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秦凛压低了身子,胸口紧贴着马背,左手紧紧地攥着马缰。 耳边是利箭破空的‘嗖嗖嗖’的声音,甚至有一支箭紧贴着他的头皮呼呼而过。 追风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那群追兵,个个都是专门培养出的精锐,比他的半吊子功夫强多了,一个人站出来,三两下就能拿下他,何况如今是一群人。 他现在没被抓住,也是因为追风是一匹宝马,速度耐力都比身后那些人骑的马好一些。 可即使如此,秦凛心里明白,今日他是逃不掉了。虽然他大仇得报,可他就这么死了,还是死在了自己一直信任爱护的人手里,他如何能甘心! 秦凛是秦国公秦泰之的嫡长子,继母沈蕙是他的亲姨母,是他母亲的庶妹,虽然是庶妹,可沈慧的姨娘是他外祖母身边的大丫鬟抬的妾,生沈慧难产去世之后,沈慧从小养在秦凛的外祖母身边,和他亲娘一起长大,感情十分要好。 他的亲生母亲去世时,他只有五岁,还是天真无邪的年纪,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姨母以后就是他的母亲了,会代她照顾自己,让他听姨母的话,好好孝顺姨母和父亲。 他的亲生母亲是病逝的,姨母小时候又待他极好,他从母亲永远离开了他的悲痛中走出来之后,便真的把姨母当成母亲一样孝顺,那个时候爹爹夸他乖巧懂事。 沈慧是在母亲去世后百天内进门的,不到三个月便有了身孕。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有一天他因为不用功,被教武术的师傅打了手心,姨母便带着他在花园的荷花池边散心喂鱼,跟前只有他自己的大丫鬟伺候着。 那个时候他正是贪玩的年纪,很快就忘记了被师傅打板子的委屈,看见蜻蜓落在水面上,就想捉来玩,然后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就往池塘里栽下去。 结果沈慧和他前后落了水,沈慧那一胎滑了。父亲震怒,审问了他的大丫鬟。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大丫鬟说是好像看见他推了姨母一把。 最后无论他如何解释,父亲都不相信他了,认定了他小小年纪就心思恶毒。父亲甚至忤逆祖父祖母给他定了罪,说他定是听了身边服侍的下人的话,认为沈慧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疼他了,才会想要害沈慧流产。 从此之后父亲彻底厌恶了他,更是把他身边服侍的人全部打了板子送庄子上去了,那些人都是他娘亲留下的。 他一时无能为力,不能保全从小待他如亲子的奶娘,眼睁睁地看着奶娘和身边的几个嬷嬷丫鬟都被送走了。 可沈慧待他始终如亲生母亲一般,他从那个时候起,更依赖亲近姨母了,和父亲的感情也越来越冷淡了。 懂事之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曾回忆过五岁时沈慧落水的事,可却始终弄不明白沈慧是如何落水的,他只记得他当时虽然慌张,却并没有扯到她的衣襟,也许就如沈慧说的,是她看自己栽倒,情急之下想拉他一把,结果自己没站稳也栽进去了。 那个时候,他虽然失了父爱,可他始终想让父亲认可他,他学习十分刻苦,哪怕学骑射时摔断了腿,伤好之后沈慧心疼他不让他学骑射武艺了,他仍旧偷偷地在房里练师傅教他的拳脚功夫,他想像父亲一样英勇盖世,想让父亲像夸赞弟弟一样夸赞他一句。 可无论他如何刻苦认真,都比不过弟弟一张抹了蜜了嘴,能博得父亲的注意力,哄的父亲开怀大笑。 二十岁的时候,他意外得知,母亲当年并非病逝,母亲那个时候得了伤寒,沈慧来府里探望母亲,却和父亲有了首尾,甚至珠胎暗结。 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听信了沈慧的花言巧语,怕自己去世后,父亲娶了继室会待他不好,便和外祖父外祖母商议,等她过世,就让沈慧嫁进秦府。 可母亲却到死都不知道,她之所以会病重,就是她当嫡亲妹妹一样爱护的庶妹和她一心一意爱慕的丈夫,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送她上黄泉。她的亲哥哥秦凛的亲舅舅,也被沈慧买通了身边的副将,设计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外祖母中风瘫痪,他的亲表弟在舅舅死后,意外落水身亡,舅母伤心欲绝也投了湖。外祖家的爵位落在了姨母的胞兄头上。 秦凛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是沈慧安排的,他不敢信任他们,只能在背后慢慢筹划。他花了八年的时间,设计沈慧生的弟弟秦冽坠马,摔断了双腿,落下残疾自此与国公府的爵位无缘。 设计沈慧的胞兄凤阳侯国丧期间出入暗娼之地,还染了花柳病,凤阳侯被撸了爵位。凤阳侯的两个儿子,秦凛也没放过,让他们外出期间遭遇了劫匪,受尽折磨,然后扔下悬崖摔粉身碎骨,算是为他的舅舅舅母和小表弟报仇。 至于他的亲生父亲秦泰之,秦凛更是恨他入骨。他甚至不惜和秦泰之的政敌合作,让他本是必胜之战却惨败,被敌人砍断了一条手臂,威名扫地。 秦泰之好女色,秦凛便设计让他和小妾行房之时,在他的酒水里加了过量助兴药,之后发生意外断了男、根。 至于他的好姨母,她勾搭姐夫,秦凛便设计她和秦泰之的庶弟通奸,被秦泰之撞破! 秦泰之爱惜名声,这种丑事不得不捂着藏着,明明恨不得掐死沈慧,却只能暂且忍下。秦凛却偏让这件事传遍了京城,让他头顶的绿帽子戴瓷实了,让他没脸出门见人。 秦国公府沦为京城的笑话。秦泰之因吃了败仗,被皇帝趁机收回了兵权,爵位也降了一级。 总之那些对不起母亲的人,秦凛一个都没放过!没有弄死那些人,不是因为他没有手段弄死,而是因为死了太便宜他们了,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此地活着,为他们犯的错付出代价! 为了报仇,他什么卑劣的手段都使过,从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沦落成一个卑鄙奸诈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和京城里的权贵子弟们交好,秦凛存了利用的心思,但他也没害无辜的人,可对于六皇子,他真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待他。 六皇子是宫女所生,生母位份太低,又不被皇上所喜,在宫里入透明人一样,更是被其他皇子欺压。 秦凛意外结识了六皇子,引为知己。为他出谋划策,让他渐渐入了皇帝的眼。他没有能力为六皇子做得更多,但是一些阴损的事,只要能帮到六皇子,他便默默地做了还没有让六皇子知晓,他怕六皇子知道他是阴险小人后疏远他。 这数年来,他们彼此为知己,他们相互扶持鼓励,比亲兄弟还亲。 秦凛怎么也想不到,他唯一信任的人,如今却要他的命! 六皇子告诉他,他喜欢他的弟弟秦冽。而自己害秦冽残疾,不能继承国公府爵位。六皇子说他要替弟弟报仇。 秦凛好想仰天大笑!他以为他二十岁之前,眼睛是瞎的。想不到二十岁之后眼睛更瞎! 六皇子说,都是因为自己,让父亲没了兵权,国公府的地位一落千丈,秦冽身体残疾自暴自弃。说他没想到他的兄弟会这么心狠手辣! 林间的树枝刮破了脸,秦凛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麻木地趴在马背上,想着方才六皇子眼底的野心和他近乎扭曲的面容。 秦凛觉得,其实六皇子是想说,国公府没了兵权,他的情人秦冽不能继承国公府,便不能作为他问鼎帝位的后盾吧。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脸上的伤口像是被撒了盐似的疼。秦凛眯着眼睛,右手挥着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他已经疲惫的不行了,可这一刻,他的头脑却很清晰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形,六皇子既然喜欢秦冽,却又和他交好,想必是因为他手里银钱不少,又愿意给六皇子用吧。 这几年,六皇子渐渐入了皇帝的眼,手上有了差事。秦凛知道六皇子不甘心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便在银钱上支持他。 那么现在,六皇子要杀他,是真的因为爱秦冽而为他报仇吗? 秦凛觉得应该不是,更多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的筹谋,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愤怒了,才要杀了自己泄愤吧! 秦凛大仇得报,本来今天来猎场,是计划好了的,假装坠崖,尸骨无存,从此脱离秦府嫡长子的身份。 新的户籍文书秦凛都办理好了,他在江南买了一处院子,打算开始新的生活。却没料到六皇子不放过他。刚才若不是镇南王世子相助,他怕是已经被抓了。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到了一处岔路口,秦凛翻身下马,取下追风背上的弓箭背在身上。他摸了摸追风的脑袋,低声说:“走吧,逃命去吧。”话音一落地,他一鞭子抽在追风的屁股上,看着它嘶鸣一声跑了。 他转身往另一侧跑去,那里是一条怪石林立的山路,很不好走。秦凛手脚并用地走了一段,到了山崖旁边。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暂时没追上的追兵,撸起袖子爬上了一旁的白杨树。 三人粗的杨树笔直笔直的,很不好爬。秦凛好不容易爬到四米多高的树杈上,六皇子带着人马也近了。 他坐在树杈上,远远地看着六皇子一身玄色衣袍,面容冷酷地吩咐着人:“快点,都给我动作快点!今天一定要给本王抓到秦凛!决不能让他逃了。” 然后秦凛看着他朝着山崖这边喊:“秦凛!本王知道你躲在这里,你逃不掉的!你通敌叛国,勾结蛮夷,致使秦国公兵败,现如今证据确凿,你不要反抗,束手就擒吧!本王会求父皇绕你一命的!” 秦凛坐在树杈上,冷笑不已。 勾结蛮夷?叛国这种事他还不屑做。他只是设计秦泰之兵败而已,那场战争的将领们没几个好的,贪墨军饷,奸污民女,坑杀百姓谎报军功的事没少做。 六皇子给自己扣上叛国的帽子,是要洗白秦国公府吗? 哼!如今就算洗白了又如何!秦泰之废了,秦冽不止腿废了,连儿子也生不出来了呢。 想到这儿,秦凛挑了下眉,他还有一个庶弟。庶弟虽然性子懦弱,读书习武都不及秦冽,可嫡子废了,爵位是可以传给庶子的。 晃了晃快被冻僵了的脑袋,秦凛不再多想,他从背后抽了一支箭,搭弓瞄准了六皇子的胸口。 他不是大方的人,有仇是一定要会报的。今日他是逃不掉了,被六皇子活着抓回去又怎样,叛国的罪名扣到他头上,就算皇帝真的饶他一命,可他却不愿在牢里受人侮辱。 秦凛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对六皇子的小心思,他不想让六皇子发现自己龌龊的心思,可如今细细想来,六皇子怕是早就有所察觉。 这么想着,秦凛越发觉得自己傻透了。眼看着六皇子越来越接近他所在的杨树。冬天树上光秃秃的,在近一些他们必然会发现树上有人。秦凛不再犹豫,既然六皇子对他一直都是虚情假意,他也不必心慈手软。 箭射出的前一刻,秦凛却心有不忍。对六皇子的感情,是他自己心甘情愿,他从来没强求六皇子对他是同样的感情。一直被人利用,是他自己有眼无珠,倒也怨不得人。 不过,还是要六皇子疼上一番,秦凛才觉得心里舒坦些。他把箭避开六皇子的心脏,对准了他的肩膀,忍着身上的痛拉开了弓。 “六皇子,小心!”箭还未离弦,秦凛就被发现了,有侍卫惊呼着提醒六皇子,有侍卫搭箭对准了树上的秦凛。 秦凛没有在意射向他的箭,他把手中的箭射出,看着箭穿透了六皇子的左肩。 六皇子抬头看着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痛苦和不可思议,仿佛是在质问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秦凛同时也被射中了,左肩和胸口都被射穿。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六皇子无辜又痛苦的眼神,如今再也不能让他心动了。他纵身一跃,从树杈上跳下了悬崖。 第2章 设计 “艹你麻!我要杀了你!”少年手上握着一个空啤酒瓶,怒目圆睁,眼神十分阴狠,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在室内暧昧的暖红色灯光显得异常的诡异。 “秦凛,你发什么疯!”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的赵晟,阴沉着脸跳了起来,避开突然扑过来的秦凛。 他看了眼麻将桌上的几个人,几人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赵晟蹙着眉,躲开了再次朝他扑过来的秦凛。 秦凛脚步很不稳,他双目狠狠地盯着赵晟。麻将桌上坐着的几人,都是家世不如赵晟的,正愁没机会在他面前买好呢。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不放过,三人一起上来拉秦凛,其中一个在背后给了秦凛腿弯一脚,踹的他跪在了地上。 赵晟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说:“你们让开!别拉他,我倒想看看他能把我怎样了?!” 秦凛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通红,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赵晟。他左手撑在麻将桌上,右手拿着啤酒瓶在麻将桌边缘狠狠地敲了下,瓶底‘砰’地一声碎了,他举着锋利的更有杀伤力的啤酒瓶对准着赵晟,大喊:“你特么的站住!我要杀了你!” 秦凛此时头痛欲裂,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捅死赵晟这个肇事逃逸者,要不是赵晟,他妈妈也不会双腿落了残疾,诱发了精神病。 赵晟今天本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没跟大伙一起玩,一个人坐在角落地玩手机,却突然就被人喊打喊杀的,他冷硬的眉头是上挑,死死地盯着秦凛。 在秦凛再次朝他扑过来时,他没有躲开,而是长腿一伸,狠狠地一脚踢在秦凛的腹部,怒斥:“你有病吧!” 赵晟这一脚鼓足了劲,秦凛被他踹翻,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滚到了包间中间,额头碰到茶几边缘,一下子血流如注,人也昏了过去。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酒瓶和易拉罐,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这动静有些大,正在点歌的三人和握着话筒又蹦又跳地正唱的嗨的女孩都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凛。 秦凛一脸血地躺在地上,女孩不忍心想扶他起来,被身边的人赶紧拉住了,小声在他耳边说:“你疯了,也不看他得罪了谁!赵晟不是咱们能惹的?!快别多管闲事了。” 女孩抬头看着脸色阴沉的赵晟,彻底熄了帮秦凛一把的心思。她和秦凛本就不是很熟,赵晟她更是惹不起。 赵晟走到秦凛身边蹲下,抓起他的头发,看着他一脸的惨样,本想再收拾他一顿,可看着人已经昏迷了,整个脖子都红透了,想来是喝多了,他也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朝着包间里的几人喊了声:“那谁?他男朋友呢?把他带走包扎一下。” 在外面打完电话的韩子琛恰巧走了进来,看着秦凛狼狈地躺在地上,他眼底划过一丝轻蔑,走上前问:“阿晟,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晟刚才抓秦凛的头发,手上沾了些血迹,他掏出手帕擦手上的血,拧着眉说:“喝多了,发酒疯呢。” 韩子琛脸上露出很夸张的诧异,他说:“秦凛刚才一杯酒都没喝啊,我刚才还劝他来着,他说自己不会喝酒呢。” 赵晟心情不怎么好,他也没多想秦凛没喝酒为什么对他喊打喊杀的。他擦干净了手,把手帕扔地上,冷声说:“谁知道呢。他男朋友呢?先把人送医院去吧,医药费算我的,真出了人命我回家不好交代。” 赵晟的二叔是市局局长,他大哥是分区刑警队队长,不过他从没仗着身份在外面惹是生非。今天这事儿,他也窝了一肚子火,还没处发泄。秦凛就是真的死在这儿了,也不是他的错,他算是正当防卫,他的目击证人可不少。 不过毕竟是一条生命,也不好不管。赵晟在包厢里扫了一眼,想让和秦凛一起来的男朋友先送人去医院,却没看见那个长相十分漂亮的少年。 韩子琛这时开口说:“阿晟,还是我先送秦凛去医院吧,他男朋友沈铭也不知道去哪儿。” 此时躺在地上的秦凛,浑身没有一处不难受的。他嘴里益处一声浅浅的呻、吟,缓缓地睁开了眼。 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了,身边有人在说话,秦凛听的不是很真切。只是这些人的穿着很怪异,男人都是短发,女人的穿衣更是放荡,也不知是什么衣裤,紧紧地绷在腿上,勾勒出腿部曲线,那裙子短的臀部都能看见了。 秦凛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男女之事上他还是恪守礼仪的,他匆忙闭上了眼。同时心里很是诧异,他明明跳崖了,那处悬崖他是知道的,跳下去必死无疑,断无活路。 他曾见过有人不小心坠崖,被崖壁上的缝隙里长出的树枝托住了,最后得救。可他不想被挂在树枝上,清醒着感觉自己血液慢慢地流尽,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冷,直到咽气。 那样子虽然不是很痛,可却很折磨人的意志。他倒宁愿自己吧唧一下摔落崖底,剧痛也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所以他从树杈上跳落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怕离崖壁近了,被挂在了崖壁的树枝上。 可他现在竟然没死?!能感觉的头部很疼,这绝不是做梦的感觉。 “咦?你醒了?”韩子琛扶起秦凛,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拿纸巾擦他脸上的血,问他:“秦凛,你感觉怎么样?” 秦凛的头很痛很痛,他感觉身体也很虚弱,浑身无力,还没开口说话呢,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韩子琛继续说:“好了好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先带你去医院止血吧。” 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长相很精致漂亮的少年。少年看着一脸血的秦凛,吓得尖叫一声,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愣了片刻,才扑上来把秦凛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秦凛脸上。 少年很是伤心地问:“秦凛,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啊,秦凛,你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要替你报仇。” 少年长相精致,哭的时候也是低低地抽泣,眼泪从眼角滴落,划过白皙的脸庞,看起来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 秦凛此时脑子有些懵了,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房间的装饰不是他所熟悉的,好些摆设他都不认识。身边的人也不熟,他干脆不出声了,决定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站在一旁的赵晟心情更烦躁了,他只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这么倒霉。看着少年哭哭啼啼的样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厌烦地说:“人是我打的!你先送他去医院,别在这哭丧了,人还没死呢。” 少年抬头看着赵晟,楚楚可怜的样子,质问的话还没出口。旁边目睹了秦凛拿啤酒瓶追着赵晟的人说:“沈铭啊,是秦凛他不知道发什么疯,拿着啤酒瓶说要杀了晟哥,晟哥踢了他一脚,他自己撞在茶几上撞破了头。” 韩子琛也适时地开口说:“沈铭啊,今天这事儿,真是秦凛的不对,你说他又没喝酒,怎么就发起了酒疯呢。” 沈铭依旧泪流不止,哭的梨花带雨般的凄楚可怜。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向刚才说的人,问:“你……你是说,是秦凛……他发疯了,要杀晟哥?” 说完,他好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抱着秦凛的头嚎的撕心裂肺:“秦凛,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不是发病了,你告诉我,你不是犯病了啊,秦凛!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没病,你和阿姨不一样的,秦凛——” 秦凛被他喊的头更痛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他觉得自己没摔死,却要被这个奇怪的少年哭死了。 一旁的韩子琛突然出声问:“沈铭啊,你是说他有病?什么病啊?” 沈铭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缩了缩脖子,抽泣着说:“琛哥,没什么的,我胡言乱语的,你别当真。” “我先送他去医院。”沈铭说着爬起来,想要把秦凛扶起来,可秦凛比他高了半头,身体也比他结实,他扶到一半又把人摔了下去。 秦凛被摔的头晕眼花,身体更虚弱了,他硬撑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昏迷过去。 这时已经坐回沙发上赵晟又开口了:“你说,他到底有什么病?让他追着我喊打喊杀的!不说清楚别想离开。” 沈铭一脸的惊慌失措,他嘴巴动了动,看着秦凛眼泪哗啦啦的,表情变化莫测,最后好像是豁出去的表情,说:“晟哥,秦凛,他……他妈妈有精神病,我听说这个病会遗传的。刚才……秦凛他对你……我就怀疑他是不是也发病了。” 说着,沈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赵晟:“晟哥,您别和秦凛计较了,他以前没发过病,这次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的,他……晟哥,这事儿还请你保守秘密……” 赵晟摆摆手,打断了沈铭,说:“行了行了。看样子是真的精神病发作了,你赶紧送他去医院吧,别等会又发病了伤了人。” 韩子琛帮着沈铭扶秦凛,其他几个人也过来帮忙,韩子琛摆手说:“没事,你们留在这儿陪阿晟玩儿吧,我送他去,正好我有个朋友,家里开了一家私人精神病院。” 赵晟也没多想,韩子琛平时就脾气挺好的,交友广泛也喜欢帮助弱小。秦凛虽然是他踢伤的,可秦凛还追着他要弄死他呢,赵晟心情不好,自然不想自己送秦凛去医院。他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快去吧,你看他血流的挺多的,别耽搁了。” 第3章 入院 秦凛脑子昏昏沉沉的,直觉告诉他,跟着这俩个人走,他不会有好结果,可他没力气反抗,脑子里好像有人用榔头敲打,一下一下的快要炸开了,这种感觉比他跳下悬崖面临死亡的感觉还不好受。 秦凛以前虽然被父亲厌弃,沈慧又是面甜心苦,秦冽也是背后捅刀,可他除了习武受过伤,再未吃过苦,养尊处优地长大。 沈慧为了捧杀他,银钱上从不亏待他,明面上对他比秦冽还要好,吃穿用度无比精细,没遭过罪。 现在秦凛被头痛折磨的简直要疯了。他浑身无力地被韩子琛和沈铭粗鲁地拖出了包厢。 一路出了ktv,被外面的入骨的寒风一吹,秦凛浑身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想要驱除那深入骨髓的寒冷,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也清楚了些。 “你看着他在这等着吧,我去把车开过来。”韩子琛把秦凛往沈铭怀里一推,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琛哥你小心点啊。”沈铭的视线追随着韩子琛的身影,温声地叮嘱。宽肩窄腰大长腿,就连走路的姿势也是那么的优雅,沈铭一时看的着了迷。 秦凛紧咬着牙忍着身体上极度的不适,努力地站直了身体,扭动着肩膀,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沈铭手中抽出来。 沈铭正望着韩子琛的背影发呆,被秦凛的挣扎惊动了,他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厌烦,声音却很是温和地安慰着:“阿凛你别乱动了,你很沉啊,我都快扶不住你了。你磕破了头,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沈铭知道秦凛不会对他动手,秦凛对他一直都很温柔包容,可那种能让人发疯的药他喂秦凛吃了一个多月,秦凛已经疯了。 他不是不担心害怕,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也只是让秦凛在精神病院住几年,等事情结束了,他一定会把秦凛接出来,好好补偿他的。沈铭在心里发誓。 “我自己走,不用你扶,我不认识你。”秦凛十分吃力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这个动作就已经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他站在那里,两腿直打颤,身子摇晃着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可他仍旧拒绝了沈铭的搀扶。 直觉告诉他身边的人心术不正对他图谋不轨,秦凛想趁着另一个人不在,赶紧离开。他说完话,已经喘了厉害了,才跨出了一步,就又被拉住了。 “阿凛,你怎么了?”沈铭一脸震惊地拉住秦凛的胳膊,此时他肯定秦凛真的精神病犯了,居然连他都不认识了。 怕精神病发作的秦凛对他动粗,沈铭也不敢拉着他了,默默地放开秦凛的手腕。沈铭站在秦凛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装着一副担心不已的表情说:“阿凛,我是阿铭啊,阿凛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你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啊。” 说话的时候,沈铭的眼神不时地看向路边,在心里祈祷韩子琛快点过来。因为和秦凛的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他发现秦凛看他的眼神陌生而冰冷,让他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此时此刻,他对秦凛的那一丝愧疚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秦凛这样的精神病还是待在精神病人该待的地方好,在外面他随时都有可能袭击他人。 秦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一眼,把他的长相记住了,之后也不说话,朝着反方向走。 没走几步,秦凛的心却沉到了谷底。街道是如此的陌生,路边的房屋高耸入云,身边一个黑的铁盒子一样的东西,刷的一下飞过去了,速度超快。 行人的穿着怪异,秦凛肯定他们大越境内决没有如此古怪的地方。他分辨不清所处何地,此时也无暇多想,只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甩开身边的人。 “沈铭,不是让你看着他,他怎么乱跑?!”韩子琛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就看见秦凛吃力地往西边走,而沈铭跟在他身后一米左右,他不悦地冲沈铭说了句,便上前拽着秦凛的胳膊,说:“快帮忙把他塞进车里。” 秦凛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了?”韩子琛语气轻快,也觉得秦凛的精神病是彻底发作了,他嗤笑了一声对沈铭说:“你去车里拿绳子把他手脚困了,省的在路上瞎折腾。” 秦凛挣扎不开,急的大喊:“放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们竟敢当街行凶绑架!” “噗!”韩子琛听着秦凛软绵绵的一句话,嘲笑说:“看来你这精神病还病的不轻呢,说话口开始拽了。”他从背后抱住秦凛的腰,把他往车跟前拖。拖到车前,沈铭拿绳子麻利地把他手脚都绑上了。 韩子琛轻蔑地看着眼秦凛,又怕他路上嚷嚷不休,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堵了秦凛的嘴。 秦凛这下完全没有逃跑的希望了,他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头昏沉沉的,这时候还是保持体力为妙。 韩子琛拉开车门,和沈铭一起把秦凛塞进了车里。沈铭跟着坐在了秦凛身边。韩子琛绕到另一侧,拉开驾驶座车门,钻了进去发动车子。 “琛哥,”沈铭看着韩子琛,小声问:“你说我们这么算计赵晟,他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 韩子琛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阿晟不会知道的。只要秦凛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他无亲无故的没人会为他出头的,阿晟也不会再关注他的。” “哦。”沈铭应了声,想问韩子琛答应让他在高庆的电影里演男三号的事定了没,可又担心引起韩子琛的反感,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韩子琛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沈铭的神色,自然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他说:“高导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后天就安排你进剧组。” “谢谢琛哥给我这个机会。”沈铭一听,一张脸上满是惊喜,感激地看着韩子琛。 韩子琛嗯了一声,看着后视镜里沈铭漂亮的雌雄难辨的脸,心里骂秦凛个傻子,和人在一起了三年床都没上过,倒是便宜了他。 他压下身体里的燥热,说:“秦凛家里那个药你之后去处理了,别留下把柄。” “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沈铭点头问:“琛哥,你给的药效果可真好,秦凛他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 韩子琛笑着说:“他本来就有精神病的遗传因子。” 一旁的秦凛闭着眼睛,努力地不让自己陷入沉睡,把俩人的谈话内容都听了进去,心里思索着,他是被他下了药,中毒了? 秦凛最终也没扛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韩子琛开车一路平稳地出了市区,来到山底下的精神病院。这是一家私人医院,里面各种程度的精神病唤着都有,一般都是有钱的人家才把人送来这里。 这里的收费可不低,不过秦凛的妈妈留给他的存款可不少,够他在里面是个十几年的了。 韩子琛早就和医院里打过招呼了,他和沈铭把秦凛扶进了医院,交给护士,然后把秦凛的情况和护士说明了,又去缴了费用,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韩子琛吩咐沈铭说:“你明天把秦凛的精神病鉴定书送过来。他的存款给他缴住院费,至于房子,随便你处理。” 第4章 磋磨 秦凛再次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白的怪异,白的让人心里升起一股绝望的意味。 他没有过多的心思打量着风格怪异的房间,脑子里嗡嗡嗡地响着,简直像是一大群苍蝇在耳边环绕。昏睡的时候不觉得,一醒来,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秦凛想抬手揉一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可动了动胳膊,手没抬起来,手腕被禁锢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都被绑在了床上,现在的他,连坐起身都做不到。 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跳了崖,可再睁开眼,他却身处一个陌生的里,磕破了脑袋,身边一堆不认识的人,环境陌生的可怕。 秦凛想起他幼时曾读过《民间奇谈》里提到过,说是世间有三千小世界,民风习俗不尽相同,亦有借尸还魂一说。 他从前只是闲着无事翻看打发时间而已,并不相信书中所言,可如今却由不得他不信了,他不仅身处一个和大越民风相差甚远的地域,如今的身体怕也不是他原来那副了,毕竟那么高的山崖,跳下去还不得摔成肉泥。 老天开眼,让他以另一种身份活下来,秦凛也不再纠结此事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逃离此地。他昏迷之前,听那两人所言,他没附身这具身体之前,原身应该是被喂食了一种药,他现在头痛欲裂或许是药效发作了。 秦凛挣扎了一番,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反而手腕脚腕被磨的很疼,床铺也咯吱嘎吱地响个不停。他本来心里就有一股怒气,此时怒气更是在胸腔内翻腾不已,让他产生了一股暴虐的情绪,他想拆了这床铺,想毁了这房间的一切,他想把绑架自己的两个混蛋一剑砍了。 他甚至……觉得血色很漂亮,他想用鲜血染红这间白色的房间……他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秦凛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他觉得他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或许是那俩人喂食他的药物的作用,可就算他心里明白他这是受药物影响了,并非他的本意,然而那种暴虐的情绪也并没有被压下去。 这个世界好可怕!竟然会有此种害人的药物!秦凛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他不要躺在这里,被这药物控制! 这个时候,正是查房的时候,护士站在门外就听见病房里的动静不小,她急忙开了门,正对上秦凛发红的眼睛。 秦凛听见‘咔嚓’的开门声,扭头往门口看去,见是一位身着白色衣袍,头戴白色帽子的年轻姑娘。他微微抬起头,咬牙忍着头疼和心底让他惊恐的情绪,看向那个姑娘,准备开口。 谁知那姑娘却仿佛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怖的事情,一脸惊恐地大喊:“啊——!杨医生!快点看看!病人犯病了!好恐怖!” 年轻的刚来工作不久的小护士对上秦凛猩红的双眼,看着他脸上扭曲恐怖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秦凛默默地把到了嗓子眼的话憋了回去。他想起来了,他第一次清醒时,听见那个好像叫沈铭的说,他这是精神病,可精神病真的很可怕吗?为什么这个姑娘像见了鬼一样? 这么一想,秦凛只觉得头更痛了,里面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让他忍不住用后脑勺狠狠地撞击着床铺。 小护士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一开始只是被秦凛的表情吓住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走进病房,按住秦凛的头,不让他伤害自己,并声音很轻柔地安抚他:“秦先生,你要冷静,不要这样……” 然而秦凛头疼的受不了,继续撞着床板。很快小护士口中的杨医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看了眼秦凛说:“先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安静下来。” 病人的鉴定报告,他昨天看过了,重症精神病,是市权威机构鉴定的,签订人是市医院精神病科的权威人士。这个叫秦凛的病人,有攻击和伤害他人的行为。可惜了这么年纪轻轻的。 “好的,杨医生。”小护士麻利地给秦凛打了一针镇定剂。 秦凛只感觉胳膊上一疼,没多久就眼皮子打架,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秦凛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掰开,喂进了些小小的颗粒物。他脑子迷糊,稀里糊涂地把东西吞咽了下去。 这一觉,秦凛睡的很不踏实。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又好像是看了一场戏。 缓缓地睁开眼,秦凛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是梦里他所看到的片段。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些片段捋顺了,才弄明白了他所在的国家,是华夏国。 原身也叫秦凛,和他同名同姓,从小没有父亲,母亲把他抚养长大。 原身的母亲姜楹之前是很有名的戏子,哦不对,按华夏国的话说,是演员,演员可比大越朝的戏子身份地位高多了。 姜楹怀孕之后就不做演员了,一心抚养原身长大成人。虽然没有父亲,可姜楹十分疼爱原身,原身生活的非常幸福。 然而一年前,姜楹和原身外出遇到了车祸,姜楹推开了原身自己被车撞了导致身体瘫痪了,只能卧病在床。姜楹受了极大的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出车祸的地方很偏僻,没有摄像头,肇事司机逃逸,至今没有落网。 姜楹车祸患病之后,原身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他没有放弃希望,甚至休学亲自照顾母亲。姜楹清醒的时候,为了不拖累原身的学业,态度坚决地住进了疗养院。 原身从小喜欢男人,在姜楹车祸之前,便在大学里谈了个男朋友,就是沈铭,两人的感情极好。然而秦凛结合他附身之后的所听所闻,明白那个沈铭绝不是个好的。 根据原身的记忆,秦凛也知道了所谓的精神病,应该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疯病。原身的精神病并不是正常情况下发作的,是沈铭给他的饮食中加入了诱发精神病的药物。 在他醒过来的那个ktv包厢里,原身之所以要杀了赵晟,是因为他之前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撞倒姜楹的肇事司机就是赵晟。 原身特意去外面看过赵晟的车子,和肇事车辆一样。原身本就服用了一个多月诱发精神病的药,精神状态异常,当场就爆发了要宰了赵晟这个肇事者为姜楹报仇。 原身被赵晟踢倒撞破了头,又有药物刺激,一下子没了命。秦凛觉得他就是那个时候附身的。 而把原身逼疯送进精神病院的主意,应该是韩子琛出的。秦凛想不明白,到底多大仇多大怨,他们要用这个手段对付原身,这简直比直接开车撞死原身还可恨恶毒。 想不明白,秦凛也不费那个脑子了。精神病院进来容易出去难啊。姜楹也是精神病患者,不可能把他接出去的。想要出去,必须要靠他自己。 咕咕咕! 肚子突然像是打鼓一样地响了起来,秦凛虚弱地叹了口气,他好饿好喝啊。 秦凛想着,现在他是个精神病,那就装疯卖傻吧,也不用刻意假装,他和原身性格并不相同,原身的记忆也并不能影响到他,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更像是观看了一场电影一样。 他只要保持他本来的性格应该就可以了,谁让他是精神病呢,性格大变才正常。既然他现在是个疯子,就不用顾忌太多,秦凛开口喊:“有没有人啊?来人呐!” 这么一喊出口,秦凛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他忍着难受继续喊:“我饿了,我要吃饭!快给我拿些吃得来!” 很快一个男人推门进来问他:“秦先生,你想吃的什么?” 秦凛扭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挺年轻,长相清秀,眼睛弯弯的,声音也很温柔,看起来性子很好。秦凛问他:“你是什么人?” 男人淡淡地笑着说:“我叫韩岳,是沈铭沈先生请我专门来照看你的。” 秦凛心一沉,这人是沈铭请来的,那他就不能不防了。他还记得他被沈铭和韩子琛带来精神病院的路上,他是不认识那俩人的,也在那俩人面前暴露了此事。 他垂着眼皮,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很快说:“我不认识你,沈铭是谁,我也不认识!我要吃饭!我要喝水!快给我拿饭来!” 韩岳看起来脾气很好地说:“好的,秦先生,你稍等。” 韩岳把病床背部升起来,让秦凛坐起身,然后他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一份蛋炒饭,坐在床头,准备喂秦凛。 秦凛看着他手里没有丝毫热气的食物,以前的他从未吃过如此粗糙的食物,可有了原身的记忆,他知道这是蛋炒饭,味道还不错。 秦凛扭动着身体朝韩岳说:“你给我松绑,我要自己吃,不要你喂。” 韩岳依旧笑得淡淡的,说:“这个不行,秦先生你有攻击性,会伤人的,不能给你松绑。” 秦凛做出不高兴的表情。他也只是试探性地一问,能给他解开了更好,不解开他也暂时没办法。此时还是先填饱肚子吧,不然他想逃走都没力气。秦凛张大了嘴,看着韩岳等他投喂。 韩岳舀了一大勺炒饭,脸上带着微笑,动作却十分粗鲁地把炒饭喂进秦凛嘴里。秦凛一下子被噎着了,他剧烈地咳了起来,嘴里的米饭都喷了出来。 韩岳表情淡淡的,等秦凛咳完了,又舀了一勺喂他。秦凛气愤地瞪着韩岳。 “秦先生要是不吃,就只能继续饿着了。”韩岳把勺子递到秦凛嘴边。 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秦凛很明白,他张嘴把米饭吞了进去。韩岳喂食的速度很快,秦凛根本不能细嚼慢咽,最后吃的他噎的不行。 米饭是冷的,米粒很硬,又油腻又咸,韩岳看来是特意磋磨他来的。秦凛感叹,他都被送进精神病院了,不出意外这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因为他除了姜楹,再没有其他亲人了,而一个疯子根本不能独立生活。 可即使如此韩子琛还是不愿放过他。 秦凛就像一个分不清好坏的傻子一样,对他的粗鲁也不生气,只鼓着嘴说:“饭一点都不好吃!下次不要吃这个。还有,我要喝水。” 韩岳端了一杯水,另一手拿着几粒药,对秦凛说:“好的,秦先生。现在该吃药了。” 秦凛瞪着韩岳手里的药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知道了他的精神病是怎么来的,秦凛便不觉得自己是精神病患者了。既然没病吃什么药? 他使劲摇头:“我不要吃药!我没病!不要吃药!” 韩岳长相挺清秀,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可那笑容在秦凛看来简直是魔鬼的笑容。 “秦先生,你病了,必须要吃药,吃了药才能好。”韩岳声音很轻柔。他捏着秦凛的下巴,想把药塞进他嘴里。 秦凛刚吃了饭,有了些力气,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吃的!吃了才有病呢!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晃着脑袋紧紧地咬着牙不让他把药塞进去。 “秦先生,不听话,是要受惩罚的。”韩岳说完,从大衣里掏出电击棒,打开开关,给秦凛来了一下。 秦凛翻着白眼,浑身抽搐着,身体酸麻无力,像是被无数针尖同时刺中,脑子里一片空白,想骂人都骂不出来。 他浑身瘫软无力,韩岳很轻松地给他喂了药,把病床放平,就不管他了。电击棒带来的效果还没有完全褪去,秦凛睁着眼,死鱼一样地躺在床上。 他烦躁着、愤怒着,很快又有了想把身边一切都毁灭的*。秦凛也分不清他是因为气愤,才有了这种想法,还是因为他刚才吃的药的缘故。反正那药,他绝不会认为是治他的疯病的,让他病的更重还差不多。 第5章 谋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凛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继续绑着,大概是他昨晚睡着之后韩岳给他送了绑。这些都在秦凛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一个大活人,吃了喝了总是要排泄的。 韩岳看着长相温和脾气好,可他的坏脾气秦凛已经领教过了。 秦凛觉得这种人很可怕,比真正阴险狡诈、十恶不赦的凶徒还让他毛骨悚然。 他可以无比温柔地和你说话,然后拿着电击棒毫不手软地电你,他会毫不愧疚之心地逼你吞下害人的药物。 秦凛可不觉得他被绑在床上韩岳会有那个耐心伺候他拉屎撒尿。 不过虽然松了绑,他还是不能走出病房,毕竟他病历上可是重症精神病患者,具有攻击性,放他出去了怕他伤及无辜。 韩岳不在他的病房,秦凛下了床在病房里来回走动着活动活动筋骨。身体自由了,秦凛便想检查一下他借尸还魂的这具身体的体质怎么样。 虽然有了原身的记忆,可那种记忆对他来说,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一个人的人生一样,大体经历的事情他都知道,原身有时候的心理感受他也知道,可并不能感同身受,没有任何共鸣。 秦凛没活动多久就浑身无力,他微微喘息着坐在床头。 昨晚韩岳喂他吃的药里大概有一种是让人浑身酸软无力的。秦凛英的剑眉微微拢起,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腹部紧实平滑,没有一丝软肉。 原身很爱运动,篮球足球都玩的不错,身体素质不错,比他上一辈子还好呢。上一辈子他虽然从小习武,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总是小病不断,三天两头地喝药。 开始他也只以为是自己身体差,可知道了母亲的死因后,秦凛对沈慧有了戒心,对身边服侍的小厮丫鬟也防备了起来,饮食上格外注意,倒是很少生病吃药了。 可到底饮食上被人动了手脚十来年,对身体底子影响不小。平时看着挺强健,还微微有一点儿胖,外人都说他心宽,说继母和善待他如亲子,可他那都是虚胖,一旦病起来,很普通的发热也能卧床大半个月。 二十岁之后,他私底下没少四处寻医,暗地里调养身体。可到底身体底子比秦冽差远了。 还好现在这个身体很健康,22岁的年纪,还在长个头,身形看着消瘦了些,可衣服底下很有料。 秦凛身体往后一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里盘算着如何离开这里。他必须尽快离开,难得死后还能重新来一次,身体健康,他不能让韩岳喂食他的那些药物再毁了健康。 正想着,‘咔嚓’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秦凛没有睁眼,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韩岳进来了。 果然下一刻韩岳的温柔的声音响起了:“秦先生,你醒了就先洗脸刷牙,洗完了就可以吃饭了。” 秦凛毕竟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他不知道一个精神病人该有的言语行为。可他上一辈子见过两次疯子,疯疯傻傻的,别人打他骂他听不懂,依旧笑嘻嘻的,给他一碗吃的,不管味道好坏,他都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好似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还有一个疯子,他是在街上见的。是个老秀才,考进士考了二十年也没中榜,最后疯掉了,在大街上对年迈的母亲拳打脚踢,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个疯子,不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在正常人眼里,都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是个疯子嘛,反而行为举止和正常人一样才引人怀疑。 这么想着,秦凛对着韩岳咧嘴一笑,傻里傻气地说:“我要吃烤鸭,还要吃桂花糕和莲子羹。” 韩岳把饭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往回收的手顿了顿,扭头看着秦凛一脸傻不拉几的笑容,心想果然是精神病。 他名义上是沈铭请来看护秦凛的,可实际上他受雇于韩子琛,韩子琛给他的命令就是不能让秦凛在里面日子舒坦了,更不能让秦凛的精神病症状轻缓了。 不过整日里折磨一个精神病,他也没这爱好,只要秦凛不乱折腾,他也愿意放放水。 韩岳对秦凛说:“秦先生,我先带你去洗脸,洗完了就有烤鸭吃了。” 秦凛回韩岳一个大大的笑容,却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真把他当傻子哄呢,那饭盒里一丝肉味儿也没有。 病房里是带卫生间的,里面洗漱用品很齐全。韩岳开了门带秦凛进去,给他挤好牙膏,毛巾香皂也给他放好。 秦凛看着这些陌生的洗漱品,幸好他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这些东西如何使用,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显得很笨拙。 刷了牙,又捧着冷水胡乱地洗了几下脸,秦凛开始吃饭。小米粥和馒头没有一丝热气儿,炒菜依旧是油腻腻的。 秦凛却仿佛忘记了刚才韩岳说的有烤鸭,扒着碗就跟吃山珍海味一样,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韩岳坐在一旁低头玩手机。 吃了饭就该吃药了,韩岳起身把饭盒收拾了,拿了药递给秦凛,说:“秦先生,该吃药了。” 秦凛像个小孩子一样拿衣袖抹了一把嘴,把药接过来。他知道他若是不吃,等待他的又会是电击。这里是私人疗养院,韩岳又是沈铭派来的,大概在医生眼里,韩岳是会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医生护士也放心,除了检查病情不怎么来他的病房。 松了绑,秦凛觉得他单独把韩岳撂倒的可能性是挺大的。他手里攥着药,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反正他在外人眼里是个疯子,打人是很正常的。 可现在他没出过病房,对外面的地形不熟悉,疗养院外面的情形更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搞出状况对他很不利。 秦凛想清楚了,便毫不犹豫地仰起头把手里的一把药含在嘴里,接过韩岳手里的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把药尽数吞了下去。 然后他手舞足蹈地围着韩岳打转,发出‘呵呵’、‘哈哈’、‘啊啊呀’之类的声音,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傻,他歪着脑袋问韩岳:“你是谁啊?为什么我都不认识你啊?” “我是专门照顾秦先生的。”韩岳被他转的眼花,皱着眉说:“秦先生刚吃了饭,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秦凛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曲子,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容。他装作没听见韩岳的话。心绪飞转,沈铭之前给他吃的药物,让他脾气很暴戾,很难沉下性子安安静静地待着。 也不知道韩岳给他吃的药是什么效果。秦凛心里叹了口气,突然脸色一变,摔了手里的杯子,面容扭曲地指着韩岳吼:“你是谁?我不要你照顾……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秦凛说着朝韩岳扑过去,把猝不及防的韩岳掐了个正着,对他拳打脚踢地咒骂。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韩岳拿出电击棒放到了秦凛。韩岳把秦凛抱上病床,捡起被秦凛摔得变形的塑料水杯,然后把地上的水拖干净,看了眼床上昏睡过去的秦凛一眼,就出了病房。 病床上,秦凛忍着电击带来的眩晕感,狠狠地掐着手心不让自己陷入睡眠。听见关门的声响,他挣扎着起身下床,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 胳膊撑着床沿缓了缓,秦凛艰难地往洗手间走去。他不敢耽搁太久,万一韩岳有事返回,被发现就麻烦了。 好在从床边到卫生间也就十来步的距离。进了卫生间,他趴在马桶上拼命地扣着喉咙,吐了几次。吞下去的药粒还没有被完全消化掉,秦凛看着马桶里吐出来的药粒,担心还没吐干胳净,又扣着喉咙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他把马桶冲干净,心里感叹着在这个世界出恭特别方便,茅房比他上一辈子家里的茅房干净卫生多了,没一点儿异味。 簌了口虚脱一般地爬回了病床上。秦凛很快就感觉很饿很饿。吃的药吐出来了,可吃的饭也吐干净了,肚子里空空的,咕咕咕地直响。 药被他吐出来了,秦凛也没有睡意,索性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整理原身的记忆,他现在没有自由出不去,只能依靠着那些记忆熟悉这个陌生的世界。 就这样在韩岳的眼皮子底下过了三天,秦凛时不时地要闹腾一番,摔摔杯子砸砸碗,却很少主动攻击韩岳了。每次吃了药他或者趁韩岳不注意,把药都压在舌头底下,只把水咽下去,等韩岳走了他立马去洗手间把药吐出来。 或者韩岳注意着他时,他就乖乖滴把药咽下去,最后扣着喉咙催吐又把药吐出来。 三天之后,杨医生中午给他做完检查,对韩岳说:“明天开始,你每天带他去下面花园里走一走,这样有利于他更好的恢复。”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碧蓝碧蓝的没有一丝云朵。太阳从窗户照进病房里,给白净的瓷砖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彩。秦凛蹲在那里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手里拿着杨医生送个他的一个小熊布偶,玩的不亦乐乎。 听见杨医生的话,秦凛心里一松,只要能出去,他总能想到办法离开这里。 然而韩岳显然不希望他出病房,他脸上带了迟疑的神色,说:“医生,可是秦先生的病情并没有减轻,他出了病房,怕是会伤到到其他病人。” 年轻的杨医生也明白,他们这里不是正规的医院,而是一家疗养院,病人不出病房,他们确实方便管理照顾,可整天困在病房里,没有病也能给憋出病来,何况这位病人还病的不轻,可他偶尔不经意见对上秦凛的眼睛,总觉得秦凛很眼神很平静理智,不像病得很重的样子。 秦凛才二十出头,正是青春焕发朝气蓬勃的年纪,他不愿意看着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一辈子困在这里。让他出去接触接触大自然,适当的放松放松,对病情有好处。 杨医生看着韩岳解释说:“秦凛这几天并没有什么伤人的举动,他出去了你多看着点儿就行,其他病人身边也都有人陪同,不会有事的。” 韩岳没有再反对,出了病房秦凛也翻不出浪花来。他的亲人只有他妈妈姜楹,可姜楹也患有精神病,不能作为秦凛的监护人接他出去,秦凛的病没有治愈,那么他就只能待在这里不能出去。 在一旁玩着小熊布偶的秦凛,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交谈结果,终于彻底松了口气。他扔了布偶,像个疯子一样跳上床,跳呀跳的。 第6章 探路 第二天吃了饭,韩岳给秦凛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围巾和手套,才领着他走出病房,下楼放风了。 下楼坐的是电梯,秦凛第一次坐,电梯启动的一瞬,他头晕的不行,脚下一个踉跄,额头撞到了电梯壁上。 他额头上原本就有伤还没好,缠着纱布呢,这一撞,正巧撞到旧伤上,就算隔着帽子也依旧很疼,秦凛疼的龇牙咧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秦凛也没忍着,疯疯傻傻地扯着韩岳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表情傻的让人不忍直视:“疼。” 韩岳把站不稳的秦凛扶着,没什么诚意地哄着他:“秦先生乖啊,一会儿就不疼了。” “哦。”秦凛扁着嘴应了一声,低头在韩岳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抽了抽嘴角,这装精神病还要装多久啊,他觉得装了几天疯子,他的智商都拉低了。 韩岳不觉得什么不对,可他自己都要真的疯了啊!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冷得不行。秦凛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鼻子还是痒痒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他在用衣袖擦鼻还是让韩岳帮他之间纠结了一瞬。 最后,秦凛还是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下楼前装进去的卫生纸,狠狠地擤鼻涕。 反正精神病不是一直都是发病的状态,也有正常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就装作正常吧,拿衣袖擦擦嘴巴上的油腻,他都快忍不下去了,要是再擦鼻涕,秦凛觉得他真的会崩溃的。 上一辈子他虽然不被父亲所喜,沈慧和秦冽对他也是口蜜腹剑,可明面上他的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外出回来换一身衣物,去给秦泰之和沈慧请安时或者晚饭和他们一起吃时,会再换一身衣物。 他从来就没有过衣物不干净的时候。没想到一朝还魂重生,要装傻子用衣袖擦嘴。 电梯从六楼降到一楼,也就十来秒的事情。秦凛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人类的聪慧。 虽然在原身的记忆力,乘电梯是常有的事,可秦凛还是跟一个土包子一样,新奇的不得了。他脸上带着傻兮兮的笑容,跟在韩岳身后走出电梯。 住院楼下面是一个大花园,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秦凛看见花园边上蹲着两个人,在玩雪球。 秦凛看了一眼,蹦蹦跳跳地沿着路边走,韩岳跟在他身边,也不说话,秦凛乐的清净。 突然秦凛感觉背后有破空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朝他砸过来。他转身,一个雪球啪叽地砸在了他脸上。 “啊呀!”刺骨的冰凉让秦凛懵了,他条件反射地惊呼一声。雪球本来没扔准,可他一转身,身体移动了一些,正巧被砸中了。 “啊啊啊,中了中了,我砸中啦。”蹲在花园边上玩雪球的两个,其中一个穿绿色羽绒服的男子站起身,拍手哈哈大笑。 “啊,哥哥,你说他是不是傻啊,你看我们砸他,他都不哭哦。”另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少年一脸的懵懂天真,歪着脑袋看秦凛。 “……”秦凛心塞地看着俩真傻子。他气得鼓起腮帮子,脱了手套,跑过去抓了一把雪,捏成个雪球,朝着俩傻子砸过去,嘴里大声喊着:“哼!你们才是傻子!俩个大傻子!” 穿绿羽绒服的男子‘啊呀’一声,拉着另一个的手就跑,嘴里还嚷嚷着:“弟弟快跑啊,傻子要打我们啦。” “……”秦凛不说话,继续团雪球追着俩傻子跑。 俩傻孩子对地形挺熟悉的,一边哇哇大叫着跑,还抽空团个雪球回头砸秦凛。 他们的看护其实就跟在他们,不过是看着秦凛没有要伤害俩傻孩子的意思,也不阻止他们,反正大冷天的跑跑还能暖和些。 秦凛这几天就没吃饱过。每天三顿药,他至少有一次是把药吞进肚子了,然后又催吐吐出来。这样一来,他每天都要饿肚子,体力自然不怎样好。 没追一会儿,他就腿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朝着俩傻子大喊:“你们俩别跑了,我不砸你们了,我们一起砸打别人,好不好哇?” 俩傻孩子停下来,回头看他,一脸的不信任,模样几乎是一样的傻气憨厚。 秦凛指着一直跟着俩傻子的健壮男子,对俩傻子说:“我们一起用雪球砸他,好不好?” 黑衣服的傻孩子看着秦凛指着的男子,嘟着嘴怒冲冲地瞪秦凛:“不行!不能砸诺诺,诺诺是好人,他给我吃好吃哒。” 少年说完,玩雪玩的红彤彤的修长手指指着韩岳,咧嘴一笑说:“我们一起砸他。”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砸噢。”秦凛傻呵呵地拍手,然后跑过去团雪球。俩傻子已经朝韩岳扔雪球了。 韩岳不能对着精神病患者开口斥责,只能左右躲闪砸向他的雪球。看着秦凛也朝他扔了个雪球,韩岳脸上带着无奈地笑:“秦先生,别玩雪了好不好?手会冷的。” 秦凛不搭理他,蹲在地上继续团雪球。俩傻孩子的看护在一边哄俩孩子,说:“小林,小明,不能伤人的。” 黑衣少年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又笑呵呵地跑到秦凛面前,拉着他的手说:“我们要听诺诺的话,我们不砸人啦,我和哥哥带你去找小花玩。” “好哇好哇。”秦凛很高兴地应着,韩岳不反对,他便跟着俩傻子跑,不动声色地把走过的路记在心里。 一路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久,秦凛心里感叹着这鬼地方还真大。 终于走到了篮球场。入口处的路边有一株梅树,点点梅花在枝头傲然绽放,给这寒冷的冬季添了一抹艳色。梅树底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只肥嘟嘟的大花猫。 俩傻子蹲在少年腿边,眼睛放光地盯着大花猫。绿衣服少年伸手指戳戳花猫的肚子,唤它:“小花,我给你偷鱼吃,你跟我们去玩,好不好?” 大花猫伸前爪挠少年的手,傲娇地不理会他,而是往主人怀里钻。俩傻子也不生气,蹲在地上,左戳戳右摸摸地逗着大肥猫玩。 秦凛看着异常沉默的少年,即使他的猫被俩傻子戳的喵喵喵直叫,少年依旧垂着头,静静地坐着。秦凛走过去坐在少年身边,他盘腿坐着,胳膊撑着下巴,视线落在少年怀里的大花猫身上。 其实他是累的不行了,坐下喘口气歇息一会儿。跟着俩傻孩子跑了这一圈,他注意到这里四周的围墙很高,上面还围了一圈铁丝网,想要爬墙逃走不大可能。 秦凛没有戴上手套,没一会儿手就冻得不行了,他把手伸向了少年手里的大肥猫,在肥猫热乎乎的肚子上蹭呀蹭的。 蹭了几下,秦凛发现一直安静的异常的少年忽然侧了侧头,然后动作很快地捉住了秦凛的手,十分温柔地摸着他虎口处的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秦凛的手本就很冷,可少年的手指更冷,没有一丝温度,冰凉的触感让秦凛打了个颤。他抬头看着怪异的少年,却看见少见白净消瘦的脸庞,一行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 “……”秦凛愣住了,他傻呵呵地张大了嘴,然后开口哄少年:“弟弟乖啊,不哭啊,哥哥给你糖吃。” “哥哥……”少年突然扑进秦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哭声很凄凉,肩膀一抽一抽的。 少年抓住秦凛的手的同时,他怀里的肥猫抖了抖毛,喵呜一声跳到地上跑了,蹲在一边的俩傻孩子立马欢呼着追着肥猫也跑了,把秦凛抛诸脑后了。 “二少爷。”这时长椅不远处坐着的另一个中年男子人走过来,看着哭泣的少年。 “秦先生,”韩岳也过来了,站在一旁说:“我们出来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休息了。” 秦凛摸了摸怀里少年头上毛茸茸的帽子,说:“乖啊,不哭了,哥哥要回去了。” “哥哥!哥哥不要抛下我,哥哥——”少年紧抱着秦凛不松手。 中年男子注意到秦凛左手虎口处的黑痣,叹息了着看向韩岳,带着商议的口吻说:“这位先生,我家少爷已经两年没有开口说过话,这位秦先生大概很特别,跟他在一起很可能对我家少爷的病情有好处,还请你通融一下,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韩岳扭头看着抱着秦凛的少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个少年他知道是谁,本以为在两年前的车祸中死了,没想到人活着,精神却不正常了。 秦凛牵着少年的手往回走。韩岳和中年男人走在前面。秦凛听见中年的人对韩岳说:“我家少爷两年前出了车祸,大少爷和二少爷坐在后排,发生车祸时,是大少爷把二少爷护在身下,才救了二少爷一命。” “大少爷当场重伤,他们被卡在车厢里不能挪动。我们赶到救援时,大少爷已经去了,他的身体都变形了,二少爷死死地抓着大少爷的手。大少爷的虎口处也有一颗黑痣。秦先生手上的黑痣和大少爷的很像,这才引起二少爷的注意吧。二少爷车祸醒来,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句话都没说过了。” 秦凛低头看着眼自己虎口上很普通的黑痣,他有些心疼抓着他的手不放的少年了,亲哥哥为了救了他死去,他眼睁睁地看着亲哥哥死去却无能为力,疯了也算正常。 第7章 探病 大概是秦凛被允许出病房了,杨医生给他开的药换了几种。不过秦凛知道韩岳喂他吃的药,里面绝对掺了可以加重他病情的药物。 有那么几次他把药吞进去了,却找不到机会吐出来,虽然没有要昏睡的感觉,但是却觉得非常的烦躁易怒,出去放风和俩真傻子玩的时候,被俩孩子无心之语刺激了,他心里会瞬间有一种想要把俩孩子按地上狠狠地揍一顿,揍的他们满脸血的冲动。 不过好在他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动手伤人,但是他通过摔东西、破坏花园里的花草树木、和小林小明俩真傻子一起发疯折腾看护,把心里的负面情绪宣泄出来。 后果自然是韩岳给沈铭打了电话,支付了疗养院一笔赔偿金。不过并没有因此而不让他出病房。 秦凛每次下楼放风,都是和小林、小明俩真傻子四处玩耍,当然那个自闭的青年,也跟着一起。 秦凛知道了青年叫崔昀,很乖巧安静,每次都跟着秦凛他们,很执着地拉着秦凛的手,乖巧地叫他哥哥。 虽然因为秦冽的原因,秦凛对于弟弟这种生物很不待见,可对崔昀他厌恶不起来,他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毕竟常年不开口说话,不与人交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容易。 崔昀很黏秦凛,甚至会到秦凛的病房和秦凛一起吃饭,午睡的时候也要和秦凛挤一张床上,片刻也不愿和秦凛分离。 半个月之后的某天中午,秦凛和崔昀一起吃了午饭,崔昀脱了外套,麻溜地钻进被窝,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凛说:“哥哥,快来一起睡觉啦。” 秦凛看着眼神清澈的崔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又很顽劣地捏着他的脸,崔昀依然很乖巧,笑眯眯的任由秦凛捏脸。 崔昀的看护,林赫起身对崔昀说:“二少爷,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来接你。” 崔昀对林赫的话仿佛没听见似的,他的注意力都在秦凛身上。林赫也不在意,这两年多崔昀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如此。 林赫又看向韩岳,有些歉意地说:“韩先生,真是又要麻烦你了。” 韩岳笑的很温和有礼,他说:“一点不麻烦,崔少爷很懂事的,不需要我多加照顾。” 秦凛也脱了外套上床。韩岳送林赫出去,俩人还没走到门口呢,敲门声响了起来。 秦凛疑惑地望了门口一眼,才躺下去了。 病房门打开,韩岳看着门外的沈铭,神色有些差异,不过他很快就笑着问:“沈先生来啦,秦先生刚刚睡下,这会儿应该还没睡着呢,您来得正好。” 沈铭跨进病房,注意到病房的陌生的赵赫,他脸上带着浓浓的哀伤,声音也有些哽咽:“阿凛这段时间病情有没有好一些?”说着他取下围巾帽子,放在一边儿。 韩岳点点头:“好了些。” 沈铭冲着林赫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往病床前走去。林赫也转身,看着睁着黑漆漆的眼睛,防备地看着沈铭的崔昀,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韩先生,我还是先带少爷回去吧。” “这样也好。”韩岳点头:“等沈先生走了再让崔少爷过来吧。” 林赫点头,走过去对崔昀说:“少爷,先和我回去吧。秦先生有客人,我们不要打搅秦先生,好不好?” 崔昀不说话,不高兴地撅起嘴,然后看着秦凛说:“哥哥,我听话,不打搅哥哥。” 秦凛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犹豫着要怎么像个疯子一样的开口,还能让崔昀先跟林赫回去呢,没想到崔昀这么乖巧。 “弟弟真乖。”秦凛笑的傻呵呵的捏着崔昀的脸。崔昀露出一个笑脸,下床跟着林赫走了。 秦凛看着关上的病房门,不满地指着沈铭问韩岳:“岳岳,他是谁啊?为什么来我家啊?