上了三个小黑板，中年主持人补充道：“下面，请两位选手准备三分钟。” 林秋满脑子都是浆糊，他和天宇比起来项目的漏洞实在太大太大了，林秋的心往下面一直坠，但这又偏偏不能避免，林秋硬着头皮，只能当做是互相拆台来面对。 一分钟之后，双方站定。 天宇淡淡地说：“林秋先生，刚才我有幸尝到了你的豆豉酱，不可否认的是它的味道确实比老亲妈好上不少，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的豆豉酱这么高的售价难道就凭借味道让消费者接受么？” 林秋心中暗自打鼓，这绝对是一个有陷阱的题目，天宇虽然问的那么简单，但终极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一个——贵的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你的豆豉酱凭什么能够卖得出去！ 第51章 决战紫禁之巅（下） 林秋暗自咋舌，还好早有准备不然真的就被他带到坑里去了。 林秋结果肖雅递过来的话筒，淡淡地说：“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我做的是豆豉酱，卖的当然也是豆豉酱，用户之所以选择自然是因为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好吃！” 两瓶豆豉酱都在桌子上放着，林秋带着笑指了指极品豆豉酱说：“很碰巧，我走的路线和你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也打算走中高端路线，之前一直向各位展示和试吃的，不过就是我的中端产品，如果你觉得这样的产品还不足以让用户为三倍于老亲妈的价格埋单的话，那你一定是没有感受过我们专注于高端产品！” 天宇目光炯炯，林秋云淡风轻地说：“这一瓶才是我们的主打，起名绝品豆豉酱，如果说之前诸位尝试的那一瓶豆豉酱可以打一百分的话，那么这一瓶就可以打一千，不！可以打一万分！” 哗，大厅顿时一片哗然，林秋一直观察着台下众人的反应，直到看到众人脸上明显的不可置信甚至是怀疑的目光的时候，林秋就知道，一天当中最开心的扮猪吃虎的时刻又来了！ 天宇说：“极品茅台、极品鱼子酱等等一系列的产品之所以能够定位高端还供不应求，这是因为它本身已经具有很大的品牌文化，但你这个产品，凭什么认为有那么高的品牌附加值？” 林秋一挥手，淡淡地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有品牌就造一个便是！” “你产品前期的运营怎么解决？怎么说服分销商拿你的产品？”天宇问道。 林秋经过了之前自己吓自己的阶段，一连回答了天宇两个问题之后终于进入了状态，重压之下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林秋不得不承认之前天宇带来的重压果然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至少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在天宇的层层逼问之下开始越来越清晰。 最后理了一遍思路之后，林秋坚定地回答：“销售分两步，第一步我建立相应的直营店，以此来积累口碑，主要针对于散户。第二步进行压货的策略，这一点的不仅仅针对于分销商，还包括一些长期的合作伙伴，比如可以预见的高级中餐厅、大型连锁餐饮饭店等等。” 天宇冷笑道：“你说了那么多，还是在一个前提之下做出的假设，那就是你的产品真的有那么大魔力，可以让人吃过之后就忘不了，你不觉得你这不是创业而是过家家么？” 见天宇按捺不住了，林秋也对着话筒冷笑一声说：“不好意思兄弟，这属于第四个问题。” 天宇一愣，林秋便立马说道：“互联网尤其是做O2O就是两个字——烧钱，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错开了百度外卖、美团外卖等等的大佬进入高端市场进行餐饮订餐和配送，但你想过没有，一旦上述的大佬强势进去高度餐饮市场，你极有可能在烧钱大战中瞬间溃败！” 林秋问的这个问题真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对于互联网O2O来说，每一天甚至每一个小时都是不确定的，一旦一波滔天巨浪席卷过后，死的往往就是那些小鱼小虾！ 天宇一听这个问题，脸上并没有丝毫惊慌，而是早已料到一般地笑着说：“融资会使一个企业迅速发展壮大，甚至呈现出一片虚假繁荣的景象，但当投资人的钱烧光之后就只能关门大吉。所以我说过我不融资，只接受无偿扶持和相互持股！