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宫门 p>  站在神武门外,看着眼前这个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色牢笼,初夏能感受到的,只有悲伤和无奈。 她深深地知道,一旦跨入这个大门,就代表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走出去,更不可能回到她深爱的大草原,见到她的阿玛额娘。 但她也明白,这是她的使命。 是她注定的命运。 一个月前… “都给我出去!” “郡主,郡主,您别闹了!王已经作了决定,皇上也下了旨,一切都已无济于事了啊!” “我不要!不要!你们去告诉我阿玛,要我入宫我宁愿去死!” 草原上,孤勒吉尔特部落的营寨里传来瓷器被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和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苦闹声。 这位让侍女下人们不知所措的便是草原小郡主,孤勒吉尔特·初夏。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可以说,它改变了初夏的一生。 “郡主!别再摔了!您就听话吧!”侍女在旁边苦苦哀求着。 “滚!都给我滚!!” “初夏。” “哎呀,夫人,你可算来了!”侍女们像看到救星一般一窝蜂的拥了过去。 来的正是顾勒吉尔特王妃,初夏的额娘。 她也是草原上唯一能管得住初夏的人。 “额娘!”初夏委屈的哭着扑向母亲。 王妃心疼地摸着初夏的头,把她搂进怀里。 她也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于初夏来说未免太过残忍,毕竟今年的她只有13岁。 但她没有办法,她是王妃,她不仅要为自己的夫君着想,更肩负着族人的命运。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和而牺牲全族的人。 “额娘,我不想进宫….”初夏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尽管,初夏也不知道这最后的祈求有没有用。 “夏,额娘知道。你从小在草原上长大,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皇宫里凶险万分,一个不小心连命都不保。但你是郡主,是孤勒吉尔特家族唯一的女孩。这也代表,你这一生都早就注定好了。夏,我们孤勒吉尔特家族的男子们一直管辖着边疆的各个部落,这也让我们成为了大清皇帝眼中一个隐藏着的威胁。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功高震主,皇上越是重视你的阿玛和哥哥们,他们就越是危险。为保我们全族人的性命,也为了让皇上安心,和亲是唯一的办法。现在皇上下旨接你进宫,就算我和你阿玛有多舍不得,也不能抗旨不遵,弃全族人性命于不顾啊。” 初夏弱弱的抽泣着,但也能慢慢的体会到母亲的无奈。 王妃继续说着:“你满月那天,皇上便破例赐了你郡主的封号。自那以后,更是赏赐不断。我的初夏,天生就是个美人坯子,出身高贵,又是孤勒吉尔特王爷最疼爱的小女儿。哪个王亲贵族都会想攀上这条线的。皇上当然也想通过联姻控制草原八大部落,从而巩固在边疆的势力。毕竟不用一兵一马就能解决矛盾,对双方都是好的。所以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可惜,这一天来得太快。” “可是….这样的我,和一件货物又有什么区别?只是用来交换的筹码罢了。” 王妃含泪低下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的这个问题,更不知道今后的路初夏一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她,还是个孩子啊。 初夏双眼放空,望着远处。 那个一向快言快语,活泼又开朗的初夏,如今却变得这般冷漠。 话语中不带任何情感。 也许,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也许,她也明白,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只记得,离开部落的那一天,她不敢回头看。 她害怕看到阿玛额娘伤心的样子,害怕看到他们眼里泛起的泪光,因为她不能确定自己一旦看到后还有没有转身离开的勇气。 她害怕记住草原的模样,尽管它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此刻的她,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郡主,郡主?” 看到初夏一直望着城墙发呆,萨娜只好上前小声地提醒她。 “啊?”初夏慢慢地缓过神来。 “这位公公叫了您四次了。皇上正宣您进殿呢。我们赶快走吧。” “哦,好。” 走在路上,初夏感受到从没有过的不真实感。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临走前额娘的叮嘱还一直回荡在耳边: 宫里不必外边,规矩多。做错一点小事就会引火上身,稍不留意还会被人算计。夏,以后千万要小心行事,务必收敛锋芒,保护好自己。 想到这里,初夏不禁打了个冷颤。 马上就要见到高高在上的皇上,那位可以差遣所有人生命的君王。 紧张和害怕快让她窒息了。 萨娜似乎看出了初夏的不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萨娜是孤儿,初夏的贴身侍女,自小和她一起长大,亲如姐妹。 也是这紫禁城中初夏唯一敢相信和亲近的人。 萨娜不知道,现在对于初夏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安慰更加珍贵和重要。 萨娜在初夏耳边轻轻地说:“不要怕。郡主,从今以后,萨娜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初夏冲她微微一笑,尽管这笑里饱含着苦涩,但已是一个月来的十分难得。 “孤勒吉尔特王爷之女,初夏郡主到~” “臣女初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习惯了草原生活,像一匹野马一样自由自在生活的她,这一刻确是这么谦恭有礼。 就连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和规矩。 初夏站在殿下,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那块砖,生怕犯了一点错。 “初夏。朕盼了多日,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仿佛还是昨日,朕和你阿玛把酒言欢庆祝你的出生,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是。” 初夏缓缓地抬起头,小心地看着大殿上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他是那么的威严,让人离得好远都能感觉到压迫感,被他的气场吓得不敢呼吸。 他的眼睛就像一把刀子,好像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 他对初夏说话的声音中可以让人感受到长辈的温柔,但那种冷淡,不可冒犯的距离感又把那一点点的温柔抹杀的无影无踪。 原来,他就是如今大清的皇上,康熙爷。 “果真生的很美。再配上这一袭碧色的长裙,清纯素雅,却更胜粉红一色的娇艳。王安石的初夏即事中曾说:‘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初夏,这名字起得极好啊,很符合你的性子。” “皇上过誉了。” “早听闻草原上的初夏郡主十分活泼机灵,今日怎么如此少话啊?可见,皇帝,是你太严肃,把小姑娘吓着了。来,到哀家这里来。” 初夏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太后身边,认真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呦,你看,这孩子太懂事了!快,快把她扶起来!” 说话的正是当今皇上的嫡母,仁宪皇太后。 “好孩子,不要拘礼。算起来,你跟哀家还是远亲呢!这宫里好久都没有跟哀家一样从蒙古来的姑娘,哀家也好久都没见到自己娘家的人了。所以啊,哀家现在看到你就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一样亲切。” 皇太后亲切和善的笑容让初夏渐渐感受到不那么畏惧,把头抬了起来。 “哈哈哈,既然,皇额娘和初夏这么投缘,那儿臣就让初夏住在寿康宫陪着皇额娘吧。” “好啊,那哀家就谢谢皇帝了。初夏刚刚进宫,对这宫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哀家会替皇帝好好照顾她的。”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初夏和蔼可亲的笑着。 眼角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来,露出满满的爱意和慈善。 太后就这样一直拉着初夏的手,直到家宴结束。 晚膳后,初夏按照皇上所说被安排住进了寿康宫的偏殿。 这次家宴让她紧张到极致,但却比想象中好很多。 回到房间,初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尽管她意外得到了太后的喜爱,以郡主的身份入宫也无人敢冒犯,却总感觉无比的孤独。 她好想阿玛、额娘,哥哥们…. 闭上眼睛,只感觉好累好累… 累到没有力气去想其他。 眼泪从脸颊旁划了下来。 一个月以来不知道是第几次,她含着泪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又回到了那片美丽的大草原,还有那一幕幕策马奔腾的画面…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人生若如初见 p>  第二日清晨,在痛苦回忆和孤独的撕扯中,初夏醒了过来。 冬日的早上,好冷。 冷的快要把空气都凝固了。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害怕醒过来,害怕看到太阳升起。 但就算有多不想面对,人也总归要回归到现实中的。 门‘吱’的一声开了,萨娜看到初夏醒了,笑着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郡主,您醒了。奴婢打了水,奴婢伺候您梳洗吧。等会还要去给太后和各宫主子请安呢。” “哦,知道了…” 这么久了,初夏一直垂头丧气,萨娜不禁心生担忧:“郡主,离开部落都一个月了。可您总是这样闷闷不乐的。若是让王和夫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很担心的呀。” “萨娜…我…”初夏哽咽了。 “好了,郡主。都收拾好了。”她递过一面金丝雕花的铜镜,映出初夏的花容月貌,“您看,多漂亮啊。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快点去正殿吧。” 此时的正殿里,已坐满了各宫的小主和娘娘。 因为昨晚的怪事,好像所有人都没有睡好。 一大早,宫里的人就在议论不休。 “你们听说了么?昨晚御花园里夜半高歌,直到深夜。还不时传来女人的笑声。都说是过去枉死后妃的冤魂回来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舒贵人,这种鬼神之说,你怎么也相信啊?哈哈哈真是笑死了。要我看啊,就是哪宫的宫女不检点,变着法的勾yin皇上。或是哪个不受宠的后妃想用这种方法吸引皇上的注意呗。”禧嫔不屑的冷笑着。 “倒也是,哪年不都有几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的么。结果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倒是丢了性命。” “可不是么~去年那个宜妃宫中的宫女,不就是被自己家的主子揪出来,打断了双腿轰出宫了么?” “哈哈哈~真是自作自受。” 所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这宫里只有一个皇上,却有后宫佳丽三千,争宠也是常事。 尽管早就知道事实如此,听到后妃们的交谈,初夏还是觉得十分害怕。 而她们每一个人都是绝世美女。 虽然有一些入宫久份位高的娘娘已不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却仍然难掩风韵。 可惜,这宫里好大的规矩,把她们每一个人都活生生地锁成了木偶人。 对于这些每天只能呆在宫里等待着夫君,毫无自由可言的女子,初夏只觉得悲哀。 “一大早干嘛说这么晦气的事情!”太后叹气着摇了摇头,却正好看见迈步进来的初夏。 看见她走进来就一直对着众人发呆,太后连忙招呼她过去:“初夏,快来。” 初夏这才觉得失了分寸,连忙行礼赔罪。 “呦~这就是孤勒吉尔特王爷家的掌上明珠,初夏郡主啊。早就听说草原儿女不拘小节,现在看来是真的了。郡主既已入宫,就应该按照规矩穿旗服,行墩儿礼。可是为何….哈哈哈郡主穿奇怪的服饰也就罢了,还要行这么奇怪的礼呢?” 禧嫔还在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着,却未注意太后皱起的眉头:“臣妾还听说,初夏郡主现正住在太后的偏殿。太后,让一个小孩子住在那么富丽堂皇的地方,未免…也有些不大妥当吧?” 说话的,正是宫里出了名尖酸刻薄的禧嫔。 这位禧嫔娘娘凭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得到了皇上的喜爱,成为了宠妃。 自后荣宠不断,不免有些恃宠而骄。 初夏听着这话里句句带刺,但又无力反驳,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初夏才刚进宫,对宫里的规矩还很陌生。而初夏也并非不懂礼数。刚刚所行的,正是草原儿女只对长辈和尊贵的人才行的最隆重之礼。她身上所穿也是具有蒙古族特点,又不失庄重的服装。哀家也来自蒙古,看了倒觉得很是亲切。禧嫔这么说,倒像是对哀家家乡的服饰和礼数有看法?” 看禧嫔一直为难初夏,一向温和的太后也看不下去了,连忙站出来说话。 而此时禧嫔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太后,臣妾…臣妾不是…” “皇帝体恤,已经下旨让初夏跟着哀家。”太后白了她一眼,打断她继续说道,“哀家就是喜欢她。难道,禧嫔对于哀家的安排也有异议?也想指手画脚么?” “臣妾…臣妾不敢…是臣妾多话了…求太后恕罪!” 禧嫔一下吓跪在地上,连忙认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直嚣张跋扈的禧嫔娘娘一下没了气焰。 “从今以后,初夏可以继续保留家乡习俗,也不用按照满族的规矩行跪拜之礼。秋穗,传哀家懿旨晓谕六宫,若谁再敢在背后乱嚼郡主的舌根,哀家定严惩不贷!” 初夏不知道那个对她关爱有加,对宫中人和善的太后娘娘还可以这般严肃,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愤怒。 就算她明白,太后生气是为了她。 她的肩膀还是不住地微抖了一下。 “萨娜,我心里闷得慌,陪我出去走走吧。” 自从早上初夏从太后处回来,脑子里就一直盘旋着那个关于宜妃宫中宫女的故事。 早知道宫里女人的生活是这样,却没想到会这么残忍。 人命,竟是这紫禁城中最为轻贱之物。 整整一天初夏都只是对着窗外发呆。 “好啊,郡主进宫后还从没离开过寿康宫呢。不如,奴婢陪您去御花园转转吧?” “无所谓吧,哪里都好。” 初夏依旧是心情低沉,而萨娜倒是对于宫中的一切十分新鲜。 一路上,东看看西瞧瞧,还兴奋地把各处景致一一指给初夏看。 两人在御花园玩得开心。 有萨娜陪伴在身边,初夏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个冬日原本的宁静。 “不要!不要!娘娘,臣妾错了!娘娘饶了我吧!臣妾再也不敢了!不要!啊啊!!” 这叫声的穿透力似乎要贯穿整个皇宫。 初夏只感觉背后发凉,一时无法动弹。 “萨娜!这、这是谁的声音??” “郡主…这旁边就是储秀宫了。所以这声音…好像…是…林官女子的…”萨娜的声音也微颤起来。 “林官女子?她为何叫的这般凄惨?” “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早听宫里的姐姐们说起,像是林官女子昨晚一直在御花园唱歌,意图吸引皇上的注意。禧嫔娘娘以扰乱宫中秩序为名….赐了林官女子杖责二百…可…这也无异于赐死啊…就算是活下来,下半生估计也连床都下不了了。”萨娜附在初夏的耳边小声地说。 “啊?这怎么可以?生命可贵,况且林官女子再怎么说都算是皇上的后妃啊!”初夏一边说着一边向储秀宫跑去。 可是站在储秀宫门口,眼前的一切,却完全超过了初夏所能承受的范围。 林氏被几个太监押到殿前的庭院中,捆绑了四肢,摁在长凳上。 四根五寸宽两米长的棍子同时打在身上,不到五十下,就已血肉模糊了。 旁边看着的宫女太监,还有被禧嫔‘请’出来观看这场‘表演’的小主们,无不两腿发抖,心惊胆颤。 当然,站在人群最前面的也包括这场‘表演’的组织者,禧嫔。 “都给我照实了打!打死这个勾yin皇上的狐狸精!”禧嫔在人群面前走来走去,笑得那样妖媚,“各位妹妹,本宫并非有意刁难林官女子。大家也都知道昨晚的事。