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磨十年剑 如埃峰上燕无敌,就是江湖中的一个神话。 当年神州大地九国各立尚未一统,燕无敌一把木剑挑遍九国而无人能敌,天下谁人不知。 奈何英雄不过美人裙下臣,燕无敌痴恋魏武国女帝,甘愿为其驱使,征战四方。 魏武女帝征战十载,一统神州,将高山夷为平地,建起了一座天下最雄伟的帝都。 又收天下文武典籍,建古道山院,收天下寒门弟子习文练武。 女帝之名,注定万古不朽。 却可怜燕无敌一人在这如埃峰上搭了一个草屋,开出了几块田地,还带着一个小孩隐居。 那小孩是燕无敌在小山村捡来的孤儿,父母死于战乱,眼瞧着要饿死了。 燕无敌给了这个小孩一口吃的,告诉他不想饿死,就和他走。 小孩就这样被燕无敌带上了如埃峰,做一些种田做饭的活。 这个小孩七岁上山,晃眼过了三年。 一天,燕无敌给小孩取名吴忌,教他习文练剑。 “我不想习文练剑,种地就很好。”吴忌蹲在田边半步不挪。 “要称呼我为老师。”燕无敌伸出背负的双手中,手中握着的板子打在吴忌的脑门上。 “老师。”吴忌捂着脑袋喊道。 从此吴忌不在守着他的两块田,每天上午在草屋里面的破旧木桌前学习九国文字,下午就在草屋前面的崖边练剑。 “天下九国九种文字,魏武一统,废八国文字,只行魏武文字。”燕无敌边教边讲。 “那为什么我要学九种文字?”吴忌问道。 燕无敌没有回答吴忌,只是用板子打了他脑门一下。 吴忌不服,大叫魏武灭了八国,九国文字学魏武一种即可,没必要学八国文字。 燕无敌把吴忌按在凳子上,一顿板子狠狠地伺候了一番吴忌的屁股。 连着数日吴忌都只能趴着睡觉,丝毫不敢翻身躺着。 练字之时,吴忌也只有站着。 偏偏燕无敌说站要如松,吴忌稍稍弯一下腰,屁股又要遭殃。 好在燕无敌只让吴忌学拔剑,每日下午都是吴忌最轻松的时刻。 吴忌却没想到九国文字花了三年学会,可剑法在这三年就只学了一个拔剑。 过了三年,燕无敌才教了他一套基础剑术。 吴忌十三岁之时,燕无敌特地腾出了一间屋子,里面堆满了他这些年下山收集的九国前贤所著典籍。 燕无敌每天除了吴忌做饭练剑的时辰,都将吴忌关在这里面,将这些典籍全部抄写一遍。 这一关又是三年,吴忌将燕无敌带回来的上百卷典籍通通熟读,基础剑术也练得出神入化。 “老师,现在学什么?”吴忌如今已经从稚嫩孩童长成俊秀少年,谈吐之间透着一股书生气质。 “呼吸吐纳之法,明天一早在崖边等我。” “是,老师。” 翌日天刚蒙蒙亮,吴忌就在崖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燕无敌。 一直等到日出东方,天色大亮,燕无敌才来。 “老师。”吴忌看到燕无敌来就迎了上去。 燕无敌从怀里拿出一本无名古书递给吴忌,让吴忌按照古书上的法门修炼。 古书上寥寥三百余字,吴忌心中默念一遍便了然,就还给了燕无敌。 吴忌盘膝坐下,心神归一,意守丹田,按照古书上的法门开始修炼。 吴忌周身毛孔舒张,随着呼吸吐纳天地灵气,浑身泛着青色光芒。 进入吴忌体内的灵气沿着经脉游走一个大周天,最后沉入丹田。 吴忌吐出一口浊气收功,身体都轻松了许多,站起身来胡乱打了几拳,势大力沉,力气也大了不少。 燕无敌静静地坐在崖边,微眯双目,看着西落的太阳。 “老师,这是什么功法?”吴忌收起欣喜之色,好奇地问道。 “阴阳玄极经的上部阴玄经。”燕无敌站起来拍了拍衣衫。 “那下部呢?” “下部阳玄经早就失传了。”燕无敌说道。 “真是可惜。”吴忌叹道。 “若把天下内功心法分个品级,阴阳玄极经足以进前三甲,这上部阴玄经也是前十五的内功心法。” “那天下第一的内功心法是什么?” “心。”燕无敌轻吐出一字。 “心?就像老师用木剑斩断神兵利器那样?”吴忌揣摩道。 “对,也不对。”燕无敌模棱两可地说道。 “那我能和老师你一样用木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不能。” 吴忌心中刚刚升起的豪情壮志就被燕无敌一语击碎。 “好好练功。” 燕无敌没有再让吴忌习文,让吴忌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练武之上。 吴忌倒也勤奋,每日除了做饭,就是练功练剑。 如此过了一年,燕无敌要吴忌与他比试一番。 吴忌兴致满满,却连燕无敌一招都接不下,被打得鼻青脸肿。 比试完后,燕无敌又传了吴忌三十六种不同路子的剑术。 三十六种剑法,燕无敌每种演练一遍,吴忌看一遍就练得像模像样。 然而吴忌却足足花了三年功夫,才将这三十六种剑法融汇贯通,用起来如同一种剑法。 燕无敌告诉吴忌高深的剑术由简入繁,这样的剑客只是一流。真正顶尖剑客的剑术由繁入简,破敌往往只需一剑,生死也只在一瞬。 吴忌十年练剑,正是由简入繁的境界,放在江湖之中也算一流。 “剑客所倚仗的只有心和手中三尺剑,以后你将去找寻独属于你自己的剑道。”燕无敌与吴忌二人并肩站在崖边,看朝阳初升。 “老师?”吴忌从燕无敌的话中竟听出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你下山去吧。” “下山?”吴忌心中有些慌乱,看着升起的朝霞,竟生出迷茫的感觉。 从他山上时,十三载已过,吴忌自问有想过下山,却没想到是燕无敌要他下山,还来得这么突兀,猝不及防。 “老师,弟子何时归?” “三年之后。” 燕无敌背负着双手,临崖而立,忽一阵劲风吹过,吴忌看见燕无敌飘扬的发须之间尽然泛起了白色。 草屋门前,吴忌背包提剑,跪地朝着草屋三跪九拜。 “徒儿下山历练三载,三载后再回来侍奉老师左右。” 燕无敌在草屋之中,不见人不闻声。 吴忌起身离开草屋而去,天穹之上一只老鹰盘旋鸣叫,在山中回荡。 一阵山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两地泪光随风飘落在草屋门前的田地中。 第二章 打虎 吴忌走到峰下,面对着一片遮天蔽日的茂密山林。 吴忌回头再看了一眼如埃峰,忽地扭头猛然扎进山林之中,却没有瞧见如埃峰上燃起的火焰,和飘远的浓烟。 山中密林小道曲折,吴忌绕来绕去不说没找到出去的路,反而在密林之中丢失掉方向迷了路。 吴忌在一棵书上砍出一道剑痕,继续寻路,却七拐八绕地回到了原地。 此时天色渐暗,吴忌找不到路出去,干脆就在山中寻了一个古树,翻上又粗又壮的枝干背靠主干坐下,又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充饥。 林中寂静,吴忌吃过干粮,抱着剑昏昏睡去。 到了半夜,阵阵虎啸传来,鸟兽俱惊,扑哧着翅膀赶紧逃离。 吴忌猛然惊醒,抽出利剑,左右环视,却不闻动静。 突然一阵狂风扫过,树叶沙沙作响,从树林中走出一只吊青白额猛虎。 猛虎看到树上的吴忌,一声大吼,震天动地,在树下徘徊。 好在古树够高,猛虎轻易上来不得,吴忌才稍稍安下心来。 不过猛虎也许一夜没有觅得食物的缘故,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吴忌。 猛虎怒吼着撞击古树,树干一阵摇晃,不知掉落了多少枝叶。 吴忌一时不防,差点落了下去,好在及时扶住了树干。 可猛虎发了疯一样撞击古树,誓要把吴忌吞吐腹中。古树摇摇欲坠,吴忌的心也沉入谷底,冷汗直冒。 吴忌看了看古树其他的枝干,与其他的大树的枝干相连,就想借此逃跑。 可猛虎的速度更快,吴忌才跳上另一棵大树,猛虎就猛然撞击另一棵大树,吴忌脚下一滑,差点跌落下去。 逃也逃不掉,吴忌看了一眼手中的利剑,挥剑指向猛虎。 在猛虎不断的猛撞之下,大树再难挺立,应声倒下。 吴忌趁着猛虎被反震回去,还没稳住身体,一跃跳下树去,一剑猛然砍向猛虎。 猛虎一声咆哮,山林震动,吴忌的利剑眼瞧要砍在猛虎的脑袋上,猛虎却从旁闪了过去,一下摔在了地上,打了几个滚又站了起来。 吴忌一剑猛砍落空,连忙转过身紧握利剑指对着猛虎。 猛虎抖了抖身上的杂草,张开血盆大口一声惊天怒吼,露出森寒的獠牙。 吴忌握剑的手心中满是汗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狠色,主动一剑劈向猛虎。 猛虎轻轻一跃躲开,反而一爪子抓破了吴忌的衣服,好在没有伤到吴忌的腹部。 吴忌连忙拿剑一挡,在猛虎的爪子上划开一个大口子。 猛虎痛得哀嚎,却也激发了凶性,不顾一切地扑咬向吴忌。 吴忌左右躲闪不过,心中抱以死志,举起一剑直刺猛虎。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猛虎跃至空中,不能左右躲闪,还没咬到吴忌的身上,吴忌的三尺长剑就直直地刺穿了猛虎的喉咙。 空中溅血三尺,洒在地上。 猛虎昂起头颅发出最后一声不甘地怒号,头颅一低,虎身就从空中落了下来,砸在吴忌的身上。 一把三尺长剑直直从猛虎的喉咙穿过,闪着寒冷的血光。 突然猛虎的身躯倒向了边,吴忌从猛虎尸身下爬了出去,浑身染满了猛虎的血迹。 吴忌躺在地上,惊魂未甫,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阵夜风拂过,丝丝凉意从心头窜起,吴忌站起来去拔出了他的剑,将猛虎的皮剥了下来,穿在他自己的身上,以驱走寒意。 吴忌穿着自制的虎皮大衣,又去寻了些枯枝干草生起火堆,切下虎肉串在剑上烤来吃。 是夜,吴忌在火堆旁一觉睡到天亮,到了翌日清晨,却被树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吴忌一下跳起,手中长剑指着传出声响的地方,大喝道:“出来!” 从树丛中钻出十来个人,皆是背负弓箭,手拿刀枪,连忙喊道,“少侠误会了,我们是山下的猎户,是进山打虎的。” 吴忌这下放下警惕的心神,收起手中长剑。 猎户见吴忌相信了他们所言,就围着猛虎的残骸打转,惊惧不已。 “敢问少侠,这猛虎可是你打死的?” “没错。” 吴忌亮了亮手中长剑。 这些猎户闻言大喜,纷纷跪在地上叩谢。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这猛虎不知害死山下多少百姓的性命,我们兄弟几个抛出性命进山,就是为了除此大害,却没想少侠一人就除了如此大害。” 猎户们你一言我一语,欣喜之色流露于外。 “诸位快快起来,我在山中迷了路,夜宿于此,遇见这猛虎要害我性命,就被我除掉,这能救山下百姓,实乃幸事。”吴忌说道。 “少侠不嫌弃,可以去我们庄里。” “对对对,也好让我们有机会报答少侠之恩。” 猎户们期待地看着吴忌。 吴忌略一沉吟说道:“那麻烦诸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少侠说哪里话。” 两个猎户说罢,一左一右就将吴忌抬了起来往山外去。 至于猛虎尸骸,也被猎户扛走了。 山下有三个庄子,最大的一个叫李家庄,庄里有百十户人家,靠山吃山,除了种地,就靠狩猎。 猎户们将吴忌迎回李家庄,庄里百姓看见老虎尸骸,大喜过望,杀牛宰羊款待吴忌。 不多时李家庄的庄主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躬身感谢吴忌。 “少侠之恩,我李仇武代李家庄所有百姓在此拜谢。”李仇武是个背有点陀,发须白了一半的中年男子。 “李庄主客气了。”吴忌还礼道。 李仇武将吴忌请进了自己家里设宴款待,同时邀请了全庄百姓。 吴忌在李仇武家中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布衣就入了席,与李仇武一同上座。 李仇武为无忌斟满一杯酒,吴忌一口饮下尚未入肚,面色倏地通红,侧身掩面咳个不停。 “我自幼随老师归隐山林,没有饮过酒,见笑了。” “倒是我唐突了,恩公勿怪。”李仇武歉然道,“能教导出恩公的前辈,一定是名声响亮天下的前辈吧。” “老师不过山野之人,会些文字与武功传我。” “原来如此,敢问恩公名姓?” “吴忌。” “诸位,吴少侠为我李家庄除了大害,大家与我一同举杯敬吴少侠。”李仇武离座走到客堂之中,举起一杯酒,洪声道。 这一日,李家庄上下都在欢庆之中度过,庄里百姓都喝得醉醺醺回去。 吴忌也被灌了不少,被人搀扶到了一间客房之中,抱着剑呼呼睡去。 第三章 小美人 鸡鸣时分,李家庄的百姓都早早地起来,开始一天地辛劳耕种。吴忌铲除了猛虎,猎户也都进山狩猎去了。 直到日上三竿,吴忌才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翻身下床,脑袋却一阵疼痛,叫他摔在了地上。 落地的响声传到了屋外,一个年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连忙跑进来,把吴忌扶到床上坐着。 小姑娘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皮肤又白又嫩,绾起三千青丝,露出一副姣好的面容。 这偏僻山庄之中,还有这等小美人,吴忌初涉红尘竟看得呆了。 “公子,没事吧?”小姑娘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不小心摔了一下,你去忙吧。”吴忌撇过头去,一只手揉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挥了挥示意自己无碍。 小姑娘闻言面色一下变得羞红,低声喃喃道,“我的事就是服侍好公子。” “可我不需要人服侍。”吴忌一愣,李仇武居然找来这么个漂亮的傻姑娘。 “这是庄主的吩咐。”小姑娘的眼眶倏地通红,泪珠在眶里打了几个转掉下来后,止不住地汪汪大哭,泪水落在吴忌的身上打湿衣衫。 吴忌见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抬手轻轻抹去小姑娘的泪水,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和。 “小姑娘你别哭啊?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公子没有欺负安如,是安如没有,连服侍公子这点事都做不好。”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说。 “安如不哭,谁敢说你没用,我就拿剑砍他,安如带我去庄里转一转怎么样?”吴忌轻抚李安如的小脑袋。 “安如都听公子的。”李安如止住哭声,去打了水为吴忌清洗后,带着吴忌在庄子里闲逛。 李家庄本就不大,两个人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却一路无言。 “公子,要不要回去了?”李安如问道。 “也好。”吴忌点了点头道。 二人回到李仇武家中,李仇武独自一人在大堂之中等候,满脸忧色。 “吴少侠,你终于回来了。” “李庄主有何事?”吴忌问道。 “请吴少侠收下安如。”李仇武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李庄主这是为何?还不快起来?”吴忌想要扶起李仇武,李仇武却说吴忌不答应,他就不起来。 “安如跪下!”李仇武看着李安如,一声轻叹后喝道。 李安如闻声一下下跪在地上,抽泣道,“公子收下安如吧,安如会好好服侍你的。” “你们这是为什么?”吴忌瞥了一眼像立在旁边的木头一样的李安如,虽然漂亮,但带在身边就是平添一个累赘。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公子,我与安如都是从唐宫逃出来的。”李仇武目露追忆之色。 “当年魏武大军势不可挡,踏平八国。唐国皇室只有我与安如逃得一命,在这李家庄安身,本想就此终老,却不想既然有人欲挟持我与安如,召集唐国旧部,意图复国。” “这对你们而言,不是好事吗?”吴忌问道。 “哎,少侠有所不知,如今唐国残余的势力都在甘家手中,安如虽是先皇血脉,却只是婢女所生,若在甘家手中只会是个傀儡。” “而我李仇武就是当年的长阳君,假死唐宫,只为了保留先皇一点血脉,救下安如,可早已受了重伤,不知还能活多久。” 李仇武一一道来当年之事,其中辛酸又岂是言语所能表达。 吴忌好像看到那个繁华唐宫在战火之中,顷刻间毁于一旦,多少皇家子孙惨死。 “李庄主与我不过初识,能这么相信我?” “哈哈哈!吴少侠见笑了,我李仇武是活过两世的人了,又岂会连这点识人之明都没有?”李仇武大笑道。 在李仇武的心中,能教出吴忌这样的弟子,定然是文武兼修的隐世大才。 而甘于隐世的这般大才定然是八国之中的前辈高人。 李仇武却没想到教出吴忌的却是隐世的燕无敌。 “吴少侠,安如跟你之后,就与唐国之事再无牵挂,只求能为唐国皇室延续一点血脉在世。” “李庄主可是受到甘家的胁迫,才出此下策吗?” “不瞒吴少侠,甘家家主甘兴唐已经派人送信来,说不日就会亲到李家庄接我与安如去甘家,同商复唐大计。”李仇武无力叹道。 “公子你收下安如吧!” 李安如也在一旁哭道。 “甘家的那个少爷说等我去了甘家,就要任他摆布,公子你收下我吧。” “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李安如的哭声越来越大,却被屋外的一声怒喝打断。 “唐国公主,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真是唐国之耻!还是和本少爷去甘家吧!” 一个与吴忌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一人闯了进来,吓得李安如不禁打个寒颤,连哭声都止住了。 “甘文绍,你甘家狼子野心,若唐皇未死,你们活该灭九族!”李仇武站起来挺直身板。 “可惜唐皇死了,唐国也没了,只有我甘家才行重新竖起唐的旗帜!”甘文绍冷笑道。 “小子不想死,就赶快滚!” 甘文绍指着吴忌的鼻子叫骂。 吴忌双目一寒,将李安如扶起,抱入自己的怀中。 “安如已答应跟着我,就是我的人,你再多言,休要怪我一剑砍了你。” “你找死!”甘文绍见吴忌之举,眼里闪过嫉妒的火光,一剑直取吴忌人头。 吴忌揽住李安如的杨柳细腰,对甘文绍直刺脖颈的一剑不闪也不避。 吴忌凭借雄浑的内力,夹住甘文绍刺来的剑。 任甘文绍脸色憋得通红都抽不出自己的剑。 “要剑吗?还你!”吴忌二指一用力,剑身一弯,甘文绍的剑应声断作两节。 剑柄一端从甘文绍的手中脱手而出,剑身折断的力道反弹到甘文绍的身上。 甘文绍顿时飞了房去,落在院里。 还夹在吴忌二指之中的剑尖被其一弹,刺进甘文绍脖子旁边的地板之中。 甘文绍刚想起身,脖子那里有一丝凉意忽而闪过,扭头看见擦过他脖子的剑尖刺入地面,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这位公子,还要打吗?” 吴忌揽住李安如缓缓踏出房间,冷漠的目光落在甘文绍的身上。 甘文绍又怒又怕,面色都憋成了紫色,没想到吴忌这么厉害,叫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四章 夜行 “你杀了我,甘家定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甘文绍眼神又恨又怒地盯着吴忌。 “哦?甘家这么厉害?”吴忌的眉头一挑。 “当然厉害。”甘文绍傲然道,以为吴忌已经怕了。 “既然这么厉害,那断你一臂,想来也有办法接上咯?” 吴忌运足内力,隔空一指剑气切掉甘文绍的一只手臂。 “啊啊啊!”甘文绍凄厉地大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千刀万剐啊!” “来人,把甘公子带去疗伤!”李仇武看到甘文绍的模样不由一叹。 若非甘文绍不识好歹,非要挑起吴忌的杀心,那只手臂又怎么会断? “多谢吴少侠收下留情。” 吴忌本可以杀了甘文绍,以吴忌的本事,甘家奈何不得其分毫。 可李家庄的人就要遭殃了,甘家收拾不了吴忌,却可以拿李家庄泄愤。 “没什么。” 吴忌揽住李安如的腰走了出去。 吴忌带着李安如走远的身影,落在李仇武的眼中。 李仇武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两行浊泪从李仇武的脸庞上滑下。 “皇兄,长阳要来陪你了……” 吴忌带着李安如回到客房,李安如又去弄了些吃的,两人总算吃了午饭。 “公子,安如是不是你的累赘了?” 李安如站在吴忌的身后低着脑袋。 吴忌伸手把李安如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一手托起李安如的下吧。 “你是个公主,可不能总是低着脑袋,这样会像个小丫环。” “公子,你教我练剑吧。”李安如突然说道,“这样安如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了。” “练剑这个想法不错,但我的剑不适合你,以后再说吧。” 吴忌轻轻揉了揉李安如的脑袋。 “我的剑会一直保护你。” “安如不愿意当公主,就做服侍公子的小丫鬟。” 李安如羞红了脸,埋在了吴忌的怀里。 两人相依偎在一起,好像时光就停留在了这一次。 入夜,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背负两把开山大斧,纵马赶到李家庄,一斧头劈烂了李家庄的庄门,驱马而进。 男子身后还跟着百余骑黑衣人,高举着火把。 “不得伤人,只管带走李长阳和李安如!”男子大喝道。 “属下遵命!”百余黑衣人齐声喊道。 李家庄内的百姓都未入睡,也没有出门,都关注着门外的情形。 原来李仇武下午吩咐百姓无论晚上有什么动静,就不要出门,否则有生死大祸。 男子带人围住了李仇武的住处,却见从里冲出两匹马,一匹马上只有李仇武一人,而另一匹上是吴忌与李安如二人。 