他一来弟弟就要走,我不喜欢他!你快点把他赶出去!” 韩岳自然知道秦凛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轻声安抚秦凛说:“秦先生,沈先生是你以前的朋友,他是来看你的。” 沈铭无所谓地摆摆手,对韩岳说:“我知道他不记得我了,没事,我就是他和说说话。” 有了原身的记忆,还有他刚附身时发生的事,秦凛对沈铭可是一点都不待见,能背叛恋人下药让恋人发疯的人,若他还是大越朝的秦凛,绝对会亲手了结了沈铭的性命,不会让他在活着祸害人。 可惜在这里,他没有一个可用之人,甚至连自由都没有,不能把沈铭怎么样。 “我不想和你说话!”秦凛大声嚷嚷着,他不确定沈铭来看他是什么用意,不过肯定不会是来看他病好了没有。既然如此,他不如当面发疯,让沈铭对他的病情深信不疑。 “你走开!我不喜欢你!长得那么丑,比我弟弟丑多了!你滚!”秦凛站在床上,抱起被子扔向沈铭。 看着沈铭因为他说他长得丑,而怒气横生的脸,秦凛在心里不屑地撇嘴,一个大男人,长得让女人都自叹不如,还洋洋得意,真是够了。 不过他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这个时代,对于断袖之癖的接受度很高,而沈铭的这种长相,在圈子里很吃香。 沈铭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他看着发疯的秦凛,苦涩地开口:“阿凛,我是阿铭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秦凛扔了被子,又扔枕头,接着又扔水杯,疯狂地喊:“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丑八怪,我才不认识这么丑的人!” 沈铭的表情终于崩溃了,他流泪满面,哭的很是哀伤,不像是装的。秦凛一时搞不懂沈铭是什么意思,手边没有东西可以扔了,他便安静下来,躺在床上蜷成一团,背对着沈铭睡了起来。 沈铭哭了一会儿,心里的委屈发泄出来,他觉得好受多了。他真的后悔了,以为跟了韩子琛就会前途无限,可谁知道韩子琛玩的很疯,带他参加聚会,随手就把他给了一个投资人,让他去陪那个四十多岁秃顶啤酒肚满脸坑坑洼洼的男人。 之后的几次聚会,更是和圈内好友一起玩儿。沈铭本以为韩子琛是喜欢他的,他才下定决心背弃秦凛,可后来发现他对韩子琛来说,只是一个玩意儿,韩子琛的情人多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只是其中一个,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秦凛,秦凛对他几乎百依百顺,虽然不能带他入演艺圈不能给他高质量的物质生活,可秦凛把他捧在手心里疼啊。 沈铭后悔了!他木然地坐在那里,看着床上背对着他的秦凛。 好一会儿,他的手指动了动,捏着手里的皮包。沈铭有一瞬间的犹豫,韩子琛给的药,真的要给秦凛吗? 这个问题沈铭没有纠结太久,就决定了,他既然已经背叛了秦凛,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再说秦凛也不记得他了。韩子琛虽然玩儿的太过,可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给他定了两个偶像剧的男二,人设讨喜很吸粉的那种。 所以,哪怕他对秦凛心存愧疚,这只能选择在此牺牲秦凛了。再说,韩子琛不会让秦凛好过的,就算秦凛有可能恢复正常,可秦凛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 这么想着,沈铭从皮包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一旁的韩岳,说:“这个药一天三次,一次两粒,记得看着他吃。” 在沈铭看来,秦凛已经傻了,行为举止幼稚分不清好坏,所以给韩岳药,他没有偷偷摸摸的避开秦凛。 秦凛蜷着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韩岳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了沈铭给他的药瓶。 沈铭没有急离开,而是继续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神情茫然。 秦凛闭着眼睛,强忍着,才没有立刻跳起来把沈铭狠狠地揍一顿。 不过他是下定决心一会儿病房里没人了,他立马出去找机会逃走,这里不能待了,必须得逃离这里!沈铭带来的药绝对不是治他的精神病的。 秦凛本来都打算好了,十三天后就是除夕了,那天晚上疗养院里虽然也有人值班,但毕竟大多数人都休假了,他觉得那晚逃走会容易许多。可现在不得不提前逃走了。 这大半个月,他天天出去放风,和小林、小明、崔昀在外面玩儿,已经把疗养院的地形摸清了,这里总共有两个门,侧门只能疗养院内部车辆进出。正门检查的挺严,来探病的进进出出都要登记,不过他混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候韩岳的声音响起:“沈先生,你先在这里陪会儿秦先生吧,我出去一下,您有事叫我。” 沈铭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韩岳起身走了。秦凛听着开门声关门声,觉得韩岳不会很快返回,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先把沈铭放倒,等会儿韩岳进来了,再把他放倒,这样他逃离的几率能大一点。 不把韩岳解决了,秦凛怕他还没跑出疗养院就被韩岳发现了。 秦凛对于自己的身手还是有点自信的。上一辈子,秦泰之是武将,领兵打仗很在行。沈慧没进门前,秦泰之对他还是很看重的,请了习武师傅教他,祖父偶尔也会亲自教他几招。 哪怕之后他被沈慧害的身体很差,三天两头生病,秦泰之不喜他不管他了,沈慧看他辛苦,装模作样地心疼他,不让他习武了,说太苦太累,他也没有放弃,而是偷偷摸摸地自己每天在房里练习师傅教他的几套功夫。 这一辈子原身的身体素质不错,今天秦凛也吃得很饱,浑身是力气。他觉得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放倒沈铭这种软趴趴的男人。 秦凛翻身下了床,看着沈铭。沈铭也慢吞吞地抬头看着,叫了一声:“阿凛。” 秦凛出手很快地捂住沈铭的嘴,一个手刀敲在他侧颈,一下没把人敲晕,秦凛又连着狠狠地敲了两下,沈铭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秦凛快速地脱了沈铭的外套,把人拖进了洗手间里。看着沈铭烂泥一样地趴在地上的样子,他还是不解恨,拿起毛巾把沈铭的嘴巴堵严实了,然后抓着他的右胳膊,使劲儿一扭,就听‘咔嚓’一声,沈铭的胳膊脱臼了。 “唔——”沈铭被生生疼醒,他眼里泛着泪花,惊恐地看着秦凛,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秦凛冷笑着,看着沈铭的瞳孔瞬间变大,露出恐惧害怕的神情。秦凛咧嘴,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温柔的笑容,然后使劲一扭沈铭的胳膊,动作娴熟地把他的左胳膊‘咔嚓’一声卸了。 沈铭疼的浑身冒冷汗,他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眼泪哗啦啦的流,泪眼乞求地看着秦凛,想让秦凛放过他。 秦凛不为所动。他占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的仇,也就落在他身上了。就算他仁慈,可沈铭和韩子琛也不会放过他。既然这样,他何必心慈手软! 秦凛取下浴巾,把沈铭的双腿也捆了起来,让他不能制造出动静来。 捆好后,他又在沈铭腹部狠踢了一脚,看他疼的身子缩成一团。之后又把人敲晕,确保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关好洗手间的门,回到病房。 快速地换上沈铭的外套,还没拉得及拉拉链,外面的脚步声让秦凛停了动作。那是韩岳的脚步声。秦凛迅速拿起沈铭自己搭在床头的围巾,走到门口。 等着韩岳推门进来,没怎么注意房间里的情形,转身关门之际,秦凛快速地用围巾勒住韩岳的脖子,把人控制住。 韩岳身体很好,不过打架不怎么在行。秦凛看很轻易地把人按倒在地,捂着嘴一拳一拳地砸在脸上,四五拳把人砸晕了。 照样堵了嘴,卸了胳膊,秦凛取下韩岳随身携带的小型电击棒,电了韩岳一下。然后把人用床单捆牢了双腿,扔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做完这一切,秦凛戴上沈铭的围巾帽子墨镜,把电击棒揣进大衣里,走到了门口,有折了回去。拿起桌子上的沈铭带来的药瓶,他拧开瓶盖倒出来六片药,给韩岳嘴里塞了三片,又进了卫生间,给沈铭也塞了三片药。 最后又倒了三片药放在桌在上,用手指蘸了点儿韩岳脸上的血,在药片边上写下‘毒、药’两个字。 秦凛是希望杨医生或者其他医生能发现他留下的药和字。如果杨医生和沈铭是同学,就当他这一切白做了。如果不是,希望疗养院就算不能彻查,也引以为戒吧,对于外边请的看护不要太放心了。 然后秦凛把药瓶揣进衣兜里,这才开门出了病房。他低着头大摇大摆地下了楼,路上遇见了几个护士,都没认出他来,只当是来探望病人的家属。 走出电梯秦凛往外走,出了楼门跨下台阶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崔昀的声音:“哥哥,哥哥。” 秦凛身子一僵,他没想到竟然被崔昀认出来了。他停顿了一瞬,就继续走,只当没听见崔昀的声音。 “哥哥!”崔昀跑步追上来,抱着他的胳膊,气喘吁吁的。看起来是走楼梯追上秦凛的。 秦凛不敢多耽搁,只得低声哄他:“小昀乖啊,你先回去。哥哥有事要做。” 崔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哥哥,你是要离开吗?带我一起走吧,哥哥。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哥哥不要丢下我。” 秦凛看着崔昀清澈的含着水汽的双眼,生不起一点儿气。崔昀除了把他错认成哥哥,除了拒绝和其他人交流,他的智商完全没有问题,和这里大多数的精神病患者是不同的。 第8章 搭顺车 秦凛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若是被发现了,下一次逃跑只会更难。他捂住崔昀的嘴,低声说:“好了好了,你别出声,哥哥带你一起走就是了。” 这次的机会不能让崔昀给搅了。眼看摆脱不了崔昀,秦凛当即决定带着他一起吧。大不了等他自由了,再想办法联系林赫,把崔昀给送回来。 “嗯。”崔昀见秦凛他同意了,一双眼睛顿时亮了,紧抓着秦凛的胳膊点头。 秦凛拉着崔昀的手,下了台阶,看了眼路边停着的黄色车子,这辆车他在这里见过三次,还见过开车的人,是来看楼里的一位病人的。 没走几步,秦凛察觉到崔昀身体瑟瑟发抖,他回头一看,才注意到崔昀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外面没穿外套,脚上穿着一双棉拖鞋。秦凛猜他大概是趁林赫不注意偷偷跑出来找他的。 如果林赫发现崔昀不见了,大概会去他病房里找,那势必会发现病床上被卸了胳膊、揍得满脸血的韩岳,然后知道他逃走的事。 必须加快速度了跑了,这个时候他就是不带着崔昀,崔昀也会跟在他身后拖后腿的,可这么和他跑出去了,崔昀很定会冻出病来。 秦凛一时有些迟疑了,正好黄色车子的主人出来了,哼着歌几步走到车前,按了遥控钥匙,然后拉开驾驶座的门。 秦凛瞬间觉得这才是好机会,他拉着崔昀三两步跑到车前,拉开车门对崔昀说:“先坐进去。”崔昀的智商很正常,这时候也不问为什么很配合地坐了进去。 在对崔昀说话的同时,秦凛抓住车子主人的手臂,以防对方不同意时他用暴力解决问题。他低声说:“这位先生,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搭个顺车离开这里。” 秦凛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威胁。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身子一僵,完全没想到他会被个精神病挟持了。他从倒车镜地看了眼已经钻进车里的崔昀,愣了愣,终究没有抵抗,而是点点头。 坐进车里,关好门,秦凛坐在男人后边,车窗贴的是防窥视膜,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到了大门口万一男人喊人,他就麻烦了。秦凛皱了下眉,掏出了的电击棒。 “我不喊人,你把那个东西放下!”男人从后视镜看见秦凛的动作,咬牙看切齿地说。 “我不相信你。”秦凛不敢赌,父子、兄弟、朋友、主仆之间的背叛出卖,他见过很多,更亲身经历过。一个陌生人,他不可能信任。他用电击棒抵着男人的后脑勺,低声说:“我也不想伤害你,等安全离开这里,我就把东西拿开。” 男人启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嗖地窜了出去。男人没忍住出声问秦凛:“你真的是精神病?看着不像啊?” 秦凛没吭声,男人也不说话了。快到门口的时候,秦凛按住崔昀的头低声说:“小昀乖,先躺下来,别让外面的人看见你了。”崔昀听话地躺在座椅上,这样即使站在车前不仔细看发现不了车后座有人。 秦凛也把自己隐藏在驾驶座座椅背后,电击棒也男人的后脑勺移到了腰部,低声威胁:“我无意伤人,只想带着弟弟这个鬼地方!但你最好不要乱来。你知道的,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因为原身的妈妈就是精神病患者,所以原身专门查过这类的法律,并且记忆深刻。所以秦凛也知道,其实精神病患者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杀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么说只是吓唬吓唬这个男人,好让他别想着喊人。 “我不喊人。”男人没有丝毫慌张,稳稳地开到了大门口。 秦凛蹲在那里,看着男人打开车窗,递了一张卡给外面的保安,保安随即给他们放行了。 车子开出去好远,秦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砰砰砰直跳的心也恢复了正常。 他坐回座椅上,看着前面的男人,语气里带着歉意说:“刚才实在抱歉,可是只有搭你的车,才能最方便地离开那里……” 他说话的时候,手也下意识地摸衣袖,这一摸这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大越朝的秦凛了,身上没有银票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答谢男人。 他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被沈铭跟韩子琛弄进疗养院,他身上的手机、钱包都被拿走了。 秦凛很有诚意地说了句:“真的非常感谢你帮我们离开那里。”虽然他明知挟持这个男人不对,他当时也不是没有选择,他可以带着崔昀试着从大门口闯出去,可那种做法成功率太低。而搭男人的车子,比他们俩靠双腿逃跑省时省力还方便许多。 所以虽然挟持威胁男人,好像触犯了这个世界的法律,可秦凛不会后悔。因为他必须要逃离那里,沈铭这次带来的药,他决不能吃。 “……”开车的男人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不客气’三个字,虽然秦凛的道歉听着很有诚意。再说他之所以会带这俩人出来,也是为了给崔三找找麻烦而已,并不全是因为男人威胁他。 秦凛也发现了男人好像并没有多么害怕,很从容淡定的样子。他也没急着下车,他现在身无分文,总不能靠双腿走回市区去。 搜索这原身的记忆,秦凛知道原身的家在敬元路上锦园小区,他索性很无奈地说:“麻烦这位先生送我们到开元路西口吧。” 开元路西口离锦园小区步行半个小时,秦凛没敢让男人把他送到锦园小区门口,他怕男人万一报警,警察直接进小区抓他。 男人从后视镜看着秦凛淡定的表情,狠狠地抽了下嘴角,说:“好。” 秦凛放松了身体靠在靠背上,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锦园小区的房子卖掉。那里沈铭知道,他怕沈铭知晓他逃离疗养院后带着韩子琛去找麻烦,他无权无势,现在最好不要和出身豪门的韩子琛对上。 “哥哥,”崔昀坐起身,抱着秦凛的胳膊,仰头叫他。 秦凛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问:“你冷不冷?”他这么问的时候,已经解开自己的大衣扣子,把崔昀裹进来。 其实车里开着暖气,温度不是很低,只是崔昀只穿着毛衣,加上他身形很消瘦,看起来很单薄。秦凛用大衣把崔昀裹住,低声说:“小昀累了就先闭上眼歇息一会儿,到了哥哥叫醒你。” 说话的时候,秦凛其实心里已经在后悔带着崔昀一起出来了。他当时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崔昀哄回去的,可当时情急怕被人发现了,结果选了一个最麻烦的方法。 不过既然已经带出来了,秦凛也做不出把人扔在半路上的事来。只能之后再想办法了联系林赫了。 崔昀显然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秦凛把他抱紧,用另一手擦干净车窗上的水汽,看着车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这里地方其实很荒凉,景色没什么好看的,路边是一排光秃秃的树,树背后是大片的田地,被白雪覆盖,看不见丁点儿绿色。 远远地还能看见零星的几栋高楼大厦。秦凛看着窗外的景色,注意到过往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路边的房屋建筑也多了起来。不过离锦园小区还远着呢。 秦凛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才看见路边的建筑有些熟悉,接着他就听开车的男人说:“开元路西口到了。” 秦凛一回神,赶紧摇醒崔昀,对男人说:“这次真是非常谢谢你,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先生的。” “还是不要了,我怕再被你挟持威胁。”男人轻笑了声。 秦凛尴尬地揉揉鼻子,下了车。外面气温很低,崔昀刚一出来,就冷的直发抖。秦凛看着他身上的大衣,他要是把大衣脱下来给崔昀穿着,这么走半个小时回去他肯定得冻病了。 秦凛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驾驶座上的男人,一份恩情是欠,两份也是欠,他不介意再无耻一点。他扒着驾驶座的窗户,对男人说:“这位先生,能借我弟弟一件外衣穿吗?” “我如果说不借,你会不会上来抢?”男人扭头看秦凛,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起来很凌厉。 秦凛很诚实地承认:“大概会抢。”他不想自己冻得生病,只能怪男人倒霉遇上他吧。 不过他接着又说:“衣服我会还你的。你对我的帮助,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报答的。” 男人嗤笑了一声,却也动手脱身上的外套。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然后把衣服递给秦凛,秦凛立马给崔昀穿上,又把自己的帽子给崔昀戴上,把他捂的严严实实的。 “先生真是个好人。”秦凛发自内心地感叹,又拉着崔昀对他说:“小昀过来,快谢谢这位大叔给你衣服穿。” “不用!”男人脸色一黑,从牙缝里挤出着两个字,他才二十五岁,哪里像大叔了!恨恨地踩着油门走了,男人心里却嘲笑不已,竟然被一个精神病说是好人,呵呵! 第9章 房子没了 秦凛带着崔昀沿路往锦园小区的方向走。虽然前不久下了一场大雪,绿化带里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可是街上人很多,三三两两的,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脸上喜气洋洋的。 他知道这是快过春节了。他记得这个身体还有个亲妈,在另一家精神病院。去年过年时,原身把亲妈接回家,母子俩欢欢喜喜地过了个年。 秦凛对原身的那段记忆很深刻,因为原身的亲妈姜楹是个很温柔的母亲,精神正常的时候,对原身很好,和他记忆里的母亲一样的温柔亲切慈爱。 看过那些记忆,秦凛其实很羡慕原身,虽然从小没有父亲,可是母亲对他十分疼爱,原身从小过得很幸福。不像他自己,从五岁亲娘去世后,再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待他了。 原身的那些记忆,让秦凛很羡慕,又觉得惋惜,因为姜楹疯了,而原身已经被沈铭和韩子琛害死了。现在的秦凛,对于疼爱儿子的姜楹来说,是个冒牌货。 这一刻秦凛心中升起一股怨气,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是好人总是不长命,坏人却大多逍遥自在。大越朝是如此,名门世家皇亲贵族,外面看着花团锦簇让人艳羡,可内里的污秽肮脏数不胜数。 那些贵妇人优雅端庄慈眉善目,可他所知道的,十有六七都是心狠手辣之人,软刀子杀人,比那些土匪强盗其实更阴毒,可她们却依旧活得长长久久。 沈铭和韩子琛害死原身,又把他弄进了精神病院,那两人依旧活的自由自在,沈铭穿的比以前更光鲜亮丽,韩子琛依旧过着他的豪门少爷生活。 秦凛下定决心,他不能放过沈铭和韩子琛,一定要让俩人为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老天不报应,就让他来让那俩人付出代价! “哥哥,”崔昀拉着秦凛的手,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扭头问他:“哥哥不开心吗?” 秦凛深深地吸了一口,把心里想的那些暂时先放下,对崔昀笑笑:“哥哥没事,小昀饿不饿?” “不饿。”崔昀摇头。 秦凛指了指前面一百米左右远的小区,说:“咱们马上就到哥哥家了。” “我要跟哥哥一起,哥哥不要送我走。”崔昀立马紧张地抓着秦凛的胳膊。 秦凛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崔昀的头,没有说话继续走路,因而没有注意到崔昀瞬间黯淡而阴沉的眼神。 小区门口的保安认识秦凛,脸色略古怪却没有拦着让登记,直接放人进去了。秦凛搜索原身的记忆,朝着物业办公室走去。 他身上没有钥匙,沈铭是有他家的备用钥匙的,可他总不能去找沈铭要钥匙进门。他也没有带身份证,只能通过物业办找开锁公司来给他撬开家门了。 敲门进了物业办,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中年大妈也一个中年大叔,俩人都认识秦凛,看他进门,眼神非常诧异,中年大妈笑着问他:“秦凛怎么来啦?有什么事要赵婶儿帮忙吗?” 秦凛也笑着说:“赵婶儿,李叔好。我家钥匙丢了,能不能麻烦你们让开锁公司的人来给我开门?” 赵婶和李叔同时瞪大了眼,李叔吃惊地说:“你家房子不是都卖了吗?” 这下秦凛震惊了,他在精神病院闲着无事时,就是翻一翻原身的记忆,好多了解原身和这个世界,他不记得原身把房子卖了啊,原身出事的那晚,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去ktv的。 秦凛摇摇头,低声说:“赵婶,李叔,我没卖房子啊,你们是不是记错了?” 赵婶看了李叔一眼,这才对秦凛说:“前一段时间,你的那个朋友,叫沈铭的,说你病了需要钱,拿着医院的诊断书和你的户口本身份证把房子给卖了,他当时来物业办缴清物业费时说的。“ 李叔也说:“是啊,本来这事儿不合规矩,可卖房子不用经手我们物业办,我们也没办法拦着啊。你那同学说急着用钱,他能找关系先把房卖了,好拿钱给你看病。” 秦凛沉下脸,心里给沈铭记了一笔。把一个正常人喂药喂成精神病,再把他弄进精神病院关着,还不放心地给他继续吃药,还把他有精神病的事宣扬的小区里都知道了,现在连他唯一的房子也敢给卖了! 真是目无法律!仗着韩子琛的豪门大少爷身份为所欲为吗?!真以为有钱就能一手遮天了吗?! 秦凛狠狠地咬着牙,心中恨意滔天。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恨,毕竟他不是原身。 他觉得或者是原身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散吧,或者是他正义感爆棚看不惯吧,也有可能是在精神病院他吃的那些药终究对他有了影响,让他很容易动怒。 总之,他和沈铭、韩子琛的仇结大了!这口怨气他咽不下,也不想咽下去! 房子已经没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秦凛拉着崔昀的手,准备离开,却又看着赵婶和李叔,郑重地说:“我没有精神病,我很正常!” 离开锦园小区,秦凛无处可去了,只好带着崔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一处天桥上,寒风呼呼地吹着,吹得他脸皮疼。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都没了。可重新办理身份证,需要户口本。从原身的记忆里,秦凛知道,华夏国的政府部门,办事特别一板一眼,办理这些应该很麻烦,而且他身无分文,也没钱补办/证件。 晚上没钱吃饭,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秦凛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上一辈子,他哪次出门不是兜里揣着几百几千两银票。 看着天桥两边摆的地摊,卖袜子的、买手机壳的、卖小首饰的等等,种类挺多。秦凛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想继续走了,看见一边看着栏杆的地上铺了几张纸,他过坐下发呆。 崔昀也跟着坐在他身边,看了看秦凛,把大衣的帽子给他扣上,然后抱着他的胳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秦凛盯着面前的地板,其实在想要如何生存。可又搜索了一遍原身的记忆,他发现他在大越朝学的那些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这个时候不能解决他的温饱问题。 他也不会赚钱,上一辈子他之所以把产业经营得那么好,有银钱资助六皇子,其实还是底下人有能力。那些人都是母亲当年身边得用的的人,还有亲舅舅舅母身边能信任的被沈慧的胞兄发卖的家仆,他后来把人一一寻了回来,暗中安排替他做事。 秦凛侧过头从栏杆的缝隙里看向不远处,那里的广场上,有个少年抱着一个叫吉他的乐器,在弹奏唱歌,少年吼的撕心裂肺的。边上围了一圈人,少年一曲唱完,围观的好些小女生纷纷给少年扔钱。 这应该算是街头卖艺吧?秦凛心想。他也会弹琴,会吹笛子,还会吹箫,可他会的曲子曲风和华夏国的曲风相差甚远,大越朝和华夏国的文化差异的很大,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欣赏的来。 秦凛摇摇头,轻笑着把视线收了回来。以前还会觉得街头卖艺丢人,现在不觉得了,可他连个趁手的乐器都没有,就是想卖个艺都卖不了。 没身份证,也找不到工作,再说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秦凛略羞耻地觉得,那些打工的活计,他是干不来的。 在大越国,他倒可以做个账房先生,可在华夏国,做账目的有一种专门的职业——会计,他明显做不来,连会计证都没有。 他好歹考上了进士,虽然排名是倒数的,也算是考上了,好多好多人都考不上呢。然而那些学问在这里暂时也用不上。 秦凛想的头疼了也没想好要怎么谋生,干脆抱着膝盖埋头不想了。感觉快要睡着了,秦凛突然听见崔昀叫他:“哥哥。” 秦凛抬头,问:“怎么啦?” “哥哥,你看。”崔昀撅着嘴,很是生气地指着他们面前地上的五块钱,是刚才一个路女子,给他们旁边一个乞讨的老奶奶扔了五块,走到他们这里看了他俩一眼,也给人扔了五块。 “哥哥,我们不是乞丐!”崔昀气恼地嚷嚷。 秦凛也有些懵了,他看着地上皱巴巴的五块钱,然后缓缓地转头,看向他们隔壁坐着的乞讨的老奶奶,老奶奶的不锈钢碗里,满满的一堆钱。 秦凛心说,我们不是乞丐,乞丐都比我们哥俩有钱啊,我们如今穷得叮当响啊。 第10章 街头卖艺 秦凛没有把那五块钱捡起来,也没有特别有骨气地把钱扔了,而是捏捏了崔昀的手,低声说:“小昀啊,哥哥现在没有钱,我们晚上都没钱吃饭没地方睡觉。你记不记得林赫叔叔的电话,我们给他打电话,叫他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一直很懂事乖巧的崔昀像个孩子一样,眼眶红了,气恼地瞪着秦凛:“我不要!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不吃饭,我不睡觉,哥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好了好了,哥哥错了,哥哥不赶你走,只是你这么和哥哥出来,林赫叔叔会担心你的,咱们只打电话告诉他,你没事让他放心,好不好?”秦凛头痛地哄崔昀。 “我不记得林赫叔叔的电话。”崔昀眼泪依旧啪嗒啪嗒地掉,小声说着。 秦凛更头疼了,林赫要是去了他的病房,看见沈铭和韩岳的惨样,指不定以为他精神病犯了,指不定也会认为崔昀也遭了他的毒手了呢,这样的话肯定会选择报警,那他岂不是更麻烦了? 秦凛看向崔昀,和他解释:“那咱们只告诉林赫叔叔,你没事了,不让他来接你好不好?要不然,你不见了,林赫叔叔会报警的,警察会把哥哥抓走的。” 崔昀不情愿地点头,说:“那我记得林叔叔的电话,我给他打电话。” 秦凛看着崔昀起身跑到对面,朝一个卖手机壳的女生借手机打电话。他也没有刻意去听崔昀是如何说的,毕竟崔昀的智商绝对正常,这件事他相信崔昀能解决。至于劝他回去,还是看情况吧。 崔昀很快打完电话回来,心情很好和秦凛说:“哥哥,我告诉林叔叔说我和哥哥在一起,让他不要来找我了,也让他不要报警。” “嗯。”秦凛还是不想起来,因为不知道去哪里,他就拉着崔昀继续坐在天桥上,看着桥下各式轿车如流水般驶过,看着桥上各色行人匆匆而过。 时不时地有几个是善良的年轻女子给秦凛面前扔下几块钱,而那些年龄稍大一些人,社会阅历多了知晓这种乞讨其实大多是骗人了,也就不会给钱了。 坐的久了腿脚都麻木了,秦凛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然后蹲下去,把地上零零散散的一堆钱捡了起来。 他虽然心里觉得有些羞耻,可吃饱肚子才最重要,那些虚无缥缈的自尊心在生死面前,没有丝毫价值。 秦凛甚至面上带着笑意,把钱分给崔昀一些,说:“我们数一数多少钱,看看够不够晚上吃饭和找地方住。” 只要是秦凛说的话,崔昀都很听,他点点头开始整理皱巴巴的一堆钱。秦凛也把那些揉成一团的纸币一张一张地展开。 心里也想着要怎样赚点钱先解决温饱问题。必须要是无本经营,因为他们没有钱置办任何用具。 对这个世界终究是不熟,秦凛仔细回忆着在大越朝时,他每次出门逛街,在街上见的那些靠卖艺求生的。 然而想来先去,就只想到了胸口碎大石和喷火。秦凛气馁的不行,这俩个他都玩不了,不小心会玩出人命啊。 突然秦凛眼睛一亮,他会打好几套拳啊,还会舞剑。 打拳其实大家看不出功夫,要不他翻几个跟头?空翻可不好翻,想他当初练习的时候,没少栽跟头,摔得浑身青紫。 秦凛觉得或许他可以先试试。看看有没有人捧场,今晚总不能睡大街上啊。 他把手里钱塞给崔昀,说:“小昀你来数钱,哥哥给你翻个跟头玩。” 他说着,站起来先活动了一番筋骨,趁着天桥上行人少,他站在中间,试着单手翻了一个,觉得这个身体平衡还不错,就又连着做了三个侧翻。 “小伙子,不错啊。”对面摆摊卖袜子的青年鼓掌。 “哇,好厉害。”卖手机挂件的姑娘。 “再来一个!”手机贴膜的青年。 “好帅哇!”卖多肉植物的姑娘。 …… 秦凛听着周围的人多鼓掌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摸摸头又坐了回去。 “哥哥真厉害!”崔昀也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璀璨的钻石一样光彩夺目。 “帅哥,再翻几个呗!”路边一个胆大的女孩朝着秦凛吹了声口哨。 “……”秦凛觉得他这好像被调戏了,虽然这姑娘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可他在大越朝活了二十八岁,从没遇见过这么大胆的姑娘。 秦凛觉得他现在身无分无,要不就翻几个难度高点的跟头,先把晚上的食宿费解决了? 是不是开始之前还要说点什么呢?秦凛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终于想了一套说辞。 ‘各位乡亲父老,我和弟弟遇上了些麻烦,现在囊中羞涩,我给大家表演几个节目,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给点掌声。’ 秦凛觉得这样说,就差不多了。他起身再次站在天桥中间,清了清嗓子,想把这句话大声说出来,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试了几次话都出不了口。 秦凛告诉自己,他这是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和那些往地上一躺,装残废装可怜的乞讨者不一样。 然而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就是喊不出那句话。他总觉得他过去二十八年的某些观念碎了一地。 不过吃饱肚子才是正经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可不能先饿死了。 秦凛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 “小伙子,再来一个嘛!看你翻的挺好的。” “是啊是啊,帅哥再来几个嘛。” 秦凛听着周围的声音,心渐渐平和下来。他先做了两个前空翻。 周围的人其实不多,可是响起一片鼓掌声和喝彩声。秦凛又做了五六个侧翻,翻到天桥的另一头,然后连着几个后空翻,翻到了崔昀面前。 这么几个动作,秦凛已经出了一身汗,气息也有些不稳了,他缓了几口气才好了些。为了晚上能吃饱肚子,不受冻,他清清嗓子,终于还是开口了:“各位父老乡亲,我和弟弟遇上了些麻烦,现在囊中羞涩,刚刚给大家表演几个翻跟头,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给点掌声。” 说完,秦凛抱拳朝着人群正自然地作揖。 天桥上的这些人还是很热心的,听了秦凛的话,大家都多多少少地给崔昀面前放了些钱。 秦凛看着大家很好心,他也彻底抛开那些羞耻心,干脆脱了外套让崔昀抱着,他又在那里打了一套拳法。是他小时候学过的,没什么实用,就是看着动作潇洒飘逸。秦凛知道,用华夏国的网络流行话说,就是装逼用的。 他打拳的时候,天桥上陆陆续续还有人上来,自然站在一旁看一会儿,看见有人给崔昀那里放钱,后面上来的人,大多处也会跟着一起丢个一两块钱。 一套拳法连续打了好几遍,秦凛才坐了回去,穿上外套,小声问崔昀:“咱们现在有多少钱啦?” “两百二十一。”崔昀小声说。 秦凛叹息。还是太少,这里一块钱两个馒头,和大越朝一个铜板的购买力一样,也就是说两百二十一块钱,等于两百二十一个铜板。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少的钱。他在府里打赏下人,都是最少二两的。 秦凛这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生存不易。才坐下没多久,对面卖袜子的青年过来蹲在他面前,小声问他:“哎,你和你弟弟是钱包被人偷了吗?” 秦凛想着原身的钱包应该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沈铭拿走了,他点点头:“嗯,是被人偷了。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身份证也没了,想打工都不行。” 青年同情地看着秦凛:“你们俩也太不小心了,每年年底小偷特别多,我也被偷了两次呢。” 秦凛笑着说:“小偷也要多偷一些办年货啊。” 青年嘿嘿笑着,问:“兄弟,电话号码留一个呗,我看你打拳打的挺好,有空能教教我吗?” 秦凛摇头:“没有手机。我的大概也没时间教你拳法,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哦。”青年有些失望,又蹲在那里和秦凛聊了一会儿,有人买袜子他才走了。 秦凛也不想继续坐在天台上了,他起身对崔昀说:“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吧,你要是饿了我们就去吃东西。” 崔昀摇头:“我不饿。哥哥,钱你拿着。”崔昀把手里的一把零钱给了秦凛。秦凛也不客气,把钱装进裤子兜里,和崔昀下了天桥。 天桥底下,有一块空地。秦凛看见竟然有个老人摆了张桌子在写春联。走近看,他发现老人的字写得不差,但也算不上好,中规中矩的。 他看见老人身后挂了一排写好的春联,桌子旁边的地上还摆了好些猴型的窗花、烫金福字贴。周围买的人挺多的,一幅小春联十五块,大春联二十块。 秦凛突然觉得,他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摆摊写春联,应该卖的不错。 这么想着,秦凛走到老人的桌子前,看着老人写完了一幅‘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的春联。 看老人把春联挂在一旁晾干墨迹,秦凛上前,作了个揖开口问:“老先生,打扰了。您这里卖百福图吗?” 在大越朝时,每年过年,秦凛都会亲自写一幅百福图。而且百福图比春联值钱多了。他曾经写过一幅,拿出去卖了二百两银子,换成华夏币,就是二十万呢。 老先生看了秦凛一眼,说:“没有。百福图写起来太费事,买的人也少。” 秦凛犹豫了一番,问:“老先生,我能不能跟您买一些春联纸?” “你也会写吗?”老先生差异这个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他随即哈哈笑着说:“来来来,你先写几个字我看看怎么样?” “献丑了。”秦凛接过老先生递给他的笔,桌子有些低了,他双腿跨开,腰部下沉,上身笔直,在铺开的纸上写下了‘三春添锦绣,四季壮河山’十个字,他的字体丰腴跌宕,却也气魄宏阔,每每在收尾处显示出几分凌厉之势。 “不错,不错!”老先生拍了拍秦凛的肩膀,说:“后生可畏啊,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字写得很有气势啊。” “老先生过奖了。”秦凛有些汗颜,他是从五岁开始写字,每天写两个时辰,从未间断过。而华夏国的学生,他们从小要学习的内容繁多,每天根本没多少时间练习毛笔字。就是专门练毛笔字的,平日里写字的时间,也不见得比他多。 第11章 卖字 老先生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把秦凛写得对联拿起来仔细地观摩。十个字,老先生看了将近一分钟,而后爽朗地大笑着说:“第一眼看去,给人雍容华贵、凝练浑厚之感,细细看去,则是外柔内刚,逆锋之处仍然棱角峻厉,给人英气逼人之感。” 秦凛笑了笑,没有说话。从知道母亲的真正死因后,他想尽办法报仇,可身边没有能信任之人,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谨慎筹谋。 报仇的时间拖得越长,他的心情就越烦躁。却还不能在表情上表现出丝毫的不妥,怕沈慧看出什么,每天还要和沈慧上演母慈子孝的虚情假意的戏码。 控制不住情绪时,他就躲在书房里写字,抒发心中的恨意,也借着写字让自己头脑冷静。久而久之,他的字,一笔一划皆是锋芒毕露。如今的他,已经写不出二十岁之前清秀飘洒的字迹了。 老先生把秦凛写得春联放下,眼神和善地看着秦凛,夸他:“小伙子,写得不错,比我老头子写得好。” “多谢老先生夸奖。”秦凛谦虚地作了个揖。当初在应天书院学习时,他的老师常常夸他的字写得好,很有风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引以为豪。 “别老先生老先生的叫了,听着怪客气的。我姓李,小伙子叫我老李或者李叔都行。”老先生乐呵呵地说。 “李叔。”秦凛的语气带着敬重却没有一丝讨好的意味,清冷的音色反而更让李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说:“我叫秦凛,李叔叫我名字就成。” 边儿上买/春联的客人挺多,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收钱,秦凛也不打算多说影响李叔的生意,很坦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和弟弟也打算写春联卖,挣点儿生活费。不过李叔,我们肯定会走远点儿的地方卖,应该不会影响你这里的生意的。只是我不知道春联纸要去哪里买,李叔可以告诉我去哪里买吗?或者李叔你卖我一些纸和笔墨。” 李叔没有秦凛要和他抢生意的想法,而是很满意地说:“好孩子,你还上学吧?这是自己挣学费吗?好样的!你既然叫我一声李叔,可不能让你白叫了。不就是些春联儿纸嘛,你要多少?叔这里多得是,也不怕你抢生意。” “谢谢李叔,我和弟弟是还在上学。”秦凛真诚地道谢。 他想着自己兜里的两百二十一块钱,暗自叹了口气说:“李叔,给我拿一百五十块的纸吧,写福字的方形纸和春联纸各一半。” 从原身的记忆里,秦凛得知,华夏国的字和大越国的字不大相同,有些字一样,有些字差异很小,还一些字和大越朝的字比起来,笔画简化了许多。 真要写春联,秦凛对华夏国的好好些字都不会写,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那些记忆对他来说,就像是观看了一场别人的人生,很多细节的东西,呈现给他的很模糊,并不深刻。就像原身从小到大在学校学习的知识,他并不能自如地运用。 就比如九九乘法表,他知道有这个计算方法,却不知具体内容,也不会使用。 刚刚能写出一副对联没有出现错别字,拿是因为他暗中快速地看了一遍挂在一旁的春联,那十个字和大越国的字笔画并无差别。 趁着李叔去后面找春联纸,秦凛抬头打量着旁边过着的春联,上面他能认出来的字,和大越朝笔画不同的,他把写法认真地记在心里。 李叔很快翻出三包纸来,塞给了秦凛,说:“叔带的纸很多,笔也带了三支,只是墨水只有一份,要不然你就在这里写吧,写好了再拿去卖。” 秦凛看了眼李叔写字的桌子,不小。他也能感受到李叔是真的邀请他,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接受了李叔的好意,很感激地说:“谢谢李叔了。” “哈哈,你这小伙子,真客气。”李叔大笑着说:“我老头子是看你字写的不错才让你在这里写,你字写的不好,我早就赶你走啦。” 李叔说着拿出自己的备用笔给秦凛,就又写自己的春联去了。秦凛很感激,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个对他表达了善意的人。 “小昀,你饿不饿?”秦凛转头看着跟在他身边的崔昀,问他。 “不饿。”崔昀轻轻地摇头。 秦凛把手里的三包纸给崔昀,说:“你先拿着,哥哥写些春联,咱们俩拿去卖,卖了钱晚上就有地方住了。” 崔昀清澈的双眼看着秦凛,点了点头。秦凛又把自己口袋里的一把零钱套出来,对崔昀说:“你给李叔数一百五十块钱出来。” 秦凛有些汗颜,刚才回头看见的是崔昀,而不是他的贴身小厮元宝,他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他已经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崔昀蹲在一边数钱,秦凛转身准备写字,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路对面那个大商场外面的大屏幕,屏幕上是一幅山水图。 盯着屏幕,秦凛心里一动。他很喜欢画画,只是二十岁之后,一心报仇就把画画搁下了。在华夏国他可以卖字画为生,可他记得在华夏国,有一个东西叫动漫,能让纸上的画动起来,相比起画在纸上的一动不动的画,他更想让自己的画作,以动态的形式展现在华夏国人民眼前。 不过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至于制作动漫,要等到他在华夏国安定下来,才能开始做。 摇摇头,先把这些想法甩开,秦凛把写福字的纸包拆开,取出一小沓,放在桌在上,提笔蘸了墨,然后开始写‘福’字。 他写得最顺最好的就是‘福’字和‘寿’字,百福图和百寿图他每年都写一份,一百个各有千秋、字体各异、无一雷同的‘福’字和‘寿’字。 百福图是他每年除夕送给秦泰之的礼物之一。二十岁之前,他怀着最真挚的诚心,祈求家人平安,岁岁幸福,祈求秦泰之官运亨通。 二十岁之后,他送给秦泰之的礼物里,仍旧会有一幅百福图,却是祈求自己鸿运当头,早日报得大仇,祈求上苍开眼,让秦泰之和沈慧得到应得的报应。虽然他并不怎么相信恶有恶报。 秦凛写一个福字,然后拿起来吹一吹等字迹干了再写下一张。等写第五张福字时,李老写完了一幅春联,扭头看秦凛放在一边的‘福’字。 那是一个行书的‘福’字,看见字的一瞬间,李老的脑子里浮现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八个大字。虽然只从一个‘福’字上,产生这种感觉有些夸张,但是这八个字却在李老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李老把行书的‘福’字拿起来看了又看,一脸的惊喜,然后他看见了另一个隶书的福字,也是飘逸有不失沉稳。 李老不由得侧头看着秦凛,青年的侧脸鼻梁提拔,轮廓硬朗,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想到在书法上有如此造诣。 “这张福字怎么卖啊?”有客人看着老李手上的福字,出声问。 “……”李老有些愣神,过了一瞬才看向问话的熟悉的顾客,说:“一张十块。” “十块?”六十多岁的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瞪大了眼,声音洪亮地喊:“就这一个福字就十块?你这老货心咋这么黑呐?我买一幅春联才十五块。” 李老看着还在埋头书写的秦凛,抿了抿唇。他卖的福字也就五块钱一张,可那些印刷出来的福字如何能和这个青年写得相比? 虽然这一张福字,成本不足一块钱,可论起艺术价值,翻十倍都不止。而且他刚才好像听这个青年对弟弟说,等卖春联赚了钱,晚上才有地方睡觉。 他虽然不能给青年带来更大的利益,可至少能让青年多卖点钱。 李老看着和他住一个院子的老头子顾客,说:“你这臭老头,不识货。”他把那个形书的福字给顾客看:“你看这字,写得不比王羲之差,王羲之你知道是谁不?那可是书圣!他的行书《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我这个福字,可不比王羲之的差!” 顾客哼了一声:“我老头子不认识王羲之!我就知道你连熟人都坑!亏我认识你六十年了,你一个破福字,就收我十块钱!” “李老气的直瞪眼:“你没见识还怪我喽!” “死老头你说谁?”顾客也怒了。 秦凛写的时候,也听见旁边的动静了。听李老说一张福字十块钱,也就是是个铜板时,他只有苦笑。 听见两老人争吵,他更是无奈。若论价值,在大越朝他的字虽不值千金,但几十金还是值得。可在华夏国,一个福字,也就几块块钱,李老说十块,对普通的顾客来说,真的贵了。 第12章 挣钱 秦凛放下笔,看着嫌贵的老大爷,笑着说:“这位大爷,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张福字十块一张,不讲价。大爷若是觉得贵了,李叔这里还有其他的‘福’字,大爷可以再看看。” 他知道李叔是好意,想给他卖个好价钱,他当然不会这个时候拂了李叔的好意。 因为有原身的记忆,他也知道王羲之的《兰亭序》在华夏国非常的有名,只可惜真迹下落成谜,现存的只有摹本。而他母亲当年嫁给秦泰之,嫁妆就有冯承素的摹本。他的形体字,就是照着这份摹本练习的。只可惜之后被秦泰之要了去,为了给秦冽在宫里谋个御前侍卫的长脸的差事,送人了。 大越朝的时候,形体字拿出去卖,价格会更高一些。就是不知道在华夏国,这种形体字画,会卖到多少钱。秦凛想着他当年的好些字画,被身边的小厮偷出府卖了,最后查出来最贵的一幅,被京城有名的纨绔大少爷一千两买了回去。 虽然只是他临摹冯承素的《兰亭序》摹本,可卖一千两,秦凛也非常震惊,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字不值那么多,当时他还洋洋得意那个纨绔大少爷识货呢。 只是现在一个福字卖十块,秦凛也不觉得卖的少了,毕竟是卖给普通老百姓,对老百姓来说,还贵了些。可他也不打算降低价格,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大概都会靠卖字画养活自己了,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字画沦为和路边普通字画一样的价格。 买福字的老大爷听了秦凛的话,眼睛瞪得更大了,气愤的眉头一抽一抽的,手指着秦凛大吼:“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叫我大爷?我有那么老吗?”他说着手指了指李叔,声音更是气恼,“我比这老家伙还小半个月呢,你叫他叔,怎么就叫我大爷了?” “……”秦凛看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老大爷,突然觉得挺有趣。虽然老大爷口气蛮横了些,却并不让人觉得厌烦。虽然一头白发,满脸的皱纹,却感觉像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撒泼耍横。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你长得显老呗。”李叔得意地看着老大爷,眉开眼笑的说,“看看你那一脸褶子,要好意思让人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叫你叔?” “你这老货,得意什么?老子半年前脸可比你光滑多了!”老大爷怒了,他半年前病了一场,瘦了许多,脸上皱纹才多了些。 “你也说是半年前了,”李叔开口打击老大爷。 秦凛好笑的看着俩老顽童打了会儿嘴仗,然后埋头继续写字。写了第六张,听见老大爷朝他中气十足地喊:“小伙子,这张我买了,我老头子也不是不识货,你的字比这老家伙好多了,就该比他卖的贵!哼哼。” 秦凛摇头笑着,把字卷了起来,递给老大爷,然后收了钱给一旁的崔昀。 “这老家伙,就知道跟我抬杠。”李叔看这老大爷离去的背影,摇头笑着说。 “谢谢李叔。”秦凛看李叔没有因为刚才老大爷的话而生气,暗自松了口气,觉得李叔人真的不错,没有什么可以表达谢意的,秦凛想着要不写一幅百福图,送给李叔吧。李叔自己也会写,但是他送的是一份感激的心意和真诚的祝福。 “李叔,这里有大概两尺宽五尺长的红纸吗?”秦凛问。 “没有。”李叔摇头,“那么大的纸,我用不上,你要那么大的纸做什么?” “没事。”秦凛没有多说。他看着写福字的红纸,长宽相等,大约一尺左右。他一张一张摆满了桌子,横着五张,竖着两张,摆的整整齐齐的,然后低头看着纸张,心里估算着字体的大小和布局。 百福图他写过太多幅,很快就想好如何下笔了。拿起李叔的另一只笔,蘸了金粉,在左上角的红纸上,写了几个福字,试了试手感,然后把红纸换掉,提笔开始写。 因为不是完整的一张纸,秦凛没有采取往日里在中间写一个大大的‘福’字,四周是相同大小的‘福’字的布局,而是字体大小不一,错落有致。 他下笔随心所欲,笔意奔放,很快就写满了两张小纸。李叔在一旁看着,诧异地问:“小秦啊,你写什么啊?” 秦凛笔尖在纸上游走,低声说:“叔,我写一张百福图。” 李叔愣了半晌,看着秦凛纸上错落有序,自然意趣的福字,气的狠狠地拍了些面大腿:“你这小子!写百福图你早说啊,叔给你回家拿大纸去,这么好的字,写这些纸上,多糟蹋啊!” 李叔长吁短叹地遗憾的不行。他的字自己知道,再写五年,也写不出秦凛的气势来。他写字下不了苦功,可是真的喜欢写。看一幅百福图写在十张小纸拼凑出来的纸张上,就好像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写在一块破破烂烂的草纸上,真是可惜啊! 秦凛没有被李叔的大呼声影响到,继续埋头书写。 李叔在一旁叹完气,又赶紧喊边上帮着卖春联的孙女:“小茹,快回家去,给爷爷取些没裁剪的红纸来,跑快些。” “知道了,爷爷,我这就去,那你看着卖春联啊。”小茹起身看了眼秦凛,然后往回跑。 秦凛写第五张小纸时,桌子前围了七八个人了。一个中年男人问:“小伙子,字写得不错啊,这一幅多少钱?” “这幅是送人的,不卖。”秦凛笔下不停顿,回答顾客。 “这样啊,那你再写一幅吧,我看你写的挺快的,我买一幅。”中年男人看着秦凛写得不错,觉得买一幅回去挂墙上,很喜气,还比单个的福字上档次多了。 李叔在一旁说:“这一幅可不便宜,你打算多钱买啊?” “五十,”中年男人伸出一只手,无根手指晃了晃,有些肉疼地问:“怎么样?五十可不少了。” “不卖。”李叔气的肝疼,五十块钱,一小张都买不回去! “写的好棒!”边上围观的一个青年感叹。 青年身边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说:“好帅啊。”然后掏出手机,给秦凛拍了一张照片,迅速发了微博:会写毛笔字的帅哥,嘤嘤嘤,帅出一脸血。 其他几个围观的也跟李叔询问价格,或者买一张秦凛刚刚写好的福字。 不到半个小时,秦凛写完最后一个福字,终于松了口气,放下笔,伸了伸腰,他扭头看李叔含笑问:“李叔,谢谢你帮我,这幅百福图送给你,感谢你帮我们兄弟俩,希望你不要嫌弃。” “送我?”李叔一脸的不可置信,刚才听秦凛说是要送人,他也没往自己身上想。惊喜来的太意外了,李叔瞬间满脸笑意地说:“不嫌弃,不嫌弃。” 说完,李叔又觉得遗憾的不行,小声低估:“早说送我,我肯定回家取大纸去。” “爷爷,给你纸。”正巧小茹跑的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卷纸过来。 “正好,我重新写一张吧。”秦凛接过小茹递给李叔的红纸卷。 “不用重写。”李叔喜出望外,却还是拒绝了。他很想要一幅完整的百福图。秦凛虽然不介意重写,可他知道这一幅百福图的价值,他不能太贪心。他也没帮秦凛什么,春联纸和方形福字纸秦凛是付了钱买的。 “李叔快别这么说。”秦凛单手把桌子上的百福图收起来给了崔昀,然后把怀里抱着的纸卷在桌子上铺开,开始裁剪大小。 “小伙子,你刚才写的那幅卖给我吧,我再加五块,五十五,怎么样?”刚才想买百福图的中年男人没有走开,听见李叔和秦凛的对话,开口问。虽然贵了些,可他看着这字确实写得好,错过了可惜了。 “抱歉,刚才那幅不卖。”秦凛拒绝了。他以后要靠卖字画糊口,他的百字福五十五个铜板,他舍不得卖。而且物以稀为贵,第一张百字福绝对不能这么贱卖了。 中年男人无奈地走了。秦凛裁好了纸,开始写另一幅百福图。布局是中间一个大大的‘福’,四周的‘福’字小了些,可也是大小不一,错落有致。 刚才围着他看的顾客们把他刚才写好几张福字都买走了,一张十块,崔昀在一旁收钱。 很快这一幅百福图也写好了,秦凛等墨迹干了,把它卷起来给李叔,说:“李叔,这幅送给你。” 李叔握着纸,眼睛瞟向崔昀手里的第一幅百福图,总觉得这一幅没有第一幅的布局好。李叔觉得他太贪心了,可两幅的布局风格他都喜欢的不行。 秦凛送的这份百福图,他觉得他占了大便宜。李叔不舍的情绪没了,眉梢眼角笑意盎然地说:“这礼物叔喜欢,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哈哈哈哈。” 之后秦凛又写了五十多张福字,和三十多对春联,直到觉得饿了,他才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对李叔说:“李叔,我和弟弟去其他地方卖春联了。” “现在就走啊?”李叔很不舍,“你先等等。”他起身去后面把剩下的春联纸和福字纸都拿来,给秦凛,说:“这些你拿着吧,叔送给你的,比不上你送叔的百福图值钱,你可别说不要。” 秦凛拒绝不掉,把纸收下了,笑着说:“谢谢李叔。” “谢啥。”李叔摆摆手,又把自己的的金粉和墨水也给了秦凛,秦凛只好收下了。 李叔看着他和崔昀也没有个包,又找了个大塑料袋子把纸和写好的春联、福字卷好装进袋子。 和李叔告别,秦凛带着崔昀,朝着西边走。那里好像有一个广场,晚上人挺多,摆地摊的人也多,他决定去那里摆摊。 “小昀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秦凛摸着肚子问,他感觉很饿了,崔昀今天中午没吃多少,肯定更饿了。 搜索原身的记忆,秦凛知道不远处有一个肯德基,他和崔昀进去,崔昀要吃香辣鸡柳饭,他也点了一份,担心崔昀吃不饱,秦凛又点了两个奥尔良烤鸡腿堡,两杯可乐, 他卖艺赚的两百二十一快,买纸张剩下的钱正好够饭钱。如今他和崔昀身上就剩下刚才卖福字和几张春联,挣的一百七十块了。 吃了饭,秦凛和崔昀来到广场上,找了块地方,把塑料袋放地上,他们没有给地上铺的布,又不能把春联和福字直接铺在地上,没办法,秦凛取出两张福字,给崔昀,说:“小昀,你把这拿手上。” 崔昀很听话地一手拿一张,秦凛也取出一幅春联,一手拿一张。他告诉自己,要是春联卖不出去,今晚就没地方住了,明天就没钱吃饭了,说不定还会被沈铭找到,继续关进精神病院。 这么想着,秦凛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叫卖:“福字一张十块,春联一幅二十,秦氏字体,只此一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崔昀扭头看着秦凛,眨了眨眼,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有些懊恼地垂下头,扁着嘴。好一会儿又抬起头,学着秦凛小声喊:“福字一张十块,亲氏字体,只此一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秦凛转头看着崔昀红扑扑的脸,知道他的是不好意思,声音也很小。不过崔昀能开口他已经很意外了,其他的不强求,习惯了就会好了。当然也不会不让崔昀开口,毕竟他也要吃喝,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做。 崔昀喊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大了些。他们也不是一直叫卖,有人路过时才开口。虽然卖的比其他的贵了些,但是也卖出去数十幅。 一直到广场上没什么人了,秦凛搓着冻僵了的手,把春联装好,说:“走喽,小昀咱们去找住的地方。”崔昀点点头,拉着秦凛的手。 秦凛摸着口袋里的五百三十块钱,想着原身曾经和同学玩的晚回不去学校了,就住酒店,一晚上一百五,不是很贵。 他带着崔昀进了七天快捷酒店,可惜俩人都没有身份证,住不了。秦凛不想晚上流落街头,不死心地和崔昀又去了另一家酒店询问,还是没有身份证不能入住。 “小昀,咱们今晚没地方住了,只能露宿街头了。”秦凛和崔昀站在酒店门口,垂头丧气地开口。这个时候,他觉得他卸了沈铭的胳膊,踢他几脚,真是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的腿也敲断,牙齿也都敲掉,鼻梁砸断,手指一节一节地折断才解气。 夜晚的寒风,刺骨的冷。即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秦凛还是觉得冷得不行。却又无处可去,只能和崔昀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 第13章 倒霉 走了不到十分钟,秦凛简直要抓狂了,刺骨的冷风直往衣领里面灌,羽绒服的帽子根本就戴不住,风一吹就掉了,脸皮也冻的麻麻的。 秦凛看着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再看着张灯结彩的街道,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想办法找地方住宿,还是先杀去沈铭家里,把他大卸八块泄愤。 沈铭的爸爸是个不靠谱的,和沈铭的妈妈离婚之后,染上了赌博,最后连房子也卖掉了,沈铭和他爸爸的关系很差,学校放假的时候,沈铭都是在原身家留宿的。 只是如今原身家的房子也被沈铭卖了,秦凛就是想找沈铭收拾他一顿,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这让秦凛很憋屈,他是个有仇必报的,再说就算他不报仇,沈铭和韩子琛也不见得会就此放过他,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可如今明知仇人是谁,却无从下手报复,让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他低着头,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如何赚大钱,让自己不至于一直流落街头,一会儿想着要想办法先找到沈铭,原身的身份证件说不定还在沈铭那里,必须拿回来,然后再狠狠地收拾沈铭一顿。 一股暴虐的情绪无声无息地在胸腔里酝酿发酵着,秦凛没多久就意识到了,却没有压制自己,而是放任那些负面情绪继续滋生。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因为生气,才会产生这些情绪,还是因为之前沈铭一直给他服用让他精神失控的药物,产生的影响。他也不想去分辨这些,哪怕是因为药物的效果,他真的朝着精神病方面发展,这个时候他也不想把心里的恨意压下去。 被人无仇无怨地这么对待,他没那么大度,闷不吭声地咽下这口气他做不到。真咽下去了,他怕是没有精神病都能憋出精神病来。 “哥哥?”崔昀突然扭头叫他,“你怎么了?” 秦凛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着崔昀。崔昀的皮肤白净,面庞消瘦,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在暗黄的路灯下,那双大眼睛依旧如星辰般闪耀。 秦凛看着崔昀眼底自己的影子,看着崔昀担忧的眼神,心里有了些暖意。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他从来没有从亲人的眼里感受过这么纯粹的关心。哪怕祖父护着他,也掺杂了其他很多因素。 对上崔昀单纯的关心的眼神,秦凛心里那些负面情绪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是他放下心底的恨意了,而是华夏国是个法制社会,杀人伤人都要受法律制裁的。也有一些特例,可秦凛明白无权无势的自己不在特例范围内,犯了事儿没人会替他遮掩。 而他既然重活一次,他想认认真真地活着,享受生活。想要狠狠地报复沈铭和韩子琛,他必须先确保自己不会被牵连进去,不会触犯华夏国的法律。也不能把崔昀牵连进去。这个孩子,既然带出来跟在自己身边,就要对他负责。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住宿问题。 “冷不冷?”秦凛对着崔昀笑了笑,从羽绒服口袋里抽出右手,给崔昀拢了拢衣领,把帽子往下扯了扯,给他遮住冻的红彤彤的耳朵。 “不冷。”崔昀摇摇头,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家肯德基,开心地说:“哥哥,酒店住不了,我们晚上去那里吧,肯德基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里面有暖气,一点儿都不冷。” 秦凛抬眼看了下肯德基的招牌,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比在街头受冻强多了。他抿嘴笑了笑,说:“不错,那咱们今晚就在那里将就一下吧。” 两人心情很好地穿过马路,走到肯德基门口,推门而入,迎面扑来的暖气让秦凛顿时浑身舒畅。 里面人稀稀拉拉地坐了五六个客人,秦凛找了个有沙发的位子,让崔昀坐下,又轻声问他:“饿不饿?” 崔昀摇摇头,说:“哥哥,我不饿。”他拍了拍身侧的位子,看着秦凛说:“哥哥,你也坐这里,这里软软的,坐着舒服。” “没事,你先坐着。”秦凛把装春联的塑料袋放在桌子底下,说:“你不饿的话,咱们要一杯……热咖啡,暖暖胃,怎么样?” “不好,咖啡提神,喝了不容易入睡。”崔昀要回头拒绝。 秦凛一屁股坐下,伸手搓着冻僵了的脸,叹息着说:“那好吧,咱们不喝咖啡。小昀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和哥哥说,不要嫌花钱,咱们如今钱虽然不多,可也不至于饿着渴着了。” 崔昀认真地点点头:“知道了,哥哥。” 秦凛笑了笑,继续搓脸,感觉手脚都暖和了,他低声说:“哥哥去买些喝的。”说完他起身朝收银台走去。 他也不是特别饿,可进了店里不买任何东西,只坐着总感觉浑身都不对劲。秦凛给崔昀点了一杯热牛奶,又点了一份薯条,两个鸡腿和一份脆骨鸡。 两人一起吃完,秦凛擦了擦嘴,对崔昀说:“你坐这里,哥哥去下洗手间。” 崔昀已经困了,有些迷糊地点点头。秦凛上了二楼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很干净,秦凛上完伸手去旁边墙壁上的厕纸盒取纸,才发现里面的纸用完了。 “……”秦凛知道自己一直运气不好,可他也没想到上厕所没手纸竟然也让他遇上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秦凛无奈地继续蹲着,蹲的腿脚开始发麻了,终于隔壁有动静了。 秦凛苦逼地赶紧出声:“隔壁的这位兄弟,请你帮个忙,给递点卫生纸,谢谢。” 隔壁那人没有立刻回答,秦凛听见对方解皮带的声音,有些急切,接着是一阵噗噗的声响,然后那人突然大喊:“啊呀!兄弟,我这边也没纸了!操操操!老纸怎么这么倒霉,上个厕所都没纸,他娘的!” 秦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开口说:“那咱们再等等吧,应该还会有人来的。” 隔壁那人骂完了,又说:“兄弟啊,咱俩可真倒霉。没事,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多送点纸上来。” “谢谢你啦。”秦凛说。这个时候他也才意识到,他现在没地方住,虽然晚上可以在肯德基里凑合着,可也必须添一些日常用品了,比如牙刷、毛巾、水杯,卫生纸也是一定要添的。幸好发现得早,要是半夜来上厕所,发现没纸了,那才更倒霉呢。 很快卫生间的门又响了,一个少年的声音是响起:“老梁,你在哪啊?我给你送卫生纸来啦。哈哈哈,你说你咋这么倒霉啊,刚被女朋友甩了,又被偷了钱包,上厕所没有纸,哈哈哈!” “闭嘴!”隔壁的兄弟气恼地吼了一声,接过少年递给他的纸,又说:“再给我右边的兄弟一些纸。” 少年继续哈哈大笑着,从门缝里给秦凛塞了一些纸进去。 “谢谢。”秦凛真诚地道谢。 “不客气。”少年毫不在意地说,接着又开始打趣他的兄弟说:“老梁啊,我记得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吧,你是还不是没穿红内裤辟邪啊。” 他话音一落,秦凛推开了门,少年的视线落在秦凛脸上,顿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吃惊地说:“秦凛?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秦凛看着少年熟悉的脸,想了想,记起这个人是那天晚上,在ktv里其中一人,叫田烨,是他的同班同学,不过和沈铭更熟一些,也一直在追沈铭。 秦凛挑眉笑了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沈铭告诉你我有精神病在精神病院吧?不过你看我像是有病的样子吗?他那是吓糊涂了乱说的。”秦凛说着伸手拍了拍田烨的肩膀。 田烨艰难地挤出一抹笑:“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有精神病呢。”他伸手揽着秦凛的肩膀,很热情地说:“走,我和朋友一起准备去打牌,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了。”秦凛摇头拒绝说:“你们去吧,我还没吃饭呢,在这里吃了饭,就回去了,昨晚没休息好,很困。” 那个叫老梁的也出来了,看着秦凛喊:“兄弟,你和田烨认识啊?” “嗯,同学。”秦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 “缘分啊。”老梁自来熟地拍着秦凛的肩膀。 “确实是缘分。”秦凛笑着说,眼神扫了下田烨,在这里遇见田烨,确实很有缘。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洗手间,之后告别,秦凛看着田烨和老梁推门出去了,他走到崔昀身边小声说:“你坐这里别乱跑,哥哥出去买个水杯。” 崔昀趴在桌子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点头。秦凛大跨步出了肯德基。田烨刚才的表情,他看在眼里,明显对他很忌讳。也是,正常人对精神病当然忌讳了。 沈铭既然把自己有精神病的事宣扬的整个锦园小区的人都知道了,很有可能还去了学校给他宣扬的人尽皆知。 秦凛觉得田烨这个时候碰见了自己,为了讨好沈铭,很定会给他打电话的。正巧他也想找沈铭呢,田烨打了电话,也省的他费事去找了。 第14章 打算 走出肯德基大门,秦凛一眼就看见了往左边走的田烨和老梁。两人走得很慢,田烨低着头,秦凛估计他是个给沈铭打电话。果然很快就看见田烨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秦凛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衣领也往上翻了翻,遮住了嘴巴,双手揣进衣兜里,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俩身后。 “小铭手机怎么关机了啊?”田烨的声音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传进秦凛的耳朵,让他眉头皱了起来,这跟他设想的不一样啊,他还想着田烨能把沈铭引来呢。 接着他听见田烨担忧焦躁的声音:“老梁,你说怎么办啊?秦凛他是个精神病啊,我听小铭说秦凛再没有其他的家人了,他的病情很严重的,没有监护人精神病院不可能把他放出来的。” 秦凛默默地尾随着,心想顺便想着原身简直就是个大傻瓜。听听田烨叫沈铭叫的多亲切。根据他观看原身的记忆,沈铭分明就是故意吊着田烨呢,也只有原身那个傻子,才相信沈铭是不想太伤田烨的心,才和他保持朋友关系。 田烨继续说:“你说他是不是偷跑出来的啊?他会不会伤害小铭啊?小铭那么瘦弱,哪里会是秦凛的对手啊。” “……”秦凛突然想起,他下午出来时,把沈铭的俩胳膊给卸了,还踹了一脚,更给他吃了几片他自己带来的药。