林官女子违背圣意私自离开储秀宫,本宫总要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知道,在这储秀宫到底谁是主位!今日的事,只是小惩大戒以儆效尤。往后再让本宫知道有这样的事发生,不管是谁,休怪姐姐我不念姐妹情份!” 眼前的女子,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初夏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天姿绝色的女人竟会如此的心狠手辣。 额娘曾说过,宫里的人各个面若桃花心如蛇蝎,也就是指这样了吧。 棍棒如雨点般不断落在林官女子的身上,鲜血浸湿了衣衫。 她早已没了力气喊痛,因为剧痛昏了过去。 纤瘦的一个人就那样倒在血泊里,她渴望人群中有一个人能救她一命,能站出来为她求求情。 哪怕有一个人… “这就晕过去了?还不到一百下呢~快!来人。”禧嫔下令让人把林官女子扶了起来。 旁边的禧嫔的贴身侍女见这情形连忙小步跑过来,小声对禧嫔说:“娘娘,看林官女子这个样子,多半…是残废了。娘娘还是收手吧。万一把事情闹大,把皇上引过来,怕是…不好啊…” “怕什么~皇上早就看不上她了。”禧嫔挥手示意侍女退后,一个人走到林官女子面前,俯身蹲下去,抬起她的下巴,还是带着那么妖媚的笑容,“既然,林官女子已经残废了,想来也不能好好服侍皇上了。你们就把她丢进冷宫吧!不许找人医治。本宫要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死~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在那样恐怖阴森的笑声中,禧嫔带着宫女太监回宫了。 人群也渐渐散去。 只剩那个无助又可怜的林官女子,被几个人拖着朝冷宫的方向走去。 留下了那触目惊心的一路血迹… 看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初夏只觉得里两颊发烫,双腿发软,无法直立,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萨娜连忙手忙脚乱地想要保住初夏。 慌乱中,初夏只觉得一只大手在身后默默拖住了自己的头,又被一只手臂一下拦了过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以外观来看,这个保护住初夏的男子虽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但玉树临风,英气逼人。 立体的五官像刀刻一般轮廓分明,完美又无可挑剔,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温柔似水的一抹微笑。 剑一般的眉毛下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似乎能看穿所有人的内心。 这是初夏第一次见到他,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美的男子。 拥有如此白希的肌肤,高蜓的鼻子和如玫瑰花瓣般的嘴唇。 而他的美貌中却又不失男子气概。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 “初夏郡主。” 那个男子轻轻地唤着。 ‘咦?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初夏一边想着一边望着面前这个人。 之后便没了意识。 她只记得模糊中最后看到的是那男子腰间挂着的白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字----胤祥。 是…是十三阿哥…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初闻宫中旧事 p>  在千呼万唤声中,初夏醒过来已经是太阳落山好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睁开眼,看到满脸担忧的众人,初夏神情依旧呆滞。 林官女子被人粗鲁地拖着残废的身子悲惨离去的背影,始终无法从初夏的脑海里消失。 “初夏?”太后紧张地坐到初夏的床边,担心地问道,“你终于醒了。可把哀家吓死了。感觉怎么样?” 初夏回过头看着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心疼地把初夏搂了过来:“可怜的孩子,刚进宫第二天就正好撞上这样的事,真是难为你了。这禧嫔也真是的!越来越猖狂了!居然还当着宫中那么多嫔妃的面儿发落了林氏!林氏再怎么说也是她曾经的…” 秋穗见太后越说越激动,连忙跑过来:“太后息怒啊。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秋穗是太后的陪嫁丫头,两人关系甚好。 她为了太后放弃了出嫁,选择终身侍奉左右。 太后也一直待这位嬷嬷很是不错。 “皇帝宠这位禧嫔,哀家没意见。她多次一下犯上,念在她是皇帝喜欢的人,哀家也都不曾过问。可是倒把她宠的越来越没规矩了。宫里不能擅用私刑,更何况禧嫔怎么能私自对同为后宫嫔妃的林官女子行刑呢!是不是哀家再不替皇帝管管,这皇宫就要成为她的天下了!” 看太后的样子像是对禧嫔目中无人又毒辣的做派隐忍很久。 还记得早晨时在太后宫里的对话,初夏总觉得禧嫔是要有麻烦了。 初夏正想着,太后已经带着宫人离开了,走前还嘱咐人要悉心照顾。 当围在身边的人慢慢离去,初夏才看到那个人群后面,一直站在屏风旁边的人。 是他! 当四目无意间相对,初夏突然感到一丝羞涩,无法呼吸。 仿佛空气被一下在抽走了。 还是他,首先打破了尴尬:“久仰初夏郡主大名,胤祥有礼了。” 初夏连忙起身还礼:“见过十三阿哥。可是…十三阿哥怎么会知道我就是初夏?” 他笑了。 走过来扶初夏躺下:“那日家宴胤祥虽不在场,但早听说宫里来了个如仙女下凡般美丽又十分机灵的小郡主,深得皇阿玛和皇祖母的喜爱,被养在皇祖母的偏殿里,宠得不行。刚刚看到这情形,一听说你晕倒了,恨不得整个后宫的人都来了,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啊。” “哪里…”初夏苦笑。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是这样让人羡慕的… 可是,只有她一个人才能体会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害怕和苦楚吧… 十三阿哥端起药碗,轻轻地吹了吹,又贴心的喂到初夏嘴边。 自入宫以来,初夏感受到的都是人的冷酷和无情。 而面前的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男子,是第一个像阳光一样给她温暖的人。 但他又为何对自己那么好呢? 他停了一下,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如三月春风般平静。 又伸手轻轻地把挡在初夏眼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是那样的温柔。 就好像…好像初夏的兄长一样。 “我很小就没了额娘。所以我很能明白一个人在这宫里的孤独,尤其是你一个女孩。你既已入宫,我自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对你好,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初夏被吓到了。 “你、你能听、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他看看她,只是笑而不语。 初夏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低下头乖乖地把药都喝了,只是还有一事她一直不明。 “十…十三阿哥…初夏…可以问你一件事么?”她小心的问道。 “郡主想知道什么?”十三阿哥把喝光的药碗递给侍女,然后回头看她。 “今日…林官女子下场之惨…究竟所谓何事?” 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说道:“胤祥早就猜到郡主会问我这件事。其实…林官女子曾身处妃位。天生生的一副银铃般的好嗓子十分受皇阿玛喜爱。之前在宫里也可谓是一枝独秀,享尽恩宠。只是…” “只是什么?”初夏追问道,“刚刚太后娘娘想要说出曾经禧嫔娘娘和林官女子的关系,但被秋穗姑姑打断,是否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十三阿哥点点头:“是的。禧嫔…曾是林官女子的贴身侍女。而如今…” “而如今…风水轮流转。” “不错。” “那当初的林妃又为何会被降为官女子呢?” “后宫之事,胤祥并非全部知晓。只不过听老人们说,禧嫔摇身变为娘娘之时,林妃已经有了身孕。后来,也不知是何原因,林妃小产后嗓子也坏了,不再得皇阿玛宠爱。宫里的人都说是禧嫔害的。林妃也是到处搜罗证据,想要把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抓出来。可是,禧嫔仗着有皇阿玛喜欢,竟寻了个错处禀告皇阿玛,把她活生生地降了位,夺了她储秀宫主位之权。” “那后来呢?后来呢?” “禧嫔一直抓着林官女子不放,毕竟是个心头大患,必除之而后快。这次更是这样。林官女子失了宠后就一直被皇阿玛关在储秀宫内禁足。本来也只不过是禁足,可禧嫔哪肯那么轻易放林官女子出去危害自己的地位。昨晚,她违抗圣旨,跑到御花园唱歌。禧嫔知道后生气的不得了。这才下令杖刑。” “呵…真是哀伤…” “什么?” “初夏想问一句,十三阿哥认为林官女子有罪么?” 十三阿哥沉默了,嘴角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可初夏却觉得,这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想要重新得到夫君的关爱。就算违抗圣旨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啊!她冒死跑出去唱歌,只是想找回和丈夫过往的那一点点温情。这有什么错呢?” 想必初夏是这宫中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 十三阿哥一时竟被她说懵了。 “郡主果然是草原儿女啊。心直口快,又有自己的见解。胤祥佩服!” 是么… 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但初夏这时只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恐惧。 那滩血迹和惨叫声,一直在初夏的脑海里浮现。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而死亡,又是这皇宫中最为平常之事。 每天都有人因为不同的原因而死,之后被拖去乱坟岗不治而亡。 这个看似华丽的金丝笼,实际上却阴森的可怕。 紫禁城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噩梦,可这个梦又是那么的真实。 初夏多希望自己能早点从噩梦中醒过来。 但一旦醒来,她又会跌进另一个噩梦之中,像是死循环一般。 她突然感觉好想哭,好想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但现在,家,已然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想到这里,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十三阿哥见初夏哭得伤心,急忙轻揽过她的肩膀,像哥哥一样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别怕。胤祥一定会好好保护郡主。相信我。” 初夏点点头。 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了一句。 “什么?”他问道。 “十三阿哥叫我初夏就好。” “叫我胤祥吧。” 他笑着看着她,用手擦掉还挂在她脸上的泪滴。 这是初夏第一次见到他,她始终记得这一天。 因为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这天十三阿哥手指的温柔和嘴角上扬的角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夏在十三阿哥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禧嫔禁足,夏禵初识 p>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储秀宫早已炸开了锅。 禧嫔把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碎瓷器片摔的到处都是。 宫女小主跪了一地。 看来,昨晚半夜太后下的懿旨让禧嫔和她宫中上下都没能睡着。 “小践人!”随着‘当’的一声,又一件青瓷被她丢出了储秀宫大门。 “刚进宫两天,就蹿腾着太后治本宫的罪。先是当着所有嫔妃的面儿打本宫的脸,后又是降位禁足!本宫才不相信她这么巧正好从储秀宫路过!” “嘘,娘娘快小点声吧。现在就连皇上也帮着这个刚来的郡主呢。要是被皇上听了,怕是要以为娘娘您不肯认错而动怒呢。”禧嫔身边的贴身宫女香菱担心的劝说。 “哼!本宫怕什么!难道皇上还会为了这点小事杀了本宫不成!” “这…自然是不会的。只是…”香菱挥手示意其他宫女太监下去,然后踱步走到禧嫔旁边小声地说,“太后一直对娘娘您的过去耿耿于怀,因为您膝下一直没有子嗣,所以也好感不佳。这次的事,虽说起源是那个什么郡主,但说白了还是太后下的懿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讨得太后的欢心啊。” “本宫当然知道!可是这么多年了,本宫一直没有所出。太后对本宫是怎么的脸色,你也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奴婢深知,才不得不劝娘娘一句。娘娘如今只能暂时韬光养晦,收敛光芒,等待时机重新获得皇上的恩宠。早日诞下一名皇子,娘娘在太后跟前才能得脸,在后宫的地位才能稳固啊!” “可!不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践人本宫实在难解心头之恨啊!”禧嫔说的咬牙切齿,原本美丽的五官也变得稍稍扭曲起来,眉眼中透着狠辣。 “娘娘,太后如今把她当作亲孙女一般的宠着,可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啊。日子还长呢,您还怕没有治她的那一天么。她只是个小黄毛丫头,就算是蒙古王爷的爱女,也左不过是个外姓之人。谁不知道皇上把这位郡主接进宫是打的什么算盘,只不过碍于面子上的事罢了。皇上那么看重娘娘,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你说得对。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要让她付出代价!”禧嫔一字一顿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妖娆中透着邪气。 与此同时,太后的寿康宫却完全是另一种气氛。 后宫的嫔妃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向太后请安。 只不过,今日各位的脸上都多了些欢快和轻松。 “少了禧嫔每天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真是清静多了!”荣妃捧着暖炉,望着禧嫔平常坐的位置轻笑着。 “可不是么,还真是痛快!这么多年一直被她欺压,想不到她也有被降位受辱的时候!”琴贵人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了手中的手绢。 初夏坐在太后身边,听着下面这群人墙倒众人推,不禁心寒。 在这后宫里,还有人会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别人么? 不把别人踩在脚下就不能活么。 难道…这次害禧嫔被太后责罚的人…是我么?初夏心里想着。 “各位妹妹,太后之所以下旨惩处禧嫔,一是为了初夏郡主,二也是因为她太不顾及姐妹情份。大家共同侍奉皇上,也应当和睦相处。禧嫔纵是有错,也已经得到了教训,大家不可图一时之快,落井下石啊。不然就太辜负太后的苦心了。” “德妃姐姐说的是,臣妾等知错。” 太后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原来她就是德妃。 那么高贵,那么美丽。 即便也身为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个皇子的母亲,宫中地位已然稳固,却完全没有娘娘的架子。 早听宫里的人说,德妃娘娘不仅人长得倾国倾城,更是乐善好施,颇得人心。 宫里的下人没人没有受过她的恩惠,后妃们也从没人敢对她不敬。 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十三阿哥驾到。” 十三阿哥…? 初夏惊愕得抬起头望向门口,只见从通报太监后面迈步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俊朗的少年。 身穿一身冰蓝色的袍服,上好的绸缎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干净而明朗,就如这冬日的早晨一般。 他第一眼便落在了初夏的身上,还是带着那么暖的微笑。