就是因为这样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我们即便前进再慢但步履维艰，先不说这些大佬不可能争夺高端餐饮这块市场，即便他们真的进来我全盘崩溃，我也有西京市这一个大本营存在！” “你凭什么断定这几个大佬不是进入高端餐饮这个行业？如果他们一旦进来进行补贴烧钱，你凭什么认为西京市不会失守？”林秋敏锐地抓住天宇话中的漏洞，想要给天宇致命一击！ 天宇大笑着说：“我差点忘了和各位嘉宾解释了，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我这个行业是这些巨头不会进入的，完全是因为我有从某巨头跳槽过来的诸多精英，他们不仅仅给我带来了大数据和先进算法，还带来了很多隐秘的信息，当然，为了维护我团队的隐私，这些就不能说明了。” 天宇顿了顿说：“至于烧钱大战，这本来就是一个笑话，烧钱大战的目的是资本操纵的把戏，前期烧钱的目的是跑马圈地。中期，当市场成型之后，几大巨头之间烧钱是为了合力作死中小企业。至于后期，竞争对手都没了，你认为他们还会再花冤枉钱在这个陌生的领域么？” 林秋暗暗点头，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天宇还有底牌，而且不仅仅是这些！ 机会稍纵即逝，三个问题双方已经问完，林秋很知趣的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在话筒中对天宇表示感谢，装逼要装全套，哪怕你把对手恨的牙痒痒，但表面上还得表现出一副你是我的OK绷的样子。 两人相对而立，中年主持人干巴巴总结道：“好的，可以听出来两位选手都拥有非常敏捷的思维和清晰的大脑，同时也感谢他们的精彩对话，下面，有请场外专家进行提问，请看大屏幕！” 吧嗒，大屏幕上显露出一个胖子的模样，林秋和在座众人都是一脸震撼，这个人大家都太熟悉太熟悉了，什么青年导师、创业领袖、成功标杆等等一系列都能和他扯上很大的联系。这个胖子十八岁创业，如今刚刚过了不惑之年，但已经是中国国内某著名互联网品牌的老总了。 胖子咳嗽了一声说道：“任何的一个项目，都应该以产品来说话，所以，既然林秋同学你说你的豆豉酱那么好，那就请为在场的嘉宾展示一下吧。” 林秋就坡下驴拍着手说好，这一次他选择了绝品豆豉酱，这一罐豆豉酱还从来没有在这些人的面前展现过，林秋分发完毕，助理便端到了诸位嘉宾的面前，最后连两位主持人都没漏过。 所有人分发完之后，林秋笑吟吟地端了个小碟子放在天宇的手心里，笑着说：“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底气从何而来么，吃完这个之后你就知道了。” 天宇率先夹了一粒豆豉放在嘴里，然后，他就石化了。 紧接着，在场的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石化的气氛当中。 良久，孙主任悠悠地说道：“我突然有种预感，一瓶辣椒酱撑起一个市的奇迹，恐怕又要重演了！” 第52章 绝地反击 林秋从来没有想过一瓶豆豉酱能够给人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中国自古以来都有三教九流的说法，走街串巷卖酱菜，这一行按道理来说应该在中三流。 但现在，他却成了全场的焦点，还是很瞩目的那种！ 孙主任开口的这句话毫无疑问是直接拍板了，林秋内心隐隐有些波动，有了政府大开绿灯，先不说资金的问题，单单的说这一次皇商的意义就不一样，王大头到时候还想动林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天宇突然问道，脸上充斥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秋决定说点很厉害的话。 于是他接过话筒，淡淡地说：“任何的食物都是有灵魂的，只要你用心去对待它，你就能获得最大的馈赠！” 这话其实跟没说一样，狗屁的用心对待，比如弄一碗蛋炒饭，你就算铁了心的对待甚至跪下来求它，盐放多了照样齁咸。 “所以，林秋同学的豆豉酱征服了你们所有人了吗？”屏幕上的胖子冷不丁的说道。 林秋看了一眼场下的观众，见众人眼中隐隐有泪光流出，知道是绝品豆豉酱中的情绪元素起了作用，心中更是大定。 “我想请问林秋同学，你的这瓶豆豉酱是怎么定价的？”一直很看好林秋的吴总激动地问道。 林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终于咬咬牙说：“一百克——五十元！” “疯了吧，这样的定价就是把广大群众拒之门外啊！”有人小声地说道。 胖子听了林秋的话也是一愣，忍不住问道：“你这个定价，是否过高了？豆豉酱啊作为全国性的调味酱，本身的消耗是非常大，这样的定价恐怕有些过高了？” 林秋脸都不红一下，心说品牌这东西不从小就开始建立，以后再想走高端就难了。