三人冲了出去,直奔庄外。 那男子连忙策马追击,却一道惨绝人寰的喊叫声拦住。 “爹啊,你要给孩儿报仇啊!” 甘文绍看到甘兴唐带人闯进李家庄,心中大喜,暗道这次一定要把吴忌抓住将其千刀万剐。 “文绍,你的手臂呢?”甘兴唐见甘文绍少了一臂,大怒道。 “被和李安如那贱人在一起的小子给砍了的。”甘文绍的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来人,护送文绍回江陵!其他人和我追击李长阳与李安如!遇见那不知名的小子,记住抓活的!” 甘兴唐说罢,就驱马追击。 百余黑衣人中有十来个离队,护送甘文绍回江陵。 夜空之中只有一轮残月,山野之中人的视力受阻,马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李仇武与吴忌,李安如出了李家庄分两路逃走。 甘兴唐由于甘文绍之事耽搁了,不知二人分开后走了哪边。 甘兴唐便与手下黑衣人也兵分两路出击,他带人去了李仇武所去的方向。 而另一队五十余人的队伍朝吴忌与李如安追去。 吴忌双手环过李安如的细腰紧紧抓住缰绳,同时紧紧抱住了李安如。 吴忌虽没有骑过马,但到底是个练武之人,李仇武稍一指点,就能驾马自如。 可李仇武找来的不过是驽马,却不能与甘兴唐训练的好马相比。 吴忌知道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就故意放缓了速度,等着甘兴唐追来。 “你怕不怕?”吴忌在李安如耳畔轻声问道。 “有公子在,安如不怕。”李安如整个人都缩进了吴忌的怀里。 “那好,你闭上眼睛,没有我的话不许睁开。” “嗯。” 李安如乖巧的闭上眼,缩在吴忌的怀里,也不乱动。 吴忌调转马头,看向追来的五十余黑衣人,其中没有甘兴唐,心中不免失落。 五十余黑衣人扬起手中兵器,齐齐朝吴忌杀来。 吴忌面无惧色,双目冰冷,抽出系在腰际的长剑,同样杀向五十余黑衣人。 离五十余黑衣人转眼不足百步,吴忌内力运足,浑身绽放青色光芒,一剑横劈! 剑含摧古拉朽之势,五十步外,一剑扫下十来个黑衣人的脑袋。 转眼,一人对四十余人,刀兵相交。 四十余黑衣人见到吴忌先前一剑之威,心中惊惧,退意早已萌生。 可以甘兴唐的做事风格,若知道他们将事情办砸了,也不会轻易饶过性命。 一时之间,这些黑衣人陷入两难。 吴忌却不管这些黑衣人为不为难,既然敢来取他的脑袋,就要有被他摘下脑袋的觉悟。 四十余个黑衣人每与吴忌冲杀一次,都倒下一两个人,长眠于此。 黑衣人的战意全无,就想退去。可吴忌正打得兴起,不放他们逃跑,非要比出个高低,分出个生死。 这些个黑衣人见吴忌太难缠,战是死,不战也是死,那就战死吧! 吴忌再一次和黑衣人交锋,竟没有砍下一个人,这些黑衣人中倒是有不少伤的。 黑衣人抱以死志,就如吴忌面对那只猛虎之时一样。 吴忌深深地明白当人处于危机时刻,一切可肯性都也许会发生。 吴忌丝毫不敢大意,长剑一挥,试了试剑依旧锋,便要主动开始新一次地冲杀。 黑衣人见吴忌冲杀过来,惧怕其剑术,就像鸟兽一样四撒不开,从各方包围过来。 黑衣人围杀过来,吴忌抱着从马背上一跃腾空,使得黑衣人的攻击落空。 吴忌再一剑横劈出满月状的剑击,同时收割走围杀过来的黑衣人性命,又落回马背上。 落在后方的黑衣人见吴忌太过凶残,不敢再战,勒马逃走。 吴忌没有再追,保护着李安如随便找了个方向策马狂奔。 第五章 夺马 吴忌带着李安如驾马跑了一夜,到了一片树林之中。 此时天色渐亮,马儿已累的跑不动,任吴忌怎么抽打,就是不走。 “公子,放它走吧。”李安如说道。 吴忌点了点头,与李安如下马,放走了马儿。 二人就在这片树林中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休息。 “不知道长阳叔叔怎么样了?”李安如面带忧色。 “放心吧,李庄主就算被甘家抓住了,甘兴唐名义上是为唐复国,只会以君臣之礼相待。” 吴忌从包袱里取出一些干粮,与李安如共食。 李安如听了吴忌之言,心中也安定下来,囫囵吞下食物,被呛个不停。 “慢些吃。”吴忌轻轻拍了拍李安如的背,一脸疼惜。 “公子放心,安如没事的。”李安如温婉一笑,把干粮递到吴忌的嘴边。 “公子吃。” 吴忌一口咬下。 二人吃过干粮,李安如便倒在吴忌的怀里睡着了。 吴忌身上的虎皮大衣脱下,披在李安如的身上,轻抚李安如的小脸蛋。 李仇武不想李安如落在甘家手里,就定下吴忌带着李安如与他分两路逃走的计策。 “倒是可怜了李安如这个小姑娘。”吴忌暗自想道。 李安如虽出生皇家,可母亲是个婢女,早就去世了,李安如一个在唐宫连个宫女都敢欺负。 之后唐国覆灭,李安如是唯一幸存的唐皇血脉,又遇上了怀有鬼胎的甘家,还有就是那个对其有不轨之意的甘家少爷。 李安如见不得比吴忌幸运,吴忌至少遇上了燕无敌,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十三年。 哒哒哒…… 吴忌的耳朵一动,听见有马蹄声正朝此而来,连忙将李安如唤醒。 “公子……” 李安如醒来睁着疑惑的眼睛,被吴忌捂着了嘴。 “别说话,有人来了。” 李安如听到吴忌之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小心。”吴忌轻声道,放开了捂住李安如小嘴的手。 李安如紧紧的贴在吴忌的身边,生怕吴忌将她丢下。 吴忌将包袱收拾了一下,让李安如抱在怀里。 “待会藏在树上,切记不要出声。”吴忌瞧了一下身后的大树,心中计定。 “嗯。”李安如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吴忌抱住李安如一跃跳到树干上,两人蹲在树干上,繁茂的枝叶刚好挡住两人的身体。 两个人透过树叶的缝隙,能看见一个人骑马朝此而来。 随着那人那马越来越近,能够瞧出是个骑一匹白色骏马的锦衣公子。 吴忌的眼中灵光一闪,低语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 “嗯。”李安如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吴忌。 吴忌却没有察觉到李安如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一心就在那骑白马的锦衣公子身上。 吴忌算着白马离此的距离,等到锦衣公子从树下过时,早已蓄势待发,一跃跳了出来,落在白马背上。 白马受到惊吓,引声长嘶,两个蹄子在空中乱踏,眼瞧着要把锦衣公子摔下马去。 还好吴忌双腿夹紧白马肚子,双手环过锦衣公子的腰间,紧紧勒住缰绳,也抱紧了锦衣公子,不让其掉下去。 “谁!给我放开你的爪子!”锦衣公子被人抱住,面色气得通红,连声大喝。 锦衣公子想要扭过头去看吴忌的相貌,吴忌却已经控制住了白马,白马挣脱不得,蹄子落在了地上,踏出两个坑。 锦衣公子还没看到吴忌的模样,吴忌已经拔把剑架在锦衣公子的脖子上。 锦衣公子身体一僵,喝道,“你想做什么?” “兄弟,江湖救急,纯属不得已而为之。这匹白马算我借的,将来有缘,我定还你。”吴忌趴在锦衣公子的耳边说道。 “敢抢我的马?你可知我是谁!”锦衣公子觉得有些荒唐,来人居然只是为了这匹白马。 但锦衣公子的性命就在吴忌的手里,想来吴忌也不会欺瞒。 “快快放了我,我就既往不咎,日后给你一个马场都行。”锦衣公子说道。 “兄弟,马场我就不要了,这匹白马给我就好。” “你……” 锦衣公子还没说完,就被吴忌打晕。 吴忌怕白马跑掉,随手将锦衣公子丢在树脚下,再把李安如唤了出来。 “公子,他死了吗?”李安如看着倒在地上的锦衣公子心中胆怯。 “只是被我打晕了,要不了小半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也不怕喂了豺狼。” 听完吴忌的话,李安如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快跳下来。”吴忌挥手道。 “公子,我怕。”李安如往下看了一眼,离地得有三四个自己加起来的高度,身体不由一缩,又想道不知公子怎么一跃跳上来的。 “别怕,有我接着。”吴忌笑着张开怀抱鼓舞李安如。 李安如看到吴忌的笑容,心中一暖,就银牙一咬,美眸一闭,纵身一跳,朝下正落进吴忌的怀抱。 “公子。”李安如一睁眼自己正在吴忌的怀里,面色倏地绯红。 “走了。”吴忌环过李安如的杨柳细腰,拉住缰绳,纵马扬尘而去。 就在吴忌与李安如走后不久,一队三百多人的官兵骑马奔袭至此,将锦衣公子所在的大树团团围住。 领头的官兵见锦衣公子倒在树下,大惊失色,连忙下马去探锦衣公子的鼻息,发现锦衣公子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官兵们知晓锦衣公子无事,就在旁等候。大约了小半个时辰,锦衣公子悠悠醒转。 官兵们看到锦衣公子醒来,纷纷下马跪地,齐声道。 “拜见公主!” 锦衣公子将束发的玉簪子拔出来一扔,三千青丝垂落腰间,浑身散发出蓬勃英气,又不失女子的柔美。 这位公主眼神隐藏着无尽的怒火,咬着牙道。 “抓住偷我白马之人,记住抓活的!” “遵公主之名!” 官兵们齐声应诺齐声应诺。 除了领头官兵带着百十来人护在公主左右,其他的官兵翻身上马,四散去寻白马的踪迹。 这位公主不甘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大树,随意挑了匹官兵的马,翻身而上,原路返回。 官兵们连忙上马,紧随公主其后。 话说吴忌与李安如骑着白马,四处乱撞居然出了树林。 白马刚刚踏出树林,吴忌就打了个喷嚏。 此时天色大亮,不远就是官道,官道上有一个挑货的老头,吴忌就想要追上去问路。 但李安如却靠在吴忌的肩头睡去,吴忌不忍打扰,就放缓了速度,跟在挑货老头的后面。 第六章 凌城 清晨的阳光温暖古城,吴忌一路跟着挑货老头到了一座古城。 城头上刻下的凌城二字,却是用的唐文,吴忌这时居然庆幸燕无敌教会了他九国文字。 吴忌纵马踏进了凌城,李安如被街道上的喧闹吵醒。 “公子,这是哪?” “这里叫凌城。” “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 吴忌轻抚李安如的发端,见到前方有一家客栈,就骑马过去。 “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休息。” “好,公子。” 小二在店门口迎客,见吴忌与李安如骑得大马,还有披在李安如身上的虎皮大衣,不敢怠慢。 “客官有什么吩咐。” “一家上房,还要好酒好菜,再把它给给喂饱。” 吴忌抱着李安如下马,轻轻拍了拍白白的脑袋。 “好嘞,客官您请。”小二将吴忌与李安如迎了进来,叫人把白马牵到后院好生照料。 “客官,打算住几天啊?” 吴忌和李安如刚刚进店,店老板就把二人带到柜台。 “三天吧。”吴忌略一思量。 “好嘞,客官,一共是一钱银子二百文。”店老板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了。 李安如拿出包袱,取出两钱银子,仔仔细细地算了一边,才把银子给了店老板。 结了帐,店老板才叫小二将吴忌和李安如领取二楼的上房。 吴忌到了房间,把木窗打开,透过木窗能瞧见街道的繁华。 两人奔波了一夜未歇,此时都身心俱疲。 吴忌拉着李安如往床上一躺,李安如埋首于吴忌的臂弯之中双眸紧闭,脸蛋上两团红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直到小二将酒菜送来。 吴忌和李安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满桌美食扫尽。 吴忌自从在李家庄那一夜大醉后,也习惯了喝酒。 李安如好奇地品了一口,面色倏地通红,咳个不停。 “辣死了,辣死了。” 吴忌看得大笑起来,将李安如手里的酒接过,一饮而尽。 等到小二来收拾东西,吴忌就问了一下凌城是什么地界。 小二一愣,觉得吴忌莫名其妙,不过李安如皱着眉头给了他十文钱,也不去想别的。 “回客官的话,凌城是岳郡辖内七城之一。” “多谢小二哥。” “客官没什么事,小的先去忙了。” 小二退了出去,吴忌走到窗前,看到一家裁缝店,又回过头瞧了瞧李安如身上缝缝补补的粗布衣服。 “安如,陪我去这凌城里面逛逛。” 吴忌说罢,拉着李安如的手就走了出去。 凌城是做小城,街道两旁尽是酒楼商铺,道路中间过往的行人也不少。 路边也有几个会把式的卖弄技艺,赚些赏钱。 李安如看得入神,在一旁拍手叫好,当要赏钱的时候,却皱着眉毫不留情地走掉,又去别的地方闲逛。 两人将凌城逛了个遍,吴忌脚都走的痛了,李安如却意犹未尽,兴致满满,不过就是不肯花钱。 李安如虽然是个公主,但都是呆在唐宫的清冷后宫之中,后来唐国覆灭,李仇武就带李安如隐于李家庄。 李安如与吴忌一样,第一次体会城市的繁华。 当两人再逛到裁缝店时,吴忌一把揽住李安如的腰,她抱了进去。 “老板,买一身衣裳。” 吴忌进店喊道。 “来了,公子是给这位姑娘买,还是自己?”手里还拿着剪刀的裁缝笑呵呵地跑了过来。 “给这位姑娘。” “好嘞!” “公子真有眼光,我可是凌城最好的裁缝,我店里的衣服自然也是凌城最好的衣服。” 拿剪刀的裁缝边说边拿出种种衣服给李安如介绍。 李安如愣在吴忌的身后,抓住吴忌的衣服。 “去看看你喜欢什么衣服。”吴忌轻轻拍了一下李安如的脑袋。 “公子,好贵的。”李安如低着脑袋。 吴忌便拉着李安如的手,亲自挑选,一件一件给李安如试。 最后吴忌给李安如挑了一件紫色锦缎衣裙,给了老板四十两银子,让李安如换上新衣,就离开了裁缝店。 “谢谢公子。” 李安如看着穿在身上的新衣服,还真像个公主。 “你喜欢什么,买就好了,对别人抠行,可不能对自己抠。” 吴忌打量着换上紫色衣裙的李安如,真有了几分公主的贵气。 李安如的目光与吴忌的目光对接在一起,李安如面色一红,心中一阵感动一阵辛酸,眼眶泛红,几滴泪落了下来。 “安如怎么哭了?”吴忌为李如安抹去眼角的泪花。 “公子,安如这是感动的哭。”李安如握住吴忌的手,看到吴忌担心的眼神,破涕为笑。 “娘走了以后,只有公子对安如这般好。” “傻丫头。” 二人拉着小手,并肩而行。吴忌一指轻轻弹在李安如的光洁额头上。 “疼。”李安如轻呼一声,可眼里的笑意已经攀上了眉梢。 吴忌与李安如在回客栈的路上说说笑笑,却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一个矮小男子的目光,一直盯在他们二人身上。 矮小男子身旁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正弯腰伏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 “大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一男一女是今早进的凌城,住在钱胖子的客栈。” “好,难得遇到这种肥羊,回到帮里我一定禀告帮主,重重赏你。”矮小男子一脸贼笑。 “多谢大哥。”浓眉大眼的汉子大喜道。 吴忌与李安如回到客栈,太阳已经到了西山边。 吴忌回到客栈就叫了小二准备两桶沐浴用的水,羞得李安如恨不能把头埋进地下。 不过当李安如沐浴之时,才知道吴忌一直守在门外。 当吴忌沐浴之时,李安如想要服侍他却被拒绝,李安如就钻进被窝里等候吴忌。 两个人奔波了一夜,又在城中逛了一日,就叫小二准备了一桌饭菜,匆匆吃下,就要入睡。 这一夜,吴忌与李安如分床而睡,一人睡在一边床头。 李安如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抵不住身心的疲惫,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倒是吴忌睡不着,见李安如睡去,就起床坐在桌边,却听见寂静的街道上,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却在客栈外停在。 吴忌心中警惕,拿起剑小心翼翼地从木窗翻了出去,没有发出杂音,打扰到陷入梦乡的李安如。 第七章 做梦 吴忌翻出房间到了大街上,跟着十来个骑马的官兵到了客栈后门。 官兵下马,翻过墙进了后院,看了看吴忌的白色大马,就将小二抓了过来。 “军爷,这是做什么啊!我就是一个跑堂的,可没犯什么法啊!”小二哀嚎道。 “这匹白马是谁的?”官兵把小二扔在地上,抽出佩刀指着小二。 “军爷啊,这是今天住进来的一个客官的,其他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二跪在地上求饶。 “带我们去!” “是是是,我这就带军爷……” 小二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领路,脖颈却突然一痛,小二的意识陷入混沌,倒在了地上。 “谁!” 官兵抽出佩刀,背靠在一起 “你们不就是在找我吗?”吴忌从空中落在白马背上。 “你就是偷走白马的人?快快束手就擒,与我们走一遭,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好大的口气,有本事就追来吧。”吴忌冷哼一声,一剑斩断将白马拴在木桩上的绳子,驾马一跃而出。 官兵们连忙又翻出墙,上马追去。 吴忌驾马在凌城之中狂奔,钻往小巷子里绕,可这些官兵就是紧追不舍。 吴忌就往城门而去,此时城门已关,城楼上只有几个守夜的人。 吴忌一剑劈开城门,半扇城门从空中落了下来,白马驮着吴忌一跃飞出。 守夜的人不惊失色,刚想鸣钟大叫敌袭,却听见追击的官兵大喊道。 “魏王府府办事,快开城门!” 守夜之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被打烂的城门打开,放魏王府的府兵出城。 “你说这些魏王府的人刚来就走,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屁的大事,魏武灭八国,统神州,除了北方胡夷,能有什么大事?” “我看就是魏王闲的慌,让这些府兵到从前的八国之地耀武扬威的。” “你们刚刚没瞧见那骑白马的头领,一剑把城门就劈碎了。” 几个守夜人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也没人去禀告城守。 话说吴忌出了城,故意放缓速度,等到那些魏王府兵能够追来,才驾马往城外的树林之中。 魏王府兵追到树林之中,纷纷勒住缰绳,四处环望,寻找吴忌的踪影。 吴忌驾白马跑进树林,就放跑了白马,藏身于树上,用茂密的枝叶做掩护。 魏王府兵四下不见吴忌的踪影,四散开寻找。 等到府兵之间的距离逐渐增加,彼此之间难以支援时。 吴忌就悄悄地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专挑落单的府兵下手。 吴忌看准时机,一跃从树上跳下,将府兵从马上拽到地上,再捂住了口鼻,叫府兵不能出声,又一击打晕。 如法炮制,吴忌这样打晕了好几个府兵。 等到剩下的府兵发现异常,聚在一起的时候,吴忌提着剑走了出来。 “现在还要抓我吗?”吴忌手中长剑一挥,寒芒冷冽。 魏王府兵彼此对视一眼,联手出击。 马蹄声响,魏王府兵手中佩刀高高举起,砍向吴忌。 吴忌脚下步法灵活,魏王府兵手中佩刀不能伤其分毫,反而被吴忌手中舞动的长剑挑落下马。 好在吴忌只用了剑背,没有用剑锋,倒是没有伤了为魏王府兵的性命。 吴忌将这些府兵齐齐打晕,解下他们的衣服,连成一根绳子,将他们绑在一棵大树上,还用衣布堵上了嘴。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吴忌又从他们的身上拿走一块魏王府的令牌,正想随便挑一匹马走掉,白色大马却跑了回来。 “你这家伙,倒还讲些情意。”吴忌拍了拍白马的脑袋,就上马回去了凌城。 吴忌用了魏王府的令牌,轻易入城,将白马重新栓在客栈后院的木桩上。 那个小二晕倒在后院之中,吴忌将他扛回屋中,将后院恢复成原样,又从客房的木窗翻了回去,好像一切没有发生过。 吴忌轻抚一下陷入熟睡的李安如的脸庞,便钻回了被窝,呼呼睡去。 翌日清晨,不知昨夜事的李安如早早地醒来,看到还在熟睡的吴忌,以为是昨日累着了,就悄悄起来梳妆。 李安如收拾好妆容,悄然出门,去找小二备好早饭,给吴忌送上来。 那小二一早起来,只以为昨夜是做了一个噩梦,又看到李安如像个没事人一样,更坚定了心中想法。 等到吴忌醒来后,吃过饭,便与李安如说,今日就要离开凌城。 “公子不说待上三天吗?” 李安如有些诧异,好像在心疼那多出两天的房钱,钱胖子早就说了生意谈好不退钱。 “待不了了,我们买一些干粮就走。” 吴忌揉了揉李安如的脑袋,“倒是辛苦你了。” “和公子在一起,不辛苦。” 李安如吐了吐小舌头。 两人出了门,就去买干粮。吴忌让李安如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李安如却说只要有吴忌在,不需要别的东西。 吴忌却给李安如买了一些女孩家爱用的胭脂水粉。 李安如却说吴忌乱花钱,但眼角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住。 在回去客栈的路上,吴忌看上了一个蝴蝶发簪,给李安如带上头上。 李安如要取下,吴忌已经结了帐。 “公子,安如不用这些东西。” “我说用,你就用。” 吴忌拉住李安如的手,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突然窜出一个矮小男子带着几个壮汉拦截住了他们二人的路。 “公子。”李安如看着来人,躲进了吴忌的怀里。 