之后转向太后,大步走上去行礼:“胤祥给皇祖母请安!” “好,好。”太后笑米米地吩咐他起来,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接着,他转移目光,冲着德妃恭恭敬敬的弯腰,道:“儿臣见过额娘。” 儿臣?额娘? 初夏越来越糊涂了。 “老十三,你怎么不去上书房,一大早跑这来了?”德妃疑惑地问道。 “儿臣…” “是哀家叫十三阿哥来的。”还没等十三阿哥回答,太后便抢先说道,“昨日初夏受惊晕倒,多亏胤祥在身边,初夏才没有受伤。” “皇祖母,那都是胤祥该做的。初夏小,胤祥一定会好好保护他。” “十三阿哥一向是宫里阿哥中最温和有礼的,如今待郡主也是这般亲厚。”舒贵人说。 “是啊,臣妾还听说昨晚回了寿康宫,一直是老十三在郡主身边照顾的。十三阿哥如此这般替太后分忧,太后也大可放心了。”德妃欣慰的说。 太后听了很是高兴,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线:“好,哀家的胤祥果然是所有皇孙中最体贴的。本来哀家还想介绍你和初夏认识,毕竟同龄人之间少了许多拘束。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了,你们已经像亲兄妹一样好了。” 他笑着看向她。 她也笑了,脸红的低下头。 可她并不知道,另一个人也在害羞地偷瞄着他,而这个人就站在她的旁边。 “雪~下雪了~” 紫禁城终于迎来了年末最大的一场雪。 迈出正殿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一片银白色就让初夏的心情大好了起来。 她在雪地里蹦跳着,留下一串脚印。 十三阿哥跟在她后面,笑着看着她,眼神温柔的快要把人都融化了。 “胤祥,你看你看!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雪~” 初夏回头望向他,把手中的一把雪洒向空中,开心地笑着。 “初夏很喜欢雪么?”他问。 “是啊,我们蒙古草原上从来没有下过雪。原来白雪皑皑是这么美丽和纯洁。” 初夏一身淡青色的长裙,站在雪中,黑发被风吹得飘在空中,好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摊开双手,看着雪花飘落掌心慢慢融化,露出了童真的笑容。 可此时十三阿哥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忧伤。 初夏慢慢地走近他,踮起脚尖,用手轻轻拂去他肩膀上落下的雪花:“你好像不太喜欢雪。” 他淡淡一笑,“每次下雪,我都会想起我额娘。” “德妃娘娘?” “不。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德妃娘娘只是我的养母。她…待我很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看到他脸上的悲伤,初夏低下了头。 “呵呵。”十三阿哥用手揉揉她的头发,宠溺的笑着,“傻丫头,道什么歉啊,跟你又没关系。” 两人就这么一路聊着,打打闹闹,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皇子们的练功场。 旁边整齐的立着各样的刀,剑,枪,茅。 侍卫围了整整一圈。 场子中间,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少年正拿着枪和一群侍卫过招。 和十三阿哥不同,除了清新俊逸,他的眉眼中倒多了几分锐利。 几名侍卫已甘拜下风,趴在地上难以直立。 那枪越舞越快,如龙一般上下翻飞,左右盘绕,潇洒健稳。 初夏居然一时看呆了。 只听‘啪’的一声,少年手中的枪打在了那侍卫的手腕上,把他手中的枪用力挑了起来。 可突然,那根枪调转了方向。 等初夏回过神来,抢已经直冲冲的向她飞来,她已来不及闪躲,只是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人用手猛拉了她一把,顺势挡在了她的面前。 又是十三阿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抄起了旁边的兵器,挥剑挡住了那根朝她飞来的枪,把它砍成了两段。 只是虽然他反映够快,枪头还是把他的手划了一道伤痕,鲜血不断流出。 初夏被吓坏了。 台子上的少年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来,担心的问:“十三哥,可还好?” “一点小伤罢了。倒是十四弟的武功,真是越发长进了。皇阿玛知道必然龙颜大悦。” 原来那身穿白色的少年是十四阿哥。 “十三哥别取笑我了,论起武功,老十四怎么能和十三哥相比。”十四阿哥惭愧的低下头,“哎?十三哥,这个姑娘是谁啊?哦~她就是初夏郡主吧?” “嗯…呃…是,初夏见过十四阿哥。”初夏支支吾吾的答道。 “胤禵和郡主年纪相仿,郡主不必多理。倒是刚刚把郡主吓着了,胤禵在这赔罪。” “十四阿哥哪里的话。”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朝阳一样灿烂的少年,初夏也不禁被他的单纯干净打动。 “初夏,我正想叫十三哥跟我们去赛马,你要不要一起来?” “赛马?” “是啊。皇阿玛的狩猎场养了几十匹上好的快马呢。” “我….”初夏的眼神黯淡起来。 自从离开部落和阿玛额娘,她就再也没骑过马,更没奢望能再看到马场和一望无际的草原。 “初夏,”十三阿哥好像看穿了她的心事,走到他的旁边,“你是来自马背上的民族,又成长在军营,想必对骑马并不陌生。跟我们一起去吧。” “就是啊,来嘛来嘛~让我们也见识一下草原郡主的骑术!”十四阿哥附和着。 初夏虽然还在犹豫,最终还是被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绑’去了马场。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马场竞技赛 p>  皇上的御马果真是名不虚传,个个一日千里。 其中一匹身材健硕,棕褐色的汗血宝马一下吸引了初夏的眼球。 她跑过去,轻轻抚摸着它背上白色的鬃毛,不禁想起了草原上的自由自在。 想起了过去和玩伴们一起叼羊,赛马,和阿玛哥哥们一起狩猎的日子。 而此时,伴随着说笑声,一群人围拥着几个穿着高贵的男子熙熙攘攘地走进了马场。 “呦,这怎么多了个长得这么精致的小姑娘啊。” 初夏听到声响,转过身。 “宫里就这么一个不穿满服的人走来走去,你说能是谁?”人群中一个面色冷冷的人,冷笑着说。 初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眼睛不断的找寻十三阿哥的目光,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太子,八哥,九哥,十哥,这位就是顾勒吉尔特王爷的爱女,初夏郡主。”说着,十三阿哥站了出来。 “哼,”又是那个像寒冰刺骨般冷漠的声音,“郡主一个女儿身,没事跑到马场来干什么。皇祖母那么疼惜郡主,若是骑马的时候不甚跌下来又晕倒了,岂不是要责怪我们兄弟几个了。郡主还是乖乖的回去绣花吧。” 初夏被气得好久说不出话,眼睛瞪得老大。 “你未免有些过分吧!谁说过女孩子就不能骑马了!我自小生活在边塞,在马群里长大。论起骑术,你们还未必是我的对手呢!”初夏的脸被气的通红,一直安静忍耐的她终于抬起头爆发出来。 “你如何敢这样跟我说话!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他也被这小妮子的话激着了,眯起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九阿哥。因为在我刚入北京城时就听说了九阿哥您的为人。如今一看,呵呵~”初夏轻笑一声,“张狂不羁,目中无人,果然和传闻中说的一模一样!” “你!”九阿哥刚想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就被太子的人拦下了。 “哎呀,好啦好啦。出来玩嘛,大家…都开心一点啊。”出来打圆场劝架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怕是再没人站出来,场面一定更加不可控制了,“郡主,你既然骑术了得,那就在我们兄弟面前露一手吧。” “我…” “刚刚不是还很嚣张的么,怎么这会不说话了?害怕了?发现大话说早了?”九阿哥用鄙夷的眼神瞄向她,说着风凉话。 初夏的斗志又被激了起来,昂头挺胸的大吼道:“哼!谁害怕了!我孤勒吉尔特·初夏从不为说出的话后悔!你给我看着!” 她转身翻上了刚刚那匹汗血宝马的马背上,双脚夹住马的腹部,挥动手中的马鞭,向马场远方奔去。 隐约中,她仿佛听到了身后的那群人正焦急担心的唤着她的名字。 初夏手中的缰绳一收一放,还做着不一样的动作,一会倒挂一会单脚站在马背上,变换着各种花样。 旁边的人被看得一楞一楞的,叫好声连片。 马背上的初夏好开心,笑声像银铃一般回荡在马场中。 当初夏耀武扬威的把马骑回了马厩时,某位阿哥还在看得膛目结舌,脸色都变了。 她向九阿哥吐了吐舌头。 “初夏果真不是一般人啊!”太子等人拍手赞叹,“谁能想到,能把马骑的这么好的居然是个只有13岁的小丫头。这样的骑术,怕是十弟你也只能自叹不如了吧。” “太子,你也太小瞧你十弟了吧!”十阿哥不服气的嘟起嘴,瞥向初夏所在的方向。 “要不,咱们今天就打个赌。比赛马!看看十哥和初夏谁的马术更高一等。” “嗯,十三弟这个提议甚好。”八阿哥笑着点点头。 “八、八哥,十三弟,你们、你们也觉得我老十还不如这个小丫头么?”十阿哥气冲冲的跑到初夏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初夏当然也不甘示弱,回了一个眼神,倒是把像小孩子一般的十阿哥弄得心里发毛。 “皇上驾到。” “给皇阿玛请安。” “给皇上请安。” 初夏也连忙随着众人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皇上走到人群中间,依然带着不可冒犯的威严,“你们在干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朕也乐一乐啊。” “皇阿玛,刚刚十三弟提议让十弟和郡主比一比马术。我们都见识过了郡主马上的英姿飒爽,十弟不服,正和郡主杠上了。”八阿哥走上前回话。 “哦?初夏的骑术当真如此不同凡响?” “回皇阿玛,千真万确。” “来人!快带郡主去挑一匹快马!” “皇阿玛,不必了。刚刚初夏…已经挑了一匹适合自己的。”十三阿哥一边说一边指向那只被初夏拉在手里的汗血宝马。 “赤龙?” “正是。”十三阿哥看向她,“想不到这小丫头竟能驯服的了它呢。” 皇上听了十分惊喜,脸上多了一抹慈祥的笑:“那朕要好好瞧瞧了!赢得赛马的,朕必重重有赏!” 又遛了一圈回来,赛马结果没有悬念的是初夏胜出。 虽说阿哥们从小学习骑马射猎。 但论起初夏从小就能在军营中驯服各种野马的本事,十阿哥是绝对比不过的。 配着应景的大雪,两匹快马在风中你追我赶。 倒是成了一幅耐人寻味的西风烈马图。 皇上看了很是高兴。 而初夏也很久没有这种狂奔中的放纵感了。 “好!好啊!初夏,快上前来!”皇上龙颜大悦,“你是如何能驯服的了朕的赤龙的?” 初夏走上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皇上,小女从小就跟着阿玛兄长生活在军营,自然对马儿的脾气禀性很是了解。” “郡主有所不知啊,这匹汗血宝马是我皇阿玛的爱驹。不久前从西域那边刚刚进贡来的,价值连城。可奇怪的是,这马性子烈得很。被宫里的驯马师驯了一个多月,还是无人能得以靠近。可如今,它在郡主身边却很是温顺啊。”太子说。 “看来,是初夏和赤龙有缘份啊!既然这样,朕就把赤龙赐给你了。” “皇上,小女…万万不敢受啊…” “朕说了要赏赐,你就收下。赤龙既把你视作主人,从今往后朕相信你也会好好照料它。今ri你与十阿哥赛马十分精彩!朕看了只觉得十分痛快!不愧是草原儿女啊,看来十阿哥,你的骑术要多加练习了。”皇上慈爱的笑着。 像一个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坐在最爱的儿子们中间,享受着天伦之乐。 初夏害羞的低下头,十阿哥也难为情‘嘿嘿’地笑着。 一片欢声笑语,众人在马场欢聚直到太阳落山。 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初夏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众阿哥们。 和想象中的纨绔子弟不同,他们每一个都性格分明。 太子爷老成持重,八阿哥温文尔雅,十阿哥单纯率真,十四阿哥豁达开朗。 哼!还有那个狂妄又自大的九阿哥! 初夏一边想着和他在马场的争吵,气就不打一处来,脸也不知不觉鼓的和包子一样。 但只要一想到他…胤祥,她的心情仿佛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心头涌上的温暖… 即便是在大雪纷飞的季节,她也依然能感受到他手心里的炙热和温柔。 就好像是他送她回来时说过的话,一直在初夏的心头盘旋:“初夏,我很希望你能一直像今天这么快乐,因为马背上的你笑得那么开怀,真的让人无法离开视线。”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思念,如水 p>  天气越来越冷,意味着新年也慢慢接近了。 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为了除夕的阖宫夜宴忙前忙后。 初夏却因为十三阿哥离京的事无心饮食。 每年除夕前,皇上都会派一位皇子去祭祀先祖,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而这次皇上不但亲自前往,还同行带上了十三阿哥。 说好只去十天,可皇上一行人离京已有半月了,却一直没有回宫的消息。 没有了十三阿哥的陪伴,初夏的日子过得也算是无聊透了。 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例行的给太后请安,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赛马之事结束后,初夏和几位阿哥的关系倒变得很是亲近。 九阿哥、十阿哥非但没有因为比赛的输赢和那次的口角对初夏产生厌恶,反而好像好感倍增的样子。 隔三差五便来看望她。 十三阿哥离京的这些日子更是几乎天天都来。 只不过明明是来给她解闷的,他两人每次还要找一堆例如‘给太后请安’或是‘看月亮’等等…奇奇怪怪的理由。 就如昨天, “你们来干什么?”正坐在门口发呆的初夏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人吓了一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歪着脑袋奇怪的问。 “呃…是、是九哥说…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出去遛马。”十阿哥吞吞吐吐的说。 “是…么?可今天明明是阴天,而且还有大风啊。”初夏一边手指着天空叫他们看,一边怀疑道。 “就是!不是十弟你说好久没见初夏了,让我们陪你来的么?”九阿哥也表情不自然起来。 “喂!九哥!这话好、好像是你、你说的吧!”一向不善言辞的十阿哥更紧张了。 “我、我哪说过这话!那一定是十四弟说的!” “对对对对!没错!就是十四弟!我们劝过他了,但他执意要来,拦都拦不住!” 说着,两人同时把站在后面浑然不知自己已被当成‘替罪羔羊’的十四阿哥推到了前面。 可怜的他哭笑不得,又再次被人当成了借口。 想到这里,初夏不自觉笑出了声。 正在整理首饰的萨娜看到她靠着窗边傻笑,也被逗乐了:“郡主,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了那两个傻瓜罢了。”她莞尔一笑,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郡主说的是九爷和十爷?” 初夏转过头看她,吐了吐舌头,“你看整个皇宫里还有谁比他们还傻么?” “看来郡主最近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啊。奴婢看了也高兴!” 的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从之前的郁郁寡欢走出来了。 “萨娜,我们进宫多久了?”初夏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问道。 “嗯…上月初八算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吧。郡主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日子过得好快…转眼我已进宫一月有余…”初夏又默默把头转向窗外,安静的看着这个被白雪覆盖住的美丽宫殿。 “可奴婢觉得,自从十三阿哥出现以后,郡主就一点一点的变了。不再沉默寡言。萨娜也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那个欢蹦乱跳又开朗的顾勒吉尔特·初夏。只是…不知道十三爷什么时候回京…” “我也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他…” “我也好想他…”萨娜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把手中的干花握紧,声音小到根本听不到。 没有人知道除了初夏外,皇宫里还有另一个人正焦急地的等待着他的归来。 冬日阳光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木槿,正等待着欣赏它的人将它摘下。 虽然卑微但却美丽,因为它懂得温柔的坚持。 