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粗粮手机，这个品牌才出来的那几年迅速成了市场屠夫，基本挽着袖子可以和所有手机肉搏，那几年粗粮手机确实赚得个盆满钵满。但后来随着手机红利期的殆尽，粗粮寻求更多的利润谋求定位高端转型的时候，立刻遭到了极大的困境。 所以林秋现在挺着脖子硬抗也是完全没有办法，低端市场和老亲妈争夺是非常不明智，甚至是不可能的，他这种定价模式，恰恰和天宇的有很大的相似。 “你这样的定价，基本完全将广大民众排除在外，这样的定价策略我持保留态度。最后一个问题，你生产这种档次的豆豉酱，成本应该很高吧？”胖子问道。 林秋点点头说：“原料成本确实比一般的要高上不少，我希望以后使用无安全无公害的辣椒和黑大豆，对于辣椒的成色、品质、水分、辣度等等都要严格控制，而制作豆豉的黑大豆则需要严格的删选，尽量选用颗粒饱满个头大小一致的黑大豆。食用油、芝麻、姜蒜等等辅料在则选用最优质的。我希望以后能够建立一条严格的品控线，以此来保证质量。” 胖子犹豫了一下，或许是没有尝到豆豉酱的缘故，最后轻微摇摇头说：“林秋同学，因为我没有在场的缘故，所以对于你的产品味道不好评价，但你这种初期就想走高端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所以，我不是特别看好你。” 胖子说的很委婉，但林秋还是瞬间懂了，千算万算，林秋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冒出一个场外专家来，对于这种没有亲口尝过豆豉酱味道的人，你和他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会觉得你是吹牛。 林秋干脆闭嘴不语细细盘算，胖子望向天宇，突然笑着说：“你好，我对你的食为仙非常感兴趣，其实我从去年就开始关注你的这个产品了，还是那句话，产品好不好要实际运用了才知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前承诺过你们的配送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并且高质量的送到是吗？” 天宇加了一句：“没错，我们用优化算法解决了配送路径的问题，同时对于每一个配送人员我们都配送电动车，这样便于迅速送货。但这些都是有前提条件，由于业务的原因，我们现在配送的范围只能保证在西京市的市区内。” “好的，请各位嘉宾也做个见证，我在四十分钟前刚用食为仙订购了一份鸽子汤炖锅，而我的位置刚好在西京市的酒店，现在时间还剩二十分钟不到，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一起等待吧。” 林秋也被胖子这一手搞得一愣，电视节目邀请嘉宾一般都会告知整个流程，免得嘉宾私自加入一些东西最后出什么幺蛾子，胖子这样一来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如果真的按时送到，对于林秋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肖雅从林秋手上接过话筒，非常客气地说：“您可能不太清楚，由于节目时长的关系，我们节目组最多还有十分钟给两位选手和您。” 林秋哪能听不出来这是肖雅强行为自己加一道保险，事情到此为止，林秋还有很大的优势，要真等上二十分钟等餐送来了，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天宇突然问道：“老师，请问你此刻的位置在哪儿？” 胖子说：“白云路。” 天宇又问：“您要订购的鸽子汤在哪儿？” 胖子又说：“文庙。” 天宇想了想，最后对肖雅笑着说：“十分钟，足够了！” 林秋的心咻一下沉到了谷底。 等待的十分钟林秋和天宇分别又回答了胖子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场面一度陷入萎靡，就连林秋也知道，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所等待的，就是那个最终结果。 时间很快到了三分钟之后，胖子突然打断谈话说道：“我听到了敲门声，诸位稍等我一下。” 十秒钟之后，胖子拎着一个印有“鸽汤炖锅”LOGO的大保温盒子走了进来，右手则是一个工艺精美搪瓷和一把小勺。 胖子转动手机，所有的景象都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跟着胖子进屋的配送小哥衣着统一的橙红制服，上面写着食为仙三个大字。 胖子说：“介绍一下你们食为仙吧？” 配送小哥彬彬有礼地说：“感谢您使用食为仙高端配送平台订餐，您订购的鸽汤炖锅属于需要保温的食材，所以我们选用优质保温盒子，针对没有餐具的用户，我们可以向您提供搪瓷碗盛放鸽汤以及小勺，并收取您五元的押金，下次订餐的时候您可以随时让我们回收并退还您的押金。” 