吴忌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李安如提着,面色冷漠以对那矮小男子。 “诸位有什么事吗?” “嘿嘿,我们没什么事。就是看兄弟本事了得,能骑大马入凌城,可兄弟却不来我们玄武帮做客,我们只好来请兄弟了。” 矮小男子的目光流连在李安如的身上,把李安如吓得又往吴忌怀里缩了缩,小脸蛋已经贴上了吴忌的胸膛。 “玄武帮?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个乌龟帮。” 吴忌左右一瞥,看到路上行人听到玄武帮的名号之时,都有意地避让开。 “哼,不知道没关系,马上就让你见识一下玄武帮的手段,再看看谁是乌龟网吧。” 矮小男子哼道,大手一挥,十来个壮汉会意,狞笑着将吴忌和李安如围了起来,就要一齐动手。 吴忌面色不改,冷冷地扫过这些人,就将李安如单手抱了起来,双脚悬于空中。 第八章 血溅客栈 十来个壮汉磨拳擦掌,一拥而上,围攻吴忌。 吴忌抱起李安如,脚下的步法灵动,穿梭在十几个壮汉之间。 任由十来个壮汉拳脚飞舞,莫说是拳脚落在吴忌的身上,就连李安如摆动的衣裙都挨不着。 矮小男子站在一旁,以为很快看到吴忌被打得像条死狗一样被丢在他的脚下,可眼前的这幅景象却叫他的双腿都打起了颤。 “娘嘞,踢铁板了!不行,得回去告诉帮主,我跑!” 矮小男子一通喃喃自语过去,不顾那十来个壮汉,脚下抹油就开溜了。 吴忌瞧见矮小男子要跑,凭借雄浑的内力,隔空一指弹在矮小男子的膝盖上。 “啊!” 矮小男子一声惨叫,捂着膝盖摔倒在地,哀嚎着打着滚。 矮小男子的膝盖被吴忌隔空一指戳出一个大洞,鲜血直流,他这辈子是不能靠这条腿站着了。 吴忌见矮小男子的膝盖被废,不再顾他,一双寒目扫过十来个壮汉,内力运至足下,踏地腾空而起,一人赏了一脚。 十来个大汉顿时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惊叹吴忌年纪轻轻,功夫却如此了得。 其中也有人劝道,“少侠,这玄武帮就是凌城的地头蛇,你还是赶快走吧。” 吴忌通通没有理会,只管揽住李安如的腰,走到矮小男子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 矮小男子忍着痛苦,用一只腿跪在地上,眼流和鼻涕俱下,不停用巴掌伺候自己蜡黄的脸,一下变得血红。 “都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少侠,少侠饶命啊!饶命啊!” 矮小男子偷偷看着吴忌冷冽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一咬牙就磕头求起饶来。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 吴忌不为所动,只想灭了这个祸害,却听李安如说道。 “公子,放过他吧,他的腿已经废了,不能再祸害人了。” “多谢姑奶奶饶命,多谢姑奶奶饶命,多些姑奶奶饶命!” 矮小男子不住地给李安如磕头,抬头的瞬间偷瞄吴忌的面色变化。 “滚吧!”吴忌寒声道。 “多谢少侠饶命!多谢姑奶奶饶命!” 矮小男子如蒙大赦,可一只腿已经废了,现在还不住地流血,手脚并用的朝那十来个壮汉爬去。 而那十来个壮汉各受了吴忌用尽全力的一脚,倒在地上起不来,外表却看不出来伤痕,其实伤在内里,以后再不能使用蛮力。 “公子,我们回去吧。” 李安如扫过十来个壮汉一眼,紧抱住吴忌,吴忌就再没有理会这些壮汉。 吴忌和李安如回到客栈,刚刚收拾完东西,走下楼梯,准备去后院牵马,客栈外却传来一声怒喝。 “玄武帮办事,闲杂人赶快滚!” 一群大汉在一个留着长髯的魁梧男子领头下,闯进了客栈。 “就是他!” 一个大汉在别人的搀扶之下,指着吴忌大叫道。 “无关之人,赶紧滚!”身材魁梧的长髯男子盯着吴忌,发出一声怒吼。 客栈内的人跑了个干净,那些大汉闯上二楼将客房的人也驱赶走了,就把客栈彻底封锁起来。 “还以为哪里来的英雄有胆打伤我莫长海的人,原来是个毛头小子。”长髯男子嗤笑一声。 “你是哪来的狗熊在这乱吠叫。”吴忌拔出长剑,将李安如护在身后。 “倒是好小子,就是不知道本事怎么样。”莫长海咧嘴露出森然的笑容,接过后面人双手奉上的一把宝剑。 莫长海拔出长剑,显然没将吴忌放在眼里,直接刺向吴忌。 吴忌不闪不避,同样一剑刺向莫长海。 两把剑的剑尖相接,吴忌用上内力,莫长海的宝剑一弯,力道反震,将莫长海震退数步,才稳住身体。 吴忌也没趁此追击,依旧护在李安如的身前。 “这力气不小,真有点本事。” 莫长海吃了一个暗亏,不再小瞧吴忌,也用上了内力,腾空而起,从空中朝吴忌一剑猛劈。 吴忌扎个马步,稳住下盘,以针尖对麦芒,一剑上挑,挡住莫长海的下劈。 莫长海用上内力,剑势沉重如山,将吴忌压得双脚踏碎了地板。 不过吴忌出剑更快更准更狠,剑势同样不若,竟然将莫长海挑飞了出去。 “给我上!” 莫长海面色一变,知道他自己论剑术比不上吴忌,就一声令下,带来的壮汉蜂拥而上。 吴忌一个转身抱住李安如,一把剑在人群,就像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头。 那些壮汉自知上去就是送命,纷纷退出了客栈。 客栈内只有吴忌,李安如和莫长海三人。 李安如看到遍地伏尸,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哀之情,好像又回到了唐宫覆灭的那天,愣在原地。 吴忌放下李安如,又将她护在身后,手中长剑指着莫长海。 “拿出真本事,不然下一剑你就死。” “小子,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是我小瞧你了。”莫长海长舒一口气,“不过明年今日,我会给你烧钱的。” 莫长海的剑招一改,宛若泰山压顶之势,直逼吴忌。 吴忌深吸一口气,内力由手臂经脉凝于剑身之上,硬撼莫长海的剑招。 两剑相交,竟擦出火花四溅。 莫长海主攻,吴忌主防,几十招后,莫长海也不能逼得吴忌退一步,吴忌却也不能进一步。 “你这剑法,可不是这么用的!” 吴忌突然一声大喝,剑势一改,放弃了防守,对莫长海的剑招,只是躲避,抓住莫长海的空隙,一剑猛刺。 莫长海挡不住,也躲不了,被吴忌一剑刺中血肉之中,好在没伤及筋骨。 “疯子!”莫长海心中大骂。 吴忌一阵猛攻,完全压制住了莫长海的攻击,此时只有招架之力,且渐渐不支。 吴忌年纪虽轻,但从九岁就开始练天下一等的阴玄经,内力雄浑,每一剑都好像有千钧之力。 莫长海此时每接一剑,都分外吃力,手中宝剑随时都有可能脱手而出。 喝! 吴忌瞧见莫长海快要坚持不住,轻叱一声,内力全然集中于手臂之上,剑势猛然陡增数倍,一剑朝莫长海猛劈,居然将莫长海的宝剑生生劈断。 眼瞧吴忌一剑就要劈开莫长海的脑袋,却停在了莫长海的脑门上。 剑气刺破莫长海头皮,缕缕鲜血直流而下,就连束发的发冠也碎裂成片,莫长海的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甚为狼狈。 当! 莫长海失神地站在吴忌剑下,浑身颤个不停,手中的半截断剑掉在了地上。 第九章 同归于尽 吴忌收起长剑,没有取莫长海的性命,转身拉着李安如的手往客房里走。 回到客房,李安如的精神有点恍惚,吴忌把她抱在怀里。 “你怕了?” “我不怕,只是那些人就这么死在我的眼前,心中觉得难过。”李安如靠在吴忌的怀里。 “他们不死,那我们就死。”吴忌轻抚李安如的青丝。 “那公子为什么不杀了莫长海?他才是罪魁祸首。”李安如望着吴忌的眼睛。 “因为你。” “我?” “没错。” “可我倒希望杀了他。” “我只想为你得到他的剑法。” 两人又在凌城呆了一天,到了夜里,吴忌擦试着手中长剑,李安如却有些犯困。 吴忌就有把李安如抱到床上休息,自己坐在床边倚剑眯着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李安如醒了,吴忌说道。 “安如,我们下去吧。” “难道莫长海没走吗?”李安如讶然道。 “他不想死,就不会走。” 吴忌说罢,拉着李安如的手走下楼去。 “你为什么不杀我?”莫长海面色苍白,声音沙哑沉重,就在客栈大堂站了一天一夜。 莫长海带来的玄武帮众见莫长海不走,自然也不敢散去,依旧封锁着客栈。 “因为杀你很容易。” 吴忌和李安如坐在桌旁,闻着满屋子的血腥味,实在不好受,李安如隐隐有作呕之势。 “你是为了玄武剑法吧。”莫长海的眉角一动,眼神彻底黯淡下来。 “交出来就可以滚了。”吴忌说道。 莫长海倒也干脆,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古籍丢给吴忌,转身就走出客栈,带着玄武帮的人离去。 吴忌翻看着手里的古籍,确认这就是玄武剑法无误后,就不管离去的莫长海,将剑谱交给了李安如。 “安如,你以后就练这个。日后若有机缘,倒希望能凑齐四象剑谱。” “谢谢公子,那四象剑谱是什么?”李安如翻看了一遍玄武剑法,就收进了怀里。 “自古相传有四象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五百年前的无极剑圣依四象神兽之名,创出了四象剑法。” “能有剑圣之名的不过三四人,当今也只有燕无敌能诞得起剑圣的名号,而我能习得其中一位剑圣的皮毛功夫,已经很满足了。” 吴忌与李安如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一阵骚乱,玄武帮的帮众惨叫连连,两人不用去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看来我藤千化来得正是时候啊。这莫长海敢在凌城招惹了少侠,我就割了他的人头给少侠赔罪,不知少侠可满意否?” 客栈外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之后,一个中年儒士大笑着走了进来。 藤千化手中提着莫长海的人头扔在了地上,滚到吴忌的脚边,却把李安如吓得闭上了眼睛。 “你是什么人?”吴忌轻轻抚着李安如的美背,森冷的目光盯住藤千化。 “在下藤千化,凌城城主。”藤千化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傲气,转而又歉然道。 “少侠勿怪,藤某人不知这还有个小姑娘,惊扰了姑娘,藤某在此陪个不是。” “还不来人收拾了!” 藤千化向客栈外吼道。 旋即门外跑进来几个差役,连忙将莫长海的人头和地上的尸体清理干净。 “嘿嘿,吴少侠这下可满意否?”藤千化径直坐在了吴忌的对面。 “藤城主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吴忌一手握在剑柄之上。 “少侠何出此言啊。”藤千化忽而一叹。 吴忌却剑已出鞘,一剑架在藤千化的脖子上。 “少侠,我可不是莫长海那等亡命之徒,而是魏武朝廷任命的凌城城守。”藤千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客栈外藤千化的护卫听见里面的动静,一时都冲了进来,拔出腰间武器,直指吴忌。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吴忌扫过那些护卫一眼,面色没有变化,倒是握剑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凌厉的剑锋刺破了藤千化脖颈的皮肤,渗出丝丝血迹。 “你可以试试看。”藤千化面色阴晴不定,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咬着牙道。 李安如只看吴忌手里长剑寒芒一闪,划破了藤千化的脖子,血流如注,被吓得一下跌在了地上。 藤千化风视线失去了聚焦变得模糊不清,知道意识完全陷入混沌之中。 “好快的剑……”藤千化还没感到疼痛,低头入眼一片殷红都是他的血,喃喃说出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便倒在地上。 藤千化的护卫纷纷变色,没想到吴忌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真敢杀了藤千化,便要一拥而上。 吴忌退回李安如的身边,森寒目光扫过众人,将剑横在身前时一声大喝,“敢进一步者,杀!” 一众护卫不知道吴忌的本事,一齐冲了上去。 吴忌使出全力一剑横劈,冲在前面的护卫纷纷被劈成几截。 后面的护卫一时被吓住了,不敢再往前,却也不敢退。 直到客栈外传来整齐划一的哒哒马蹄声响,一个年轻将军带兵将客栈封锁。 “藤千化怎么死了?”年轻将军带着亲兵走进客栈,看见地上藤千化的尸首讶然道。 这些护卫不敢怠慢,更不敢隐瞒,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原来是藤千化知道莫长海手里有玄武剑法,一直都想得到,作为自己加官进爵的垫脚石,却苦于没有机会。 可吴忌的出现,让藤千化看到了希望。 吴忌掌控了莫长海的生死,便以为是天赐良机就带人过来,想从吴忌的手里夺走玄武剑法,没想到反而丢了性命。 “关将军,怎么办?”一众护卫问道。 “怎么办?就这么办。”年轻将军抽出腰间配剑,一剑刺死问话的那人后,又砍翻了身周的几个差役。 “关潼,你要造反吗?”剩下的护卫被吓破了胆,连声厉喝,想要反抗。 可关潼岂会给他们机会?关潼带进来的亲兵也纷纷出手,将剩下的护卫全都砍翻。 客栈大堂内一地伏尸,血流成一个又一个泊。 李安如一日之间,看到了太多死亡,竟昏厥了过去,吴忌连忙将李安如抱住,送到二楼客房,躺在床上休息,丝毫不顾客栈大堂之中的关潼。 话说关潼把这些护卫杀了个干净,又吩咐道,“把店老板给我抓过来。” 没过一会,钱胖子连同小二一齐被抓了过来,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求饶。 “将军,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这玄武帮带人封了我的客栈,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你们出去就说藤千化和莫长海二人在客栈里火拼,同归于尽了,明白吗?” 关潼轻声细语地说道,可落在钱胖子和小二的耳朵里,却是杀机无限。 钱胖子与小二连连说道,“将军放心,我等晓得,城守大人为民除害,与玄武帮莫长海同归于尽了。” 关潼一招手,几个亲兵就把他二人带了出去。? 第十章 萧公子 吴忌在客房里守着李安如,突然关潼敲门而入。 关潼看着吴忌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好奇。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帮你?” “你帮了我,这个人情我记下,来日必还。”吴忌连看都没看关潼一眼,眼中只有李安如。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不过我喜欢。”关潼大笑道。 “我绝不会喜欢一个男人。”吴忌瞥了关潼一眼。 “……” 关潼一时无言。 “你叫什么?” “吴忌。” “好名字,吴忌无忌,百无禁忌。”关潼说道。 吴忌却见李安如的面色越发苍白,一直昏迷不醒,心中担忧,扭头看向了关潼。 “帮我找个大夫。” “那你们去我的府上吧。”关潼也瞅了一眼李安如,倒是个标志的小美人。 “好。” 关潼和吴忌说罢,关潼去弄了一辆马车,好让李安如休息,又专门找了个丫环伺候。 吴忌去后院牵了白马,护着马车一路到了关潼的府邸。 关潼一路的目光都在白马的身上,面色有些怪异。 一行人刚刚回到关潼的府邸,关潼派人请来的大夫就到了。 大夫给李安如诊过脉,言道,“这位姑娘是惊吓过度,我开个安神的方子,再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就没问题了。” “多谢大夫。” 吴忌谢过大夫,关潼又派人把太夫送了回去,也一路去取药结账。 “看来你要在我府上住些日子了。”关潼戏谑道。 “难道你要收住宿费吗?”吴忌突然一问,把关潼给呛住。 “我像那样的人吗?”关潼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吴忌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关潼,年轻英俊,身材挺拔,身上有一股浓郁的军人气质,又混杂着一股煞气,一看就是百战沙场的将军。 “像。”吴忌思量良久,只说了一个字,一个叫关潼受内伤的字。 “那我就收了,怎么样?”关潼顺势说道。 “那我们还是回客栈好了。”吴忌的语气平淡。 “……” 关潼感觉和吴忌说话,胸中总会憋着一口气,叫他受内伤。 关潼说不过,就不理会吴忌,一个人哼哼着走了,留下吴忌一人陪着李安如。 李安如昏迷了好几个时辰,那关潼派去送太夫的人都把药取回煎好了,端到房里都没有醒来。 吴忌这时想要给李安如喂药,却成了一个麻烦,他的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不过片刻,就坚定下信念。 吴忌将药喂进自己的嘴里,又将李安如扶起抱在怀里,一只手扳开李安如的小嘴,就将药从自己的嘴里转移到李安如的嘴里。 如此来来回回十次左右,吴忌才将药全部喂进李安如的胃里。 正巧碰上关潼敲了门,就直接进来,看见吴忌之举,又连忙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我什么都没看见!” 屋外传来关潼的喊声逐渐远去。 倒是李安如服下药后,美眸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公子,你没事吧。”李安如醒来看到坐在床前的吴忌,眼神之中充满了关切,倏地起身抱住了吴忌。 “没事,你快躺下休息。”吴忌轻抚扑在自己身上的李安如美背,柔声安慰,将其放在床上躺下,又给李安如盖好被子。 “公子,我们这是在哪?”李安如环望一下房间,发现已不在客栈,就问吴忌。 “关潼的府邸。” 吴忌将李安如昏倒之后的事情,没有巨细的讲了一遍。 “这个关潼是想做什么?”李安如轻蹙眉头。 “你不要顾虑这些,有我在,不必担心。”吴忌揉了揉李安如的光洁额头。 “公子,安如知道。”李安如拉住了吴忌的手,就不舍得放开。 两人一阵私语,不知不觉到了午时,送饭的丫鬟站在屋外敲响了门。 “吴公子,午饭已经送来了。” “进来吧。” 几个丫环推开门走进来,将饭菜放好在桌上,躬身站在吴忌的身后轻声说道。 “吴公子,将军说请你吃过午饭过后,到练武场一趟。” “好。” 吴忌话音一落,几个丫环悄悄退了出去,在房门外守着。 饭后,吴忌就在丫环的领路下,去了练武场。 李安如本想跟着吴忌一起去,吴忌叫她放心,要多多休息。 练武场中,只有关潼和他的几百亲兵在此。 当吴忌到此之时,又有几十号人被带了过来。 吴忌一眼瞧出,这些都是被他绑在凌城之外的树林中的魏王府兵。 “这就是你帮我的原因?”吴忌看着站在身旁的关潼。 “嘿嘿,惹上魏王府的人,还能这么淡定。”关潼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 魏王府兵被领到关潼与吴忌的面前拜道,“关将军。” “这位吴忌公子现在是我的客人,有什么事还是等萧公子来了再说吧。”关潼说道。 “听关将军号令。” “下去吧。” 魏王府兵出来给吴忌露了个面,又被人带了下去。 “何意?”吴忌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被你夺走白马的那位萧公子见到你,该是何种表情。”关潼竟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看来我无意中得罪的还是魏王府的某个大人物了。”吴忌说道。 “不可言,不可言。”关潼晃着脑袋,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关潼笑过一阵,看到吴忌冷漠的眼神,顿觉无趣。 “没事,我就走了。” 吴忌转身要走,关潼连忙拦下,一脸正色。 “咳咳,我叫你来,可是有正事的。” “什么事?” “我想用我的刀和你的剑比较一番。” 关潼眼中闪过兴奋的神色,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吴忌打上一场。 吴忌闻言,长剑出鞘,剑锋直指关潼,关潼连忙架起手中大刀,挡住吴忌的凌霜剑气。 二人一跃到了练武场中央,关潼的亲兵开,围在四周,静静看着吴忌与关潼。 喝! 关潼一声怒吼,挥舞着手中大刀,朝吴忌一阵猛劈狂砍。 吴忌不闪不避,内力游走全身,手中长剑与关潼的大刀击在一起,发出剧烈的金属碰撞声。 两股巨力相撞,爆发出更强的反震力量,吴忌与关潼都被震飞出去。 落地之时,二人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哈哈哈,离开了沙场,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关潼大笑道,浑身的骨头突然噼里啪啦地响起。 “你是我下山之后,遇到最厉害的一个。”吴忌也感叹道,二指沿着长剑的剑背划过剑尖,长剑居然绽放出青色的灵光。 第十一章 比武 二人眼中都闪动着想要打个痛快的光芒,却又强行按捺下来。 “来吧!” 