那一脚有多重他自己知晓,肋骨没断也绝对裂了,这会儿沈铭肯定在医院里躺着呢。 既然等不来沈铭,秦凛随即也不跟着田烨俩人了,转身往反方向走去,他记的那里有一个不小的便利店。 转身的瞬间,他听见老梁气急的声音:“我看那个秦凛挺正常的,不像是有病的。倒是你病的不轻!被那个沈铭迷的神魂颠倒,眼睛都快瞎了。你以为沈铭和那个秦凛分手了,你就能追到他了?你做梦去吧!我前几天还撞见他和那个姓韩的在车里亲嘴呢!” 秦凛勾起嘴角,冷冷地笑着。姓韩的,应该就是韩子琛了。只是他想不明白韩子琛为什么非要把原身送进精神病院,他把原身的记忆整理了三四遍,没发现原身和韩子琛有仇。 可要是说韩子琛为了和沈铭在一起,才把原身送进精神病院,秦凛觉得不可能是这个原因。沈铭想和韩子琛在一起了,直接和原身分手就行了啊,原身不是不讲理的人,哪里用搞出这么多事儿。 想不明白,秦凛甩甩头也不想这些了,他总会弄明白的。 不过……他记得那天晚上ktv里,被原身追着喊着要弄死的那个人,叫赵晟的,家里背景不错,有个哥哥还是警察。 秦凛决定他要去见见赵晟。想必赵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被人喊打喊杀吧。 没多久秦凛就走到了便利店门口。他脚下迟疑了一瞬,就跨了进去。店里面装潢大气,灯光明亮。 第一次进便利店,秦凛慢悠悠地走着,虽然觉得很新奇,也没有表现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在门口拿了个购物篮,一排一排地转着。 对于华夏币,他直接在心底换算成铜板,觉得这里的东西简直太便宜了。 毛巾二十五一条,牙刷十三一个,刷牙杯六块一个,样子差不多的水杯六十五一个。秦凛给自己和崔昀各拿了一份,然后拿了一盒牙膏,一块香皂,一卷卫生纸,洗面奶,大宝润肤乳。 拿东西的时候,秦凛没觉得多贵,反而觉得很便宜,但是结账的时候,收银员报了二百七十四快三。秦凛有些懵了,他口袋里的钱一下子就花出去了一半。 结了账,秦凛拎着东西往肯德基方向走。心里叹息着,还得想其他办法赚钱啊,卖春联的钱根本禁不起花。 他这才买了多少东西?他还打算买个两个包,一个装洗漱用品,一个装春联纸那一摊子东西,还要扯一块摆地摊用的布。 好穷啊!秦凛第一次感受到了穷逼的滋味儿,想起他在大越朝时,打赏丫鬟小厮就是二两,换成华夏币就是两千。随随便便一件衣服都上百两了。 两相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 感慨了一番,秦凛也没有觉得现在不好,最起码他活着,他有手有脚,会弹琴会吹笛吹箫,会写字会画画,还会舞枪弄剑耍两套功夫,就算华夏国的工作岗位没几个他能做来的,他也相信他会活的更好的,比在大越朝更自在。 回到肯德基,崔昀一脸倦容,却还撑着没有睡,眼睛一直望着门口。看见秦凛进来,崔昀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那种被人仿佛被人抛弃了黯然瞬间消失了,欢喜地叫了声:“哥哥,你回来了。” 秦凛揉了揉崔昀的脑袋,低低的声音冷冷清清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他说:“困了吧,你快睡吧,哥哥再写一会儿字。” “不困。”崔昀抿着嘴摇头。秦凛笑了笑,知道崔昀是硬撑着,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他也就由着崔昀了。 肯德基里暖和,桌子用着很方便,他不趁现在多写一些‘福’、春联,明天就只能趴在地上写了。拿了些福字纸在桌子上摊开,取出笔墨,秦凛开始写‘福’字。 肯德基里面很暖和,手不僵,写的很顺,崔昀在一旁把他写好的放在一边晾干后收起来。 有崔昀帮忙,秦凛很快就写一百多份福字。觉得才差不多了,他把福字纸收了起来,取了些春联纸。 写到第五幅的横批时,秦凛感觉有人走过来了,站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个身穿工作服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面上神情淡淡的,秦凛放下笔,笑着说:“先生,是不是不能在这里写?不好意思,我马上就收起来。” 男人摇头,淡淡地笑着说:“字写的不错。不过你怎么不在家里写呢?这里桌子小,写着多不方便。” 知道男人不是不让自己写,可听着说话的语气,秦凛还是觉得男人是不喜欢自己在这里写的。他想着今晚上他和崔昀是要在这里过夜的,他也要把明天卖的春联写好,便低声说:“我和弟弟暂时没地方住,身上也没多少钱。先生,我在这里写,会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要是影响,我就不写了,和弟弟在这里坐一晚就好。” 秦凛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他并没有刻意地渲染自己有多可怜,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也没有给人一种我这么惨你不能不让我写的感觉。 男人还是很有爱心的,听了秦凛的话,再看着一旁乖巧的崔昀,眼底多了一丝同情,说:“没事没事,你写吧,这里晚上客人少,没什么影响。” “谢谢先生。”秦凛说,心里却在叹息,他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你这福字,多少钱几张?”男人拿起一张福字,问。 “十块一张,”秦凛笑着说:“先生若是要买,十五块两张。”他没有优惠太多,本来就是地摊价了。 “卖的比一般的贵,”男人笑了笑:“不过字写得也比一般的好,给我拿六张吧,正好一个门上贴一张。” “这些福字,字体不一样,先生你自己挑一个。”秦凛拿了几种不同字体的福字,让男人选。男人选了隶书的福字。 六张四十五,崔昀收了钱。秦凛继续开始写春联。男人也没离开,就站在一旁看着秦凛写。后来没有客人了,其他的几个服务员也围了过来,看秦凛写字。 秦凛好些华夏字都不会写,他也不觉得丢人,就问旁边的服务员,服务员很热心地拿了纸笔,给他把字写在纸上。 男人也挺好心的,还问崔昀渴不渴,给他俩打了两杯热水。大概是男人给店里的其他员工说了秦凛和崔昀的情况,其他人也纷纷过来买福字和春联,给他俩增加收入。 等到秦凛收笔的时候,崔昀已经卖了三百二十块钱了。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窝在沙发椅上睡下了。秦凛不知道的是,一个女服务员给他俩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微博。刚才他写字时,也有人照了照片发微博了。 秦凛第二天醒来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他没什么睡意,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开始写春联。 等店里渐渐有客人进来了,秦凛才收了纸笔。坐下等崔昀睡醒洗漱完,秦凛点了两份中式早餐,两人吃完,便离开肯德基了。走了几步,秦凛回头看了眼肯德基的标志,感叹还是好人多。 他打算去赵晟家门口等赵晟。不过他记得赵晟家在城北,让崔昀看了车牌,坐公交车过去的话,会路过轻工市场。 秦凛记得李叔说过,春联纸就是在那里买的。他还想去买些宣纸和笔墨,马上就是猴年了,画几幅猴子的墨画,应该能卖出去。 先买了笔墨纸,再去赵晟家,赵晟家的小区是个高档小区,可以去试试水墨画和百福图能不能卖出去。 担心身上的钱买不了多少笔墨纸,秦凛和崔昀没有急着坐车去轻工市场。而是先找了人多的地方摆摊卖春联和福字。 快正午的时候,写好的春联和福字都卖光了,买了两千多块钱。很大一堆纸币,可秦凛把这些钱换算成银子,也就二两多,他顿时蔫了,觉得还是太少。 两人挤公交车到了轻工市场,转转悠悠地买了好些东西。春联纸、福字纸、万年红洒金/银宣纸、万年红宣纸、白色洒金/银宣纸,狼毫羊毫兼毫各买了三支,画画用的各种大小的笔也买齐了,颜料、调色盘、墨块也买了些,摆地摊的布也买了一大块。 然后买了一个大大的编织袋装纸用。又买了个背包,装着洗漱品,让崔昀背着。 从轻工市场出来,秦凛口袋里的钱只剩二百多了。他俩去吃了个饭,然后往公交站牌处走去。 路过一个立交桥底下,秦凛看见一个面容猥琐的男子,一把抢过一个年轻女子手上的手机,然后拔腿朝他这边跑来。 “啊——抢劫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抢劫了——”那个女子愣了一瞬,然后尖叫起来,跺了下脚追着男子就跑。 秦凛被女子尖锐的叫声刺的耳朵一阵痛。对于这种街上抢劫的人,他也很看不顺眼,把手里的编织袋放下,顺便交代了崔昀一声:“往边上站些。” 他话才说完,猥琐男子已经跑到他跟前了,秦凛拽着男人的胳膊,抬脚在男人腰间踹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胳膊脱臼了。 “你他妈——嗷啊——”男人大骂的话还没说完,就疼的惨叫起来,倒在地上打滚。 第15章 袭警 秦凛不理会男人的惨叫,他脚上的力道控制了下,不会踢断骨头的,也就是胳膊脱臼了而已,至于这么鬼哭狼嚎的嘛。 他弯下腰从男人的大衣口袋里掏出刚才抢来的手机,扭头看着奔跑过来的被抢的女子。 女子哼哧哼哧地跑到秦凛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抬头感激地看着秦凛说:“只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的手机就真被抢了。” 秦凛把手机递给女子,淡笑这说:“不必客气,我是顺手而为之。”若不是猥琐男子正巧朝着他这边跑,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他肯定不会追的,毕竟他的编织袋挺重,背着编织袋追太吃力,把编织袋放下让崔昀看着他又不大放心。 “要的,要谢的。”女子接过手机了,很敬佩地说:“现在敢见义勇为的人可不多。” 秦凛不想耽搁时间,他还要赶去堵赵晟呢。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继续惨叫不止的猥琐男人,对女子说:“你要报警吗?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等警察来。” 他说着的时候,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猥琐男人的另一只胳膊也卸了,再把双腿绑住,让他没有攻击力也不能跑掉,好让女子能安全地等警察来。 可还没等女子回答他要不要报警呢,就见一辆车子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子下车朝他们走来。躺在地上哀嚎的猥琐男人立马不惨叫了,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要跑。 秦凛眼尖看见了,一脚踢了上去,把男人踹趴下了。 “嗷……”男人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没起来,嘴里大声叫着:“警察同志,杀人了,救命啊!” “你干什么!不许动!”同时年轻的警察也呵斥秦凛。 秦凛皱眉看着警察,被抢的女子指着地上的男人赶紧说:“警察同志,他抢了我的手机,是这位帅哥帮忙制服了抢劫犯,你快点把坏人抓起来。” 地上的猥琐男人却抱着肚子惨呼:“哎呦哎呦,疼死我了,警察同志,我的胳膊断了,腰怕是也断了,警察同志……”男人看着从警车里又下来了两个警察,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跑不掉了,索性装起了可怜。 先下车的警察见又下来了两个警察,就和他们说明情况,被抢的女子也在一旁说明。秦凛背起编织袋,对崔昀说:“小昀,咱们去坐车吧。” 另一个年轻警察看着躺在上痛呼不止的猥琐男人,拦住了欲离开的秦凛,说:“先生,你还不能离开。“ 他说这话的时候,另外两个警察蹲下来,想把猥琐男子拉起来,猥琐男人却躺在地上哀嚎:“嗷嗷,疼啊!警察同志,我胳膊断了,腰也不能动了,我被他踢折了腰,你们不能放他走。” “带他去验伤,”年纪大点儿的警察说:“另外三个带回去做笔录。” 秦凛后退一步,看着伸手拉他的警察,他后退一步,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警察把猥琐男人的衣服下摆掀开看了看,发现男人要上青紫了一片,他起身对秦凛说:“你虽然是见义勇为,可是抢匪伤的有点重,他的伤没检查出来之前,你还不能离开。” “怎么能这样啊?”被抢的女子不服气地看着警察,说:“这位帅哥也是做助人为乐,你们警察不能这样啊。” 秦凛拧着眉,看着哼唧哼唧的猥琐男人,男人的胳膊会脱臼,是他有意为之,可之后踹的两脚,他力度控制的很好,只会让人感觉很疼,却不会伤到骨头和内脏。 而且是什么破规定!抢匪的伤有点重,他不能离开?难道要让他给抢匪出钱治病不成? 绝对不能跟这几个警察走。秦凛心想,去了之后,警察肯定要查他的身份,可他没有身份证啊,这样会更麻烦吧?说不定还会查出他才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会再把他送进去呢。 秦凛没打算告诉警察他被人喂药喂成精神病,让警察还他公道,毕竟他没有证据。而且秦凛也担心,万一去检查,真的检查出来他有精神病呢。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病,可之前沈铭给原身吃了一个多月的药,对身体很定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哥哥,”崔昀小声地叫着,拉着秦凛的手,很是气愤地等着几个警察。 秦凛捏了捏崔昀的手,把编织袋背好,然后快速伸手推了一把离自己最近的警察,拉着崔昀的手就跑。 “站住!”被推的警察大喊。 秦凛拉着崔昀,穿过绿化带,往人多的地方跑。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秦凛心里憋屈的不行,本来是帮个忙,哪里知道还会惹上麻烦。 俩人拼了命的跑,跑了四条街穿过一个公园,最终还是被追上了。不过只有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不是刚才下车的三个警察,可看起来不太好对付。 秦凛喘着气气恼地对男人说:“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刚才那个抢匪是装的,他就是胳膊脱臼了。” 便衣男人摇头:“那你跑什么?这么怕去警察局,是不是还犯了事儿?” “你最好放弃反抗,跟我走一趟,确定了抢匪无事,自然不会为难你的。”男人说着掏出手铐,朝秦凛走近。 秦凛翻了个白眼,傻子才放弃反抗,真跟男人走了,到时候一查他,查出来他昨天在精神病把沈铭和韩岳弄伤的事,他的麻烦只会更多。秦凛二话不说,放下肩上的编织袋,率先朝着男人攻击。 男人身手不错,不过秦凛上一辈子一直坚持习武,招式也狠辣,一时间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在一旁的崔昀急的不行,他跑出几步在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又跑回来朝着男人后脑勺砸去。 男人侧头避开了,被崔昀一砖拍在了肩膀上,秦凛又伸手推了一把男人,气鼓鼓地说:“哥哥不是坏人!你们不去抓真正的坏人,干嘛要非要追着我们不放!你们警察都不是好人!” 崔昀想起两年前那场车祸,很明显是人为的,可警察到现在也没有把真凶找出来。崔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最疼他和他最亲密的哥哥,因为那场车祸走了。 崔昀发起狠来,大声嚷嚷着:“你不是好人!你为什么不去抓害死我哥哥的凶手?哥哥打了抢劫犯,有什么错?你们反过来还要找哥哥的麻烦?” 崔昀打起架来很熟练,像是个惯犯。男人被崔昀逼的退后一步却踩了个坑,摔倒了。崔昀眼睛都红了,扑上去还要打。 “小昀,别打了。”秦凛赶紧拉住他,说:“我们快走吧。” 大越朝时,身份地位高了,打几个衙役顶多也就被人私下里议论几句,却不会被抓取蹲大牢。可在华夏国,无权无势的他们袭警,罪名可就不好说了。 秦凛背上编织袋,拉着崔昀迅速离开了。男人大概扭了脚,没有继续追上。他们跑到公交车站,坐上去城北的公交车。车上有座位,秦凛和崔昀坐在了最后一排。 想着刚才崔昀提起他哥哥,犹豫了一下,秦凛问崔昀:“小昀,你记得你的哥哥吗?” 崔昀红着眼睛看着秦凛,然后点点头,眼里泛着水花:“记得。” “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哥哥。”秦凛注意着崔昀的表情,看他一脸的哀伤,心有不忍,可崔昀的精神正常,他还有其他的亲人,不能总跟着自己,他想试试能不能劝崔昀回去。 崔昀眼里的泪珠要落不落的,眼神十分悲伤,他紧咬着唇,很快就咬出了血。然后他抓住秦凛的左手,指着虎口处的黑痣,大声说:“这里和哥哥的一模一样。” 又抬手摸着秦凛的眼皮,说:“眼睛和哥哥一样,你也是哥哥,我喜欢哥哥,哥哥不要赶我走。”说着他抱着秦凛的胳膊不撒手。 秦凛琢磨着崔昀的话,那个‘也’字,让他明白,崔昀其实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哥哥吧。车祸发生以后,崔昀和哥哥被困在车里,他被哥哥保护着,一低头就能看见哥哥手上的黑痣。 那颗染了血的黑痣,在他哥哥死后,大概成了崔昀记忆特别深刻的东西了。以至于让崔昀看见了他手上的痣,而把他当成了哥哥。 在哥哥死后,崔昀可以两年不开口说话,可见他和哥哥的感情很好,他把自己封印起来不与外界接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他手上这颗和崔昀的哥哥一样的痣,刺激了崔昀,让他开了口。 虽然现在崔昀分得清自己不是他的哥哥,可还这么粘着自己,秦凛觉得,这大概算是一种移情吧。 他伸手轻柔地捏了捏崔昀的脸,说:“小昀当我是哥哥,我也当小昀是弟弟,今后我们就是亲兄弟。”秦凛没有提出让崔昀回家的话,感觉现在并不适合提,崔昀既然分得清,回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就由他自己决定吧。再说,两个人摆摊也是个伴。 “嗯。”崔昀重重地点头,然后慢慢地靠着秦凛的肩膀。秦凛没有再说话。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近一个半小时才到了站。 秦凛和崔昀问路来到了景绣庭院。这是一个别墅小区,秦凛记得赵晟的家就在里面,只是具体是哪栋别墅,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高档小区,管理很严格,他也知道保安不会放他进去找的。他索性和崔昀就在门口等着。每过来一辆汽车,秦凛都仔细地辨认是不是赵晟的车。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赵晟?就算等到了把情况说明了,赵晟出手对付韩子琛了,他还是要靠卖春联为生。 这么想着,秦凛干脆把摆摊的布取出来,铺在地上,又取出一刀宣纸,铺在布上,然后取了一沓写福字的纸,铺在宣纸上,取出调好的墨汁,坐在地上握笔书写起来。 每写好一张,崔昀便拿开放在一旁风干。很快便写了十来张福字。他没有取春联纸,没有桌子,坐在地上写春联,不太方便。 很快景绣庭院的保安过来,语气不太友好地说:“这儿不允许摆摊,快把东西收拾喽。” “我们没有摆摊。”蹲在一旁的崔昀嘟着嘴瞪着保安,“哥哥只是在这里写字。” 秦凛看着崔昀气鼓鼓的模样,有些好笑。他站起来笑眯眯地对保安说:“这位大哥,我的同学住在里面,我找他有急事,只是我不清楚他家具体位置,就和弟弟在这里等。” 保安的神色这才好了些,问:“你同学叫什么?你给他打电话不就成了?” 秦凛说:“他叫赵晟。我手机丢了,也没记住赵晟的电话。保安大哥,那能不能请你帮我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赵晟?”保安皱眉想了想,说:“不知道。这里面住的人多了,我也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那你就在门口的等着吧,我也帮你留意一下。” “谢谢这位大哥。” “小事。”保安摆摆手,又说:“你把这些东西收了吧,摆在这里影响不好。或者再离门口远一点儿。”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把东西收了。”秦凛把东西收进编织袋,然后和崔昀就站在门口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也没见着赵晟。 没办法,秦凛只好和崔昀就近又找了一家肯德基,在里面过夜,顺便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写好春联和福字,又用万年红洒金宣纸写了一幅百福图。 对于百福图的定价,秦凛犹豫了许久,考虑到华夏国的具体情况,最终定了五两银子,也就是五千块华夏币。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些贵,可秦凛还是觉得贱卖了呢。 在大越朝,一个人的字,就相当于这个人的第二张脸,在书院里写好字,是最基本的要求。他现在虽然年轻,可他不觉得自己的字比华夏国的一些有名的书法家差。他有这个自信,因为华夏国的书法家,把写字当成一种爱好或者职业。可在大越朝,对于出身名门的他来说,写字更是融入了他的生活,不可分割。 如今他的一幅百福图,卖五两银子,秦凛觉得真的不算贵,字画本来就是有钱人家才玩的东西,普通老板姓很少有人买字画的。 白天秦凛和崔昀分工,崔昀在离景绣庭院门口远一些的地方摆摊,秦凛则盯着大门口。百福图询问的客人很多,可真买的,却一个也没有,秦凛也不气馁,他本就没想着能卖出去,就是摆着吸引写客人罢了。 晚上他们收摊去附近的肯德基里,秦凛常常会看见身边的客人一边用餐,一边拿着手机看视频。 听着对方手里传出来的对话,秦凛觉得很稀奇,越发地想把自己的画作制成动漫,不过做一部动漫应该需要很多钱。 可惜如今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等他在华夏国彻底安定下来之后再考虑制作动漫。秦凛叹息着,晚上客人少了之后,他写的福字和春联更多了,他要攒钱,这段时间正是买的好的时候,等过了年,福字和春联就不能买了,字画想必在地摊上也买不了好价钱。 秦凛守在景绣庭院门口,直到第三天晚上,才终于看见了赵晟的车子从那个外面开过来。他冲到大门口拦住拦在了车前。 驾驶座上的赵晟摇下车窗,探出头皱着眉看着秦凛,很快认出了他,硬朗的眉头一挑,推开车门下了车,勾着唇角说:“你竟然从精神病院出来了。这是专门来找我的?” 秦凛没有靠近,直直地看着赵晟的眼睛,说:“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非要追着你,喊着要弄死你吗?包间里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偏偏追着你,你就一点儿不好奇吗?” 赵晟嗤笑一声,说:“你不是有精神病嘛,精神病的想法本就和正常人不一样。” 秦凛冷笑了下,总算明白韩子琛为什么敢算计赵晟了,就他这样的性格,多好利用啊。 秦凛说:“我有没有精神病,不是沈铭说了算。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的精神很正常。那晚我之所以会追着你,是因为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人告诉我,一年前我妈妈出车祸,是你开车撞了我们然后逃逸。” 赵晟本来玩味的神色凝重了起来,看着秦凛。 滴滴滴! 赵晟的车后面跟了一辆车子,被赵晟挡住了路,司机按了喇叭。 “你先跟我进来吧。”赵晟犹豫了一下说。 “你先把车开进去,我马上就来。”秦凛朝赵晟说了一句,然后跑过去,帮着崔昀把摊子收拾了,两人进了景绣庭院。保安刚才看见秦凛和赵晟说话了,因此没有拦着秦凛和崔昀。 赵晟的车子不远处,他见秦凛走近,便说:“去我家说吧。”正好他大哥在家,就算秦凛是真的精神病也不用怕,直接让他大哥送去派出所。 “好。”秦凛点头应下。他和崔昀两人跟在赵晟的车后面走着。 大概五六分钟后,赵晟的车子停了下来,秦凛和崔昀站在路边等。恰巧这个时候,从一边走过来一个人,看见秦凛,立马上前来扭他的胳膊,嘴里还说着:“是你!” 秦凛一看,是那天追他和崔昀的便衣警察。他手上的动作比他的脑子反应的快,避开男人的手,反而快速地把男人的胳膊扭住,麻利地把人放倒,膝盖顶在男人胸口,一手掐住了男人的喉咙。 对于自己这么利索地就把男人制服了,秦凛也很意外,不过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和这具身体越来越融合的原因,他上一辈子一直习武,那是招式他早就熟烂于心了。 “秦凛,你干什么?放开我大哥。”赵晟锁了车下来,就看见秦凛把他大哥压在地上,他大哥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还被掐的快喘不上气儿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赵晟说着就扯秦凛的胳膊,想把他拽开。秦凛虽然吃惊,却没有立刻松手,迟疑了一下,才松了手,把男人拉了起来,歉意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赵晟的大哥。可是你一上来就扭我的胳膊,我只是本能反应。” “小晟,你认识他?”男人指着秦凛问赵晟。 赵晟点点头:“算是认识,哥你先别找他麻烦,我有事要问他,咱们进屋说吧。” 秦凛这一瞬间,想了很多。既然赵晟的大哥是警察,那么他留下和赵晟把话说请楚,因为事关赵晟,相信他大哥也会去查韩子琛和沈铭的事,这样对他有利而无害。 秦凛把编织袋背好,和崔昀跟在赵晟进了门。在客厅坐下,不等赵晟开口问,秦凛就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药瓶,正是那天沈铭去精神病院让韩岳给他吃药。 “这个药,是沈铭带去精神病院,让人给我吃的。”秦凛倒了一粒出来捏在手里说:“我肯定,这个不是治疗精神病的药物。而且我在没有被他们送进精神病院之前,沈铭已经给我吃了一个月的诱发精神病的药。” 他把药给赵晟的大哥,说:“你是警察,这是什么药,相信你们很快就能查出来。” 赵晟的大哥皱眉看了眼赵晟,又问秦凛:“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你吃诱发精神病的药?还把你送进精神病院?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还看见警察就跑?” 秦凛也没有隐瞒地说:“我的身份证不在我身上,我弟弟也没有身份证,我们俩是一起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我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怕被你们又送进去。” 第16章 帮忙 赵晟的大哥想开口,赵晟却抢先开了口,问:“你怎么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我不关心,你先详细说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告诉你是我开车撞了你妈妈的?” 秦凛坐在崔昀身边,按着他有些不安分的手,看着赵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反问他:“你觉得是谁呢?那晚的事,你就没觉得有什么地方古怪吗?” 赵晟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垂着眼帘,一脸的沉思。 秦凛继续说:“那天他们送我精神病院的路上,我没有睡着,听他们的谈话知道,之前的一个多月,沈铭一直给我吃一种能让人精神失常药物。我们去ktv之前的几天,我有时候心情不畅时,就会有一股想要破坏身边一切、想要拿刀砍人的很暴戾的冲动。” 后面的一段话,是秦凛自己加上去了,为了之后要说的话铺垫,至于原身有没有那种冲动,他不清楚。 赵晟眉头皱的紧紧的,心里大概有了想法,他的大哥是一个很好的聆听着,没有出声打断。 只有崔昀,听秦凛说完,抓着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让秦凛感觉有些疼了。崔昀轻轻晃着秦凛的胳膊,小声叫他:“哥哥。” 秦凛侧头看崔昀,只见他脸色苍白,表情很是生气,眼底带着几分担忧和小心翼翼,他看着秦凛气愤地说:“哥哥,我会想办法帮你报仇的,也给他们吃药吃成精神病,再把他们也关进精神病院,让他们永远出不来。他们不听话了还要用电击棒电他们。” “咳咳。”赵晟的大哥轻咳了一声,看着崔昀说:“小弟弟,你那样做是犯法的。” 崔昀转头瞪着他,气鼓鼓地说:“犯法也是他们先犯的,我们只是以牙还牙。再说,还不是你们这些警察没用,放任坏人逍遥法外!” “小昀,警察大哥之前不知道那些人做的坏事,现在知道了,肯定会把他们抓起来的。”秦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崔昀的头。当着警察的面说人家没用,咳咳,他等下还有事想请赵晟的大哥帮忙呢,这会儿把人得罪了,一会儿他开了口请人帮忙,人家嘴上答应,暗地里再一拖再拖,对他不利。 “警察先生,我弟弟还小,他的话请别放在心上。”秦凛看着赵晟的大哥,带着歉意说。 “没事,我不介意。”赵大哥撇撇嘴,如果刚才秦凛说的是真的,他是被人喂了药送进了精神病院,可他的弟弟应该不是吧?和他一起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呵呵!这才是个真精神病啊,他还不至于气量狭小到被个精神病的话气到。 秦凛看着赵晟,继续开口说:“那天在ktv,你们都在玩,可能之前沈铭给我喝的饮料也是加了药物的,我当时的情绪就很不稳定,后来接了个电话,说是一年前,撞了我妈妈之后逃逸的司机,就是你。我下楼去看过你的车,也确实和撞我妈妈的车是同一款式。” “有人想要借你的手,对付我?”赵晟疑惑地看着秦凛,想着那晚上的事,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可我和子琛打小就认识,关系不错,没有什么矛盾。” “呵呵。”秦凛还想着要继续引导赵晟往韩子琛那里怀疑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通了。不过他自己想通,总比自己告诉他,可信度高一些。 “当晚给我打电话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不过应该能查出来的。”秦凛说。 “那晚,子琛出去打电话了。”赵晟迟疑了一下开口,他不愿意怀疑他从小的朋友,可那晚之后的事,现在想来疑点太多了,他是不爱动脑子,可他并不笨,越是细想越觉得有问题。 “啪!”赵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想到刚才在门外,秦凛把他大哥压在地上的事情,若是那晚秦凛发挥正常,他还不得血溅当场啊。他自认打架也是把好手,可和他大哥比起来差远了,从小到大他只有被他大哥压着揍的份,从来没有赢过。 “好个韩子琛!我一直都当他是朋友,”赵晟表情有些受伤,狠狠地说:“他却是想要我的命!” “小晟,”赵大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凛,然后对赵晟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先不要下结论。” 秦凛也不介意赵大哥的话,对赵晟说:“韩子琛或许也不知情,他被沈铭蒙蔽了也说不定,不过沈铭之前给我吃的药,是韩子琛给的。” “对了,”赵大哥看着赵晟疑惑地问:“那晚ktv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小晟,你仔细告诉我。” “是这样的……”赵晟开口,把那晚ktv里,秦凛追着他喊打喊杀的事说了出来,一些细节,包括韩子琛打电话回来的时机、沈铭从厕所出来的时机一一详细地说了出来。 因为过去一个多月了,赵晟是边回忆边说,有些细节要想的久一些,秦凛一直没有插嘴,哪怕赵晟一时想不起来,他也没有出声。 直到赵晟叙述完,赵大哥沉默了一会,看着秦凛的眼神带了些同情,他说:“你明天跟我去派出所立案,这件事我让人去查。” “多谢。”秦凛想着赵大哥刚才听着赵晟叙述时,脸上的愤怒,在心里松了口气,又说:“还有一件事,我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后,沈铭把我家房子卖了,我想知道能不能先把房子拿回来?我和弟弟没有身份证,酒店都不让我们住,这几天我和弟弟晚上都是在肯德基里过夜。他偷卖了我的房子,也是找警察没错吧?” “他们还真是胆大!放心吧,这事包在我哥身上了。”赵晟更气愤了,他在心里给韩子琛狠狠记了一笔。 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赵晟笑呵呵地对秦凛说:“你们没地方住这几天可以先住我家。” 秦凛想拒绝,可是想着从精神病院出来四天了,他都没沐浴过,浑身都不舒服,拒绝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便点了点头:“那多谢了,这几天就打搅你们了。” “可……你被他们喂了一个月的药,现在到底有没有精神病啊?”赵晟突然间又有点担心,真在家里住个精神病,发起病来,还不得把他们家房子拆了。 “没有。”秦凛十分肯定地说,虽然这几天他偶尔也会产生一些暴戾的情绪,可疯病这种事,就是有也不能承认。再说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沈铭的药物也许破坏了原身的某些大脑功能,可他不是原身的灵魂啊,他的灵魂绝对正常,那些暴戾的情绪他可以控制住。 “好了,小晟,”赵大哥拧眉看着赵晟:“这件事,你别自作主张,这件事大哥会查清楚的,如果不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而是转头看着秦凛,眼底的威胁意味十足。秦凛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了,这件事他不怕人查,绝对和韩子琛脱不了关系。 当晚秦凛和崔昀就在赵晟家住了下来,两人的房间是隔壁。秦凛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因为没有睡衣,客房里也没有备用睡衣,秦凛自己也穿不惯别人的衣服,就把自己的秋衣秋裤套上,好在房里开着暖气,也不是很冷。 他打开编织袋,取出福字纸和春联纸,调好墨汁,提笔开始写。原身的房子和存款要回来了最好,要不回来了,他还得靠摆摊生存,先把明天的写好。 砰砰砰! 才写了两张福字,敲门声响了。 “进来。”秦凛放下笔,看向门口。门把转动了一下,接着门被推开了,赵大哥穿着睡衣进来了。 “赵兄,”秦凛朝着他笑了笑。 “呵呵,”赵大哥随手关了门,说,“你这称呼听着真别扭,我叫赵淳扬,你叫名字也行,叫一声赵大哥也行。” 淳扬?蠢羊?秦凛抽了下嘴角,说:“还是叫你一声赵大哥吧。”赵淳扬看起来三十多岁,比他上一辈子年纪还大,也不吃亏。 “赵大哥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秦凛问。 赵淳扬收了脸上的笑容,眼神锐利地看着秦凛,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秦凛和他视线相汇,毫不退缩地任由他打量。 许久,赵淳扬才说:“你说的事,我会查清楚的,你最好别说谎。小晟性子大咧咧的,很容易相信人,可我不能容忍有人利用他。” 秦凛淡定地笑了笑,坦诚地说:“我说不想让赵晟出手对付韩子琛,你也不会信。不过我真没想着让赵晟把韩子琛怎么样,你们家的背景,我大概听说过,我只是不想再被韩子琛抓住,送回精神病院,才来找赵晟的。再说,赵晟也是受害者。赵大哥也清楚,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赵晟在我手上讨不了好的。那天晚上他没有受伤,完全是他运气好。” 赵淳扬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正常状态的秦凛,他也不一定拿得下,发疯了的秦凛,估计更难对付。他都不敢想象,那天晚上秦凛若是发挥正常了,小晟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虽说要找人查清事实,可赵淳扬其实在心里已经偏向了秦凛所说的。只是韩子琛大概也没想着秦凛吃了那么多药,还能清醒着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吧。 秦凛若是没跑出来,或许还有线索可查,秦凛这一跑,韩子琛那里肯定把尾巴扫的干干净净。 而这个时候,韩子琛正在书房里发了一通火,还摔了手机。从秦凛跑出精神病院,他心里就不踏实了。当初利用赵晟,也是怕日后事发,他爸爸怀疑到他头上。 这事儿他确实没有思虑周全,因为他认定了赵晟是不会知道的,更认定了秦凛逃不出他的手心。然而他也没想到被喂了那么多药的秦凛,竟然还能清醒地从精神病院逃出去。 田烨说在鑫环广场附近见过秦凛,他派了人重点在那里找,可这都几天了,也没找着人。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突然想起什么,韩子琛立马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给秘书发了条短信,让他派些人去景绣庭院门口守着。或许秦凛回去找赵晟,不过还好这几天赵晟出国陪女朋友玩去了,不在家。 第17章 立案 秦凛并不知道韩子琛反应过来,派人来景绣庭院门口逮他。赵淳扬离开之后,他继续写了足够一天卖的福字和春联。 写完这些,他还不怎么困,就又取了一张宣纸,裁成一尺半大小的方形纸,总共裁了十小张。 画一大幅精细的猴子图,摆地摊也卖不上好价钱。他就想着把纸裁小些,画几幅小点儿的猴子图,简单又不失猴子顽皮活波的性子,贴在窗户上、门上都可以。 当初沈慧落水流产导致他被秦泰之厌弃之后,祖父把原先请回家里教他学识的先生辞了,而是托关系把他送进了应天书院。 书院教他们的所有课程里,他最喜欢画画。山草树木、飞禽走兽、人物画像,他都有兴趣。不过他最喜欢画毛茸茸的动物。学院建在山脚下,后山上书院圈养了许多飞禽走兽,他常常抽空去后山观察那些小动物,然后把它们画在纸上。 在二十岁之前,画画是他的爱好,他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画画上。猴子戏耍图,他当年不知道画了多少幅呢。画几张简单的猴子图,对秦凛来说很容易。 他调配好颜料的同时,脑子里也构好了图。把裁好的宣纸铺在桌子上,秦凛提起笔,认真地作画。 不过二十岁之后,秦凛作画次数很少,握着画笔一时有些手生,画废了五张,第六张才终于成功了。一幅小猴子偷桃的图画跃然纸上,小猴子毛手毛脚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很是机灵,神态毕肖灵性十足。 之后又画了猴子爬树图,猴子吃桃图,猴子偷瓜图,猴子作揖图。 一口气画了五幅,秦凛放下笔,微微皱起了眉。在白色的宣纸上画的猴子图,贴在门上或者窗户上,不太好吧,大过年的,红色的才喜庆。 这么想着,秦凛歇了在画几张的心思,想着等明天先卖着看看,卖的好了他就继续画,卖的不好了就不画了。 头发也差不多干了,秦凛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根据原身的记忆琢磨了一番,知道是十一点五十了,他洗了手就上床睡觉了。 床铺柔软舒适,比他在精神病院睡得床舒服多了,秦凛闭上眼,似睡未睡间,他好像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脑子迷迷糊糊的,他也没有多想,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大概是这几天一直在肯德基里过夜,没休息的缘故,第二天秦凛意外的起的晚了些。带他睁开眼,窗外已经打量了,他抬头看着挂钟,辨认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九点五十了。 秦凛怪不好意思的,住在别人家,还起的这么晚。匆忙起床穿好衣服,去洗手间洗漱完,秦凛出了房间,去隔壁看了下,发现崔昀也没起呢。 他推门的动静惊醒了崔昀,崔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门口的秦凛,眨了眨眼叫:“哥哥。” 秦凛走进去坐在床头,看着崔昀苍白的脸,心想这几天崔昀怕是也累坏了。看得出来崔昀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被哥哥保护的很好,没吃过什么苦,哪怕是在精神病院,也被林和照顾的很好。 他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崔昀的额头,轻声说:“还困不?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吧。” “不困了,”崔昀摇摇头,眼神还有些涣散地说:“饿了。” 秦凛笑了笑说:“那快起来,咱们去吃饭。”崔昀点头,起身开始穿衣服。 看着崔昀进了洗手间,秦凛起身出了崔昀的房间。昨晚上他好像听见底下大门的声响,想必是赵晟的其他亲人回来了,他既然暂住赵晟家,理应先去拜见一下。 下了楼,楼下也静悄悄的,秦凛不由得怀疑赵晟是不是也没起床。这时听见角落的房里传出碗盆碰撞的声音。秦凛朝着那里走去,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赵淳扬系着围裙,手里握着锅铲,正在炒菜。 秦凛不由得感叹华夏国人们思想的开放。在大越朝,奉行的是‘男子远离庖厨’的思想,像他这样的世家出身,更不会出入厨房。而华夏国的男人们,早就摒弃了那种思想,男人下厨的比比皆是。更有些女孩子找老公,一定要找个会做饭的。 秦凛也觉得,会做饭的男人,应该是个顾家、温柔又细心的男人。 “你醒啦,饭马上就好了,你上去叫小晟起床吧,吃了饭,跟我去派出所备案,让他们先查一查你的房子卖掉了没有。” “谢谢赵哥。”秦凛真诚地道谢,然后转身上楼去叫赵晟起床吃饭。 “秦凛——”刚转过楼梯拐角,秦凛就听见二楼走廊传来赵晟的喊声。 “我在这儿,”秦凛快步上了楼,看见赵晟趴在崔昀的房门口。 “秦凛啊,”赵晟听见秦凛的声音,转身跑到他跟前,喊道:“我查到沈铭在第二医院住院,我们去医院找他,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秦凛眼前一亮,知道沈铭在哪儿,他可以先去把原身的身份证件都要回来。有了身份证,他可以住酒店,或者攒些钱租房子住,总比住在赵晟家自在。 “好,吃了饭,我和你哥先去派出所立案,之后咱们就去医院看沈铭。”秦凛点头。 等崔昀洗漱好,三人下了楼,赵淳扬已经把四个人的饭菜摆上了餐桌。秦凛左右看了看,发现家里再没有其他人了。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心里却思量着,要给赵晟的爸妈送份礼物了,总归住在人家家里有些打扰。 在大越朝时,去别人家,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不带礼物上门都是不礼貌的,华夏国亦是如此。 赵淳扬煮的是蔬菜粥,还有三鲜包子,口味挺清淡,秦凛觉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吃饭间,赵淳扬看着赵晟问:“你刚才在楼上嚷嚷什么?” 赵晟隐晦地看了眼秦凛,吐吐舌头说:“没什么啦,就是在家里闲着无聊,想和秦凛去外面玩玩。”他可不敢说实话,他哥肯定不会让他去找沈铭麻烦。 赵淳扬掀起眼皮看了赵晟一眼:“吃了饭和我一起派出所,我带秦凛去立案,你既然无事就一起去吧。还有你不准去找沈铭的麻烦。” “哥你真啰嗦,咱妈都没你管的宽。”赵晟气呼呼地撇嘴,大声嚷嚷:“沈铭和韩子琛一起算计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帮我教训了他们,我心里也不爽。我要自己教训他们那对狗男男!” “赵晟!”赵淳扬啪地一声把碗放下,板着脸看着赵晟。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们若是真的算计你,哥不介意你收拾他们,可你最好把握好个度,别太过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赵晟不耐烦地挥挥手,埋头扒饭。 赵淳扬看着长不大的弟弟,叹了口气。秦凛和崔昀默默地低头吃饭,都不吭声。 吃完饭,四人一起出门。赵淳扬开车载着他们去了秦凛所在的东城区派出所。赵淳扬不是这个分区的,但是里面的人他大都认识,带着秦凛去做了笔录,也查实了秦凛的身份,秦凛没有手机,赵淳扬把他的手机号留下了。 秦凛把沈铭带去精神病院的药,也留下做证据了。 立了案,做笔录的民警起身握着赵淳扬的手,说:“赵队长放心吧,秦先生所说的情况,我们会尽快查证核实的。” “麻烦你了。”赵淳扬淡笑着说。秦凛坐在一旁撇嘴,这话不是应该对他说吗,应该让他放心才是啊,他才是受害者啊。 一番客套之后,赵淳扬和民警告别,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了,回头说:“沈铭在第二医院住院,你们要不要派个人去录口供?” 民警歉意地说:“这会儿局里的人都派出去了,赵队长你也知道年前太忙了,到下午了我让杨队安排人去医院录口供。” “行,有了情况,给我打电话。那我们就先走了。”赵淳扬起身和秦凛离开了。 “哥,怎么这么慢啊。我们现在去第二医院吧。”赵晟和崔昀坐在车里,没有进派出所。看见秦凛和赵淳扬出来,赵晟立马摇下车窗,探出脑袋抱怨着问。 “我们回家。”赵淳扬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解释说,”既然事情交给了东城区派出所调查,我就不适合插手了。“ “哥!”赵晟气愤地叫了一声,却也知道赵淳扬说的没错,可他还是不死心地说:“可是哥,说不定沈铭还没把秦凛的房子卖出去呢,我们这里耽搁一会儿,那边房子就卖了,到时候秦凛多亏啊。” “赵哥,”秦凛想了想也开口说:“我也想去先把身份证要回来,还有我的银、行卡也在沈铭手上,我怕晚了里面的钱都被他转移了。” 赵淳扬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带你们去医院。” 赵晟回头,冲着秦凛得意地一笑。之后又拿出手机,打开微博让秦凛看。 “你先看看微博吧,沈铭现在可是小明星啦,前一段时间在参加了苹果台的一期节目,在微博上很火呢。还参演了大导演高庆的电影呢。” 赵晟说着很不屑地撇撇嘴,说:“肯定是韩子琛捧他,把他介绍给了高庆。可惜他命不好,前几天出了车祸住院了,剧组已经宣布换人啦。” 说着,赵晟同情地拍了拍秦凛的肩膀:“其实我早就觉得韩子琛和沈铭之间有奸、情了,哎,你这绿帽子带的呦,啧啧。” 秦凛心塞地反驳不了,虽然被情人和奸夫联手背后捅刀的是原身,可别人不知道,他又不能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沈铭不是车祸,他是被我揍的。”秦凛说。他明白即使他现在不说,等见了沈铭,肯定能查出来是他把沈铭打的住了院。 第18章 取回 “揍得好!哈哈哈!贱人就是要狠狠地揍!”赵晟拍手大笑,脑子里想着沈铭的弱鸡样儿,肯定是被秦凛揍得起不了床,要不然不可能退出高庆的剧组。 他笑完了又叽叽喳喳地和赵淳扬说着沈铭,长了一副白莲花的娘们儿样,一双眼睛狐媚的行,到处放电勾人,那天晚上在包间里如何对他抛媚眼。 秦凛不再吭声,而是接过了赵晟的手机看了起来。屏幕上的字很小,却很清晰,只是一小半的字,他都不认识,只能连蒙带猜地看了个大概。 原身是电影学院导演专业大三,沈铭是表演专业大二,高庆的电影,应该是说沈铭接的第一部戏,如今也黄了。 沈铭的微博底下,粉丝们是伤心的不行,纷纷安慰沈铭好好养伤,也有一些偏激的粉丝,在恶毒地咒骂撞了沈铭的车的人。 秦凛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赵晟的手机还给了他,又开始思量着,原身大学还没毕业,但是沈铭肯定把原身得了精神病的事告知了学校,不过学校是让他退学还是休学,秦凛觉得都无所谓了。 他是很想感受一下华夏国校园的气氛,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即使回到学校,考试也考不过,也毕不了业,还不如暂时先不去。 这个点儿正是堵车堵的最严重的时候,车子开开停停,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第二医院。 赵晟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清楚了沈铭的病房号,四人坐电梯上了六楼,直接沈铭的病房走去。 “沈铭,我是赵晟,”赵晟拍着病房的门,大喊:“听说你住院了,我正巧路过,上来看看你。” “晟哥?”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出沈铭带着疑惑的声音,“你等一下。” 很快门打开了,是一个二十多岁有些微胖的女孩,女孩侧身让赵晟他们进了病房。 “晟哥?”躺在病床的沈铭看着赵晟,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声音怯怯的叫了一声。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能迷人,侧着头把自己的完美侧颜展现出来。 然而那一声晟哥才落地,沈铭就看见了跟在赵晟身后进来的秦凛,至于崔昀和赵淳扬,则完全被沈铭忽略了。 沈铭看着秦凛,立马想起了那天在疗养院里被秦凛卸了一双胳膊的痛楚,已经接上了的胳膊也顿时觉得疼了起来,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结结巴巴说:“秦、秦凛!晟哥,他是、精神病,你、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刚开门的女孩子,是韩子琛给沈铭配的助理。女孩看着沈铭情绪不对,拦住了朝着病床靠近的几人,问沈铭:“沈哥,要不我让他们出去吧?” “你先出去吧,”这时赵淳扬掏出了他的证件,让女孩看了看,说:“我们找沈铭问一些事情,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沈哥,”女孩很敬业地回头看着沈铭,询问他的意思。 沈铭害怕地看着秦凛,又带着祈求地目光,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赵晟。秦凛看着他的样子,冷笑着说:“你要是不想你做的事被其他人知道,让这位姑娘留下也成。” 沈铭避开秦凛凌厉的视线,想了想朝着女孩使了使眼色,说:“周荨,你先出去吧。”他用眼神暗示女孩出去给韩子琛打电话。 周荨不放心地看了秦凛和赵晟几人一眼,才说:“那沈哥,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叫我。” 沈铭点头,看着周荨出了病房。 赵晟走到病床前,狠狠地踢了一脚床沿,大声吼:“胆子不小啊,敢和韩子琛一起算计我!” 沈铭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了缩脖子,脸上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急忙辩解:“晟哥,我没有啊,你别听秦凛胡说,他有病啊,他的话怎么能信呢?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琛哥啊,你们从小就认识,他怎么会算计你啊。” 赵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气的冒火地看着沈铭,质问:“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秦凛为什么追着我说要弄死我?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只追着我,不去追其他人?” “晟哥,秦凛他,他有精神病的,我、我怎么会知道。”沈铭很委屈地小声说。他被赵晟吼得缩了缩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被欺负了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赵晟额头上青筋突突突直跳。 “你最好说实话!”赵晟暴躁地又踢了一下床沿,说:“你和韩子琛上过床了吧?我听说他喜欢拍视频,你信不信我把视频搞到手,传到网上搞臭你!” “小晟。”赵淳扬听着自家弟弟越说越离谱,拉了下他的胳膊,赵晟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沈铭。”秦凛这才开口说:“我的房子卖了没?我今天来找你,只想把房子要回来。” “阿凛,你、你想起我了?”沈铭可怜兮兮地看着秦凛问,看着秦凛眼底的冰冷,他生怕他又动手打人,只能用对付锦园小区物业一样的说辞,对秦凛说:“你被检查出……生了病,我把你送去了疗养院,那里环境很好,对你的病情恢复有帮助,只是收费也贵。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钱,为了给你治病,才想着把房子卖了的。” 秦凛冷声说:“我只想房子卖出去了没有!你如实告诉我就是,其他的我不想知道。” 沈铭看着秦凛的表情,和那天在疗养院里卸他的胳膊的表情一样的冷得掉渣,他不敢再左顾而言他,急忙点小声头说:“房子我让中介帮着卖,昨天他们打电话说有人看上了,正在商谈。” 为了把房子卖出去,沈铭暗自用了韩子琛的人脉关系,还送了不少礼出去,人家才同意在房主不出面的情况下,给他过户。 “马上给中介打电话,房子不卖!”秦凛说。 沈铭没有打电话,而是眼泪汪汪地看着秦凛说:“阿凛……” 秦凛没那个心思听他墨迹,一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在沈铭的脸上比划着,冷声说:“快点打,别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他握着水果刀朝着沈铭的脸上戳去。这一刻沈铭吓得大叫:“啊啊啊啊——我打我打!” 冰凉的水果刀贴着沈铭的侧脸插、进枕头里。沈铭吓的眼泪鼻涕横流,没感觉到疼,才慢慢地睁开了眼。 沈铭再也不敢拖延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中介的电话。心里却千回百转地想着,秦凛在锦园小区的那套房子,在黄金地段,昨天商议的价钱是五百四十万,想着卖不了,他就肉疼的不行。 一开始他对秦凛还心怀愧疚,可秦凛卸了他的胳膊,踢断了他的肋骨,他的愧疚之前也没了,就算之前秦凛对他再好,可也没有他把钱攥在手里实在,他需要钱才想着卖秦凛的房子,至于过几年把秦凛接出来的想法,他也没有了,觉得让秦凛在里面住一辈子也好,放出来太危险。 再说,今天早上他们去办理过户手续,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示,对方已经把钱打给他了。沈铭又想着,等一会儿韩子琛来了,他们还有没有可能把秦凛再送回精神病院去?秦凛在外面,他一刻都不能安心。 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秦凛听着沈铭说:“陈哥,不好意思啊,那房子我不卖了……我知道是我的不对,给你添麻烦了,这样吧,赵哥……” 秦凛看着他磨磨唧唧的样子,把手机从沈铭手中夺过来,对着话筒说:“陈先生是吧,我是那套房子的房主,房子我不卖。请你现在立刻停止交易房子。” “你是秦凛先生吧,”听筒里传来对方的声音:“可是房子已经卖出去了,对方也付了钱,过户手续马上就办理好了。” “你和那位先生沟通一下,”秦凛说:“我可以弥补他两万块。”也就二十两,不算多,也不算太少。 “那好吧,”那边犹豫了一下,说:“我先和他商议一下,等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秦凛把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团卫生纸,他把那团纸撕开,捏起里面的一粒药,凑到沈铭眼前,勾唇一笑说:“这个药是你上次带去精神病院,你要不要尝尝味道?” 他说着轻轻笑着捏住沈铭的下巴,把药送到他嘴边。沈铭狠狠地摇头,剧烈地挣扎起来,紧咬着唇不敢松口。 秦凛嗤笑下,说:“不想吃药的话,就告诉我们,那天在ktv里,你和韩子琛是如何让我发疯,又让我追着要弄死赵晟的。” 沈铭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刚才又被秦凛用水果刀吓住了,也不敢再隐瞒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还有之前的一个月,给秦凛吃让他精神异常的药的事也说了。 和秦凛告诉赵晟的差不多,给秦凛打电话的是韩子琛本人。 赵晟听完,瞪着眼睛,气呼呼地看着沈铭,要吃了他一般。沈铭看着赵晟发红的眼睛,又急忙说:“晟哥,其实那天,秦凛吃的药里有让他浑身酸软无力的药,他伤不到你的,琛哥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赵晟气的一拳砸在病床上,知道被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算计,他已经气过了,可听着沈铭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他依然气的想杀人。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他,为了不让我受伤,给秦凛吃了手脚无力的药。”赵晟咬牙切齿地说。 沈铭不敢说话。秦凛问他:“韩子琛为什么要害我?”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沈铭说。 这时沈铭的手机响了,是刚才那个中介打来的,秦凛接起电话。那边说:“秦先生,我和对方沟通过了,他说如果你愿意补偿五万,他就同意了。” 秦凛想也没想地说:“成,五万就五万,我答应了。等一下我过去取房产证,我们再联系。” 看了眼屏幕上的手机号,秦凛把号码记在心里,然后挂了电话。他看着沈铭说:“卖房子的钱,给对方打回去,再多加五万。” 沈铭不敢说不,拿着手机登录网银,加了五万给对方把钱打了回去。 “我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银、行卡,都给我吧。”看着沈铭打完钱,秦凛说。 “身份证和户口本在中介公司,你的钱包在我的包里,你自己取。”沈铭指了指放在窗户旁沙发上的背包。 秦凛走过去,打开包翻了翻,找出了原身的钱包,里面装着好几张卡,秦凛想着想问:“卡里的钱,你动了没?” “没有。”沈铭小声说。秦凛的每张卡密码都不一样,他去取款机上试过了,正巧他知道密码的那张常用卡里面没钱了,秦凛住疗养院的钱,还是他自己先垫上的。 赵晟发过火之后,也没有继续为难沈铭,因为韩子琛才主谋。几人出了病房,赵淳扬把刚才录下的沈铭交代他给秦凛吃药的视频发给了东城区派出所,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察。 秦凛用赵晟的手机给中介公司打电话,问了地址,然后赵淳扬又开车送秦凛去中介公司。 好在中介离得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赵晟心里不爽不想下车了,秦凛就让崔昀也在车里等着,他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 下了车,秦凛往门口走去,正好里面有人推门出来了,低着头看手机,没注意脚下。而他跨了一步,好巧不巧地踩上了一块刚才一个路过的小朋友踢过来的巴掌大的冰块。 “小心脚下!”秦凛出声提醒对方。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对方听见他的声音抬起了头。脚同时也落地了,一个打滑,身子左右晃了好几下,还是没能平衡住,‘啊呦’一声摔趴在了秦凛面前。 秦凛看着眼前摔的五体投地的人,觉得有些眼熟。 第19章 合租 沈墨非常不优雅地趴在地上,墨镜摔到一边了,他仰起头看了眼站在他面前青年。刚才匆匆一瞥,觉得有些眼熟,这么仔细看一眼,沈墨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人不就是在疗养院里劫他的车子的那人嘛。 仰着头,脖子很难受,沈墨才意识到,他还趴在地上呢,姿势更让他上火,膝盖也磕的好疼。他恼羞成怒地地瞪了一眼秦凛,咧着嘴横眉怒眼地说:“看什么看?!不是说要报答我吗,见我摔倒也不知道扶我起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恩情的?” “……”秦凛其实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如果动作快一些就能避免这人摔趴了,只是因为眼熟,对方又带着墨镜,他略一迟疑,才错过了救人的机会。 默默地弯腰把人扶起来,秦凛关心地问:“有没有摔伤?” 揉着疼痛的膝盖踢了几下腿,觉得还能正常走路。秦凛口气恶劣地说:“没有。” “没事就好,下次走路多注意脚下。”秦凛好心地提醒,然后走到一边,把沈墨摔散在地上的手机、电池、后盖和卡,还有墨镜捡了起来,递给沈墨,说:“看看摔坏了没有?” 沈墨拿过秦凛手上的墨镜戴上,然后看着秦凛手上一堆手机零件,一把抓起来,朝着旁边的垃圾桶扔去,有些气愤地嘀咕:“摔的好,眼不见心不烦。”想着刚才看他微博上的那些侮辱性的评论,沈墨觉得没有手机正好,也不会强迫症总是忍不住刷评论了,更恶心的是这手机还和宋亭渊的手机是情侣款。 秦凛看着几个手机零件很准地被投入了垃圾桶,他看着一脸怨恨的沈墨,想了想说:“我叫秦凛,你感觉怎么样?” 沈墨看了眼秦凛身后的房屋中介,没有回答秦凛的问题,反而问他:“你来这里做什么?是要租房子吗?正好我也要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合租?” 秦凛诧异地张着嘴,看了沈墨一会儿,才摇头说:“我不租房子。” 沈墨闻言有些丧气,想着他卡上仅有的不足两万块钱,只够租个地下室租一年。 而那些所谓的朋友,在那个所谓的丑闻传开之后,都避他如蛇蝎,非但没有一个替他说话的,有好几个还落井下石,暗指他潜规则演员。 如今导演圈他是混不下去了,他的名声加上沈逸母子暗中动作,已经没有人愿意投资他的电影了,他也因为家喻户晓的原因,很难找到其他合适的工作。 秦凛看着沈墨浑身散发的颓废沮丧的气息,想着自己欠他的人情,急忙叫住转身离开的沈墨,说:“你等一下。” 沈墨好像没听见秦凛的话似的,继续一拐一拐地朝前走。虽然秦凛欠他一个人情,可当初他帮忙的最主要原因,因为能给公司的死对头崔三添一些小麻烦,并不是同情心泛滥或者因为被威胁才帮忙的。 “我家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租给你。”秦凛心里记得沈墨的帮助,虽然是因为他威胁,可当初若是没有沈墨的帮忙,他要逃离精神病院不知道费多少工夫呢,或许还有可能没走远又被找了回去。 沈墨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秦凛,笑了笑说:“好。” “不用谢,你也帮了我。”秦凛微笑着说:“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取个东西。” 沈墨挥挥手,弯下腰揉自己的膝盖。秦凛这才进了中介的门。问了前台找到那位陈先生,取回了房产证、身份证和户口本。 陈先生清楚秦凛的房子为何会被沈铭挂在中介里出售,因此没有为难秦凛,很爽快把东西都给了秦凛。 秦凛拿着一堆证件,走出了中介的大门。幸好他坚持去医院看沈铭,要不然稍微迟一些,房子就被卖掉了,要找回来就更麻烦了。身份证件也握在自己手上了,秦凛觉得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我们走吧。”秦凛走到沈墨身边说。 “我叫沈墨。”沈墨自我介绍说:“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秦凛点点头,走到赵淳扬的车子旁。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赵淳扬把车窗摇了下来,秦凛指着身后的沈墨,说:“赵哥,这是沈墨,租了我家的房子,能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吗?” 赵淳扬侧头看着秦凛身后的沈墨,觉得有点儿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就也不想了的,点了点头说:“先上车吧。” “嗯。”秦凛应了声,拉开后排的车门,让沈墨先上了车。 “哥哥。”崔昀看着挨着他坐的是沈墨,而不是秦凛,噘着嘴有些不满。 秦凛钻进车里,关了车门,才看着崔昀说:“小昀不记得这位先生了吗?” “记得。”崔昀咬着唇小声说。 沈墨扭头看着身边对他露出不喜表情的崔昀,笑了笑,伸手摸他的头,问:“崔小四,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崔昀哼了一声,嫌弃地扭头避开沈墨揉他头顶的手。沈墨也不介意轻声笑了笑。 秦凛倒是很好奇地问:“沈墨,你之前和崔昀就认识吗?” “见过几次,不熟。”沈墨轻描淡写地说,沈家和崔家旗下都有影视公司和房地产,算是竞争对手,以前在聚会上见过崔家人。 “沈墨?”这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埋头玩手机的赵晟转身看沈墨。 “啊……你……你不就是那个导演吗?”赵晟看了会儿,突然指着沈墨有些激动又有些厌恶地说。 秦凛没想到沈墨还挺有名,就见赵晟抓着赵淳扬的胳膊,小声说:“哥,哥,你快看,他就是网上说的那个玩三p,还有性虐爱好的同性恋导演。” 赵晟的声音虽然很小,可车里的空间就那么一点儿,又加上只有他一个人说话,坐在后面的秦凛、沈墨和崔昀三人也把他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坐好。”赵淳扬呵斥了赵晟一句,从后视镜中看了下沈墨的表情,难怪他刚才觉得眼熟呢,那个视频,他们所里几个都看了,纷纷感叹娱乐圈的污秽,骂这些富家子弟只知道风花雪月。 赵晟知道,娱乐圈确实有很多内、幕,可这个叫沈墨的大概是得罪了人,被陷害吧。因为刚才他刚才看了沈墨一眼,两人的视线通过后视镜相交,沈墨很镇定,表情也算平静,只有眼底燃烧着愤怒和不甘的火焰。 这并不是一个丑闻被曝光的人,听见被人议论该有的表情。而且直觉告诉他,沈墨和他并不是同类,他不是同性恋。 感叹了一句娱乐圈的水太深,赵淳扬继续开车前行。而赵晟被大哥呵斥了一句,不满地坐回去继续刷手机,找关于沈墨的娱乐新闻。 后座的崔昀听见赵晟的话,也只是扭头看了沈墨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嫌弃了。秦凛则是消化了很久,又翻了翻原身的记忆,才弄明白了赵晟刚才说的话里的意思。 秦凛表情古怪地侧头看着沈墨。沈墨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相也很英俊,侧面更是显得鼻梁高挺,嘴唇性感。浓密的剑眉,微微上扬的眼角,很是英气逼人,而且一身气度不凡,看起来受过良好的教育。 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竟然会有这种癖好?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沈墨闭着眼睛端坐着,感觉秦凛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很久了,应该是后悔租房子给他了吧,他缓缓地睁开眼,扭头嘴角带着讽刺,淡淡地说:“没错,刚才他说的都对,网络上关于我的丑闻,这几天还有报道。” 秦凛对上沈墨漆黑的眼睛,有一种偷看被人抓住的尴尬,收回视线就听见沈墨说的话。紧接着沈墨又开口说:“停车吧,我要下车。” 秦凛这下懂了沈墨的意思,他是误会自己嫌弃他吗?虽然有那种癖好,让他确实对沈墨的好感度下降了很多,可他想着自己如今在别人眼里还是个精神病呢。他开口说:“赵哥,不用停车。” 又对着沈墨说:“沈墨,那些算是你的私人事情,我并不关心。“犹豫了一下,秦凛又加了一句:“只是一点,你不能把人带进家里来。” “呵呵。”沈墨笑了笑,表情很是哀伤。 那天是他的新电影的开机仪式,晚上剧组一群人去吃了饭,他被灌了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不过他依稀记得他是自己回的房间。可第二天一睁开眼,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敲开,因为有人报警说酒店里有人吸毒。 警察查到了他们的房间,房门被打开,房间里面是只穿着裤衩的他,浑身一丝、不挂的熟人杨二少,还有一个七八线的小明星。只是小明星身上布满了被性虐的痕迹,背上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手腕上被捆绑的出了血。 跟在警察后面的是几个举着摄像机或者相机的记者,他们三个的样子被拍了个正着。 沈墨本以为自己只是倒霉走错了房间,又很倒霉地遇上警察检查,可当那份视频以疯狂的速度,在各大娱乐网站上传播开来,他意识到了不对劲。酒店里的监控,也恰好出了问题,并没有拍到那晚走廊里的情形。 昔日的朋友和他保持界限,他自己的人脉,不足以把新闻压下去。而他的亲生父亲,只是觉得他给家里丢尽了脸,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再加上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沈逸和他母亲,在一边添油加醋,父亲说出了让他滚让他别给华娱抹黑的话。 因为这个丑闻,他这部电影的投资商纷纷撤资。他因此欠的债,父亲说让他自己想办法还。 他付了很多心血修改的剧本,被属于沈氏的华娱收了回去,因为版权属于华娱。剧本被华娱另寻导演拍摄,而他的好弟弟沈逸,担任男一号。 沈墨一气之下,离了家,自己把债务扛了下来。上一部电影赚的钱和他卖车子房子的钱,还了债,就剩不到两万了。他甚至想过,要不去国外发展吧,可他始终不甘心,还没查出来是谁陷害他,他不想一走了之地逃避去国外。 沈墨想不到,他的亲生父亲把他赶了出来,朋友避而不见,他视为知己的宋亭渊更是提出睡他的要求。而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在知道了他丑闻后,还愿意收留他。 人情冷暖,再没有比这次体会更深刻的了。沈墨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被父亲打骂、被沈逸母子嘲笑挤兑、被朋友抛弃,他依然坚强地挺住了。