胖子道了声谢，把配送小哥打发走了之后用小勺舀了一块鸽子肉放在嘴里，咀嚼了几口之后笑着说：“不错不错，果然在规定的时间之内保留了食材最好的味道。下面我没有什么问题了。” 肖雅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中年主持人则喜气洋洋地说：“既然场外专家已经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评委对两位选手进行打分吧！” “且慢！”林秋突然说道：“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说！” 第53章 获胜！ 胖子导师表情一愣，肖雅赶紧说道：“时间有限，有什么话请您长话短说。” 林秋淡淡一笑，对着胖子导师说道：“有一点我差点忘了说，我豆豉酱的原料成本确实比普通的要高，但我掌握的技术可以让豆豉制曲、发酵的时间从一周左右缩短到十个小时！所以，我的成本整体算下来，只会比老亲妈的更低！” 场下一片哗然，中年主持人接过话来说道：“好吧，非常感谢林秋选手最后的补充，下面，就请各位评委打分吧！” 林秋和天宇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战意。 尽人事听天命，林秋久违地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天宇的强大超乎了他的想象，当最后一张底牌扔在桌子上之后，他所能做的就完全做完了。 林秋和天宇没等多久，估计一分钟都不到，中年主持人就拿着两张卡片重新回到场上。 说了一大段没有营养的感谢的话之后，中年男人终于故作玄虚地说道：“现在我手里所拿的就是这一次创业大赛比赛的结果，下面，我先公布的天宇选手的分数。” 咚咚咚，一股急促的鼓点响起，众人屏住呼吸，中年主持人一字一顿地念道：“天宇选手最后的得分是——94，23分！” 哗啦啦，掌声响起，有人大声的喊叫有人鼓掌甚至有人跺脚。 林秋和天宇应该是这场风波之间最冷静的人，经过了短暂的失神，两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了中年男人手中最后一张卡片之上。 中年主持人让自己的表情尽量认真起来，看了一眼卡片之后，他又说了一大段没有营养的废话，就在林秋等的不耐烦想要上去尽情的抽他的时候，中年男人终于缓缓宣布了。 “林秋选手的最终得分是！”他说。 然后是密集的鼓点，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完全的安静了下来！ “94.60分！” 赢了！ 真的赢了！ 林秋脑袋一空，肖雅在旁边伸着手喊道：“恭喜林秋选手，获得最终的冠军！” 哗啦啦，铺天盖地的掌声，呐喊声！ “林秋！林秋！林秋！”前排的一个女性观众突然站了起来，挥舞着节目组发的小巴掌喊道。 这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随着她的呐喊，更多的人加入在了这个呐喊的大军。 天宇从舞台的一侧走到了这边，突然低头凑在林秋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他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无喜无悲，但内心的酸楚，林秋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说实话，林秋对于天宇是很有好感，尤其是上了台两个人你来我往之后，那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更是让林秋恨不得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他，林秋有一种谜一样的直觉，这个天宇的传奇，恐怕才刚刚开始。 这场喧闹足足持续了五分钟之久，最后节目组再三示意，场下的观众才按捺住激动的目光。 林秋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一些，孙主任笑着说道：“小伙子，恭喜你啊。” 林秋淡淡一笑，他知道，重头戏应该来了。 果然，孙主任笑着说：“就在一分钟之前，你获得冠军的消息市长也得知了，并作出了如下的指示。” 众人屏息。 孙主任掏出手机说道：“林秋同志的项目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利国利民的好项目，我们扶贫办应该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个项目对于西京市以后的发展，有很好的指导性作用！” 