它深知自己的渺小,所以只敢盛开在不受人注意的角落,安静的等待,安静的爱着… 日子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初夏对十三阿哥的思念只赠不减。 常常会一个人发呆。 就连和几位阿哥在御花园散步都会莫名其妙的走神。 “喂!!!” 九阿哥生气地对着像木偶一样呆板的初夏大吼着。 缓过神的初夏不开心的揉揉耳朵,抱怨道:“干嘛这么大声啊!我耳朵好的很!再说,我有名字!我叫初夏!干嘛一直‘喂喂’的叫我…” “那你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初夏小心的偷瞄旁边的人。 好吧… 她承认,刚刚一直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他们说的话其实一句都没听见… “你!竟敢!还说自己耳朵好呢!我看根本就是全聋了!” “哼!都是你一直在我旁边吵啊吵啊吵的!” “你、你这死丫头!!” “你这烂皇子!!” “母老虎!!!” “丑八怪!!!” 这两个人一见着就会因为一点小事斗嘴,跳着脚地吵架,有时吵得急了更是对对方拳打脚踢。 刚开始旁人还忙着讲和。 但自从十阿哥在劝架过程中不慎中了九阿哥狠狠地一记左勾拳,又被初夏的扫堂腿绊倒在地上吃了哑巴亏后,就再没人敢去掺和他俩的事了。 慢慢的,大家也习惯了这两人的见面方式。 此刻的十阿哥、十四阿哥,正笑得直不起腰,等着躲在哪看好戏呢。 结果被打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劲的初夏发现,不得已都加入了‘战斗’。 整个御花园都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雪仗打得累了,几个人便席地而坐. 最后干脆直挺挺的倒在了雪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放松。 “呵呵。” 初夏望着湛蓝宁静的天空,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傻笑什么呢?”十四阿哥转过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她。 “如果胤祥也在就好了…”初夏的话语中带着失落和无奈。 “我若知道有人这么想我,就快马加鞭早几日便回来了!” 好熟悉的声音。 初夏猛地坐起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十三阿哥,您回来了!”萨娜第一个看到了他,忽然眼前一亮,惊喜地上前请安。 他笑了一下,礼貌地点点头,示意她起身。 萨娜本来还要说什么,但看到他走了过去,便作罢了。 “十三哥!”十四阿哥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他,起身跑了过去,“你终于回来了!为何去了这么久?” “因为大雪,所以耽误了些日子。路上又看到了一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安顿好了才急着往回赶。皇阿玛的銮轿要再过两天才能回京。”他说完,转移目光看向还在原地站在雪中一连惊吓的她,“初夏,过得还好么?” 初夏懵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只见他身穿紫色锦服,外披黑色披风,还是一样的俊朗。 腰间挂着佩剑和那块熟悉的玉佩。 虽然眉间带着疲惫,想必是日夜兼程赶路所致。 但他的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 初夏也终于又见到了那温和的眼神。 她一步一顿的走过去,抬起手,轻柔地用食指戳戳他的脸。 把十三阿哥吓了一跳,自己也不知为何抖了一下。 “啊!是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她开心地大叫,一把抱住十三阿哥,笑得那样甜美。 “傻丫头。”他轻轻地搂住她,揉了揉她的头。 他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几下,好像在说‘我也好想你’。 在御花园的另一个角落,一株木槿正在慢慢凋零。 它在清新高贵的海棠花的对比下变得暗淡无光,支离破碎。 “胤祥,你走了那么久。没人陪我玩,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走在长街上,初夏一直挽着十三阿哥,一边埋怨着,一边像小兔子一样在他身边跳来跳去。 而他没有说话,只是宠溺的笑着。 “天地良心啊!”十阿哥一连的委屈,“十三弟,你走了以后我们天天来陪她玩。可这小妮子竟然都不买帐!整天就知道欺负我…” 初夏瞪着他,还没等他说完就狠狠的拽了一下他的小辫子,然后做了个鬼脸。 把他疼得‘嗷嗷’直叫,一下蹿到九阿哥旁边,躲在了他后面。 “十三弟,你可都看见了!她除了你之外,把我们谁都不放在眼里!竟然还时常把堂堂大清国的几位阿哥就那么给轰出了寿康宫。是不是,九哥?” “我不知道。我从未去过。要问问你自己!”九阿哥一脸的严肃,气愤地甩下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众人还在奇怪,他早已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只是所有人都丝毫没注意到,他早已经眉头紧锁,拳头也一点点的握了起来。 “他又犯什么神经啊!”初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满的说。 “呃…这…” “….”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沉默着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为了给十三阿哥接风洗尘,大家都喝了很多。 只记得,玩得很尽兴很开心。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所有人都醉倒在了阿哥所。 但却没人知道,那天晚上还有一人在以酒浇愁。 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悲伤…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风波又起 p>  两日后,皇上的銮驾回朝了。 整个皇宫都被过年的气氛笼罩着,十分热闹。 为了团圆,皇上下旨也把禧嫔放了出来并恢复了她的位分,一切似乎又回到从前的平静。 只是,宫里其他的女人少不了又要烦心了。 “哎…禧嫔的好日子又要来了啊…” 从太后处请安回来,荣妃和琴贵人走在长街上,无奈的叹着气。 “早想过会有这么一日,但没想到来的这样快…听说皇上一回来就去她的储秀宫,昨晚又翻了她的牌子…她可真是好福气啊!”虽极力掩饰,但从荣妃的话中还是听出了不小的醋意和妒忌。 “不就是投怀送抱的那些手段么,毕竟是下贱坯子,还能做得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只是从今往后少不了又要看她的脸色…” “禧嫔一向目中无人,我们不是早就习惯了…没瞧她今天都没来给太后请安么…哎…真是…” “哟~是谁在这议论本宫的是非啊?可知隔墙有耳啊?”长街另一端浩浩荡荡走过来一行人。 禧嫔坐在皇上新赐的轿辇上,带着如往常一般的妖孽的笑容。 不!比之前更妖媚,更张狂。 “参、参见禧嫔娘娘。”琴贵人战战兢兢的说,一想到林官女子的下场,她的声音变得越发颤抖。 “琴贵人这会子倒是知道我是娘娘,你是贵人,尊卑有别了?刚刚嘴里不干不净的时候怎么没见如此紧张?当初妹妹看本宫笑话,可也有想过本宫会有再得宠复位之时?”禧嫔冷冷的说,邪气的笑着。 “臣妾不敢!娘娘绝代风华,再得皇上宠幸也是必然的。” 琴贵人被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 禧嫔很满意,冲她挑挑眉,说道:“也是,女人最重要的其实无非就是年轻漂亮~对吧,荣姐姐?”接着,又把目光转向荣妃。 荣妃听到这里脸色大变。 妃子毕竟比嫔子的位分要高,理应也是禧嫔朝荣妃行礼,可禧嫔却丝毫没有半点要下轿辇的意思。 “荣妃姐姐赎罪。请恕我不能给姐姐行礼了。昨晚啊,皇上把妹妹折腾得够呛,妹妹现在实在有些体力不支,身感疲惫。所以皇上才特赐了这步轿辇给妹妹。姐姐不会怪妹妹礼数不周吧?”禧嫔虽然嘴上恭恭敬敬,但眼神里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挑衅。 荣妃忍气吞声,念在她是宠妃不想计较:“呃、无妨。” “许久不见,荣姐姐最近真是容光焕发,越来越年轻啊。”禧嫔突然说。 荣妃刚想回句客套话,禧嫔却在此时又补了一句:“看来,就算在我禁足的这段时间里,皇上似乎也是一如既往地体谅姐姐啊。想必是每日都能落得清闲,才得以好好的休息吧~这样的好福气,妹妹我是求都求不来的。” 禧嫔这话明里是恭维,暗里却在暗指荣妃年老色衰因而不受宠。 旁边跟着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比自己位分还低的嫔子羞辱,荣妃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脸也变了形,只是不停的哆嗦着:“你….你….你….”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刚巧路过准备去阿哥所‘串门’的初夏一见形势不妙,转身就要带着萨娜溜走。 只可惜没走几步,就被眼尖的禧嫔找人‘请’了回来。 “初夏郡主这是要去哪啊?”她眉梢带笑,声音婉转动听。 若不是见过她之前的那副嘴脸,初夏怕是自己都要陷入了眼前这位美人如樱花般娇媚灿烂的微笑中了。 “初夏参见禧嫔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郡主这声娘娘,本宫可是万万不敢受。郡主可以不动一根手指就把本宫送进冷宫,若是有天本宫不小心又把郡主得罪了,岂不是要永无出山之日了?”禧嫔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尖锐。 “娘娘误会了,其实…”初夏还想解释便被打断了。 “其实,本宫被禁足的这一个月来倒是对郡主的了解加深了不少。这么快就能和各个阿哥都攀上关系,小小的年纪,郡主….可不是个寻常的丫头啊!”禧嫔冷笑,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初夏还想辩解,禧嫔已经带着人往回储秀宫的方向走去。 接着,荣妃也在琴贵人的陪伴下抹着眼泪离开了。 “刚刚禧嫔娘娘真是太过分了!郡主为何还一直忍让?”听了刚刚那一席话,萨娜实在替初夏觉得委屈。 “只是不想惹了她罢了…”初夏有气无力地说道。 虽然尽力平复心情,但以她的气性,定是气不过的。 “真是奇怪…禧嫔和郡主无冤无仇,干嘛恶言相向的不肯放过?” “禧嫔那日被关进储秀宫虽是事出有因,但也是太后亲自下的懿旨。太后又那么疼我。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对让自己一多月来被皇上遗忘的罪魁祸首怀恨在心。而你认为,她会把这个头衔丢给谁?” 萨娜想了想,突然震惊的张大了嘴:“啊!那怎么办?郡主…她会不会…?” 初夏拍拍她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好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毕竟是皇上封的郡主,她不敢轻易对我怎么样的。但…以后倒真的是要绕着她点了…” 初夏若有所思地走在路上,一抬头发现,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阿哥所。 进?还是不进? 今日在长街的事,说还是不说? 若是让阿哥们或是太后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想法子护着自己,但少不了又会惊动禧嫔。 她本来就对自己印象极差,她实在不想再惹事了。 况且,她是郡主,而禧嫔是皇上的宠妃。 说白了,在这后宫里,没有宠爱就活不了;相反,有了宠爱便有了一切。 即便她是个郡主,倘若禧嫔真的要治她,她也无能无力。 况且,她从没想过害任何人,只盼能井水不犯河水。 “郡主?郡主?阿哥所到了?郡主去么?” 初夏沉默良久,然后摇摇头。 “算了…我哪还有那个心情…回吧。” 两人刚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姑娘,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女下人。 看着站在中间领头的那个姑娘,初夏不禁暗暗感叹,宫里美貌的人真多啊… 从穿着打扮看来,貌似是个身分尊贵的主儿。 但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些小姐那样古板做作,眼前这位却多了些骄傲和张狂。 当然,在皇宫中的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倒却有点像蒙古的女孩的感觉。 只见她及腰的长发被随意的绑在后面,细碎的刘海被风吹着。 没有旗服,没有花盆地,有的是一身整齐飒爽的骑装。 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掩饰她如花的容颜。 只是看这架势,不知道自己又是惹了哪位大神啊… “大胆!见了我们郡主为何不拜?”还没等初夏来的急阻拦,萨娜已上前说道。 她并不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来历,殊不知短短的一句话,却给自己和初夏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随着‘啪’的一声响,一记种种的耳光已经打在了萨娜的脸上。 原本清秀的面颊上立刻出现了五道红红的手印。 火辣辣的疼痛让萨娜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内打转。 初夏心疼得摸着萨娜脸上的伤痕,偏过头去瞪着那个打人的千金小姐。 “你才大胆!本公主一生只跪皇阿玛!就连你家主子也不过只是区区一个郡主,你竟然这么和我说话!” “公主?皇阿玛?你…哦不、尊驾是格格?”萨娜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明白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这是皇上最疼爱的十三格格,人称八公主。还不快跪下请安!”公主身边一个长相甜美,却表情十分严肃苛刻的宫女翠竹说道。 初夏咬着牙低下头,安静地行礼:“初夏见过公主。刚刚是侍女言语上冲撞了公主,初夏代她向公主请罪。” 八公主仰起头得意地笑着:“呵呵,传闻中的初夏郡主性格暴躁泼辣,不受驯服,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这位格格明显是来给初夏一个下马威的,半天都不让她起身。 瞧她们来势汹汹的样子,分明就是来找事的。 正愁没什么治初夏的由头呢,一向稳重的萨娜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小心说话失了分寸,倒是帮了她们一个大忙,给了他们治罪机会。 而被拖累的初夏就那么一直跪在雪地中不知有多久。 “这么冷的天,跪坏了可怎么好…”萨娜看着初夏冻得越发苍白的脸,和在肆虐的风中不住颤抖的身体,很是心疼,却又不敢讲什么。只是陪她跪在雪里,捂着受伤的脸小声嘟囔着,结果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放肆!你竟敢对本公主的惩罚有意见?!顾勒吉尔特王爷家的丫头都这么不懂规矩么?!今天本公主要替你家郡主好好治治你这张嘴!” 八公主被气得两颊通红,叉着腰气愤地吃喝着。 接着走上前,抬起右手,眼看着又是一巴掌。 就在手指快要落在皮肤上的一刹那,初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猛地站了起来,用力抓住了八公主右手的手腕。 “大、大胆!放肆!你!”八公主使劲挣脱却无济于事,只能跺着脚大吼,“你快给本公主松开!” 而初夏呢,张大了眼睛瞪着她。 那冷冰冰的目光和表情,仿佛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公主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就算是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萨娜出言不逊我自会管教,还用不着公主费心。萨娜若有哪句话得罪了公主,公主说便是了,何以还要动手?更何况她只是为了帮我。倒是八公主殿下,若是让皇上看到你张牙舞爪的样子,难道还会引以为傲么?还请公主,自!重!” 初夏故意把后面两个字说得十分大声且清楚。 八公主面子上挂不住,既然右手抽不出来,她又抬起左手准备向初夏脸上打去。 萨娜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初夏眼疾手快,又及时控制住了她左手的手腕。 八公主使出全身力气挣扎,手脚并用。 而初夏总是巧妙的躲过了每一次攻击,一点亏有没有吃到。 两个人就这么撕扯着扭打在了一起。 旁边的人想过来劝,却都被不知道是谁的手给推出来或是被谁的脚踹了出来。 “都给我住手!” 正在围观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在了远处的竹林小道。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不为人知的痛 p>  是十三阿哥。 