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却让他鼻子泛了酸。 或者是因为体验了人性的恶毒,所以这雪中送炭的善意,更显得难能可贵吧。 而另一边,沈铭的病房里,在秦凛几人走了之后,沈铭的助理周荨立马进了病房,病床上,沈铭正在艰难地换裤子,床铺上一股骚臭味儿。 沈铭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恼怒的不行,呵斥道:“出去!” 周荨看见他枕头上插的水果刀,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出了病房,拿起手机给韩子琛打了电话。 沈铭换好裤子,才喊周荨进去帮他换了床单。沈铭躺上了床,拿起床头的手机,进入网银,查询他的余额,看着三位数的余额,沈铭气得不行。又转着脑子,想着等会儿韩子琛来了,要先想办法从他身上在弄些钱。 大概一个小时后,韩子琛到了病房,推门进入的瞬间,沈铭立马换上了楚楚可怜的表情,泪眼望着韩子琛,语调婉转地叫:“琛哥~” 韩子琛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本来喜欢沈铭的楚楚可怜、顺从服帖的样子,可看得多了他也渐渐地厌倦了,他问:“到底怎么回事?周荨打电话说有警察来找你?” 沈铭很会察言观色,看着韩子琛的表情,他这个时候不敢惹怒韩子琛,小心地注意着韩子琛的神色,说:“琛哥,刚才秦凛和赵晟来了。秦凛他根本没有失忆,也没有疯掉,我们送他去精神病院时在车上说的话,他肯定也听见了,他都告诉了赵晟,赵晟他知道你……我们算计他了。” 韩子琛顿时脸色大变,狠狠地一拳砸在病床上。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直截了当地要了秦凛的命,而不是为了折磨他,为了报复父亲这些年对他的冷淡而把人弄疯。 “琛哥?”沈铭带着哭腔小声问:“我们该怎么办啊?” 韩子琛拧着眉问:“你是怎么告诉赵晟的?” 沈铭想着他因为秦凛的威胁,吓得说出了实话。可这个时候他不能告诉韩子琛说他把韩子琛都供了出来,只能撒谎说:“琛哥,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怎么敢说啊。只是赵晟看起来已经相信了秦凛的说辞,怀疑我们啊。” “这样啊,”韩子琛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赵晟从小一起长大,他肯定不会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怀疑我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始终不安,因为赵晟出国回来,都没有告诉他。 韩子琛掏出手机赵晟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到后来直接提示暂时无法接通,韩子琛终于明白,赵晟生他的气了。 第20章 回家 坐着赵淳扬车子回到了景秀庭院,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赵淳扬家里大人都不再,索性秦凛请他们去外面吃,表示感谢。 天气冷,赵晟就选了火锅,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吃了个饱。一顿火锅,秦凛就被华夏国的美食征服了,在大越朝,他在府里明面上没受过苛待,饮食上也很精细,可是像火锅这么让他辣的嘴巴发麻还欲罢不能的食物,还真没吃过。 席间赵晟没有再提沈墨的事,和他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酒来,气氛十分融恰,两箱啤酒几乎都进了他俩的肚子。秦凛喝不惯啤酒怪味儿,只尝了一口,崔昀和赵淳扬也没喝。 吃了火锅,秦凛和赵晟兄弟俩告了别,提着自己装的鼓囊囊的大编织袋,和崔昀、沈墨三人一起,打车回了锦园小区。 循着原身的记忆,秦凛没有走错门。用钥匙打开门,三人进了屋。 房子里面看着不是很乱,但是明显有被翻过的痕迹。想来是沈铭找家里值钱的东西翻动的。 幸好家具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被沈铭处理掉,里面属于原身家东西也都还在。 三个人花了三个多小时,把家里里里外外角角缝缝都打扫了个遍。因为秦凛和崔昀笨手笨脚的,大多活都是沈墨在做,他俩就给沈墨打打下手而已。 原身卧室的床睡着柔软舒适,所以每次沈铭来家里,即使原身给他收拾了书房,沈铭也撒娇着要和原身一起睡。知道这段记忆,秦凛觉得沈铭哪里是觉得卧室的床舒服才要和原身挤一起,分明是在勾引原身。 只是沈铭偏偏还要玩手段,吊着原身,以至于两人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原身还是个童子身。秦凛觉得原身也挺不容易的,男人动了欲忍下去的痛,他亲身体验过。不过幸好原身没上过沈铭,看沈铭的样子,指不定早就和韩子琛勾搭上了。 因为原身卧室的床被沈铭睡过,秦凛觉得恶心的不行,把卧室的家具用肥皂水擦拭了一遍,有用温水擦了一遍,床上的被褥,也都扔了。 还好姜楹的卧室里有一条备用被褥,秦凛把床铺好,把衣柜整理了一遍,放沈铭衣物的衣柜喷了稀释过的八四消毒液。 书房给了沈墨住,秦凛住原身的卧室。原身母亲姜楹退出娱乐圈之后,就做起了老本行,服装设计。在家里有一间房子是的工作室,裁剪缝制衣服的。工作室里也有一张床,收拾了给崔昀住。 做完这一切,秦凛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本来想立马打开电视,搜寻一些热门的动漫看一看。 没房子之前,他是想着先买字画,攒些钱解决住房问题。然后再学习如何制作动漫,把自己的画,以动态呈现在华夏国人民眼前,如今房子失而复得,秦凛觉得他可以加快制作动漫的脚步了,当然制作之前,要先了解。 不过这一通打扫下来,他胳膊酸腿痛的,实在不想动,秦凛干脆也不看了,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看。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秦凛肚子饿的咕咕直叫,爬起来洗了脸出了房间,听见厨房里有响动,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系着围裙在炒菜。 “醒了?”沈墨听见动静,回头朝着秦凛淡淡地一笑。 金色的阳光才窗外昭进来,洒落在沈墨身上。秦凛觉得这个穿着黑色毛衣粉色围裙,手举锅铲笑容恬淡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质。 “早。”秦凛也笑着打招呼,觉得他把房子租给沈墨,简直太好了。他不会做饭,崔昀想来也不会。从原身的记忆里,他了解到外面餐厅的食物,并不卫生,想要健康,最好自己在家里做饭吃。 而有了沈墨,大概晚上能在家里吃一顿吧。 “我早上没有出去买菜,家里也没有新鲜的蔬菜,不过有木耳和干香菇,没有坏,我就炒了。”沈墨回身继续翻炒锅里的菜,对秦凛解释。 “没关系。”秦凛笑着说:“有吃的就行,辛苦你啦。” “菜马上就好了,你去看看崔小四醒了没?”沈墨说。 秦凛应了一声,去崔昀的房间看,崔昀也醒了,正在穿衣服,看见秦凛,叫了一声:“哥哥。” “乖。”秦凛走过去,把崔昀头顶翘起来的一撮头发压了压,他一松手,顽皮的头发又翘了起来,他笑着问:“小昀昨晚睡得好不好?” 崔昀点头说:“好。” “那就快洗脸出来吃饭吧。”秦凛揉了揉崔昀柔软的头发,说完就出去帮沈墨盛饭了。 等崔昀出来,饭菜正好摆上餐桌。三个人坐下吃饭,秦凛喝了一口熬的软糯的大米粥,又夹了一筷子,轻轻地咀嚼下咽之后,他看着沈墨赞叹:“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大学在法国上的,吃不惯那里的口味,就自己开火学着做。”沈墨解释着。 崔昀不说话,餐桌上之后秦凛和沈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吃了饭,秦凛帮着收拾了碗筷。他想着既然沈墨做了早饭,总不能让他再洗碗了,沈墨是租他的房子住,不是他的佣人。 “我来洗就行,你去歇着吧。”秦凛把沈墨推出了厨房,决定自己洗碗。上一辈子没做过,原身也很少做,不过想来洗碗也不难。 秦凛把锅放进池子里,又倒了点洗洁精,笨拙地用抹布把碗和碟子刷干净,一个一个地放在梳理台上。 “啪!”一声瓷器落地摔碎的声音响起,秦凛悲催地端着锅看着一地的碎片。他只是把锅端起来把里面的水倒掉而已,没想到胳膊碰到了一旁放着的碗碟。 “怎么了?”外面的沈墨听见声音,进来看。发现一地的碎片,和秦凛手上的锅里丰富的泡沫,无奈地笑着说:“以前没洗过碗吧?” 秦凛很不好意思地说:“洗过一两次。” “我开始的时候,我也笨手笨脚的,打碎了不少碗,熟练了就好了。”沈墨说着说,拿扫帚把碎瓷片扫了,又去了拖把把地上的水拖干净。 第21章 合作 把厨房收拾完,秦凛想着换一把门锁。谁知道沈铭手里还有没有家里的钥匙?之后还会不会厚着脸皮找上门来?换把锁清净又安全。 他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揉着肚皮一脸惬意的崔昀,笑着说:“小昀你在家里看门,哥哥出去找人把门锁换了。” “我也要去。”崔昀闻言,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渴望地看着秦凛。 “好吧,我们一起去。”秦凛本来是看崔昀吃撑了的样子,就不想叫他去。不过崔昀自己想去,他也乐得有人陪着。这个对他来说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出去,他心里总归有些不踏实。 他又看向冲洗好拖把走过来的沈墨,淡笑着问:“沈墨,你要出门吗?我和小昀打算出去一趟。” “一起吧。”沈墨无所谓的说,他最近特别闲,又不想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秦凛想了想,既然一起出门。就把其他要办的事情一起办了吧。家里的大件家具沈铭大概嫌麻烦,没有顺走,电脑却不在了。他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通过网络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如此,就顺便去买一台电脑。他把钱包的里所有卡都取了出来,至于这款和沈铭一样的钱包,扔进垃圾桶了。 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找了一个原身以前用过的旧钱包,把卡重新放进去,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在电梯里,秦凛问沈墨:“你对电脑熟吗?我想给家里买一台电脑。” “还算知道一些,你想要什么配置的?”沈墨点头问。 秦凛想着现在家有了,不用流落街头了。虽然原身的存款大概十万左右,换算下来也就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少的可怜。但是他可以先通过网络熟悉融入这个世界,再慢慢了解动漫。 动漫制作,后期都是通过电脑软件完成的,秦凛想着对沈墨说:“好一些的,我想学着做动漫。” 沈墨看着秦凛,脑子里有一道灵光闪过。娱乐圈他如今的名声很臭,他暂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是冤枉的。以他如今的名声,是拉不来投资方投资他的电影,至于宋亭渊提的条件,他更不可能答应。 这种情况下,他想要东山再起几乎没有可能,除非有个给金大腿给他抱,可他不愿意出卖自己。名声太臭,也请不来大牌演员,拉不来投资,想要在国内演艺圈继续混下去几乎难于登天。 不过这几年,美国的动画电影势头不错,国内动画电影似乎也有崛起的趋势。去年一部国产动画电影《大圣归来》,更是大卖,票房七天突破三亿。 或许他可以另辟蹊径,转而制作动画电影?虽然一部制作精良的动画片,投资不比一部电影少,但是,关于投资……也不是真的毫无办法。 不过现在不是仔细考虑这些的时候。沈墨看着秦凛,说:“这样啊,那我们去电脑城组装一台电脑。” 秦凛没有意见,崔昀在疗养院待了两年,对外面也有些陌生,自然没有意见。三个人挤公交去了电脑城。 一楼是专门买手机的,秦凛是不是地扭头看着柜台里摆着的各种精致的手机,很有兴趣。他知道在华夏国手机已经是日程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东西了,就决定也买一部手机。 沈墨也打算买手机的。三个人在卖场里看了起来。秦凛喜欢大屏的,看中了一款了国产手机。到最后三个人买了同款不同色,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给送了不少礼品。 买完手机,办了移动卡,三个人上了二楼看电脑。对于组装电脑,原身也不是很懂,秦凛就更不可能懂了,都是沈墨在帮他看。 也没花多长时间,电脑就组装好了,付完钱出了电脑城,秦凛不禁感叹钱不禁花,这么一会儿十五两银子就花出去了,又觉得还是自己太穷的原因。 因为带着电脑,他们打车回了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秦凛让车停了一下,门口物业的桌子旁边立了一个开锁公司的牌子,他笨拙地拨了上面的电话,报了地址,请人来家里换锁。 回到家里,崔昀有些困,秦凛让他回房睡觉了。把电脑摆在了客厅里,秦凛迫不及待地开了机。 沈墨在一边问他:“秦凛,刚才听说你想做动漫,你只是做着玩一玩,还是想深入这一行?” 电脑开了机,秦凛看着电脑屏幕,却不知如何操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握着鼠标玩儿,一边抬头看着沈墨,回答他的问题:“不只是玩一玩。我会画画,也只会画画了,其他的工作都……” 秦凛想说‘都干不了’,虽然是事实,可他有些说不出口,这样说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无能? 秦凛转而说:“我喜欢画画,人物山水风景飞禽走兽我都会画,我想把自己的画做成动漫,给所有人看,而不是只挂在墙上供人欣赏。” “……”沈墨一时无语地看着秦凛。这个人真的不是一时兴起随口说一说吗? 不过他没有这么问。而是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问:“你会画画,想把自己的画做成动漫,这个想法很好。可是一部动漫,你一个人是画不出来的。” 秦凛眨了眨眼,不解地问:“为什么?我画画很快的。” 沈墨揉了揉太阳穴,他算是看出来,秦凛根本不懂如何制作漫画,而且他大概也分不清漫画和动画的区别。 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秦凛对面,沈墨耐心地给他解释说:“就算你画的很快,一部动漫,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画下来的。现在动漫大都是一秒钟二十四帧,这样算下来,一部二十分钟的动漫,就需要画两万八千八百幅。” 沈墨一说完,秦凛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呆呆地看着沈墨。 沈墨看他的表情,越发肯定秦凛对动画的一无所知了,他继续解释说:“不过这些是原画和中间画的总数。制作一般的水准,按一拍二算,一秒钟需要画十二幅。” 秦凛脑子飞快地计算着大越朝和华夏国时间的差异,最后得出二十分钟,也就是两盏茶时间。两盏茶的时间长的动漫,就需要画一万多幅画,秦凛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手指痛,这么看来却是不是他一个人就能画完的。 不过他依旧想把自己的画作制成动态的效果。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沈墨,说:“不管多难,我都不想放弃。” 沈墨满意地看着秦凛,说:“那正好,我之前是导演。网上关于我的丑闻,相信你也知道了,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请你相信我的人品,相信我对这个职业的喜爱,我的职业操守绝对值得你信赖。” 秦凛看着沈墨漆黑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细长的丹凤眼,眼神清澈而坚定。这一瞬间,秦凛觉得,沈墨或许真是被冤枉的。他认真地点点头说:“我相信你。” 沈墨弯了弯唇,勾勒出一个极致诱人的笑容,眼睛也笑的弯起来,几乎眯成一条线。他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合作吧。”说完他伸出手。 秦凛看着眼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饱满的手,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手竟然也可以这么好看。知道这是华夏国的礼仪,他伸出手和沈墨的手相握,说:“合作愉快。” 沈墨握住了秦凛微微冰凉的手,很快就松开了。看了看时间他说:“先吃了午饭再说吧,制作动漫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要筹备起来麻烦的很。” 之后沈墨出去买菜,秦凛在家里等人来换锁。沈墨刚走一会儿,换锁的人就来啦,换锁之后,新钥匙有三把,他给了崔昀一把,另一把沈墨留着。 不知沈墨还有多久回来,秦凛想着存款不多,下午还是要出去摆地摊卖春联的。他回到卧室,把编织袋里的所有宣纸取了出来,摆放好,看了看写好的福字和春联够下午卖了,他干脆取了一张宣纸铺开,打算画一幅画送给赵晟,算是谢礼。 思考了一下,他决定给赵晟和赵淳扬各画一幅画像。闭上眼,把赵晟的模样在脑海里想了一遍,牢牢地记下,秦凛调好颜料,提笔开始作画。 秦凛画的不是华夏国风格的画像,而是衣着扮相和大越朝一样。一身喜庆的红色衣袍,在雪地逗一只猴子,在他身后是一株老梅树。风吹梅花落,赵晟的衣襟随风扬起。 沈墨买了菜回来,见客厅里没人,秦凛的卧室门开着,秦凛站在书桌前好像在写字,他走过去一看,就被纸上的画面吸引住了,画上的赵晟栩栩如生,神态逼真,把赵晟孩子气的一面充分展现了出来。 看着看着,沈墨就想,秦凛说的会画画,该不是毛笔画吧? 心里疑惑,沈墨依旧耐心地在一边等着秦凛画完了,才问他:“你说的会画画,除了这种,漫画也会画吧?” 秦凛放下笔,看着沈墨,脑子里想着原身曾经看过的漫画,然后缓缓地摇头说:“我没画过漫画。” 沈墨简直当空一口凌霄血!秦凛说的做动漫,应该不会是水墨动画吧?水墨动画制作更是耗时耗力又非常烧钱啊。 他承认水墨动画画面极美,每一个画面都充满诗意,且意境深远,极富有华夏国特色。可是数一数,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到现在,快六十年了,华夏国的水墨动画,就只出了五部左右,而且每一部虽然故事完整,但是非常非常短小! 第22章 试画 中午饭依旧是沈墨做的,秦凛和崔昀帮着择菜、洗菜,饭后洗碗也没让沈墨动手。 吃了饭,秦凛就和崔昀出门摆地摊卖春联去了,沈墨倒是没有出门。 两人在离锦园小区很近的一条步行街上摆摊。期间崔昀用手机登陆了自己以前的微博号、微信号。 秦凛看着崔昀低头在玩手机,想着原身以前也有微博、微信和企鹅号,可惜号码他都记不得。他把手机给崔昀说:“小昀帮哥哥也申请个微博号和微信号,还有企鹅号。” “好的。”崔昀接过秦凛的手机,给他开通微博、微信。至于名字,崔昀想着自己的微博名‘呆昀’,笑着给秦凛取名为‘呆凛’,然后企鹅、微信和微博,和秦凛互加了好友。 秦凛拿着手机,玩得很不顺溜,好写字他都不认识。晚上收摊之后,他特意去书店,买了一本新华字典回去。 对于他不认识字这事儿,他没有隐瞒过崔昀,当然他的解释是沈铭给他吃的药造成的。 晚上吃了饭之后,秦凛让崔昀教他字母和拼音。秦凛学得很快,三天就学会了,字典上他不认识的字,每天抽空记笔画和释义,就是出去摆地摊也是随身带着字典。 随着他掌握了拼音,秦凛也能自己用电脑上网,搜寻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他上网搜时下最火爆的动画、动漫看,也知道了动画和动漫的区别,也了解到要做出一部动画要花费多少精力和人力。 然而秦凛没有气馁,因为他对于把自己的画作制成动态的热情依旧,动画他暂时做不出来,但是他会画,虽然没画过漫画,什么技巧都不懂,但他愿意学习。 每晚摆地摊回来,秦凛就钻进卧室,上有妖气漫画网,搜最热门的漫画研究他们的画法。最开始接触时,他对于这种怪异的画风有些接受无能,尖的快要戳破屏幕的下巴,或者是扁扁的脸型,或者是倒三角的脸型,五颜六色的头发,各种颜色的眼睛,还有偶尔画风突变的包子脸、豆子眼、三角眼。最开始看的时候,他觉得太丑了,怎么能把人画成那个样子,可连着看了几天,秦凛体会到了萌的感觉,丑萌丑萌的。 有一种越看越喜爱的感觉。十天之后,秦凛终于决定自己动笔画了。他不会编故事,最后决定把他在大越朝的生活画下来。 不会用铅笔画画,秦凛就用毛笔画,人物画风他采取了丑萌丑萌包子脸五短身材画风。 母亲卧病在床,五岁的他在床前侍疾。英俊的父亲在病床前深情安慰妻子,转身离开后和小姨子在书房里幽会。最终母亲撒手人寰,五岁的稚童伤心病倒,母亲下葬之后,父亲依母亲临终前的请求,迎娶小姨子进门。 这短短的一段故事,秦凛画了十五幅。人物服饰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来,人物表情他画的最认真。 他看有妖气漫画网上,大都是都是连载漫画,没有人一口气把故事画完了然后传到网上,秦凛就也想着把自己的画传到网络上,让等多人的看到,接受大家的意见然后改进。 不过对于把画传到电脑上,秦凛暂时是不会操作的,他现在只会用手机拍照,然后发微博。想了想,秦凛敲了沈墨的门,“沈墨,你睡了没有?” “什么事?”屋内传出沈墨略沙哑的声音。 “想请你帮个忙。”秦凛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钟,已经零点二十了,他顿时有些歉意,觉得自己太急躁了,他说:“抱歉,我不知道都这么晚了,今天不用了,你赶紧睡吧。”这阵子沈墨早出晚归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他的话才说完,沈墨的房门就开了,沈墨穿着蓝色睡袍,睡衣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一片小麦子的胸膛。沈墨伸手捂着嘴打着哈欠,问:“什么忙?” 秦凛眼睛落在那片裸、露在外的肌肉紧实的肌肤上,忍不住眼前一亮。虽然只露了这么一点儿,还是可以看出来身材很棒。他是喜欢男人的,不喜欢有软趴趴的跟个女人一样的男人,他就喜欢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沈墨的身材不错,不过秦凛也只是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对沈墨他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秦凛的视线从沈墨的胸口往上,落在他疲倦的脸上,带着歉意说:“你先睡吧,明天再帮我弄就行,我不急。” 沈墨低头看着秦凛衣袖上好几处墨迹,想着他过几天要去拜访杨家,杨叔就喜欢写字画之类的,到时候要请秦凛给画一张画带着,杨叔松口让杨二少回国的几率能大些。他忍着困意说:“走吧,先帮你弄吧。” “好吧,多谢你。”秦凛看了眼沈墨浓重的黑眼圈说。 他指着电脑桌上的一堆画,说:“这些是我画的漫画,想请你帮我传到网上去。” 沈墨拿起那一沓画翻看着,看的很仔细,他虽然也不会画漫画,可中学时期看过不少漫画书。认真地看完,秦凛说:“先不论故事好坏,画面十分漂亮,人物造型也不错,看得出来你的画工不错,可分镜和构图一塌糊涂。” 秦凛有些蔫,第一次用心画,他知道自己肯定有很多不足,可还是被沈墨说的一塌糊涂给打击到了。 沈墨看着蔫头耷脑的秦凛,手有些痒,他忍住想要揉一揉秦凛脑袋的冲动,说:“不过你第一次能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之后沈墨给秦凛讲了些分镜和构图该注意的,给他的画提了些意见,秦凛做了修改之后,沈墨帮他的图传上网,用转件把分镜稍稍改了一番,给他发到了微博和有妖气网上。秦凛给他的漫画取名为《世家公子》,虽然很普通,但是和他要讲的内容很贴切。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沈墨出门去了。秦凛和崔昀出去摆摊卖春联了,抽空秦凛用手机登录微博,发现他竟然涨了三个粉,虽然没有评论,但是有是一个点赞的。 秦凛也没有失落,毕竟他上传的内容太少了。他又随意地扫了眼热搜话题榜,被第二名给吸引住了,标题是#沈铭的干爹们#。 第23章 求画 秦凛不知道这上面说的沈铭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沈铭。华夏国的干爹,他也以为只是干爹而已,他之所以会点开看,只是想看看沈铭的干爹是何方神圣,有多大权势或财势,会不会沈铭有了干爹撑腰要找他麻烦。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凛手指一动,轻轻点开了那行标题。屏幕上出现一个新页面,是一个叫‘热门娱乐八卦资讯’的博主发的信息,配了数十张图片,图片中大多是在餐桌上个,沈铭或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或抱着男人的胳膊,或搂着男人的脖子,状态亲密无间,一看就不是正常关系。 秦凛特意数了数,有七个不同的男人,看样子年纪挺大,确实有资格做沈铭的干爹。博主配了文字说明,说沈铭作为一个表演系大三学生,无人脉背景,是靠着背后金主的关系,上了一期某水果台的金牌节目,圈了一批粉丝,有了点儿网络知名度,之后又靠着背后干爹,在高庆的电影中得到了一个重要配角的角色。 秦凛对华夏国的娱乐圈还不是很了解,不过看了微博,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意思就是沈铭和那些所谓的干爹们有*上的牵扯,干爹们给沈铭提供各种资源。 秦凛看着博主还透露出,沈铭背后的金主,还专门为沈铭量身制作了一部偶像剧。可惜干爹的丑闻一出,粉丝纷纷大喊,让沈铭滚出娱乐圈。 秦凛退出微博,心里思量着是赵晟家做的,还是沈铭得罪了其他什么人。不过不管怎样,沈铭倒霉都是他乐意看到的。 秦凛这才想起来,他给赵晟的画像画好了,可因为这几天忙着画漫画,把赵淳扬的画像忘了画了。 晚上收摊回家,秦凛赶紧摊开宣纸,给赵淳扬画了一幅画像。赵淳扬的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可偶尔会给人痞痞的感觉。秦凛突然脑子里想起了镇南王世子鲜衣怒马,威风凛凛的模样。 不知不觉的,给赵淳扬的画像,就画成了他策马奔腾的样子,不过还好脸还是赵淳扬的脸,没有画成世子的模样。 秦凛本想重新画一幅,不过又觉得这张画的也挺好,就用手机把赵晟和赵淳扬的画像照了下来,给赵晟发了微信,让他先看看,不喜欢了再重新画一张。 结果他的图片还没发过去,就收到了赵晟发来的消息:快上微博搜沈铭的新闻,他好可怜哦,哈哈哈!这就是敢利用我的下场。嘎嘎嘎~ 秦凛看着消息,并没有多意外。赵晟本就记恨上了沈铭,赵淳扬看起来对弟弟很爱护,想来也不会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他本来以为依着赵家的背景,他们会采取法律的手段惩治沈铭。 因为沈铭卖他房子和给他吃让人精神失常的药,有赵淳扬给东城派出所的视频为证,指正韩子琛是幕后指使,可秦凛现在没什么事,就算法律会惩处韩子琛,也不会太重,秦凛和赵淳扬商量之后,便放弃走法律程序。 因为秦凛想要的是韩子琛再也翻不了身,而不是他被不轻不重地判了刑,再靠着家里的关系把刑罚减到最轻甚至无罪。不能一招制敌,秦凛便暂时放过韩子琛。 他给赵晟回了消息:看过了,看见他惨我很开心。 之后把图片给赵晟发过去,回消息说:我给你和你哥画的画像,不喜欢了我再重新画一张。 很快赵晟回了消息:艹!兄弟你还有这手艺啊,牛!没想到劳资穿古装这么帅!赶紧把画给我寄过来,我找人装裱一下挂我房里。 没一会儿秦凛就收到了一条加好友的提示,他点开一看,是一个叫‘羊哥’的,头像是赵淳扬的,秦凛点了同意,然后赵淳扬给他发了条信息:画像我很喜欢,谢谢^_^ 秦凛看着那个笑脸,有些意外,回了句喜欢就好,然后开始画漫画。 小姨子进门,父亲和新娶的娇妻十分恩爱,两个月前才过世的前妻仿佛已经过世了两年那么久。新妻子对儿子很好,日日哄丧母不久的稚子开心。之后娇妻怀孕,稚子娇妻一起落水,娇妻流产,稚子被父亲责罚。 他每天画中的故事内容没有多少,可是所有的内容都要用画面表达出来,秦凛在人物表情和背景上下了大功夫,细微之处就能看出来继母的伪善。 这些天秦凛也看了一些最火爆的漫画,他的这个故事其实不适合画成漫画。可他依旧想画出来,一来可以练手,二来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怀念母亲,怀念大越朝的生活。他怕在华夏国时间久了,属于大越的一切会在他的记忆力越来越模糊,大越朝虽然有太多他的仇人,可是也有他的亲人,和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都在大越朝。 等他把画好的画传上微博,发现自己又涨了五个粉丝,三个粉丝留言说画风很美腻。至于有妖气网上,大概是他上传的内容太少,没有评论和收藏。 “哥,吃饭啦。”崔昀帮着沈墨把晚饭端上餐桌,喊秦凛。 “马上。”秦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收了摊回来他就钻进卧室画画,都忘了沈墨在做饭了。想起来这些天的早饭晚饭都是沈墨在做,他只负责吃,洗碗崔昀承包了。 吃了饭,秦凛主动要求洗碗。他洗过几次了,没有再打碎过碗。从厨房出来,看见沈墨坐在电脑旁,拿着他的画低头看着。 “今天的分镜处理和布局比昨天的好多了。”看见秦凛过来,沈墨抬头看着他笑着称赞。 “是你教得好。”秦凛很谦虚地说,沈墨懂得很多,他提的意见是在网上找的漫画技巧里看不到的,对他很有帮助。 沈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抬手把胳膊搭在秦凛肩上,说:“是你聪明好学。”他的视线落在秦凛脸上,看了会儿说:“长得很不错,娱乐圈很多小鲜肉都没你养眼。” 秦凛的表情有些古怪,搭肩没什么,可配合着沈墨挑剔的目光和口中的赞扬,秦凛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想着沈墨传出来的丑闻,虽然丑闻未必是真,但是他是个断袖应该是真的,秦凛自己也是个断袖,这样勾肩搭背是不是有些授受不亲? 这样一想,秦凛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红晕,他慌张地推开沈墨打在他肩上的手臂,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他心里有些恼,瞪了沈墨一眼。 沈墨有些被瞪得莫名其妙,看了眼自己被推开的手臂,呵呵笑着又拍了拍秦凛的肩说:“都是男人,搂一搂有什么关系。” 秦凛气的不想理他,起身整理电脑桌上的画,沈墨看着秦凛红透了的耳尖,不由得纳闷,心想难道秦凛其实是个同?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沈墨失笑,觉得秦凛不会是认为他也是同,才反应这么大吧?沈墨觉得冤枉死了,这些年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也没暗恋过谁,可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啊。可如今他不但被扣上了同性恋的帽子,变态、性虐狂的屎盆子也扣在了他头上,他还没证据反驳,毕竟有图为证大家都觉得是真相。 沈墨用手托着下颚,侧头看着秦凛,正好看见他如刀刻般的侧脸,不禁感叹,这人若是混娱乐圈,光靠脸就能征服众多粉丝。 想着自己要求画,沈墨正了正神色,郑重地说:“秦凛,过几日我一个长辈生辰,我想请你帮忙写一幅字画,我送他做礼物。” 秦凛看他认真的样子,点头应了下来。他当初就说过一定会报答沈墨的恩情,如今沈墨租他房子付了房租,还兼做早饭晚饭,他挺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可以。你想要一幅百寿图,还是松鹤延年图?” “百寿图吧。”沈墨想着杨叔书房里挂的一屋子字画,虽然书法作品少了些,但是他知道杨叔更喜欢书法作品一些,之所以少是因为杨叔眼光太挑剔,一般的书法作品入不了他的眼。 如果秦凛的百寿图入了眼更好,入不了也没办法。一幅好的字画,他现在买不起,他如今的情形才真是墙倒众人推,连个想借钱的人都没有,好不凄惨。所以才把主意打在杨二少身上,毕竟那条丑闻,他和杨二少都是受害者,可以合作一番。 “行。”秦凛应了下来,又想着他如今没有印章,一幅作品缺少印章就不算完整,且送人之物没有盖印,也有对对方不尊重的意思,他说:“百寿图我晚上就能写好,不过我没有印章,我明天去刻印章,最迟后天把图给你,来得及吧?” “来得及,来得及。”沈墨连声说。他对秦凛的书法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对书法一窍不通,可眼光还是有的,这几天看秦凛写的春联和画的画,他都觉得不俗。 秦凛回房写百寿图去了。在大越朝时他一年要写好几份百寿图,秦泰之和沈慧各一份,祖父祖母各一份,为了写的完美,他之前不知道练习过多少张,各种布局的百寿图他都写的得心应手。 他取了一张万年红洒金宣纸在桌子上铺开,调好墨汁,提笔在心中想了一些布局,然后开始挥墨书写。 九十九个各有千秋、字体各异无一雷同的小寿字,组成一个大大的‘寿’字。大‘寿’字似楷非楷,庄重肃穆、古朴圆润,勾如露锋,点似仙桃。这种布局的百寿图写得有些费力,因为一个小寿字没写好就会影响整个布局,等秦凛收了笔,才发现额头沁了一层细细的汗水。 第24章 崔昊霖 第二天早上沈墨做了皮蛋瘦肉粥、小蘑菇炒鸡蛋和虾仁包子,秦凛吃的肚皮滚圆。 消了会儿食,秦凛在阳台上伸伸胳膊踢踢腿活动了一番,又教崔昀打了一套拳。之后他上网搜了搜市里有名的古玩市场,最后决定去潘园买几块印章石。 “小昀,今天不卖春联,我们出去买点儿东西。”秦凛从卫生间洗了把脸看出来,边穿外套边对崔昀说。 “好。”崔昀应了一声,把正在整理的摆摊装东西的编织袋拉链拉好,又推回墙角放着,跑去洗手间。 叮铃叮铃叮铃! 秦凛穿好衣服,揣好钱包,坐在沙发上等崔昀,这时门铃声响了。心中疑惑会是谁来他家,秦凛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赵叔?”看着门外的赵赫,秦凛诧异他竟然能找到家里来,赵赫身边还站着一位年轻男子,一身驼色西装款大衣,面容冷酷很有气势。 “先进来吧。”秦凛知道肯定是为了崔昀来的,侧身让俩人进了屋。 “我叫崔昊霖,是崔昀的三哥。”男人走进屋,表情略有些嫌弃地朝着秦凛伸手。 秦凛也伸手和男人握了握,看了眼赵赫,说:“我叫秦凛,很抱歉未经你们的同意把崔昀带了出来。” 崔昊霖收回手,面色冷淡地说:“秦先生,你的行为属于拐带未成年儿童,给我们家添了很多麻烦。” 秦凛脸上的淡笑收了回去,看着崔昊霖还有些稚嫩的脸,对他的说法很不爽。虽然他当时的做法欠考虑,可是安全之后他让崔昀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了,买了手机之后他也让崔昀给赵赫打电话了,他在一旁看着呢,而且这个三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从没有从赵赫和崔昀的嘴里听过这位三哥。 崔昀不愿意回家,难道崔昊霖就不想想为什么崔昀有家不回?明显是他们崔家有问题啊,孩子才不愿意回! 这会儿还一幅找茬的语气,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搅合了,秦凛语气也有些不好地说:“崔昊霖先生,小昀不愿意回家,我觉得崔先生作为小昀的哥哥,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孩子为什么不回家?我在精神病院住了快一个月,从没见过崔先生去看望过小昀。” “小凛,”赵赫在精神病院里和秦凛也很熟了,眼看着气氛不好,他赶紧开口说:“三少爷前一阵太忙,才没去看二少爷。” 崔昊霖不满地看了眼赵赫说:“是四少爷。”崔昀的父亲因为不愿意娶家族安排的女人,被赶出了家门,所以一开始赵赫叫崔昀二少爷,之后崔父崔母相继病逝,崔昀的祖父把崔昀和他的大哥接回了崔家,和几个堂兄弟重新排了了大小,崔昀排行第四,只是崔昀不喜欢人家称他崔四,赵赫在崔昀刚出生就在崔家做管家,是看着崔昀长大的,崔昀不喜欢,他就私底下称呼崔昀二少爷,叫顺口了。 崔昊霖又看着秦凛,皱着眉说:“你拐带未成年,要不是小昀不让赵叔报警,你早就进警察局了。” “呵呵。”沈墨洗了碗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站在客厅的崔昊霖,他们刚才的对话沈墨也听见了,忍不住开口说:“秦凛,他又不是小昀的亲哥哥,就算是去看望小昀,也是做做样子装兄友弟恭罢了。” “是你?”崔昊霖看着沈墨,更是头疼了,崔昀跟着一个精神病跑出来,他就操粹了心,现在竟然还跟一个变态住一起!本来赵赫还说崔昀跟秦凛在一起,愿意说话了,和他商量着要不就让崔昀先不回家,继续跟秦凛在一起一段时间,等他心情开朗些了,再把崔昀接回家。 他本来是不同意的,秦凛一个精神病,还有暴力倾向,在精神病院把那俩个人打的那副惨样子,他赶去之后也见过。可架不住赵赫说和秦凛在一起对崔昀好,他都有些动摇了,思索着要不就按赵赫说的,可没想到沈墨这个死变态也在秦凛家,精神病变态都聚到一块了,崔昀虽然自闭,可也乖巧懂事,怎么能跟这俩人住一起? 崔昊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崔昀带回去,决不能让他和这俩病人搅在一起! 崔昀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脸色黑如锅底的崔昊霖,惊讶又有些害怕地跑到秦凛身边,看着崔昊霖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小昀,”崔昊霖看着崔昀和秦凛亲密的样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他说:“听话,爷爷让我带你回家。你现在能开口说话了不自闭了,以后就不用住疗养院了,跟三哥回家。” “我不要回去!”崔昀抬头看着崔昊霖。 “小昀,”崔昊霖对崔昀很有耐心,当初崔昀和他哥车祸时坐的那辆车子,是他的,他因为要去机场接两个朋友,嫌自己的车子空间太小,就和崔昀换了车子,没想到最后出了车祸,检查出来车子被人动了手脚。 “你跟三哥回家,这两个人都有病,一个精神病,一个变态,你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崔昊霖十分嫌弃地看了眼沈墨,好声地劝崔昀。 这些话有些过了,本来崔昊霖的良好教养是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是事实,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太打脸。可他对秦凛本就气恼的不行,沈墨更是死对头,以前没少给他找麻烦。看着沈墨看好戏地表情,那些话没忍住就说出口了。 话一出口,秦凛、崔昀和沈墨三个人都炸了。 秦凛抿着嘴不说话,抓着崔昊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在地上。然后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崔昊霖,大有你再说一句揍你一顿的意思。 妈的!站在他家里说他是精神病,他就病给他看看!揍惨了也是自找的!谁叫他是精神病呢。 “秦凛哥哥没有病!你才有病!”崔昀气得不行,瞪圆了眼睛看着崔昊霖说:“你再不走,我就告诉爷爷,你喜欢男人!” 沈墨抱着胳膊,看着躺在地上疼的半天没起来的崔昊霖,冷笑着说:“你信不信我找些水军,明天也能传出你是变态的绯闻!” 赵赫被秦凛的快动作搞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崔昊霖疼的哼了声,他才赶紧把崔昊霖扶了起来,看着秦凛的眼神有些担忧,又不指责,毕竟崔昊霖说话也欠揍。 第25章 调戏 崔昊霖毕竟也才二十五岁,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个,被秦凛摔了一下,觉得浑身都散了,疼得不行,又被崔昀威胁,他顿时觉得委屈极了。赵赫把他扶了起来,他撸起袖子,就要和秦凛干架。 崔昀挡在秦凛面前,看着崔昊霖,眼圈红红的,他说:“三哥,我要找事。” 崔昊霖气的指着崔昀,手抖个不停。崔昀虽然不是亲弟弟,他却是当亲弟弟一样疼的。可崔昀的大哥崔昭死后,崔昀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知道崔昀是因为崔昭的死对他有了隔阂,并且把自己封闭起来。如今崔昀愿意开口说话了,他比谁都高兴,可他一万个不愿意崔昀跟秦凛在一起,这人不但是精神病还有暴力倾向啊,崔昀虽然之前自闭,可他从不觉得崔昀精神有问题。 只是爷爷不喜欢崔昀的妈妈,连带着也不喜欢崔昀和崔昭。崔昀大概也不喜欢回崔家和爷爷他们住一起。而且刚才自己被人打了,崔昀都不关心他疼不疼,还威胁他。要是爷爷知道他喜欢男人,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崔昊霖气的说不出话,狠狠地瞪了眼秦凛和沈墨,又委屈地看着崔昀。 “小昀,你先和你哥说说话吧。”秦凛闭了闭眼,感觉胸腔里那股戾气没有了,他才开口。 崔昊霖瞪了秦凛一眼,还想撸袖子打架。可赵赫拉着他,崔昀也挡在前面,他气得不行,又没办法,只好先算了,拉着崔昀的手问他:“要不先和哥哥回家,你想来这里,随时都可以来……” 秦凛看着崔昊霖拉着崔昀坐在沙发上,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刚才崔昊霖说他有精神病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气得不行,胸腔一股戾气翻腾,让他有一股把崔昊霖打的脑袋开花的冲动。 秦凛本来还打算抽空去医院做个检查,看一看沈铭之前给他吃的药,有没有对身体留下伤害。现在看来不用去检查,他也知道对身体有伤害了。平时感觉不明显,可一旦他恼火了,他的怒气好像被放大了好多,心中有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秦凛揉了揉额角,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觉得火气散的差不多了。 “你生气了?”沈墨走进来,看着神色淡然的秦凛,心底有一丝丝心疼快速划过。秦凛从精神病出来他知道,可和秦凛相处这么久,他一点都不觉得秦凛精神有问题。至于秦凛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里,不外乎那么几个原因。豪门恩怨见多了,还有丈夫为了和小三在一起,把精神正常的妻子送进精神病院呢。 “我知道你没有精神病的,崔三那人就嘴巴欠了些,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沈墨拍了拍秦凛的肩膀。 秦凛抬头看着沈墨关心的表情,笑了笑问:“他还说你是变态呢,你不生气吗?” 沈墨怎么能不气。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变态,要不是秦凛手脚快,他都想把崔三揍一顿呢。他咬了咬牙,看着秦凛含笑的眼睛,也没那么气了,伸手捏了捏秦凛笑的鼓起的脸颊,觉得手感很不错,又捏了两下。 有那么一瞬间,沈墨心里想,没想到男人的脸摸起来也很舒服。还没等他想更多,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躺在地上了,和刚才崔昊霖一个样儿。 秦凛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墨,拧着眉说:“不要动手动脚的,男男授受也不亲。” 转身把一脸懵逼的沈墨留在那里,秦凛出了卧室。心里想着他真的是越来越容易生气了,得尽快去医院检查检查才行。 崔昀和崔昊霖大概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一直都是崔昊霖喋喋不休地说着,崔昀很少出声。他看见秦凛走出来,也站起来喊他:“哥,你不是说要出去买东西吗?我们走吧。” 然后崔昀看着崔昊霖,一幅我们很忙,你不要打扰我们的表情。崔昊霖差点气出内伤。可为了他的性向不曝光,他也不敢硬逼着崔昀和他回去。不过崔昭死后,他在崔昭的墓前发过誓,一定会替他照顾好崔昀的。 这么想着,崔昊霖说:“你们去哪里?正好我今天没事,一起去吧。”一定要看看秦凛会不会突然犯精神病。 崔昀一脸嫌弃,秦凛却开口说:“可以。”他清楚崔昊霖大概是不放心崔昀跟着自己,又说服不了崔昀和他回去,想跟着看看吧。如果他是崔昊霖,他也不会放心崔昀跟着自己。 四个人出了门。崔昊霖是开车来的,正好开车带秦凛去潘园,很方便。秦凛原是打算坐公交省钱的。 屋内的沈墨听见关门声,才揉着摔麻的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崔昊霖被秦凛过肩摔,他也只以为秦凛是出其不意才能得手,没想到他自己也被摔了一下。而且他可比崔三那个矮矬高了快半头多呢,也比他壮实多了,竟然也被秦凛给摔倒了,秦凛目测比低了三厘米呢。 沈墨气闷的不行,秦凛看来是经常打架的,可他上学时也常常打架输少赢多。沈墨在心里给秦凛画上了暴力分子的标签,觉得秦凛不能招惹,可偏偏又想招惹想看他气鼓鼓的模样。 另一边,赵赫开着车,秦凛、崔昀和崔昊霖都坐在后座上。崔昊霖絮絮叨叨地着崔昀说着话。说是过年后让崔昀继续上学,还有每周回家一趟吃个饭之类的。 秦凛一直没有开口,靠在椅背上,打量着街道上的风景。不过崔昀一直捏着他的手指玩,他也由着崔昀,没有把手收回来。 大概是接近年关的原因,路上堵得秦凛都想自己下车走着去。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秦凛忍着腹中的饥饿感,决定先买印章石。 一连进了七八家铺子,秦凛看上了一块橘皮红田黄石。在大越朝时,他自己刻了一块印章,用的就是橘皮红田黄石,是他最喜欢的一块印章。 他喜欢的移不开眼,可也知道这块石头他买不起。这么一块橘皮红田黄石他估摸着在大越朝时要二三百两银子呢,搁在华夏国应该会更贵一些。可他如今的存款也就五十两银子左右,华夏币五万左右。 秦凛艰难地把视线收了回来,看向老板摆出来的差一些的石头。 崔昊霖看着秦凛放光的眼睛,就知道秦凛看上那块石头了,嘚瑟地指着那块橘皮红说:“喜欢那块吗?我可以买给你,只要……” 秦凛冷冷地看了崔昊霖一眼,挑了两块也不是很差的鸡油黄田黄石,用作刻姓名章,一朱文一白文。又随手挑了十块质地一般的,做字章和闲章用。 他也想清楚了,质地再好的印章石,在纸上盖了章,其实也看不出来印章材质的好坏。他现在穷就只能买些一般的印章石了。 “老板,就这几块吧。”秦凛把挑的印章石给了老板,又问:“老板你这里又刻章用的工具吗?” “有的有的。”老板把印章石装好,又取出一盒刻刀让秦凛看,说:“这是合金刻刀,专门可玉石印章用的。” 十二块石头,一幅工具,老板给去了零头总共八千五。秦凛爽快地付了钱。 一旁崔昊霖拿着那块橘皮红田黄石气愤的不行。他是想着秦凛帮他照顾崔昀,他给秦凛买一块石头表示感谢,没想到秦凛不领他的情,那一眼看得他浑身发冷。 “老板,这块石头我要了。”崔昊霖把橘皮红田黄石往柜台上一放,朝老板说。 第26章 剧本 秦凛看着崔昊霖把那块橘皮红田黄石买了下来,得意地揣进大衣口袋里。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石头是好石头,可如今普通人几乎不怎么用到印章了,崔昊霖买回去大概也是放在哪个角落就不管了。真是有钱任性呐,想当年他比崔昊霖还任性,可如今买个印章石都要算计花费。 既然买到了东西,秦凛就打算离开了。钱包一天天地瘪下去,他要趁着年前这段时间多赚点儿钱。 出了潘园,崔昊霖说要请客吃饭,感谢这一段时间秦凛对崔昀的照顾。秦凛早就饿了,四个人去附近的酒店吃了一顿美食。之后崔昊霖厚着脸皮又跟着秦凛回去了。回了家,秦凛也不管他,钻进卧室,把桌子搬到阳台上,就自己动手刻印章了。 很快崔昀来敲门了,进来看见秦凛在忙,不打算出去摆摊卖春联,就说:“哥哥,你在家里刻印章吧,我出去卖春联了。” 秦凛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就说:“小昀乖,今天不去了,休息一天。” 崔昀摇头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的,有赵叔和我一起去。” 秦凛想着赵赫对崔昀的照顾,也就点头了:“行,不过晚上收摊收早些,不要太晚了。” 崔昀应了一声走了。秦凛坐下专心地刻印章。虽然以前自己刻过,不过秦凛第一次还是拿了一块最不好的方形石头,先练练手艺。 练手用的,秦凛刻的内容也随意,刻了篆体的‘墨趣’两字。第一块不甚满意,秦凛刻了第三块才找到了感觉。 秦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歇了一会儿,拿起那块鸡油黄印章石,研究了一番,然后拿起刻刀开始雕刻。没多久一个白文姓名章‘秦凛’就刻好了。 最后又打磨光滑,用刷子把碎屑清理干净。秦凛回到卧室,打开印尼,在一张废纸上试着盖了一个章,秦凛很满意,就给昨晚写的百寿图上盖上自己的印章。 看着窗外天色还亮堂,秦凛又坐下刻了朱文章,然后是字章。字章他选了和上一辈子一样的‘东隐’。上一辈子他二十岁冠礼,秦泰之给他取字‘凛然’,寓意凛然正气。 可二十岁之前,他向往的生活就是陶渊明诗中描写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怡然自得的生活。 那个时候他已经恨上了秦泰之,自然不喜他取的字,又因为一心为母亲和舅舅一家报仇,自知他所向往的生活是不可能了,便自己给自己取字‘东隐’。 刻好了字章,秦凛把印章和其余的印章石、刻具收拾好。至于其他的闲章,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雕刻,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晚上沈墨回来,秦凛把百寿图给了他。又给赵晟和赵淳扬的画像上盖上了字章,打算明天给他们送去。 “多谢。”沈墨看着秦凛带着笑意的脸,想起早上柔软滑腻的触感,手又有些痒痒。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还隐隐作痛的臀部,没敢再上手捏,把手上的剧本给秦凛,也笑的很开心地说:“这是剧本,我买下了漫画版权和动漫版权,制作团队已经联系好了,你先看看,你若喜欢喜欢可以画,我觉得你的画风会很受欢迎的。” 秦凛接过剧本,点头说:“我先看看内容,现代风的我可画不好。” “是古风的,”沈墨又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先去做饭。” “你随便做吧。”秦凛低头看着这个名叫《神偷楚七》的剧本。写的是一个盗亦有道的小偷楚七,去天下第一庄偷取龙渊宝剑,路遇天下第一庄女扮男装的大小姐秦玉燕,因为酒醉轻薄了秦玉燕,被秦玉燕提剑追着逼娶,发生的一些列啼笑皆非的故事。 言语诙谐有趣,可以令人轻松发笑。又有让人感动落泪的有情和让人艳羡不已的爱情。 秦凛有些心动,不过沈墨说具体开始制作时间还没定好,先不急。晚上十二点多,秦凛把今天的漫画传上微博和有妖气网,然后洗了脸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秦凛还迷迷糊糊的,赵晟的电话就打来了,激动地说:“秦凛,今天的娱乐版头条你看了吧?黎轩被爆出同性恋,乔颖也被爆出来和一个已婚富商酒店开房,哈哈哈!韩子琛接受采访时的脸色,真是痛快啊!” 秦凛依旧有些迷糊,黎轩、乔颖是谁,他都不知道,和韩子琛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唯一能肯定是就是,这是赵家对韩子琛的报复。 最后赵晟给秦凛解释了一番,秦凛才知道了。黎轩和乔颖分别是星耀娱乐的一哥和一姐,是他们公司的招牌。两人一直形象很好,此次丑闻被爆出来,粉丝们都炸锅了。韩子琛作为星耀娱乐的继承人,被记者堵在了酒店逼问网上报道是否属实。 不只是如此,网上有八卦账号传出,韩子琛和沈铭也是包养关系,丑闻刚刚平息的沈铭又一次被送上风口浪尖,被网友们笔诛口伐。韩子琛星耀继承人的身份也被揭开,又传出星耀压榨演员,逼迫旗下艺人陪投资商的丑闻。 秦凛对于娱乐圈不是很了解,这段时间他也只是在网上关注过沈铭的娱乐新闻,对于其他的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关注。至于韩子琛的身份,他也是才知道。不过沈铭应该是早就知道了韩子琛的身份,所以才会背叛原身了。 挂了电话,秦凛起身穿了衣服去客厅打开了电脑。搜了黎轩的名字,出来很多内容,都是关于他的绯闻。照片拍的很清晰,是黎轩和一个男人靠在车上拥抱、接吻。 之后黎轩的官方微博发了微博,解释说是黎轩和朋友吃了饭喝了点儿酒,朋友喝醉了才会抱着他亲,还义正言辞地说那些继续诽谤黎轩的人,公司会走法律程序。 秦凛看的目瞪口呆,对于某些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叹为观止。照片上两人都没有一点醉态好嘛,就算是脸色有些绯红,可那是情动了好嘛,而且黎轩分明是主动搂着人,手都伸进人家衣服里面了。真是把粉丝当傻子呢。 秦凛又搜了乔颖的名字,她的微博同样发文澄清,说是两人是多年的朋友,因为乔颖新电影想找朋友投资,两人才会去酒店商谈。 秦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谈生意,饭店包间就可以,边吃美食边谈合作,才是一大享受。可这一男一女非要跑去酒店开房谈生意,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在房里两人干了什么。 摇摇头,秦凛洗了脸去厨房热牛奶和包子。今天沈墨早早就出门了,没有做早饭,他只能简单地吃点儿了。 牛奶热好,崔昀也起床了。两人吃了饭,崔昀因为年后要去学校,就回房复习功课了,课本是昨天下午赵赫送来的。 秦凛嘱咐崔昀中午自己煮饺子吃,就带着两幅画像和一幅送给赵家的百福图出门了。出门前秦凛给赵晟发了信息,知道他在家呢。 坐地铁赶到景绣庭院时,已经快十二点了。秦凛敲开了赵晟家的门。开门的是赵晟本人。 “快进来,你来得正好。”赵晟撇撇嘴,示意秦凛看身后。秦凛抬眼看去,客厅的沙发上,赵淳扬敲着二郎腿坐着,而他的对面则坐着韩子琛。 第27章 针对 秦凛只看了一眼客厅里的韩子琛,就收回了视线。 “快把画给我看看。”赵晟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自己的画像。 秦凛把手里卷起来的画给了他。心里却想着关于黎轩和乔颖的丑闻,虽然两人的官方微博快速给出了解释,部分粉丝也相信了自己偶像的说辞,然而更大一部分理智的网友,并不买账。 星耀娱乐的摇钱树相继出了问题,作为星耀娱乐的继承人,秦凛想想就知道韩子琛来赵晟家里的目的。 秦凛勾唇冷笑,恐怕韩子琛这次的目的难以达成吧。跟着赵晟进了屋,秦凛看着坐在那里的赵淳扬,笑着打招呼:“赵哥。” 赵淳扬本来脸上笑容有些假,看见秦凛过来,笑容真诚了许多,“秦凛来了啊,快过来坐。” 对面的韩子琛看见秦凛的那一瞬,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看着秦凛,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对着秦凛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说:“是秦凛啊,我听沈铭说你从精神病院出来了,怎么?病情好点了吗?” 秦凛看着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的罪魁祸首,再听着他的恶意满满的言辞,心里的怒气翻腾,他忍住把人一脚踹翻的冲动。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凛告诫自己,这是在别人家里!自己也是正常人!不能心里不畅快就大打出手!他不是真的精神病! 若是在外面,倒是可以套麻袋,狠狠地揍一顿,揍得他娘都不认识他。秦凛强行把心里的怒气压下去,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对韩子琛笑了笑说:“托韩少爷的福,我的病情很稳定。说起来,还要感谢韩少爷呢,幸亏当日韩少爷反应快,及时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要不然伤了赵晟,我可就闯大祸了。” 秦凛坐在赵晟身侧,一番话语气恳切地说下来,赵淳扬眼里冷光一闪,又低头看赵晟手里的画卷。韩子琛则是气了个仰倒,差点咬断了后槽牙,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客气。” 赵晟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话里的针锋相对。他把画卷在茶几上铺开,头也不抬地说:“是啊,哥,秦凛好厉害啊,打架不比你差。我也要跟他学几招,到时候把你揍趴下,一雪前耻!” 赵淳扬气的在赵晟额头上弹了一下,说:“拉倒吧你!你就是学个十年,也没那个本事!” 想起小时候赵淳扬勾起唇角笑了笑。小时候赵晟特别欠揍,他虽然比赵晟大了六岁,可脾气不好,每次都会被赵晟惹怒,然后把他拎起来揍一顿。之后赵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爸爸妈妈告状,自己被爸爸揍一顿还要被妈妈拧耳朵吃饭不给吃肉。他气不过又把赵晟按地上揍屁股。如此恶性循环,两人小时候常常打架。 长大之后,赵晟气不过小时候总被欺负,常常找他打架想找回场子,不幸的是从来没赢过。不过两兄弟感情却很好,并没有因为打架而生分了。 赵晟看着画像上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古装的自己可以这么帅,一身大红衣袍依旧帅的一塌糊涂。他忍不住得意感叹:“哥,我知道自己帅,没想到可以帅成这样,啧啧啧。” 秦凛看着赵晟尾巴都要翘起来的样子,坐在一旁笑着,眼神余光扫了下韩子琛,见他一脸怒意横生又不能发作的表情,心情就更好了。 赵淳扬看着赵晟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击他:“那是人家秦凛画得好,你长得也就那样吧,还没我帅。” 赵晟抬头朝赵淳扬龇牙:“你帅都这么大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哼哼。” 赵淳扬懒得和赵晟争论这个,扬手说:“我的呢?” 赵晟把赵淳扬的画像摊开,两兄弟俩埋头欣赏,一时间好像忘记了坐在一旁的韩子琛。韩子琛从没受到过这种冷遇,气愤的想起身离开,可想着这几天赵晟一直不接他的电话,黎轩和乔颖又相继出事,公司名誉受损,不得不咬牙忍了下来。 每年年底扫黄打非都会有一番严查,公司的艺人每次也有被逮住的,可大都托托关系请吃个饭送个礼,也就过去了不会被揪着不放。黎轩的绯闻以前不是没有过,都是公司给压下去了,这次却压不下去了,乔颖也是。 如果只是他俩出事,韩子琛也不会这么着急了。黎轩和乔颖这几年得罪的人也不少,难免背后有人使绊子。可如今不只是他俩,今天凌晨,公司一线明星谢元生日,在家里开patry,请的也是公司的一线二线艺人。被举报聚众吸毒,警察过去抓了个正着。而且不是吸食大、麻,而是致瘾性更高的毒、品,他们将面临的惩罚只会更重。 这个新闻暂时没有报道出来。一旦爆出来,给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可估计。韩子琛不由得想到了赵晟家的背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当初的做法太草率。可本来是万无一失,谁能想到秦凛吃了那么多药还能清醒。 而且他爸用尽了关系,也不能把这个新闻压下来。很快会被报道出来。他妈那边查的消息,也是可能他们韩家得罪了什么人,具体却查不到了。 他吓的浑身冷汗,却不敢和爸妈坦诚。敢这么针对星耀又查不出来的,他能想到的就是赵家了。 年底扫黄打非特意照顾他们星耀的艺人,甚至都算不上以权谋私,因为那些报道全部属实,证据确凿,不容狡辩。 韩子琛知道他的做法,是彻底惹恼了赵晟和他的家人。可他当初真的没想过要把赵晟置于危险之地,秦凛的饮料里沈铭加了料,吃了就会手脚无力,根本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只是赵晟和赵淳扬对他的态度冷淡了许多。赵晟说那晚的事都过去了,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也相信自己不会害他。赵淳扬也是和他打太极,说星耀艺人被抓,他也是刚知道,因为不是一个分局,他也插不上手。 赵淳扬说会尽力周旋,如果谢元他们吸食的是致幻类药品,顶多也就是行政拘留几天,让他不要担心,回去让公司做好公关就成。 话是这么说,语气也挺诚恳,可韩子琛知道,谢元他们的事,大概是压不住了。 第28章 开窍 赵晟和赵淳扬各自把自己的古装版画像看了又看。韩子琛没有走,也厚着脸皮凑过来看赵淳扬的画像,说:“杨哥古装造型真不错。秦凛画的也不错啊,我都不知道你画技这么好。” 秦凛看了眼韩子琛,看着这样的韩子琛,他不由得想起了沈慧。俩人一样的厚脸皮,背后害人之后还能这么语气随和地他和说话。好像之前他让沈铭给自己吃药的事儿没发生过似的。 不过韩子琛害他的事,也没在明面上说过,既然韩子琛要装熟识,秦凛也不想在这儿撕破脸。当初没有采取法律手段对付韩子琛,这一时半会他也忍得了。 秦凛对韩子琛点点头,淡淡地笑着说:“一般吧,算不上最好。”他虽然喜欢画画,可在大越朝时,毕竟年纪不大,兴趣又广泛,老师的本事他也就学了五六成。 韩子琛看着秦凛的笑脸,恨意在胸口快憋成内伤了,却不能发作。怪只怪他一时失算,才给星耀惹了大、麻烦。看了下时间的吃午饭的时候,韩子琛对着赵淳扬他们说:“杨哥,阿晟,这会儿到了吃饭时间了,我在和瑞定了包间,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好吧,先去吃饭。”赵淳扬点头,出手对付星耀,是给韩子琛一个教训。有些事拿在明面上不好说,彻底得罪韩家对他们也没有好处,就是吃个饭而已,饭照吃,星耀还得继续坑。 就算真撕破脸,韩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是职责所在检查而已,谁让星耀的艺人们倒霉呢,正好被逮着,又正好被狗仔拍到了?娱记们就靠这个吃饭,拍到大新闻要报道,那也是人家的工作嘛,他们警察不干预。 赵晟性格耿直,厌弃了韩子琛,简直连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听大哥说要去吃饭,他瞪圆了眼不满地看着赵淳扬。 赵淳扬摸了摸赵晟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好了好了,刚才子琛不是都说了嘛,那件事都是误会,都是沈铭为了电影角色才害秦凛的,子琛也是被沈铭蒙在鼓里。你也不想想,你和子琛从小就认识,感情又好,他有什么理由害你啊。” 赵晟噘着嘴不说话,只觉得他家大哥好虚伪。没人的时候叮嘱他以后把眼睛擦亮点,这会儿又替韩子琛说话。大哥的意思他都懂,仇要报,面子上也不能得罪人,可他就是不想看见韩子琛! “走吧,”赵淳扬起身,揽着赵晟的肩膀。 “秦凛也一起去吧。”韩子琛对着秦凛笑眯眯地说:“正好哥给你陪个不是,哥也是太相信沈铭了,才会害了你。” 秦凛被韩子琛的真诚的表情糊了一脸,要不是那天他亲耳听到韩子琛和沈铭的对话,恐怕这个时候也相信韩子琛了。他不得不佩服韩子琛,不愧是星耀的继承人,公司里一堆演员,韩子琛自身的演技也是炉火纯青。 出了门,四人开车去了和瑞。秦凛的记忆里,原身也没去来过法国餐厅,第一次吃牛排,外皮酥脆口感细腻的牛排一下子就俘虏了秦凛的胃,鹅肝细腻滑润入口即化,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也好吃得不得了。 颜色十分漂亮的红酒,比他在大越朝时自己庄子上酿的葡萄酒味道醇厚多了,秦凛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韩子琛也喝的脸色红彤彤的,拉着赵晟的手一个劲地道歉,说自己被沈铭蒙蔽了,又说沈铭为了出名不择手段勾引他,他一时犯了错,对不住秦凛,也差点害了赵晟。 秦凛也喝的脸色红扑扑的,不过眼底一片清明,抿着酒看着韩子琛拉着赵晟的手吐苦水。 韩子琛大概是吃准了赵晟没有证据,因为那天晚上给秦凛打电话说赵晟撞了姜楹的那个人,确实不是韩子琛,那晚韩子琛是给韩父打电话,通话时间半个多小时。 不过即便如此,赵淳扬也是相信了秦凛的说辞,因为在疗养院里秦凛吃的药确实有问题,之前沈铭给秦凛吃的药,也查到是韩子琛给的。 退一步讲,就算韩子琛和秦凛发疯要弄死赵晟的事儿没关系,可他给一个正常人吃能让人发疯的药,可见其心思歹毒不值得深交。 之后韩子琛又借着喝了点酒,拉着秦凛的手,十分歉疚地说:“秦凛呐、嗝,哥对不住你,当初沈铭说和你、嗝、分手了,我才对他下手的,谁知竟是被他骗了。咱哥俩真是苦啊,竟然都被他给骗过去了……” 秦凛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冷眼看着韩子琛一个人表演。赵晟也不理他,埋头苦吃,赵淳扬偶尔和韩子琛碰个杯,气氛总体来说还算融洽。 吃饱喝足,赵晟要去把画像和百福图裱起来,秦凛也该回家了,下午还能摆会儿地摊卖几张春联呢。 韩子琛死皮赖脸地和赵晟他们一起去裱画了,秦凛这会儿冷风一吹,倒是有些头晕了,可想着钱包快瘪了,就没舍得坐出租车回家,搭地铁回去了。 坐地铁上闲得无聊,秦凛又掏出手机刷微博,热搜网排名第一的是#谢元聚众吸毒被抓#。 秦凛点开看了看,发现谢元竟然是星耀娱乐的艺人,和他一同被抓的其他几个艺人,也都是星耀旗下的艺人,这下星耀又火了一把。 星耀官方微博底下骂声一片,网友们纷纷指责星耀就是一个毒瘤、妓院,旗下艺人不是卖身陪大老板睡就是吸毒、做小三。 相信韩子琛看到这条新闻,脸色会很好看吧。秦凛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跟着赵晟他们一起去裱画,跟着去了说不定就能当场欣赏韩子琛变脸了。 秦凛觉得真是意外惊喜,他本来去堵赵晟,只是为了不被韩子琛再次送进精神病院,没指望赵晟一下子就相信他的话,可没想到赵晟不但信了他和韩子琛交情破裂,还重点打击韩氏的星耀娱乐。 韩子琛能这么无所顾忌地谋害原身,不就是仗着家里有点钱有点关系吗。秦凛觉得赵晟的办法真不错,只是恐怕不能一次断了韩子琛的后路,不过没关系,他的仇人,他也想自己收拾,给别人收拾他可没成就感。 一路刷着微博,时间过得很快。回到家,秦凛洗了把脸,就收拾编织袋去摆摊卖春联了。如今有房子住了,秦凛也觉得摆地摊其实挺丢人的,可他就会写字画画弹琴吹箫,外加打拳舞剑,其他挣钱的门路他是一个也没有,不去摆地摊,过了年他就得吃土喝风了。 不过华夏国书法字画的市场还是有的,秦凛在网络上搜了一些当代书法家,他们的作品他也看过,其中一个说是自创字体,可说真心话,秦凛觉得那字还没他十岁时写的字好看呢,那一横一竖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扭扭的没一点儿气势。 可架不住人家名字后那一串成就啊,什么书法协会顾问啦、华夏画研究院委员啦、xx美术馆名誉馆长啦等等等等。 有了名声和职称,字画的价格一番炒作之后一路飙高,看的秦凛直咂舌。不过大多数的人书法字画确实不错,只有偶尔几个获了一堆名誉,字画却实在不怎么样,只是名头唬唬人罢了。 秦凛有心想开个字画铺子,卖自己的字画,可他实在穷啊,租个店面他都租不起,没办法,秦凛发现华夏国很多人在网络上卖东西,也有在微信上卖东西。秦凛没想在网上开淘宝店卖自己的字画,而是把仅有的几个百福图、百寿图、猴子图拍了照,发到了微博上,微信里虽然只有崔昀、沈墨和赵晟俩兄弟,总共四个好友,秦凛想了下,还是把图片也发到了微信上。 本以为猴子图会很少有人问津,可意外的是询问的人很多,虽然一张猴子图秦凛狮子大张口地要价五百一分不少,也还是有人不在意价钱买了,每天都能卖出去最少两幅。 春联很快就卖完了,福字也卖完了,秦凛收拾好编织袋回家,沈墨还没有回来,冷锅冷灶的,崔昀趴在书桌上睡得呼噜呼噜的。 秦凛饿得不行了,摸着干瘪的进厨房打算煮泡面。这几天他看着沈墨做饭,其他的没学会,只学会用天然气烧水、热馒头、打豆浆和煮泡面。 两个人煮了四包泡面,秦凛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很快泡面特有的香气飘散开来。秦凛去把崔昀摇醒:“小昀,起来吃饭啦。” “哥哥,你回来啦。”崔昀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着秦凛。 “下次困了就去床上睡,别累着了。”秦凛揉了揉崔昀的脑袋。这几天崔昀温习高中的功课,晚上熬得很晚,都瘦了不少。 崔昀点头,洗了脸,和秦凛坐在客厅里吃泡面。吃完之后秦凛让崔昀会放休息,自己洗了锅碗,然后回卧室写第二天要卖的春联和画。写完之后再翻翻字典认几个华夏字,之后才开始画自己的漫画《世家公子》。 漫画已经画到他开始和学骑射武艺了。本来十分温顺的小马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撒蹄子狂奔起来,十岁的他被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当场摔断了腿。他躺在床上疼的脸色煞白,秦泰之过来看望了一眼,脸色十分嫌弃他没用,骑个马都能摔下来。 沈慧坐在床头哭的梨花带雨,指责自己对不起姐姐,没照顾好姐姐的孩子,没想到引来秦泰之又一次发脾气,指责他笨手笨脚,又说自己当年八岁就能自个儿骑马了。之后又说他不懂事,惹得沈慧担惊受怕。 十岁的秦凛本来觉得小马驹发疯有些怪异,对秦泰之提出,沈慧把责任揽下说会严查,之后却不了了之。沈慧又以他体弱多病为借口,向秦泰之提议他不要习武,怕累着他。 十几幅漫画画完,发到微博上,已经是凌晨刚过了。秦凛如今的微博粉丝已经涨到三百二十三了。他的漫画采用的是水墨画的画法,加上华夏国的颜料种类齐全色泽鲜亮,画面十分唯美又不失大气,粉丝们的留言渐渐多了起来。 秦凛大概看了看粉丝留言,却没有回复。每日晚睡早起,他有时候都没时间看留言。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秦凛准备上床睡觉,却听见开门的声音。 应该是沈墨回来了。秦凛想着钻进了被窝,却不料沈墨回来后直奔他的卧室而来,连敲门都没有,直接推门而入了。 “嗝~”沈墨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打了个响嗝,然后口齿有些不清地说:“秦凛、秦凛,你睡了没有哇?” 秦凛头痛的坐起身,开了床头灯,看着扒着门框有些站立不稳的沈墨,叹口气说:“还没睡,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儿。”沈墨摇摇晃晃地朝着床走来。 这个醉鬼!什么叫喝了一点儿?酒味冲的他躺床上都闻到了。喝多了不回自己房里睡觉到底想干嘛!秦凛心里腹诽,可看着沈墨一幅随时要栽倒的样子,秦凛还是赶紧掀了被子跳下床扶住了他。 秦凛双手搭在沈墨的肩膀上,防止他摔倒。两人面对面站着,不料沈墨腿一软,往秦凛的胸口上靠去,两条胳膊很自然地搂上了秦凛的腰。 “秦凛,谢谢你,嗝~,你的百寿图杨叔很喜欢,嗝~,我们制作动漫的资金也嗝~、有了。”沈墨靠在秦凛身上动来动去,声音很激动。他是喝的有点儿多,可脑子清醒着。上次被拍了丑闻,他是决定以后再不沾酒的,可今晚的寿宴上,却不能不喝。 今天他又一次体会了语言的杀伤力,曾经和他不对付或者眼红过他的人,如今看他落难,个个一幅尖酸刻薄的嘴脸过来嘲笑他。 他面上装作一派淡然,可哪能真的有点都不介意呢。他甚至后悔那天在酒店里的不雅照被拍到后,他没有去医院验明正身,证明他还是童子身。 秦凛被沈墨喷出的酒气熏的皱着眉,推他:“好了好了,真要谢我明天给我做顿好吃的就行,今天——”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沈墨却突然嘿嘿笑着,在秦凛脸上‘啵’地亲了一口。静谧的卧室里,沈墨的亲吻声特别响亮,秦凛感觉自己被糊了一脸口水,湿哒哒的。 秦凛嫌弃的脸都快扭曲了,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可沈墨一个醉鬼他也不好计较,只能扶着沈墨往他的卧室去。 沈墨楼着秦凛的腰,继续嘀咕:“秦凛,嗝~,还是你对我好,比我嗝~,比我爸都好,嗝~,呕——” 沈墨说着,突然‘呕’了一声,秦凛知道要糟糕了,他脑子一团乱,只想着不能被沈墨吐一身,一使劲把沈墨推开。 沈墨栽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吐了个天昏地暗。等着沈墨吐完了,秦凛捏着鼻子把他拖进浴室,扒光了衣服塞进浴缸里,然后开始放热水。 沈墨其实还一丝理智,就是手脚不听使唤的样子,他看着秦凛黝黑的脸色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低着头十分乖巧地坐在浴缸里。 秦凛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然后出去收拾自己的卧室去了,忍着那股酸味把沙发上的呕吐物擦赶紧了,秦凛捏着鼻子把沙发套拆下来,扔到客厅的阳台上。 回到卧室,仍然能闻到那股味,秦凛把窗户打开通通气,又去浴室看沈墨了。 沈墨靠在浴缸边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秦凛也没把他叫醒,毕竟喝多了叫醒了也不会自己洗澡。就让沈墨坐在浴缸里泡一会儿澡。秦凛看他睡着了,也不避讳,把自己身上一股子酸臭味儿的睡衣脱了,拧开一旁的淋浴,开始冲澡。 沈墨其实并没有醉,他晚上把握的很好,没让自己喝醉,本来是想自己洗澡的,可一抬眼,就看见秦凛把自己扒光了,站在淋浴下冲澡。 秦凛四肢修长,一身薄薄的肌肉,看起来略有些清瘦。宽肩窄腰大长腿,肤色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珠光。沈墨一瞬间觉得下腹有些热,鼻子也有些发痒,沈墨立马闭上了眼不敢再看了。 虽然没谈过恋爱,可沈墨已经二十六岁了,身体绝对正常,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反应是怎么回事。可就是知道他更不敢睁眼了,只能继续装睡。 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谁,可沈墨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女人的。因为宋亭渊对他表白,让他不适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一直认为总有一天,他会娶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生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幸福又平淡地过一辈子。 可他如今竟然看着一个男人的身体,就有了反应。大学时大澡堂洗澡男人的身体不知道看过多少,那个时候也没啥反应啊。 沈墨有些懵,只觉得脑子更迷糊了。不敢再睁开眼,可即使闭着眼,脑子里浮现的还是秦凛诱人的身体,沈墨觉得热得不行,又忍不住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地看着秦凛。 上一次摸秦凛的脸,手感不错。腰部摸起来想必手感也很好的。沈墨一睁开眼就舍不得闭上了。还好秦凛只是冲一下身上,很快就好了。看着秦凛关了淋浴,沈墨再不舍也赶紧把眼睛闭上继续装睡。 秦凛也没擦自己身上的水珠,而是过来给沈墨把身上大略搓了搓,就把他捞出来了。秦凛没有穿衣服,因为穿了捞沈墨又会把衣服弄湿,他索性就没穿,想着反正沈墨也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沈墨被秦凛抱出浴室,他和秦凛之间肌肤相贴,只觉得是一种痛苦又甜蜜的折磨。刚刚才想着摸一摸秦凛身上看起来很光滑的肌肤,如今就如愿了,果然比他想象的手感还要好。沈墨觉得浑身的细胞都要燃烧起来了,他用尽了力气才没让自己的小兄弟站起来。 秦凛抱着沈墨出了浴室,往沈墨的卧室走,走了两步,想起自己卧室里一股子酸臭味儿,他脚下一拐,抱着秦凛进了自己的卧室,把秦凛往床上一甩,拉开被子给他盖好,秦凛取了一条新内裤穿上,又取了一套睡衣,抱着睡衣去了沈墨的卧室睡。 沈墨晕晕乎乎地躺在秦凛的床上,房间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让他皱了下眉,可他又因为喝了就浑身有些无力,很快就忽视那股子味道睡着了。 第二天秦凛破例起晚了,他从沈墨的房间里出来,拐进自己的房间一看,床上鼓起一坨,沈墨竟然也没起床呢。 秦凛对着床上喊:“沈墨,起床了!” 喊完,也不管沈墨醒没醒,他就去厨房淘米洗菜去了。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是洗个菜还是能洗干净的。 淘好米洗好菜放在一旁,就等着沈墨起来煮饭炒菜了。秦凛穿着宽松的睡衣去阳台上打拳。本来是想去楼下跑步锻炼身体的,可天气太冷秦凛就愿意出去了。 一套拳打完,秦凛出了一身薄汗,转身看见沈墨怀里抱着床单被套,贼头贼脑地从卧室里出来。 “床单干净着呢,你——”秦凛后面的话没说完,脸色就变了变。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换洗床单。 “嘿嘿。”沈墨都快尴尬的哭了。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光溜溜的也就算了,可还发现自己睡在秦凛的房间,竟然还梦遗了。他手脚麻利把床单被套拆了下来,从秦凛的衣柜里取出另一套一样的换上,打算偷偷地把脏床单被套洗干净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秦凛的衣柜里。 可倒霉是竟然被秦凛给撞见了!沈墨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他对秦凛挤出一个艰难的笑,说:“那个,昨晚上我喝醉了麻烦你了,还睡了你的房间,我这不是怕你嫌弃嘛,就给你把床单被套都洗了。” 秦凛确实嫌弃的不得了。虽然男人那种东西,他并不觉得脏,可其他男人的东西弄在了他的床上,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昨晚是嫌弃沈墨把他房间吐的一股味儿,他才让沈墨睡了他的床,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勤快点把隔壁的主卧铺好过去睡呢。 秦凛一脸嫌弃地看着沈墨,抬着下巴指了指阳台上的沙发套,说:“昨晚你吐上面了,一起洗了吧。” “好的,我一定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沈墨一个劲地点头。用怀里的床单被套挡在腰间,先回自己卧室穿好衣服,这才把床单被套塞进洗衣机,又把沾了他呕吐物的沙发套拿进洗手间,放大盆里清洗了两遍,又用水泡上,然后才去厨房做饭去了。 吃早饭时,秦凛坐在沈墨对面,时不时地能感受到沈墨打量的目光,可等他抬眼望去,沈墨正在埋头吃饭,让他不禁以为自己的感觉只是错觉。 秦凛扒了一口饭,心想着沈墨会不会是想起昨天晚上他亲了自己一口?这么想着,秦凛不禁感慨幸好是在华夏国,这要是在大越朝,自己被亲了一口,就必须要把人娶回家了。 呃……也不对,自己和沈墨都是男人,可他俩都喜欢男人啊。 秦凛脑子有些混乱,他抬起头,特别幽怨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沈墨,挺俊俏的一个男人。可如果真让他和沈墨有什么,秦凛觉得自己一定下不了口,沈墨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最起码比他高,身体比他壮实心里就觉得别扭。 秦凛摇摇头,把脑子的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低头扒饭,心里想着沈墨大概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他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自己被沈墨非礼过,就当从没发生过吧。 对面的沈墨心里也不平静,吃饭时脑子里总是会浮现起早上那个梦里的场景,梦里秦凛修长有力的双腿缠着他的腰,双眼深情地望着他,叫他墨哥哥。 沈墨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是喜欢上秦凛了。秦凛是长得帅,可比秦凛帅的他见过很多。而且他们认识才不到一个月,不是一见钟情。平时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彼此都不了解对方,喜欢个屁啊。 可若是不喜欢,为什么做春梦的对象会是秦凛啊?这还是第一次做梦的对象这么清楚呢。可秦凛一个胳膊就能把他撂翻了,实在是……他该不会是单身太久了,身体憋的厉害了,才看见个男人身体就跟见了天仙似的吧? 秦凛和沈墨都不知道彼此心心中的想法,相安无事地吃完早饭,沈墨就出门了。秦凛把崔昀留在家里复习功课,自己也出门卖春联去了。 之后的两天,沈墨早出晚归,秦凛早上醒来,沈墨已经离开了,晚上也是睡了之后沈墨才回来,只有每天早上锅里热着的饭菜,证明沈墨晚上回来过。 腊月二十八那一天,沈墨终于不打算躲着了。秦凛这天也没出门,三个人去超市购年货去了。各种肉类菜类都买了些,饮料零食瓜子花生也买了一些。 回家时,每个人提着两个大购物袋的东西往家里走。进了锦园小区的大门,突然值班室有人叫秦凛:“秦凛,等一下。” 秦凛停下来,扭头看过去,是物业上的赵婶,秦凛笑着问:“赵婶,有什么事吗?” “快过来快过来。”赵婶朝着秦凛招手说:“你长时间没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她打你电话也打不通,就自己回来了。” 秦凛一愣,原身的母亲还在世,他是知道的。可没见过真人,他一时就给忘记了。原身的母亲姜楹因为双腿残疾又有精神病,清醒的时候就自己强烈要求去疗养院了。 可原身每个礼拜都会去疗养院看一次母亲,过年也会把母亲接回来。他这么长时间没去,姜楹清醒的话,肯定会担心。 进了值班室,秦凛看见火炉跟前放着一把轮椅,上面坐着的人秦凛看一眼,就认出来是姜楹了。 “妈妈,”想着姜楹对原身的疼爱,还有他占了原身的身体,却没有好好照顾姜楹,秦凛没什么障碍就叫了一声。 “小凛,”姜楹五十二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她看着好久没见的儿子,眼里泛着泪花说:“最近你一直没去看过妈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凛看着姜楹脸上担忧的表情,那是和沈慧那种虚假的担忧完全不同的,他能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姜楹满满的关心和爱意。 五岁以后就没感受过来自亲人最纯粹的关怀了,姜楹的关心加上原身的记忆,秦凛的眼眶也红了,他走过去蹲在姜楹腿边,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说:“妈妈,我没事,就是太忙了,害你操心了。” “我是你妈,不操心你操心睡啊。”姜楹假装嗔怒地说。 “妈妈,我们先回家吧。”秦凛虽然叫妈妈叫的顺口,可再多的话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是,快跟娃先回家去。”赵婶在一旁笑呵呵地说。 “谢谢赵婶。”秦凛起身推着姜楹的轮椅出了值班室。 沈墨和崔昀在外面等着呢,秦凛对姜楹介绍说:“妈妈,这两个都是我的朋友,这一段时间在咱们家里住着……”又把沈墨和崔昀的名字给姜楹介绍了一遍。 “阿姨好。”沈墨和崔昀一起开口。 姜楹笑着问:“小沈,小崔,你们和小凛认识不久吧?” 秦凛生怕崔昀说出来是他在精神病院认识的,赶紧抢先开口说:“妈妈,我和他们都是前一段时间才认识的。” “难怪妈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他们呢。”姜楹笑着说。 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回了家,秦凛把姜楹推进客厅,说:“妈妈,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吧,我去把卧室收拾一下。” “你推着妈也去卧室吧,好久没见你了,咱娘俩说说话。”姜楹抬头看着秦凛说。 “好。”秦凛无法决绝,只能点头,把姜楹推进了卧室里。 秦凛打开柜子,取出褥子铺到床上,又把床单铺好,然后取了被子被套,站在床边套被套。姜楹看了一会儿才推着轮椅去把卧室的门关了。 秦凛听着关门声,心里咯噔一下,套被套的手也顿住了。就听姜楹问他:“小凛啊,妈妈刚才在值班室,听见有人说,小铭差点把咱们家房子卖了,是不是真的?” 秦凛放下手里的被子,坐在床头抬头看着姜楹亲切又满是担心的脸,想着姜楹是知道原身和沈铭的事的,也不反对两人在一起,他说:“是这样的,房子差一点就被他卖了。” 姜楹闻言顿时脸上怒气横生:“刚才听着他们小声议论,妈妈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所以这一段时间你才没去看妈妈?” 秦凛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坦白。他有精神病的事小区里好多人都知道,每次出门大家看他的眼神他能感受的到,学校里和原身以前的朋友大概也都被沈铭通知了。他现在瞒着姜楹也可以,可就怕姜楹在家里这一段时间,出门后从别人口中知道。 八卦的力量有多大,他知道,就怕别人传给姜楹的,是扭曲了事实的。与其让姜楹从别人口中知道,还不如他自己说,让姜楹安心。 组织了一下语言,秦凛看着姜楹担忧的眼睛,说:“妈妈,是发生了一些事,我告诉你,你别担心好嘛,我现在好好的,没什么事。” 他这么一说,姜楹更担心了,秦凛握着姜楹的手,赶紧说:“妈妈,我真的没事。就是沈铭大概为了能拍电视剧,没钱就把主意打在咱家房子上了,给我弄了个假的证明书,托关系把我送进了精神病疗养院。” “妈妈,我没事的,他把我送进去没几天,我就跑出来了,出来之前还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他是打算卖咱家房子,买主都找着了,没买成,最后还赔了买主五万块钱。”秦凛说的云淡风轻,姜楹却听的红了眼眶。 “妈妈,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就别担心了。”秦凛用手轻轻地擦去姜楹眼角的泪珠。 秦凛蹲在姜楹腿边,姜楹抱着他的头,拍了拍,才说:“你去,妈妈工作室的床头柜里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盒子,你去看看盒子还在不在?” “好,我这就去。”秦凛起身,出了卧室,看见沈墨和崔昀在厨房准备午饭,他松了口气,去崔昀的房间,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个小铁盒,拿回去给了姜楹,“妈妈你看,是不是这个?” 姜楹接过盒子,松了口气说:“还好这个盒子在呢,没被沈铭翻了去。那孩子以前看着挺乖巧,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来!” “妈妈,咱不提他,反正他又没得逞,还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顿,又得罪了人,被爆了不少黑料,娱乐圈他是混不了了,也算是报应了。”秦凛看着姜楹又要上火,赶紧开导。姜楹的精神是真的不正常,不过她最关心还是儿子,只要儿子没时她的精神就不会有太大异常。 “好,不提,只要小凛你没事妈就放心了。”姜楹说着把手上的密码盒子打开,拿出一张房产证,给了秦凛,说:“这是你外公留下的房子,当初你外公去世之前,把地契给了妈妈,房子太大妈妈觉得一个人住着太空旷,就一直没去那边住,后来就转到你名下了。” 秦凛打开房产证看了看,是猫儿胡同十九号的一处四合院。房产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办理日期竟然是二十一年前。 姜楹看着鲜红的房产证,回忆起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四合院里的快乐时光,也想起当年她差点就把房子卖了。 秦凛把房产证又放回盒子里,问姜楹:“妈妈你累不累?要不要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你把妈妈放床上去,妈睡一会儿。”姜楹把盒子给秦凛,说:“房产证你自己收着,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糊涂了,到时候忘了就不好了。” 秦凛把盒子放在一边,把姜楹抱起来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又坐在床头陪着说说话。~ 第29章 城 大年三十一大早,崔昊霖就开车来接崔昀回家了。崔昀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跟着崔昊霖走了。 来的前一天,崔昊霖和崔昀打过电话,跟秦凛预定了一幅猴子拜年图和百福图。秦凛当晚就画好了给他备着,当然不是白送,崔昊霖当场就给秦凛微信付了账,一幅两万,崔昊霖按着好一些书法大师的价钱给的。 崔昊霖是准备给家里长辈的新年礼物,从崔昀的微信上看到他转发的秦凛的微信,好多猴子图看起来画的也不差。崔昊霖就想着祖父平日里也收集一些名字画,秦凛虽然毫无名气,不过猴年买一幅猴子拜年图应个景也不错。祖父不喜欢了还可以挂自己书房里,撑撑门面。 再说崔昀开口说话,秦凛功劳不小,送礼不知道秦凛的喜好,直接给钱表示感谢那是瞧不起人,还不如买几张秦凛的画实在。 崔昊霖拿去送人,非要付钱,秦凛也就不跟他客气。当然秦凛也不觉得一幅两万贵了,算成银子也就二十两,真心不贵,很便宜。想在大越朝时,身边伺候的小厮把他自觉画废了的山水画偷出卖,都卖了五十两呢。 崔昊霖家里也是忙成一团,没有多留就带着崔昀离开了。临出门,崔昀回头不舍地望着秦凛,小声说:“哥哥,我过了年就回来啦。” 看的一旁的崔昊霖直撇嘴,崔昀的表情,好像跟他回去是上刀山火海似的。 秦凛看着也有些舍不得,毕竟崔昀是他来到华夏国,第一个对他发出善意的人。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是真拿崔昀当弟弟看,宠溺地揉了揉崔昀的发顶,秦凛笑着说:“想哥哥了就给哥哥打电话。” 姜楹从秦凛口中知道了崔昀的遭遇,也觉得小孩子挺不容易。乖巧听话的崔昀她看着也喜欢,笑着说:“小昀乖,等你过完年来了,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沈墨站在秦凛身后,和崔昊霖彼此瞪眼,一幅看对方不顺眼的样子。最后也对崔昀说:“小昀乖,沈哥也会想你的。” 终于崔昀依依不舍地和崔昊霖走了。秦凛推着姜楹的轮椅把她推到客厅,说:“妈妈,你坐在这里先看一会儿电视,我和沈墨去准备饺子馅儿。” 姜楹抬头笑盈盈地看着儿子,满足地说:“去吧去吧,多弄些你喜欢吃的虾仁馅儿,等会儿拿到客厅里来,妈妈和你们一起包。” “嗯,等一会而我们一起包。”秦凛没有拒绝。姜楹的双腿没了知觉,也患上了精神病,但是现在她的精神是正常的,秦凛不愿意把她当做病人看待,那样姜楹的心里估计也不好受。包个饺子费不了什么事,让姜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心情也会舒畅些。 沈墨也笑着问:“阿姨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阿姨不挑食,你和小凛弄自己喜欢的馅儿就行。”姜楹笑眯眯地看着沈墨,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看着比沈铭强多了。 秦凛把姜楹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让她坐的舒服些,这才和沈墨进了厨房。 沈墨取出虾仁去肠线,边小声问秦凛:“我过年期间也住你们家,方便吗?” “啊?”秦凛正拿了几根葱剥皮呢,听见沈墨问他,想了想,姜楹没有亲戚,往年过年都是跟原身去外地逛逛。出了车祸之后,过年就不出门了,外面太冷空气也差,母子俩就在家里做好吃的或者聊聊天。 而且他和姜楹说了沈墨租家里的房子,姜楹也说了家里人多热闹,秦凛观察姜楹的表情是真的,不是说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觉得过年期间家里多一个秦凛的朋友,挺好的。 “方便,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往年过年家里也就我和妈妈两个人,妈妈还说人多了热闹。”秦凛注意到沈墨的神情有些落寞,他不知道沈墨家里的具体情况,只大概知道他有家人,不过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沈墨勉强笑了笑。往年虽然和后妈、沈逸的关系不怎么亲近但也不差,过年时一家子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团圆饭。没想到今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虽然不后悔离家,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看着秦凛和他妈温馨的相处,他觉得自己在一旁挺碍眼的。 如今他的制作团队已经联络好了。被杨叔踢去墨尔本三年内不许回来的杨二少杨景澄,已经偷偷溜回国了,杨叔看在自己送的百寿图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杨景澄。 甚至杨景澄投资他的动画电影《神偷楚七》,杨叔也掺了一脚,资金已经到位了。他其实可以不用继续租秦凛家的房子了,可是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很不想去住酒店。 “方便就好,我就担心麻烦你们。”沈墨笑着看着秦凛。秦凛蹲在地上剥葱,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一排扇子似的,鼻梁更显高挺。沈墨只觉得越看越喜欢,秦凛不管做什么都看着优雅。 之后秦凛把剥好的葱洗干净,又洗了一块生姜。沈墨把虾仁处理干净,又用刀面把虾仁压住,碾成虾泥。 秦凛在一旁看着,他刀工不行,切菜能把手指头切了,让他切菜明显是添乱。可他也不愿意去客厅,不是他不喜欢姜楹,相反他很喜欢姜楹,这两天的相处他真的姜楹当亲妈了,姜楹腿脚不便,家里有没有佣人,姜楹上洗手间都是他伺候的。 不过他以前从没伺候过人,哪怕秦泰之卧病在床,他说是伺候,其实大多事情都是下人在做,他最多也就是喂个饭而已。 原身之前倒是给姜楹做这些做得很顺手,可他从没做过,即使有原身伺候的记忆,做起来依旧笨手笨脚的,姜楹怕是心里已经起疑了。秦凛怕单独和姜楹处的久了,她的怀疑越深。 幸好原身小时候学过写大字。秦凛又和姜楹扯谎说,他们学校隔壁寝室有个同学,国画画的不错,他看着喜欢就让同学没事教教他。那些讲解画技的书也看了一些,就随手画画。 姜楹听了直夸他有天赋,对秦凛画画更多是骄傲,疑心倒是没有多少,还自责小时候没送秦凛去学画画之类。 沈墨先是和好了面,放在盆里让发酵着,这才弄饺子馅,虾仁馅和莲菜大肉陷。调好了馅,面也差不多了,秦凛拿出小案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三个人开始包饺子。 姜楹坐在沙发擀饺子皮儿,沈墨和秦凛一起包。秦凛之前从没包过,不过看着沈墨包了两个,也不是很难,他也动手开始包,包了三个就摸索出技巧来了,后面顺手了许多。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包好了饺子,到了晚上,吃着饺子看春晚,气氛很是温馨。秦凛也很高兴,这种温馨,和大越朝时沈慧刻意营造出的气氛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家的感觉,能让人放松心神,忘记外面的一切纷扰。 沈墨也很高兴,时不时趁着抬头的空档,偷偷看一眼秦凛。秦凛吃饭的动作也很优雅,眉眼含笑,很满足的模样。咬一口含在嘴里抿着唇咀嚼,撑得腮帮子鼓鼓的。明明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沈墨却觉得有几分可爱。 十点多姜楹就困了,秦凛把他抱回卧室休息。之后又和沈墨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喝一杯?”沈墨开了一罐啤酒递给秦凛。 秦凛接过来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啤酒的味道他还是不太习惯。不过这是他在华夏国的第一个新年,他想守岁,身边有沈墨和他一起守着,也不错。 两人喝着啤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接近零点的时候,沈墨拉着秦凛的手腕,说:“走,去阳台上看烟花。” 啤酒虽然度数不大,可秦凛喝了五六罐,原身又极少饮酒,酒量自然不怎么好。秦凛头有些晕乎了,被沈墨拉到阳台上,半眯着眼看着天空中一朵又一朵炸开的烟花。 很漂亮的烟花,可惜瞬间开放又瞬间消散。很美丽却只是刹那芳华。秦凛抬头盯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他想美丽的东西大概都是如此吧,烟花若是一直在天空绽放不曾消散,人们也就不觉得漂亮了。 留不住的、得不到的,人们总是贪心地想要拥有,却忽略了身边值得珍惜的人。就好比秦泰之,家里有了妻子,也还是喜欢在外面偷吃,偷的还是小姨子。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吧。 秦凛抬头望着天空的烟花出神。沈墨侧头看着秦凛,秦凛虽然嘴角带着笑,可他总觉得秦凛浑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他不了解秦凛,不知道他伤感什么,只知道秦凛此刻心情不好。 沈墨握着秦凛的手腕还没有松开。他转身给秦凛一个拥抱,拍了拍他的背,说:“新年快乐,秦凛。” 他的话音一落,就被秦凛抓着胳膊,又是一个过肩摔给扔在了地上。秦凛皱着眉头看着沈墨说:“不许动手动脚的,嗝~,男男授受不亲!嗝~你自重、嗝~。” 沈墨疼的龇牙。看着靠着墙壁站着的秦凛,有些好笑。这次他真的没有任何歪心思,就是想给秦凛一点安慰,谁成想又被摔了一下。 真是好心没好报!上次是他想吃豆腐被摔了也就认了。可这次好心还没落着好,沈墨爬了起来,两条胳膊撑在墙上,把秦凛圈在中间。 秦凛拧着眉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沈墨想干什么,他又眨了下眼,伸手想把他推开。 沈墨看着秦凛有些茫然又无辜的眼神,还有他微微皱着的眉,有些嫌弃的神情。气的咬牙,把他的手腕攥住,贴身靠上去吻住了秦凛微微撅着的唇。 意料之外的柔软。没想到秦凛看起来粗手粗脚又暴力,嘴唇竟然这么柔软。沈墨的呼吸有些粗重,这还是他的初吻。心脏跳动的厉害,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一样扑通扑通的,沈墨贴着秦凛的唇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秦凛也有些懵了。他喝了些酒有些晕乎,可并没有醉,至少他知道自己现在被沈墨非礼了。唇上异样的感觉让他无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 轰!沈墨感觉胸口有一团火炸开了一样,浑身滚烫。他闭着眼一手攥着秦凛乱动的手腕,一手搂着秦凛的腰,把他压在墙上啃了起来。 不是吻,就是啃。一个毛头小子情犊初开毫无章法的啃咬。 秦凛吃痛,反应过来,剧烈地挣扎起来,顺便狠狠地咬了一口沈墨的唇。 “嘶!”沈墨疼的倒吸气,放开了秦凛的唇,又舔了舔自己唇上的血,表情很是委屈:“你可真狠心。”他不是不能咬回去,他是舍不得秦凛疼。可秦凛就狠得下心咬破他的唇。 秦凛才不管沈墨疼不疼,他就知道自己被非礼了。抬起膝盖狠狠地顶了下沈墨的腹部,秦凛恼怒地说:“登徒子!” 沈墨抱着肚子疼的直不起腰,就差一点秦凛就能把他给顶废了。秦凛狠狠地瞪了眼沈墨,越过他想要回房去。 沈墨眼看着秦凛气冲冲地甩着胳膊离开阳台,嘴里还嘀咕一句:“流氓!” 沈墨蹲在地上无声地笑着。一手按着被腹部,一手擦了擦唇上的血,脑子里回味着刚才亲吻的美妙感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学里大家都忙着谈恋爱了。 虽然被咬一口,被摔了一下,还被顶到了腹部,沈墨还是觉得值了。秦凛本来就是个暴力分子,摸一下脸都能把人摔倒,何况他刚才又亲又抱的。 不过秦凛应该有些醉意吧,刚才的眼神有些迷茫。沈墨去浴室洗了下脸,不放心地去秦凛的房间看他。只见秦凛毛衣毛裤都没脱,被子也没盖,趴在床上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沈墨怕他穿着衣服睡得不舒服,轻手轻脚地给他把毛衣毛裤脱了,把人塞进被窝里盖好被子。 看着秦凛的睡颜,沈墨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只觉得心里很是满足。看秦凛睡得熟,沈墨又低头亲了亲秦凛的唇,他不敢动作太大,只是轻轻地贴着秦凛的唇。 过了一会儿,沈墨才离开会自己房里睡觉了。 第二天秦凛醒来,看着沈墨唇上的伤口,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墨,沈墨摸着鼻子干笑。秦凛气恼的几天没理他。 因为姜楹在家,过年几天,秦凛也不出门,就在家里陪着姜楹说说话,闲了就回房里画画。 他画的漫画,姜楹也看了,还给他提了不少意见,关于剧情方面的。秦凛只是笑了笑,不想改动。那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他不想为了剧情起伏而改动。 姜楹听他说想做动漫,也是支持的。自己儿子本身就是导演专业,又会画画,做动漫也不错,比拍电影和电视剧好些,不用演员也就少了很多潜规则。 还给秦凛提意见,说做动漫比单纯做动画片好。可以先出漫画,等到动漫做成了,漫画已经有了一批粉丝,到时候动漫做好了版权也能卖个高价。 姜楹还提出,与其将来的动漫放到其他网站上播放,不如自己建一个网站。漫画动漫动画一起做,开头难一些,但是等做起来了,广告费的收入也很高的。 秦凛对这些不懂,他只是想把自己的画做成动态,到时候出漫画和动漫,让自己的画作被更多的人看到。对于姜楹的提议,他分析不出利弊。沈墨觉得姜楹很是异想天开,不过真要建网站,想来也不会赔钱。 这几年华娱影视也会在一些文学网站上找热门ip。近几年大火的网络小说很多,好几部大火电视剧就是网络小说改编的,因此好多影视公司都开始把目光投向了热门的网络小说。 以前的朋友,也有写网络小说的,他因此知道盗文网站。盗文网站盗取别人的小说属于违法,却屡禁不止,为什么禁止不了?还不是因为有利益。 一个做盗版小说的网站都有利益可图,他们认认真真地用心做一个漫画动漫网站,一个特别的有中国特色的动漫,想来也不会赔。 第30章 城 初五开始,沈墨就开始忙了起来,天天往外边跑。 秦凛偶尔也趁着天气晴朗,推着姜楹出去转一转。不过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家里,画他的漫画和字画。 因为崔昀、赵晟和赵淳扬有转发他的微信和微博,三个人又都家世不错,朋友圈也基本都是富家子弟。过年这七八天,秦凛都卖出去十一张字画了,都是从他们三个的微博微信上看到了转发秦凛的字画,然后联系他们买字画,让秦凛过年期间足不出户地赚了一笔。 他的漫画每日在微博上连载,画风不同于一般的漫画,背景山水皆是水墨画风,带着浓郁的华夏国特色,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积累的粉丝越来越多,已经破万了,这让秦凛更有创作劲头了。 忙着作画,秦凛倒是没什么时间计较沈墨耍流氓的事儿了,只当他除夕那晚上是喝多了才会不规矩,不过这几天也没怎么搭理沈墨,除了动漫制作的事,两人几乎不怎么交流。 初八的时候,三个人吃了早饭,沈墨就出门了。姜楹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给秦凛织毛衣,秦凛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 正洗着,突然听见客厅里传来姜楹的大笑声,声音听着有些不对,秦凛急忙跑出去看,就见姜楹双手疯狂地扯毛衣线,织了一半的烟灰色毛衣,织针被她抽出来折断了扔在地上,半成品的毛衣也被她扯的一团乱。 “啊哈哈哈……”姜楹笑的很疯狂,面容扭曲,眼角带泪,边扯毛衣边自言自语说些秦凛听不懂的话。 秦凛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姜楹这是精神病发作了。原身记忆里,姜楹每次犯病,就是大笑或者大哭或者自言自语,倒不会伤害自己或者别人,但是犯病的时候,谁也不认识了。 “妈,”秦凛看着姜楹的样子,想把她手里的毛衣拿下来。这是姜楹过年回来这几天织的,织一点儿就在秦凛身上比一比,看看效果。姜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织毛衣的时候,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表情。 秦凛每次看到姜楹的表情,都觉得心酸。对原身和姜楹的遭遇感到愤怒和不幸,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上一辈子五岁之后再没感受过来自母亲的爱,这短短的七八天,姜楹让他感受到了。 “妈,我是小凛,”秦凛抓着姜楹的手,说:“妈,你记得我吗?我是小凛,我是您儿子……” 姜楹紧攥着毛衣不松手,听见秦凛的话,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秦凛,脸上都是恐惧,狠狠地推开秦凛,凄厉地说:“走开!走开!别想抢走我的小凛!别和我抢小凛!” 秦凛看着姜楹对他露出恐惧的表情,也不知道姜楹这个时候脑子里想些什么,明知道自己说话僵硬听不进去,却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妈,没有人抢你的小凛,小凛会一直陪着你的,没有人能抢走……” 秦凛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地安慰着姜楹,姜楹终于放松了身体,把毛衣抱在怀里,仿佛毛衣就是她的儿子。姜楹露出一抹笑容,嘀咕着:“小凛乖啊,妈妈不会让人带走你的,你是妈妈的宝贝,宝贝乖哦……” 姜楹安静了下来,也不大笑了,就是抱着毛衣,哄孩子一般地轻声呢喃。 秦凛坐在一旁,拍着姜楹的背。心里想着不能再把姜楹送去疗养院了,疗养院虽然会把姜楹照顾的很好,可在那里,姜楹清醒的时候,应该也是孤寂的。 再体贴的照看,效果再好的药,在秦凛看来,也比不过亲人在身边的陪伴。姜楹当初是不想耽搁原身的学业,才自己非要住进疗养院,如今他不用去学校,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就该尽到该尽的义务,再说他也是真的把姜楹当成亲人看待了,想让姜楹尽量开心些。 秦凛想起了姜楹交给他的那个房产证。那是一个四合院,应该不小。虽然现在住的房子也不小,是四室两厅的,有一百五十多平米,可他还是住不惯,觉得地方太狭窄。 毕竟在大越朝,他的院子里,就是下人房都比现在这套房子大很多。宽敞的带花园池塘的大院子住惯了,住现在这套小小的屋子,他真的是浑身都不舒坦。 如果不知道有那套四合院,他也就将就着在这里住下了,毕竟他暂时没钱卖宽敞带院子的别墅。可知道了自己有一套比别墅还宽敞的四合院,秦凛越发觉得现在的房子小了。而且住到四合院里,姜楹进出也方便,住着宽敞亮堂。 而且,沈墨这几天不是出去租工作室吗,他既然决定和沈墨一起做动漫,也算是自己人了。结合原身的记忆,他知道四合院的房子够多,要不整理出一间做他们的动漫制作室? 这么一想,秦凛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可行。他掏出手机给沈墨打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你别租工作室了,我家里有一套四合院,我打算和妈妈搬过去住,可以收拾出一间做动漫用。”秦凛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 沈墨愣了愣,正意外秦凛给他打电话呢。这几天秦凛不怎么理他,每晚秦凛画漫画,他厚着脸皮坐在一旁看着,秦凛也当他是透明,不搭理。 听着秦凛的话,沈墨高兴极了,这几天他和杨景澄赴饭局拉关系,找房子的事还没来得及呢。他激动地说:“好啊好啊,那就不租了,四合院也宽敞,咱们就把工作室设在你家四合院里。”而且又能住一起,接触的机会多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懂。 “好,等你回来,我们先去那里看看。”秦凛说完就挂了电话。姜楹依旧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秦凛也没办法,把她先抱回卧室让她休息。 沈墨本来今天和杨景澄吃饭呢,两人被人坑了,到现在还不知道主谋是谁,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沈墨倒是看开了,可杨景澄眼不下这口气,性虐狂的丑闻一出,他虽然没有被逐出家门,却被父亲狠狠地抽了一顿然后赶去了国外,说是省的在国内丢人现眼。还被一群人冷嘲热讽,就是熟人偷偷打量他的眼神,都跟看臭虫一样。 沈墨收了电话,匆匆扒了几口饭,乐呵呵地对着喝闷酒的杨景澄说:“你今天自己玩儿吧,我回家去了,咱们的工作室有找落了,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杨景澄放下酒杯,阴森森地说:“好歹我也是投资人,咱们快些把动画版的《神偷楚七》做出来,偷偷的做,等着你们家华娱影视的电影版拍出来了,我们赶在他们前头上映,哈哈哈,想必你劳资的表情会很精彩的。” 杨景澄说着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大笑着说:“沈墨啊,我早就看出来你也不是一个好东西,蔫坏蔫坏的,哈哈哈!” 第31章 城 沈墨带着杨景澄一起回去了。 秦凛打开门,看着门外立在沈墨身侧,双手插兜笑容带着些邪气的杨景澄,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学会使用电脑和手机上网,他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之余,更是迷上了上网。空闲时间,除了上网看漫画、动漫学习之外,就是看看娱乐八卦,关心一下韩子琛家的星耀娱乐怎么怎么倒霉了。 他还没忍住好奇心,上网搜索了关于沈墨的消息。虽然背后看朋友的丑闻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秦凛实在太过好奇。 网上的照片很清晰,其中有一张沈墨浑身上下只穿了件裤衩,一脸惊慌失措地用双手捂着下身。照片里还有一个浑身光溜溜的男人,一脸怒气地坐在床上。另外一人满身虐痕哭的楚楚可怜的男人,秦凛没记住长相,只记住了另外一个和沈墨身材一样好的男人。 秦凛没想到沈墨会带人回来,心里微微有些不悦。沈墨说他是冤枉的,那么真正有性虐癖好的人,就是眼前的杨景澄了。 在情、事上虐待床伴,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从这事儿也能看出一个人性情的好坏。而且物以类聚,秦凛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他和沈墨合作,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不过人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了,他总不能挡在门口不让客人进屋。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秦凛说:“先进来吧。” 杨景澄一双桃花眼在秦凛身上转了一圈,在沈墨开口介绍之前,笑眯眯地对秦凛伸手说:“你好,我是杨景澄,沈墨的发小。你看起来比我小,叫我澄哥就行。” 虽然对于华夏国的握手礼节很不习惯,秦凛还是伸出手和杨景澄握了握,说:“你好,我叫秦凛。”对于杨景澄说的叫澄哥,秦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想叫的那么亲近。 杨景澄那最后一句话音一落,沈墨抬眼看了秦凛一眼,脑子里迅速地想起了前段时间他那个诡异又香艳的梦境里,秦凛叫他墨哥哥。这么一想沈墨的耳朵轰地一下子红了,他扭头不高兴地瞪了杨景澄一眼。 秦凛都没叫他哥呢,梦里叫的不算。杨景澄别想占便宜。沈墨伸手揽着秦凛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别听他的,叫他二澄就行,他比我大一岁,我们都那样叫。不过你可以叫我墨哥。” 秦凛在沈墨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时,就皱起了眉。他可没忘记前几天沈墨耍流氓的亲他的事儿,虽然俩人都喝了点儿酒,可也不至于醉糊涂了。 秦凛动了动胳膊想把沈墨的胳膊甩开。不过他的胳膊才一动,沈墨立马就警觉了,他揽着秦凛肩膀的手没有拿开,反而用了些力气,另一只手也按住了秦凛的胳膊,把人往屋里推。 除夕晚上被秦凛摔得狠了,屁股疼了三四天呢。这才刚消了痛,他可不想被秦凛当着杨二少的面又摔一次。知道秦凛不乐意,沈墨也故作不知笑呵呵地说:“快先进屋吧,外面可真冷。” 杨景澄眯着眼睛跟在后面进了屋,他盯着沈墨的后背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一个窟窿。竟然对一个刚见面的人把二澄这个蠢逼称呼叫出来,沈墨可真是好样的! “你放手!”秦凛被沈墨动手动脚地推进了屋子,气的咬牙,低声恼怒地说。 “你保证不摔我,我就放手。”沈墨低声说。他一手搭在秦凛的肩膀上,一手揽着腰,一幅哥俩好的样子。屋子里开着暖气,秦凛就只穿了一件不是太厚的棉睡衣,放在秦凛腰上的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腰上劲瘦的肌肉。确定了对秦凛的喜欢,这种肢体的接触也沈墨心生欢喜,很舍不得松手。 秦凛咬着牙。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地直往上窜,一股暴戾的情绪也同时翻腾起来。他吃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被这种暴戾的情绪所左右,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他要做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被负面情绪控制的精神病人。 他忍着用胳膊肘顶沈墨的举动,咬牙切齿地说:“你和景澄先坐会儿,我去拿钥匙。” 沈墨听出秦凛压抑的怒气,见好就收,赶紧松了手。看着秦凛进了卧室,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他真的不是趁机占便宜,只是不想秦凛叫杨二澄哥,搭秦凛的肩膀也是心里有个念头就行动了。 “啧啧啧。”杨景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挑着眉尾看沈墨,说:“墨球啊,我怎么觉着你也弯了啊?” 沈墨听着那个墨球的称呼,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了几下,狠狠地瞪杨景澄。 杨景澄得意地笑着问:“墨球,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他眼睛往秦凛的卧室扫了扫。 “闭嘴!”沈墨愤怒地低声呵斥,“不准叫墨球!” 杨景澄挑眉看他。沈墨看了眼秦凛的卧室,又瞪杨景澄。小时候他比杨景澄黑一些,杨景澄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黑蛋,他坚决不同意,和杨景澄干了一架,杨景澄把他外号从黑蛋改成了墨球。 六七岁的他心思很单纯,觉得墨球比黑蛋好听多了,不得已接受了墨球这个外号。 “呵呵!”杨景澄看着沈墨。 沈墨赶紧坐到杨景澄身边,陪着笑脸求饶:“澄哥我错了,刚才我把你二澄的外号叫出来,是我不对,你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沈墨觉得他在秦凛心目中的形象本就不怎么高大,要是再让秦凛知道他的傻逼外号,他就更没形象了。这还怎么追人啊? 杨景澄继续呵呵呵地看着沈墨,沈墨苦着脸装可怜。 杨景澄瞪了他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行了行了,看在你二十六岁还是个老处男的份上,哥不就不在秦凛面前揭你的短了。” 沈墨立马笑了,揽着杨景澄的肩,拍了下说:“好兄弟!” 秦凛从卧室出来,就看见沈墨在勾搭杨景澄的肩,沈墨笑的春风拂面的。 沈墨见秦凛出来,赶紧松开了杨景澄,他注意着秦凛的表情,发现秦凛没有生气的样子。沈墨也不知道是该高兴秦凛没有误会他和杨二,还是该伤心秦凛对他没感觉,所以对他和别人动作亲密也不生气。他暗自叹息着问:“咱们出去了,阿姨一人在家可以吗?” “妈一个人不行。”秦凛看着手上四合院的钥匙,他也想去看看的,可姜楹刚才发了病,这会儿家里离不了人。他把手上的一大串钥匙给沈墨,说:“你和景澄去看吧,我就不去了,地址是猫儿胡同十九号。” “行,”沈墨接过钥匙说,“我先去看看,顺便找人打扫一下。” 秦凛点点头。 沈墨和杨景澄离开后,他去姜楹的房里看了下,姜楹睡着了,还没醒,他就回卧室继续画画了。 漫画的内容已经画到他十九岁成亲了,沈慧给他找的媳妇是沈慧娘家大嫂的外甥女。婚后两人琴瑟和鸣了一段日子,后来他二十岁生日,得知了母亲的真正死因,他开始暗中积蓄力量报仇。 画好之后,传上微博和有妖气网,正好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秦凛拿起手机打开看,是沈墨发的四合院的照片,秦凛看着照片里,房间的家具都是木制的,古朴大气。院子也挺大,虽然没有池塘花园,秦凛也非常满足了。 沈墨说里面的日常家具都不缺,不过他们要做动漫,还得一些桌椅和办公用具。下午找钟点工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明天去卖办公桌。 买办公用品,也是沈墨去的,秦凛一直在家里照顾发病状态的姜楹。四合院里没装暖气也没有空调,沈墨和秦凛商量着,给住人和办公用的房间都装上空调。 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五天以后了。秦凛没有把姜楹先送回疗养院,而是直接带去了猫儿胡同,锦园小区的房子里的家具,也让搬家公司搬去四合院。 沈墨的动漫制作团队,沈墨身兼编剧和导演两职,秦凛画原画,前期工作人员,算上沈墨和秦凛两人,总共十二个人,不算少了。 正月十五,宋亭渊主演的电影《神偷楚七》高调开机了,各大媒体大肆宣扬剧组大牌云集。因为《神偷楚七》是根据网络白金作家流浪鱼的小说改编的,小说本身就很火,所以电影为开拍,已经大火了。 正月十六日中午,沈墨的剧组所有人员都到齐了,总共三十一人,在秦凛的四合院院子里,一群人围着长桌,吃了一顿热火朝天的火锅,他们的动漫也悄悄地开始制作了。 第32章 国内水墨动画自六十多年前,出了三个十几分钟的小短片,昙花一现惊艳国际之后,却后继无力了,近几年根本没有正宗的水墨动画问世。 倒是有几部动漫或者动画,打出水墨动画的旗号,其实大部分画面都是由电脑制作的,并非人工画图。 真正的水墨动画制作起来,极其费时,还要投入非常多的人力,当然也要有非常非常雄厚的资金投入,才能运作起来。 还有就是这几年3d动画渐渐崛起,一般3d版的动漫比2d版的制作成本高,然而水墨动画却是2d版成本高于3d版。 沈墨几番思量之后,决定做2d版的。他如今的名声在演艺圈算是臭了,他没有证据给自己洗白,虽然娱乐圈里没有蠢人也不是没有人知道他是被陷害的。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捕风捉影,艺人又都爱惜名声,自然对他避如蛇蝎。 也是他做人太失败,竟然没有一个朋友站出来为他说话。不过杨景澄这个损友倒是替他说话了,可是杨景澄有特殊癖好的名声,圈子里知道的人也不少,杨景澄平日里又是一副混样子,他一出声,反而更坐实了他性虐的臭名声 无法洗白,沈墨也不想在这件事儿上较劲。不就是一个同性恋性虐狂的名声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担下了。如今他想的是如何拍一部能让他翻身的大片。 看了秦凛画的水墨漫画,沈墨就心中一动,想着国内动画、漫画市场的萎靡不振,他立马决定做富有华夏国特色的水墨动画,国内的动画动漫市场近几年虽然产量挺高,但是好作品很少,沈墨就决定在动画圈掺一脚,顺便用动画版的《神偷楚七》狠狠地打宋亭渊、沈逸和华娱影视的脸。 沈墨也就拍过两部电影,票房不错,可他毕竟还是一个新晋导演,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神偷楚七》的动漫版他一个人做不来,他特意让杨景澄高新请了圈内的鬼才编剧林瑞,重新改编剧本。导演也请了动画圈知名导演。 其实直接用原本他花费了很多心思改编的,现在被华娱开始拍摄的剧本,更能给宋亭渊他们添堵,可那个剧本沈墨其实也不是很满意,只能先重新改编了。 制作初期的角色设计、场景设计和分镜头设计,秦凛不擅长,他倒是想跟在剧组学习,可沈墨拉着他到处挖人,剧组的原画师目前除了秦凛,就只有一个国画专业刚毕业的大学生,明显不够。 秦凛请了一个保姆,专门在家照看姜楹。他和沈墨一起继续四处挖原画师,可惜真正能画好水墨画的画家,极少有人会去做水墨动画,他们拜访了不少画技不错的画家,可惜没能说服人家加入剧组。想加入剧组的,沈墨嫌人家画画水平不太一般,到最后还是只招了三个国画专业毕业了几年的年轻画家。 剧本一改编好,就开始做角色设计和场景设计。为了凸显水墨画的意境,动画片场景设计不同于一般的电影,因为秦凛画原画,场景设计他也参与了,学到了不少。 重要角色设计是秦凛画的,其他的配角,是另外四个原画师设计的。真正开始画原画,秦凛才发现把画作制成动态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沈墨也和他说过,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知道真正开始做,他才发现要画的数量之多,足以让他崩溃。 动画本来制作周期就比电影长,水墨动画更是费时,沈墨为了赶时间,和电影版差不多时间完成,整个剧组没日没夜地加班。一个情节的原画画好之后,再三确认无误,动画组就开始制作了。 早上睁开眼囫囵吃了饭,就开始画画,一整天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就这样整整忙乎了六个半月,所有的原画才终于画完。 画完最后一幅画,秦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完了,剩下的问题和他们原画组关系不大了,最多就是再补几张原画,总算不用从早画到晚了,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瘫痪了。 “终于画完了啊。”秦凛坐进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浑身像没了骨头一样躺着。 “啊啊啊啊啊!”另一个原画师张谦兴奋地扔了笔,大声尖叫着,“终于解放了啊!” “娘的!终于自由啦!”另外两个原画师季敏和白凌也抱在一起欢呼不已。 “我们要不要出去吃顿饭,庆祝一番?”原画组年纪最大的刘璋坐在秦凛身边,也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晚上吧。”秦凛扭头看了眼窗外,已经八月初了,大中午的太阳热得不行,他可不想出门,他现在只想躺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是啊,我现在只想回去好好补一觉,我们晚上再好好犒劳一顿自己。”季敏活动着酸痛的手腕,表情蔫蔫的。 白凌话不多,也不太想动,这六个半月,他们确实累坏了,剧组其他人也都不轻松,尤其是动画组,有一个十几人打斗的场面,既要画风唯美又要动作流畅,都快把动画师们逼疯了。 “好了,大伙都去休息一会儿,这几个月都累坏了。”秦凛说着站了起来,几人一起把画好的原画整理好,刘璋拿着送去隔壁的摄影室。 秦凛托着疲倦的身体,走出工作间。这户四合院坐北朝南地面积绝对不算小,一共有九间正房,倒座房也有九间,倒座房采光不好,不过房间比东、西厢房都多,沈墨就把剧组的办公室设在了倒座房,里面重新装修了一番,装了暖气、空调,环境也很不错,比租的写字楼要好。 剧本改编好,剧组宣布正式开工之后,秦凛才知道,正月十六那晚,他们一起吃饭庆祝的三十来人,根本就不是剧组的所有人员。只一个动画组,就有五十二名动画师,整个剧组所有人员加起来,有二百六十多人。 因为常常晚上加班,东西厢房也都收拾了出来,给加班太晚的工作人员住。幸好不是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愿意晚上不回家,这才没有腾出几间正房给他们暂住。正房里就住着他和姜楹、崔昀,还有请来照顾姜楹的保姆段婶。 秦凛出了垂花门,沿着左侧的游廊走着,热浪吹在身上,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保姆段婶在和姜楹聊天。姜楹看着走过来的秦凛,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问:“小凛,忙完啦?” “嗯,终于都画完了。”秦凛在姜楹身边坐了下来。 “看你的黑眼圈重的,要不回房去睡一会儿吧?”姜楹关切地说。 “嗯,妈我坐一会儿就去休息。”秦凛做坐下去就不想起身了,他实在是太困了,原画没画完,整个人精神都紧绷着,一心扎在工作上,连他的漫画都断更了,几乎是一个月才更新一次。如今原画画完了,秦凛精神松泛了,觉得浑身骨头都不舒服,懒劲儿也上来了。 坐着和姜楹聊了会儿天,秦凛才起身往正房走去,路过崔昀的房间,见房门开着,崔昀埋头在做卷子,他走了进去。 正月十八之后,崔昀就不在崔家待了,任崔老爷子横眉怒眼地敲拐杖,崔昀都坚持。他和崔老爷子相看两厌,爷孙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崔昀父母、哥哥的去世而缓和。虽然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可真正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崔昀和崔老爷子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崔昀听见声响,抬头看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放下笔问他:“哥哥,你忙完啦?” “忙完了。”秦凛虽然疲倦,可神色很轻松。他坐在崔昀身边,看了眼他正在写的英语卷子,顿时觉得头痛,赶紧移开了视线,说:“小昀,你也别总在房里学习,学习也讲究劳逸结合,总坐着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哥哥,我早上起来先打一套拳,晚上也会跑一会儿步,身体比以前强壮多了。”崔昀笑着,举起胳膊,让秦凛看看他的肱二头肌。 秦凛伸出指头,戳了戳崔昀硬邦邦的肌肉。想起看电视上的肌肉男,胳膊上高高鼓起的肉疙瘩,他浑身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揉了揉崔昀柔软的短发,秦凛说:“好了,哥哥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学习吧,别太累了。” 崔昀眼睛弯弯的,看着秦凛点头。 秦凛起身出了崔昀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换了睡衣,躺在床上休息。 “秦凛,在不在?我进来了啊。”门外沈墨扯着嗓子喊。 秦凛无奈地睁开了眼,因为剧组开工,这几个月他和沈墨都忙得脚不沾地,正月里那次俩人接吻的事儿,谁也没有提起。秦凛单方面冷战了几日,最终因为沈墨厚着脸皮总是在他眼前晃悠无疾而终了。 这半年多,沈墨再也没有逾越的举动,可秦凛总能不经意间对上沈墨深邃的眼睛,感受到他眼底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在呢,你进来吧。”秦凛坐了起来,看上门口。他话音一落,房门就被沈墨推开了。 “是不是画有什么问题?”秦凛看着沈墨问。 “画暂时没有问题。”沈墨笑着摇了摇头,坐在秦凛的床边,侧头看着秦凛笑眯眯地说:“就是过来看看你。” 秦凛松了口气,问:“你那里不忙吗?怎么还有闲时间乱跑?” “有人看着呢,我偷空喘喘气儿。”沈墨看着秦凛浓重的黑眼圈,有些心疼也很自责。这半年秦凛真的很累,若不是他赶时间,想尽量地压缩制作周期,剧组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可他再怎么赶时间,也没有电影版拍摄的快。吴森执导的电影版《神偷楚七》的主演宋亭渊吊钢丝出了意外,耽搁了两个月,不过最多在一个月就拍完了。 而他的动漫版,虽然layout及动画组,他配备的人员很足,渲染组也都是杨景澄高薪请来的非常专业的人员,可有些事儿并不是人多效率就高。 这部动画,最少也得一年半才能制作完成。而电影版最多再三个月,连后期处理都能完成了。 沈墨觉得,他是时候出手了。虽然卑鄙了点,但不做他到底意难平!他的那件丑闻,虽然没有证据,可他知道绝对和宋亭渊脱不了干系。所以陷害一下宋亭渊,他一点都不会愧疚。 再说这部动画,秦凛也付出了很多心血。秦凛画的每一幅原画他都看过,角色的动作和表情优美灵动,山水背景豪放壮丽,他想要这部动画尽快上映,而不是在电影版之后是上映,然后被指责抄袭! 那些明明都是他想出来的,当初的编剧pass掉了,可最新的电影版剧本,上个月杨景澄想方设法弄到了,他提出的那些改动,又被接受了,居然一点改动都没有!可惜他提出的那些剧情也被他加进了动画里了。 到时候等到动画上映,民众才不会在意到底是谁原创,大家潜意识地会认定上映迟的抄袭了。虽然他最开始就不在乎抄袭不抄袭,打的是和电影版一样的剧情,比电影版早一天上映,狠狠地那些人的脸的主意。 可他现在在乎了,秦凛喜欢画画,一天不画就好像浑身不舒服。他不想让这部动画背上抄袭的名声,更不想让秦凛被扣上这样的名声。 沈墨伸手揉了揉秦凛的头,把他头顶翘起来的一撮呆毛按下去。 秦凛立马绷紧了脸,动了动脑袋,想避开沈墨的手,却没有避开。反而惹得沈墨揉的更用劲儿了。 沈墨看着秦凛嫌弃的表情,眼底划过一丝受伤。半年多了,秦凛好像还是不接受他,日久生情放在秦凛身上好像不管用。 叹了口气,沈墨想,也还是有进步的,最起码秦凛没有再摔过他。 “好累啊,我休息一会儿。”沈墨转念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勾着秦凛的脖子,把人拉着扑倒在床上,说:“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秦凛扭头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沈墨,气的瞪圆了眼!刚想伸腿把人踹下床去,就听沈墨示弱一般地说:“阿凛,我好累,你别乱动好不好?” 秦凛翻了个白眼。沈墨喜欢男人,他也喜欢男人,所以他们两个男人真的不适合太亲密的动作啊。华夏国的人民思想开放,男女朋友都可勾肩搭背的玩耍。可他是个古人啊,他真的很保守的,看的女人的脚,就要把人娶回家啊。在大越朝,他的老婆就是那么娶回去的!因为他看了人家的脚坏了人家的清白! 秦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正想开口,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是姜楹的。 秦凛立马甩开沈墨的胳膊下了床,跑到院子里,就见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四十多岁的妇女,一脸尖酸刻薄地站在离姜楹两米左右,大声嚷嚷着:“姜楹!你别给我装疯!装疯也没用!你有精神病,你儿子也有精神病,你照顾不了他,还是让他跟我回韩家的好。” 刚才妇女一进来,看见院子里的姜楹,只说了一句韩恒一直在找姜楹母子俩,姜楹就刺激的犯了病。 “啊啊啊啊啊!滚!都滚!谁都别想抢我儿子!”姜楹眼圈发红,瞪圆了眼,虽然不认识人了,可她对眼前的妇女充满了恶意,伸着双手想要抓妇女,段婶根本控制不住她。 “妈!”秦凛看着姜楹的样子,跑过去把人按在轮椅上,拍着她的被不停地安慰说:“我在这里,妈,我会一直陪着您的,不会离开你的,妈……” “你就是小凛吧?”妇女看着秦凛,把秦凛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用施舍般的语气说:“我今天来是接你回家的,你爸爸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们母子。” “滚!”秦凛头也不回,吼了一句,继续安慰姜楹,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往屋子里走。 第33章 秦凛没工夫搭理这个带着恶意的女人,现在姜楹的情况很不好,他急着带姜楹回房,先让她吃些药,让情绪稳定一些。 然而他暂时不想搭理,女人却不想就此放他离开。被一个小辈吼一句‘滚’,这个小辈还是她记恨了二十几年的野种,是她心里永远都无法拔出的一根刺。女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擦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皱纹清晰可见。 “你的教养呢!?”女人挡住秦凛的去路,怒气横生,下巴抬的高高的。她一贯是这幅表情看她看不顺眼的人,及表现出自己的高傲,又显得自己高高在上,还能让对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鄙视、不屑和厌恶。然而秦凛一米八一的身高,比她高了一头多,在沈墨看来就是秦凛在俯视女人。 “姜楹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女人从鼻孔哼了一声,还想继续说什么。 “谁也别想抢我的小凛……小凛……妈妈的宝贝……”姜楹神色疯癫地重复这几句话。 秦凛安抚地拍着姜楹的背,这才抬眼冷冷地看了拦他路的女人一眼,然后绕过女人抱着姜楹回房,沈墨不悦地开口了:“韩夫人说别人的时候,请先看看自己的教养!真正有教养的人可说不出来韩夫人刚才那些话!” 女人被秦凛那冰冷的目光看的心里咯噔一下,脚底窜起一股寒意。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面上露出怯意,心里却更是认定了秦凛有精神病,并且病的不轻。 沈墨看着女人,很是厌恶。这个女人他认识,星耀娱乐的董事长夫人,叫穆晴,很尖酸刻薄自觉高人一等的一个人。 以前他参加过几次宴会见过,因为星耀娱乐和华娱影视是竞争对手,穆晴又和他的继母夏雨晴不对盘,看他都是用鼻孔出气的。他没那个闲工夫和一个更年期综合征的女性长辈计较,只当没看见,可今天穆晴讽刺秦凛,他是一百个不乐意!他的秦凛那么好,怎么容这个老女人污蔑! 让他说,秦凛没把这个穆晴撂翻在地,真的已经是很有教养很尊老了!他刚才进去找秦凛时,姜姨还好好地和段婶聊天呢,穆晴一来姜姨就犯了病,绝对和穆晴脱不了干系! 秦凛诧异地看了眼沈墨,任由已经不认得他了的姜楹扯他的头发抓他的脸,说:“我先带妈妈进屋去,你在这儿看着点。”说完又对段婶说:“段婶你跟我回屋吧。” 穆晴被沈墨一句话堵得半天喘不过气来,手指颤抖着指着沈墨,气得都站不稳了,说:“你……你……” 突然穆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沈墨,嫌弃地后退了几步,和沈墨拉开了一段距离,才十分嫌恶地说:“沈墨你这同性恋,该不会是和秦凛搅在一起了吧?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也不嫌脏!” 沈墨冷冷地看了眼穆晴,给她添堵:“韩夫人难道不知道子琛也是同性恋吗?”韩子琛到底是不是同性恋,沈墨不知道,但是到底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好像听人说过韩子琛男女通吃。 “放屁!你自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就当全世界人都是同性恋了?我儿子马上就和宋家订婚了!”穆晴听沈墨说自己儿子,立马炸了,吼完这句话,才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眼沈墨。 穆晴的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是送穆晴过来的司机。穆晴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男人过来掏出纸巾把椅子擦了又擦。 沈墨看着穆晴的样子,也懒得说了。 穆晴快速地打量了一眼四合院里的环境,这才看着秦凛的背影,坐在擦干净的椅子上,朝着他说:“秦凛,姜楹疯了我和她说了她也不知道,你快点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是高高在上、命令般的语气,听在秦凛耳力十分厌烦。秦凛也不在意,他是要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好好谈谈的,什么回韩家?原身的记忆里,他跟姜楹和姓韩的人家没有任何关系。 抱着姜楹进了屋,段婶急忙去找药了,秦凛把姜楹放在床上,把她的双手按住,放低了声音安抚她:“妈妈,我是小凛,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都在的,没有人能把我抢走。妈妈,来和妈妈抢小凛的人,小凛一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秦凛一遍一遍地安抚着姜楹。姜楹虽然犯了病,可是秦凛说的话她是能听见的,又吃了段婶拿来的药,药按正常剂量喂的,四十多分钟后,姜楹终于安静下来了,没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睡着了。 “段婶,你在这里看着点妈妈,我出去看看。”秦凛吩咐完段婶,这才出了屋子。脸上脖子上被姜楹抓破了很多,秦凛去洗手间洗了下脸上的血迹,就打算去出去会会外面那个无理的女人。 院子里,穆晴一脸不耐烦地坐着。看见秦凛出来,她立马开口指责:“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大热天的把长辈就这么晾在院子里,姜楹果然是没有教好你!哼!” 秦凛本就脾气不好,上一辈子知道母亲的死因,他的脾气更不好了,只是他不得不忍耐。可现在这个女人,还不值得他咽下这口气! 一而再的被女人提及自己没被教好,又提起姜楹的不好。他是真的把姜楹当亲妈看待了。这个女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秦凛一下子就来了火气,冷冷地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来我家里倚老卖老!像你这么大年纪还这么没教养的,跑到别人家里指责别人的教养问题,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能把你教成这个样子,你的爸妈想必……” 穆晴因着他的态度而指责姜楹,秦凛因为穆晴的态度而扯出女人的父母,可他毕竟受封建儒家教育二十多年,对方年纪又大又是女性,后面的话秦凛还是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却也明显。 穆晴被秦凛的一番话气的浑身发抖,面色发青,几口气都没传上来,呼哧呼哧的。司机赶紧递了一瓶水给穆晴,又给她拍背顺气儿。 沈墨一直没有离开,搬了凳子坐在另一边,这时他朝秦凛招手说:“秦凛,过来坐这里吧,别站在太阳底下,小心晒的头晕。” 穆晴带来的中年司机,对穆晴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十分清楚,看着穆晴气顺了,这才眼神不善地盯着秦凛,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少爷,夫人也算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如此和夫人说话?!” 