哗啦啦，掌声响起，林秋眼巴巴地看着孙主任。 孙主任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用热切地语调说：“恭喜你林秋同学，你将获得政府提供的壹佰万元人民币的无偿创业基金！” 林秋再也忍不住，凭空挥舞了一下拳头，这个结果远远超乎他的意料，根据节目组的规则，政府和企业将会一方承担一半的无偿创业资金，也就是说，从这些企业手里，林秋将会再获得壹佰万元的资金支持！ 果然，稍后的众多企业都纷纷表示了对林秋的支持，一直很看好林秋的吴总还表示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联系他，他个人可以进行最大的支持。 最后的结果还算比较圆满，天宇虽说是第二，失去了政府的支持，但他这个项目巨大的价值还是有很多的企业都动了心，并当场表示可以私下里面据股份互换的事情进行深入的交流。 当比赛结束大家散场之后，林秋破天荒的打了一个给肖雅的电话，表示邀请她吃夜宵。 林秋先回到酒店换完衣服之后将肖雅体面衣服包好，然后拿了钱包又仔细的清点了几遍，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酒店门。 火红色的瓢虫，啊呸，甲壳虫就停在门口，肖雅换了一声宽松的装备，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头发则随意挽在脑后，显得极为时尚。 林秋走了过去，肖雅先笑着说：“恭喜你。” 林秋骚骚一笑，两人迅速上车。 肖雅简洁地说：“去哪儿吃饭，肚子快饿扁了。” 林秋仔细盘算了一下钱包，最终还是扁扁嘴狠心地说：“随意，你想吃什么都行！” 二十分钟之后，在一个城乡结合处，红色的甲壳虫停了下来，和周围格格不入。 过路的几个衣着寒酸的人诧异地看了这对组合，都觉得奇怪万分，这个地方一般来的车没有超过十万的，当然，公交除外。 林秋也是满肚子疑惑，肖雅神秘一笑指着路边的一个大排档说：“走吧，我要吃的大餐就在这里！” 要不怎么说懂事的女人最可爱，肖雅驾轻就熟地找地方坐下，丝毫没有半点架子，这个大排档一共有五张桌子，刚好空出来一张，但上面的东西还没收走。 一个胖胖系着围裙的中年大妈过来笑着说：“哟，妹子你来啦？和朋友来的？” 肖雅很熟络的和女人打招呼，女人麻溜地把桌子收好之后，也不见肖雅点菜，女人就径直地忙去了。 肖雅解释道：“以前我就住在这里，所以和老板关系很熟了，她也知道我的习惯，林秋，这个地方不委屈你吧？” 林秋心说小姐姐你可真看得起我，我这种人就一个好处，能吃能睡不挑食，说白了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什么日子都能过！ 第54章 离别的拥抱 两人主次坐定，菜一上来林秋就虎躯一震，外表靓丽的肖雅妹子直接就朝着的肾猛攻了，点了两串韭菜和一盘生蚝外加一堆肉串。 林秋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又偷偷地拿出手机对着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这才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肖雅应该不存在什么隐晦的暗示，毕竟长这个样子，在肖雅的面前要么是司机，要么是表弟。 林秋埋头苦吃，肖雅也不像之前试探林秋了，这让林秋暗暗有些吃惊，单纯的吃饭这事情是再好不过了。都说红颜祸水，肖雅这种级别的小姐姐，放在身边和毒药没什么区别，林秋好几次牙齿都咬到了舌头，要不怎么说妹子会动摇军心呢。 一通风卷残云，半个小时之后，林秋把最后一串大腰子嚼在嘴里，喝了一口茶长出一口气，表示洒家吃的很爽。 肖雅递过来一张卫生纸，自己也擦擦嘴有些无奈地说：“好吃么？” 林秋点点头说：“好吃。” 肖雅说：“其实你真的不用把我当做什么富二代，或者是上层人士，我能够隐隐的感觉到我们之间的隔阂。说实话，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了生活奔波而已，我和你说过，很多年前，我也是住在这个污水横流治安很差的地方，房租三百块一个月。” 林秋不出声，肖雅似乎自顾自地说：“一个月能够吃一顿肉，蔬菜捡人家不要的......那种绝望......” 林秋轻声地说：“所以我才答应要帮你。” 肖雅笑笑说：“也是帮你自己！” 林秋有些发窘，没想到一眼就被肖雅看穿了。 肖雅也不难为他，突然说道：“大姐，给我两瓶啤酒！” 林秋摆摆手说：“不行，你要开车。” “我就要！”肖雅执拗起来，眼神直直，表情坚毅。 两杯泛着白沫的啤酒遥相呼应，这已经是第二杯了，第一杯被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喝了下去。 