随后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笑着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自然,一向冷漠的九爷依然保持着一张雷打不动的冰块脸。 初夏被那声音吓了一跳,手也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重获‘自由’的八公主哪肯那么轻易放过她,趁着初夏思绪不清时冲上来就是一拳。 只不过初夏好像天生就防御能力极强,身子微微一侧,便躲开了。 而那位可怜又可恨的八公主,却一个踉跄向前扑去,然后就摔倒在了地上。 初夏瞟着那个坐在地上无比狼狈的她,实在是觉得好笑。 刚想拍拍衣服站起来报复的八公主,一看十三阿哥几个人来了,居然立刻改了语气,假哭了起来:“哥!她推我!!” 她一边娇嗔着说一边用手指向初夏。 初夏欲哭无泪,但看着她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模样,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太会撒谎喽~没想到你打人的本事一般,骗人倒是很擅长的嘛!”初夏嘻嘻的笑着。 八公主恼羞成怒,推开旁边搀扶自己的人,又挥起了小拳头。 经过了和她的多次战役,初夏也淡定多了:“呀~公主这是想再摔个四脚朝天,尝一尝雪的味道么?嘿嘿嘿~” 说着,她接过八公主‘送’来的拳头。 只听得‘哐’的一声,初夏顺势又把她推在了地上。 “你这臭丫头!”八公主还想继续,但刚刚那一摔毕竟不轻。 腰背和臀部的伤痛让她刚起身就再次因为重心不稳跌到了雪里,连连在雪中申银喊痛。 “哥,连你也不帮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委屈,就像一个被冤枉做错了事还被责骂受罚的孩子,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她…真的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初夏笑不出来了,胸口也开始闷闷的不舒服,竟然还有想过去把她扶起来的冲动。 忽然,八公主咬了咬嘴唇,推开所有的支撑,一个人坚强地站了起来,忍着痛走到初夏面前,“臭丫头,别高兴得太早!今日之事,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以后的生活生不如死!”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十三阿哥。 只是,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依赖,和刚刚那个放着狠话的骄傲格格完全不一样。 然后便转身在翠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 “彪悍啊!”待八公主走远后,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不约而同地鼓掌发出赞叹。 “早知道你能自己对付的了那位小姑奶奶,我们就继续躲在竹林里看好戏了!十三弟,都怪你。怕会出事,就一个人不管不顾的冲出来了…”十阿哥说。 “看~好~戏~?”初夏僵硬地笑着,用眼神恶狠狠地对十阿哥严刑逼供。 那气场…就算是阿哥也镇不住啊… “呃…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初夏,你不要离我越来越近啊…”十阿哥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好像初夏随时会吃了他一样。 不过说实话,从那表情来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原来你们一直都躲着看我们打架!有意思么?!居然都没人出来帮我一把!” “哎呀~初夏~好初夏~你那么厉害,哪还需要我们的帮忙啊?别生气了~”说着,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一人架着初夏一边的胳膊,讨好地说道。 初夏正听得心花怒放,但却看到十三阿哥满面忧容地盯着刚刚八公主摔倒的地方,眉毛拧在一起,迟迟都不讲话。 她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呢。 她悄悄地走过去,拽了拽她的袖口:“胤祥?” 没人回应。 “胤祥?胤祥?”看着他一脸的担心和忧愁,初夏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也着急了起来。 十四阿哥看到他这个样子,很快反应过来,收敛了笑容,急忙冲到初夏面前挡住她:“十三哥,初夏并不知情,你千万不要怪她啊!” “就是,十三弟,这次的事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啊。”十阿哥说着也护在了初夏的前面。 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大家为什么都这个样子? 初夏只觉得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然后开始头晕目眩。 为什么感觉事情那么严重,而这里站着的所有人中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原因。 “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么?”初夏小心翼翼地问。 “刚刚和你打架,最后被你推倒在地上的女孩是八公主,老十三的同胞亲妹妹。你那样对她,老十三没找你算账就是好事了。识相点就最好乖乖闭嘴。”一直像路人一样观看着一切的九阿哥,突然靠着树面无表情地说。 “九哥,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少说点吧!”十四阿哥拼命向九阿哥使眼神,暗示他别说了。 这时,气氛变得好尴尬。 不得不说初夏自己也有点被吓到了,毕竟自从相识以来,他们还从没因为什么吵过架,红过脸。 “对不起…胤祥,我不知道…要不,你打我一顿替你妹妹出气吧。”她轻轻推开站在自己前面的两位阿哥。 言语轻柔却十分坚毅。 十三阿哥看向她时,她已经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做好随时被一拳打出血,然后送回寿康宫找太医救命的准备了。 毕竟十三阿哥的武功和出拳力度,她还是知道的… “傻丫头。”他笑笑,伸手想去摸她的头,但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又收了回去,“我怎么会怪你呢。樱儿性格确实太烈,也多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责任。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受委屈了。” 说着,他转身向脸颊依旧红肿的萨娜点头致歉。 “哦,没、没、没事…”萨娜受宠若惊,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似乎也越来越红了。 “樱儿刚刚想必也受了伤,你快去看看她吧。”十阿哥看的出他担心妹妹的心情,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眼仍然一脸抱歉和内疚的初夏。 “放心,我们会送她回去。”十四阿哥说。 他又点点头,和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穿过夹道,又走进了那片竹林。 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第一次看到那个熟悉的十三阿哥展现出了让人害怕和畏惧的一面。 那么轮廓分明的五官,那么好看的如清水般的眼睛,竟一时间变得如黑夜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不敢靠近。 可初夏不知道,走在林子里的他有多么恨自己。 看着这两个他挚爱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愿意去斥责自己从小最心疼的妹妹,更不愿意去伤害那个自己发誓要用一辈子保护的女孩。 可当他看到妹妹在雪中委屈的含着眼泪怪他,初夏害怕、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好失败… 另一边, 初夏一言不发地跟在阿哥们后面,走在回寿康宫的路上。 十阿哥、十四阿哥轮流不时地转过来看看她,好像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似的... “对了,初夏!新年要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过两天我和九哥出宫帮你带回来!”十阿哥兴奋地问她。 他知道初夏一向贪玩,为了让她开心所以故意提起宫外的事想逗逗她。 但现在的她却完全提不上兴致:“随便…你愿意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喂…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孤勒吉尔特·初夏了。”十四阿哥挫败地说,“难道是刚刚你被恶女调包了?” 初夏依然自顾自地想着事情,良久,才说:“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点关于胤祥和八公主的事啊?总觉得…他们和平常的兄妹不太一样。” “确实不一样啊。”丢下冷冷的一句话后,九阿哥又深陷他旁观者的角色中了。 初夏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们,希望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过什么。 “好吧。”十阿哥说,“其实樱儿一直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她?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天下有多少女孩羡慕着她…她怎么会让人心疼!”初夏很不理解。 “但作为公主,她有着纯正的皇家血统和地位,也有太多的力不从心和不得已…”十四阿哥说。 初夏陷入沉思。 没错。正是因为她郡主的身份,才会被没有选择地送进宫… 十阿哥看看她,接着说:“樱儿不到十岁那年,她的生母敏妃就去世了。留下十三弟、她还有一个尚不满五岁的妹妹。从此以后三人相依为命。宫里一向讲究‘母凭子贵’,殊不知还有‘子凭母贵’一说。他们的生母是带罪而死,所以连带着皇阿玛也从不重视他们。可是樱儿和她哥哥是一个脾气。别人越不注意她,她越要努力证明自己,别的阿哥格格越是瞧不起她,她越要过的比谁都好。后来,十三弟被交予德妃娘娘抚养,她和妹妹则被交给了宜妃。可是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宜妃和敏妃生前一向不和,她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待自己仇人的孩子?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樱儿和月儿一直受尽虐待和凌辱。你能想象一个十岁的女孩抱着发高烧的妹妹跪在大殿门口的雪地里苦苦哀求,哭得嗓子都哑了,头都磕破了么?自那以后,她的性情就全变了。” “原来,她的身世这么凄惨….”初夏不禁感叹。 “你所看到的八公主,嚣张而高傲,但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她只不过是把懦弱的一面藏起来了而已。因为她想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妹妹,她不要再受人欺负。然而再坚强的女孩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所以,哥哥就成了她唯一的期盼和依靠,是么?”初夏轻声地问。 十四阿哥点点头,说:“别人眼中的八公主,桀骜不驯,就连皇阿玛的话都未必会听进去。但她只有在十三哥面前才会露出小女孩温柔、爱撒娇的一面。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靠近他。至于十三哥…呵呵~”他笑了一下,“你可知道他的外号是什么?” 初夏歪着头想了一会:“不知…” “拼命十三郎。” 脑海中的十三阿哥一直是那个很疼自己的温柔大哥哥,可是… “其实这个外号,很大意义上来讲和他的妹妹有脱不了的关系。生母离世对十三哥的打击很大。他突然感觉,除了这两个至亲骨肉外,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妹妹就成了他的牵挂和唯一的软肋。相比年小不懂事的月儿,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樱儿更让他心疼。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谁也不可以。” 十四阿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还记得樱儿十一岁那年,有一次十二哥和她争吵。本是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后来十二哥也急了,竟随口说了一句‘没娘的野丫头!’。怎知正好被十三哥听到了,冲上来朝着脸就是五六拳。皇阿玛知道很生气,下旨打五十大板并且禁足三个月。其实那时候若是十三哥认个错,事情也不会那么严重。可他那倔强的脾气,却死活一句话都不肯说,宁愿挨着板子。不止如此,每次只要是跟樱儿沾上关系的事,十三哥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所以刚才,我真的怕他会…” 十四阿哥没有再说下去,但初夏已经心领神会。 怪不得当时他和十阿哥都挡在她的面前。 呵呵…以他的性格,若是没有人拦着,自己早已小命不保了吧… 可是,这两个人的身世也实在让人心疼。 表面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恶女,实际上只是一直纸老虎。 她只是太孤独,太缺爱了… 从小失去母亲的伤痛,让她不得不过早长大。 在别的孩子好在无忧无虑的玩耍时,她已经感受了太多人生的凄凉。 这样一个女孩,即便穿着金钟罩铁布衫,也无法欺骗得了自己心里的软弱。 兄长如山。 哥哥在他的心中是依赖,是一切,是所有勇气和温暖的来源。 因为,她只有他… 初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八公主会那么跟自己过不去。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看她的复杂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初夏说‘我很小就没了额娘。所以我很能明白一个人在这宫里的孤独,尤其是你一个女孩。你既已入宫,我自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对你好,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她一直未能明白,如今一切都清楚了。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公主的报复 p>  自从那天后,八公主真的遵守了她的承诺,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过初夏。 除此之外,一件又一件奇怪的事也莫名其妙的发生在了初夏身上。 比如走在路上突然被泼脏水,房间里的东西被人翻的乱七八糟。 当然,她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操纵者是谁。 不过,这都还不是重点… 一天下午,初夏正和萨娜在御花园里赏梅。 深冬的傍晚一向格外的冷,一阵风吹过来,让人感觉四肢都僵了。 走到河边,初夏止不住地一个劲哆嗦,喷嚏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萨娜忙走过来把初夏的衣服拉紧了些:“天气越发的凉了,郡主穿的这样单薄小心着凉啊。” “怪我,出来时太匆忙了。你回去帮我拿件披风吧。” “好。可是…郡主一个人在这行么?”萨娜担心的问。 “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吧,郡主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走开。”她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回跑。 只可惜,萨娜前脚刚一走,后脚初夏就感觉自己被一直手在后面用力一推。 没有任何一点防备,就掉入了那冰冷的河水中。 虽说河水中的冰大部分已经化了,但难免还是有些冰渣掉入衣服里,刺骨的寒冷让她浑身都麻木了。 不会水性的她一直在不停地扑腾,刚掉下去就呛了好几口水。 手忙脚乱中,初夏清楚的看到岸边上那个熟悉的笑容,又是八公主。 只是她身后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 为什么那么像.. 她奋力地蹬着腿,大喊‘救命’,可是一张嘴,就有更多的水灌下去,让她无法呼吸。 