不待秦凛说话,司机继续说:“老爷这些年一直再找你和你母亲,夫人一直到你们的消息立马就过来了,想把你接回韩家,安静养病。你一个私生子,夫人大度不计较,明知你有病,还愿意不计较你的身份,把你接回家,你怎么能不知感恩?!” 什么私生子!秦凛不相信男人说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是私生子又怎样?他是私生子,眼前这样俩人就能这幅态度来他家里把姜楹刺激的直接犯了病?哪来这么大的脸?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自知! “闭上你的嘴!”秦凛对着司机说完,这才看着穆晴,冷冷地说:“什么狗屁老爷,狗屁夫人,我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我以前不认识你们,今后也不想认识!请你们快些离开!我家不欢迎你们!” 第34章 穆晴简直要气疯了,她是前段时间才从儿子那里得知姜楹母子俩都有精神病的消息的。 因为前半年星耀像倒了八辈子血霉,旗下艺人接二连三地爆出丑闻,粉丝们在艺人微博下各种粗言粗语地骂够了,又去公司官方微博下继续骂,言辞比给艺人们的留言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骂星耀就是专门的皮条公司,逼旗下艺人去陪大老板们给公司拉资源。 公司公关忙得焦头烂额,记者发布会开了好几次,更是砸了不少钱做慈善做公益,然而效果甚微,粉丝们并不怎么买账。公司的形象并没有挽回多少,股份也是一跌再跌。 他们都能肯定是背后有人在对付星耀,可到底是谁,他们却是一头雾水,查不到一点儿消息。 公司的名誉损失太严重了,最后儿子不敢告诉韩恒,才和她商量。告诉她是因为他小小地算计了赵晟一把,被赵晟知道了,才引发出一些列不可预计的后果。 儿子还告诉了她姜楹瘫痪精神病的消息。给秦凛服用让人精神异常的药物,儿子也告诉他了,并十分肯定秦凛服用的药量足以让他精神不正常。 对于儿子给秦凛吃了让他精神失常的药,穆晴简直拍手叫好!直接弄死秦凛和姜楹母子俩,太便宜他们了! 韩恒不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这母子俩吗?不是想把公司股份给姜楹母子吗?可如今这母子俩人活着,却都有精神病,没有完全的民事能力。 姜楹母子俩正常的情况下,韩恒想把股份转给他们,公司股东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太反弹,可这俩都精神不正常了,哪里能管理公司给股东们创造利润?韩恒想把股份给出去公司股东首先会跳出来反对。 得知姜楹母子俩都有精神病,穆晴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高兴。她再也不担心韩恒会找到姜楹母子俩,甚至她要亲手把这母子俩送到韩恒面前,让韩恒亲眼亲眼看着他最爱的女人和最挂念的儿子疯疯癫癫的样子! 这该是怎样的心痛和绝望呢?应该会比得知人死了的消息更痛苦吧!这才是对韩恒背叛自己最好的报复。 只要一想到韩恒会痛苦绝望,姜楹母子俩都精神失常,穆晴的心情就非常好。就算公司如今名声大臭,穆晴依然很高兴。 穆晴虽然这些年不太管公司的事,可她也清楚,或许前几次公司艺人出事,是赵家在背后动作,想给儿子一个教训,可之后网络上出现大批水军抹黑星耀的事,应该不是赵家授意的。可也是因为之前赵家的动作,给了星耀的几个对头可趁之机。 她清楚儿子做的有些过了,可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儿子,她的心自然是向着儿子的。纵使怨恨赵家不顾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她却没有底气去赵家质问他们。 穆晴不能把赵家怎样,可她自认让星耀这半年一直倒霉的罪魁祸首,一个精神病患者——秦凛,她是绝对能拿捏住的,秦凛绝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而且姜楹手里的这套四合院,二十年前她就想弄到手了,可惜姜楹性子太过刚烈,宁愿和韩恒彻底决裂,把一套四合院白送给韩恒的死对头,只求摆脱穆家的压迫,也不愿意用这四合院换取她继续留在韩恒身边的可能。 二十年前,星耀娱乐刚刚成立没几年,韩恒被人坑了,星耀面临倒闭的境地。姜楹想卖了四合院给韩恒筹资金。可惜还没卖出去呢,穆晴抢先一步给韩恒提供了资金,保住了星耀。 韩恒的母亲一直不喜姜楹,觉得一个戏子配不上她儿子。她和韩母联手,使得姜楹一次又一次地对韩恒失望,继而闹分手。之后她又给韩母出主意,姜楹的儿子到底是韩恒的骨肉,不能让姜楹带走。 韩母自然乐意孙子留下,而韩恒为了让姜楹留下,觉得儿子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就强行把儿子就在了韩家。 再后来,穆晴去找了姜楹,提出条件,让姜楹用名下的四合院换儿子。当然穆晴的打算是,四合院她要弄到手,儿子也不能还给姜楹。 姜楹名下的四合院,其实是一套复合四合院,是两个小四合院相连而成。二十年前京城的四合院也是很值钱的,四合院和商品房不同,商品房只有七十年的使用权限,而姜楹手里的四合院,却拥有永久性产权。 当年姜楹把那套小点儿的四合院,用极低的价格卖给了韩恒的死对头杨攀,其实和白送差不多了,杨攀帮着姜楹带着儿子离开了韩家,并保证他们母子俩不被韩恒和穆家人找到。 那些遥远的记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穆晴因此没有太在意秦凛凶狠的语气,反而是打量了一眼这个四合院。屋子虽然破旧了些,可院子很大,地方宽敞,到时候修葺一番就成,比别墅住着敞亮多了。 穆晴很满意,同时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凛。她一直以为姜楹把四合院卖出去了,并不知道姜楹只是买了复合四合院中的一个小四合院。还是听儿子查到秦凛的消息,她知道姜楹手里竟然还有一套四合院。 虽然她当年没有把四合院弄到手,可如今姜楹母子俩都有精神病,把他们俩接回去,四合院就是韩家的了,韩家的可不就是她和儿子的了。 这么想着,穆晴心情又好了些。 秦凛说完赶人的话,看着眼前的女人先是气的发抖,然后沉默,没过一会儿面色变幻莫测,时而狰狞时而得意时而微笑,简直跟个疯子一样。他没那个耐心在院子里陪着这俩个莫名其妙的人,又开口冷冷地说:“请你们离开我家!” 穆晴听着秦凛的话,没了刚才出奇的愤怒的情绪。她反而带了一丝笑意,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她身边的司机就看不下去了。 司机给穆晴开了十几年的车了,也是穆晴的心腹,当然也和穆晴一个德行。穆晴好歹也是个贵妇人,很多时候有些话穆晴不好说出口,她的司机就会替她说出来。 司机鄙夷地看着秦凛,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斥责说:“秦少爷,夫人得知你和你母亲都得了精神病,不介意你私生子的身份,好心想把你接回韩家好生养着,你不要不知好歹!” “滚!”秦凛看着这个男人一脸为你好的虚伪表情,烦腻的不行,抬手指着倒座房处的垂花门,眼神冰冷地看着男人,说““马上离开!” 司机被秦凛那个没什么温度的眼神骇住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之后又觉得没面子,竟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精神病吓着了。他又上前一步,伸手想要给秦凛一点教训。 他的手还没挨着秦凛的肩膀,秦凛就已经攥住他的手腕,狠狠地一扭,只听‘咔嚓’一声,司机惨叫一声,额头直冒冷汗。 秦凛这个时候的心情十分糟糕,姜楹犯了病,这俩个不速之客还是一副施舍般的语气,一口一个‘私生子’、‘精神病’,刺激着秦凛本就十分暴躁又脆弱的神经。 秦凛扭着男人的手腕,听着男人的惨叫,还不解气,又是一脚踹在男人腰部,把人踹倒在地上。 “秦凛!你干什么?”穆晴看着司机倒在地上,吓了一跳,接着板着脸大声呵斥秦凛:“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一个精神病,你的监护人姜楹也是精神病,在外面根本照顾不好自己,我好心不计前嫌愿意让你回韩家,让你和你父亲团聚,你别不知好歹!” 秦凛强忍着心里熊熊翻腾的怒火,要不是穆晴是个女人,他第一个就踹穆晴一脚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凛想这个世界不是倡导男女平等吗,那么打女人也不是大过,而且眼前的女人是自己找抽。 可他不能打女人,秦凛紧紧地攥了下拳头又松开了,把地上的司机拽着胳膊往门外拖。 “秦凛,别生气了,别跟疯狗一般见识。”沈墨看着秦凛阴沉的脸,知道他是气大了,赶紧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说:“你回屋去看姜姨吧,脏活累活交给我就行,我把他扔到门外去,你别累着了。” 秦凛本来十分生气,可听着沈墨嘴里的‘脏活累活’,他低头看着自己拽在手里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了起来,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烧的他肝火旺盛的怒气,仿佛被安抚住了,不那么狂躁了。 秦凛松开了的男人的衣领,拍了拍手。沈墨立马把男人提着一条胳膊在地上拖着往门口拽。 “沈墨!”穆晴有些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好脾气的沈墨竟然会做出如此的举动。她想斥责,又看了眼秦凛,生怕这个精神病把她也拖着扔出去了。 穆晴把堵到嗓子眼的斥责的话咽了下去,没敢再说什么,只恨她今天来带的人少了,明知道秦凛有精神病,她还只带了司机过来,实在是大意了。 秦凛看着沈墨把男人拖走,他再也没看穆晴一眼,心里担心姜楹,他快速回了北房。 沈墨把司机拖到了门口,门口有台阶和门槛,拖不过去了,他停了下来,等穆晴追上来。穆晴像看病毒一样的眼神嫌恶地看着沈墨,然后迅速和司机离开了。 沈墨关了门,看了眼剧组,几间工作室的门口关着,刚才他打电话特意叮咛过,不让剧组的员工出来看热闹,还好大家都很安分,没有好奇地出来看情况。 想着刚才穆晴说秦凛有精神病的事,沈墨心里一沉,想起他第一次见秦凛,对方就是准备逃出精神病院的。 难怪秦凛有时候脾气非常差,精神状态很糟糕,画的原画总监一再地要求重画时,秦凛浑身散发出一股‘好想弄死他’气息,却又要强自克制自己不要动怒。 那个时候,沈墨看见秦凛压抑的表情,心疼的不行,现在更是心疼了。 他想见秦凛,立刻!马上! 第35章 秦凛大步快速地回到了姜楹的卧室。姜楹还没有醒过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是病态的白,神态却很安详。 秦凛叹了口气又轻轻地退出了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坐进柔软的沙发里,秦凛闭着眼,放缓了呼吸,等到胸腔里的那股怒火完完全全平息了,他才开始思索刚才那个女人的身份和她的目的。 女人说,因为自己有精神病,所以要把自己接回韩家照顾。秦凛看的出来女人确实是想要把他接回去,可接他回去绝不是处于善意。 可惜他不是原身,若是原身,真的可能会随时精神病发作。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以他有病生活不能自理为由把他和姜楹接回韩家。然后他和姜楹俩个精神病,还不是任由人家搓扁揉圆。 原身的父亲,若是真的一直关心原身和姜楹,得知他们俩都患了精神病,想把俩人接回家照看,就绝不会让刚才那个女人上门来说和。 在大越朝时,或许原配上门来很合理,态度嚣张瞧不起也是正常。可在华夏国,就很不正常了,毕竟这里的提倡一夫一妻制,女人得知丈夫有了外遇,女人便是占理的一方,并不用像古代女子一样忍气吞声不敢指责丈夫。 可那个女人却找上门来,说要接自己和姜楹回韩家,傻子才会相信她是好心! 关于父亲,秦凛从原身的记忆里得知,姜楹从小就告知原身,在他还没出生时,父亲就生病去世了。家里也没有陌生男人的相片什么的,看来姜楹是想把原身的父亲从生活中剔除。 既然姜楹不想告诉原身关于父亲的事情,秦凛也不想去问姜楹,提起她不愿提及的往事。再说姜楹现在犯了病,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秦凛觉得,他必须要知道当年的事。那个女人这次被他赶出了门,难保不会再次上门。知道了内情他才好堤防。而且那个女人一口一个私生子,听着真的非常刺耳。 他和姜楹相处了半年左右,这半年里,加起来姜楹总共有两个半月的时间,都是犯病精神不正常记忆错乱的时候。可正常的时候,姜楹的性格温柔却很有原则,他不觉得她会明知那个男人已婚,还和男人在一起,并且生下了原身。 不过沈墨刚才称呼那个女人为‘韩夫人’,看样子是认识的。秦凛立马睁开眼坐了起来,觉得应该找沈墨打听一下韩夫人的消息。 “哎呀!”站起身往外走去,才出了门,正巧沈墨脚下生风地走了过来,和低着头的秦凛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唔!”秦凛捂着撞在沈墨下巴上,撞得酸麻的鼻子眼眶立马就红了。 “怎么样?快给我看看。”沈墨看秦凛捂着鼻子,眼眶红红的泛着水光,知道是撞得狠了,慌忙地抓着秦凛捂鼻子的手,担忧地问。 “没事。”秦凛忍着鼻子上的酸涩,瓮声说。 “我给你看看。”撞上的声音太响,沈墨不放心。他坚持把秦凛的手拿开,看了看又碰了几下,才放心地说:“骨头没事。” “不过很疼吧?”沈墨看着秦凛红红的鼻头和他冷冰冰的表情,有心调和一下秦凛的情绪,就把自己的脸凑到秦凛跟前,笑着说:“刚才是我走路不小心,我给你打一下,出出气,怎么样?” 秦凛白了沈墨一眼,总觉得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他微微皱了下眉抖了抖肩膀,想把沈墨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抖开。可惜沈墨仿佛没感觉到秦凛的不悦,依然搭着秦凛的肩膀,侧头看着秦凛脸上被姜楹刚才抓伤的一道一道的血痕,心疼地说:“先进屋,你脸上还在流血,我给你擦点药。” “脸上的伤不严重,”秦凛说话间,这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刚才因为那个女人给闹心的,脸上的疼他都忽略了,这时候沈墨一提,他才觉得真有点疼。 不过现在重要的还那个女人的事,秦凛进了屋,拉着转身翻他的药箱的沈墨,说:“先别找了,我有事问你。” “不行!”沈墨不赞同地看着秦凛,关心地说:“虽然伤不重,可指甲抓伤的痕迹,不好好处理,会留疤的。” 秦凛看着沈墨眼底的担忧,心底浮起一阵感动。除却上一辈子虚情假意的六皇子,沈墨是第一个因为他的一点点小伤,就担忧不已的人。 因为见识过六皇子和沈慧的各种浮于表面的体贴的关怀,所以他能感觉到沈墨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绝无虚假。喝止的话就那么咽了回去。秦凛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沈墨熟悉地从他的书房里找来小药箱。 “酒精碰到伤口会有些疼,”沈墨拧开酒精瓶,用棉签蘸饱了酒精低声说:“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秦凛无所谓的笑了笑,被一箭射穿的痛,他都体会过,脸上这点疼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沈墨的关怀让他觉得很暖心。他没有反对,微微仰起脸。沈墨跪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棉签轻轻地擦拭他脸上的伤口。 酒精一沾到伤处,那感觉真不好受。可是因为靠的近,沈墨喷洒在他耳侧的气息,才更让秦凛倍觉煎熬。那种湿热的带着浓郁的男性气息,让秦凛浑身都难受,呼吸紊乱。 秦凛僵硬着身子,手紧紧地抓着沙发垫一动都不敢动。沈墨看着秦凛慢慢红透了的耳朵,微微勾起唇,身子靠的更近了些,挨着秦凛僵硬的胳膊,手上清洗伤口的动作却没有含糊。 秦凛手足无措,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一时脑子混乱,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怪自己太没出息了。 上一辈子他是成过亲的,之前沈慧给他塞了不少通房丫头,他一个也没动,洞房花烛夜,因为喝的微醉,也不觉得窘迫。又因为已经入过了洞房,后面再同房,也不觉得窘迫了,夫妻间的房事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 再后来和妻子离了心,之后又结识了六皇子,不知不觉地上了心。可和六皇子也曾不止一次地勾肩搭背地喝酒、谋事。每一次和六皇子靠近,也不会像现在和沈墨靠近这么的觉得慌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凛告诉自己要放松,没什么好紧张的。当年他还不是断袖的时候,上街遇上个陌生姑娘靠的近了些他也不自在。如今断袖了,和男人靠的近了不自在,也是正常反应。 “那个,我听你叫刚才的女人‘韩夫人’,你认识她?”秦凛垂着眼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问道。 “认识。”沈墨在心底松了口气,刚才听穆晴的话里的意思,秦凛的身份比较尴尬,他也不好主动提起,可穆晴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他真有些担心秦凛。 如今秦凛主动问他,沈墨当然知不无言:“那个女人叫穆晴,他的老公韩恒是星耀娱乐的董事长。” “星耀娱乐?”秦凛猛地抬头,疑惑地看着沈墨。星耀娱乐听着好耳熟,又一时想不起来。 沈墨注意到秦凛疑惑的表情,再结合刚才秦凛对穆晴的态度,他可以肯定秦凛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情对秦凛来说也许是好事,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把他从继母那里听来的事说了出来:“不过我听说二十多年前,穆晴和韩恒离过婚。”所以,你可能不是私生子。 不过沈墨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来,秦凛却想起了韩子琛就是星耀娱乐的继承人,他突然开口问:“穆晴的儿子是不是韩子琛?” 沈墨不知道秦凛住进精神病院是因为韩子琛,他也以为秦凛和韩子琛不认识。因此有些意外地回答:“嗯,韩子琛就是穆晴的儿子。” “原来如此。”秦凛重重地靠在沙发上,垂下眼。他想他大概知道韩子琛为什么要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了。如果穆晴说的是真的,他的父亲是韩恒,那么他就是韩子琛同父异母的兄弟。韩恒若是这些年真的一直想把自己和姜楹找回去,自然会威胁到韩子琛的利益,所以韩子琛把原身弄疯想把他一辈子关在精神病院。 他和姜楹被关进精神病院,韩恒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然不会找到那里去,这样韩子琛的利益不会受威胁,穆晴和韩子琛又同时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大概他们觉得直接把原身和姜楹弄死太便宜了,觉得送他们进精神病才是最大的折磨。 这个报复不可谓不恶毒,秦凛自己对沈慧和秦泰之的报复,就是让他们失去所在意的,活着受尽折磨。 那么姜楹出车祸,会不会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有意为之!当年出车祸的地方没有摄像头,地方也偏僻,最后交警根据现场的车痕和目击者的证词,判定是酒驾逃逸,至今都没有找到逃逸司机。 韩子琛查到原身和姜楹的消息,打算把原身弄疯,可他为什么会注意到把姜楹撞瘫痪的车辆的车型,然后还嫁祸给赵晟? 越想秦凛越认为姜楹当年的车祸,和韩子琛脱不了干系。 因为韩子琛完全没有必要关心是谁开车撞了姜楹,看他对原身的恨,大概还会在心里说一声撞的好。 “砰!”秦凛坐直了身体,握着拳头发狠地砸在了茶几上。 华夏国不像大越朝时买、凶杀人风险那么大,他也不打算让韩子琛付出太大的代价。韩子琛和星耀娱乐的名声都不大好,他还觉得也差不多了,这点教训虽然少了点,可在华夏国他无权无势能做的太少。所以他已经把和韩子琛的仇暂时放下了,可想不到韩子琛和他母亲却不想放过他和姜楹母子俩。 “怎么了?”沈墨看着秦凛那重重的一拳砸下去,茶几上的茶杯都颠了起来,吓了一跳。一看秦凛的手指都砸红了,沈墨气的把他按在沙发上,问:“到底怎么回事?别拿自己身体撒气儿。” 可秦凛还是气得不行,那股想要破坏身边一切的*在脑海里翻腾不已,他好想现在就冲到韩子琛面前,敲断他的双腿,让他再也站不起来,让他尝尝姜楹得知自己下半身瘫痪时的那种绝望。 可他知道,他现在报不了仇,他只能忍着。秦凛紧紧地攥着双手,修剪整齐的短指甲掐破了手心,他也感觉不到疼。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失控,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韩恒就有理由接他和姜楹回韩家了,那才是他和姜楹的噩梦。 他紧咬着牙拼命地压抑着心里的怒气,不让自己的精神病又发作的机会。他浑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沈墨很快感觉秦凛的不对劲,他看着秦凛把下唇咬出了血。他能感觉到秦凛很生气,伸手把秦凛揽在怀里,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低声安慰说:“秦凛,放松……” 秦凛靠在沈墨怀里,听着他低沉的嗓子安慰着自己,却并没有被安抚到,他觉得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就要忍不住了。 秦凛闭着眼,重重地喘息着,然后他伸手抱住沈墨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36章 沈墨被秦凛粗鲁地压在沙发上,双唇被对方狠狠地啃咬着。 这根本就不是接吻,沈墨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吃拆入腹了。秦凛的状态很不对劲,他能感觉到。沈墨放松了身体,一手扣着秦凛的后脑勺,和他唇舌纠缠,另一只手放在秦凛的背部,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想用这种方法让秦凛的情绪稳定下来。 本就是自己上了心的人,又是夏天,穿的十分单薄,两人这么紧紧地搂在一起,彼此都能感触到对方腹部的肌肉线条。唇间陌生的又让他欲罢不能的触觉,很快就让沈墨一个二十六岁还未尝过情爱滋味的雏儿失控了。 沈墨告诫自己,现在秦凛的状态不对劲,他这是乘人之危,可他根本停不下来,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时不起丁点儿作用。 “唔!”沈墨最终还是趁着接吻的空隙,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停下来。他不是不想继续,可他了解秦凛的脾气,如果此时他继续下去,等下了床秦凛绝对翻脸不认人,而且还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半年,他厚着脸皮把卧室选在了秦凛的隔壁,一有机会就在秦凛面前刷存在感。效果也不错,秦凛对他已经不怎么防备了,偶尔勾肩搭背的也不会再把他的手甩开了。他不想在一朝回到解放前,让秦凛一见着他就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地上。 秦凛对于沈墨的突然停止非常的不满,他感觉像是有一团火在胸腔熊熊燃烧着,一旦停止了就烧的他浑身都痛。脑子更是针扎一般的疼,那种暴戾的情绪他快要压制不住了。 可他清楚,自己不能被这种情绪所左右。他是个正常的人,他不是精神病。哪怕真的是精神病,他也决不允许自己被病情控制。此时此刻他必须早些其他事转移一下自己的额注意力,不然他怕是真的会去弄死韩子琛。 秦凛揪着沈墨的衣襟,把人拽近了些,另一只手从沈墨的衣摆下探了进去。 “小凛,”沈墨苦苦压抑着体内的欲念,紧紧地搂着秦凛的腰,把下巴搁在他颈窝上,微微喘息着说:“别乱动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唔!” 秦凛闭着眼睛,耳边听着沈墨低沉的声音,只觉得他啰嗦的不行,低头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完了又用舌头轻轻地舔舐。 沈墨觉得自己简直要炸开了,这个时候继续下去,他就是禽兽,可停下来,他就不是个男人! 他沙哑着嗓子问:“小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回应他的是秦凛一口咬着他的喉结。 “你这是在点火!”沈墨喉结滚动,双手搭在秦凛的肩膀,手臂微微颤抖着,却使不出力气把秦凛推开。 秦凛大概觉得沙发太少了,施展不开,抱着沈墨的腰把他扛在了肩上,转身扔在床上,然后自己压了上去。 沈墨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滚落,滑进头发里。他咬着牙伸手去撕秦凛的衣服。 一场淋漓尽致想要燃尽一切的欢爱下来,沈墨躺在床上,把昏睡过去的秦凛搂在怀里,把秦凛汗湿的贴着额头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餍足地闭上了眼。 似睡未睡之际,沈墨想,他就这么睡在秦凛的床上,等秦凛醒来,绝对会给他一脚踹下床。可让他吃干抹尽后离开,他舍不得。 秦凛平日里画原画累了会休息一会儿,崔昀和段婶都知道,若是他的房间门紧闭着,就不回来打扰他。哪怕是饭点,秦凛也吩咐了不用特意叫醒他。所以秦凛和沈墨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多。 秦凛是被饿醒的,他睁开了眼,轻微一动,就发现不对劲了。 浑身骨头像是断了一样,难受的不行,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气。秦凛倒吸了一口气,撑着胳膊坐起身,记忆慢慢回笼。下午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他想起来了,因为穆晴的到来他差点精神失控。就在他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时,他推到了沈墨……之后的事情,他稍稍一回想,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沈墨!”秦凛揉着额头,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秦凛的脸顿时更黑了。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下午发生的事他记得很清楚,怪不得沈墨。那个时候他虽然浑身难受,脑子也快要炸开了一样,可他的意识却并不模糊,沈墨不是没有犹豫和迟疑,怪只怪他撩的狠了,不是每个男人都是柳下惠。 “你醒啦?”沈墨伸手搂住了秦凛的腰。秦凛咬牙切齿地叫着他的名字,让他一个激灵,浑身冒寒气,他觉得自己被秦凛踹下床都是轻的了,不过他可不是知难而退的人。 既然做都做了,此刻就容不得秦凛翻脸不认。沈墨把脑袋放在秦凛腿上,动作亲昵地蹭了蹭,问他:“饿了吧?我出去给你拿点吃的。” 秦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又有些冒头的戾气,把沈墨扣在他腰间的手指掰开,一字一顿地说:“要么自己出去!要么我仍你出去!” “小凛~”沈墨搂紧了秦凛的腰,掐着嗓子做娇羞状地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呐!刚刚睡了人家,一睁开眼就不认账啦?人家不管,反正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人家负责哦~” 秦凛额头青筋暴起,被沈墨故作娇柔的声音雷的一身鸡皮疙瘩。 他怎么以前没有发现沈墨脸皮这么厚啊!而且睡是睡了,可吃亏的到底是谁啊?! “出去!”秦凛不想跟沈墨说话,他自从断袖之后,男男之间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谁上谁下他也不甚在意,可那对象必须是自己真心真意喜欢的人才行,他对沈墨没有动过心思。 “不要!”沈墨坐了起来,声音听着很伤心的样子:“小凛你不能这么狠心啊,都给你睡了,人家一颗心也给了你,你不能不负责啊。” 秦凛真的恨不得一把掐死沈墨,他握了握拳头,指关节咯吱地响了几下。最后他狠狠地说:“先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沈墨‘啪’地一声,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盯着秦凛,异常的明亮。他按着秦凛的肩膀语气虔诚认真地说:“小凛,和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为什么?”秦凛挥开沈墨的手,忍着腰间的酸痛下了床,披上睡衣,冷冰冰地开口:“就因为我们睡了?你又不是姑娘,睡了就睡了,别指望我会负责,我不会负责的。” 说完他黑着脸转身想去隔壁的浴室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体内也没有清理,他能感觉一股粘稠的液体沿着大腿根部流下来,让他掐死沈墨的心都有了。 沈墨暗自叹了口气,他刚才故意做娇羞状插科打诨,就是想让秦凛生不起气来动粗。可秦凛不动粗他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觉得自己被始乱终弃了。 秦凛现在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他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倒宁愿秦凛把他踹下床或者揍一顿出个气。眼看着秦凛进了浴室,沈墨也起身穿上衣服,打算去厨房给秦凛做晚餐。 现在,他就当是秦凛是不好意思,有些恼怒。 秦凛进了浴室,匆匆地清理了一番,洗去一身的汗气,就出来了,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和沈墨之间的一场情、事,他也没有多想,已经发生的事情,多想无益。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解决穆晴的事。 穆晴刺激的姜楹发病,韩子琛又想把原身弄成精神病。这两个人,如今他一个也不想放过,也不能放过。 他知道现在自己满脑子的暴戾情绪,比在精神病院时韩岳喂他吃了药他精神濒临失控时更要严重。可他脑子却很清醒,他能控制自己不去那身边的人或者物,发泄自己的情绪。 但是必须把穆晴和韩子琛的事情解决了,他才能彻底平复心里的暴戾情绪。 秦凛这个时候,异常的冷静。脑子转的飞快,想着如何报复穆晴和韩子琛,可却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方法。 对了!赵晟和韩子琛两家人都认识,从赵晟那里打听韩家的事,要方便很多。如今穆晴把他和姜楹的事大概都查的差不多了,可对于韩家,他却一无所知,这对他很不利。 秦凛拿起手机,拨通了赵晟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赵晟大笑着问:“秦凛啊,干嘛呢?我正想叫你出来玩呢?” “那好啊,我正好没事,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秦凛本想先问韩家的事,可转念一想,还是当面问吧,正好出去散散心,也省的一会儿还要面对沈墨。 第37章 挂了电话,秦凛换上了牛仔裤和一件烟灰色套头t恤,出了卧室,转身进了姜楹的卧室。 “小凛乖,吃饭饭……”姜楹已经醒了,靠着床头坐着,怀里抱着枕头,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在床头柜上的粥碗里舀了一勺粥,把怀里的枕头当做小孩,把勺子里的粥倒在了枕头上。 “妈,”秦凛看着姜楹披头散发,语气轻柔,生怕惊了怀里的孩子一般,心里一阵难受。 姜楹自从离开了韩家,就从没有想过再回到韩恒身边。原身的记忆力,姜楹从没提起过韩恒。姜楹这些年带着原身,尽职尽责地把原身拉扯大,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姜楹带着原身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想让他们好过。若不是他借尸还魂,原身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彻彻底底地疯了吧。 秦凛不明白,为什么世上要有这么多的不公,好人总是多番磨难,而恶人又大多活的逍遥自在。在华夏国这个法治社会,他和姜楹都讨不回公道,那么就让他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和姜楹讨一个公道吧。 秦凛走到床边,把姜楹手里的勺子取下,安慰他说:“妈妈,小凛他吃饱了,你陪他睡觉,好不好?” 姜楹抬头看他,一双眼睛清澈无垢,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说:“不要说话,小凛瞌睡了,你别吵着小凛了。” 秦凛点头,抽了一张纸巾,把枕头上的粥擦拭干净了,再把枕头放进被窝,低声说:“好了,小凛睡觉了,妈妈和小凛一起睡吧。” 姜楹搂着枕头,乖巧的像一个孩子。秦凛扶着她躺下,盖好了被子,才出去了,走到门口,碰到段婶。 段婶端着一份西瓜汁进来,看着秦凛笑着说:“小凛醒了?饿不饿,厨房里有饭,我去端一份来。” 秦凛摇头,说:“段婶,我有事出去一下。我妈她还没睡,麻烦段婶你多操点心。” “你放心去吧,我会照看好夫人的。” 秦凛又转去崔昀的卧室,崔昀正在埋头复习物理,秦凛朝他说:“小昀,哥哥晚上有事出去一会儿,你在家好好学习。” “哥哥,”崔昀听见秦凛的声音,放下笔跑过来,抱着秦凛的胳膊问他:“哥哥,我也去,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下午穆晴来的那会儿,崔昀正好睡着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吃晚饭的时候,无意间听见段婶嘀咕了几句,他去问了段婶又什么也没说。可这会儿看着秦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崔昀有点担忧,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下次带你去吧,这次哥哥去找赵晟有正事。”秦凛揉了揉崔昀的头顶,一直冷着的脸色也缓和了少许。 “好吧,那哥哥你早点回来。”崔昀小心地打量着秦凛的脸色,这才发现秦凛脖子上好几枚红印子。崔昀没谈过恋爱,可他稍稍一想,就知道那是吻痕了。 崔昀有些不高兴了,秦凛有了恋人都瞒着他,让他觉得秦凛和他不亲了。他嘟着嘴说:“那我去做卷子了。” “早点睡,别熬的太晚了。”秦凛看着崔昀低着头走了,又叮咛了一句,才出门了。 出了大门,走到胡同口打了辆出租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赵晟他们玩的地方,是一家高档会所。 刚下了出租车,秦凛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沈墨打来的,不知和沈墨说什么,秦凛干脆就没接电话。一直等到铃声停止了,秦凛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时短信声音又响起,他打开一看还是沈墨发的来,内容是:晚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给你留了你喜欢吃的芒果布丁^_^ 看着那个笑脸,秦凛面前就浮现出沈墨得意的笑脸,顿时气得牙痒痒。 他朝这会所门口走去。会所是会员制,没有会员卡,不能进入。秦凛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无奈地掏出手机给赵晟打电话,让赵晟下来接他。 没两分钟,赵淳扬出来了,笑呵呵地说:“小凛,你来了,快进来吧。” “赵哥,你也在啊。”秦凛笑着打招呼。 “嗯,今天哥过生日,几个兄弟们非要在这里庆祝一番。”赵淳扬挥了挥手,笑呵呵地说:“走,进去喝几杯。” “呃,”秦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赵哥,祝你生日快乐。我提前不知道,生日礼物明天给你不上,赵哥别嫌弃。” 赵淳扬揽着秦凛的肩膀,大笑着说:“你再送给一幅字画,哥保证不嫌弃。”接着又解释说:“我生日是大后天,今天就是一堆狐朋狗友非要敲诈哥一顿,让哥请客呢。后天哥在家里正式过生日,你可一定要来。老爷子看你字画画得好,早就想见见你了。”说完,不经意间看见秦凛脖子上的吻痕,赵淳扬挑了下眉,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后天一定到。”秦凛应着。很快到了三楼的包间,推门进去,里面有二十来个人,男男女女。秦凛被里面浓重的酒气刺激的鼻子有些痒。 赵晟眼尖,看见秦凛,立马朝他招手:“秦凛,快过来,我们一起玩。” 秦凛没拒绝,走过去和赵晟喝了几杯。赵晟把秦凛给他身边的人一一做了介绍。 中间秦凛逮着机会给赵晟说了说,问他韩家的事。最好是二十多年的,关于韩恒的婚姻问题,一并查清楚。赵晟拍着胸脯保证,最多三天就给他查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沈墨也去了另一家酒吧。 他本来去厨房给秦凛做晚餐去了,可等做好了,端去秦凛的卧室才发现秦凛不在,打电话也不接,问了段婶得知秦凛早就出门了。 沈墨给秦凛发了条短信,然后垂头丧气地一个人把晚餐吃完了。吃的肚皮滚圆,正在院子里消食呢,杨景澄的电话来了。 “墨球,快点。宋亭渊请假从剧组回来了。”杨景澄激动地喊。 “在哪儿?”沈墨也坐直了身体,这段时间久等宋亭渊出剧组呢。过几天是宋亭渊外公的生日,宋亭渊从来不会缺席。 “刚下飞机,人正赶去零度酒吧。你这会儿出门,正好能和他偶遇。” 第38章 沈墨端着酒杯,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神色随意懒散,眼睛却一直注意着酒吧入口。 上一次被人阴,就是因为喝的烂醉如泥,这次沈墨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口地灌酒,而是小口地喝着,控制着酒量不让自己喝醉,只让身上带了些酒气。 正好他是那种一喝酒就上脸的类型,两口酒下肚,他从耳尖到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很快,沈墨眯了眯眼,盯着走进酒吧的一个男人。男人戴着一顶米色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穿着休闲宽松的浅蓝色体恤,看起来很普通平常。 可沈墨看着那身形,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正在等的人,当下炙手可热的影帝,他的发小宋亭渊。 沈墨眯着眼仰头把酒杯里剩下的酒灌进嘴里,然后端着空酒杯,朝吧台走去。 “一杯苏打水,谢谢。”走在沈墨前面的宋亭渊坐在吧台上,左手托着下巴对服务生说。 沈墨脚下踉跄,一步三晃像是喝醉了一样朝着吧台走去。 这段时间,宋亭渊一直没有停止找他,他换了手机号,可是微博、微信、企鹅号都收到过宋亭渊发的消息,收到一次之后,他就把宋亭渊拉黑了。 拉黑之后,他收不到宋亭渊的信息,可从杨景澄那里得知,宋亭渊一直没有放弃。 沈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又转瞬即逝。宋亭渊从来不是长情之人,可如此对他锲而不舍,外人只当宋亭渊是栽在他身上对他一往情深,不过以他对宋亭渊脾性的了解,宋亭渊或许对他是真的动了心,可在表白被拒之后,宋亭渊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爱之深,而是因为被拒绝而不甘心罢了。 他被人阴了,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宋亭渊做的,可他能肯定,除了宋亭渊和沈逸,再没谁会这么阴损地对付他了。 用那样的方法毁了他的名声,让他在圈内名声臭不可闻,没有投资人愿意与他合作,进而毁了他钟爱的事业。之后宋亭渊再出现在他面前,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告诉他,愿意投资他的电影,条件就是和他在一起。 呵呵! 沈墨又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宋亭渊这样变态的爱,他可无福消受。 原本打算是坐在宋亭渊不远处,让宋亭渊先发现自己,以宋亭渊的性格,肯定会去他跟前。可现在沈墨不想那么做了,他脚下加快速度,走到宋亭渊身后,把手里的就被重重地放在吧台上。 玻璃杯和吧台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支着下巴趴在吧台上的宋亭渊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扭头看向左侧制造声响的人。 “嗝~”沈墨打了个酒嗝,冷冷地看着宋亭渊差异惊喜的表情。他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宋亭渊!”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沈墨的拳头也砸在了宋亭渊的英俊帅气的脸上,他惊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凝固,就变成了痛苦的表情。 “阿墨!你干什么?”宋亭渊疼的直吸气,挡住了沈墨再次挥过来的拳头,被打了一拳,他也没有生气,好脾气地低声赔笑着说:“阿墨,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墨抿着唇不吭声,另一只手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宋亭渊的脸上,感受到周围有客人好奇地看过来,更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客人激动地惊呼出声:“呀!是宋亭渊!快看啊,是宋亭渊呐!天哪!” 随着青年喊出宋亭渊的身份,围过来的人更多了,这个时候正巧又是酒吧的高峰期,几乎是瞬间沈墨和宋亭渊周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墨看见宋亭渊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下颚线条紧绷,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这种场合被人认出来,还是挨打的情况下,宋亭渊都要气炸了,抓着沈墨胳膊的手指紧紧地掐着沈墨。沈墨觉得自己的手腕大概被掐破皮了。 周围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了。宋亭渊气的要死,却不得不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双手紧紧地把沈墨的双手禁锢着,不让他再动手动打人。沈墨也没有再动手,这个时候他做出一副喝多了头晕的样子,垂着头打了个酒嗝。 他刚也是一肚子气憋的慌,才没忍住动了手。这个时候还不依不饶的,依宋亭渊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明早一定上头条。不过他不是演员,不需要过度的曝光,他更不想和宋亭渊一起上头条。所以现在只能先装醉挡着脸了。 耳边宋亭渊好脾气地笑着和大家解释:“很抱歉,请大家别拍照了,我朋友喝醉了,还请大家先让让,我送他回去。” 幸好这间酒吧只招待男人,也就是同性恋酒吧。男人追星没有女人那么疯狂。大家听了宋亭渊的话,让出了一条道出来。 宋亭渊扶着沈墨往外走。耳边还能听见大家的议论声。 “咦?那个人不好像那个导演啊?” “是啊是啊,就是那个有性虐爱好的同性恋导演啊。” “就是那个导演,好像叫沈墨……” “对,就是他。长得很帅啊,虽然床品不太好,可身材很棒啊,他的半裸、照我还收藏着呢。” “啊!天呐!宋亭渊来这里,你们说他是不是也是gay啊?” “是啊,你们说他俩是不是有一腿呢?” 宋亭渊听着那些议论声,心里恨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出了酒吧,沈墨站直了腰,挥开宋亭渊扶着他的手臂。 “先跟我来。”宋亭渊拉着沈墨的胳膊,把他往酒吧后面的小黑巷子里拉。 “当初,到底是不是你害我?”沈墨重重地拍开宋亭渊的手,声音阴沉地问。 “阿墨,”宋亭渊叹气,停下来哀伤地看着沈墨,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受伤:“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害你!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满天繁星挂在夜幕中,沈墨借着星光看着宋亭渊的眼睛。那双眼里盛满了忧伤和失落,他不得不感叹宋亭渊不愧是影帝,演技一流。 他也没想着能从宋亭渊口中听到实话,冷笑一声没有再追问。 “我先打个电话。”宋亭渊掏出手机,打算给经纪人打个电话,让他把刚才的消息压下来。 沈墨伸手夺过他的手机,歪着脑袋问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杨景澄的房间里?我喝醉了,是你扶着回房休息的。” “阿墨,”宋亭渊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沈墨不说话。他知道那晚大家都看见是宋亭渊扶他回房的,大家都知道他和宋亭渊的关系很好,所以大家不会去怀疑宋亭渊,就连他最开始也没有怀疑宋亭渊。 要不是后来从杨景澄那里知道,沈逸和宋亭渊开放,哪怕宋亭渊要包养他,他都没怀疑到宋亭渊身上。 宋亭渊说着去拉沈墨的手,说:“阿墨,我怎么会伤害你?我那么喜欢你。” 沈墨翻了个白眼。宋亭渊的爱情观他真的不敢苟同,嘴里说着喜欢他,转身却能去和沈逸开房。不过为了拖延时间,沈墨继续问:“那沈逸呢?有人看见你们一起去酒店了,还过了一夜。” “阿墨,”宋亭渊的声音有些发抖。很久他才颤抖着问:“你是吃醋了,对不对?阿墨,我和沈逸没关系的,我一直喜欢的是你啊。” 他不喜欢沈逸,不过俩人在床上挺合拍。沈逸为了家产,而他为了让沈墨跌落低谷只能依靠他,答应了和沈逸合作。 沈墨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宋亭渊怎么得出他吃醋的结论的。他要吃醋也只会是因为他家阿凛吃醋。 想起秦凛,沈墨觉得他也该回去了。正要开口说话,这时手里的手机响了,他低头去看,不料宋亭渊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看了眼屏幕,然后挂断电话把手机揣兜里了。 沈墨微微勾起唇角。虽然只有一眼,他也能肯定,是沈逸给宋亭渊打的电话。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沈墨看着巷子口。零度酒吧是沈逸私底下和朋友一起开的,而这个时候沈逸就在酒吧上面的酒店里,而宋亭渊之所以一下飞机就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沈逸。 所以沈墨今晚和宋亭渊在酒吧里碰面。沈逸自然很快就会知道消息。沈墨不知道沈逸到底喜不喜欢宋亭渊,他只知道宋亭渊从小就喜欢抢他的东西,他喜欢的所有东西都要抢,喜欢他的人,沈逸也要抢。 沈逸知道了他和宋亭渊见了面,一定很气愤的。后面的事情,杨景澄安排了娱记,相信明天的娱乐版头条一定会很精彩的。 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宋亭渊看也不看直接挂断了,说:“这么晚了很难打到车,我送你回去吧。” 沈墨想了想,没有反对。他虽然一刻也不想和宋亭渊多待,可宋亭渊去见沈逸的时间越晚,沈逸就会越生气,一生气就会口不择言,这正是他期待的。 沈墨上了宋亭渊的车,让宋亭渊送他到金帝酒店。一路上沈墨都在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宋亭渊以为他还在生气,而沈墨其实是不想说话。 到了金帝酒店,沈墨拉开车门下了车。宋亭渊看着沈墨宽肩窄腰的背影,出声叫他:“阿墨。” 喊出声的同时,宋亭渊也推开车门下了车,追上去扣住沈墨的肩膀,低声带着恳求说:“阿墨,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强求你和我在一起了。只要你不要再玩失踪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你想拍电影我给你投资,你的电影我演男主不要你片酬。我可以等,等你喜欢上我。阿墨,给我一个机会还不好?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沈墨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地面,宋亭渊的低声恳求让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和宋亭渊从小就认识,他早就把宋亭渊当朋友了,他一直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哪怕宋亭渊给他表白他拒绝了,他依旧以为他们还可以是朋友。 他以为会天长地久的友情,不知不觉间就变了质。沈墨叹了一口气挥开宋亭渊的手,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他这样算计宋亭渊也没有意思。胸腔一直憋的一股火,突然间就消失了。他转身往前走。 “阿墨,”不料宋亭渊却又扣住了他的肩膀,还凑上来吻住了他的唇。 沈墨瞪大了眼,使劲儿推开宋亭渊,宋亭渊却继续纠缠,趁他不备一个反转,把他压在了车盖上。 沈墨扭头避开宋亭渊凑上来的唇,却突然看见一旁换换地开过去一辆车子,车窗边的那个侧脸,像极了秦凛。 “阿凛。”沈墨低呼一声,推开宋亭渊,起身看着已经开远了的白色越野车,看样子很像赵晟的车。 沈墨浑身一个激灵,想着刚才一瞥看见的侧脸,肌肉崩的很紧,那是秦凛非常愤怒的表现。 沈墨在心里哀嚎一声,想着今天下午他才被沈墨从床上赶了下来,这下子误会大了。沈墨也不管宋亭渊了,拔腿追着赵晟的车子跑。 第39章 秦凛和赵晟一伙人没玩多久,就散了。本来好几个人还嚷嚷着就去酒吧疯狂一晚,可是一大半人都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站不起来了,最后赵淳扬拍板今天先散了,明晚继续。 他们玩的地方离赵家很远,赵淳扬便提出晚上去秦凛家,省的秦凛继续等车。秦凛点头同意了,赵晟喝的烂醉如泥,赵淳扬也喝了不少,让赵淳扬自己开车回去,秦凛还真有些担忧。 这里离他家近,大晚上交通通畅,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再说赵晟平日里偶尔也会去他家里过夜,家里专门给赵晟留了客房,很方便。 秦凛和烂醉的赵晟坐在后排。赵淳扬开着车,想起在包厢里,秦凛说让他查查韩家和韩恒的事。那个时候他喝了些酒脑子发涨,也没细想,就拍胸一口应下了。 赵家和韩家是世交,但因为上次韩子琛对赵晟做的事,赵淳扬对韩子琛记恨上了,顺带对韩恒夫妻俩也没多少好感。 秦凛问他韩家的事,赵淳扬第一反应就是,秦凛不会是要继续报复韩家吧。他从镜子里看着秦凛嘻嘻笑着问:“小凛啊,你打听韩家的事做什么?” 秦凛皱了下眉,不知道该怎么说。私生子的身份并不光彩,他虽然不介意,可如果他真的是韩恒的私生子,那么就是说当年姜楹插足过韩恒和穆晴的婚姻。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不想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秦凛按了按太阳穴,最后摇了摇头,坦诚地说:“赵哥,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不过我保证,我打听那些事不是为了做违法的事。” “噗嗤。”赵淳扬低低地笑了声,“没事,你不想说哥就不问了,看把你为难的。放心吧,韩恒二十多年前的事,哥尽量给你查的详细些。” “谢谢赵哥。”秦凛真诚地道谢。 “不客气。”赵淳扬手握着方向盘,双眼注视着前方,突然看见一辆黑色车子上下来一个人,看着挺眼熟,他‘咦’了一声,说:“哎,小凛啊,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沈墨啊?” 秦凛闻言抬头望去,前面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开门走出来的那个人,侧面看着像极了沈墨。 秦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看和沈墨的侧影,他觉得身后某个地方他一直可以忽略的地方又难受起来。他收回视线,淡淡地说:“看着像吧,应该不是。” 赵淳扬贼精贼精的,早在看见秦凛脖子上的吻痕时,就觉得给他留下吻痕的人一定是沈墨。如今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沈墨,秦凛的反应都有些不对劲,他更肯定这俩人有问题了。 他放慢了车速,等秦凛的选择。秦凛开口,他就停车和沈墨打个招呼。秦凛不开口了,他就把车开过去不理会沈墨。 然而车子马上就靠近时,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男人,三两步追上了沈墨,姿势暧昧地扣着沈墨的肩膀。赵淳扬懵了一下,然后猛踩油门。 车子颠了一下,后排的秦凛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正巧看见沈墨被一个男人亲吻,再然后是沈墨被男人压在了车盖上。 秦凛平静的表情瞬间冰冷下来,收回视线低着头勾唇无声地冷笑着。 他低头的那一瞬,正巧沈墨侧头看了过来。秦凛闭了闭眼,心里恨不得下车去把沈墨狠狠地揍一顿。 虽然沈墨好像说过喜欢他,他不喜欢沈墨,可下午两人才发生过亲密关系,现在沈墨又跟其他男人亲密暧昧。 秦凛怎么可能不生气。就那么一瞬,他脑子里闪现过数种让沈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挑断手筋脚筋、扒光了挂在院子里太阳底下晒三天、点天灯、施以宫刑…… 秦凛狠狠地攥着拳头放在身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任由胸腔里那股戾气肆意流窜。 他觉得,他应该去看病了,真的不能再拖了。这半年来,每次稍有不顺心,他就会暴躁不安,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心里各种残虐的想法泛滥。虽然他几乎每次都能克制住不伤害身边的人,可他心里的那种想法,是实实在在的。 每当那个时候,秦凛觉得他好像被一分为二了,一半暴躁不安想法残忍,另一半却冷静异常。就比如现在,他心里虽然发狠,想要发泄胸腔的戾气,可另一方面他又能十分理智地判定自己不正常,应该去看病。 赵淳扬从倒车镜里看见后面沈墨追着车子跑。看了眼闭着眼睛的秦凛,他觉得应该给沈墨点儿教训让他长长记性,虽然沈墨是被人强吻不是他的错。 赵淳扬耸耸肩,做为一个被甩九次如今三十岁的单身汪,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秀恩爱刺激他,所以他只会没节操地劝离,不会劝和。 这个时候没劝秦凛是因为他和秦凛不是太熟,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对秦凛很有好感,不是喜欢的那种好感,就是觉得秦凛做事果断很对他胃口,能做朋友的那种好感。 赵淳扬默默地踩着油门加速了。后面沈墨的身形越来越小了,不过还是能看见沈墨摔倒了两次,又爬起来继续追。 直到沈墨的身影快看不见了,赵淳扬才放慢了车速,开口说:“小凛啊,沈墨追上来了,要不要等等他?” 秦凛闻言睁开眼,从倒车镜里看着车后追上来的人,缓缓地摇头说:“不用。”沈墨看起来跑的很吃力,不过秦凛不担心他,追不上了他可以打车回去。若是等沈墨,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心里的戾气,把沈墨揍成半身不遂。 “真绝情呐。”赵淳扬低声说,心情很好地加速了。 回了家,把赵晟和赵淳扬安顿好,秦凛去浴室匆匆冲洗了一身的汗气,喊着倒座房那里工作室的灯还亮着,想着剧组还在加班。秦凛感叹着做动画真不容易,却也没有去打扰,直接回房休息了。 还没睡着呢,就听见有人敲他的房门。秦凛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不想理。 可是门外沈墨锲而不舍地继续敲门:“小凛,你开开门。刚才是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秦凛翻了个身继续睡。沈墨还在恳求:“小凛,你开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 “……小凛,你把门打开吧。姜姨睡了,等会把她吵醒就不好了。” 秦凛一把掀了被子,狠狠地瞪着门口。怕吵醒姜楹就闭嘴好了。这样想着,秦凛还是下床去开门了,他也怕沈墨会吵醒姜楹和崔昀。 第40章 秦凛心中气极,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见沈墨。他恼火的同时又觉得疲惫不堪,只想蒙头大睡一觉,让心中的戾气自然消散。 可沈墨在外面不依不饶的,秦凛翻身下了床,连鞋都没来得及床,阴沉着脸走过去开了房门。 门外沈墨的手举在半空,准备继续敲门的姿势僵住了。他惊喜地笑了下,然后跳进屋内,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秦凛,小心地说:“小凛,你听我——” 沈墨的话还没说完,秦凛却快速地双手扣着他的肩膀,一脸杀气地用巧劲一个翻转把沈墨放倒在地上,右腿膝盖顶着沈墨的胸口,右手也顺势要去掐住沈墨的脖子。 沈墨在敲门前就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他早就发现秦凛有暴力倾向了,他也不是受虐狂喜欢挨揍,可谁让他偏偏就看上秦凛了呢,好不容易关系有了进展,他可不想一个误会又让秦凛对他冷冰冰的。 秦凛虽然动粗,可也都很有分寸,不会真的伤害到他。再说他皮糙肉厚的,为了追老婆,挨几下揍也就受着吧。 所以秦凛开了门,沈墨是高兴的。虽然即将挨揍,可总比秦凛对他不闻不问冷漠相对好太多。 秦凛的膝盖顶的他胸口有些痛。可这个时候沈墨却顾不得了,他感觉到秦凛的情况有些不对。他的呼吸很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动作粗暴了许多,他能明显感觉到秦凛的暴躁和不安。 “小凛,”沈墨想着今天下午穆晴来说的话,很心疼秦凛。他抬起手想要抱抱秦凛,给他安慰,想用行动表示自己在他身边。可他的手还没举起来,秦凛却更快一步,手伸向了他的脖子。 沈墨最开始一路追着赵晟的车子跑了很久,浑身是汗,后来拦了辆出租车,车里开着空调,可还没等他凉快下来,就到家了。他有疾步跑到秦凛的门外敲门,浑身都湿透了,身上汗涔涔的。 秦凛的指腹一碰触到沈墨冰凉黏腻的皮肤,突然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他强迫自己要冷静,不能伤人,要不然就真的跟疯子一样了。 秦凛喘着大气松开了沈墨,身子一歪躺在地板上,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因为想要伤人的戾气太过强烈,秦凛控制的很辛苦,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着。 “沈墨,”秦凛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他说:“你出去吧,我很累。今天的事我不介意。你也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 “小凛,”沈墨虽然没有和秦凛紧挨着,可他的视线一直在秦凛身上,昏暗的台灯灯光下,他能感受到秦凛在发抖,他在压抑自己。 沈墨不知道秦凛到底是怎么了,可他知道秦凛此时很不好受,他翻了个身,趴在秦凛身上,抬头看着秦凛的眼睛,认真地说:“别赶我走,今天的事,我很在意,必须要解释,我不想让你误会我。” 秦凛喘着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用全部的精力克制自己不要动粗伤人。一动不动地任由沈墨压着他,他怕自己一动手就会伤了沈墨。 沈墨轻柔地拍着秦凛的肩,想让他放松自己。他声音低沉地说:“我喜欢你。小凛,看着你就心生欢喜的那种喜欢。你对我一笑我就能乐一整天,你一皱眉我就跟着担忧着急。你不理我就浑身都不舒服。” 秦凛此时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听着沈墨低声的表明心迹,他觉得心里的那股戾气没有被安抚住,反而更猖獗了,胸口仿佛要也要炸开了一般,涨的难受。 他双手搭在沈墨的肩膀上,抬起上身一口咬住沈墨的左肩。嘴里的味道咸咸的,又有些苦,秦凛闭着眼狠狠地咬着,耳边响起沈墨的闷哼声,他却不想松口。 直到口中尝到了血腥味,秦凛一个激灵,才松了口。被这血腥味一刺激,他的脑子也清明了些,胸腔肆意流窜的戾气突然蛰伏了下来,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他搂着沈墨的脖子没有松手,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秦凛肩膀上的血,然后冷声说:“喜欢我?今天下午那个女人说的没错,我有精神病,随时都有可能伤害身边的人,伤害你。这样的人,你也喜欢吗?” 说话的时候,秦凛盯着沈墨的脖子,心想如果他敢说‘不’字,他一定要咬断沈墨的脖子,这就是招惹他的后果! 虽然他还没喜欢沈墨。沈墨长得比他粗壮一些,要他上沈墨,他没有兴致。可要让沈墨上他,他也不愿意。因为今天下午的体验很糟糕,他没有体会到*蚀骨的快、感,事后的感受更糟糕,现在还火辣辣的难受呢。 既然断了袖,秦凛就不介意被人压,可那人必须是自己喜欢的才行。可即便如此,秦凛还是希望有个人能陪着自己,不是像姜楹这种亲人的陪伴,也不是像崔昀这种弟弟般的陪伴。 大概是因为他太寂寞了吧。上一辈子二十岁的时候,知道了母亲的死因,又因为妻子亲近沈慧,儿子又夭折,让他和妻子离了心,之后他一直睡书房。后来喜欢上六皇子,那些通房侍妾他也就再没碰过了。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就听见沈墨郑重地说:“喜欢。” 他说完在秦凛唇上亲了亲,坐在秦凛腿上,搂着秦凛的腰笑着问:“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在哪里见面了?那个时候我就想你肯定有精神病。后来我们又见了面,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把房子租给我住。之后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你了。” 秦凛用额头抵着沈墨的肩,暴躁的就快要爆发的情绪终于被彻底安抚了。他听着沈墨继续说:“虽然你很暴力,可我知道你的内心是善良的,你每次揍我的时候都没有真正伤到我。我相信你能控制住自己的病情,即便是控制不住了,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 沈墨的话让秦凛的心情不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沈墨,谢谢你的喜欢。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喜欢你,可是你的喜欢,让我很开心。” “真的?”沈墨高兴的大喊,他知道秦凛善良的同时,对于不在乎的人也能心硬如铁。他已经做好了被秦凛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让秦凛接受了他。沈墨凑过去轻轻地在秦凛额头落下一吻,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秦凛轻轻地点头,低声说:“我们试试吧,我会试着喜欢你。” 沈墨高兴坏了,这一刻好像踩在云端一样的不真实。他扣着秦凛的后脑勺吻着秦凛。 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都是一身汗,一起洗了个非常和谐的鸳鸯浴,沈墨死皮赖脸地住进了秦凛的房间,搂着秦凛睡觉的时候,沈墨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却太过兴奋没想起来,干脆就不想了。 他们这一边误会解开,沈墨抱得美人归。宋亭渊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宋亭渊强吻沈墨被推开,后来沈墨又追着一辆车子跑,宋亭渊恼怒的同时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沈墨不惜追着车子跑。 他和沈墨从小就认识,沈墨的朋友他也都认识,能让沈墨追着车子跑的人,宋亭渊觉得不会是他认识的人。他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立马回到车上发动车子,想追上去看个究竟。 可车子开没开动,电话又响了,是沈逸的。宋亭渊最终接了电话。沈逸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呦,终于接电话了。你们办完事了?这么快!宋亭渊你不会是肾虚了吧?” 宋亭渊皱着眉,对沈逸的强调却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沈墨,沉着脸说:“我虚不虚你不是最清楚嘛。” 听着话筒里嘈杂的声响,宋亭渊问:“你在酒吧里?先回房,我马上就过去。” 不等沈逸说话,宋亭渊挂了电话,开车返回酒吧。 自从和沈逸上了床,他俩就一直保持床伴关系。这次他离开剧组是因为明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他要和父亲去给母亲扫墓。 沈逸也知道他今回来,中午就打了电话,让他晚上来零度酒吧。宋亭渊自然清楚沈逸打电话的意思,无非是约炮。这次的拍摄地点在山里,虽然山清水秀,可地方偏僻,坐车很不方便,他就一直待在剧组里,快两个月了。所以沈逸约他,他就没拒绝。 酒吧隔壁是沈逸家投资的酒店,沈逸在顶层有一间总统套房,他们每次都约在那里。 宋亭渊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好车出来却看见沈逸站在走道上歪头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宋亭渊走过去,随口说:“也不嫌热。” 沈逸走近,看着宋亭渊红润的双唇,眼神阴沉的可怕,他冷笑着问:“沈墨又拒绝你了?宋亭渊你还真是贱,人家不喜欢你,倒贴人家都不要,还不死心。” 宋亭渊从小就认识沈墨和沈逸兄弟俩,他虽然喜欢沈墨,可其实他跟沈逸更熟悉一些。这兄弟俩从小不和他是知道的,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 沈逸看不惯沈墨处处针对沈墨,他也一直都知道。沈逸不是没有嘲讽过他,可现在他心情不好,再听着沈逸刻薄的话,心情更不好了,他抿着唇转身按了电子锁,拉开车门。 沈逸却扑过来一口咬在他的唇上。咬得不重,和亲吻一样。宋亭渊却按着沈逸的脑门把他推开,侧头避开沈逸的视线,说:“小逸,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他的话让沈逸红了眼,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沈逸冷笑着说:“结束就结束,今天让你来我也是这意思。正好,你去找沈墨吧,死缠烂打看他会不会要你。” 宋亭渊理亏,当初是他喝醉了睡了沈逸,他也没躲开沈逸的巴掌。沈逸阴冷地看了眼宋亭渊,说完然后转身就走,也不再纠缠。 宋亭渊看着沈逸的背影,心情复杂地上了车,开车准备回自己的公寓。却在出了停车场拐弯的地方,刹车错踩成了油门,和另一辆车相撞了。 第41章 连续半年多晚睡早起,日日窝在画室里画原画,秦凛精神上早就疲惫不堪了。昨天终于画完了原画,让他浑身一身轻,二十多年早晨卯时三刻起床的生物钟,今天也失效了。 早上八点多了,秦凛依旧睡得香甜。沈墨倒是七点左右就醒了,看秦凛睡得沉他也就没动,怕把秦凛吵醒了。 而且秦凛睡觉的样子也很耐看。鼻梁挺直,性感的薄唇微微开启。平时略显清冷的眼睛闭着,倒是比醒着的时候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 沈墨舍不得怀里温热柔韧的身躯,不想起床,便就一直这么低头看着。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身体也能这样熨帖让他爱不释手,男人身上独特的体味能熏的人意乱情迷。 沈墨时不时地用手指轻轻地描绘秦凛的眉型和唇瓣,很傻气的的动作,沈墨却乐此不彼地一直重复着,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的甜。 嗡嗡嗡! 正轻柔地摸着秦凛的眉,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沈墨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秦凛,伸手拿过手机看也不看来电,就要挂断,以免吵着秦凛。 “唔……”枕着沈墨胳膊的秦凛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被那震动声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看着身侧的沈墨,眼神有些迷茫。 “吵醒你啦?”沈墨看着秦凛有些迷糊的眼神,依然挂断了来电,把手机随手放在枕边,心情愉悦地撑着胳膊起身凑过去吻秦凛。 秦凛被他吻醒了,也想起来为什么床上会多了一个人。虽然天热,可他并不喜欢开着空调带来的凉爽感觉,所以房间里开着两侧窗户通风,幸好这栋四合院盖的高,也不是很热。 不过即使这样,大夏天的,两个大男人搂着睡了一晚上,秦凛还是觉得身上有些黏腻,让他很不舒服。他伸出胳膊环上沈墨的脖子,有些敷衍地回应了一下他的吻,便又推他:“快起来,热死了。” 沈墨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秦凛。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秦凛早上起来会翻脸不认账,然后再把他踹出去。毕竟昨天秦凛的情绪不太稳定,他能感觉得到。 沈墨嘿嘿笑着,拿起一旁的衣服穿。秦凛也穿上了睡衣,往外走,边说:“我去洗个澡。” “一起。”沈墨闻言眼睛一亮,从床上蹦起来,脑子里浮现出少儿不宜的场景。昨晚虽然也和秦凛一起洗了,可那是秦凛看起来很疲惫,他也就没做别的,只是给秦凛搓搓背擦擦身体,伺候的秦凛昏昏欲睡,他自己却一身火,看着吃不着只能憋着。 现在一起洗澡,总能做点什么了吧?男人早晨刚起床可是最冲动的时候。沈墨笑的一脸荡漾低头找拖鞋,这时手机又嗡嗡嗡地响了。 “你接电话吧,我先去洗了。”秦凛看着沈墨脸上有些猥琐的笑容,丢下这句话,自己出门去浴室了。留下沈墨一个人,想跟着去,又看着手机屏幕上杨二蛋两个字,先接通了电话。二蛋是沈墨为了报复杨景澄给他取小名墨球,而给杨景澄取的外号。 “墨球,干嘛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杨景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你快上网看看,这下你彻底火了,又是娱乐版头条又是微博热搜的,哈哈哈哈哈!” 沈墨听着杨景澄有些魔性的笑声,心里咯噔一下。昨晚临睡前,他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那会儿刚表白被接受了,他感觉整个人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轻飘飘的,脑子也有些迷糊,想不起来也就没多想。 如今被杨二蛋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重头戏可是在他离开酒吧之后。杨二蛋安排了娱记,就在酒吧里蹲着,等着拍宋亭渊和沈逸的头条呢。 沈逸得知宋亭渊和他见了面,必定会发火。沈逸没忍住在外面发了火或者两人*,这种新闻对于宋亭渊如今的咔位来说也是头条跑不了,就算沈逸忍住了,两人进了房里再大打出手,可娱记也能拍到两人进了一间房。 如今娱乐圈非常混乱,那女女通吃的多得是,只要拍到他俩在一间房里待了一晚上,宋亭渊他就百口莫辩。 沈墨本来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宋亭渊名誉受损。可昨天晚上宋亭渊看着他的眼睛,痛苦地带着祈求的目光对他又一次表白时,他突然就不想报复了。 爱而不得的心酸,这半年秦凛也让他深刻体验过,那滋味确实不好受。而且作为一个导演,这种爱而不得进而黑化想毁掉爱慕对象的桥段,这几年他手里毙掉的剧本里,好几本里面就有这种情节。只是他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二十多年的友情,沈墨突然意识到这种报复也只是一时爽快。沈逸夺了他改编好的剧本,开始拍摄。他也开始制作动画版电影,他想要赢沈逸,其实更应该堂堂正正地赢,哪怕他的动画版比沈逸的真人版上映时间晚,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沈逸。 他对自己有信心,既然如此又何必用这种昏招拖沈逸剧组的后腿呢。 这个时候他觉得,做一个好人真的很难。一个底线比较低或者没底线的坏人,不择手段只要赢了就会高兴。可他若是用这样赢了,虽然当时狠狠地打了沈逸的脸,可他明白自己,过后肯定会觉得自己赢得不光彩。 “哎,我还真是一个三观端正的好青年啊。”沈墨摇头无奈地笑着。他其实是心里堵着一口气。父亲视他为耻辱把他赶出家门,他想争一口气,不凭借家里的资源自己东山再起。可现在想想,何必呢。 沈逸母亲的枕边风吹拂了近二十年,父亲的心早就偏得不能再偏了,他即使做得再好再出色,也不如沈逸一口甜言蜜语哄的父亲开怀。 既然这样,他何必非要父亲的认可呢?他做自己想做的,有秦凛陪着他就够了。 沈墨穿上大裤衩,边往浴室走,边拿着手机刷企鹅娱乐新闻。 然后翻看着头条的高清照片,沈墨恨不得撞墙。第一张是宋亭渊亲他的照片,第二张是宋亭渊把他按在了车盖上,后面是在酒吧里他揍宋亭渊的照片,还有沈逸亲宋亭渊的照片。最后附上了宋亭渊出车祸,他人被路人从车里救出来的照片。 娱乐小编凭着这几张照片,把他和沈逸、宋亭渊之间的恩怨,编成一出三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大戏,你爱我我爱他他恨你的剧情,堪称年度大戏。 这么一会儿,网友留言已经三万多了。 沈墨心塞不已,他一点都不想上头条啊,还是跟宋亭渊一起上。本来是为了坑宋亭渊和沈逸,现在看来是搬起石头坑了别人也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刻,他真的掐死杨二蛋的心都有了。娱记是他请来的,这些照片他应该事先都看过,竟然还让发了,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第42章 。 沈墨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去和秦凛坦白这件事。他不坦白也不行啊,秦凛不爱出门逛街,可闲的时候也会上网看一些八卦娱乐。 他若是现在瞒着,等秦凛自己看了娱乐版,沈墨想想就觉得浑身都疼。拔腿赶到浴室,想趁着洗鸳鸯浴的功夫,把这事儿给说了。 可出了卧室,就看见沈墨一身蓝色条纹睡衣,在院子里打拳呢。沈墨看不出来他打的什么拳,只觉得秦凛的动作飘逸流畅,身姿迷人。哪怕秦凛穿着宽松的睡衣,根本显不出好身材来。 沈墨知道秦凛每天起床,都会雷打不动地打一会儿拳,他也就没过去打扰。只在心里感叹他的眼光超级好,他家小凛身材好模样好,多才多艺会写会画,打架也打的好,一只手就能把他撂翻。 沈墨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院子里多了几个人,崔昀跟在秦凛身边,一起打拳还打的有模有样。张谦和季敏难得起了个早,也在一旁看着。 沈墨看了眼,就转身去厨房了。这阵子他有时间就会下厨做饭,原先打的主意是,先抓住秦凛的胃,现在人抓住了了,可他还是喜欢下厨,看着秦凛吃掉他做出来的食物,他心里异常的满足。 秦凛一套拳法打完,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然后看着崔昀,笑着说:“小昀打的不错,继续坚持,这段时间你身体强壮了不少呢。” “知道了,哥哥。”崔昀看着秦凛露齿一笑,然后更认真地打拳。 秦凛这才去浴室冲了一身的汗气,这才去看姜楹了。姜楹已经醒了,睁着一双眼睛,把枕头抱在怀里,跟哄孩子似的哄着。 秦凛低低地叹了口气,打了盆水,给姜楹洗了脸,换好衣服,把他抱上轮椅,然后推着他去外面遛弯了。 姜楹还在发病,不过幸好现在不伤人了。她双腿不便,整天躺在床上并不利于恢复。秦凛便每天早上用轮椅推着他出去转一转,一边陪她说说话,哪怕姜楹并不会回应他,他也继续说,说一些原身记忆里小时候和姜楹相处的事。 秦凛推着姜楹出了门,崔昀打完了一遍拳,打算再来一遍。这时张谦看了眼秦凛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凑过来低声地问崔昀:“小昀啊,姜姨,她真的有精神病吗?” 昨天下午穆晴过来,在院子里大闹。沈墨看情况不对,早就打电话言辞嘱咐过剧组的人,待在房里不要出来,探头探脑凑热闹的扣工资。 可架不住穆晴嗓门大,在东厢房里休息的张谦和刘璋没睡着,把穆晴喊得内容听了个差不多。张谦这人爱八卦一些,好奇心也强,就忍不住问崔昀了。 崔昀和秦凛一起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可现在在他认定了秦凛是他哥,容不得任何人说秦凛坏话,当然也不能说姜姨的不好。眼神不善地看着张谦,恶狠狠地说:“你才有精神病!姜姨没病,哥哥也没病!” 张谦没有被崔昀凶狠的样子吓到,撇撇嘴不以为意地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嘛,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能确定了。” 崔昀也知道精神病不是很么好病,想替姜楹和秦凛瞒着,这事他谁也没告诉。过年回崔家过年,崔昊霖还问他了,说他为什么宁愿跟着一个精神病也不愿意回崔家,为这他跟崔昊霖打了一架。 现在被张谦这么一说,崔昀也知道是他说露了,顿时又急又气,伸手推张谦,“你不许胡说,哥哥和姜姨都没有病!你要乱说!” 张谦一时不查,被崔昀大力推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掌被地上细小的石子儿磨的生疼。他也来了气,起身就要和崔昀动手。 一旁的季敏这个时候赶紧拦住了张谦,低声对他说:“张谦,别惹事。”虽然崔昀动手是冲动了些,可张谦打听人家私事也是不对,再说崔昀还是个孩子呢,他又是秦凛的弟弟,秦凛有跟导演沈墨关系那么好。 剧组给他们的待遇不错,还免费提供宿舍。他也不想因为张谦的八卦而惹的沈墨不高兴。 崔昀还是一脸凶悍地瞪着张谦。张谦被季敏一拦,理智也回来了。拍了拍手语气不怎么好地说:“小昀力气倒是不小。” 崔昀不再理会他,继续打拳去了,心里却也非常懊悔。昨天有个女人上门找茬的事,他后来听段婶提了一嘴。他气的不行,气自己睡午觉睡的沉,让秦凛给人欺负。 没能给秦凛撑腰,他憋气着呢,可刚刚因为他一时嘴快,本来不想让人知道姜姨的病情,也透露出去了,甚至还等于承认了秦凛也有病。 崔昀越想越气,干脆也不打拳了,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秦凛推着姜楹在外面转了转,就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见崔昀垂头丧气地坐在大槐树下。 他推着姜楹来到槐树下,摸了摸崔昀的头顶,轻声问:“小昀怎么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哥哥,”崔昀这才发现秦凛回来了,他噘着嘴抱住秦凛的胳膊,轻轻地摇头说:“我没事。” “呵呵,小昀长大了,有心事了。”秦凛看他还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却也没有多问。崔昀不想说,他也不想逼问。 想着要送赵淳扬生日礼物,至于送什么,他有些拿不定注意。赵家家境不错,太差的他自己都不好意思送出手,想送好一些却囊中羞涩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他打算自己动手做一份,也是一份心意。 思来想去,秦凛决定自己刻一个印章,送给赵淳扬。在大越朝时,赠送自己亲手刻的印章也很流行的。 看着崔昀不高兴的样子,秦凛哄他说:“快别噘嘴了,过几天哥哥也送你一份礼物。” “嗯。”崔昀还是没什么精神,抱着秦凛的胳膊,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犹豫着要不要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好了,先去洗澡,洗完了就该吃饭了。”秦凛推了推崔昀。崔昀就没说话,点点头去洗澡了。 吃饭的时候,赵晟还没醒,秦凛也就没叫他,他昨晚喝太多了,就让他多睡一会儿。至于赵淳扬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秦凛要自己吃饭,还要喂姜楹吃,忙的很。沈墨也没照着机会和他说新闻的事儿,之后剧组开工了,他更忙了,也就忘了这事儿。 吃了饭秦凛把自己上次用剩下的印章石翻了出来,正好有可以可私章的方形印章石,还有一块圆形的。 秦凛拿起这块芙蓉冻的印章石,放在眼前看了看。这块石头是他所有石头里材质最好的了。他想起华夏国的素描,看似简单却也非常传神,形神兼备。他决定用赵淳扬的头像刻一个印章。 原画师组里刘璋素描画的不错。秦凛起身去了赵晟的房间,正好赵晟醒了。秦凛问他要赵淳扬的照片,赵晟正在洗脸,把手机给他让他自己在相册里找。 秦凛翻了翻相册,把几张正面照传到自己手机上,冲赵晟说了句:“厨房里给你留着早饭,自己去吃。”说完就去东厢房找刘璋帮他画赵淳扬的素描画像了。 第43章 秦凛敲了刘璋宿舍的门,出来开门的是张谦。张谦看着面容冷峻的秦凛,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随即有笑着问:“是秦凛啊,快进来吧。” 东厢房的房间很大,民国初盖的房子,还保留着很浓的古典韵味,卧房分了内室和外室,还有耳房,不过因为剧组经费十分紧张,给剧组成员准备的临时宿舍都是四人间,原画组的其他四个人正好住一起了。 张谦侧身让秦凛进了屋,秦凛扫视了一圈,看见刘璋坐在窗户前,手上拿着素描本,正在低头描描画画的。 张谦随手关了门,举了举手上的可乐罐,问秦凛:“要不要来一瓶?” “谢谢,不用了,”秦凛摇摇头,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找老刘有点事儿。” 张谦耸耸肩,坐到床上玩平板去了。秦凛端了凳子坐在刘璋身边,看着他素描本上画的小猫。 纸上只有黑白两色,可小猫咪却画的惟妙惟肖,非常可爱。秦凛看了也很喜欢,他也没有打扰刘璋,就那么看着他画完最后一笔。 刘璋收了笔,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秦凛,对他歉意地笑了笑,说:“来了怎么不叫我?” 秦凛也笑着说:“你画的太投入了。”他看着画本上圆滚滚的猫咪,眼神里透着喜欢,又说:“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人物头像,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我反正也是闲着。”刘璋挥挥手,又问他:“现在就画吗?” 秦凛点了下头嗯了声,把手机相册打开,给刘璋看了赵淳扬的相片,说:“照着照片画,可以吗?不用画的太精细。我是打算刻一方头像印章,画太精细了,我怕刻不好。” 刘璋把手机的十来张照片翻看了一下,说:“可以画,不过照着照片画的可能会不太像。” “这样啊,”秦凛有些失望,赵淳扬大清早就去上班了,晚上肯定是会自己家,而且他送礼物,也不想让赵淳扬提前知道他送什么。想了想,他说:“没事,就照着画就行,我看着。不过若是不太像了可能要麻烦你改改了。” “不麻烦,”刘璋爽朗地笑着:“不过你会刻印章,也给我刻一个吧。” 秦凛当下就同意了。刻一个印章,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麻烦。反正原画画完了,他暂时没什么事。至于微博上连载着的漫画,他实在是有心无力了。连着半年多天天窝在画室画原画,他现在看见画笔都想跪了。 刘璋看秦凛应了,高兴地看赵淳扬的照片,准备开始画了。 那边张谦正在看娱乐版新闻,看见宋亭渊哈沈墨的头条,吃惊地大喊:“老刘,秦凛你们快来看呐,宋亭渊竟然是同性恋啊。他和咱们的沈墨沈导演竟然是一对儿!” 刘璋已经开始动笔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哦。不是早就传宋亭渊是gay了吗,不过他和沈导,不太可能吧。” 张谦下了床挪到刘璋身边,把平板上的照片给他看,夸张地说:“怎么不可能,你看,都亲上了呢。” 刘璋没看,继续低头画着。张谦又把照片给秦凛看,还朝他挤眉弄眼地问:“秦凛啊,你和沈导挺熟的,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啊?” 秦凛看着平板上的高清照片,有些心塞。说生气吧,昨晚他可是看了现场版的,沈墨好像确实被人用强了,怪不得他,呵呵。 说不生气吧,可他闲着那照片,觉得非常碍眼。那个叫宋亭渊看着很欠揍的长相。 秦凛抬眼看了下张谦,冷声说:“谁知道呢,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沈墨啊。” 张谦站直了腰,表情有些遗憾,下一瞬又激动地说:“哎呀,我去剧组转转。这会儿肯定大家都知道了呢,我去打探打探。”说着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秦凛看着张谦的背影,对于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来到华夏国半年多,对于娱乐圈不甚了解,也只是在网上看看娱乐版新闻而已。娱乐圈给他的而感觉是非常乱。 好些新闻都是捕风捉影,有些也是艺人自己为了曝光度而炒作。对于这些现象,他到现在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在大越朝时,一个人闻名天下,几乎都是因为颇有才名,进而受人追捧。可在华夏,受人追捧的几乎都是娱乐圈的。而那些真正有名的学者,反而很低调,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 秦凛叹了口气,也不多想了。昨天晚上的事,沈墨已经和他解释过了,他现在生气实在没有必要。他就坐在一旁,也不出声,看着刘璋作画。 对于素描,他也挺有兴趣,打算过段时间去报个培训班学一学,漫画也应该学一学,一些技巧之类的,他现在微博上的连载的水墨漫画,网友们留言都说画风很美,可是分镜很糟糕。 “好了,秦凛你看看这张像不像?”刘璋画了一张,叫正在发呆的秦凛看。 秦凛收回思绪,认真地看了看,很满意地点头:“很像的,就这张了。真是谢谢你了。” “秦凛你太客气了。”刘璋微微笑着。 “哦,对了,你要刻什么样的印章?我那有一些印章石,你要不要去看看?”秦凛要请刘璋,他剩下的印章石,质地都很一般,不过说真的,印章石质地再好,印在纸上也看不出来。他的私印就选了一块十几块钱的石头刻的。 “那行,一起吧。”刘璋点头。 两人便一起去往秦凛哪儿。路上,秦凛说:“不过我的印章石质地都一般。” 刘璋笑着说:“没关系。真不行了,我重新买一块去。” 两人到了秦凛的书房,秦凛把剩下的印章石都取了出来,让刘璋自己挑。 秦凛拿了张纸,在纸上写各种字体的’赵淳扬‘三个字,打算等一会儿让赵晟给挑一个。 正巧赵晟进来了,大嗓门地问:“秦凛,你干什么呢?” 秦凛放下笔,看着他说:“过来看看,你觉得你哥会喜欢哪一个?” 赵晟看着满满一张纸上全是他哥的名字,震惊张大了嘴问:“秦凛,你、你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接着又表情担忧地说:“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喜欢他,他花心着呢。” 秦凛好笑地敲了一下赵晟的脑袋,说:“胡说什么呢。你哥不是过几天过生日吗,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就想着给他刻个印章,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着把刘璋画好的头像,拿给赵晟看,也说了打算刻两方印章。 赵晟听了立马大叫:“我也要我也要。秦凛不能偏心,给我也刻一个!不,我也要两个,一个名字一个头像。这样我以后签文件的时候,就不用手写了,直接盖两个印章,多个性啊。” 秦凛无语了一会儿,想说把自己头像盖上,挺傻的。不过又想着还是他自己要送赵淳扬头像印章呢,好像这个想法也有点傻。 不过他也没拒绝赵晟,让他自己先挑印章石。赵晟去和刘璋一起挑,挑来挑去两人都没挑着满意的,商量着出去买。 秦凛叹了口气,告诉赵晟,别买太贵的。赵晟应了,他也就是玩玩,印章又不能吃,买那么好的没一点用。 赵晟他们出了门,秦凛就开始刻印章了。直到感觉肚子饿了,一个印章也没刻好。这时沈墨推门进来了,秦凛抬头看是沈墨,放下手里的刻刀, 沈墨走到秦凛背后,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暧昧地问:“亲爱 的,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秦凛被那句亲爱的雷的不行,华夏国的情人之间的爱称,他还真适应不了。他拉住沈墨从他衣领伸进去在他胸口乱摸的手,坦白地说:“照片被公开,让那么多人看到你被人非礼的事,我真有一点儿生气。” 沈墨有些无奈,这真是他意外。他也没想到会被人拍到。不过想着刚才娱乐版又报道说宋亭渊腿骨折住院了,如此一来他们剧组不得不停工。 沈墨正想着,就被秦凛揪着衣领吻住了。他当然不客气地吻了回去。两人最后吻到了床上,都有些克制不住了,秦凛想着还隐隐作痛的某处,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沈墨的进一步的动作。 沈墨没办法,只好给秦凛说韩家的事。他小时候曾听他的后妈在家里得意地说过,穆晴和老公离婚后,又想复婚可不容易呢,看着都在一起好几年了都没有重新领结婚证。 “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领了没?”沈墨也知道穆晴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轻轻地捏着秦凛的耳垂,说:“不过就算他们如今领了证,那也不能说明你就是私生子。姜姨应该是在韩恒离婚后,和他有了你。” 秦凛想着穆晴,也是不放心地说:“这几天我不出门,就在家里。穆晴大概还会再找来,不过我让赵淳扬帮我查他们家的事儿,要不了几天就有消息了。” “嗯,别担心。不管穆晴打的什么主意,都不会让他得逞的。”沈墨看着身侧热的撩起衬衣,露出肌肉线条十分漂亮的腹部的秦凛,眼神暗了暗,又去过去吻他。 直到崔昀过来喊秦凛吃饭,两人才出了屋子。 给赵淳扬的印章,第二天又花费了一天,才刻好了。穆晴没有再上门,秦凛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希望赶紧把他解决掉。 没想到到了晚上的时候,赵淳扬的电话来了,说是韩家的事查的差不多了。穆晴和韩恒现在都没有领证呢。二十四年前,韩恒和穆晴离了婚,之后韩恒曾和一位叫秦楹的女星传过绯闻。 秦凛想,他姓秦,大概秦楹就是姜楹了,这么说来他真的不是私生子。之后的几天,秦凛一直等着穆晴上门,可穆晴却没再出现。 赵淳扬的生日过后,穆晴还是没出现。秦凛有些等不及了,必须把穆晴解决了,他才能放心地去医院看他的病。 就在秦凛想着要不要他主动找上韩家去的时候,沈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周五晚上有一个慈善晚会,韩恒夫妻俩也会去。秦凛立马决定也要去,会一会这个身体的便宜父亲。 第44章 沈墨现在的身份,慈善晚会主办方不会给他发请柬,秦凛更是没有渠道搞到请柬。沈墨知道秦凛想去,就厚着脸皮让杨景澄带他俩一起去。 这天吃了午饭,沈墨就带着秦凛去商场买衣服了。秦凛之前还是学生,所有的衣服都太显学生气,不适合穿着去参加晚会。 “先去这里看看?”沈墨和秦凛步行,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大型商场,他扭头看着秦凛不太乐意的脸,轻轻地握住秦凛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在他手心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沈墨知道秦凛是嫌热,可他昨晚太忙,抽不出时间陪秦凛出卖买衣服,只能今天大中午来了。 “嗯。”秦凛轻轻地应了一声。沈墨的手指如同羽毛一般轻轻刷过他的手心,痒痒的,还有一种让人浑身酥麻的感觉。大庭广众的,秦凛觉得沈墨的举止很轻浮,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不过被沈墨这么一挠,他因为天气闷热带来的烦躁感也少了些。华夏国的夏天,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即使穿着露胳膊露腿的短裤短袖,脚上穿着露脚趾脚背的凉鞋,走在路上,还是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快要熟透了。 秦凛心里感叹着华夏国夏天气温之高,不禁有些怀念大越朝了。大越朝虽然没有空调,可夏天穿着里衣外衣,即使房里不放冰块,也不会热的叫人难以忍受。而且大越朝的空气质量比华夏国不知好了多少了倍。 秦凛甩开沈墨的湿热的手,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和沈墨一起跨进了商场。一跨进商场的大门,一股冰凉之气扑面而来,让人觉得浑身舒坦。 他摇了摇头,抛开脑子里那些关于大越朝的事。那里环境虽好,却没有值得自己牵挂的人了。而华夏国有姜楹,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也是他接受了将之当做亲人的人。 还有身边这个常常耍流氓的人,秦凛扭头看了下沈墨,脸上表情淡淡的,眼底却浮现一抹真实的笑意。沈墨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明显心情很不错。感觉到秦凛的视线,沈墨侧头看着秦凛,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轻声问:“怎么啦?” “没事。”秦凛缓缓地摇头,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他才不会告诉沈墨,被沈墨那温柔的目光看着,那一瞬他只觉得呼吸一窒,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 “先看衣服吧,我不太会挑,你帮我看吧。”秦凛把这种陌生的情绪压下去,声音平缓地询问沈墨。 “嗯,”沈墨拉着秦凛进了一家专卖店,笑着说:“没问题,你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说着拿起一套银灰色的西装、衬衣和领带,递给秦凛:“试试这套?” 这时导购小姐说:“这位先生,请跟我来这里试衣服。”她指了指试衣间,秦凛跟着导购去试衣服了。 趁着秦凛去试衣服的功夫,沈墨又挑了两套西装,一套白色,一套淡蓝色。这两套西装都狠挑人,不过沈墨觉得秦凛可以驾驭得了这种颜色。而且,他还没见过秦凛穿西装,想来一定很帅气吧。 “沈墨,你看怎么样?”沈墨正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想着秦凛这段一直穿着背心大裤衩,露出修长的四肢,贴身的背心被他肌肉紧致的上身线条完美地显示了出来。正想着大裤衩包裹着的让他爱不释手的挺翘的臀部,就被秦凛的声音打断了。 沈墨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秦凛。银灰色的西装更显得秦凛身材修长,气质出众。淡粉色的衬衫扣子前两颗都没有扣上,露出一小片蜜色的肌肤,诱人的锁骨也露出一小半。沈墨感觉呼吸一窒,有一种想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的冲动。 秦凛不自在地拽了拽衣角,他没穿过西装,感觉并不怎么舒坦。可他也知道今晚发去参加慈善晚会,不能穿的太散漫了。没有听到沈墨的回答,他正想着是不是穿上不好看,就听到沈墨起身,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说:“非常帅。” “那就这件吧。”秦凛点点头,不想再试了,这个时候本该是午休或者陪姜楹说话的时间。说着他掏出钱包,取出□□,打算付款。 “我来。”沈墨看着秦凛不耐烦的模样,也就没开口让秦凛再试试其他两件,只是好笑地拦住他递□□的动作。他现在虽然穷的叮当响,可给秦凛买一套西装的钱还是能凑出来的。 秦凛摇摇头。沈墨的事他从杨景澄嘴里听过,当初被从家里赶出来,自己的存款房子车子都用来还债了。剧组的资金也不够了,杨景澄这几天正缠着他父亲要钱呢。 沈墨懂秦凛的意思,也没再坚持,只想着着动画的制作要加速了,而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输不起啊。 买了衣服,沈墨又带着秦凛去买了双皮鞋,这才出了商场,沿路往回走。 外面依旧艳阳高照。秦凛看了眼地面上蒸腾的水汽和匆匆而过的车子,每辆路过的出租车上都载着客人。秦凛扭头看着沈墨,说:“我们走回去吧。” “嗯。”沈墨不想让秦凛在太阳底下晒着,可是出租车很难打,只得同意走着回了。 拐了个弯进了胡同口,突然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两人谁也没在意,只是沈墨勾上了秦凛的肩,看秦凛只是皱了下眉却没有强烈地反对,他又得寸进尺地用捏着秦凛的耳垂,轻轻地摩挲着。 秦凛被摸的痒的不行,扭头狠狠地瞪了眼越来越放肆的沈墨,说:“放手!” 沈墨笑的很暧昧,凑近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秦凛顿时浑身酥麻的感觉传来,恼怒的正要去掐沈墨的腰,沈墨又突然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秦凛气的就要抬脚踹人,却本能地感觉身后有危险。那辆车子跟在他们俩身后,听着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他越发觉得心中不安,停下脚步回头看。 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离他们只有两米之遥,七米宽的胡同,此刻并没有其他车辆行驶,而个车子却直直地朝着他们俩冲过来。 “小心!”眼看着避不开,沈墨惊呼的同时,已经把秦凛往一侧推开,他自己却没有时间避开车子了。 第45章 秦凛来到华夏国没开过车,可他闲着无事时在网络上看过许多车祸现场的照片,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被沈墨推离危险范围的瞬间,他惊愕地看向沈墨,沈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恐,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愚蠢! 秦凛在心底骂了一句,却也感动的不行。他被沈墨大力推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右侧倒去。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沈墨,秦凛脑子飞速运转着,寻求着救沈墨的方法。 他不知道能不能救下来,只是凭着本能去做了。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止住了身体的后退趋势,身子却不可避免地倒下,他双手快速撑住地面,同时伸出双腿勾住沈墨的腰,在背部和地面接触的一瞬,把所有的力量都使在了双腿上,紧紧地用腿扣着沈墨的腰,把他腾空举了起来。 在他就要被车子撞到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把沈墨用双腿拉到了自己身侧,车子险之又险地从他俩身边擦过。秦凛本来以为他俩都安全了,却没想到耳边传来沉闷的碰撞声和沈墨压抑的痛呼声。 “沈墨!”秦凛觉得刚才用力过猛,闪到腰了,他忍着痛坐起身,担忧地扶着沈墨,问:“你伤到哪里了?” “腿碰到了。”沈墨疼的额头冒着虚汗,伸展了下右腿,然后指着右腿小腿骨说:“大概骨折了吧。” 秦凛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去摸沈墨的小腿骨,沈墨咬牙忍着疼没有吭声。秦凛对于骨折还是比较有经验的,摸了几下皱着眉说:“应该是骨折了。” 不远处响起轮胎摩擦水泥地面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秦凛抬眼望去,只见那辆车子朝着他们倒过来,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撞上他俩。 秦凛唇部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戾气闪烁。本来以为是意外,如今看来应该是专门针对他或者沈墨的。 他在华夏国的敌人,应该就是韩子琛和穆晴母子俩。而沈墨,他和宋亭渊的绯闻,据沈墨自己说,大概也会被人记恨上。就是不知道这车祸时针对谁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秦凛脑子里念头一闪而过,已经忍着腰疼快速把沈墨扶起来往一边躲避。 秦凛看着车子倒退,停到了墙根处,司机抬眼盯着他,再次发动车子,朝着他开过来。对上司机那双有些胆怯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的表情,秦凛明白大概是针对他来的。 若是他一个人,倒是可以考虑跑,他跑不过车子,却可以跑到路边的住户家里去,怎么都能避开。可现在有沈墨,沈墨伤了腿,根本跑不了。 “自己去那边的门里等着我,”秦凛指着他们身后十来米处的一个四合院侧门,他看出沈墨的不赞同,又说:“大概是冲着我来的,你在这里会拖累我。” 沈墨得罪不少人,可他也知道他还没有把谁得罪到让人家恨他恨到要开车撞死他的地步。大概真的是针对秦凛来的。他知道秦凛说得对,他现在腿不方便,根本帮不上忙,还会拖累秦凛。 “你小心些。”沈墨单腿蹦着退开一些。 秦凛点点头,眼睛盯着车子。车子果然又朝着他开过来,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车子直直地朝他开过来,只要他不跑进四合院里,他就只会处于劣势。 秦凛没有想着跑,而是紧紧地攥着刚才顺手摸到的小半块砖块,眼看着车子朝他开过来,他把砖块狠狠地扔出去的,‘碰’的一声,车波里虽然没有碎,却也布满了裂纹,随时都会碎成一地碎片。 司机大概也没料到这个变故,踩了刹车,车子速度慢了下来,可下一瞬他又踩着油门,朝着秦凛冲过来。 车子毕竟没有人灵活,秦凛很轻易地避开了,车子眼看着就要撞上秦凛身后的墙,被迫停了下来,秦凛忍着腰痛飞奔过去,抓着车门使劲摇晃,想把门打开。 司机本来做这种事就承受了不小的心里压力,此时又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坏了,急忙发动车子,想要离开这里。 车窗紧闭,玻璃没有虽然不是防弹玻璃,可他赤手空拳,一时也砸不开,眼开着司机慌张地启动车子,秦凛没有多想,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司机跑了。他双手扒着车顶,很轻松地跳到车顶,此时车子已经启动了,司机慌张地往胡同口开。 车子开得歪歪扭扭的,企图把秦凛从车顶甩下去。秦凛横趴在车顶,双手扒着驾驶座的门把手,双脚勾着另一侧,以防自己被甩下去。等可以稳定住身体了,他曲起外侧的右腿,使劲把布满裂纹的车玻璃撞碎,然后身子一滑从车顶滑进了车里。 “停车!”秦凛冷冷地看着青年司机,快速伸手掐住司机的脖子。 司机喘不过起来,一张脸涨的紫红,只能停了车子,秦凛揪着他的衣领,狠狠地喘着气。刚才发生的一切,真的是生死一瞬间,他根本没有时间害怕,只想着怎么救沈墨,之后又想着不能让这司机逃了。 现在逮着司机了,秦凛才开始害怕,浑身直冒冷汗。原身的记忆里,姜楹的那场车祸,原身就在场,那血腥残忍的场面,也留在了他的记忆里。想着沈墨差一点就为了救他而被撞到,秦凛害怕的身子打颤。 他揪着司机的衣领,拳头雨点般地往他脸上砸去。司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健康男人,却被秦凛压制的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一个劲地惨叫,叫着救命。 因为车子已经开出胡同了,并且是逆行违规停车,不远处就有一个十字路口有交警执勤,很快发现状况赶了过来。 “这里不能停……松手,不能打架。”交警站在车旁,看见车里的状况,赶紧出声制止。 秦凛却仿佛没有听到,也不管那个交警爬上车盖,从前面打开车门,然后把想把司机从他手里解救出来。秦凛死不松手。这个时候他浑身戾气爆发,眼里只有这个想要他命的人。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么就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吧。 这一刻,秦凛忘了自己身处华夏国,忘了这是一个法治社会,他不顾一切,只想让眼前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年轻的交警也是一个暴脾气,看着拉不开秦凛,也救不出司机,司机已经被揍得满脸血。他恼怒地爆粗口:“你他娘的听见了没,老子叫你松手?再不松手就出人命了。” “救命,警察先生救我。”司机虚弱的求救着,秦凛充耳不闻。交警劝不住,气的抽出警棍,就往秦凛肩膀上砸。 秦凛抬头,眼神凶狠地瞪着交警,一手抓住了他的警棍。还好这个时候崔昀跑过来,一把推开交警,一脸凶气地瞪着他:“不准打我哥哥,是他开车撞我哥哥的。” 崔昀推开交警,站在车旁,揪着司机的头发也动起手来,嘴里嘀咕着:“叫你撞我哥哥,打死你,我打死你……” 崔昀一边流泪一边抽着司机耳光。刚才接到沈墨电话的那一瞬,他吓的浑身都软了,他最亲的亲人就是车祸去世的,他好害怕秦凛这个和他大哥很像很像的哥哥也会离开他。 “都给我住手。”交警气的不行,一个一个都,都不把他当回事,他拿着警棍朝崔昀背上抽了一下,还要抽第二下的手,沈墨在刘璋的搀扶下赶过来了拦住了他。 “警察同志,让我来劝他们。”沈墨拉开崔昀,抿着唇看着车子里的秦凛,看着他脸上冰冷的杀意,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放轻了声音叫他:“小凛,小凛,住手,我没事。警察很快就到了……哎呦,小凛,我腿疼。” 沈墨看秦凛不停他的劝,最后装做很疼的样子,才骗的秦凛松开了司机,抬眼看着他,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里渐渐有了担忧,他问:“腿疼吗?我先送你去医院。” 秦凛说着放开奄奄一息的司机,从车里钻出来,来到沈墨身边。 “先等一等,警察应该很快就来了。”沈墨也不在意有其他人,抓着秦凛的手,给他安慰:“我没事了,等警察来了,我们再去医院。”他知道秦凛的状况,这个时候他非常担心秦凛的病情会不会被刺激的发作。 秦凛喘着气,胸腔里翻腾不已的戾气,在沈墨低沉的嗓音安抚下,渐渐平静了。沈墨看着秦凛状况好了些,才对交警说:“警察先生,我怀疑他蓄意谋杀,刚才我们……” 秦凛把司机开车撞他和秦凛的事,和交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料沈墨才说完,从驾驶座爬出来的司机虚弱地开口:“警察同志,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渴了点酒,真的不是故意的。”司机说完,还特意打了个酒嗝,确实酒气冲天。 交警看他的样子,不用做检测,也知道他酒驾了。 第46章 司机一口咬定自己喝多了酒,头有些晕,才会撞到人。因为没有胡同里没有监控器,交警暂时无法取证。水泥路面上的轮胎摩擦的痕迹也不是很明显,无法通过车轮痕迹判定司机是否说谎。 警察赶来之后,只能先把几人送去了医院。秦凛没让刘璋跟着去医院,不过崔昀非要跟着。秦凛便没反对,他好像闪了腰,有崔昀扶着沈墨,他能轻松些。 经检查,沈墨的小腿腿骨骨折,而司机更惨一些,一张脸肿成了猪头,鼻血横流,眉骨、鼻梁骨断裂比较严重。幸好秦凛拳头没有照着眼睛砸,眼睛倒是没事,不过还有轻微脑震荡。 司机也是憋闷不已,他一个兄弟被人雇佣,干这种开车撞人的事儿干了好几票,顺利的很,没被逮着还有钱拿。可偏偏到了他这里,就状况百出,人没撞到,自己不但被逮着了还挨了一顿揍。 警察给沈墨和秦凛分开录了口供,沈墨的腿上打了石膏就可以出院了。司机因为轻微脑震荡,要住院观察。而司机一口咬定自己酒驾,十分理直气壮地状告秦凛故意伤人。 秦凛被司机反咬一口,司机的验伤报告摆在那里,他不得不坐着警车去了警察局。被反反复复地录口供,秦凛也不松口,要定了司机是蓄意伤人。 眼看着警察秦凛没法离开警察局,沈墨给赵淳扬打了电话,把事情说了说,赵淳扬很快亲自来警局,他熟人多,说说情,才把秦凛和沈墨领出了警察局。 “赵哥,麻烦你了。”秦凛坐上赵淳扬的车,感激地说。 “不客气。”赵淳扬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着刚才打听来的消息,明显是有人施压,想把这件事定为酒驾,而且秦凛打人,也打算定为精神病发作所致。 看来对方本来想制造一场车祸,没想到车祸被秦凛躲过去了,对方立马改了主意,想给秦凛扣上精神病的帽子。 嗯,也不能说给秦凛扣上精神病的帽子,秦凛被人喂食了一个月之久的让人精神失控的药物,可能已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了。对方让秦凛坐实精神病的名头,一定是因为秦凛若是精神病,对方有利可图。 赵淳扬不得不怀疑让沈铭给秦凛吃药的韩子琛,和秦凛让他调查的韩家。看来此事和韩家脱不了干系。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还有待查证。赵淳扬略烦躁地扒了下头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查下去。韩家不足为惧,可穆家他却不能轻易惹,要不然韩子琛敢算计赵晟,可就不只是星耀贿赂和旗下的艺人屡屡传出丑闻这么简单了。 犹豫了一下,赵淳扬没有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毕竟没有证据,而且他觉得秦凛应该心中有数。 赵淳扬把秦凛和沈墨送到家门口,叮嘱他最近小心些,就走了。秦凛看着赵淳扬的车子开走,微微摇头然后扶着沈墨进了大门。 赵家的背景他知道,一路上不是没想过托赵淳扬帮忙,可他看得出赵淳扬有所顾忌。不过他也理解,官场上就那样,关系错综复杂。在大越朝他看的太多了。 而且他也不想欠赵淳扬太多人情,人情债可不好还。秦凛揉了揉腰,崔昀立马扶着沈墨,说:“哥,我来扶着他。” “不用扶。”沈墨挥挥手,他右腿打着石膏,脚不能落地,只能左脚落地走,被人扶着还不如他单腿蹦着走方便呢。 秦凛看他蹦的挺快,也就松了手,扶着酸痛腰往卧室里走。沈墨跟在秦凛身后一起进了卧室,一关上门,沈墨一把把秦凛搂在怀里,心脏跳得厉害,他用额头抵着秦凛的额头,轻声说:“还好我们都没事。” 搁在以前,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可今天下午车子朝他们撞过来的时候,他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心里眼里只有秦凛,他不愿意秦凛收到一丁点儿伤害。 “什么叫我们都没事?”秦凛没好气拧了下沈墨的腰,沈墨很配合地大声惨叫着,秦凛呵斥他:“你的腿都断了还叫没事,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沈墨只是嘿嘿笑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秦凛脸上,两人彼此呼吸交融,他搂着秦凛的腰,一只手不安分地伸进去来回摸着秦凛光滑的皮肤,低声问:“小凛,你这么担心我,我很高兴。” 秦凛听了他的话,却气的不行,他没忍住爆粗口:“高兴个屁!”上一辈子,他从小习武,一天都没有落下,后来即使大过数十场战役的秦泰之,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来到华夏国,他虽然每天早晨起床而,为了强身健体会打一套拳法,可也仅此而已。毕竟这具身体虽然常常运动,可还是比不了他上一辈子五岁开始习武打下的基础好。 今天这种危机时刻,他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他倒是从快速行驶的马车底下救过小孩,可马车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这里的汽车啊。 “你知不知道今天多危险!”秦凛气的直喘气,拧着沈墨的腰,恶狠狠地说:“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你若是为了救了而残疾了,我也不会感激你,我更不会要一个残疾的男朋友!” “嘿嘿。”沈墨被秦凛拧的龇牙咧嘴地笑着,没有说话。他知道秦凛说的都是气话,他只是吓坏了。 “松手。”秦凛瞪了眼沈墨,说:“我要去洗澡,杨二估计也快来了。” “今晚还要去吗?”沈墨有些担心,秦凛和韩家的恩怨,他已经知道了。豪门恩怨他见识过不少,为了争家产害人性命更是不少。如果韩恒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秦凛和姜楹,那么穆晴和韩子琛有足够的理由不想让秦凛活着。 “你说,是穆晴想要害你吧?”沈墨问。 秦凛点点头,出了穆晴和韩子琛母子俩,他再没得罪过谁了。沈铭和韩岳算是,可他俩也是因为韩子琛的缘故才得罪的。 他就说这几天没见穆晴有动作,原来是在这等着呢。怪不得没再上门找事儿,人家是想要他的命呢。 而且今天的慈善晚会,他必须去。去会一会韩恒和穆晴,把穆晴这个麻烦解决了,他也能松口气。 秦凛去洗了个澡出来,就看见沈墨和杨景澄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杨景澄拿了根拐杖戳沈墨腿上的石膏,讽刺他:“哎呦,昨天姓宋的出了车祸腿骨折了,今天你也骨折了,你俩还真是有默契。” “滚。”沈墨懒得搭理杨景澄。宋亭渊车祸,腿断了耽搁了拍摄进程,他其实也是听高兴的,正想趁着这段时间让自己剧组多加加班赶进度呢,可他这一伤了腿,难免会误些事。 第47章 凛坐着杨景澄的车去参加慈善晚会了。沈墨在家里看家,秦凛交代他把门关好,不要让陌生人进家里。 跟着杨景澄走近大厅,看着里面那些穿着露肩、露背、露胸、露腰、露大腿的美丽女人们,秦凛恨不得自戳双目。 作为一个保守的古代人,秦凛到现在都有些接受不了有些人太过暴露的穿衣风格。 目不斜视地跟在杨景澄身侧,秦凛用眼尾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视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却没有发现穆晴的身影。 “嗨~,杨少。”才走了两步,一个穿着粉色裹胸裙的高挑女子走过来,抱着杨景澄的胳膊,笑容灿烂。 “真是巧啊,早知道你有空,我就开车接你一起来了。”杨景澄很自然地搂上女子的腰,语气轻佻地说:“小薇有没有想我啊?” 秦凛看着这俩人目若无人地举止亲密,不自然地放缓了脚步,和俩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不料那叫小薇的姑娘却回头看了看他,眼神十分怪异,又娇笑着说:“杨少也真是的,带了人来也不介绍给人家认识认识。” 秦凛总感觉那姑娘对自己有些敌意,又看她看向杨景澄的眼神,不像是爱慕,反而像是看一盘香喷喷的红烧肉一样。秦凛只觉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就听杨景澄呵呵笑着说:“哎呀,还不是小薇你太美了,迷的哥神魂颠倒的,一时给忘了。” 他指着秦凛说:“来来来,哥给你介绍,这位是秦凛,我的,嗯,合伙人。” 他倒是想说是朋友呢,可看着小薇吃醋的小眼神,话到嘴边就改了口。这段时间他老爹断了他的花销,他好些日子没去鬼混了。 那些以前的情人啦、床伴啦,都鬼精鬼精的,知道从他身上捞不着好处了,都敷衍他。这个小薇,是前段时间认识的刚出道不久的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玩儿的开,杨景澄无所谓,大家都是玩,你情我愿的,正好解解闷儿。 杨景澄又给秦凛介绍了小薇姑娘。秦凛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看着杨景澄放在人家姑娘腰上不安分的手,就让杨景澄不用管他,自己去忙吧。 杨景澄高兴地拉着小薇走了。秦凛自己在大厅地转悠。他面生,来参加慈善晚会的人都不认识他,偶尔感觉几道不太友善的视线落在身上,不过也没人来找他麻烦。 “这种地方也是你这种穷酸能来的?”秦凛正朝着角落里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回头就看见韩子琛在他身后,一脸的厌恶。 秦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着网络上说星耀给自家艺人拉皮条的事儿,他哼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心里想揍翻韩子琛的念头熊熊燃烧着,想着腿上打着石膏的沈墨,秦凛很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把人揍一顿。他用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动手揍韩子琛。 而韩子琛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继续说着尖酸刻薄的话:“一个见不得光的杂种而已。” 韩子琛向前跨了一步,在秦凛耳边,用只有秦凛能听到的嗓音说:“你那个做小三的妈,都告诉你了吧?” 秦凛攥着拳头,恨得手痒的不行。他觉得他忍不下去了。从穆晴找到家里,他胸口就憋了一股火,无处发泄,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再到他和沈墨遇车祸,沈墨断了腿,秦凛觉得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支撑他冷静冷静再冷静的念头就是今晚的慈善晚会上,见一见他的便宜父亲和穆晴。 他一忍再忍,可架不住有人自己作死。秦凛觉得再忍下去,他或许真的和姜楹一样了。上一辈子他憋屈了八年才报了仇,他本以为他很有耐心的。可现在才发现,他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得多大的运气,才能再活一次。他想好好地活着,不想和这些自以为是的、恶心的人打交道,可这些人就是不想放过他。 明明作恶的是韩子琛和穆晴,可看他们母子俩趾高气扬理直气壮的态度,倒好像自己挖了他们家祖坟一样。 秦凛还存着一点理智,他知道若是现在闹事,等待他的就是被保安赶出去的下场。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人实在太欠揍了。他伸出左手搭上韩子琛的肩膀,右手握成拳,在韩子琛不明所以的表情下,用尽全力地砸在了他的腹部。 韩子琛惨叫一声,痛的脸都扭曲了,他抱着肚子弯着腰恶狠狠地看着秦凛。 “哎呀,你是不是拉肚子了?”秦凛走过去扣着韩子琛的肩,状似关心地说着,对于周围人打量的眼神视而不见。 “子琛!”一个穿着黑色露背礼服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跑过来,扶着韩子琛的肩,担忧地问:“你怎么样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韩子琛疼的一时说不出话。只能面容扭曲手指发抖地指着秦凛。 这场慈善晚会本就是星耀娱乐赞助的,因为星耀娱乐这边年名声大跌,才想着多办几场慈善,挽救一下。这个时候正是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作为星耀娱乐的董事长,韩恒是要上台说上几句的,穆晴自然也坐和韩恒在一起。 韩子琛那边围了一圈人,穆晴自然也看见了,不过她以为是自家儿子人缘好。直到秦凛转着脑袋在大厅里搜寻穆晴的身影,穆晴才看清了秦凛的脸。 这一看,穆晴吓坏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偏偏出现了,还和子琛在一起,谁知道他会对子琛做些什么! 穆晴蹭地起身朝着那边跑去。他跑韩子琛身边,看着韩子琛一脑门的汗,气的指着秦凛大喊:“你是怎么进来的?保安,把这个人赶出去,他没有请柬。” 秦凛看着穆晴眼底浮现的恐惧和不安,心情莫名的好了些。他轻笑了一声说:“这位夫人说话真是好笑,我当然是从大门进来的。” “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影响多不好。而且夫人你年纪不小了,生气对身体可不好,还有啊,夫人你大喊大叫的,你看脸上的粉都掉了。”秦凛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笑几句,不过穆晴可不认为秦凛是调笑,她气的浑身发抖。 秦凛继续不急不缓地说:“夫人真的要赶我出去吗?其实我建议我们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保安——”穆晴气的不行,又怕秦凛引来了韩恒,只想让保安先把秦凛赶出去。 在路上的时候,秦凛觉得他一刻都忍不了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可此时见到穆晴了,他发现也不是那么急切了。他轻笑着说:“我刚才听见有人小声叫你韩夫人,其实我觉得应该称你为穆夫人才对,毕竟你和韩先生——” “闭嘴!”韩子琛气的不行,看着赶过来的保安,和周围一些看热闹的人,他伸手住着秦凛的胳膊,一拧却没有拧动,反而是秦凛一个甩手的动作,看似意外却是秦凛故意的,手背狠狠地甩在韩子琛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这里也请了几家知名杂志的记者来,已经有人举着相机拍照了。穆晴气的不行,却因为现场人多,不能表现的太过,只能答应秦凛,咬着牙说:“我们出去谈吧。” 韩子琛脸色阴沉的可怕,可他也看见有人拍照了,只能先忍着,和穆晴一起往外走去。秦凛看过赵淳扬给他的韩恒的照片,这个时候也看见韩恒了,正巧韩恒刚才听见韩子琛和穆晴带着怒气的声音,正往这边来呢。 “这位先生,请吧。”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保安一脸怒气地对秦凛说。 秦凛没理他,却也站着没动。穆晴却回头看见韩恒走过来,吓的不轻,她是想把秦凛接回韩家,可那得是在秦凛得了精神病的情况下。眼前的秦凛哪里是精神病啊,分明就是狂犬病,她就是怕韩恒看见了秦凛认了出来,刚才才急着让保安把秦凛赶出去。 穆晴朝着韩恒挥手说:“这里没事,你不用过来了,忙你的去吧,我刚才看见老赵了。” 韩恒听了她的话,停下脚步,准备转身又坐回去,秦凛却出声喊他:“韩先生,等一等。”他说着灵活地绕过保安,小跑到韩恒身边,说:“韩先生,我今天可是专门来找你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韩恒看着眼前陌生的青年,只觉得眉眼间有些熟悉,却能肯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见他的人多了,可他是什么身份,也是别人想见就能见的?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没规矩了。 “有事先和我的秘书预约吧。”韩恒说完转身就走。 秦凛嗤笑一声,跟上去,低声说:“韩先生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吧?穆晴穆夫人说我是你儿子呢。” 第48章 秦凛的话,让韩恒的脸色的大变。秦凛就那么站在韩恒身边,冷静地看着他。如今的韩恒五十二岁了,然而岁月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有眼尾有几道细纹,却并不让他看起来显老,反而让他浑身透着沉稳睿智。 秦凛想,年纪大了这幅皮相依旧有吸引人的魅力,想必年轻的时候更甚吧,难怪姜楹能看上。 他看了不远处面脸色大变踌躇不安的穆晴,抬腿往外走,也不管韩恒会不会更上来。 他也知道他今天的做法欠妥,若是当年的他,他会暗中布置,让穆晴和韩子琛没有好结果。可在华夏国,他没有那个财力和人脉,凭他自己动不了这俩人。 只能赌一把了,穆晴和韩子琛大概是不希望自己活着见到韩恒了,那他就偏要见。韩恒不是和穆晴离婚之后没有复婚吗,那他赌是韩恒不肯复婚,不肯的原因是姜楹。 若不是韩恒惦记他和姜楹母子俩,穆晴和韩子琛又怎么会不放过他们俩。他倒是想看看韩恒的所谓的深情,能有多深。 韩恒听见秦凛的话,脸色大变。他想起二十年前姜楹带走的那个儿子。他这一辈子就只生过两个儿子,一个韩子琛一直在跟前,另一个却杳无音信。这些年,他一直托人的找,可茫茫人海,找两个刻意躲避他的人,何其困难。 人找不到,可他没有一天不惦念的。韩恒看着秦凛年轻的脸庞,想开口说话,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嘴唇发抖,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眼看着秦凛转身离开,韩恒无比激动的心情始终不能平静,他朝后挥手招来秘书,说:“开幕式你去安排一下,我就不上台了。”有主持人在,他上不上去,都不重要,慈善晚会会照旧开始。 说完,韩恒跟着秦凛走了。 秦凛出了门,没看见穆晴,只有韩子琛在那里等着。这时候走廊除了两个保安,再没什么其他人了。 秦凛朝着韩子琛走去。这时其中一个高大威猛的保安,手里拿着电击棍,朝着秦凛的脑后砸去,想把人敲晕。 秦凛听着身后的破风声,脸上一片冰冷。他忍着腰痛避开,然后转身一个撩阴腿,踢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威猛的汉子顿时发出一声凄惨的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 秦凛听着他惨叫,心里有些不忍,可下午出车祸时,他使了那么大劲把沈墨扯开,好像闪到了腰。这个时候对付两个保安,有些吃力。所有只能用最省力又快捷的方法让对方失去行动力了。 “你,快点,咱们两个把他弄走。”韩子琛指着另一个保安说。 韩子琛毕竟身份不同,另一个保安看着凄惨的同伴,想退缩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秦凛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等着那个她靠近,找机会拽着胳膊,一个过肩摔,把人狠狠地摔的半天起不了身。只剩韩子琛一脸不可置信,却依然朝他扑过来。 秦凛轻松地避开韩子琛,趁机捡起落在地上的电击棒,指着韩子琛,一字一顿地说:“动手啊,可别怂。” 韩子琛当然不是怂包,他也是常常出入健身房的,身体不错,跆拳道柔道都学了好几年。可是看着秦凛利落的放倒了两个人,他知道不能在他爸出来之前,把秦凛弄走了。 原本他计划的很好,趁其不备,把秦凛敲晕带走。秦凛本来就有精神病,再给他吃点药刺激一下,彻底弄疯,到时候他爸只能见到一个疯疯癫癫的秦凛。 至于他爸出来没见到秦凛,他有的是理由。甚至他还可以等着一切安排好了,带着他爸去接秦凛。可他低估了秦凛的战斗力。背后偷袭没得手,三个人也被瞬间放倒了两个。 韩子琛听见门内传来的脚步声,那个声音很熟悉,他知道是他爸来了。他对保安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被过肩摔的那个保安已经爬起来了,扶着另一个走了。韩子琛一脸笑意地看着秦凛,仿佛刚才他和两个保安想弄晕秦凛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沓温和地说:“走吧,我妈在楼上定了包间,有什么事去那里说吧。” 他话音一落,韩恒的身影就出现在秦凛的视线里了。秦凛看着韩子琛不得不装出温和的憋屈样,不置一词,只是跟着他上了楼。 包厢里穆晴优雅地喝着茶,看见韩子琛身后跟着的秦凛,露出惊恐、失望的表情。 秦凛挪开一步,让韩恒进了门,他把门关上,这才对穆晴说:“穆夫人好像很失望的样子。穆夫人不想见我吗?可是四天前穆夫人还去我家,说愿意接我回韩家呢。” 穆晴一脸见鬼的表情,又小心地看了眼韩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怎么会呢。我本打算明天就接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心急。” 一直没有说话的韩恒开口了,他看着穆晴,用怀疑的表情问:“你早就找到姜楹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晴眼底的怨毒快要掩藏不住了,韩子琛插嘴说:“爸,妈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韩恒和穆晴认识了快三十年,穆晴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他可不相信穆晴会这么好心。只是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他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凛,好半晌才声音颤抖地说:“孩子,眼睛像我,你妈……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 “前十八年过得很好,”秦凛讽刺地看着韩恒说:“这两年过得好不好,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儿子。” 韩恒有一瞬间的疑惑,又很快明了,他不满地看着韩子琛。韩子琛知道瞒不过去,他半真半假地说:“爸,我是早就认识秦凛了,我们是同学,可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就是爸爸一直在找的弟弟。” “老韩啊,你也别怪我们瞒着你,”穆晴已经镇定下来了,他看着秦凛的眼神带着怜悯和心痛,无比伤心地说:“姜楹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这事是知道的。这两年他的病情越来越重了,秦凛,他的病情也不轻。我不告诉你,是没想好怎么说,我怕你受不了刺激啊。” 秦凛看着穆晴和韩子琛母子俩颠倒黑白。他冷着脸走到韩子琛跟前,握着手里的电击棒,出手如风地敲向他的腿弯出。 ‘碰’地一声闷响,韩子琛惨叫一声。穆晴更是尖声大叫:“秦凛你干什么?!”她蹭地起身,也不管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扑过来看韩子琛。 秦凛推了穆晴一把。穆晴穿着高高的细跟鞋,被秦凛没有多大力气就推的坐在地上。 秦凛不管穆晴的尖叫,一手按着韩子琛的上身,拿着电击棒的手快速地砸了几下,听见‘咔嚓’的骨头断裂的脆响,他才停了手。 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穆晴,他说:“先敲断他一条腿,另一条先记着。” “秦凛?”韩恒这才从震惊中回神,看着秦凛手中的凶器。刚才进来时,他太过激动以至于没看见秦凛手里拿着的电击棒。更是没想到秦凛没说几句就对子琛动手了。 看着疼的满头大汗的大儿子,韩恒斥责的话却说不出口。 秦凛却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一手揉着酸痛的腰,看着韩恒,说:“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和我妈一样,都有精神病?” 韩恒嘴唇直哆嗦,身子打颤,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不止。秦凛看着他,继续说:“没错,我也有精神病,病的还不轻呢。” 秦凛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就不正常,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忍不住敲断了韩子琛一条腿。可他不在乎了,他控住不住自己了。可他也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又不像是精神病发作,因为他的脑子十分清醒,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秦凛的话说完,韩恒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秦凛可不管他承受的住承受不住,他看着穆晴说:“穆夫人,怎么样,看着你儿子断了腿,心疼吗?” 穆晴一脸惨白,恶毒地盯着秦凛,然后大叫:“老韩,快叫人啊,他精神病犯了,快点叫人把他绑起来!” “穆夫人最好别喊。”秦凛微微抬起身,挪动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坐在了韩子琛身边,一脚踩在韩子琛的胸口,然后抡着电击棒在韩子琛胳膊上狠狠地都砸了一下,砸的韩子琛胳膊缩了回去,这才扭头看着穆晴,眼里一片冰冷地说:“你儿子断了一条腿,还可以治好,可我妈两条腿都断了,下半身瘫痪,你说,我该找谁报仇呢?” 穆晴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看了儿子心疼的不行,她歇斯底里地喊:“姜楹断了腿,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活该,谁让他勾引别人的丈夫!这是她的报应!” 秦凛不说话,只朝着韩子琛的另一条腿砸去。却在半空,手腕被人挡住了。他扭头看着当着他的韩恒,淡淡地说:“我妈两年前遇上车祸,瘫痪了。警察都没找到肇事司机,你的好儿子却知道的非常清楚,肇事车型和车牌都知道。韩先生你说,这件事和他有关系吗?” “我的前男朋友和你儿子勾搭在一起之后,给我吃了一个月的让人精神失常的药,我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医生给开的药,也被换成了让人病情加重的药。韩先生你说,这件事和你儿子有关系吗?” “今天下午,我出门,身后跟了一辆车子,朝着我撞来,一次不行又撞一次。要不是我命大,这个时候也和我妈一样瘫痪了。韩先生,你说这件事,和你儿子有关系吗?” 第49章 秦凛的语气淡淡的,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不像穆晴那般歇斯底里的大喊。可他的每一句每一字,就像一记重锤砸在韩恒心头,让他脸色苍白,挡着电击棒的手臂也没了力气,无力地垂了下去。 韩恒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姜楹,他幻想过无数个两人再次想见到场景。可怎么也没想到姜楹双腿断了,下半身瘫痪了,精神病也发作了。 姜楹有家族遗传病史,他是知道的,他向姜楹求婚的时候,姜楹就和他坦白过。而且不止姜楹,他的儿子也有精神病,而且听起来姜楹的瘫痪和儿子的精神病,都跟穆晴和子琛脱不了干系。 韩恒愧疚地看着秦凛,想让他别动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穆晴还在疯了一般地大喊,韩子琛也疼的起不来。韩恒被穆晴吵的脑子嗡嗡嗡地直响,冲着穆晴吼了一句:“别吵了,闭嘴!” 穆晴被吼得一愣,接着又气又恨,眼角含泪哭:“韩恒!子琛是你儿子,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打断了腿,也不管吗?” 韩恒坐在那里,嘴唇直哆嗦,看着秦凛,眼里全是愧疚。 秦凛站起身,高高地举起手上的电击棒,朝着韩子琛的另一条腿上重重地砸了下去,在穆晴惊恐的尖叫声中,听见‘咔嚓’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 秦凛脸上带着几分疯狂的笑,看着穆晴冷冷地说:“穆夫人,上次你跑去我家,气的我妈妈犯了病。今天我当着你的面,敲断你儿子两条腿。记住了,你招惹我和我妈妈一次,我都会报复在你儿子身上。” “当然了,穆夫人家里有的是钱,可以再试试买凶、杀人,穆夫人且看着是你弄死我,还是我弄死你儿子!” 韩子琛疼的一脑门冷汗,躺在地上,喘着气开口:“秦凛,你妈妈车祸,我只是路过,目睹了过程,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秦凛低头看着韩子琛,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地开口问:“是吗?那我下次就不敲断你的腿了,给你吃你当初给我吃的药,韩公子觉得怎么样?” “秦凛!”韩子琛又疼又气,他只恨自己当初心软了些,没有一下子弄死秦凛,要不然也没有今天的事儿了。 他们好好的一家人,就是因为秦凛母子俩,家里没有一点儿温馨的气氛。他爸的公司,也要留给秦凛。可凭什么!公司是他妈妈和他爸一起搞起来的,凭什么便宜了秦凛这个私生子?! 秦凛看着韩子琛眼里的恨意,也不怎么在意。要是不恨才奇怪呢,他现在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韩子琛母子俩还有什么招数,他接着! 他看了穆晴和韩恒一眼,扔了手里的电击棍,转身往外走,边说:“今天就到这里吧,穆夫人和韩公子,欢迎你们继续找茬。” “秦、秦凛?”韩恒见秦凛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外,出声叫他。 秦凛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冲着露出一个很淡的笑,说:“韩先生,虽然你儿子和你的……”他说着看了眼穆晴,一脸讽刺地说:“听说你和穆夫人当年离婚之后,没有再复婚,那就不是你的夫人了,算是情人?嗯,虽然你的儿子和你的情人都说我是你儿子,可是抱歉,从我有记忆以来,生活里就没有过父亲。以前没有父亲,之后,我也不需要父亲。” 说完,秦凛大步流星地往电梯口走去。对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不后悔。本来今天他是仗着韩恒对他母子俩的感情,才这么有恃无恐地揍了韩子琛。可要让他就这么认下韩恒这个毫无存在感的父亲,他真的做不到。 不过是一个渣男罢了,他不需要,相信姜楹也不需要。 下了楼,秦凛给杨景澄打电话,想告诉他自己先回去了。接过那边一直无人接听。秦凛无奈地摇摇头,想着刚才杨景澄搂着那个叫小薇的,想来是找地方颠鸾倒凤去了吧。 秦凛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先回去了,然后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坐在车里,靠着椅背,浑身放松了,秦凛才觉得刚才一直被他忽视的腰酸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更难受了些。 