关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压抑住心底的兴奋,可声音隐隐都在颤抖,手中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小心了。” 吴忌长剑一出,凌厉的青色剑气好像有横扫千军之势,宛若海上的暴风雨激起的千层浪涛。 关潼就像行驶海浪之中的一艘帆船,要与这千层浪涛生死对决。 喝! 关潼怒吼一声,大刀立劈,以攻为守,掀起阵阵狂风,在一声轰鸣之下,与吴忌的千层激浪撞了个粉身碎骨。 撞击后的余波在练武场中卷起黄沙飞舞,沙飞石走,就连关潼的亲兵也被震退数步。 一击碰撞之后,吴忌手中长剑与关潼的大刀擦出火花,两人刀剑相接,看似好像没有章法的互相狂劈乱,实则是二人出招的速度太快,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超过了大脑神经的反应速度。 围观的亲兵们只能看见闪个没完的刀光剑影,完全看不见吴忌与关潼到底是如何攻击的。 二人每一次出招,都好像两块沉重的金属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却又被一股巨力反震开,好像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当落地稳住身体之后,无论是吴忌,还是关潼,都是继续猛然出招,继续拼杀,好像互相搏杀的两头猛兽在逞凶斗狠。 不过吴忌,关潼二人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如此硬拼上几十个回合,也分不出胜负。 如此反而激起了二人的好战之心,二人越战越勇,都用尽全力,出招毫不留情。 若不是知晓他们只为较技,还真以为二人是有什么大仇,不死不休的一生之敌。 “哈哈哈,痛快!” 关潼大汗淋漓,一招猛劈过后纵声大笑,好不快意。 “痛快的,都还在后面。” 吴忌也是满头的细密汗珠,可眼中的浓浓战意却没有一点消退。 “那就来吧!” 关潼脱掉上身的衣服,袒露出上身象征着力量的线条。 不过胸与背上却满是因为受了刀剑枪伤而留下的疤痕,其中不少都是可以毙命的重伤。 吴忌瞧见关潼身上的疤痕,也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想道这人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我自十二岁就上战场斩下胡夷战兵的脑袋,这一身的伤痕,就是我十年军功的烙印。” 关潼浑不在意,反而爽朗大笑道。 “将军保国为民,吴忌不如。此战吴忌定然用出浑身解数,不辱将军之名。”吴忌手持长剑,施一剑礼。 随后吴忌手中长剑一挥,青芒大盛,一道长虹剑气直冲云霄,好像连接天地之间的虹桥。 旋即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好像烟火一般绚烂。 “早该如此!” 关潼眼中的战意一时汹涌而出,便不再压抑,握紧了手里大刀,举过了头顶,蓄势而发。 关潼脚下步法之快,几个眨眼之间,就猛冲到吴忌的面前,丝毫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脚下一跃腾空,关潼挟泰山压顶,无所不碎之势,大刀生出狂风,猛劈而下。 吴忌被狂风袭扰,发丝飞扬,面色沉静如水。 双脚扎下马步,吴忌用双手握住长剑,举剑迎上关潼从上劈下的大刀。 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如同雷鸣轰响,一阵风浪向四周扩散,掀起黄沙漫天,笼罩了整个练武场。 关潼的亲兵想要退时,也来不及了,都被掀飞出去,落在地上吃了一嘴土。 爬起来的这些亲兵只能看见漫天黄沙之中的两个黑色人影,被挡住了视线,其它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们就退出了练武场,站在练武场外,却听见刀与剑的剧烈碰撞金属声传出。 原来吴忌双脚陷入地下,接住了关潼的一刀猛劈。 二人互相奈何不得对方,就同时撤去力量,噔噔地向后每退一步就踩出一个坑,如此连着退了数步才稳住了身体。 然而刚刚稳住身体,吴忌与关潼几乎同时腾空而起,手中刀剑拼杀在一起,又劈又砍,缠斗在一起。 因为刀剑越来越猛烈地碰撞,绽放出的火花越发明亮,落在练武场外的那些亲兵眼中,若不是在白日,他们还以为是从天上落下的星星。 吴忌砍得手中长剑颤鸣不止,关潼劈得手中大刀都变了形,二人战意依旧不休,正打得如火如毒。 待到漫黄沙逐渐消散,练武场外的亲兵终于能看清两人的身影。 二人依旧缠斗在一起,这些亲兵的心中惊骇,不过下一秒却让他们彻底惊呆了。 吴忌一剑与关潼的大刀又一次地碰撞在一起,被巨大的力道反震回去。 吴忌在落地的瞬间,凭借反震的力道居然一跃腾空而起,穿过了弥漫在空中的一层黄沙,在空中停留下片刻。 就在这片刻之间,这些亲兵看到吴忌拿着剑在空中翻滚了一圈,身体倒悬,双手握住长剑,剑尖笔直朝下直指关潼。 随着吴忌身体的下落,浑身被青色剑芒所包裹,好像化作了一道流星,划落人间。 雷鸣一般的轰响,在练武场中响起。 余波卷着漫漫黄沙向练武场外扩散,这些亲兵纷纷倒在了地上,灰头土脸的,不少还把灰土进进了嘴里。 一股劲风吹过卷走黄沙,练武场一片寂静。 这些亲兵听见练武场中没了动静,连忙爬了起来,转头看去,练武场好像被削掉了一层,纷纷露出骇然之色。 他们作为关潼的亲兵,自然知道关潼的本事和身份一样了得,却没想到吴忌与关潼年岁相差无几,居然恐怖如斯。 关潼一手紧握大刀,半跪在地,满头的大汗淌了下来。 而吴忌正拿长剑指着关潼的眉心,凌霜剑气在关潼眉心刺出一个殷红的小点,从中流出一缕鲜血。 “我输了。” 关潼轻轻一叹之中,只有无尽的痛快之意,没有任何不甘,却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滋味夹杂在其中。 “这招叫什么?” “我在山上看见流星划过天际之时,所悟的一招。” 吴忌收起长剑,一把关潼拉了起来。 第十二章 什么恩怨 一场比武,让吴忌打心里认可了关潼这个朋友,关潼也一样打心里认同了吴忌这个朋友。 转眼吴忌在关潼的府上已经住了好几日,李安如的药也服用完了,身体恢复如初,已经在吴忌的指导下,开始修练玄武剑法。 这一日天高云轻,阳光温暖,三人聚在后院荷花池塘之中的小亭子里饮酒。 “吴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关潼斟满三杯酒,一人递上一杯。 “老师让我下山历练三载,我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找个有酒的地方喝上三年就行了。”吴忌说道。 李安如的面色忽然一变,有些患得患失,暗自抓住了吴忌的手。 “你的老师?是哪位隐世的前辈高人?”关潼眼前突然一亮,充满了好奇。 “燕无敌。” “燕无敌,好熟悉的名字。燕无……什么!你老师是燕无敌!那个一把木剑挑了整座江湖的燕无敌!”关潼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 他想过吴忌的老师可能是某个惊世的前辈高人,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高的前辈。 魏武女帝当年曾说过一个燕无敌能抵十万勇武之卒。 “吴忌,你老师真是燕无敌前辈?”关潼又问了一遍。 “我自幼跟着老师上山,骗你做甚?”吴忌安然饮下一口酒,却发现李安如抓住他的那只手有点生硬。 吴忌看向坐在旁边的李安如,李安如的面色竟然带着几分黯然神伤。 “安如,你怎么了?”吴忌问道。 “公子,安如没事。”李安如强颜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安如?莫不是唐皇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点血脉,安如公主李安如?”关潼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吴忌和李安如,觉得匪夷所思。 “亡国之人,不敢称公主。”李安如垂首,认了自己的身份。 “莫不是我家老师与唐国有什么恩怨?”吴忌神色一凛。 “恩怨?”关潼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似地看着吴忌。 “当今女帝一统天下,你老师足有七成的功劳啊。那八国的国门都是你老师一把木剑打开的。” 吴忌闻言,看着李安如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复杂,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牵着的手都很僵硬,李安如想抽回,却被吴忌一把紧紧拉住。 “前人前尘事,今人今朝莫问。魏武以战止战,结束了九国混战的时代,虽然苦了前人,但造福了今人,乃至千千万万的后世子孙。” 吴忌一双明亮的眸子澄清,所言的道理掷地有声。 “这话说得好,冲着这个,我就该敬你一杯。”关潼大笑道。 李安如闻言也陷入了沉思,愁眉苦脸终于展开。 “公子,安如不想过问前人恩怨,只想一辈子做服侍你的丫头。” 李安如眼眶一红,靠在吴忌的肩头悄然流下两行清泪。 吴忌拭去李安如眼角的泪水,一手抱着她的杨柳细腰,一手轻抚着她的脑袋。 关潼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撇过头去看池塘里的荷花好像分外美丽,如此美景,自当要有美酒。 关潼端起一杯酒饮下肚去,却尝出苦涩的味道,面色不由一变,好像眼前满塘盛开的荷花忽然凋谢,只剩一池塘枯荷经受雨打风吹。 “该死的,这太欺负人了,老子一定要娶几十房的小妾,也气煞这吴忌。”关潼心里大骂。 吴忌好像完全忘记了关潼的存在,只顾着怀里的李安如。 关潼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抬起屁股走人,留下吴忌与李安如在这荷花池塘上的小亭子里过二人世界。 待到关潼刚刚离开池塘,要去练武场的时候,却想道他还有事未与吴忌说来,又黑着一张脸默默走回小亭子。 “吴忌,既然你只想找个有酒喝的地方,不如和我去莫陵。”关潼坐回了他原来的位置,看到依偎在一起赏荷花的吴忌,李安如,喉咙一动,还是说了出来。 “真是有女人,没朋友!”关潼暗骂。 “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不过我还有安如,军中可准携带家眷?”吴忌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关潼,旋即又回到了李安如的身上。 “没有问题,女帝一统天下,在帝都专门建了一支由女子组成的军队,名为凤卫。”关潼的脸抽搐得更厉害,连眉毛都不由地跳动了。 “好,我陪你去莫陵,也见识一下胡夷的厉害。”吴忌决定道。 “那好。”关潼听闻吴忌决定与他一同去莫陵,心中也有些高兴,不过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 “胡夷之中有个第一高手玄昭就在莫陵,可是宣称你的老师也不是他一合之敌,你倒是可以见识见识。” “还真是狂妄啊。”吴忌闻言,双眼一寒。 燕无敌虽然不是吴忌的父亲,但把吴忌养大,还教了吴忌一身本事,二人情同父子,吴忌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如此侮辱对自己好像父亲一样的燕无敌。 “那玄昭被称为胡夷第一高手,可非浪得虚名之辈,这些年杀了我魏武不知多少大将,就算我父亲镇守北方,也只是坚守莫陵,不让那玄昭进一寸。”关潼提醒道。 “你父亲?” “魏武第一大将关南天。” 关潼言罢,却见一个守卫慌忙来报。 “将军,府外有个自称英公子的人说将军偷了他的东西,非要将军交出来,我们想把他赶走,可这英公子武功实在厉害,守卫都被打上了,已经闯了进来。” “什么狗屁英公子,随便找个理由就敢在我的地盘闹事,我看他是活腻了!”关潼闻言大怒,在吴忌那受得气都发在这个英公子身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煞气。 “带路!” 守卫连忙带着杀气腾腾的关潼去找那个自称英公子的人。 “公子,关将军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李安如问道。 “关潼的本事不比我差……多少,他能应付的。”吴忌说道。 两人就在这小亭子里饮酒赏荷,不过一会,就见关潼苦着一张脸皱成苦瓜似地走了回来。 关潼的身边还跟着跟着有张白狐儿脸的锦衣公子,吴忌看着却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奇怪,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怎么会没有印象?”吴忌喃喃说道。 第十三章 喝酒来 “这个就是吴忌。”关潼给那位白狐儿脸公子指了指吴忌。 “关潼,这位公子是……” 吴忌看到白狐儿脸公子嘴角勾起的冷笑,心中不禁打个寒颤,却又充满疑惑。 关潼却撇过头去看池塘里的荷花,假装没有听到吴忌说话。 “公子,白色大马……” 李安如扯着吴忌的衣角,靠在吴忌的耳边低声说道。 “原来是你这个兄弟。”吴忌恍然大悟,想起了那日离开李家庄后,劫了一个锦衣公子的白色大马。 “你这该死的偷马贼!” 锦衣公子见吴忌终于想起来,一边大骂,一边拔剑朝吴忌砍去。 “本公子今天就要你这偷马贼好看!” 吴忌侧身躲过,白狐儿脸公子一剑砍在桌子上,吴忌连忙翻身而起,逃了出去。 白狐儿脸公子一击无果,面露不甘之色,提着剑就追着吴忌乱砍,却被吴忌轻松躲开。 “有种的你就别跑,偷了我的马居然还敢躲!”白狐儿脸公子怒道。 “吴某当时情非得已,对公子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啊。”吴忌躲过白狐儿脸公子手中之剑,歉然道。 “哪有那么多情非得已,抢了本公子的马,还敢把本公子丢在荒山野林之中,这笔账本公子今天要和你算清楚!”白狐儿脸公子越说越气,银牙一咬,挥剑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白狐儿脸公子步步紧逼,吴忌为了避开左躲右闪,连连后退,眼瞧着退到了跳池塘的地步。 吴忌在白狐儿脸公子一剑劈下的同时,一跃腾空从白狐儿脸公子的头顶翻了过去,落在白狐儿脸公子的身后。 白狐儿脸公子一剑劈空,又气又恼,转身瞪着吴忌,一剑指向吴忌的人头。 “本公子今天一定要收拾了你!”白狐儿脸公子气愤道。 “这个兄弟,你非要砍了我才能消气吗?”吴忌无奈一叹。 “那你就让我砍一剑好了!” 白狐儿脸公子怒喝,朝吴忌一剑猛劈。 吴忌闭上了眼睛,任由白狐儿脸公子一剑劈下。 “公子!” 李安如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呼,身体一个不稳就跌在了地上,不过却松了一口气。 白狐儿脸公子手中的剑劈至吴忌的脑门之前,剑锋离吴忌的性命不过毫厘之间,却被白狐儿脸公子收入鞘中。 “哼,砍了你倒是可怜这么个好姑娘了。”白狐儿脸公子哼道。 “兄弟你可解气了?”吴忌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哪有那么容易,你可是把我打昏了丢在野外!” 白狐儿脸公子心中还有怨气,上下打量了一番吴忌,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不过看在那姑娘的份上,我就勉强饶了你,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情。” “请讲。”吴忌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发誓以后再不敢招惹女人。 “老师说得对,人生在世,最不能欠女人债。”吴忌心道。 “三件事情我还没想好,你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白狐儿脸公子说道。 “那你要我给你摘太阳摘月亮,我也要办吗?”吴忌苦笑道。 “要!”白狐儿脸公子哼道,“不过那也要你摘得下来。” “哼,你放心,我这三件事情都不会在你的能力之外,而且不会违背你的心。” “那好。”吴忌答应下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啪! 两人击掌为誓,坐在一起喝起酒来。 白狐儿脸公子觉得用小酒杯喝得不痛快,拿起酒壶一口就饮完了,面色不红,心也不跳,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吴忌和李安如第一次看到这么凶猛喝酒的人,不由有些吃惊。 “兄弟好酒量,一看就是千杯不醉。”吴忌赞道。 “千杯不醉算什么,我可是万杯都不倒!”白狐脸公子傲然道。 而关潼被吓了一大跳,本来想要制止白狐儿脸公子的行为,却不仅被一眼瞪了回去,还被训斥了一顿。 “你看什么看,还不去拿酒!” “我这就去,这就去。” 关潼丝毫不敢还嘴,连忙照着白狐儿脸公子说得办。 当关潼又拿了一壶酒回来,弯下腰在白狐儿脸公子的身旁谄媚地笑道。 “英公子既然找回了白色大马,是不是该回了。” “回哪去?我听说你要去莫陵了,我特地赶来帮你,你居然想赶我走?”英公子面色不善地责问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英公子相助,求之不得。”关潼脸庞不由得抽搐一下,连忙恭维起来,生怕其发怒。 “这不就得了。”英公子提起那壶酒,全部灌进自己的嘴里。 “知道我来了,也不拿烈酒来,就拿些没有味道的清酒,关潼,你就这么欢迎我的?” 英公子瞪着关潼,把关潼吓出一身冷汗。 “英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拿。”关潼撒丫子就跑去拿酒,好像客栈里跑堂的小二。 “拿坛的!”英公子望着关潼跑远的背影一声大吼,吓得关潼差点跌进池塘。 关潼带着下人抱了好几大坛酒放进小亭子中,英公子看关潼的眼神这才平和下来。 而关潼却扭过头望着满池塘的荷花随风摇曳,心中竟然生出许多惆怅,此时那还看不得半点百战沙场的将军样子。 “吴忌,你来陪我喝,就当给我赔罪。” 英公子每个酒坛都打开,一人递上一坛,酒香气弥漫了整个池塘。 “英公子,客气了。”吴忌望着自己与李安如面前满满的两坛子酒,不由得苦笑。 “关潼,你还不坐过来?” 英公子看到一脸惆怅的关潼望着满池塘的荷花,一声轻喝将关潼的神思唤了回来。 “好嘞。”关潼浑身不禁打了个颤,在英公子的旁边坐下。 “喝酒来!” 英公子单手抓起一个酒坛递给关潼,又高举起自己手中的酒坛,要与几人共饮。 李安如却面露难色,悄悄把头埋了下去。 英公子看见,就把酒坛递给了李安如,“来喝酒。” “我不会喝……”李安如嗫嚅道。 “女人怎么能不会喝酒,这建立魏武,一统天下的女帝那可是海量,你也是女人,怎么能不会喝酒!”英公子大声道。 李安如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英公子的话,突然抱起酒坛咕噜咕噜地往肚里灌,脸色唰地通红。 第十四章 娘们爷们 “这才是个娘们嘛!” 英公子也抱起酒坛,哗哗地往肚子里灌,看得吴忌,关潼二人一脸无奈。 咚! “你们怎么不喝酒?看不起我们啊!” 英公子看到吴忌,关潼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顿时把酒坛往桌上一扔,继而又跳到桌上,凶狠地望着二人。 “我们这不正要喝嘛。”吴忌,关潼都带着满脸的苦笑对视一眼,也抱起酒坛往肚子里灌。 “这才像个有种的嘛!” 英公子这才面露满意之色,举起酒坛,仰着脑袋大口饮下。 吴忌,关潼在英公子的威逼之下,也陪着英公子一起豪饮。 就连脑袋晕乎乎的李安如也双手抱起酒坛,又灌了不少进肚。 四人在这小亭子中,一直喝到太阳西落,关潼接连叫人上了好几次的酒。 大大小小,十来个被喝空的酒坛倒在地上,还没喝完的酒坛倒在桌子,晶莹的酒液顺着桌面,淌了一地。 酒香弥漫了整个亭子,还在向荷花池塘外散去。 四人之中,除了英公子都七倒八歪地趴在桌子上。 英公子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之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都给我起来!” 只见英公子从桌子上跳了下去,给吴忌,关潼一人赏了一脚,把吴忌,关潼踹到了地上,二人就这么摔醒了,独留李安如一人沉沉地入睡。 “好痛……” 吴忌,关潼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扶着桌子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两个人好像随时会倒下去。 “怎么有三个……唔……五个萧瑛?” 关潼眨了眨眼睛,视线也没个聚焦,就坐在桌上。 “你还有五个呢!” 吴忌一手扶额,挨着关潼坐下,听见关潼之言嗤笑道。 “你们两个醉鬼!”英公子跳到桌子上大吼。 “你才醉了!”吴忌,关潼跳下桌去,转过身去,异口同声地对着英公子大吼。 三个人吵作一团,却把李安如给吵醒了。 “公子,你们怎么吵起来了?”李安如揉了揉脑袋。 “他们居然敢瞧不起女人,我们走,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公子……” 英公子不由分说地拉起李安如跑出了小亭子,也不知到底要去哪里。 吴忌,关潼连忙追了上去,可走起路来都歪歪扭扭地,只能跟在英公子的屁股后面。 英公子在后院里七拐八绕,找不到路,最后误打误撞居然从后门出了去。 李安如也迷迷糊糊地被英公子拉着出去。 出了后门是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巷子,英公子放开拉着李安如的手,晃了晃脑袋,站在门外迷糊道。 “这路怎么在动?” “你喝多了吧,路怎么会动?” 吴忌和关潼也跟着跑了出来,闻言大笑。 “公子。” 李安如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吴忌,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倒在吴忌的怀里。 “你才喝多了,我是万杯不醉!”英公子大怒。 “萧瑛,你再胡来,我就告诉舅舅。”关潼借着酒劲壮胆。 “你敢!” 英公子冲上来朝关潼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不过眼里却出现了好几个关潼,身体一歪就扑了个空。 关潼被吓了一大跳,转身想要跑,脚下一滑,就跌在了地上,英公子还以为是她踹倒了关潼。 “还敢不敢告我状了?”英公子指着趴在地上的关潼叫道。 “不敢了,不敢了!”关潼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也以为他是被英公子踹倒的。 吴忌在一旁看着二人,喃喃说道,“萧瑛,这名字还真不错。” “起来,快走!”萧瑛说道。 “去哪?”关潼问道。 “去……青楼,对,就去青楼!”萧瑛兴奋地喊出声。 “你一个姑娘,去青楼做什么?”吴忌落在萧瑛身上的目光,突然多了一种莫名的意味。 萧瑛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对吴忌吼道,“叫我公子!” “英公子好!”吴忌连忙喊道,眼神之中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关潼,带路!” “好嘞,好嘞!” 萧瑛发话,关潼浑身不禁打了个颤,可一瞧一条小巷子怎么凭空多了几个岔路口,一时不知道怎么该走了。 但是萧瑛等得不耐烦,催促着关潼快点走,关潼不敢耽搁,一咬牙随便选了一条路,就带着三人走了。 萧瑛就跟在关潼的身后,而吴忌抱着李安如跟在最后。 于是夜里的一条小巷子里,四个醉鬼颠三倒四地把一条直路走成了弯弯绕绕的曲折山道。 此时夜色正浓,笼罩了整座凌城,而凌城又被家家的灯火所照亮。 关潼带着萧瑛,吴忌和李安如在巷子里转来转去,连个人都没瞧见。 萧瑛正要发火时,关潼听见从一家后院里传出了声音,连忙指着那家院子的后门说道。 “就是这,就是这!” 说完,关潼就松了一口气。 “吴忌,你进去看看。”萧瑛兴奋地看着关潼指着的那家院子。 吴忌将李安如交给萧瑛扶着,翻墙而入那家后院,就把后门打开,把萧瑛,关潼和李安如放了进去。 后院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萧瑛四处环望一番后大怒,指着关潼骂道。 “这就是青楼?我看是养你的牛圈还差不多!” “养我的是牛圈,那养你的就不是牛圈了?”关潼低声抱怨道。 “你还敢顶嘴?” 萧瑛怒目圆睁,将扶着的李安如送到吴忌怀抱后,看了看四周,有什么东西可以捡起来的,都被她扔去砸关潼了。 关潼左闪右闪,最后还是被砸中了,又倒在了地上。 吴忌抱着李安如看着两人就大笑起来,却听见有人跑过来的声音。 “什么人在后院?” 从前院跑来十来个手拿棍棒的护卫,面露不善地盯着吴忌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萧瑛哼道。 “呦,你们跑到我花月楼来,还问我们是什么人?这位小兄弟是来捣乱的吧。” 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从那十来个护卫身后走了出来,手中一把小圆扇遮住半张脸。 “花月楼是什么地方?”萧瑛疑惑道。 吴忌摇了摇脑袋,而关潼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说道,“花月楼就是凌城最大的,唯一一家青楼。” “哦,我们是来逛青楼的,快点把最好的房间给我们腾出来!”萧瑛闻言,就对那中年女人喊道。 第十五章 烧了 “没问题,小哥稍等。”中年女人轻笑,“你们把这三个抓起来,记得别弄伤了,不让会减价钱的,至于那个灰头土脸的,就扔出去好了。” “是!” 十来个守卫面露狞笑地将吴忌四人围了起来。 “他们想干什么?我们要的是女人。”萧瑛看着这些护卫的行为不解。 “你没听那个女人说吗,要他们把我们抓起来卖掉。”吴忌说道。 “什么!好大的狗胆,你去把他们通通干掉!”萧瑛大怒。 “不干,你自己上。”吴忌晃着脑袋说道。 “还真是四个醉鬼,快点动手。”中年女人有点不耐烦,摇了摇手里的圆扇。 十来个护卫一拥而上,却没等吴忌和萧瑛动手,关潼就冲了出来,一个照面,就听见这十来个护卫得打倒地不起。 “想把我扔出去?看我不烧了你的花月楼!” 关潼显然被先前中年女人的话,气得不清,此时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我去帮你烧!”萧瑛闻言,眼前一亮,就跑进后院的那些屋子里去了。 那个中年女人面露异色,却不慌乱,朝前院喊道:“来了!” 一阵夜风袭过,又是数十个护卫跑了过来,手持棍棒护在中年女人的身前。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中年女人说完,就连忙回去了前院。 “不要让那恶婆娘跑了!” 关潼大喊一声,就和那数十个护卫打了起来,一招就能挑翻一个。 这些护卫见关潼太厉害,就把目光盯在了抱着李安如的吴忌身上。 吴忌生得俊秀,就算身上披着的虎皮大衣,也摆不脱燕无敌染给他的书生气。 这些护卫纷纷露出狞笑,就冲了上去。 吴忌拦腰抱起李安如,脚下步法灵动,无论这些护卫如何挥舞手中的棍棒,就是沾不到吴忌的衣角。 “快点搞定,那个恶婆娘该跑了。”关潼在一旁看到,连忙催促道。 吴忌闻言,空出的一只手并做二指,穿梭在护卫之中,一人一指点在他们的腰上,叫这些护卫纷纷倒地起不来。 待到护卫全部倒下,整个后院都是他们的哀嚎声,吴忌方才脚下一跃,落在了关潼的身边。 二人打了一阵,酒也醒了不少,突然闻到一股烟味,吴忌就问道:“萧瑛呢?” “在这呢,咳咳咳……” 萧瑛从后院的屋子里跑了出来,弄了一脸黑色的灰。 只见后院的几间屋子之中,冒出滚滚浓烟,直上夜空。 “你居然真把花月居给烧了!”吴忌以为萧瑛只是说的玩笑话,没想到真给烧了。 后院的火势渐大,明火已经烧上了房顶,蔓延向前院。 “一时冲动而已。”萧瑛无所谓地说道。 “冲动?这会出人命的,你就等着被抓回去吧!”关潼瞅了瞅这火势,面色突然变得凝重。 这时除了睡去的李安如,几个人都被关潼这句话把酒劲给吓退了。 吴忌看了看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目光也盯在了萧瑛的身上。 萧瑛看着火势,面露恼色,又见两人把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不甘示弱地一眼瞪了回去,那气势比谁都横地大吼道。 “关潼你还不去找人灭火,等着把凌城给烧成灰啊!” “还有你吴忌不进去救人,瞪着我看啥!” 萧瑛把吴忌怀里的李安如抱了过来,就把二人一个赶了出去叫人来救火,一个赶进前院救火。 那些倒在地上的护卫见这火势,纷纷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留下空荡荡的后院,只有萧瑛和李安如两个人。 关潼为了节约时间,直接从墙院翻了出去,施展轻功在每户人家的房上跳过,每次落下的时候就放声大喊。 “起火啦!救火啦!” 只见百姓连衣服都还没穿好,就跑出了门,看见花月楼后院的大火,提着桶接满水就冲了过来。 “救火啦!救火啦!救火啊!” 一时之间,花月楼着火的消息就传遍了凌城。 萧瑛看到义无反顾冲进已经起火的前院,心中生出担忧,朝着吴忌的背影喊道。 “你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 萧瑛说完,看了一眼怀中的李安如,又喊道,“这姑娘还等着你回来呢!” 吴忌的脚步一顿,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放心吧,照顾好安如。”就一跃冲了进去。 大火蔓延的速度太快,当吴忌冲进了前院的时候,花月楼中里浓烟弥漫,客人慌乱地逃往楼外。 场面太过混乱,不少被撞倒在地,都没人顾及,反而为了逃命,还踩踏而过。 吴忌连忙将人扶起,让他们逃命去。 不过花月楼里多是姑娘,有卖身的,也有只卖艺的,反正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都被困在花月楼的楼上出不去。 她们看到救人的吴忌,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齐连连大喊。 “公子,救命啊!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吴忌闻声,抬头看了一眼,人数不少,面色没有变化,但心中却焦急不已。 “等着,一个一个地来!”吴忌回喊道。 这些姑娘还不明白吴忌话里的意思,就见吴忌施展轻功,内力运至脚下,一跃落到二楼,两只手一只抱住一个,就把人抱到一楼,让她们逃命去了。 “少侠,救命啊,救命啊!” 楼上剩下的姑娘见到吴忌的本事,心中求生的希望陡然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少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求吴忌救命,也有的为活命卖弄风骚。 吴忌却不为所动,一个接一个地把人从二楼救到一楼,让她们各自逃命去。 当所有人都被救了出去,大火已经烧到了大堂,吴忌累得满头大汗,正要出去,却听见楼上有激烈的打斗声响起。 只见两个人追着一个檀木盒子打得不可开交,已经从三楼落到了一楼。 吴忌寻个火势还没蔓延到的角落躲避起来,就想要看个究竟。 那二人一身功夫都在拳脚上,贴身近战,招招玄妙,一不小心,就会要命。 吴忌自问若无长剑在手,不是这二人一合之敌。 不过这二人的功夫在伯仲之间,打得激烈无比,却分不出胜负。 只见二人争夺的那个檀木盒子每次要从空中落在地上,又被二人打到天上。 第十六章 做潜伏者 檀木盒子又一次被二人打飞起来,吴忌按捺住心中想要抢下檀木盒子,看个究竟的念头,静静等候最好的时机。 此时火势已经烧到了大堂,房梁将断,烟雾遮眼,那二人的本事不仅在伯仲之间,且系出一派,彼此知根知底,谁也胜不了谁。 待到檀木盒子又一次落下,二人各抓住一半的檀木盒子,谁也夺不去。 二人都红了眼,夺不走檀木盒子,就对拼一掌,檀木盒子脱手而飞,两个人也各自被震退。 吴忌正要出手抢夺,却见关潼嘴里的恶婆娘横空飞出,夺下了檀木盒子,就要要走。 “你这婆娘岂敢!” “给我死来!” 二人同时一掌打出,将那女人打进了火海之中后,又同时抓住了檀木盒子。 “撒手!” “你怎么不撒手!” 两个人怒目而视。 “哼,盖渊,你放了这把火,想独占功劳,我苏文可不会让你得逞!” “我呸!苏文你这含血喷人的功夫可比你的功夫高了好几等!” 苏文,盖渊见火势太大,再拖下去,恐怕要葬身此地,心里大急,却又不甘于将檀木盒子交与对方,彼此僵持不休。 吴忌还在庆幸方才没有冲出去,不然没有长剑在手,如今落得那恶婆娘一般下场的肯定是他。 “再没有机会,还是离开好了。”吴忌心道。 苏文,盖渊二人一手抓住檀木盒子,而另一只手互拼内力,仍然不分胜负。 大火之势已经横扫了整座花月楼,将其化为一片火海。 从苏文,盖渊的头顶上开始落下被烧断的横梁木,砸在地上。 吴忌正要撤出去,却被苏文的话硬生生地拉回来身体。 “盖渊,不想死就和我出去再说!”苏文喝道。 “你撒手我们就一起出去,不然就一起葬身火海。”盖渊冷笑道。 “好!” 苏文恶狠狠地盯住盖渊,不甘地放开了手。 “剑丹可要收好了!” “早该如此!”盖渊大喜,连忙将檀木盒子收进怀里。 苏文见盖渊一时不查,没了防备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厉色,趁机一掌落在了盖渊的身上,将其打飞出去。 “卑鄙小人!” 盖渊撞上一根落下的倒下的梁柱,五脏都移了位,一口心血狂喷。 “呸,你这莽夫,没一点脑子。我苏文要和你死在一起,那才是个笑话!” 苏文走到盖渊的面前,从他怀里拿走了檀木盒子,留下盖渊在此自生自灭。 “小人!” 盖渊瞳孔之中满是怒火,好像要把苏文烧成灰烬。 盖渊咬着牙不顾身上的伤势,一掌打在地上,整个人腾空而起,朝苏文的背部攻去。 苏文却有防范,及时转身,又是一掌打出。 盖渊用身体硬接下,趁机把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苏文的脑袋上。 苏文顿时脑袋嗡嗡地响,意识在一刹那陷入了混沌之中,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了墙上。 檀木盒子被震飞到了天上,而盖渊和苏文都没有能力才去抢夺。 吴忌的心神被檀木盒子牵动,目光落在檀木盒子上,一刻都不曾离开。 “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来历,居然会有剑丹这种宝贝。”吴忌心道。 他曾在典籍中看到只有剑道修为超凡入圣的剑客火化之后,才有可能留下一颗剑丹。 就好比佛道高僧涅槃之后留下的舍利子一般。 不过剑丹比舍利子的作用更为神奇,含有剑客生前对剑道的感悟。 几百年前的剑圣慕一白资质平庸,就是因为得到了剑丹,才如彗星一般崛起,横扫天下无敌手。 而此时此刻,吴忌的眼前就有一颗剑丹。 苏文,盖渊忍住一身的伤,都想要夺走剑丹。 可檀木盒子在从空中往下落的一瞬间,吴忌趁机而出,用虎皮大衣遮住了面容,一把夺走就逃走了。 “竖子安敢!” 苏文和盖渊目眦尽裂,想要追去,却力不从心,二人都被气得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现在你我都受了伤,当务之急合二人之力追回剑丹,不然你我回去都是个死字。”苏文擦掉嘴角的鲜血,言语愤恨。 “与你这小人合作,我可没觉得自己命太长。”盖渊拉开了与苏文的距离,一脸戒备,就要独自逃离这片火海。 “哼,就你这个莽夫,连贼人的面容都没看清,也能寻回剑丹?”苏文嘲讽道。 “小人,你说什么!”盖渊闻言大怒,牵动着体内伤势,五脏俱痛。 “要不是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我们怎么会如此狼狈,还弄丢了剑丹?” 盖渊,苏文二人就在火海之中大吵起来,若不是都受了伤,又是一场大战。 盖渊气得浑身发颤,拳头捏的咯咯响,最后没忍住心中怒火,朝苏文挥了过去。 苏文侧身躲开,眼中尽是狠厉之色。 那盖渊强行使用内力,加重体内伤势,五脏突然一阵剧痛,就朝地上倒去。 “死去吧!” 苏文也不顾身上伤势,全力打出一掌,打在没有还手之力的盖渊身上。 “小人!”盖渊鲜血狂喷,体内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身体砸在地上,地板一片一片地碎裂开。 “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就拿你的命来救我的命吧。” 苏文也喷出一口血,咬着牙走到盖渊的面前,看到盖渊愤怒,不甘,怨恨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苏文抬起一脚,踏断了盖渊的脖子,连忙逃窜出火海。 整座花月楼都陷入了火海,再没一点空余之地,只见盖渊的尸体也被火海吞没。 话说吴忌夺了檀木盒子,藏在身上,刚要逃出火海,突然灵机一动,将身上的虎皮大衣丢进火海烧掉,这才跳出火海。 花月楼外,关潼正带着人救火,李安如的酒已经醒了,听闻吴忌还在火海之中,面色大变,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萧瑛一脸担忧,在原地踱着步子,忽而抬头看见吴忌从火海之中逃了出来。 “吴忌!” “公子!” 看到吴忌逃出火海,萧瑛,李安如脸上的忧虑顿时由惊喜取而代之。 李安如连忙跑过去扑到吴忌的怀里。 吴忌抱着李安如,嗅到李安如身上的香气,沁人心脾。 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吴忌心里疑惑。 萧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笑道,“让你去救人,差点就成了我们进去救你了。” “还不是怪你,酒品不好,非要学什么万杯不醉。我以为你最多烧了我的府邸,没想到惹出这事,等着被抓回去吧……” 关潼见吴忌终于出来了,也走了过来,还一边抱怨,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 第十七章 黑衣人 “没关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明天就走。”萧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明天?去哪?”关潼问道。 “明天就去莫陵。”萧瑛说道。 关潼一拍额头,无语望苍天,忽而望向了吴忌,说道,“吴忌……” “明天就去莫陵。”吴忌不等关潼说完,也同意了萧瑛的决定。 “你不去也行,把过三关的文碟交出来,我们自己去。”萧瑛哼道。 “明天就明天吧。”关潼一咬牙,就决定了下来。 处理好了花月楼的事情,夜已过了半,几人回到关潼的府邸,只是沐了一个浴,就开始忙碌起来,各自收拾好东西。 等到天一亮,关潼身着铠甲,骑上战马,带上三百多亲兵,一人双骑,与吴忌,李安如和萧瑛就策马离开了凌城,踏上奔向莫陵的路。 从凌城到莫陵之间的距离,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半月。 在萧瑛的催促之下,一行人策马狂奔赶路,半日之间没有休息片刻。 烈日当头照,一行人到了一片开阔的树林之中,关潼才下令让亲兵休息。 萧瑛却不满意,觉得走慢了,让关潼赶紧出发。 “人不休息,这马也要休息。”关潼苦笑不已,就劝道。 “就算舅舅的府兵追上来,也比不上我这些百战沙场的亲兵,你就放心吧。” 萧瑛蹙眉,思索了片刻,眉头舒展,摆了摆手道,“那就多休息一会,最好等我爹的府兵追上,给揍上一顿,再给赶回去。” 关潼刚刚松下一口气,额头不由一黑,以萧瑛的性子,绝对做得出来,不过他可要倒霉了。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关潼抬头望着太阳,满脸的惆怅。 吴忌与李安如坐在树下休息,白色大马就绕着两人打转。 “一匹无良马!” 萧瑛扭头刚好看到白色大马,轻哼一声,就一个人坐在树下吃些干粮。 嗖! 突然传来利箭的破空声,众人纷纷警惕,翻身上马,又抽出了兵刃,全神戒备。 只见一支利箭飞出,射向萧瑛的喉咙。 萧瑛躲闪不记,连连后退,眼瞧着要被利箭取走性命之时,吴忌,关潼二人一剑一刀几乎同时砍在利箭之上。 利箭应声断作三节,掉在了地上。 嗖!嗖!嗖! 偷袭无果,来人突然利箭齐发,一阵箭雨朝吴忌等人袭来,却不见人影。 “保护好安如。” 吴忌给关潼和萧瑛丢下一句话,提着长剑就冒着箭雨去寻偷袭之人。 “小心!” 萧瑛退到李安如的身前,将其护住,朝吴忌的背影喊道。 关潼翻身上马又将三百多亲兵集合在一起,将李安如和萧瑛保护在身后。 箭雨落下,关潼手中握紧大刀,寒光不断闪烁,折断不知多少利箭。 三百多亲兵都是跟随关潼百战沙场之辈,手中兵器就是最好的盾牌,区区利箭怎能奈何得了他们,只见利箭折了一地。 “留下一队人保护萧公子,和李姑娘!其他人,和我杀!” 关潼见箭雨平息,大吼一声,就举起大刀带人冲锋。 而吴忌已经杀到偷袭者的阵营,一眼望去,人数不比关潼的亲兵少,纷纷穿着黑衣,可其中却不见带头之人。 吴忌眉头一皱,暗道一声,“遭了!”就要返身往回赶去,却被这些黑衣人拦住。 “杀!” 这些黑衣人悍不畏死,都是用不要命的打发,来阻截吴忌。 吴忌双目一寒,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起一落,就有一个黑衣人倒地。 黑衣人拦吴忌不下,就有人拿起弓箭,使用暗箭伤人。 吴忌手中长剑剑气一扫,将这些暗箭纷纷折断。 不过放箭的弓手却依旧不停手,吴忌只想赶回去,只管杀掉挡在前方的黑衣人,没有顾及身后放冷箭的这些弓手。 几百个黑衣人就拦住吴忌一人,吴忌心头怒起,手中长剑挥舞,三尺剑气于十步之外,斩落十几个黑衣人的人头。 不过这些黑衣人却不知死字是如何写出来的,甘愿死在吴忌的剑下,也不让半步。 吴忌皱着眉头,这几百人就他一个人杀,也需要时间,不过有关潼保护李安如和萧瑛,倒也无需担忧。 就在吴忌杀心大起,想要屠尽这许多黑衣人之时,却听见哒哒哒的马蹄声响传来,正是关潼带人杀了过来。