冰冷的水,加上浸湿后越来越沉的衣服,她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力气。 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沉下去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了。 他脱下披风,瞪了一眼八公主,然后纵身跳入寒冷的冰水中。 呛了太多口水的初夏早已失去了清醒,只记得有人连拖带拽地把她拉上了岸,仿佛还严厉的和八公主说了什么。 之后的事她就完全记不得了。 啊…好疼… 手肘疼,大腿疼,胳膊疼,脚腕疼,哪里都疼。 初夏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幅画面。 九阿哥坐在床边,把初夏的脚放在他的腿上,轻柔小心地上着药。 天啊!这是幻觉么? 按照常理来说,他不跑过来讽刺挖苦自己一顿就不错了,怎么会这么好心地给自己上药… 这个人是她认识的九阿哥么? “啊!痛!”因为九阿哥的力道用的有些大,初夏忍不住大嚎了出来。 “醒了?”又是这么冰冷的语气。 “呃…嗯…”她点点头 谢谢九爷您千年不变的镇定和冷漠,初夏这下确认了,没错!是他… 看着自己身上这些有长有短的伤口,还有不少的瘀青,初夏差点吓死过去。 “你、你、你你你!你这个BT!你虐待我!” 九阿哥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地已经上好药的脚往床上一丢,疼得初夏嗷嗷大叫,然后说:“你有受虐幻想症么?这是你掉河里的时候被水里的石头割的。我来帮你倒还帮出错了。” “对不起啊…嗯?不对?我掉在河里的时候有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站在八公主后面。现在想起来,他跟你穿的衣服颜色一模一样!是不是你??” “那、那又怎么样?”九阿哥的脸变得不自然起来。 “当时我被推下去的时候,从那只手的力度来看应该是个男子,绝对不是连我都打不过的八公主。那个人…是你?!” “没错,是我。” “你、你、你有病啊?!我哪里惹到你了??” “八公主想整你,又怕做的拖泥带水,我就帮帮她呗。”九阿哥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走在路上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 “你这人做事怎么前后矛盾啊?!你既然想要我死,干嘛还来这里?!” “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来看你死了没有。”说着,他偏过头去,躲开她的视线,“喂,死丫头,这有点治伤口瘀青和风寒的药,记得吃啊。” 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这个九阿哥真是奇怪,跟八公主合着伙地欺负她,干嘛还要拿药过来给她治伤。 怪人… 初夏越想越不爽。 九阿哥离开没多久,萨娜就端着晚膳进来了。 “郡主您醒了。您身上还有伤,太后特别批准您不用去正殿一起用膳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哦,好…”初夏一边回想着下午的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萨娜,你可知道是谁救了我?” “当然是十三阿哥。郡主还说呢,奴婢拿了衣服回来,就看到您和十三爷全身都湿透了。他给您披上了他的披风,又把八公主痛斥了一顿。而且罚她回去跪在佛堂前三个时辰,不许吃晚饭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她害得郡主还不够惨么,早该受罚了!郡主别多想了,快来用膳吧。” “不吃了。萨娜,你把晚膳装到餐盒里,再拿上九阿哥带来的治跌打损伤的药。跟我去一个地方。”初夏一边说一边已经把衣服套在身上,下了床。 走在路上,萨娜越想越不对劲。 这条路是通往八公主所住的翊坤宫唯一的路径,难不成… “郡主,你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带给八公主?” “是啊。” “郡主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了么…就因为她是十三阿哥的妹妹?”萨娜低着头,心情不佳地说着。 毕竟这位八公主还送过自己一个大锅贴呢。 自己就这么去给她送药,也太讽刺了… “是。但也不全是。” “奴婢不懂…” 初夏朝她‘呵呵’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会明白的。还不快去敲门?” “哦…”萨娜很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咚咚咚’ 开门的正是那个上次见过的翠竹。 年仅不过18、9岁,却有着和年龄完全不同的神色和表情,初夏永远都不会忘记。 翠竹愣了一下,朝里屋看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才请初夏她们进屋。 “是你?”此时的公主正趴坐在床上,一听到门开立刻站了起来。 她面容略显憔悴疲惫,忧伤中又夹杂着些失望,和之前金光闪闪的公主殿下简直派若两人。 “不是我你希望是谁呢?”初夏笑嘻嘻地走进来,示意萨娜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又命所有下人退下。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八公主虽然说的有气无力,但依然能听出浓浓的敌意和抵触。 “是啊!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在被你推下河,弄得全身都是伤以后,我也要来看看你是怎么被你最爱的哥哥责罚的!你满意了吧?”初夏想逗逗她,故意说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坏丫头!!亏得哥哥还那么帮着你!!”八公主信以为真,气得咬牙切齿。 初夏笑而不语,抱着药盒子走近,坐在床边。 然后按着八公主的肩膀,让她在床上坐好。 “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是来帮你的。”初夏拿出治跌打损伤的药,要帮她涂在膝盖上。 “别碰我!我讨厌你!”说着,她在床上打了个滚,躲开了。 “孤勒吉尔特·初夏!你知道么,我讨厌你!从我第一次知道有你的存在开始,我就讨厌你!自从你出现以后,哥哥就不像以前一样疼我了…以前,他每天都会偷偷跑来找我,给我讲最近发生的事。他说皇阿玛越来越喜欢他了。他说和皇阿玛出去射箭时他射中了红心。他说皇阿玛以后会封他为太子。他说他会为了我和小妹努力,变成更好的人。他说他会一辈子保护我,不离开我…可是为什么?!你进宫了以后,我就越少见到他了。看着你每天缠着他,而我只能期盼着他什么时候想起我,能来看我一眼…” 初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幸福而又绝望的说着自己最爱的人。 看着她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初夏的喉咙好像突然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他从来没有凶过我…但是,他为了你,第一次骂了我,罚了我!额娘走了,我不能再没有哥哥!可是只要你在,他就不会再对我好,不会在乎我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的!” 初夏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没人想要抢走他,他也永远是你最爱的哥哥。在他的心里,你永远是他至亲至爱的妹妹,是他最在乎的人。” “哼!我和哥哥的事,你又怎么会明白…”八公主甩开她的手,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喃喃地说。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我刚进宫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很害怕。但奇怪的是,唯有对于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密感。他一次一次地救我、帮我,是第一个带给我温暖的人。我很感动也很感激。我喜欢和胤祥在一起玩,但那并不代表我会把他从你身边夺走,更不代表他不在乎你了。你这暴躁的大小姐脾气,不就是你哥哥宠出来的么?相信我,对他来说,你的地位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取代的。” 初夏说完缓缓蹲下,取出药粉,用手轻轻化开,涂在八公主的膝盖上。 这一次她只是微微抖了一下,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走。 “所以啊,你不用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的。”初夏接着说。“自从我知道你和胤祥的经历后,就确信你不是坏人。” “你又不了解我,凭什么这么觉得啊…” “一个敬爱兄长,又疼惜妹妹的女孩,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只是胤祥现在怕是又在自责了。你若当时没有把我推到河里,他也不会一时情急责罚你啊。” “你若没有霸占着哥哥,我也不会把你推下河啊…” 两人抬起头看看对方,都笑了。 气氛…貌似也渐渐缓和了。 “喏~这里有饭和菜。本来是我的晚膳,我都没舍得吃就给你拿来了!还有啊,你跪了那么久,膝盖肯定吃不消。这药是专治跌打损伤的,让翠竹每天帮你涂一次,好的会比较快。” “我又没求你做这些…假情假意…”八公主故意撇过头去,不敢对上初夏的目光,小声嘟囔着。 初夏笑了,因为她知道,虽然嘴上还在逞能,但是建立在八公主心里的那道防御门,已经向自己打开了。 而那天晚上,所有人包括萨娜在内都明白了,其实八公主本质不坏,只是因为太没安全感,太需要别人的关爱。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除夕家宴 p>  除夕终于到了。 宫里到处张灯结,好不热闹。 三十晚上的家宴一直是最受皇上重视的,不单单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节日,还代表着一家人的团圆幸福,所以早在几个月前宫里的人就开始准备了。 不光是所有后宫的嫔妃,阿哥、格格,还有王爷及他们的家眷都会入宫。 想象着好几百口子人坐在一起吃饭的场面,初夏就觉得既兴奋又紧张。 宫里的老嬷嬷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被太后派来教初夏规矩,量身定做新衣服,可见这次的家宴是多么的重要。 初夏自然也不敢有半点马虎,一向偏爱青蓝一色的她,还特意穿上了喜庆又大方的红色。 皇上和太后很是满意,不住地点头称赞。 然而这样的引人注目也不完全都是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初夏总感觉四周有千发无形的弓箭悬在空中,好像她稍不留神就会一齐向她射来。 整个晚宴她都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吃着面前的一道道菜,喝光酒盅里的一杯杯酒。 这时,琴贵人从门外走了出来。 手捧一架桐木雕花的古琴,身着月白色轻纱长裙,长发披肩,头戴一只嫩黄色的迎春花的珠钗。 在这么喜庆的佳节虽略显素雅,但却有一种别样的美,一下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来定是认真准备过良久,只为这一刻的绽放。初夏想。 “皇上,臣妾准备了一曲想献给皇上,祝皇上福寿安康。” “哦?果真?好啊!琴儿一向最善古琴,朕也好久没听到那动人的音律了。”皇上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露出笑意。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抚过琴面,拨动着琴弦。 而那一个个的音符也好像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跳跃着,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伴着旋律,琴贵人轻轻吟唱着。 声音婉转动听中带着些许的悲伤。 她好美… 宛若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仿佛并不在意周围的一切,只沉醉在音乐和自己的世界里。 初夏从来只知道她说起禧嫔时的狠,却从不知道她的眼睛也可以这样如水一般的柔。 她看皇上的眼神里,只有一个平凡妻子看着丈夫时的满满爱意和一丝丝的幽怨。 这一刻,初夏也好像陷入了进去。 但听着词,她的心又是那样缴着的疼… 也许是多喝了几倍的缘故吧,她只觉得心口好闷,好痛。 眼前的一切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化作一汪水… “萨娜,陪我出去走走吧。” 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她靠着旁边围栏的白玉石柱发呆。 除夕本是个团圆的节日,可是如今自己却只能坐在遥远的地方默默地思念… 进宫这么久了,除了收到过一两封阿玛寄来的家书,便再无消息。 进了宫的女子不得随意出宫,更何况是她这样的身份。 阿玛管辖着边塞,任重道远,可不可能擅自进京看望自己。 与家人相见,若不是在大婚之事,怕也是此生无望。 她进宫时,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她虽心里清楚的很,却始终无法遏止住自己的思绪。 望着殿内那一家人欢聚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局外人。 妻子盼了好久终于和丈夫得以相见,孩子满面笑容的围在阿玛膝边,而自己依旧是一个人坐在他们中间,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眼中那不听话的一汪水又顺着两颊滑落下来,‘嘀嗒嘀嗒’掉在地上。 不能哭! 初夏抬起头,看着挂在空中的那轮圆月,闭上眼睛。 初夏一生唯愿伴在兄长左右,常欢父母膝下,而今只有遥寄思念,望亲人一切安好。 不知道阿玛额娘身体还好么…哥哥们都还好么… “我还正想你跑去哪里了,没想到是竟然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啊?” 十三阿哥笑着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她连忙扭过头,擦掉脸上的泪珠,用力揉揉眼睛,然后挤出一个看似甜美实际上僵硬的快能吓死人的笑容。 十三阿哥捏捏她的脸蛋,说:“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装的,装也装不像。” 也许是她真的被捏得好痛,也许是今晚的风太伤人,听着殿内的丝竹声和一阵阵的欢笑,她真的无力勉强自己继续强颜欢笑,她此刻真的只想放声痛哭。 看着悲伤的她,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他的心好疼。 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心疼得把她揽入自己怀中,把他的温暖试着带给她。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王建的十五夜望月。只怪刚刚琴贵人的词唱的太过忧伤。诗是好诗,只是应着此景,倒是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初夏抬起头看着他。 一直以来,他都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只怕这宫里也再没有第二个能读懂她每一个眼神和心情了吧。 “宫里的除夕家宴永远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多少年都是一个样,压抑且无趣。不如…我带你去找找乐子?”突然十三阿哥转变了神情,兴奋又神秘地提议。 “找乐子?” “跟我来!”话音还没落,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初夏的手就跑。 萨娜刚想追上去,却又停下了脚步。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在月光下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她还有什么可期望的呢。 一个是郡主,一个是阿哥。 而自己不过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宫女。 一朵这辈子都只能在黑暗无人的地方悄悄绽放的木槿花… 她还傻傻地等待什么呢? 她不是也从来没想过要他回报什么么? 那为什么自己现在还要这般难受? 也许当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刹那就是错误的,自从自己陷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都会也只能就那样喜欢着他。 