林秋不喜欢喝酒，他也很少喝酒，肖雅望着杯子说：“林秋，你的年龄比我笑那么多，但你身上为什么就有那么多同龄人不具备的能力呢？” 林秋打了个哈哈说：“可能我有金手指吧？” 肖雅重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的处境有些不妙。” 这是林秋第二次听肖雅主动提起处境的话题，足以看见肖雅现在地位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按照电视台的规矩，大赛最后宣布结果的主持人应该是当家花旦，这样才符合规范，但这一次，最后宣布结果的却是中年主持人，这种信号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林秋问：“还有多久？” 肖雅摇摇头说：“随时！” 林秋有些好奇地问：“据我所知你的人气还是比较旺的，虽然是一个新晋的主持人，但应该给你们台带来挺多的收视率吧？” 肖雅苦笑一声说：“体制中的事情，不说也罢。” 两人又喝了一杯，肖雅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秋一愣，笑着说：“明天一大早，好久没见小暖了，我很挂念我的小店，以及她。” 林秋有略微的失神，这还是第一次把小暖托付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杨柳究竟会不会好好的待小暖呢，小暖会不会被虐待呢？林秋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十分不妥，最起码当初也应该给小暖一个联系方式啊。 “你恐怕还走不了，你获得冠军，明天一早上估计会签署一定的合同，一段时间之内还会有领导去你说的建厂的地方考察，你现在还是小作坊式的生产，需要先过了这关才行。” 林秋点点头，一瓶啤酒终于下肚，林秋去结了账，两个人不过一百块钱，在西京市，这已经是良心价钱了。 肖雅面色有微微的红晕，应该是酒精的作用，车子一路驶了回去，最后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林秋是一个很正吃的直男，对肖雅没有非分之想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车子停下来的一瞬间，林秋陡然生出一种不舍的感觉。 这个女人对自己好，哪怕掺杂着其它的因素，那也足够了。 林秋犹豫了一下，最后挠挠头说：“要不要上去坐坐。” 肖雅一愣，嘴角上扬一笑：“小弟弟，你这是在挑逗我么？” 林秋老脸一红，心里暗骂真是没出息，人家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她。 林秋转过身就要走，却在这时，肖雅突然说：“等等！” 林秋疑惑地转身，就见夜色中走过来一个人，慢慢地接近，然后——轻轻地抱了一下他。 这一个过程实在太轻太柔太快了，以至于当温香软玉离开的时候，林秋的大脑才释放出愉悦的信号。 林秋鼻尖带着一抹香，那人在车上咯咯的笑着说：“加油，林秋，我等着你的成长！” 车子绝尘而去，生平第一次，林秋为妹子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来送话让林秋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洽谈会，洽谈会就在酒店的会议厅举行，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孙主任以及西京市的众多企业家基本都到场了。 最后参加比赛的四人都来了，不过重心很明显的落在了天宇和林秋的身上。 天宇最后接受了某个企业的交换持股，算是达成心愿。 而林秋和孙主任以及一堆土豪客套了半天之后，终于签下了合同。 合同里面规定，西京市政府和众企业家共同出资两百万用于扶持林秋的就业，当然，资金不能第一时间就到账，而要根据阶段性的放款。当政府和企业派出的专家团彻底考察合格之后资金才会完全到位。 为了避免林秋创业误入歧途，政府和企业将会共同成立一个林秋计划的专家智囊团，共同帮助林秋解决各个困难。另一方面，为了保障创业计划的进行，任何组织和个人不能恶意干涉林秋的项目，更不能用不法手段迫害、盗取林秋的项目。 当然，政府和人家企业也不是傻子，签署了这样的合同之后，林秋也签署了一堆承诺性的合同，比如当公司的规模到达什么层次，利润到达什么水平的时候，公司的基层员工需要有百分之八十都必须采用西京市本地人。而对于豆豉酱的原料，如果当地的质量可以满足，也应该一优先采购当地的原料为主。这个合同的签署时间是整整十年，也就是说，就算林秋成功了，获利最大的也是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