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回去!”吴忌朝关潼吼道。 关潼闻言神色一变,就要带人回去救援,可亲兵却被这些黑衣人缠住,根本走不了。 而且还有些隐于树上的黑衣人,粗看之下,也有百十来号。 虽然这些亲兵被人围住,但是吴忌却前路无阻。 关潼驾马杀到吴忌身前,吴忌一跃上马,二人连忙往回奔去。 “我自去回援,你们杀尽这些黑衣人后,速回!” “诺!” 在一片喊杀声中,吴忌,关潼二人同骑一匹战马,赶去萧瑛,李安如之所在。 二人刚刚跑到中途,就见一匹白马驮着萧瑛,李安如二人朝此而来,后面跟着一群黑衣人追杀而来。 吴忌从马上翻下,提剑迎上,而关潼也拿着大刀驱马而上,二人就将这些黑衣人阻截在此。 几十号黑衣人犹如大白菜一样,被吴忌,关潼两人砍杀了个干净。 二人见追萧瑛,李安如的人都死完了,这才连忙询问萧瑛,李安如的情况。 “你们刚走,就有一队黑衣人杀了出来,怕是两百多人,这会正与我们的人马厮杀。”萧瑛将情况一口气说完。 “魏武一统天下之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势力?”关潼浑身杀气毕露。 “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人,你保护好她们。” 吴忌双目一寒,声音冰冷,提着长剑,施展轻功,跳上树枝,朝交战之地赶去,转瞬就瞧不见人影。 当吴忌赶到之时,那一队人马被人团团围住,正浴血奋战,好在没有伤亡人员。 吴忌提着剑杀了进去,一剑一颗人头。这些关潼的亲兵看到吴忌如此凶猛,势气大振,大喊,“杀啊!”杀黑衣人如砍柴一样。 离此地不远,有一男一女两个骑马的年轻人,长相颇为相似,其中那个男子只有一只手臂,正一脸怨毒地看着吴忌。 若吴忌在此,一定能认出这独臂男子就是甘文绍。 “姐,他就是吴忌!你可要给我报仇!”一个怨毒的声音响起。 第十八章 甘家姐弟 “哦,看着倒像个白面书生,居然如此嗜杀。”甘文绍身旁的女子远远地望着吴忌,一副好奇的模样。 “姐,你可要给我报仇!”甘文绍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居然会是我甘文秀的弟弟,真是耻辱啊……” 那女子轻叹一句,拿出一把大弓,搭上利箭,对准吴忌的脑袋,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吴忌背后突然冒出冷汗,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支利箭穿过几个黑衣人的身躯,直刺他的脑袋。 吴忌不敢大意,手中长剑狠狠地劈在利箭之上,将利箭从中劈成两半。 “好厉害的剑。”甘文秀赞道。 “姐,他可是断我一臂的仇人。”甘文绍怒道。 “你个没用的家伙,不要闹。”甘文秀听见甘文绍的咆哮声,面露不满之色。 甘文绍面色难看至极,怨毒地扫过甘文秀一眼,只好闭上嘴,不再说话。 吴忌劈开利箭,瞧见了甘文秀,和甘文绍,面露寒芒,提着剑就杀了过来,挡路的黑衣人都被吴忌一剑劈开了。 “姐,他过来了!”甘文绍心中尚存对吴忌的恐惧。 “闭上你的嘴,我有眼睛。”甘文秀好像很期待吴忌杀过来。 吴忌一路杀了过来,临近甘家姐弟二人之时,长剑一扫,劈出三尺剑气。 甘文秀从马上一跃飞落在地,可甘文绍却倒了霉,躲避不及,又被断了一只手臂。 “啊……啊……啊……” 甘文绍倒在地上,像一条虫子似地蠕动,不断地哀嚎,转眼居然晕阙过去。 “你不救他?”吴忌看着甘文秀。 方才只要甘文秀出手,定然能保下甘文绍,可甘文秀却没这么做。 “不过是个没用的弟弟,留着还不如杀掉,可惜你没能让我如愿啊。”甘文秀叹息道。 “真是蛇蝎心肠的女人,纵然百死,犹不足惜。”吴忌眼神冰冷。 “啧啧,真是冷酷的家伙,不过那方才杀了那么多我的人,是不是要千死万死才行。” 甘文秀轻笑道,悄然搭上利箭,将一把大弓拉得如满月一般,要在如此近的距离射杀吴忌。 嗖! 利箭离弦,飞射向吴忌的喉咙,甘文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微笑。 “看来你对自己的箭术很有信心,不过我对自己手里的剑也很有信心。” 吴忌盯着飞射而来的利箭,眨眼便至身前,手中长剑一动,只看见一道剑影闪过,利箭断做两节,落在了地上。 甘文秀见状,面色忽变,看向吴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凝重。 “叫你的人住手吧。”吴忌长剑一挥,架在了甘文秀的脖子上。 “他们都是死士,只有任务,没有任何人,包括主子。”甘文秀冷笑道。 “那你就死吧。”吴忌厌恶的看过甘文秀一眼,长剑朝她的脖子划去。 甘文秀却用双手握住吴忌的长剑,趁机逃掉。 “你还真不懂怜香惜玉。”甘文秀揉了揉小手。 吴忌眯着眼睛,总算看出甘文秀的双手带着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手套。 就是这个手套,让甘文秀能够硬接吴忌的长剑之锋。 “这就是唐宫的金银软丝吗?”吴忌回想起自己曾在书中所看到奇物。 “没错,不过唐宫覆灭,如今已经没人会制了。”甘文秀轻抚手上那层薄薄的纱,不由痛惜道。 “可惜浪费你的手上。” 吴忌一哼,举剑刺向甘文秀,甘文秀也不躲,仗着金银软丝手套,硬是与吴忌打得不分高下。 每次吴忌要一剑命中甘文秀的要害的时候,甘文秀都紧紧抓住吴忌的长剑。 当吴忌震退甘文秀的时候,却也失去了杀掉她的机会。 对这个明明一招可以解决的敌人,五局却打了几十个回合,都只是占得上风。 别说是取走甘文秀的性命,吴忌连甘文秀的头发都没伤到一根。 “还要继续做这些没用的事。” 甘文秀又一次握住吴忌的手中长剑跳开,一脸戏谑地对吴忌说道。 吴忌却收起长剑,转身走掉,甘文秀一脸错愕。 却听嗖地一声,一支利箭射向甘文秀。 甘文秀的注意力都在吴忌的身上,躲闪不够及时,被箭头擦伤了脸蛋,留下一个血印在脸上。 “该死!” 甘文秀用怨恨的眼神望着射箭的萧瑛,看到关潼带着亲兵回来,她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 “带上那个废物走!” 甘文秀不甘地骂了一声,带着黑衣人退去。 吴忌,关潼和那些亲兵经过一场大战,都精疲力竭,也就没有追击。 然而不用吴忌,关潼带人出手,就见魏王的府兵出现在此,与精疲力竭的黑衣人站在一起。 甘文秀带着甘文绍快马逃走,留下一群黑衣人任人宰割。 吴忌,关潼带人去助魏王府兵一臂之力。 吴忌一剑劈开黑衣人蒙脸的黑布,发现这些人的面目全毁,舌头也被割掉,说不了话。 眨眼之间,遍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魏王府兵这才下马,向萧瑛行大礼,“拜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萧瑛顿时没了兴致。 “请公主回府。”一众府兵不起。 “我知道了,回去回去。”萧瑛这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诺!”一众府兵起身,恭迎萧瑛。 萧瑛朝吴忌,关潼瞥了一眼,无奈说道,“看来去不了莫陵了。” “回去也挺好的。”关潼笑道,却被萧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要不要和我走。”萧瑛问李安如。 李安如走到吴忌的身边,抓住吴忌的衣服,摇了摇头。 “你想挖我墙脚?”吴忌问道。 萧瑛白了吴忌一眼,继续说道,“你跟在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和我走,我可以教你武功,以后让吴忌给你当男仆好了。” 吴忌面色一黑,李安如却有些意动,不舍地望着吴忌。 “那你就和她去吧。”吴忌突然说道。 “公子……”李安如的眼眶一红,泪珠滚滚而下。 “好好练剑,下次见面,我可要好好考校你。”吴忌轻轻揉了揉李安如的脑袋。 “来日方长,现在不要儿女情长了。”萧瑛哼道。 “这一别,得有大半年见不到了,你不懂的。”关潼在一旁感慨。 “那你倒是娶一个回来给我看看,你怎么懂得啊。” 萧瑛不屑地瞥过关潼一眼,叫关潼嘴角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十九章 乞丐神功 话说自萧瑛带着李安如与吴忌,关潼二人分别之后,吴忌,关潼带着亲兵便不再每日狂奔赶路,每日走上一程,便寻地歇息。 这一路上再也没遇到什么事情,眼瞧着要到了北方三关的第一关夹山关,却在夹山关之前的一个小村子,被人拦了下来。 “我说你们两个小家伙,要不把我老人家送过三关,就别想从我这过去。” 一个老乞丐躺在村道中间,吴忌,关潼倚着各自的刀剑,气喘吁吁。 “我说前辈,你老人家神功盖世,何必为难我们两个晚辈。”关潼苦笑道。 “不不不,你们两个小家伙要把我带过三关,我叫你们前辈都行。”老乞丐仰面朝天,一副悠然自得,你奈我何的神情。 吴忌瞧见老乞丐的模样,攻其不备,提着长剑就劈了上去。 “小家伙,怎么不长记性呢。” 老乞丐躺在地上,抬起一脚就踹了上去,吴忌侧身躲过,一剑猛劈,却飞了出去。 吴忌仰头栽倒在地,怎么也想不明白老乞丐的那一脚是怎么变化的,明明已经躲了过去,却还是被踹了上去。 先前这老乞丐赖在这村道上说什么不带他一起过三关,就不让吴忌,关潼他们过去。 吴忌,关潼只是嗤笑一声,叫亲兵去把老乞丐抬走。 可老乞丐似有千斤之中,几个身材魁梧的亲兵一起动手,都没能挪动半分。这时吴忌,关潼终于知道老乞丐非常人也。 两个人就拿着长剑,大刀齐齐攻向老乞丐。老乞丐却躺在地上,只是动了动脚,就把吴忌,关潼踹飞出去。 于是关潼想出个法子,让几百号人同时骑马冲出去。 那老乞丐只是冷笑,内力涌入声音之中,狂吼而出,竟然卷动一阵狂风,叫吴忌,关潼他们人仰马翻,硬生生地被堵在了这里。 “前辈,这三关我们是不能带你去的,你换个条件吧。” 关潼看到飞出去的吴忌狠狠地摔在地上,就想到之前他也是这么莫名其妙地飞出去的,此时还觉得浑身酸痛。 “嘿嘿,不带也行啊,就别从这里过。也不是没有别的路啊。”老乞丐说道。 “前辈何意?”关潼问道。 “从两边的大山翻过去。”老乞丐指了指村子两边的巍峨大山悬崖峭壁,要多险有多险。 “你这糟老头,除了耍人,还会干什么?”吴忌从地上爬了起来,灰头土脸的。 “你要能赢了我,我就任你耍!哈哈哈!”老乞丐闻言大笑。 吴忌,关潼的面色都不好看,一时想不出法子,就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落到山头,不知不觉被这个老乞丐堵在这里大半天了。 “在此安营,休息一夜,明日再走!”关潼下令道。 趁天尚未黑,吴忌带着几个人上山打了一些野味,回到村子里升起火堆烤来吃。 股股肉香飘远,老乞丐动了动鼻子,嗅到香味,咽了咽口水。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孝敬老人嘛!”老乞丐大叫道。 吴忌神色一动,拿着一只刚刚考好的野山鸡,慢悠悠地走到老乞丐的面前,蹲了下去,一口一口吃着烤鸡肉。 “想吃啊?”吴忌看着老乞丐问道。 “你要孝敬我老人家?” 老乞丐的目光紧紧跟随这考鸡,不停吞咽着口气,忽而听到吴忌的话,露出警惕的神色。 “给你你又不吃,那我可扔掉了。”吴忌起身,随手把烤鸡往地上一丢。 莫说考鸡落地,吴忌刚刚扔出手,老乞丐就一把抓住吴忌啃了几口的烤鸡,胡乱地往嘴里塞。 转眼之间,老乞丐就把烤鸡给啃得只有骨头架子,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头。 “哎呦,你个小家伙敢谋害我老人家,痛死我老人家了。” 老乞丐刚刚舔了手指头,肚子开始痛了起来,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那烤鸡肉,我可也吃了的。”吴忌低头沉吟片刻,忽而笑道,“兴许是你老人家的手指太脏了,弄坏了肚子。” “哎呦哎呦哎呦,我老人家的肚子……不行了。” 老乞丐的面色突然憋得犯了青,弯着腰夹着腿连忙跑走了。 “快走!”吴忌大手一挥。 关潼会意,叫亲兵不要管这些杂物,快点通过村子。 老乞丐躲在屋里,听见动静,往外探了探头,看见人都跑光了,顿时大叫道。 “给我回来!给我回来!不要丢下我老人家哎!” 可老乞丐翻滚的胃,却叫他连半步都挪不了。 跑出村子的吴忌等人,半步不敢停,一夜狂奔,到了天亮才歇息。 “你给那老乞丐吃了什么?”关潼坐在地上,问旁边的吴忌。 “泻药。”吴忌说道。 “泻药有这么猛?”关潼觉得奇怪。 “十倍的量。”吴忌风轻云淡地说道。 “那不是肠子都要拉出来!” 关潼想到老乞丐蹲在地上起不来的样子,就不寒而栗。 “你小子可真狠,我老人家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哦。” “谁叫那个老乞丐太可……恶……” 吴忌和关潼见了鬼似地扭过头去,看到老乞丐就躺在他们的面前,一人一脚踹了过去。 “哇啊啊啊……” 老乞丐怪叫着,没等吴忌,关潼踹到他的身上,就飞快踹出了两脚,将吴忌,关潼踹飞了出去。 “你们就不能学会尊老爱幼吗?”老乞丐叹息道。 “前辈,你到底要干嘛?”关潼无力地说道。 吴忌也一脸悲愤地望着老乞丐。 “哎,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比我老人家还健忘呢?就是带我出三关啊。”老乞丐摇头道。 “好,我们带你出三关!”吴忌,关潼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 于是乎,老乞丐抢了一个亲兵的战马,骑了上去,促催着吴忌,关潼赶紧上路。 “前辈,你要去胡夷干嘛?” 吴忌,关潼都疑惑不已,以这个老乞丐的本事,要出三关何其容易,怎么就赖上他们了。 “谁说我要去胡夷?我要和你们去莫陵!”老乞丐说道。 “去莫陵做什么?” “哈哈哈,我老人家可是去报仇的。”老乞丐哼道。 吴忌悄悄给关潼使了个眼神,两个人退到后面。 “不会是你们家的仇人吧?”吴忌低声问道。 第二十章 夹山关 “我关家三代将门,只管战事,不问庙堂之争,不涉江湖恩怨,怎会与这老乞丐结仇?”关潼摇头说道。 “既然与你关家无仇,那就问问这老乞丐的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吴忌闻言,驱马赶上大摇大摆的乞丐,问道,“老人家,你要找谁报仇?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你们?”老乞丐闻言一愣,旋即大笑,笑得前仰后翻,“你说叫你老师燕无敌那个老家伙来还差不多。” 吴忌心中一凛,此时竟觉得老乞丐高深莫测。 可是下一刻老乞丐弯着背,用小手指掏了掏鼻孔,就将刚刚树立起的高手形象毁之一空。 “老人家你怎么知道?” 吴忌上下打量老乞丐,若不是见过这老乞丐的本事,还真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要饭乞丐。 “我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上能算天道兴衰之更替,下能算凡人的生死福祸。”老乞丐晃着脑袋说道。 “前辈这么厉害,给小子我算一卦如何?”关潼凑到老乞丐的身旁,笑呵呵道。 老乞丐伸手要摸关潼的脸骨,关潼要躲,却躲进了老乞丐的大手之中。 “关家三代将门,命硬得很,本来你一生也是死战沙场的命,不过遇到这个小子,却让你的命途生变,居然会有上古杀神之象。”老乞丐仔细摸了一下关潼的脸骨后,收手说道。 “男儿在世当杀人,杀尽天下无义之辈!”关潼闻言,心中生出万丈豪情。 “你要不要我算一卦?” 老乞丐把豪情万丈的关潼扔到一旁,一脸好奇地望着吴忌。 “命运之说,不过鬼神之论,不足为信。”吴忌说道。 “年轻人要知命里若无别强求,不然逆天行事,必受其咎。”老乞丐望着朗朗晴空,眼神深邃,好像另有一片天空。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先生还是赶路吧。”吴忌说罢,驾马狂奔而走。 老乞丐望着吴忌逐渐远去的身影,犹豫片刻之后,朝吴忌喊道。 “我看你命中有七岁夭折之象,却又有天大的机缘续命,燕无敌可没这样的能耐!” 吴忌却早已消失在前路,看不见踪影。 关潼见状,就下令道,“加速前进,日上三竿之前,赶到夹山关!” 关潼领着亲兵直追吴忌,留下老乞丐一个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不住地摇头。 “现在这些年轻人呦……” 一行人快马加鞭,未曾歇息,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夹山关,夹山关守将杨玄都亲自出关迎接。 “关潼,你终于回来了,这下可有人陪我过招了!” 杨玄都只比关潼长几岁,二人素来交好,多日不见,彼此一个熊抱。 “你这家伙可不厚道,不敢与丁将军,典将军比试,就等着欺负我啊!”关潼大笑道。 “那些都是老将,我们都是小将,老将打老将的,我们小将打小将的。”杨玄都说道。 “好,等我酒足饭饱了,就和你打个痛快。” “我已备好宴席,就等给你接风洗尘了。” 杨玄都大笑着将关潼等人接了进夹山关,引入席中。 “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吴忌,我与其交手,可是败北了,这倒是给你找了个好对手了。”关潼笑道。 “这位兄弟的武艺居然在你之上,那我可要好好切讨教讨教才行。”杨玄都一脸兴奋地看着吴忌。 “不过小胜一招而已。”吴忌轻笑道。 “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我关潼败在你手里,又不丢人。” “这话不错,酒宴过后,吴忌兄弟可得和我过过招才行。” “请。” 杨玄都朝吴忌敬一杯酒,吴忌举杯同饮。 二人放下酒杯,却听见那个老乞丐吧唧嘴巴的声音。 “关潼,这位老先生是何人?”杨玄都见老乞丐以手拿食,再往嘴里喂,吃得津津有味,心中大奇。 “这位老先生,我也不知道是谁,你亲自问问吧。”关潼闻言,一脸郁闷之色。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聊你们的,不用管我老人家,要是有算命的,倒是可以找我老人家,五百两一次,记得是黄金……” 老乞丐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又往嘴里塞,偏偏这话说得还很清楚。 “……” 杨玄都无言,看了看关潼,吴忌的神色,知道这老乞丐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也由得他去。 “那依老先生的话,我不是白白赚了五百两黄金?”关潼突然笑道。 “谁说你赚了,等到了莫陵,我找你老子要去,看他好意思不给我老人家!”老乞丐哼道。 “……” 关潼语塞,也不再去搭理这个老乞丐。 “你要不要算一卦,我不要钱。”老乞丐充满期待的目光落在了吴忌的身上。 “不用。”吴忌断然拒绝道。 老乞丐一脸痛惜,默默的把头埋下,继续往里塞着食物。 酒足饭饱之后,杨玄都按捺不住想要和吴忌比试的心情,就把几人一起请到了演武场之中。 “吴忌,玄都可是我父麾下四大将之三,用一对各重一百五十斤的擂鼓瓮金锤,凶悍无比,你可得小心应对了。”关潼解释道。 “那你也是四大将之一了?”吴忌问道。 “我是四大将之末,至于其他两位都是随我父从军以来就在身边跟随的的丁子平将军和典虎将军。”关潼脸上露出崇敬之色。 “丁子平将军使双枪,用得是出神如化,当年狼山一战,一人在十万敌军之中,取下对方主帅首级,可谓神勇。而典虎将军用重一百二十三斤的九凤镗,当年一人独断阳桥,挡下敌军二十万,为我军断后,是关帅麾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将!”杨玄都听到关潼之言,浑身爆发一股战意。 “那我可真要见识见识这样的前辈高人了。”吴忌心中肃然起敬。 “其他两位将军如今镇守北方三关中的其它两关,金门关和龙囚关,吴忌兄弟定然能见到。”杨玄都大笑。 “求之不得啊。”吴忌对能够见到这样的人物,心中也是欢喜。 这时杨玄都的部下将他的一对擂鼓瓮金锤给抬了出来,这一对金锤废了数个壮汉的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抬了出来。 “好了,都让开。” 杨玄都让部下将金锤放在地上,各自散去,一手提起一把重一百三十斤的金锤,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好像只是两把轻刀一样。 “将军神勇!” 第二十一章 剑劈金锤 “杨将军好大的力气。”吴忌赞叹道。 “吴忌兄弟,可要小心了。”杨玄都大笑一声,提着双锤,走到演武场中间。 吴忌长剑出鞘,与杨玄都的双锤对峙。 二人谁也不率先出手,彼此的眼神倒是隔空对接在一起。 关潼站在演武场的边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吴忌与杨玄都对峙良久,二人手里的长剑与双锤同时而动。 吴忌的长剑劈在杨玄都的一把金锤之上,劈出了闪亮的火花。 杨玄都另一把金锤应声而动,朝吴忌抡去,卷动一阵狂风。 吴忌剑势一变,将压住长剑的那把金锤反震开,提剑而上,竟以长剑剑背挡住另一只金锤。 而杨玄都的那一把金锤被震开之后,杨玄都一股内力憋足,握紧金锤,猛然一锤打在另一把金锤之上。 砰! 