就算她的感情和付出从未想过得到那个人的回应… 他们走了。 而这月光下独自伤心难过的人也只剩她一个了吧。 她蹲坐在角落,把头深深地摆在胸前,泪水浸湿了一大片衣衫,那见她为他而穿的衣衫… 也许,木槿花的爱,注定是平凡而苦涩的…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等到被拖到宫门口时初夏才发现十三阿哥的真正目的,“你要带我混出宫?!” “嘘!别说话!”说着,他捂住她的嘴,一把把她推到墙边躲起来,待几个守门的侍卫巡查过去后才放开她,“你进宫这么久了还没出宫过。往常这里的守卫都会比现在多上三倍,只是碍于今天是除夕,而且大部分的侍卫都被派去护驾了。往年我和十哥、十四弟都是趁着这个时候混出去玩一个时辰,再在子时宫门下钥之前赶回来。” “可是…”初夏心里犹豫不决… 她的确做梦都很想出去看看,但如果万一被发现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端。 “放心,别怕。跟着我。我数到三,就随着这辆出宫的马车偷偷跑出去。” “嗯!”初夏点点头。 “一…二…三!” “站住!谁??” 就在两人快要逃出宫门的时候,初夏因为太过紧张和兴奋,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绊倒在地上。 侍卫听到声响,全都跑了过来。 幸亏是黑夜,侍卫们没看清他们是谁。 十三阿哥趁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被抓住,一把抱起初夏,向远处跑去。 只听得后面一阵骚乱。 这条逃跑的路他自小就摸索清楚了,只是饶了一个弯就把那些‘小尾巴’甩掉了。 逃离皇宫好久以后,初夏还一直气喘吁吁,心情难以平复。 自打入宫以来,她在后宫的生活也还算平静。 像从前一样逃家的日子,本以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再看看紫禁城外面的天空… “那有烟花表演!”说着,十三阿哥拉着她的手跑到围观人群的最前方,把她护在自己前面。 一朵朵五彩的花向上飞去,慢慢绽放开来,火光染红了整片天。 响声、叫好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街上人山人海,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猜灯谜、小吃街、点花灯,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就好像一对寻常富贵人家的兄妹。 没有任何顾虑和要守的规矩,身后没有成群的宫女太监和侍卫。 有的只有他们两个,和快乐。 站在小摊旁边,十三阿哥看着满嘴食物的初夏,满眼温柔和宠溺。 他笑着递给她一块又一块她最爱吃的芙蓉糕,她踮起脚擦去他嘴边残留的食物污渍。 “滚开!”随着一阵仓促的马蹄声响,路人被迫慌忙分到两边,本来和谐的画面也被瞬间打破。 站在路边的初夏还来得及吞下嘴里的芙蓉糕,就被一只粗壮的手臂拦腰抱起,塞进马车里。 原本手中紧握的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 初夏无辜的看着十三阿哥,想要大喊救命,但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十三拔出腰间随身携带用来防身的匕首,刚想追上去,只感觉身后被手刀一劈,全身都没了力气,随后被绑进了另一辆马车。 谋财害命?还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哎…真的不该带她出来的… 面对眼前的一片漆黑,虽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但他依然努力保存最后一份清醒。 那人下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 但看来必是位高手。他想。 本来可以一掌便要了自己的命,但他却没有,而是一个手刀控制住了自己,定是另有打算。 只是,他们接下来又会被怎样呢? 马车究竟要驶向哪里呢? 她…还好么?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昏迷”不醒 p>  一路颠簸,一切无恙。 马车一直向前,周围的一切渐渐安静,似乎是离闹市和人群越来越远。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 十三阿哥的心又揪了起来,握紧了拳头。 “十三爷,请下马车。” 看来,对方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说话的这声音…. 他正想着,蒙在眼前的黑布被突然撤去。 可另他没想到的是,映入眼帘的竟是这样的景象。 “皇、皇阿玛?”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只见皇上正坐在轿辇上,眉头紧皱的怒视着他们,想来必是被气得不行。 而所有的娘娘小主们也都站在两边。 德妃看着十三阿哥,满是心疼。 而另一边,禧嫔却勾起嘴角,脸上露出一副邪气而妖艳的笑容。 “老十三!你可知错?!”君王和父亲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皇阿玛,是儿臣的错,请皇阿玛责罚。” “责罚?你可知,你们私自出宫会有多危险?你身为皇子,若是被那些对我大清国不利,且有觊觎之心的人掳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明白么?!” “儿臣..没有想那么多…但今日之事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皇阿玛饶过初夏。”说着,他一个头磕在地上。 “胤祥…”初夏拉了拉他的一角,小声唤着。 而他只是冲她摆了摆手。 “好了,朕知道你也是为了初夏。除夕之夜,却无家人的陪伴,朕明白她为何难过。但此事必得小惩大戒,私自出宫总不是小事!来人!每人三十大板!” 话音刚落,两个身材魁梧健壮的侍卫走过来,一人架着一只胳膊,把她按到旁边的长凳上。 初夏急忙闭上眼睛,咬紧了牙,而脑海中竟浮现出那日储秀宫的场景。 血肉模糊… 叫声凄惨… 如今也要换作她了么… “皇阿玛。”就在板子即将落在身上的一刻,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忽然跪在了地上,“三十大板可不是开玩笑的,初夏身量纤纤,哪能受得了。况且皇阿玛一向最疼十三哥,就饶过他们吧。”十四阿哥说着。 “求皇上饶过我家郡主和十三爷。”萨娜说着也哭着跪在了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皇阿玛..”九阿哥瞥了一眼趴在旁边,眼泪都快掉下来的她,似乎也想要说什么。 “都住嘴!”皇上大吼,龙颜大怒,“你们几个私自出宫不是第一次了,当朕不知道么?!这次居然还带上了初夏。不受点罪,你们永远不会记住教训!谁再求情,就和他们一起受罚!打!” 说完,皇上一行人转身走了,只留下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和趴在长凳上即将被发落的初夏、十三阿哥。 板子不断地落在她的腰上,背上,腿上… 痛楚很快遍布全身,从皮肤直至五脏六腑。 血渐渐蔓延,粘在衣衫上,印在初夏红色的长袍上,倒是分不出了哪是红色,哪是血迹。 她的手指使劲扣着长凳的边缘,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以后,初夏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初夏!!醒醒” 还不到二十下,她就晕了过去。 众人吓坏了。 八公主第一个跑过去,站在一边焦急得不知所措。 而十四阿哥则推开周围的所有人,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命人速请太医,然后朝寿康宫奔去。 十阿哥、十三阿哥和萨娜紧随其后。 除夕的深夜,只见几个人神色慌张,急匆匆地奔跑在长街上。 “怎么会这样!这帮没心肝的东西!我都朝他们使了颜色,怎么下手还这么重!”八公主跑在十四阿哥后面,一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初夏,一边紧张的说。 “皇阿玛这次也太狠心了!他怎么舍得这样对初夏一个女孩子!”十阿哥也愤愤不平,“十三弟,你快回去吧。你的身上也有伤,我帮你叫太医!” 说着,他就要唤来后面跟着的宫人。 十三阿哥抓住他的手腕,说道,“十哥,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只想亲自看着她醒过来,好起来。”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哥,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你放心!”八公主说。 他阿哥没有走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快!萨娜快拿热水来给你家郡主擦身。小平子,快去再请一次太医!”回到寿康宫,刚把初夏放在床上,十四阿哥就开始吩咐起来。 所有人进进出出,马不停蹄,乱成了一锅粥。 初夏躺在床上,双眉微皱,咬着嘴唇,汗水不时从脸颊滑落,嘴里好像还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萨娜一次一次地端水进来,十三阿哥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一直都没有醒来。 大家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最痛,只能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也好像拧在了一块。 太医迟迟不来,几位爷很快便没了耐心。 尤其是十阿哥,心情也渐渐变得烦躁。 “太医院里这帮吃白饭的!没事的时候天天来请平安脉,一出事都是变得稀罕了,找都找不着了!”十阿哥站在偏殿内走来走去,气得发火。 “嗯?初夏你醒了?”十四阿哥惊喜地说。 初夏张开眼睛,对守在自己身边的他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转向十阿哥,“十爷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连那帮可怜的太医都不放过。” “你呀你,都这样了还说我。你感觉怎么样啊?” “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太医…也不用来了。”初夏脸色煞白,无力地说。 “那怎么行!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让太医看看,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啊!” 听完初夏的话,又看看她无半点血气的脸,十阿哥一下急了。 “你不用怕。皇阿玛和皇祖母一向那么疼你,今天若不是因为这事,他们怎么会如此重地惩罚你和哥。如果他们知道你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放任你不看太医的。我最了解皇阿玛了。”八公主说。 “我知道啊~”初夏对着她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笑着,“不然,你也不敢违背皇上的圣旨,私自买通行刑的人啊。”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八公主极力掩饰,但脸颊上却多了两抹红晕。 “别装了,我都听见你在长街上说的话了~”初夏笑嘻嘻地说。 “我、我那是…..”她刚想辩解,突然想起来什么,“等等!那时候你不是已经昏迷了么,怎么…” “哈哈哈哈哈哈!”初夏‘噌’的坐起来,然后开始仰天大笑,“都被骗了吧!” 看到刚刚还面如土色,没半点力气的人突然变得这么活泼,十四阿哥被吓得都不会好好说话了,“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啊~你还真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晕倒么!再着…”说着,她看向站在一角的八公主,说道,“还有公主的帮忙呢。” 八公主不自然地笑了笑,把头望向了窗外。 初夏接着说:“我小时候也经常被阿玛额娘罚,为了免去自己身上的皮肉之苦,我从小就练得了一身装死的好本事~他们一看我晕倒了,哪还记得要打我的事,早就担心的不行了!”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十三阿哥说着,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刚刚我一看皇上走了,就知道机会来了!我哪还会傻到任由他们打我的屁股呢!两腿一瞪,两眼一闭,就大功告成啦!估计现在那个打我的侍卫被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呢~” “你这丫头!你可知道我们有担心!你自己讲的还乐在其中的!害得我还一路把你从神武门抱回来…”十四阿哥一脸黑线地说着。 “嘿嘿~我是不是很轻~” “还说呢!你这丫头看着挺瘦,怎么那么沉啊!” “是么?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抱我的呢~所以一路上都没敢吭声。”说着,她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道,“不错!比轿辇稳多了。看来十四爷的武功没有白练啊~” 旁边的人笑倒了一片。 “你竟然敢…看来你是不知道耍大清朝的阿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啊!”正说着,十四阿哥向她扑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十四阿哥杀人啦~~”她蹦下床,飞快地躲开他。 “别跑!”十四阿哥追上去。 “非礼啊啊啊啊啊~~~~” 两人就那样你追我赶地在屋子里绕起圈来。 八公主看着这情形,着急的喊道:“喂!小心身上的伤啊!” 初夏听了,开心地跑过去抱住八公主,然后牵起她的手,真挚地说,“谢谢你,樱儿。若那三十大板真真实实地打下去,我就真要昏迷不醒了。” “谢什么谢!本公主又不是为了你,只是为救哥哥顺便帮你一把,再说你之前也帮过我。就当还你个人情。喂!你可别想太多!” “那你刚刚看我的样子,为什么还那么担心~?又为什么还要跟到这里来?”初夏贼兮兮地继续追问,脸上完全一副‘别扛着了,快从了我吧’的表情。 就在八公主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那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傻十爷,又介入了进来,“你们不是死对头么?樱儿你还多次要害初夏,怎么现在又…又救又谢的…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八公主已经向他投来鄙视和威胁的目光。 那眼神,说是能把人看得魂飞魄散、支离破碎都不为过。 他没来得及闪躲,脚上已经冷不丁的被八公主和初夏一人重重得踩了一脚。 “喂!孤勒吉尔特·初夏!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烦啊!”公主气急败坏地大嚷,甩开初夏的手,然后朝快速的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萨娜,并小声地说,“别忘了给你家郡主敷上,一日三次。” 说完,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萨娜,那是什么东西啊?”十四阿哥待八公主出门后问道。 “回十四阿哥的话,奴婢闻着,像是[膏]药。” “[膏]药??”十三阿哥听了十分惊讶,“我妹子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初夏,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初夏笑而不语,抚摸着手里的[膏]药,噗哧地笑了。 那丫头现在只剩嘴硬了。 “郡主稍等,奴婢去把这水倒了,就来给郡主敷药。” 说完,萨娜端着水退了出去。 她将水泼在殿前的石阶上,转身刚要往回走。 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丛里站着一个黑影,正静静观望着殿中的一切。 是歹人么?又或是刺客? 她刚想喊人,仔细一看却又觉得那身影似曾相识,很是熟悉。 是哪个宫里的小太监?还是哪位阿哥呢? 她迈步上前想去问问清楚,可是一晃神,那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但听到殿中初夏在唤,连忙倒尽水,走进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地自嘲。 呵呵…真是可笑。 半夜偷偷跑去她的偏殿,却又不敢进去,只是远远的看着屋里人的欢笑,而自己只能在黑暗中张望。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么? 他不是早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真是讽刺,那为什么看到她受伤,心里又会那样的痛… 呵呵,爱新觉罗·胤禟,你清醒点吧! 你要的从不是这些! 风中,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走在长街上。 没有灯火,没有亮光,就那样一个人向前方无尽的黑暗走去,无月也无声,最终消失在黑夜中。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暧昧中的心意 p>  天气变暖,杏树开花,秋波澹澹,银装素裹。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 有人说,时间就如掌中流沙,不经意间就从指缝中溜走了。 宫里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平淡却不平凡。 而初夏的生活因为有了他们的陪伴而变得不再单调。 成长伴着欢笑和坎坷,如白驹过隙,还来不及说再见,转眼已是三年。 “初夏,下个月十八就是你的生辰了。说吧,想要什么礼物?”十阿哥问。 “就和往年一样随便送一些吧。” “那怎么行?这是你十六岁的生辰,当然要好好过一下!” “哪一次过生辰不是在宫里…设宴,歌舞,一堆客套还要应付的过场….好没意思。”初夏喃喃地说。 “也是啊…”十阿哥也闷闷的没了主意。 初夏坐在草地上,低头拨弄着身旁的小草,不说话了。 “不如我们去求皇阿玛带我们出巡。”九阿哥提议。 “对啊!我们也可以趁机出去好好玩玩!”十四阿哥也一下兴奋了起来。 初夏眼前忽然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嘟着嘴问,“可是皇上会答应么…” “如果你真的很想,我会帮你去跟皇阿玛说。” “真的?九爷您不是说最讨厌我了,一向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么?” 九阿哥脸色突然一变,但有迅速的调整回来,快到根本不被人发觉,然后清清嗓子,冷淡地说,“我是怕又看到你那张苦瓜脸,影响本阿哥的心情。每次给你过生辰,你的脸倒是被谁拉得都长。” “你!”初夏撇撇嘴。明明是为了我,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么… “知道你的性子,我已经劝说过皇阿玛下个月带我们一去出宫了。” 伴着脚步和声音,一个良久不见的人出现在阳光下,那画面简直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笑着停下脚步,微微张开双臂,看着她。 面对她,他永远都只是那个没有了戾气,温柔似水的十三阿哥。 而她对他来说,就是心中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胤祥!”她飞奔过去,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 他也紧紧地搂住她,抱起她原地转了圈。 “哎…初夏一看到你就开心得好像变了一个人。跟我们在一起就愁眉苦脸的…看来…”十阿哥抱怨着,手也狠狠地揪着地上的小草,一大片草皮都差点被他掀起来。 另一个人则完全不同,十四阿哥像个观众一样蹲坐在一边看着面前这两个人,觉得好玩极了。 “哎呀~十三哥和初夏还真是…” 他还想说下去,但看见十三阿哥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只好闭嘴。 “老十!我们走!”九阿哥猛然站起来,拉着十阿哥就走。 他也许到此刻都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对爱新觉罗·胤禟来说,心怦怦跳的原因是他永远都不会参透的谜题。 只要是看到他们,他就没办法说服自己装作若无其事。 而十阿哥却一头雾水,“啊?可、可是…他们…”他话还没讲完就被九阿哥拽走了,走时还拼命的扭头回来看。 十四阿哥看着情形,也识趣的跟着走了。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俩。 “想我了么?”他水晶般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的脸,嘴角稍稍扬起,阳光中带着些许的妖媚和邪恶,好看的令人目眩。 “才、才没!”初夏挣开他,别扭地转过身。 “真的么?”他米米眼睛,好像很受伤的表情。 看着他这个样子,初夏有一点动摇。 其实…她很想他的不是么? 这一个月来,她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不是么? “可是我真的很想你。”他用手臂把她揽过来,慢慢靠近,然后紧紧抱住。 下巴轻轻垫在她的头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近,初夏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开始习惯了他的拥抱,甚至...开始依赖有他在身边。 而她的感情,是不是也早就超越了兄妹和友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自从一个月前他被皇上派去江南巡查,初夏的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块。 而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他们的距离这么近,那他们的心呢?是不是也是一样? 初夏心里想着。 心里觉得好像喝过蜜糖一样的甜。 手也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 “咳咳~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啦~?” 咦?这个不怀好意又耳熟的声音是谁的? 初夏下意识的推开十三阿哥,四处张望,像是做了坏事被抓的小偷。 “是我啦~”八公主从背后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挤到两个人中间。 “樱儿…你…”初夏难为情地扭头看向别处。 “不要害羞嘛~~你们继续啊!就当我不存在好啦~”八公主继续笑呵呵地添油加醋。 拜托…怎么可能当你不存在啊… “樱儿你别闹了…” “嗯?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十三阿哥问。 “就在哥哥你忙着讲肉麻的话的时候啊~”八公主坏坏的说。 初夏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红着脸跑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迟迟不肯把目光移开。 “喂!”八公主一巴掌打在他的额头上,“人都走远了!你可不可以也看看你这可怜的妹妹啊?” 十三阿哥摸着被打得好痛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跟初夏学得现在对你哥越来越凶了!” “哥还不是一样…回来了也只知道来找初夏,都不知道来看看我…对初夏呢,也是百般得温柔,我的待遇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真的是有了情人忘了亲人啊!”她叹气道。 “什么情人…” 八公主看着他那张不自然到夸张的脸实在好笑,用手搭上他的肩膀:“别否认。哥,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妹妹的可都看着呢。我可是认定初夏做我嫂子的!” 他回过头看她,“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喜欢她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因为她是除了哥之外,唯一一个真正对我好,关心我的人吧。” “嗯,的确。她…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八公主‘噗哧’乐了。 “你笑什么?” “笑哥哥你对喜欢的女孩讲话时太好笑啊~”说着,她用十三阿哥的声音学起来,“‘初夏,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哈哈哈哈哈!” “你这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啊啊啊啊~~哥你这么凶,小心我告诉初夏你的真面目,你就没戏了!” “别跑!” 阳光下,幸福的人们在风中奔跑。 快乐似乎从不会偏袒。 然而生活表面的平静和恬美只是为了掩盖它背后的肮脏。 时间从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它的脚步。 该发生的,冥冥之中早有了它的安排。 不安定的因素其实一直在空中跳动,在不平坦的道路上前行。 只是人们从不会去注意,或者说,不愿去考虑罢了。 做土豪,返小说币!仅限7天 梦魇 p>  黑暗中,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初夏被一道微光吸引着向前走,而那道光的旁边是一股迷雾。 “萨娜。”初夏伸手想抓住站在自己身边她,可是她却邪媚的笑着,身体慢慢向后面倒去,然后像泡沫一般破碎了。 初夏吓坏了。 这时,十三阿哥出现在他的面前。 “胤祥!”她不顾一切的大喊着他的名字扑过去,想要抱住他。 同样,那幻影也慢慢消散了,带着怜惜和不舍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融入那一股浓烟之中。 只有她,只剩她了。 她拼命向前跑,却只是离那道光越来越远了。 突然,她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失重,跌入了一个死一般寂静、阴森的无底洞。 再张开眼睛时她已站在了太和殿中。 文武百官,各位大臣都不敢吭声地站在下面。 初夏看看周围,偷瞄了一眼那个在上面坐着,一脸严肃的皇上,连忙跪下请罪:“皇上、皇上恕罪。小女…小女也不知道为何会、会到这里来…” 过了许久,皇上都没回她,只是保持着刚刚那个样子不动。 初夏觉得奇怪,悄悄抬起头,然而周围的环境更是安静的古怪。 按理说,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不引起朝臣骚动才怪,可是… 初夏慢慢站起来,环视四周。 每个人都目视前方,似乎当她根本不存在。 而更让人不解的是,当她终于找到跪在最前方的十三阿哥时,她突然发现他的样子似乎和他如今应是的年纪很是不符。 再看看周围的其他人,所有人的外貌好像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十四阿哥变得成熟冷峻了很多,而十阿哥、九阿哥不仅身材伟岸,竟都长出了胡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在哪里? 为什么从每个人的神情上看来都好像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她悄悄走到十三阿哥身边,蹲下,小声地问:“胤祥?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他并没有回答。 “胤祥??”说着,她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可是手指居然就那样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甚至没有任何的感觉。 “啊!!”初夏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她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 “别费力气了。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你。” 这时,一个身穿桃红色石榴裙的女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没有任何首饰和装束,如出水芙蓉一般出现她的面前。 “你是谁?”初夏像找到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一般跑过去,问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是不存在于这里的人。” “什么?” 那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殿内的一切,示意初夏看过去。 “放肆!”突然皇上一怕龙椅,大声叱喝。 头高昂的扬着,紧紧抿住的嘴和下巴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倒三角形。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写着的愤怒中含着失望和苦涩。 此刻的他,是万人景仰、不可冒犯的皇上,也是一位有苦难言的普通老人。 “老十三!真的是你做的?”皇上问。 胤祥?和他有关?是什么事? 初夏瞪大了眼睛,仔细听着,生怕落了一点。 “回皇阿玛,是…” “朕再问你一次,刺杀之事,真的,是你做的么?” 刺杀??!怎么可能?! “是。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皇阿玛责罚。”说完,他郑重地磕了个头。 皇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皱起眉头。 “拉下去。关进宗人府。永生…圈…禁…” 他刚刚故意多问了一次,可能没人知道,他那一刻有多想听到自己最爱的儿子说‘不是’。 更没人知道,他这一生下过无数的圣旨,唯独这一道,他的心里有多痛。 他是多么的努力才忍住作为父亲而为儿子流下的眼泪。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胤祥不会!他永远不会这么做!” 看着他被人拉走,初夏疯狂的向前冲去,想要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而手臂却被那女人牢牢地抓住了:“别妄想了。你现在是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皇上肯定冤枉了十三阿哥。我了解他!我要去救他!” “跟我来。” 初夏还在挣扎着大哭,只觉得身后被人用力一拉,又跌入那失重的世界里。 一阵天昏地暗后,眼前骤然出现无数到闪亮的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到了。”粉衣女人说。 初夏放下了一直蒙着眼睛的手。 “这是哪里?” “宗人府。” “宗人府?”初夏突然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开始四处找寻,“胤祥呢?胤祥呢?他不是被关到了这里么?他在哪儿?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初夏拉着那女人的双手使劲摇,祈求着,哀求着,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是…你看那里。” 她顺着那女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牢中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正绝望的坐在里面,消瘦的脸上写满了憔悴。 “九阿哥!!” 她大叫着扑过去,用手紧紧地抓住牢房的栏杆。 “怎么会这样?”她回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女人,问道,”九爷为什么也会被关进来?” 而那粉衣女人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漏,你早晚会明白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眶中的泪水,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她用力揉揉眼睛,可是却没一点用,渐渐的她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隐约中,一个身穿福晋服制的女子端着什么东西走进了牢房。 他们的感觉似乎很亲密,又似乎很遥远,有一种剪不清理还乱的复杂关系。 两人说了一会话后,那女子便离开了。 只留下九阿哥在冰冷的牢房中一个人坐了好久。 看的出,他很悲伤。 自从认识他一来,冷漠坚韧,一直都是他唯一的代名词。 他的高傲冷峻,永远保护着他,好像拒人与千里之外一般。 而此时此刻,他受伤难过的样子,让人看得既不忍又心疼。 忽然,他倒在了地上,手中还紧握着什么。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透过牢房栅栏的缝隙一直蔓延,蔓延到初夏的脚边。 她害怕极了,尖叫着向后退。 看着他惨死的样子,脸慢慢变得惨白,皮肤渐渐变得冰冷,初夏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而周围的一切也都随着九阿哥的死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化作一抹浓烈的黑。 她又被带回到最开始的那团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