吴忌的长剑被一股巨力震得剧烈地鸣响,剑身颤动不已。 就连吴忌也不得不后退几步,以双手握剑,才稳住剑势。 “再来!” 杨玄都打得痛快,一声大吼,抡起双锤朝吴忌砸去。 阵阵狂风呼啸而过,刮得吴忌的脸面生疼。 吴忌瞳孔微缩,手中长剑狂劈而出,抵挡杨玄都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杨玄都用尽内力,集中于手臂之上,抡起双锤朝吴忌就是一通乱砸,连绵不断的攻势将吴忌逼得步步紧退。 吴忌已经看不清杨玄都的双锤是从哪里砸过来的,全凭感觉挥舞手中的长剑,抵挡杨玄都的双锤,却还是被这密集的攻击压地只有还手之力。 关潼看得啧啧惊叹,领着杨玄都的一众部下连连叫好,好像在看一场大戏。 杨玄都的攻击一击强过一击,吴忌虽然挡下,但金锤的攻势却层层叠加,防御之势,渐渐不支。 杨玄都趁机加紧攻势,一锤快过一锤,一锤猛过一锤。 吴忌的长剑每挡下一次杨玄都的锤击,手臂都被金锤上的力道震得一阵疼痛。 眼瞧着吴忌的长剑就要脱手飞出,吴忌却不再硬接杨玄都的金锤,一个闪身躲开,往后跳开,拉出与杨玄都的距离。 杨玄都拿着金锤,满头大汉,气喘个不停,而落在吴忌身上的目光,却都是兴奋的色彩。 吴忌握住长剑的那只手抖个不停,使得长剑剑身轻鸣。 吴忌双手握剑,长剑不再颤动,稳稳地被其握在手中,剑锋之上,寒芒乍现。 杨玄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手中一对金锤在阳光的照耀下,卷起阵阵的狂风袭向吴忌,依旧是之前那狂猛的打法。 吴忌双手紧握长剑抵挡,在双锤的密集攻击下,丝毫寻不到杨玄都的破绽而去反击。 一对共三百斤重的擂鼓翁金锤,这样的重兵器在杨玄都的手里,却被用的如此灵活,叫人惊叹。 吴忌正面硬撼其用,始终落于下风,更随着二人交手的回合数增加,逐渐呈现出不支的状况。 杨玄都越战越勇,金锤上的力道一击强过一击。 终于杨玄都蓄足力量,两锤同时出击,好像一团风暴袭向无忌。 吴忌浑身青筋暴起,使出了全身力气,剑身青芒闪耀,举起长剑硬撼杨玄都的金锤。 嘣! 吴忌双臂如遭雷击,双手一震,虽然挡下了杨玄都的金锤,长剑却脱手飞出,在空中翻转了几圈,才落了下来。 而杨玄都出招虽猛,但攻击无果,反而被金锤上反震回的力道,逼得连连退步,才稳住了身体。 吴忌趁此,腾空一跃,接住空中的长剑,重新握在手中,战意汹涌的目光,与杨玄都的凶悍眼神隔空对撞在一起。 “吴忌,不要在和杨蛮子比力气了,用大招!” 关潼见吴忌只与杨玄都硬撼,而不以剑的灵巧取胜,心中一动,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杨玄都闻言,神色忽变,好奇这关潼所说的大招到底是个厉害招数,旋即大笑道。 “吴忌兄弟,就让我看看你这厉害的大招吧!” 杨玄都握紧双锤,双目盯着吴忌,怒吼一声,再次猛然出击。 不过杨玄都的招式和打法都很单一,全凭一身神力挥舞一对重三百斤的擂鼓瓮金锤,以势压人。 而吴忌的力气虽然不如杨玄都,却也不小,与其硬撼,虽然落于下风,但离落败却不是几十招的问题。 “哎呀呀呀,这杨小子还真是了不得啊,居然命里和霸星沾了一点边。” 老乞丐不知何时跑到了演武场,看到比试中的吴忌,杨玄都二人啧啧称奇,就在关潼的身旁坐在地上,手里还提了一壶酒,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前辈,霸星是什么?”关潼问道。 “现在的小家伙都这么无知吗?还要我老人家告诉你。”老乞丐一边喝酒,一边摇头,又说道,“伍岳那老家伙知道吗,命中也是霸星之象。” “前辈可说的是天王府的天王伍岳?”关潼言语之中充满了不确定。 “没错,就是那个老家伙。” 老乞丐望着杨玄都,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忽而又诡笑着看向了关潼,叫关潼不禁打了个寒颤。 关潼连忙把目光移开,转到了打得不亦乐乎的吴忌,杨玄都身上。 话说吴忌打法一改,不再与杨玄都硬拼,而是借力打力,借杨玄都的神力来挡杨玄都的金锤。 要接不下了,吴忌还是不硬拼,能躲则避。 老乞丐有些惊奇地看着吴忌,看不懂此时吴忌的用意何在。 关潼却是一脸兴奋,知道其中奥妙,目不转睛地盯着吴忌,杨玄都二人,等一场好戏上演。 吴忌借杨玄都之神力蓄势,杨玄都也看出了吴忌的用途,却又无可奈何。 两把金锤连连挥击,好像绵绵的细雨未曾断绝。 吴忌腾空而起,用出全力猛劈一剑,硬接杨玄都挥出的双锤。 二者相击,卷起狂风向四周扩散。 吴忌凭那股反震之力,如离弦之箭,猛然跃上空中。 而杨玄都扎下马步,居然不曾退下半步。 吴忌的身体在空中翻转,落下之时,倒悬于空,双手紧握长剑,剑锋直指杨玄都。 “喝!” 杨玄都战意高涨,气沉丹田,想以双锤硬接吴忌的这一剑。 而吴忌浑身青芒大盛,好像划过天际的流星,陡然落下,砸向杨玄都。 第二十二章 收你为徒 演武场之中,尘土飞扬,风沙迷住了人眼。 在此围观的那些杨玄都部下,被余波震得倒地,吃了一身的土,又连忙爬了起来,远远地跑开后,方才驻足观望。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 老乞丐依旧坐在地上,微眯的双眼,望着阳光下,风沙中的两个黑色人影,喃喃自语,好像这滚滚风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目力。 “前辈,谁赢了?” 关潼以手遮挡刮来的风沙,透过指间的缝隙,只看到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黑影。 “你自己没长眼睛啊!”老乞丐哼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关潼语塞,这老乞丐说变脸就变脸,好像变脸谱似的。 狂风渐止,沙尘落地,演武场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两道黑影也变得清晰,只见吴忌,杨玄都二人相对而立,目光交接在一起,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杨玄都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一对金锤从手里滑落,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而吴忌也好不到哪里去,大笑之中是剧烈的喘息声,只能倚剑而立。 吴忌,杨玄都都已精疲力竭,身体虚脱,二人刚想移步,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栽倒在地,二人互相搀扶,才没有倒下去。 关潼见状,连忙跑过来,横在吴忌,杨玄都二人中间,一手扶着一个人,就往演武场外走去。 杨玄都的那些部下此时也冲了过来,抬起两把金锤跟随在关潼的身后。 “谁赢了?”关潼左看了看吴忌,右看了看杨玄都,一副好奇不已的模样。 “无胜无负。”吴忌,杨玄都闻言,不禁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 原来在吴忌长剑落下的那一刻,杨玄都的体内陡然爆发出一股神力,双锤之势,好像海上的龙卷暴风,与吴忌的长剑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吴忌的长剑剑尖被金锤所阻,两股强大力量硬撼,掀起了层层风浪,卷动滚滚黄沙,遮天蔽日,掩埋了整个演武场。 杨玄都的锤势,与吴忌的剑势硬针尖对麦芒,二人僵持不下,不分胜负。 直到二人内力耗尽,身体虚脱,再无一战之力时,才不得不罢了手。 “吴忌兄弟,下次我们再打一场!”杨玄都战意满满。 “随时奉陪。”吴忌的心中同样战意涌动。 “现在又多了一个吴蛮子。”关潼无奈地摇头叹息。 三人话语一落,竟放声大笑。 “哎呦!” “你干什么!” 老乞丐看着吴忌三人,发出一声怪笑,身体居然从地上腾空而起,飞到那抬一对擂鼓翁金锤的杨玄都部下那里,一人一脚给踹了出去。 被踹出去,落在地上的杨玄都部下,看到老乞丐围着落在地上的那对金锤走了几转,也不知道要干个什么,就纷纷大喝起来。 吴忌三人闻声转过去,只见老乞丐却不理会这些个杨玄都的部下,伸手就把一对金锤给提了起来,拿在手中玩耍,好像拈起两片树叶一样。 “哈哈哈,这东西我老人家可好就没耍过了,好玩,好玩!” 老乞丐大笑,若不是知道他手里的一对金锤货真价实,还以为是纸糊的。 杨玄都不知道老乞丐的本事,如今忽见这老乞丐将他的一对金锤拿在手里,好像孩童玩具一般,顿时心中大惊。 “前辈。”杨玄都恭敬地喊道。 “这锤子太轻,不好玩了,不好玩了!”老乞丐一哼,将手里的一对金锤甩上空中 在双锤落下的时候,老乞丐又用双掌接住,再给丢在地上。 “我老人家耍得好不好看?”老乞丐昂着脑袋,好像斗胜的公鸡,得意洋洋地问道。 “好看。”三人齐齐点头。 “不知何时我才能有前辈这样的能耐啊……”杨玄都心生羡慕,感慨道。 “嘿嘿,我老人家的能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想不想学啊?”老乞丐突然嘿嘿笑道,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杨玄都。 “自然想学!”杨玄都闻言,揣摩着老乞丐所言之意,心中多了几分期待。 杨玄都让关潼不再扶他,独自走到老乞丐的面前跪下,行弟子之礼。 “我杨玄都愿拜前辈为师!” “哈哈哈,好好好!”老乞丐大笑,连道三个好字。 “弟子杨玄都见过老师。”杨玄都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乖徒儿,起来吧。”老乞丐把杨玄都扶起。 关潼见状,心中意动,眼中闪过几分犹豫之色,忽而又一咬牙,也跑到了老乞丐的面前一跪一拜。 “前辈。” “怎么,你也想拜我为师?”老乞丐笑问道。 “请前辈收我为徒!”关潼眼中满是坚定之色,抬头望着老乞丐。 “好,杨小子就是我的二徒弟,你就是我的三徒弟,哈哈哈!” “徒儿关潼拜见老师!”关潼也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乞丐扶起关潼,杨玄都又问道,“老师,敢问我们的大师兄是何人?” “一个逆徒而已,已经死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大徒弟,关小子就是我的二徒弟!” 老乞丐抬头望着苍天,没人看见他自眼角落下的两行浊泪,忽而化作烟气,消失不见。 老乞丐这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一脸诱惑地看向吴忌,“小子,你要不要也拜我老人家为师啊?” “前辈好意,吴忌心领。不过我此生只有一个老师,就是燕无敌。”吴忌说道。 “燕无敌还真是好运啊。”老乞丐忽然一叹,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倒是杨玄都不知道吴忌的来历,肃然起敬。 “原来吴忌兄弟是燕无敌前辈之徒。” “我实在愚笨,有辱老师之名。”吴忌摇头道。 “不是你愚笨,而是燕无敌那个老家伙的本事世间无双,除了他自己,就算是教,旁人都学不来的。”老乞丐哼道,语气之中有不服,也有无奈。 “老师,你和燕无敌前辈很熟吗?”关潼突然插嘴问道。 吴忌,杨玄都一齐盯着老乞丐,老乞丐看着三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好像想到了什么,一直摇着头。 “我老人家怎么会和那种家伙熟呢,不熟,一点都不熟。” “哎,我的酒怎么没了?” 老乞丐忽而四下一望,看到被他扔掉的酒瓶,酒液洒了一地,顿时鬼哭狼嚎地大叫起来。 “我的酒啊,我的酒啊!” 第二十三章 这叫以点破面 老乞丐疯疯癫癫地跑掉,去找酒喝,一溜烟就没了人影,吴忌等三人如何叫都叫不住,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老乞丐没一点前辈高人的风范,真不知道一身本事怎么来的。 杨玄都把老乞丐的身影送出他的视线之外,转而对那在演武场的那些军士下令道。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违令者斩!” “诺!”一众军士齐声应诺。 吴忌对杨玄都一抱拳道,“多谢玄都兄。” “吴忌兄弟别这么客气,若没有你,想我杨玄都今日也没有这般机缘。”杨玄都摆手大笑,之后又一脸肃然地告诫吴忌。 “不过吴忌兄弟可要小心,燕无敌前辈的仇敌不知多少,若你的身份暴露,只怕是福不是祸。” “我明白的。”吴忌闻言,面色也有些凝重。 燕无敌为魏武女帝半生南征北战,夺城灭国,不知经历多少无义战,为魏武奠定一统天下的根基,却也背负上无数骂名,不知多少人想要取其人头,可惜没那个能耐。 不过吴忌的出现,却让那些可能到了报仇的希望。假如老乞丐的仇人就是燕无敌,吴忌早已命丧黄泉。 吴忌想到此处,背后不自觉地冒出冷汗,不得不为日后打算。 三人纷纷离开演武场。 吴忌,杨玄都回去休养,关潼也闲着无事,就陪着他二人。 转眼入夜,杨玄都安排了筵席特地招待老乞丐这个老师,可四下不见老乞丐的踪影,正要派人去寻找,就有人来报那老乞丐偷了酒跑没见了。 杨玄都想到疯疯癫癫地跑去找酒的老乞丐,无奈苦笑,吩咐他们如果老乞丐再去寻酒,尽管让老乞丐拿就是了,无需过问。 “诺!”来报之人退下。 席间就只有吴忌,关潼,杨玄都三人,三人面面相窥。 “关潼,我们这老师到底什么来头?”杨玄都问道。 “我也不知啊。”关潼摇头苦笑,“我们行至夹山关前的荒村被老师拦下,非要我们将他带出三关……” 关潼将老乞丐之事的前前后后给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杨玄都听后也啧啧称奇。 “以老师的本事,可以轻易强渡三关,为什么非要跟着你们渡过三关?何况还是为了报仇。”杨玄都满腹的疑惑。 “待我到了莫陵,一定要去问问父亲。”关潼说道。 吴忌一人,独自在旁饮酒。 关潼,杨玄说罢,也陪着吴忌饮酒。 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在席上睡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太阳刚刚破晓,吴忌等三人的酒劲还未过,老乞丐抱着个酒坛就走进了大堂,看到倒在地上沉沉睡去的三人,摇头叹道。 “现在这些年轻人哦,酒量都还不如我们这些老人家了。” 老乞丐说完,灌了一口酒,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忽而闪到吴忌三人的身前,又是三道虚影留下,这三道虚影好像同时出的脚,把吴忌三人踹飞出了大堂,摔在地上。 “哪个不想活的!“ “敢偷袭本将军,给我死来!” 这一摔,把三人摔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酒劲都摔退了。三人纷纷站了起来,目露凶光,好像噬人的猛兽。 却见老乞丐喝着酒,晃晃悠悠地从大堂内走了出来,看到狼狈不堪的吴忌三人哈哈大笑。 “老师。”关潼,杨玄都顿时收起凶性,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突然变得温顺如绵羊一般,给老乞丐行师礼。 吴忌见到来者是老乞丐,也只是哼了哼。 “跟我去演武场。”老乞丐地从三个人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却在吴忌的身前一顿,瞅了吴忌一眼,“你也来。” 话说四人一齐到了演武场,杨玄都将演武场内的训练军士,纷纷调走,让人拉到关外实练去了。 偌大的演武场,此时空空荡荡,只有老乞丐,吴忌,关潼,杨玄都四人,风一吹过,演武场中呼呼作响,伴随层层黄沙飞舞。 吴忌三人都把兵刃带上,老乞丐一一打量过,好像在他眼中,都是一坨废铁。而杨玄都那共重三百斤的一对擂鼓瓮金锤,更是一坨超大号的废铁。 “你们三人,虽然练的兵器各有不同,但是都以力量见长。吴小子的剑法,力大势沉,那一招流星式充分利用了力之反震的道理,不过太过稚嫩,遇上真正的高手,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老乞丐一边喝酒,一边说。 “杨徒弟的力量是你们三人之中最大的,就算放眼天下,也难有与之匹敌者,单凭这把力气,就能在江湖之中算得一流,但是最多算一只猛虎,遇上一个老猎手,连板命的机会都没有。” “关徒弟就是三人之中最弱的,连关家的祖传刀法都没练到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乞丐一一点评,吴忌,关潼知道他的本事,心中虽然不服气,但是却相信老乞丐如此说,定然有他的道理。 而杨玄都虽然听关潼讲了老乞丐的本事,但也只是昨日瞧见了老乞丐的神力,心中颇不服气。 “老师,虽然你很厉害,但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杨玄都皱着眉道,有些不信老乞丐的话。 “那你来试试?”老乞丐喝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头朝杨玄都勾了勾。 “那老师可要小心了。”杨玄都拿起一把金锤,抡起一阵狂风,就要挥向老乞丐。 老乞丐却只是用了一根手指头就把杨玄都的金锤给挡住,任由杨玄都用尽浑身力气,青筋已经暴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再进不得分毫。 而老乞丐的另一只手托着酒坛,还在往胃里灌酒,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杨玄都无奈地撤下金锤,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算是认同了老乞丐的话。 “这叫以点破面。”老乞丐哼道。 “请老师教我。”杨玄都提着金锤站回了原来的位置,再狠狠地瞪了在一旁发笑的吴忌,关潼二人一人一眼。 “给你讲了老师的本事,你非是不信啦。”关潼挖苦道。 “连自己家刀法都练不好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挖苦别人。”杨玄都此言一出,关潼的面色一黑。 “都给我闭嘴,这是听你们讲,还是我老人家讲啊。”老乞丐大手一挥,关潼,杨玄都立马闭嘴不言。 只见老乞丐居然从身上的破烂衣服里,掏出一块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字的锦帛,就扔给了杨玄都。 第二十四章 汉文字 “老师,这是什么?”杨玄都看到锦帛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头皮不禁发麻。 “这个叫恨天锤法,当年唐国的李霸王就是练的这个,本来还有个镇天锤法,可惜被伍岳那老东西给夺去了。”老乞丐撇了撇嘴。 “多谢老师。”杨玄都顿时觉得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可爱无比,大喜笑道。 “老师,我呢?”关潼见老乞丐给了杨玄都好东西,也笑着迎了上去。 “你关家的祖上可是关刀圣,传下那斩神刀,你不好好练,你想干啥啊!”老乞丐一脚把关潼踹了出去。 关潼摔在地上,又爬了起来,揉了揉屁股,真叫一个欲哭无泪。 “你先回去把我老人家的这个锦囊交给关南天,再回来让我老人家好好教导教导你。”老乞丐见关潼爬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丢给他。 “知道了,老师。”关潼把锦囊收进了怀里,老乞丐没说,他也没有拆开来看。 “你交给你家老爹,他会知道的。”老乞丐摆了摆手。 “那老师不去莫陵报仇了吗?”关潼问道。 “我掐指一算,那人应该离开了莫陵,去了胡夷,到了那人再到莫陵之时,我在去。”老乞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老师,那我就与吴忌先离开了。”关潼向老乞丐一拜。 吴忌就要与关潼离开,却被老乞丐给拦了下来。 “你去就行了,吴小子留下。”老乞丐摆了摆手道。 “前辈,可是有事?”吴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老乞丐何意。 “嘿嘿,燕无敌教得了你剑,可教不了你道,但是我老人家能啊。”老乞丐兴奋道。 “可我不是前辈的弟子。”吴忌摇头道。 “无碍无碍,你跟着我学就是。”老乞丐拉着吴忌就跑掉了,离开了这演武场。 杨玄都,和关潼面面相窥,等到老乞丐跑远了,才听到老乞丐朝他们喊道。 “杨小子好好练功,关小子回去了,就快点给我老人家回来,传你不必斩神刀差的功夫!” 话说老乞丐带着吴忌竟然到了一间书房,纸墨笔砚一应俱全。 “前辈,这是要干什么?”吴忌问道。 “来书房,当然是练字了。”老乞丐说道。 “字与剑,有什么关系?” “练字,就是问心求道。” 吴忌默然,走到案前,提笔蘸墨,却久久不能下笔,心中一片茫然。 等那墨汁滴在了纸上,渲染开去,老乞丐忽然开口。 “燕无敌只教你练剑,不教你问心求道,是他的道,不合你的心。” 老乞丐眼神变得深邃,好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一样。 “燕无敌一把木剑,一生无敌,这魏武天下,七分都是他打下的,可谁知道他手中用的仁剑,在这不义战之中,从没有过半条人命。” 吴忌忽而抬头看向老乞丐,这个事情他从来不知道。 “我看不透你命中之数,只能瞧见无尽杀机,你的心中之剑,注定是一把杀人剑,你的道,也注定是杀伐天下的道。”老乞丐沉重地说道。 “当今魏武一统神州,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哪来那么多的杀伐。”吴忌不信老乞丐之言。 “我也不信,但我周人泥从没看错过,算错过。” 老乞丐知道吴忌不信,摇头轻笑,整个人忽而一变,多了一种叫气势的东西。 吴忌听到周人泥的名字,眉头突然一皱,手中之笔猛然落在纸上,书写出一个杀气腾腾的剑字。 老乞丐却不认得这个字,却看出其中滚滚的杀气,不禁从脑后冒出一股凉气。 “这是什么文字?九国都未有。”周人泥问道。 “这叫汉文字,我所写的是剑字!”吴忌落笔不断,纸上被他书满了剑字。 “汉文字……”周人泥喃喃自语,却不曾知道神州历史上,何曾有过此种文字。 神州大地,各国分据的局面已有千载,却在十年前被魏武终结,成就大一统的帝国。 而千年前的神州,却好像断代了一样,没有延续下来。 周人泥看着不断书写汉文字之中的剑字的吴忌,就默默退出了书房。 周人泥出去,把书房的门关上的刹那,突然又恢复了那个老乞丐的模样,疯疯癫癫地跑去了演武场。 半月之后,关潼从莫陵回到了夹山关,与吴忌,杨玄都小聚一场,自然不免比试一番。 关潼分别与吴忌,杨玄都各比试了一场,却连二人三招都没接住,就落败下来。 急得关潼红着眼睛跑去找周人泥,讨要周人泥当初许下的好处。 周人泥看到关潼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就猜到发生了什么,倒也没有诓骗关潼。 周人泥念诵了一部心经,叫关潼记住,日后每次练斩神刀法的时候催动心经。 可关潼听了一遍,连三分之一都没记住,请求周人泥再念一遍,可周人泥不干。 关潼立马把刀架在了周人泥的脖子上,面色森然,杀气腾腾。 周人泥一脚就把关潼踹了出去,飞到门外。 关潼却不死心,提着刀一次接一次地冲了上来,又被周人泥一脚接一脚地踹飞了出去。 从太阳高照到落了山,再至月上了树梢头,周人泥就是不松口,关潼就提着刀要砍周人泥,嘴里还大骂着:“你这个老乞丐,还是不是我老师啊!” 周人泥的脚都踹累了,最后一手扶着老腰,一手扇出阵阵狂风,将关潼扫飞出去。 “我老人家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我给你念,你自己写!” “多谢老师!”关潼不顾身上的脏乱的衣衫,连忙跑进了屋子。 周人泥一句一句地念,关潼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等到关潼写好了,周人泥要他在这里背下来,把写下的心经给烧掉。 如此一来,关潼折腾到大半夜,才把几百字的心经给背下来,气得周人泥大骂一块朽木要怎么雕琢。 关潼拿到心经,任由周人泥大骂,将唾沫星子砸在他的脸上。 半夜以后,关潼终于美滋滋地离开了周人泥的房间,回去自己的屋练功去了,试试这心经的威力。 而周人泥送瘟神一样,把关潼赶出了他的屋里,连忙把门锁上,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去。 第二十五章 胡王 之后的日子,周人泥要么呼呼大睡,要么泡在酒坛子里。 吴忌苦心练字,杨玄都参悟恨天锤法,而刚从莫陵回来的关潼则日夜兼习心经,和斩神刀法。 转眼三月已过,这一日忽有使从而莫陵而来,叫关潼,杨玄都速至莫陵商议军事,又请周人泥,吴忌同去莫陵。 关潼,与杨玄都领命,心中记下周人泥这个名字后,就连忙整备军队,带上三千骑兵即刻出发,与吴忌,周人泥赶往莫陵。 途中经过金门关,和龙囚关,才知道丁子平,典虎二将也各带了三千骑兵赶往莫陵,如今应该都快到了。 一行人知道恐有大事发生,快马加鞭,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莫陵 莫陵城为于一片荒野置之中,地势平坦开阔,易攻难守,却是北方胡夷南下的唯一途径。 这莫陵城也不知道饱受了多少战火的摧残,但自从关家祖上关刀圣接任北方大军的统帅之后,就把大营设在莫陵,亲自镇守,自此莫陵城再未落入胡夷之人的手中。 关潼,杨玄都带着吴忌,周人泥到了莫陵,关南天带着丁子平,和典虎亲自出城相迎,迎接的正是周人泥。 吴忌,关潼,和杨玄都,还有三千骑兵纷纷下马,除了周人泥依旧如常坐在马背上,好像关南天不存在一样。 “周公,多年不见啊。”关南天剑眉星目,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银色铠甲,气势非凡。 “见过周公。”丁子平,典虎微微欠身。 “我早就离开魏武朝廷了,如今不过一介草民,你们无需如此。”周人泥坐在马上,左望一望,右看一看,就是不瞧关南天三人。 “在我们心中,周公永远是周公。” 关南天亲自为周人泥牵马,将其引进莫陵城中,丁子平和典虎跟在周人泥的坐骑之后,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关潼,杨玄都目露奇色,暗自揣测周人泥的身份。 “关潼,老师到底什么身份?”杨玄都,与吴忌,关潼并肩走在丁子平和典虎的后面。 “父帅没有告诉我。”关潼摇头道,想到他将锦囊交给关南天的时候,关南天那复杂的神情,叫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吴忌默默地瞧了两人一眼,也不言语,又默默地收回目光,这时却被关潼瞧见。 “吴忌,莫非你知道老师的身份?快说来听听!”关潼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和兴奋。 吴忌望着坐在马背上的周人泥,神情也很复杂,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周人泥就是天机神算易玄子。” “天机神算易玄子!“关潼,杨玄都俱是大惊失色,不想这个收他二人为弟子的神秘老乞丐居然是这等人物。 要说这易玄子,又得葱这魏武女帝说起。 魏武女帝一统神州,燕无敌就独占七分功,那剩下的这三分功劳就属他周人泥。 可神州一统之后,周人泥就与燕无敌一样归隐,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关南天亲自将周人泥接到帅帐,全程以属下之礼相待。 周人泥进了帅帐,径直走到关南天的主帅位置上,瘫坐下去。 关南天驱走一众部将,只留下典虎,丁子平,吴忌,关潼,杨玄都六人与他分别坐在左右。 “镇北大将军干得还不错嘛。”周人泥抱起桌前的酒坛就喝了起来。 “周公不在,才能我们这些成了名。”关南天苦笑道。 “是你们这些家伙不争气,丢了关刀圣的名头。”周人泥瞥了关南天一眼,不由哼道。 “周公说得是,不过犬子能拜在周公门下,倒不会和我一样丢了关刀圣的名头。”关南天回头看了一眼关潼,眼中闪过一丝温情。 帅帐之中,突然一片寂静,谁也不再言语,只有周人泥喝酒的声音。 关南天眉目之中,一丝担忧暴露无遗,一副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起的模样。 周人泥见到关南天这幅样子,不由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在担心胡晁那个家伙吧。” “周公说得不错。”关南天不再掩饰眉宇间的担忧。 “魏武天下,燕无敌独占七分功,可不是吹出来的,如今燕无敌踪迹不寻,上哪再去找一个燕无敌呢?”周人泥怪笑一声,望着沉默一旁的吴忌。 “前辈何意?”吴忌眉头·一挑,心中不明周人泥之意。 “这魏武有一半的江山,都是你老师打下来的,如今不过十余年,内有忧,外有患,你就不打算出点力。” 周人泥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吴忌的身上,吴忌却默然不语。 帅帐之中,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关南天便命人上来酒食,除了周人泥大吃大喝,好不痛快。 其他诸人都各自怀有心事,独自饮酒,直到夜色朦胧,方才散去。 翌日一早,关南天集结队伍,典虎,丁子平,杨玄都,关潼四大将紧随其后,登上了城楼。 众人放眼望去,莫陵城外黑压压一片的胡夷大军,足有十万之众,在一个背负弯月大刀,身着短衫的短发青年的统领之下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攻城。 就在关南天让麾下将士做好防御工事,以应对胡夷大军攻城的时候,那短发青年却突然下令,叫大军后撤,好像在等待什么。 只见从胡夷大军之中,踏着将士的肩膀,飞出一个人。 这人身材矮小,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却不是胡夷人,而是神州之人。 “玄昭,迎接胡王!”这胡夷大军中的神州之人大喊道。 玄昭闻言大喜,洪声喊道,“恭迎胡王!” “恭迎胡王!“ 十万大军齐齐歇斯底里地大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之外,好像这胡王就是他们的神一般。 “这胡王是什么人?竟然叫这些胡夷之人如此疯狂。”关潼问道。 “胡王就是胡晁,胡夷真正的第一高手,那玄昭不过后起之秀,年岁与杨将军差不多,称个胡夷第一高手的名头,不过是吓唬吓唬魏武军士而已。”丁子平留着两缕长须,随风飘扬,眯着眼望着胡夷大军的上空也不知道看个什么。 “来了!”关南天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 第二十六章 武道超凡 关南天话语一落,众人皆抬头望天,只见黑衣老者居然踏空而行,眨眼就跨过了那十万大军,不曾看那胡夷军中的神州人一眼,也不瞧玄昭一眼。 “这……这……是人吗?”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像身处梦中一样。 关潼,和杨玄都早已看得呆了,心中冒出这黑衣老者恐非凡人的念头。 黑衣老者行至莫陵城前的上空,手做刀状一劈,无形刀气就把莫陵城城门劈成了两半。 诸军士莫不胆寒,关南天却上前站在城墙之上,直视着黑衣老者的漆黑瞳孔,怒声喝道,“胡晁,你莫不是忘了与燕无敌的约定!” 胡晁莫言语,只是停下脚步,静立空中。 而那矮小的神州人与玄昭纵马赶到莫陵城下,冷笑以对关南天,喝道,“关南天,当年燕无敌胜了胡王半招,的确许下二十年之约,不过先违背约定的可是燕无敌!” “满嘴胡言,信口雌黄!说得我老人家我不信!”周人泥抱着酒坛,带着吴忌登上了城头,抬头望着胡晁。 “周人泥,我还以为你还在夹山关外呢。”那矮小的神州人嗤笑道。 周人泥闻言大怒,用手指着那人骂道,“元费老鬼,趁我喝醉胜了半招,看爷爷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罢,周人泥就将酒坛掷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砸向元费。 “周人泥你就这点本事吗?”元费一个闪身躲开,嘲讽道。 可元费没有防备之时,金色流光却突然急转,拐了一个弯,砸向元费的后脑勺。 “小心!” 玄昭见状,抽出弯刀劈在金色流光之上,却被一股巨力震得脱手飞出,落在了地上。 元费闻言,心神俱骇,眼瞧着金色流光就要把他的脑袋砸成一团模糊的血肉,绝望地大喊,“我命休矣!” 却见胡晁突然出手,隔空朝那金色流光点了一指,金色流光就停在元费的脑前,化出酒坛的本来面目,落在了地上,被砸了个碎,顿时酒香四散。 “多谢胡王。”元费躬身行一礼,与玄昭勒马向后退去。 胡晁虽然出手救下元费,却瞧都不瞧元费一眼,只盯着周人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还没有堪破那一层障。” “那也比你这个老东西活得快活。”周人泥哼道。 “你带着燕无敌的那个弟子走吧,否则今日都会死在这里。”胡晁面无表情,冷淡的语气之中,暗藏无限杀机。 周人泥将吴忌往前一推,吴忌就被一股大力裹挟着,不由自主的登上了城头的墙上,与关南天并肩。 “他叫吴忌,燕无敌的弟子,我周人泥算人算天不算己,算出这吴忌将会定会超过燕无敌与你的武道超凡,定然入圣。” 周人泥的面色冷冽,用尽内力吼出的这一番话,不仅在莫陵城中回荡,也远远地传到了胡夷军中,引起一阵哗然。 “周人泥啊……” 胡晁听到武道入圣这四个字,面色终有一变,那神情之中多出一丝向往,不禁长叹一声。 “怎么?你怕了?”周人泥问道。 “昭儿,过来。”胡晁忽然喊道。 玄昭连忙下马,跑了过来,朝胡晁一拜,“胡王。” “此时称呼我为老师即可。”胡晁从空中落在玄昭的身旁,慈祥地抚着玄昭的脑袋。 “老师……” 玄昭刚要说什么,就见周人泥故作一副呕吐状,看着师徒情深地胡晁,玄昭二人,阴阳怪气地说道,“酸死我老人家了,真臭,真臭!。” 玄昭望着城头上的周人泥怒目而视,胡晁却抓住玄昭的肩膀,一脚迈出,踏在空中,就只留下了一道虚影在原地。 晃眼间,胡晁带着玄昭就落到了城头之上,站在周人泥的面前。 “你为燕无敌的弟子算了一卦,也为我的弟子算一卦吧。”胡晁冷冷地说道。 诸将士见状大惊,虽然明知不敌,但还是在四大将的带领下,拿着兵器将胡晁二人团团围住。 “退下!”周人泥环望四周的军士,对典虎和丁子平喝道。 典虎和丁子平却无动于衷,与关潼,杨玄都带着兵守在此处。 “放心,我不会伤了他们,我只是让你给我的徒儿算一卦而已。”胡晁看着周人泥的眼睛说道。 周人泥伸手把玄昭给拉了过来,在玄昭的身上四处摸索一阵,又把玄昭甩了回去。 “我看你这徒儿的武道入圣之时,也就是他命殒之刻。”周人泥用怪异的眼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玄昭,好像看到了什么从未右过的稀奇玩意儿。 玄昭闻言怒道,“老师这个老家伙满嘴胡言,依我之见,杀了就是!” 胡晁的目光盯在吴忌的身上,良久之后,方才移到周人泥的身上,又摇了摇头,叹一口气,说道,“周人泥,你赢了。” 说罢,胡晁又抓住了玄昭的肩膀,转身踏空离去,然而刚刚离开莫陵城,停下脚步不前,叫周人泥心中警惕,众将士冷汗直冒。 又是良久地停留之后,胡晁忽而朝周人泥打出一掌,周人泥却面色一变,浑然不觉他的危机,而是奔向吴忌。 可胡晁的攻击何其之快,周人泥刚刚踏出一步,那一掌就落在了周人泥的身上。 周人泥浑身金芒大盛,久久不散,却动不得分毫,好像被一个无形牢笼所束缚着一般。 众将士纷纷奔向周人泥的身边,就连关南天也跳下城墙,飞奔而去。 而吴忌刚要跳下去,脚步迈出之时,突然汗毛乍立,身体僵直,背后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连忙拔出长剑,佣金全力朝朝身后猛然一劈。 可长剑却被无形的枷锁所束缚,停在半空,与周人泥一般,任吴忌如何使力,长剑就是动不得分毫。 吴忌刚想弃剑,那扭转过来的身体却好像也动弹不得分毫,竟然缓缓地伸向空中。 吴忌的眼珠转动,才看见胡晁的一只手隔空朝他做一个卡住脖子的动作。 “既然周人泥说你此生武道定然入圣,那就让我瞧瞧吧。”胡晁冰冷的目光落在吴忌的身上,手中的力道又加强了几分。 第二十七章 莫陵陷 束缚吴忌的无形牢笼,随着胡晁大手的用力,慢慢地收缩。 吴忌的面色憋得通红,已经从体内渗出血来,浸湿了衣衫。 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吴忌十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竟然是如此之近,近到连一个呼吸都不需要,他就可能死去。 胡晁冷漠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落在吴忌的眼中,吴忌知道他的命就在这个人手里。 但是吴忌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死去。 自从遇到了周人泥之后,吴忌才看到山外的山有多高,人外的人有多厉害。 吴忌的眼神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透露出他不甘的一颗心。 胡晁见到吴忌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之色,对周人泥说道,“这就你说的能够武道入圣之人?看来今日就会死在这里。” 周泥人挣脱不开胡晁的束缚,默然盘膝坐到地上,眼神深邃,望着浑身被鲜血染红的吴忌。 “你该死!” 吴忌咬着牙重重地吐出三个字,居然从体内爆发出一股冲天杀气,叫得这朗朗晴空之下,不禁升起几分寒意。 叮! 长剑声鸣,吴忌怒吼一声,瞳孔之中居然成了血红之色,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挣脱了胡晁的束缚。 吴忌的眼中只有弑杀的欲望,提着长剑居然腾空而起,与胡晁一般,踏空而行。 三尺青锋长剑剑身染上了吴忌身上滴落的鲜血,此刻也成了血红之色。 吴忌一剑斩出一丈血色剑气,划出一道道黑色的口子,好像虚空都被割裂一般。 胡晁面色忽变,变得异常凝重,却对吴忌此时的变化又充满了不解。 但是此刻却容不得胡晁思虑,一丈血红剑气,说时迟,那时快,刹那之间,就要把胡晁的身躯斩做两节。 剑势汹涌,杀机无限。胡晁也不敢托大,一手握拳轰出,打在吴忌的血红剑气之中。 血红剑气四散,却也把胡晁的那一拳也被磨灭殆尽。 穿过散开的血红剑气,吴忌提着长剑直刺胡晁的脑袋。 胡晁脑袋一偏躲开,同时伸出二指就要夹住吴忌的长剑剑尖。 吴忌趁机剑锋一转,就要斩下胡晁的指头。 胡晁收手,向后退开,将玄昭扔在了地上,抽出了腰间绣有花纹的弯刀,一刀劈向吴忌。 吴忌长剑一斩,斩破胡晁的刀势,在空中踏了一步,猛然一个下劈,长剑径直砍向胡晁的脖子。 胡晁手中挥出一刀,在吴忌的长剑要砍下的脖子时,方才挡住。 吴忌一击受阻,猛然向后跳开,蓄势蓄力,伺机而发。 当吴忌浑身的青色光芒成了血色之时,长剑也如血,吴忌猛然出击。 只能见到空中的一串血色光影,而不能见到吴忌的身影。 只能听见刀剑激烈碰撞的声音,却不能看清吴忌如何出的剑,而胡晁又是如何出的刀,只有溅出的火花迷乱人眼。 胡晁好像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力。 手中一把弯刀虽然挡住了吴忌的所有剑击,但胡晁模样却很狼狈,头发有几分凌乱,就连衣衫也有不少被吴忌长剑的剑气刺破的漏洞。 可吴忌的攻势迅猛无比,且一击强过一击,好像层层浪涛,滚滚不休,不停地拍打着沙滩。 而胡晁出刀的速度却好像到了极限,已经逐渐抵挡不住吴忌的长剑攻势。 吴忌瞧见胡晁的破绽,一剑刺出,胡晁的胸膛挨了一剑,殷红的鲜血撒向长空。 吴忌正要趁势追击,而胡晁面无慌乱之色,收起了弯刀,速度陡然提升,向后移去,躲开了吴忌。 “果然有入圣之资,可惜却是一个霸道的杀神,今日留不得你。” 胡晁捂着胸口,鲜血留入他的手掌心之中,胡晁一口饮下掌心之中的鲜血。 “我多少年没有流过血了……”胡晁悠悠一叹,朝天举起弯刀。 周人泥看到胡晁的动作,却面色沉重,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刀……绝……天……涯。” 关南天和典虎,丁子平等自魏武征战九国时就在的老将,闻言色变。 而关潼,杨玄都不解其意,但见周人泥的面色忽改,知道这一招定然厉害无比,眉头不由皱下,暗自为吴忌担忧。 话说到那吴忌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刀绝天涯,只见胡晁手里的弯刀竟成了连接天与地的风暴通道。 风起时,云翻涌,竟然遮蔽了天日。 天色骤然暗下,胡晁手里的弯刀也随之落下,好像开天辟地的大刀劈向了吴忌。 吴忌的身影在这把光影大刀之下,好像蜉蝣与大树一般。 吴忌面对这光影大刀,毫无惧色,手中长剑横在身前。 长剑剑身血光翻涌,覆盖了吴忌的身躯。 吴忌此时好像一个血色巨人,手执血色长剑,一剑斩在了这把光影大刀之上。 轰隆! 天地间一阵巨响,好像忽来的雷暴一样。 绚烂的光影闪耀,众人视线之中失去了吴忌,胡晁的身影,尽皆屏息以待,等着最后的结果。 光影消散,露出了胡晁立在空中的身影,而吴忌却不知所综。 众人大惊,只见胡晁的身体摇摇欲坠,最后落在了地上,玄昭连忙接住胡晁,与元费纵马回到十万胡夷大军之中。 “大军冲杀!” 玄昭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喊杀声震天,冲下了城门大破的莫陵城。 关南天见到奔袭而来的十万胡夷大军,知道莫陵城难以守住,下令全军撤出莫陵,退往三关。 虽然部下诸将心有不甘,但看到那冲杀的十万大军,想要守住城门大破的莫陵,无异于痴人说梦,只好退往三关。 好在莫陵城中没有百姓居住,关南天临走之时,心中一狠,放了一把大火,烧掉了莫陵城。 烧掉了莫陵城,关南天两行泪落在莫陵城的这片土地下,跪下连磕了九个响头。 “关南天不孝,有辱先人之威名,关南天无能,辜负女帝之重托,丢掉莫陵城。”关南天泪眼望苍天,一刀割破掌心,血洒大地。 “有生之年不能收复莫陵,我关南天纵死无需葬身地!” 哒哒的马蹄声响,震彻天际,是关南天率军离开大火烧红了天的莫陵城的奏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