他手双手按着腰侧,加重了力度揉捏着,心想这个身体虽然上一辈他的身体健康,可身手比上一辈子差了一大截。他决定,等腰不痛了,就每天早晚都要打拳练剑,各一个小时。 回到家,秦凛发现大门紧闭,从里面上了门闩。从外面能看见剧组的所有办公间里都没了灯光,想必也都下班了。他站在门口给崔昀打了电话,让他给自己开门。 崔昀很快出来开了门,看见他笑着说:“哥哥,回来啦。” “嗯,”秦凛伸手揉了揉崔昀柔软的头发,心情不错。 “哥哥,你吃饭了吗?段婶蒸了虾仁包子,给你留着呢,这会儿还热乎着。”等秦凛进了大门,崔昀有把门门关上,拴好门栓。 “正好,哥晚上没怎么吃。”秦凛说着,说:“小昀去休息吧,也不早了,哥先去吃饭。” 崔昀摇摇头,说:“哥我去给你拿包子和稀饭来,你回房歇着。”说完崔昀就跑开了,朝着厨房那边跑去。 秦凛见状,摇头笑了笑。只觉得崔昀这个弟弟很贴心。比上一辈子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秦冽好太多了。 他先去了姜楹的房间,发现姜楹还没有睡,精神依旧混乱,神志不清,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当小孩子哄。 而段婶坐在床边喂姜楹喝稀饭,看见秦凛进屋,段婶笑着说:“小凛回来啦。” “嗯,”秦凛在床头坐下,看着姜楹,心里很难过。这半年,姜楹也是常常发病,可一天之中,也会有那么一小会儿是清醒的。然而自从那天穆晴来了家里,姜楹发病之后,就没有清醒的时候。 秦凛想,明天或许不止他要去医院看病,也要带姜楹去看看。 “回来了?”沈墨拄着一根乌黑的拐杖,站在门口笑着问秦凛。 秦凛抬头望去,沈墨脸上的担忧还来不及掩去。他点点头,对他微微笑了下说:“嗯,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沈墨不太放心。秦凛的语气太淡然,而下午他和杨景澄出门前,可是一身的杀气,从秦凛走后他一直坐立难安,不放心秦凛。 可是就算不放心,他也不敢拦着不让秦凛去,就怕秦凛在家里憋坏了。 如今看着秦凛安然回来,他还是不能彻底松口气。 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到秦凛身边坐下,沈墨看着他说:“吃饭了没?给你留着晚饭呢。” “哥哥,吃饭啦。”秦凛还没来得及回答,崔昀已经端着个盘子,上面放了一碗玉米粥,两个包子,一小碟腌黄瓜。 “谢谢小昀。”秦凛接过崔昀手里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开始吃。等他吃完,姜楹也差不多吃晚了,秦凛给姜楹洗了脸,看着他睡着,秦凛才起身出去了。 沈墨拄着拐杖一蹦一蹦地跟着。秦凛准备去洗个澡,沈墨也跟着,秦凛无奈地停下,回头看着他:“我去洗澡,你先去睡觉。” “我给你搓背。”沈墨笑得有些猥琐,虽然他现在腿上裹着石膏,也不会真的做什么,但是吃吃豆腐还是可以的。 “不用。”沈墨看着他脸上荡漾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脸有些黑。 沈墨摸摸鼻子,听着秦凛的语气有些恼,就没再跟着。他相信再跟进去,秦凛一定不会怜香惜玉,绝对会把他扔出来的。 “哎,”沈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命苦。秦凛好不容易接受他了,可对于爱爱的事,好像没有需求似的,明明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搞的他像是经常欲求不满。 没急着回房,秦凛走到院子的大槐树底下坐着。天上月朗星稀,偶尔吹过一阵风,没有房间里那么闷。要不是院子里有蚊子,他真想铺一张凉席,晚上就睡在院子里。 闲着没事,沈墨把拐杖放在身边,拿着手机刷微博。看了一会儿娱乐圈的八卦,他发现热搜头条竟然不是娱乐圈的人和事。 #牛逼小伙子夺命车轮下逃生,怒追车,狂揍司机# 沈墨嗤笑一声,这名字取的真是够了。不过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他好奇地点开视频看,震惊地发现,竟然是今天下午他和秦凛被车追的视频。 视频从他和秦凛进入猫儿胡同开始,那司机故意追着他俩撞,他推开秦凛,秦凛又救了他,一直到最后警察赶到,拍的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事情经过绝对一清二楚。 能上热搜第一,是因为沈墨那张脸被认了出来。底下的网友们的评论简直五花八门。也扒出了他的身份。 然后一条最热门的评论是:哇塞!沈导演有福啊,他男朋友腰力棒棒哒(**) 接着又是一溜儿的:腰力好棒(≧▽≦)/ 沈导演好性福(﹃) 男朋友帅的一脸血 男朋友提砖砸车的样子好霸气 然后有很多网友纷纷评论秦凛艺高人胆大,就他就自己和后来追上车顶的事,讨论了好多楼。 沈墨非常无语地看着评论,心想,这群网友也太不会抓重点了啊,这明明是司机蓄意伤人啊,结果网友们只顾着看脸了。当然秦凛那张脸,就是放在小鲜肉泛滥的娱乐圈,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沈墨继续翻看评论,也有网友很客观地指出,这是一起蓄意谋杀。 也有网友怀疑视频的真实性,因为秦凛用腿圈着沈墨的腰,把他救了下来,网友们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还有粉丝们说沈墨的男朋友是宋亭渊,顺便把前几天宋亭渊强吻沈墨的照片贴上了。 因为这个,又成了一个新的话题,排在热搜第四。标题为#扒一扒新锐导演沈墨的混乱情史# 里面指责他始乱终弃,抛弃宋亭渊另结新欢。又说他潜规则剧组里的漂亮演员,还有图有真相,真是他以前拍的几部电影里,他和几个演员坐一起挨的挺近的照片。沈墨真是无辜死了,那分明是他在给他们讲戏啊。 沈墨登陆了他半年多不曾登陆的微博号,转发了该视频,并附言说:谢谢博主分享视频。我是大难不死的沈墨,是视频中的一个受害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希望警察同志给我们主持公道,依法惩治犯罪者。 第50章 那段视频本来就因为秦凛不凡的伸手,小范围内火了一把。后来又因为沈墨的转发,证实了沈墨沈导演和秦凛相识。 加上前几天刚上过头条的关于沈墨和宋亭渊的八卦,给宋亭渊的粉丝、黑粉和广大闲得发慌的网友们,提供了饭后的谈资。 甚至有脑洞突破天际的网友猜测是情杀,因为沈墨不负责任、玩弄感情,对宋影帝始乱终弃,才引来了杀身之祸,也有猜测是豪门恩怨之类的,因为沈墨出身豪门这一点,在娱乐圈也是总所周知的。 网上众说纷纭,不过比较统一的一个说法,自然是秦凛事第三者,说他介入沈墨和宋亭渊的感情,最终导致两人分手。 视频拍下了秦凛的正面,看着挺清晰的。之前在天桥上打拳卖艺的时候,就有围观的人拍了视频上传到了微博上。后来他在肯德基里过夜,在那里写对联画画的场景,也被服务生偷拍过。 秦凛本身长相不俗,气质出众,那两个视频点赞的人也不少。因为这次的事件,前两个视频也被挖了出来。 秦凛因为在微博上贴了不少他的书法字画,微博也曝光了。他的微博都快炸了,宋亭渊的粉丝们前几天才刚刚接受了男神喜欢男人的事实,没过两天自己男神又被甩了。粉丝们心疼自家男神,不少人跑去沈墨和秦凛的微博底下骂,骂沈墨渣男,骂秦凛不要脸。 秦凛因为闪了腰,早上沈墨都起床拄着拐杖去前面剧组上班了,他还躺在床上揉着腰不想起。 又没有睡意,秦凛索性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抗日神剧。估摸着差不多到了姜楹起床的时间了,他才扶着腰起了床。 一脸痛苦地站在洗手池前刷牙,秦凛再一次感叹这具身体的素质还是有点差,还不如他上一辈子被沈慧暗害过的身体强。要不然怎么会昨天用双腿夹住沈墨的腰把他甩开,就把腰给闪了。 昨天一直在气头上,憋了一肚子火也就暂时忘记了腰上的酸痛,可这睡了一晚醒不来,腰上的难受根本无法忽略掉,怎么着都不舒服。 把嘴上的泡沫冲掉,秦凛有些想念沈墨了。也不知道他哪儿学来的按摩手法,昨晚给他按摩别提多舒服了。 本来还打算今天去医院彻底检查检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病的重不重。这具身体毕竟吃了一个月能让人精神失常的药物,影响肯定是有的,他上网查过一些资料,那种药物造成的伤害几乎不可能复原。 不过原身死了,他穿过过来了,秦凛也没把病太当一回事。反正这一辈子是赚来的,他也不吃亏,再说这种病是有遗传的原因的,根本无法根治,只能控制。 不过现在闪了腰,秦凛觉得还是等腰好了再去医院吧。再说这几天网络上也正热闹着呢,因为宋亭渊和沈墨两位公众人物的关系,他的知名度也提高了不少,他可不想出了门被人围观。 穿着背心大裤衩,秦凛出门去隔壁看姜楹了。姜楹已经醒了,段婶正在给她洗脸。 姜楹还在发病,也不认识段婶和姜楹了,把枕头抱在怀里,一脸防备地看着段婶和秦凛,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大喊:“走开!走开!你们别碰我的孩子,都走开……” 喊到最后,姜楹有些歇斯底里,眼睛充血,凶狠地瞪着秦凛和段婶两人,把怀里的枕头当做易碎的珍宝一般护着。 秦凛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难过,也更狠韩恒和穆晴两人了。此刻的姜楹已经疯了,不认识人了,也不记得很多事了。可她却把枕头当做自己的孩子,拼命的护着,不让任何人碰。 秦凛知道,一定是当年穆晴或者韩恒用孩子威胁过姜楹,或者做了一些伤害孩子的事情,这件事在姜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如此才会让姜楹在发疯的时候是这般状态。 秦凛觉得,昨天敲断韩子琛两条腿真的太便宜他了。不打女人的君子作风,面对穆晴也没必要遵守。 这半年里姜楹已经发过几次病了,段婶照看她挺有经验。轻声哄着姜楹说:“夫人放心,我不碰孩子。你看宝宝是不是饿啦,夫人先洗脸,洗了脸咱们吃饭,吃饱了才能喂宝宝吃饭。” 段婶年记不轻了,声音并不好听,却能温柔,姜楹终于不再用另一只手乱抓人了。而是轻轻地拍打着怀里的枕头,低声说:“宝宝乖啊,不哭,等妈妈吃饱了才有力气打跑坏人。宝宝乖啊……” 秦凛在一旁看着眼眶泛红,他微微抬起头,眨了眨眼,逼回眼底的水汽和恨意,转身往外走,“段婶我去厨房端饭。” 段婶正在轻声和姜楹说话,扭头冲着秦凛嗯了一声。秦凛扶着腰穿着往厨房走去。边在心里下决心,和韩子琛母子俩早就结了仇,经过昨天的事,那母子俩更不会放过他了。正好他也不打算放过那对蛇蝎母子。 秦凛从厨房端来稀饭喂姜楹吃完,然后把姜楹放在轮椅上,推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段婶在一旁看着,秦凛这才去厨房自己吃了早饭。 吃完饭,秦凛去院子里跟姜楹说了会儿话,见姜楹不怎么攻击人了,只是抱着枕头发呆,他这才去书房了。 他的漫画已经断更很多天了,现在动画的原画已经画完了,他终于有时间把画他的漫画了。故事已经画到他设计让秦泰之断臂的时候了。秦泰之打了败仗还断了一条胳膊,皇帝把他召回京城,降了爵位罚了俸禄在家里闭门思过。 秦泰之官场失意,在家里日渐颓废,和小妾厮混。秦凛开始设计他的便宜弟弟秦冽。 快到中午吃饭时,秦凛才把这一段画完了。打开电脑,他的画发布到网上。又一目十行地看了下他的微博留言,这一看秦凛差点气炸了。 就这么一早上他微博上的留言比早上看的时候,多了两倍多。而且几乎都是骂他不要脸,做第三者,言语十分刻薄。甚至有说有其母必有其子,母亲当年做第三者,儿子也是。 秦凛看着这条留言,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了。他打开娱乐版,果然看到头条是关于他母亲姜楹的。姜楹在二十年前,可是一代人心中的女神,后来突然退出影坛消息全无,不过记得她的人至今还有不少。 如今突然爆出她当年隐退的真相,加上宋亭渊、沈墨和秦凛三个人之前刚上过头条,这下子网友们纷纷把矛头对准了姜楹和秦凛。 网上言辞凿凿地说,姜楹当年某个人的第三者,怀孕之后,企图母凭子贵嫁入豪门。有网友甚至把二十年前姜楹成名时,娱乐圈内的已婚投资人一一列举了出来,足有十五人,韩恒赫然在列。 这些人如今都五十多岁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于网上这些不知真假的消息自然不会出来澄清,就算是真的,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年轻时候的一段风流韵事。但是姜楹却是坐实了第三者的名头。 秦凛眯着眼盯着电脑屏幕,心里恨不得把穆晴母子俩大卸八块。把这个消息爆出来的人,只有可能是穆晴母子俩。 网上还有一条消息,是穆晴和韩恒昨天参加慈善晚会的照片,看样子是昨天他去之前的。穆晴挽着韩恒的胳膊一脸幸福的笑。 然后小编感叹他们夫妻俩,数十年如一日地恩爱,夫妻和睦,是圈内难得的一对模范夫妻。 关于韩子琛断腿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传出来。 “小凛,”秦凛正准备关电脑,门口沈墨的声音想起。秦凛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转动椅子看向沈墨,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沈墨拄着拐杖,一脸担忧地急匆匆走过来,看着秦凛难看的脸色,担忧地问:“网上的消息你都看了?” 秦凛点了点头,叹气。娱乐圈的规则他虽然不懂,可上一辈子他活了二十八年,舆论的力量有多大他还是知道的。被流言逼死逼疯的女子,就他知道的粗略一算都有四五十了。 在华夏国,女子虽然不像古代人那样,把名节看的比命更重要。可这种谣言,还是能给生活带来诸多不便。 他被指第三者,他也就是笑着看看网上的言论,并不怎么在意。可网上那么说姜楹,他忍不了。姜楹已经失去了喜爱的事业,失去了双腿,还被逼疯了,还要被网友谩骂。 她明明只是爱错了人而已,却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沈墨担忧地摸了摸秦凛的头,说:“抱歉,我也是刚知道,你别太担心了。网上那些消息,真正相信的没几个人。” 秦凛摇了摇头,知道沈墨是在安慰他。若是没几个人相信,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去他的微博里骂他。 沈墨暗自叹了口气。家门口也有记者蹲守,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了,还好当初装修这里的时候,把后面的正房和倒座房、东西厢房隔开了,剧组人的人并不能随便进到院子里来。 可及时如此,秦凛的照片已经在网上曝光了,他们即使没进过院子,也能猜到一些。刚才总导演一宣布休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网上的消息,还有几个人不着调地偷偷问他,是不是真的甩了宋亭渊,和秦凛在一起了。 第51章 城 网友们总是喜欢关注娱乐圈的新闻,也是一种看热闹的心理。 因为明星们的热闹总比普通人的热闹好看一些。 普通人出轨了,就算网上报道了,网友们最多也是看一眼就过去了。可要是哪个明星出轨了,那网友们的关注度可是蹭蹭地涨。 网上关于秦凛、沈墨和宋亭渊之间的三角关系,虽然不是事实,可沈墨可宋亭渊的亲吻照,沈墨在危机时刻把秦凛从车轮下推开的照片,让网友们对于沈墨始乱终弃、秦凛是小三这一点深信不疑。 这个时候,就是沈墨现身亲自澄清他和宋亭渊只是朋友关系,网友们也不会买账了。娱乐圈就是这样,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第一时间曝光出来的消息,哪怕假的不能再假的消息,没有铁证,照样很难翻身。 而且沈墨作为幕后,现在本身名声都臭了,宋亭渊作为当红花旦,势头正猛,粉丝群非常庞大。沈墨若是出面澄清他和宋亭渊的关系,只会把招来宋亭渊粉丝的更凶猛的攻击,对现在的状况并不能改善。 这些秦凛并不太懂,可沈墨懂。所以在秦凛气愤地想在微博上澄清姜楹的事情,沈墨拦下了他。 秦凛气哄哄地躺在床上不说话,沈墨扔了拐杖,一蹦一蹦地蹦到床边,在秦凛身侧躺下。揉着他的头顶,安慰说:“别想太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姜姨她……” 沈墨本来想说,姜姨肯定也不会在乎网上说的。可是突然想起姜楹现在精神病发作,心智如同小孩一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沈墨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更加心疼秦凛了,也替姜楹不值。不过是爱错了人,却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我们现在是不能澄清什么,”沈墨轻轻地亲吻了一下秦凛的额头,语气坚定地说:“但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不是小三,姜姨也不是。” 不就是操控舆论嘛,他现在是没身份也没钱,就是买水军肯定也比不过这件事的幕后操作者。可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些人还秦凛一个清白! 秦凛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嗯,清者自清。”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影响,就是最近出门不太方便。姜楹腿脚不便,本就很少出门,等到她可以出门时,想必这件事也已经淡出网友们的视线了。 “腰还疼不?”沈墨手伸进背心里,摸着秦凛柔韧的腰部问。 “还疼,你再给我揉揉。”秦凛靠在沈墨怀里。 “好。”沈墨坐起身,用双手给秦凛揉腰部。 过了一会儿,秦凛气恼地睁开眼,怒瞪着沈墨:“不要乱摸!” 沈墨嘿嘿笑着:“没忍住嘛,还不是你摸起来手感太好了。” 秦凛看着沈墨一脸贱笑,恨不得把他一脚踹下床去。沈墨低头咬着秦凛的耳朵,轻声说:“我们做一些舒服的事情,忘掉这下不开心的事,好不好?” 秦凛看着精虫上脑的沈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平日里大白天的缠着他做,可现在一条腿都打了石膏,行动不便,竟然还是色心不改。 “我腰疼,你自己动。”秦凛翻了个身,躺平了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沈墨裹着石膏的腿。 沈墨哼哼着说:“自己动就自己动,你老公我一条腿也能干的你爽翻天。” 秦凛到底受上一辈子儒家教育的影响严重,对于沈墨偶尔出口的孟浪的言语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翻了个白眼鄙视他。 沈墨笑眯眯地开始扒秦凛的衣服。正好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崔昀的声音。 “哥哥,你在不在?” 秦凛拍开沈墨的咸猪手,坐起身说:“在呢,小昀进来吧。” 崔昀推门进来,噘着嘴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才在床边坐下,抱着秦凛的胳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凛,说:“哥,我相信你不是小三。” 秦凛笑着揉了揉崔昀的头顶,知道崔昀是过来安慰他。他在乎的人相信他,就够了。 崔昀又瞪着沈墨,说:“一定是他骗你的,不要脸!” 沈墨不好跟崔昀辩解,僵着脸摸了摸鼻子叹气。他确实有责任,若不是他大意,怎么会被宋亭渊给强吻了,还被人拍到了。若是没有照片,他还能辩解两句。可照片在网友心里就是他和宋亭渊在一起的铁证。 要不是恋人,两人能在大街上就情不自禁地接吻嘛。这是网友说的。 秦凛看着崔昀露出一对小虎牙,朝着沈墨龇牙的可爱表情,笑了笑才说:“小昀啊,你沈哥也没有骗我,你错怪他了。”秦凛没好意思说沈墨也是被人强吻了,沈墨才是吃亏的那个人。 崔昀噘着嘴哼了哼,说:“我相信姜姨也不是这种人。哥,我去黑了他们的网站,让他们胡说你和姜姨的坏话!” “啊?”秦凛不是太懂崔昀的意思,眨了眨眼问:“怎么黑?” 一旁的沈墨却是眼睛一亮,看着崔昀问:“你的技术怎么样?” 崔昀不搭理沈墨,而是对秦凛说:“哥,就是把那些说你和姜姨坏话的网站上的帖子删了。我还要把那些发帖子的人揪出来。” 崔昀摇着秦凛的胳膊,想了想说:“然后我再黑了他们的电脑,就不信他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哼!” “这样啊。”秦凛想了想,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才彻底明白崔昀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要是真能黑了对方的电脑,找一些把柄握在手里,也是好事。 “和那些网站关系不大,”沈墨说着看着秦凛,问他:“这件事应该和穆晴有关吧。” 秦凛点点头,“嗯。我昨天弄断了韩子琛两条腿。想来是穆晴和他在报复我。” “什么?!”沈墨并不知道秦凛昨天去参加了慈善晚宴的详情,这会儿听秦凛说的轻描淡写,他却是一阵后怕。 他和韩子琛接触过,自然知道韩子琛平日里一幅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样都是装出来的,也就是骗骗那些不明真相的粉丝们。 韩子琛虽然不混娱乐圈,可他最为星耀娱乐唯一的继承人,曝光率也是蛮高的。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韩子琛凭着一张鲜嫩的俊脸,也圈了不少粉。 韩子琛心眼不大,还睚眦必报。他知道昨天秦凛是因为韩恒,才去参加的慈善晚会,可他真没想到秦凛会弄断韩子琛的腿。 在那种地方,弄断了韩子琛的腿,还能全身而退。沈墨想想就一阵后怕,抓着秦凛的胳膊,问:“昨天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有没有吃亏?” 秦凛看着沈墨眼里的担忧,摇了摇头:“没事,他能把我怎么样。他也就会在背后玩一些阴损的手段。” 沈墨还是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只担心秦凛不小心吃了亏。惩罚性地掐了一下秦凛的脸,沈墨严肃地说:“下次不准这么冲动了,那种地方你谁也不认识,可韩子琛认识的人多,保安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要是伤了你我会心疼的。” “嗯。”秦凛知道沈墨是真的为他好,心里暖暖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告诉沈墨,他昨天见了韩子琛和穆晴,就压抑不住心底的狂躁,弄断韩子琛的腿,已经是他克制自己的。 崔昀在一旁看着沈墨和秦凛,噘着嘴想,沈墨要是敢欺骗秦凛,他一定弄到沈墨的□□,发到网上去,让他没脸见人。 沈墨笑眯眯地敲了下崔昀光洁的额头,对秦凛说:“咱们先找让小昀去找穆晴和韩子琛的黑料,一下子能让他们翻不了身的黑料。先别急着黑网站,就算现在黑了网站,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能让韩子琛他们警觉起来。咱们先找黑料,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凛想了想,觉得沈墨说的也有道理,把网站黑了一次,他们还能再发,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根子在穆晴和韩子琛那里。 他拍了拍崔昀的肩头,说:“小昀,咱们就按你沈哥说的来,先找穆晴和韩子琛的黑料。” 崔昀点头,“听哥哥的。” 沈墨也说:“好,我给杨二打电话,看他能不能搞来韩子琛和穆晴的私人电话。” 崔昀起身说:“韩子琛我知道他,我有他的微博账号,可以查到他的id。”说着他眼睛明亮地看着秦凛,问:“哥,你还想黑谁,我把他的黑料也一起找出来。 秦凛看着崔昀期待的小眼神,像一个渴望得到大人认可的小孩。他揉着小孩毛茸茸的脑袋,想着沈铭和韩子琛当初害原主,他没有证据,不能把这俩人怎么样。倒不如让崔昀试一试,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微信啊、企鹅号啊、短信的聊天记录里找一些证据出来。 沈墨知道沈铭他们害秦凛的事情,所以还不等秦凛开口,他就对崔昀说:“还有一个叫沈铭的,和韩子琛有一腿,你也查查他,这两人一起害过小凛。” 崔昀噘着嘴小声嘀咕:“姓沈的都都不是好人!”说着朝沈墨翻了个白眼,起身对秦凛说:“那哥哥,我去黑他们的电脑了,哥哥等我的好消息。”说着就一阵风一样跑出去了。 看着崔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凛又躺回床上去。沈墨扶着腿坐好给他揉腰,边安慰说:“放心吧,小昀要是技术过关的话,一定能找来不少黑料。那几个人每一个安分的,肯定做过不少坏事儿。” 秦凛闭着眼,享受这沈墨高水准的按摩,舒服地哼了几声,“先看看小昀能找出来什么。”把对方的黑料挖出来爆料也不是上上策,可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就算崔昀找出了沈铭和韩子琛给他□□神错乱的药的证据,其实也不能把韩子琛怎么样。韩子琛毕竟是韩恒的儿子,就算韩恒不满他的做法,也肯定会保韩子琛。 再说穆晴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他现在又活蹦乱跳的,就算去法院起诉,秦凛觉得能不能给韩子琛判刑都两说。 就在秦凛被沈墨按摩按的舒服的快要睡着的时候,段婶进来叫他们吃饭了。 这个时候崔家别墅里,中下下班回家吃饭的崔昊霖被崔老爷子叫进了书房。 “昊霖啊,你吃了饭去把小昀接回来!咱们崔家房子多得是,有的是地方给他住,没必要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住一起。” “爷爷,”崔昊霖诧异地看着崔老爷子,今天的娱乐版新闻他也知道,前几天秦凛爆出和沈墨在一起时,他堂哥就让消息传到了爷爷耳朵里。当时他劝了好久,才让爷爷相信秦凛和沈墨在一起,只是工作,并不是同性恋。这才打消了爷爷要把小昀接回来的主意。 可这没过两天,怎么爷爷又旧事重提了。崔昊霖皱了下眉,然后好声劝着说:“爷爷,你是不是也看了网上的新闻了?那些东西你也信啊。内行一看就知道是秦凛得罪了人嘛。” 催老爷子哼了哼,说:“我不关心他们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小昀太单纯,把他接回来,省的被人利用。” “爷爷,”崔昊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崔家费些心思,确实是能给秦凛洗白一些,可他要是做了,他知道爷爷肯定会打断他的腿。至于崔昀想借着崔家帮秦凛,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了,爷爷。吃了饭我就去把小昀接回来。”崔昊霖不得不点头,爷爷发了话,他就是绑也要把小昀绑回来。 小昀住在崔家不自在知道,那几个堂弟在背后欺负小昀爷爷也不是不知道,可爷爷从来不管,他也管不了。不过还好快开学了,小昀在家里也住不了几天。 吃了午饭,崔昊霖开始去了秦凛那里。因为门口有记者蹲守的关系,四合院的大门紧闭,崔昊霖敲了好一会儿门也没人出来给他开门。 没办法,崔昊霖拨通了崔昀的电话,让崔昀出来开门。 崔昀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侵入韩子琛的电脑。对于崔昊霖的电话直觉没好事,他直接挂断了通话。崔昊霖又继续拨了几次,都被挂断了,他才意识到崔昀不想接他的电话。 崔昊霖只好给崔昀发短信,告诉自己的目的。崔昀依旧不搭理他。崔昊霖叹息着,只能再次发短信,告诉崔昀,只要崔昀跟自己回家,他就想办法帮帮秦凛。 这条短信一发出去,崔昀几乎是秒回:好。 崔昊霖感叹,他这个和崔昀有血缘关系的堂哥,在崔昀心里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心里有些吃味,那些个弟弟妹妹里,他最喜欢的就是崔昀。可惜崔昀从小没在崔家长大,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崔昀的存在。 崔昀关了电脑,把他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起身去隔壁秦凛的房间。秦凛正在练习用铅笔画画,画板上一个帅气的卡通人物,很有灵性。 “哥,”崔昀走到秦凛身边,说:“学校快开学了,爷爷让我回家住几天。” 秦凛放下笔,笑着说:“好呀,你也好些天没回去了,你爷爷一定想你了。” 崔昀抱着秦凛的胳膊,很是舍不得,噘着嘴说:“家里的院子没有哥哥这里的院子大,早上打拳都不方便。” 秦凛笑眯眯地揉着崔昀的头顶,崔昀要是不说,他差点都忘记崔昀还有家人了。一直住在他这里,崔家人肯定有想法了。 “你想哥哥了随时可以过来,你的房子会一直留着的。” 崔昀重重地点头,“嗯。” 秦凛看了眼窗外,嘱咐说:“咱们家外面有记者,哥哥就不送你了。你出门小心一点。” 崔昀点点头,离开了。 崔昀走之后,秦凛收起素描本。想着他现在穷鬼一个,没有钱很多事情都办不了。最主要的还是赚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也不至于被穆晴他们破了脏水,他却无可奈何。 不过这个世界能快速赚钱的方法,他都不会。他只是画画。犹豫了一番,秦凛思索着他要不要开一个铺子专门卖画,装修的高档一些,画也能卖个好价钱。 这条胡同离他们不到三百米,就有一个国画,他完全可以把这里的倒座房腾出几间,装修一番连房租都省下了。 不过卖画的事情暂且不急,秦凛还没来得及和沈墨商量一下,第二天早上,娱乐网又爆了一条关于他的新闻。 说是据相关人士透露,去年他去精神病疗养院探望亲人,在那里见过秦凛,还有秦凛坐在楼下花园边一幅痴傻表情的照片。 照片做不了假,更有姜楹在精神病院住院的记录。有记者去他之前住的景荣小区采访了几家用户,证实了姜楹有精神病的消息。秦凛当初的精神病检测报告,也被发到了网上。 网上一片惊呼,原来姜楹和秦凛都患有精神病。 网友们大都比较同情弱者,很多人又去秦凛的微博底下留言,同情他的人不在少数。 又有人说,就算是有精神病也不能抢别人的男朋友。说是他做小三的报应,才会母子俩都的精神病。 当初在精神病院照顾他的韩岳,也现身证明他确实有精神病,还在精神病院把他打成重伤。说他有很强的攻击性。 恰巧,宋亭渊也发了一条微博,了沈墨,说是自己在医院,才知道沈墨出了车祸,关心他严重不严重。 关于宋亭渊和沈墨的绯闻,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那张接吻照一出,粉丝们都认为他们是一对。 当初沈墨的丑闻,给他招了一堆黑,可如今宋亭渊的微博一发,一些腐女纷纷赞宋亭渊深情,即使沈墨出轨了,还对他痴心不改。 虽然沈墨渣了点,可谁让宋亭渊喜欢呢。网友们纷纷呼吁沈墨和宋亭渊在一起,沈墨欠□□,男神应该好好□□他。 秦凛看着宋亭渊的微博,大概方明白宋亭渊的目的。他没有承认和沈墨的感情,可网友们会脑补啊,有接吻照为证,又有沈墨的出轨照。 衬得他宋亭渊多痴情啊,沈墨都出轨了,他还惦记着沈墨。更显得他秦凛不要脸,精神病怎么了,精神病就应该关在精神病院里,别出来祸害人了。 第52章 秦凛看着微博上无比恶毒的言辞,也懒得一一删除。暂时做不了什么,但总有一天他会洗刷自己身上被泼的脏水。 这个时候被骂的越是惨,等到真相揭开那一天,才会越显得他无辜,显得幕后之人用心之险恶。 “看什么呢?”知道秦凛昨天受了气,沈墨早上请了半天假不去剧组了盯着了,就想陪着秦凛。七点半的闹钟响了之后,他关了闹钟,搂着还没睡醒的秦凛继续睡觉,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就看到秦凛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在玩,脸色不怎么好。沈墨脸凑过去看了眼手机屏幕问秦凛。 “呵呵,”秦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声音让沈墨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果然秦凛把手机扔给他:“自己看吧。不过你和那位宋先生还真是缘分不浅,先后都断了腿。” 沈墨听了秦凛的话,顿时有点儿心虚,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得意,因为他觉得秦凛是因为吃醋了。 “和他也就是一般般的缘分,和你才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呢。”沈墨凑过去在秦凛脸上亲了一口,才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秦凛噘着嘴闭上了眼,也不说话。刚才的话他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有点酸。可是像宋亭渊这样的,爱慕者沈墨,还时不时地在全国民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显示一番他和沈墨关系不一般。真的让他很不爽。 秦凛理智地觉得,或者沈墨也不值得他相信,毕竟和宋亭渊的事,他也只是从沈墨嘴里知道的,真相如何,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可感情上,秦凛觉得沈墨还是可以相信的。 可越是相信,秦凛心里偏偏就越难受。他看人的眼光并不怎么好。上一辈子就被人利用了那么久都没发现真相。 他明白正是因为喜欢,因为太过相信,才不愿意去怀疑对方一分一毫,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现在看来这种信任并不可靠,感情也并不靠,要不然如今的离婚率怎么会越来越高。 他享受着沈墨的爱情,试着用同样的感情去回报对方,可另一方便又理智地不想让自己陷得太深,十分矛盾。 秦凛睁开眼,叹了口气,缓缓地扭头看着身侧的沈墨。沈墨鼻梁挺直,嘴唇紧抿着,侧脸轮廓十分硬朗,给他一种性格坚韧可以信任的感觉。 突然放在被窝的手被人握住了,秦凛看见沈墨转头看他,脸上带着怒意,在看见他的那一瞬,怒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种似乎要把他融化的温暖笑容。 沈墨弯着唇角眨眨眼问他:“怎么啦?被老公帅气的侧脸迷住啦?看你都看入迷了。” 秦凛心里的感慨瞬间被破坏了,他送给沈墨一记白眼。沈墨改搂着他的腰,说:“真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连续上头条。上娱乐头条是每个明星都渴望着的。可我不是明星,我讨厌这样出名。” 上一次被陷害,他找不出证据是谁害他,可感觉告诉他跟宋亭渊和他的好弟弟都脱不了干系。宋亭渊嘴上说着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背地里却用不入流的手段陷害他。这种喜欢只让他觉得恶心。 大概是觉得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之后,他宋亭渊再现身相助雪中送炭。或者宋亭渊觉得那个时候自己会把他当恩人,当唯一的支柱。可惜宋亭渊认识了他那么多年,却还是不了解他。 再加上宋亭渊和沈逸的接吻照一出,更让他觉得恶心。他一直都知道娱乐圈里很混乱,可他没想到宋亭渊和沈逸会搅到一起。他们都搞一起了,宋亭渊还跟他说喜欢他。他觉得宋亭渊不是喜欢他,是和他有仇。 宋亭渊的倒是会引导舆论,解释说和沈逸的接吻照就是发酒疯而已。可和他的接吻照一出,他就成了喜新厌旧的渣男。 秦凛快速地浏览着新闻,连网友的热门评论也一一看过,对于宋亭渊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也反感的不行。 看完之后,沈墨把手机扔到一旁,翻了个身,完好的那条腿搭在秦凛腹部,舒舒服服地抱着秦凛的腰说:“亲爱的,我这就发微博,澄清我和宋亭渊没有关系。” 秦凛倒是无所谓,娱乐圈的规则他不是很懂,不过澄清什么的,他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即使澄清了,网友们大概也还是会认为他是第三者,沈墨是个渣男。 沈墨愿意公开表态,秦凛还是有一点小开心。不过公开澄清大概也没什么用,只会让网友们再次把炮火对准沈墨。秦凛觉得,现在其实什么都不做最好,等着网络上这件事冷却下来。 “还是别发了,”秦凛轻叹口气说:“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没必要去微博上说。” “要发的,”沈墨态度坚决,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秦凛:“我不想之后网上出现我的名字,人们就立刻联想到宋亭渊的前男友、负心汉这些字眼,更不希望你被扣上小三的帽子。看到那些不知真相骂你的网友,我心里比他们骂我时更气愤。不能把他们揪出来揍一顿,但我至少可以澄清事实。” 秦凛看着沈墨认真、深情的双眼,只觉得心脏好像被撞击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滞。他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在乎网上被骂,只是现在姜楹也被牵扯出来了,让他很反感那些人的做法。针对他的各种招式他都接着,随时奉陪,可是把无辜的姜楹扯进来,给她扣上小三的帽子,把她患精神病的事曝光出来,秦凛不想忍了。 韩恒知道姜楹不是小三,穆晴也心知肚明。这件事恐怕出了他们夫妻俩,就是当年结婚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知道了。可穆晴还是把这件事曝光在网络上,让全国民众知晓。而且目前为止,韩恒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这就是原身的亲生父亲啊,血亲关系其实屁都不是。 秦凛正在出神,沈墨捏了捏秦凛的鼻子,对于秦凛的出神很不满,不过他也知道想从秦凛嘴里听到感动之类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沈墨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下自己的手机,想了一下,抓住秦凛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举起来,拍了一张片照片。相机自带美颜效果,拍的照片很唯美温馨。 然后他登录微博,编写文字:我的暗恋、初恋是同一个人,我们现在很幸福快乐。并且我的后半生,也将与他共度。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爱你,么么哒 这段文字和照片一起发了出去。之后沈墨又编写另一条微博:之前不澄清,是因为知道大家只是凑cp玩而已,可没想到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这两天事情愈演愈烈了。在此我郑重地澄清一次,我和宋亭渊宋影帝从来都是朋友关系。 沈墨尽量简短地编写完,就直接发表了,至于宋亭渊会不会真的心情好,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的这条微博,会给让宋亭渊的粉丝和广大网友们造成什么影响,他也不在乎,他只希望再也不要把他和宋亭渊扯在一起了,掉价。而且他也担心他和宋亭渊的绯闻传的久了,秦凛心里会介意。 秦凛现在看来还没有介意。沈墨暗自叹息,秦凛心里介意了,他会担心。秦凛现在不介意,他又有点气闷, 发完微博,沈墨继续搂着秦凛吃豆腐,也不想起床。秦凛瞪了他一眼,低声说:“别乱摸!再给我揉揉腰。” “好嘞,”沈墨笑的有点儿色,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给秦凛按摩腰部。秦凛舒服地眯了眯眼,又拿起手机,找出当日他和赵淳扬去医院看沈铭时,赵淳扬用手机录制的视频。 视频中沈铭已经承认了是韩子琛指使他给原身吃可以让人精神失常的药,因为这个视频,并不能让韩子琛翻不了身,所以秦凛也就没起诉韩子琛和沈铭两人。不过现在网上曝出了他有精神病的事,秦凛觉得这个视频倒是可以发挥一点点发作用了。 秦凛找出了他昨天才存在手机里的韩恒的手机号码,把视频给他发了过去。虽然他心里也清楚韩恒大概不会把韩子琛怎么样,不过让他知道这件事,若是他还有点羞耻心的话,这件事不解决就别来烦他和姜楹。那种人渣父亲他别说他不认,就是原身的性格,也不会人这个父亲的。更别提姜楹现在受不了刺激。 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儿沈墨的高品质按摩,秦凛又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 秦凛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是赵晟的电话,他刚一接通,赵晟带着怒气的声音就传来了:“秦凛,网上的消息你别生气啊,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一定是韩子琛在背后搞的鬼,没想到他这么卑鄙!我以前真是傻,竟然把他当朋友……秦凛啊,我都从大哥那里知道了,姜姨她不是小三。还有啊,我爸妈都说了,当年最喜欢看姜姨的电视电影了,他们也相信姜姨不是那种人……” 听着赵晟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秦凛也没机会插嘴,等到赵晟喘气的功夫,秦凛才终于有机会开口了:“谢谢你,阿晟,我没怎么生气。” 赵晟的语气不怎么相信他:“真的?你不生气?没关系,你要是生气,我陪你喝酒,怎么样?” 秦凛扶额,他知道赵晟是好心关心他,不过他真的没有心情不好想买醉的想法。不过被赵晟这么一说,他也有点犯酒瘾了,怀念起当初他的庄子上自己酿制的菊花酒。 回忆着原身喝过的酒,味道并不怎么样。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白酒度数偏高,味道太过辛辣,反而不如当初他自己庄子上酿制的桃花酿清冽甘醇。秦凛咂咂嘴回味了一番,这才笑着说:“我真的不生气,他们也没说错,我本来就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他这么一说,赵晟再大的火气也被秦凛逗笑了,他本来就气韩子琛手段龌龊,又担心秦凛气大伤身。秦凛住过精神病院的事他也知道,还知道姜楹是真的有精神病。 “你不生气最好,”赵晟放了心,又说:“没事来我家玩啊,我妈看你给我哥画的画像不错,也想让你给她画一张呢。” 想着门口守着的一堆记者,秦凛叹着气说:“最近都不方便出门,门口有记者,我昨天还扭到了腰。等过段时间再去你家给伯母画一张画吧。” “成,反正不着急。”赵晟听着秦凛心情不差,又聊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秦凛发现坐在一旁的沈墨手上拿着手机,表情很是古怪。 “怎么了?”秦凛问。 “算是好事吧,”沈墨笑了起来:“网上关于你和姜姨的新闻都被删掉了。”沈墨想来想去,也猜不到会是谁干的,想着崔昀说要黑了那些网站,他疑惑着问:“不会是小昀把人家网站给黑了吧?” 秦凛也在猜测,不过他脑子里第一个想的不是崔昀,而是韩恒。 不过若真是韩恒干的,秦凛一点也不感激他,只觉得可笑至极。关于他和姜楹神经病、小三的那些报道,可是昨天就出现在网络上了。他和姜楹被网友们骂了整整一天了,什么污言秽语都有。若不是他心理够强大,现在指不定真的发疯了呢。 韩恒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总,姜楹二十年前还是他们公司的艺人,秦凛认为,韩恒不可能不知道网上的消息。可昨天一整天,韩恒任由那些消息肆意传播。今天早上他只不过把沈铭承认韩子琛害他的视频发给了韩恒,韩恒立马就有了动作。 秦凛觉得韩恒大概是担心自己的视频公开,才不得不采取措施把网上那些新闻删掉了。 “应该不是小昀做的,”秦凛躺回去,淡淡地说:“真是小昀做的,他肯定会告诉我的。我猜是韩恒。” 说着他伸手摸出手机,找出视频,把手机扔给沈墨,淡然地说:“这个视频,我刚刚发给韩恒看了。” 沈墨接住手机点开视频。秦凛起身麻利地套上背心下床,“我去厨房拿吃的,饿死了。” “我也要吃。”沈墨拉住秦凛的手腕。他坐在床上,右腿打着石膏不能弯曲,双手抱着秦凛的腰,脸在他胸膛蹭了几下,说:“一起去吧。” 看着视频里沈铭承认那些事,心里难受的不行,只恨自己认识秦凛晚了,让他被贼人所害。又很庆幸那天他去精神病院探望病人,遇上了秦凛,帮着秦凛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 如果秦凛再继续住下去,每天被逼着继续吃那些让精神失常的药,用不了多久秦凛就真的彻底成精神病了。 心疼秦凛,这个时候,沈墨一刻也不想和秦凛分开。秦凛皱了下眉,看着沈墨的腿嫌弃地说:“我去拿,你腿不方便老实坐着就成。” 沈墨看着秦凛的表情,担心自己再黏糊下去惹秦凛嫌弃,嘴上却说:“亲爱的,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秦凛翻了个白眼不想多看沈墨一个大男人噘嘴卖蠢的表情,转身出去了。 沈墨看着秦凛的背影,松了口气,看样子秦凛是真的不把网上的事放在心上,这样最好。他还真怕秦凛精神受了刺激,那可就麻烦了。 穿了衣服去浴室洗了脸出来,秦凛正好端着早餐进来了。把小米粥和凉拌黄瓜摆在桌上,秦凛也去洗脸刷牙,然后出来和沈墨一起吃早餐。 两人面对面对着,沈墨瞅着机会在秦凛要夹黄瓜的时候,快他一步夹起一块放在秦凛碗里,一双眼睛带着笑意温柔地注视着秦凛。 秦凛皱了下眉,嫌弃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能感觉到今天沈墨对他的态度有些小心翼翼。 “你自己吃,不用给我夹。吃完了快点去工作。” 沈墨大口喝了一口粥,就着脆生生的黄瓜,口齿不清地说:“没事,今天早上不忙,我去了也是在一旁闲坐着。” 秦凛怀疑地看了沈墨一眼。动画制作他是不太懂,可沈墨在剧组身兼数职,这又是他制作的第一部动画电影,沈墨和秦凛都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沈墨一直都很用心地待在剧组学习他不懂的地方。秦凛才不相信沈墨会在剧组里闲着。 略微一想,秦凛就明白为什么沈墨没有去工作了。虽然他没有沈墨想的那么脆弱,真算起来,他可是比沈墨年纪大,上一辈子就经受过不少流言蜚语,他从来不把流言放在心上。不过沈墨这么把他放在心上,他还是很感动的。 想了想,秦凛第一次主动给沈墨夹菜。在沈墨震惊的眼光中,秦凛冲他笑了笑:“快点吃。吃完了我还要画画、练字。你不用陪着我,我没事。” 沈墨美滋滋地把秦凛夹给他的黄瓜吃完,才口是心非地说:“我可不是陪你,这几天累着了,我想休息一下。” 秦凛笑着不说话,这段时间沈墨确实是没日没夜地在剧组里忙,就这样进度还没有完成一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杀青。平日里他让休息沈墨总说忙,现在他自己提出来秦凛自然不会再赶他去工作了。 吃完了饭,秦凛把碗筷收拾了,声音带了几分温和地说:“那你好好歇着,我去洗碗,顺便看看妈。” 沈墨看着秦凛修长的手指扣在白瓷碗碟上,只感慨怎么秦凛的手指真好看。以前他从来不觉得男人粗大的手指有什么好看的。秦凛的手也不小,可胜在手型好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看着很养眼。 这样一双手,生来就是握笔写字花画的,而非做洗碗的粗活儿。想着秦凛每次洗碗不是摔了盘子就是碎了碗,沈墨起身笑着说:“待在房里也是闷得慌,我去院子里坐坐。” 说完拿起靠在桌边的拐杖,往外走去。秦凛端着碗碟跟在沈墨后面一起出了门。不过沈墨拄着拐杖,直往厨房那边走去。秦凛看着他一颠一颠的背影,笑着没说话。 进了厨房,秦凛把碗碟放进水池里,沈墨拧开水龙头:“我来洗。” 秦凛看了一眼他的断腿,站都站不稳还要逞强。不过还不等他开口拒绝,沈墨又闷笑着说:“还是我来洗吧,家里没剩几个碗了,不够你摔的。你站在旁边扶着我就行。” 秦凛看了眼沈墨,没说话,走到他身后抱住腰。大夏天穿的单薄,秦凛这么一抱沈墨,手扣在他的肚挤眼处,惊的他差点没把手上的碗扔了。感受着背后传来的熟悉的让他无比眷恋的温度和味道,沈墨嘴角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手上握紧了碗,另一只手挤了一点洗洁精,低头认真洗碗。 秦凛一开始还认真地从背后扶着沈墨,让他不依靠拐杖也能站立好,可没一会儿他的手就不老实了,一会摸摸沈墨腹部的肌肉,一会儿又戳戳他腰上的痒痒肉,一下子又摸上沈墨的胸肌。 沈墨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坚持把碗洗完了,没失手摔碎一只。擦干净手,沈墨单腿蹦着转了个身,两手扣着秦凛的肩膀一使劲,把人推到墙上,他自己也整个重量都压在秦凛身上。 秦凛轻笑了一声,听着沈墨急促的呼吸声,觉得沈墨也太不经挑逗了,他就摸了几把,沈墨就受不了了。他其实心里是有火气的,网上那些报道哪能真的不在意呢。毕竟他也不想今后出门被人指指点点。心里有火可他也没想着对着身边的人发泄,所以才调戏一番沈墨罢了。 可这会儿两人面对这面,鼻尖碰着鼻尖,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秦凛伸手抱住了沈墨,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涩,又觉得满足了。 不管外面狂风暴雨如何攻击他,只要这个人站在他身边理解他,不嫌弃他真的有精神病,这就足够了。 沈墨听见秦凛的笑声,有些气恼,低头狠狠地吻住了秦凛的唇。秦凛闭着眼睛热情地回应着沈墨。直到两人都呼吸紊乱、身下涨的发疼,才结束了这个无比漫长的亲吻。 “真想现在就把你办了。”沈墨懊恼的不行,这个时候也没谁回来厨房,他是很乐意和秦凛来一次厨房play,可奈何他腿不方便。这种美事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暂时不能付诸行动。 秦凛看着沈墨急红了眼的模样,又笑了一阵。那种彻底敞开心扉接受沈墨,灿烂的仿若春花绽放的笑容,让沈墨看的愣住了。 沈墨磨着后槽牙,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若是他提出让秦凛骑在他身上自己动,一定会被秦凛揍的。可惜男人大多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他也很难例外。这种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把秦凛扒光了。 奈何腿断了不方便,沈墨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气,待心底那种悸动平复之后,才轻轻推了推沈墨,“好了,出去吧,厨房一股子油烟味儿。” 秦凛依旧笑着,眼睛弯弯的,勾的沈墨立马又心痒了。 沈墨使劲绷着脸,努力做出一副自己没有被勾引到的样子,接过秦凛递过来的拐杖,两人出了厨房,一起去姜楹的房间看了看,姜楹吃了早饭又犯困了了,段婶正在哄她入睡。 秦凛和沈墨又退出了姜楹的房间。秦凛去书房打算画画,沈墨也跟着一起去了。 秦凛站在书桌前,铺开纸提笔画画,沈墨则拿起秦凛放在书桌上的漫画技巧书,坐在窗户底下随手翻看着。两人没说话,气氛却意外的很温馨。 段婶站在门口看见这幅场面,也觉得两人十分般配。虽然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两个男人还能在一起。还是昨天他外甥女打电话给话,偷偷问她沈墨和秦凛的感情问题,她才知道的。 她在秦凛家里照顾姜楹,因为儿子儿媳都在外地,她索性就吃住都在秦凛这里。有一次她外甥女送她过来送到门口,所以记得地方,又听她提起过自己照顾的人有精神病。 前天沈墨和秦凛一起出车祸的视频曝光了,秦凛的家地址也曝光了。外甥女就八卦地偷偷问她。她这才知道沈墨和秦凛是在处对象。她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不是正道,可现在看着秦凛和沈墨这样,她又觉得两人很般配。 段婶愣了一瞬,才敲了敲门,朝着秦凛说:“小凛啊,婶儿刚才买菜回来,门口有个男人来找你,说是姓韩。” 第53章 秦凛正在画到关键处,就是他六皇子在林子里追杀他那一段,他站在树杈上,拉弓用箭尖对准了六皇子的时候。漫画版人物眼神锋利如刀,带着一丝决然。 秦凛听到段婶的声音,笔下一顿,下笔重了些,人物的眼睛被他点成了一团黑墨。秦凛看着就要完成了的漫画,叹息了一声,放下了画笔。 他认识的韩姓之人,之后韩恒和韩子琛,韩子琛如今断了腿正在医院里躺着呢。秦凛想着来找他的大概就是韩恒了。 秦凛冷笑了一声,心里思量着韩恒来找他的目的,边对段婶说:“我这就去见他。” 段婶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已经起身一脸担忧的沈墨,这才离开了。 “是不是韩恒来找你?”沈墨已经知道秦凛和星耀娱乐董事长韩恒一家的复杂关系,一听是姓韩的,也猜到是韩恒。 “应该就是他了。”秦凛皱着眉点头,抬眼望向窗外,院子里空荡荡的,幸好刚才姜楹没在院子里坐着,否则这会儿和韩恒碰个正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被韩恒刺激到。 “你去隔壁看着我妈,把门窗都关上,我怕她看见韩恒会再次受到刺激。” “好,我这就去。”沈墨也知道轻重,虽然他担心秦凛在韩恒面前吃亏,可这毕竟是他们父子俩的事,他不好插手。秦凛又把姜楹放在第一位,他这会去看着姜楹,就算是帮秦凛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沈墨去姜楹那边了。而韩恒则在正房的屋檐底下站着。 一看见秦凛出来,韩恒神色激动地上前一步,“小凛,你妈她……能让我见见她吗?” 秦凛冷冷地望着韩恒,抬脚往倒座房那边走去。他不想在正房这里招待韩恒,毕竟姜楹就在里面住着。倒座房那里虽然有动画工作室,可也有一间大客厅做待客只用。 “有什么话先去前面说吧,这里不方便。” 韩恒听着秦凛冷冰冰的话,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一排正房,这才一脸苦涩的跟着秦凛走。进了前边的院子,秦凛等着韩恒也进去了,就把前院和后院之间的那道门锁上了,把韩恒和姜楹见面的可能掐死了。 进了客厅,秦凛把房门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免得剧组有人路过看见里面的情形。 面对面坐着,韩恒有千言万语,面对着他寻找了二十年的儿子,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些年他知道亏欠了姜楹母子俩,他一直想找到他们,补偿他们。关于公司将来的继承问题,他早就告诉过穆晴,等将来找到了秦凛,给秦凛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这是他该得的。公司本来就有姜楹的股份,当年姜楹突然带着孩子消失了,那些股份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打理。 算上属于姜楹的股份,再加上他的股份给秦凛和韩子琛兄弟俩一人一半,这是当年公司出现危机,穆晴入股公司的时候,他们说好了的。 韩恒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小时候韩子琛很喜欢秦凛这个弟弟,可长大了竟然因为公司的继承权,背着他暗害秦凛。 昨天网上出现秦凛和姜楹的新闻,韩恒一下子慌了神,犹豫着要不要现身澄清。网络上因为有幕后推手,很多网友言辞十分刻薄尖锐。韩恒只要一想到那些人骂的是他爱的人和他的儿子,他就心里堵得慌。 可在这个节骨眼澄清,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儿。穆家那边暂时还不能撕破脸。韩恒只能忍受着内心的煎熬,让人去查秦凛和姜楹的住处。 看着最在对面面容冷峻的秦凛,韩恒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和你妈妈受了委屈。” 韩恒说着眼眶都红了,眼底泛着水光,完全没有了前天在慈善晚宴上成熟稳重的形象,整个人满面忧伤又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秦凛依旧一幅淡然的表情,韩恒也知道他们父子俩心结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开的,只觉得嘴里发苦,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和你妈妈,你妈妈当年带着你不告而别,我……” 韩恒说的话,让秦凛很反感,这个时候说对不起有用吗?什么叫他妈妈不告而别?若是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妈妈为什么不告而别? “韩先生,我妈妈当年不告而别,里面的内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两岁的儿子离开孩子的父亲,定然是心凉了才选择离开。”而且姜楹每次发病了,谁都不认识了,嘴里却一直说着不要抢她的孩子,想也知道当年一定是韩家人做的太过分,让姜楹影响十分深刻。 韩恒无法反驳秦凛的话。当年他和姜楹在一起,他母亲就不大乐意,再后来公司资金出了问题,他忙的焦头烂额,正好那个时候穆晴有复婚的打算,也提出愿意给公司注入资金。 穆晴家世好,嘴又甜,他妈很喜欢穆晴。再加上和穆晴复了婚,公司的危机解除了,不必担心破产,他们一家还可以继续过着奢侈的豪门生活。他妈自然愿意出身权贵豪门的穆晴继续做她的儿媳妇,而不是姜楹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戏子做儿媳妇。他妈每天对姜楹挑刺,他可以严词拒绝和穆晴复婚,可面对他妈对姜楹的刁难,他处理起来有些为难,他妈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他若是维护姜楹维护的厉害了,他妈在背后就会变本加厉地为难姜楹。 他那段时间一直忙于公司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精力关心姜楹和孩子。直到有一天他下班回家,发现姜楹和孩子都不见了,他怎么也找不到了。他才从佣人嘴里得到了他妈每天是怎么为难姜楹的。 再后来,子琛生病,他妈以她没精力照顾孙子为由,让穆晴长期住进了家里。姜楹找不到,他妈每天又逼着他和穆晴复婚。 姜楹走了,他妈又在家里闹的不行,那段日子,他也是得过且过,想着姜楹离开了,那么和谁过不是过呢,他妈既然想要穆晴这个儿媳,那就和穆晴过吧。两人就这么貌合神离地凑合着过了二十年。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姜楹和小儿子,却没想到穆晴先他一步找到了。韩恒在早上看着秦凛发个他的视频,心里悔恨的不行。这些年他是对不住姜楹母子俩,没有一日不悔恨。可现在想来,他虽然和穆晴生活在一起,也未必就对得起穆晴母子俩。 大儿子韩子琛也没有教导好。他庆幸小儿子没有事,他想要补偿,可不知道如何才能补偿这些年对小儿子的亏欠。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把大儿子送去坐牢,他也办不到。 秦凛还弄断了大儿子的腿,这下大儿子心里怕是更记恨了。韩恒清楚,两个儿子这个结怕是解不开了。可让他亲眼看着两个儿子兄弟相残,比他自己断了腿得了精神病还让他难过。 秦凛可不管韩恒心里怎么想,见韩恒一脸痛苦、自责、后悔,秦凛不为所动,继续说:“韩先生今天来若是表示悔恨,追忆过去,没有丝毫意义,我不想听,我妈一定也不想听你毫无意义的忏悔。因为你的念念不忘,带给我和妈妈的,只有伤害。” 姜楹出车祸断了腿不确定和韩子琛母子俩有无关系,但原身的死和韩子琛脱不了干系。就是因为韩恒,跟姜楹在一起的时候不怎么在意,等人走了他又想心心念念地想找回来,又和穆晴生活在一起,这才招来韩子琛害原身。 秦凛不想和韩恒多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韩恒信不信都由他。他只希望韩恒别再来打扰姜楹了,姜楹受不了丁点儿刺激。 “韩先生今天来,若是想让我放过韩子琛,就放心吧。我既然断了他的腿,这个仇就当报了。”秦凛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意味说着。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个仇是彻底结下了,就算他愿意就此揭过,韩子琛还不愿意呢。再说他也只是暂时放弃报仇,有这么一个一心想要弄死他的恶人,他不解决了睡觉都睡不安稳。 “小凛,”韩恒泛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秦凛,却不敢和他对视,仿佛要把这二十年的缺失弥补回来一般。秦凛越是这么说,他心里越不好受,喏喏地开口:“你放心吧,子琛对你做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秦凛听着韩恒的话,沉默不语,韩恒的交代他不稀罕。他向来奉行仇要自己报。 韩恒垮着肩,整个人仿佛没了力气一般,继续苍白无力地解释:“网络上说你妈是小三的事,爸爸暂时没办法澄清。你也知道这两天各大媒体正关注这事儿,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冷处理,不理会他们。我们都知道你妈她,根本不是小三,当年她和我在一起时,我已经离婚一年了。” 秦凛想着早上没一会儿网上那些关于他和姜楹的贴子又都消失了,心底冷笑了一声,想着若不是他早上把视频发给韩恒,韩恒是不是就会任由那些人污蔑辱骂他和姜楹? 心里虽然有这样的疑问,秦凛却并不想问出口。因为就算韩恒说不是,他也不相信。他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沉声问:“韩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韩恒还想说什么,却因为秦凛这句话明摆着就是客气地送客的意思,而非真的询问他。韩恒一下子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堵着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缓了缓,韩恒才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凛,这次终于把焦点放在了秦凛的眼睛上,可惜秦凛并未看着他,视线看似落在他身上,其实是再看着他身后的墙壁。 深深地吸了口气,韩恒语气带着几分希翼,说:“能让我见见你妈妈吗?” 有那么一瞬间,秦凛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让韩恒见见姜楹,看看姜楹如今不良于行又精神失常的样子。既然韩恒一直挂念着姜楹,那么他看见姜楹如今的状况,会不会内疚、自责、痛苦不堪? 秦凛想,这要让韩恒不好过,他是乐意的。毕竟只让他远远地看着,不让姜楹发现。 可这个念头才一起,立马就被他否定了。他虽然和姜楹相处时间不长,可对她的性格还是了解几分的。姜楹大概也不会想见韩恒。 秦凛知道姜楹的高傲,她虽然断了腿精神出了问题,可她仍然对生活充满希望,一时的难以承受之后,她就坦然面对了。她不需要韩恒的内疚和同情。 缓缓地摇头,秦凛冷声拒绝:“我不会让你见妈妈的。前几天你老婆已经闹过一次了。你若是真的想我妈妈她好,就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韩恒被秦凛说的脸色发苦,放在身侧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秦凛眼尖地看了一眼,继续讽刺地说:“韩先生如今儿子年轻有为,和穆夫人夫妻恩爱。有什么资格要求见我妈妈!” “小凛,”被自己一直挂在心尖的亲生儿子这么厌恶,韩恒再也受不了了。他这些年的自责、愧疚、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还想在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右手按着心脏,一脸痛苦的表情。 秦凛没料到韩恒竟会是这种反应,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韩身栽倒在沙发上,他才意识到韩恒是有病。 在自己家里病倒,秦凛不能不管。一般在心里责怪他身体还出来乱跑,一边急忙起身过去摇韩恒的胳膊:“喂,你怎么样了?喂?” 韩恒按着心口,强忍着疼痛,气若游丝地说:“司机在外面,你……叫他。” 秦凛看韩恒的样子,要赶紧送医院。幸好韩恒说司机在外面等着,他想弯腰把韩恒抱起来,结果稍微一动,腰就疼的不行,越往下弯就越难以忍受。秦凛咬着牙弯下腰,把韩恒抱了起来。 韩恒一个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人,体重自认不轻。秦凛觉得他的腰就要断了。可韩恒的样子看起来仿佛下一瞬就要咽气,让秦凛不敢耽搁,只能强忍着难受抱着韩恒往外走。 剧组的人都在房间里忙碌,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秦凛也就打消了喊人帮忙的打算。吃力地走到门口,因为剧组就在前院,所以平日里大门都是关闭的。秦凛正打算把韩恒放下来开门,正巧听到客厅隔壁的剪辑组有人出来。 “啊——”是剧组的一个小助理,二十来岁的一个女孩,热情开朗。网上关于秦凛的消息传的飞沸沸扬扬的,剧组的人也都私底下讨论了,几个腐女更是偷偷讨论沈墨和秦凛谁攻谁受的问题。 他们都和秦凛在一个剧组公事过,虽然分属不同的小组,可私底下看着秦凛早就眼热的不行。长相自是不用说,能住得起四合院想必家底也不差。更不用说还多才多艺,花画的水平,在他们眼里已经堪称大师级别了。 没想到打架也厉害的不行。秦凛车祸的视频他们都一起看过呢,除了个别几个心生嫉妒地说是做了缺德事人家才想弄死他,甚至脑补了一出秦凛如何如何人家的伦理大戏。不过剧组大多数人都还是理智的。加上和秦凛比较熟,他们心里都是偏向秦凛的。 哪怕秦凛真的是私生子,那也不是他能选择的。至于秦凛是不是真的介入了宋亭渊和沈墨的感情,他们不予评论,因为娱乐圈的水太深,好些传的风言风语的恋情,其实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这两天剧组里几个工作清闲的小姑娘,都挺心疼秦凛,想出言安慰,可秦凛一直待在后面不来剧组,他们连面都见不上。心里失落的不行。 没想到她出来透透风,突然就看见秦凛了。小助理激动的大叫一声。叫完了才注意到秦凛还抱着一个人,很吃力的样子。她穿着拖鞋吧唧吧唧地跑过来问:“秦凛,这是谁啊,他这是病了吗?” 秦凛两腿有些打颤,面色略痛苦地说:“嗯,先帮我把门打开。” “哎呀。”小助理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份懊恼,说:“我都没注意到,马上开马上开。” 嘴上说着,小助理动作麻利地把大门打开了,又关切地问:“很重吧?要不我帮你抬着?” 秦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摇摇头,用下巴示意了番韩恒躺在路对面的黑色车子,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也看见了秦凛抱着老板出来,立马慌张地开门下车了。 “不用了,有人帮忙。”秦凛微微侧头对小助理说:“谢谢你了,你去帮吧。” “哦。”小助理看了眼停在那里的车子,车子看起来很一般,她又看了眼秦凛怀里抱着的中年男人,虽然上了年纪、脸上有了风霜和皱纹,可不难看出年轻时绝对是帅哥一枚。眉眼和秦凛还有一些像。她就猜想,这人不会就是秦凛的亲爹吧? 秦凛抱着韩恒下台阶,小姑娘发现另一边有个男人正猥琐地用相机拍照,立马想到这几天门口有记者蹲守,导演严令剧组人员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在外面乱说。那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路人,她赶紧喊:“秦凛,有记者拍照。” 秦凛转头看了眼拍照的男人,心里充满了无奈,只觉得韩恒来就是给他找麻烦的。中年司机是知道韩恒今天来干什么的,也知道韩恒心脏不好,还有三高。看韩恒的样自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看了眼秦凛,然后托着韩恒的头部,减轻秦凛的负担,说:“先生心脏不太好,我们先送他去医院。” “嗯。”秦凛有些不情愿,可也知道他这个时候最好快速离去了。助理小姑娘则去赶记者了。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哪里对付得了这些专门跟拍人*的记者。那个男子该拍的都拍到了,还很猥琐地冲着小姑娘扭了扭腰,然后扬长而去了。 小姑娘愤愤地回去了。这一边秦凛和司机开车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司机了解的韩恒的情况,去和医生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秦凛对医院不熟悉,即使有原身的记忆,他匆忙之间也一时弄不明白要办什么手续,开什么单子之类的。 秦凛一时头大,幸好司机很快说明了情况,因为韩恒的情况不太好,先送去抢救了。司机这才在护士的指导下补办住院手续、缴各种治疗费用。 这个时候秦凛倒是帮不上忙了,就在急救室门外走廊上的椅子上坐着。 等了一会儿,司机已经办妥了手续,也过来了。秦凛起身瞥了眼急救室的门,然后对司机说:“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去了。” “二少爷,您不在这儿等着吗?”司机一脸愕然,老板正在里面抢救,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他怎么也没料到秦凛都不愿意等治疗结果,就要回去。 秦凛眉峰一挑,说:“大叔别乱认人,我可不是什么二少爷,我是我们家独生子。” “少爷,”司机还想开口挽留。老板的事他大都知道,这些年老板在找二少爷母子,他也是知情的。二少爷这一走,不是给了夫人借口阻挠老爷认回他吗?这可怎么是好,司机着急的不行。 秦凛却打断了司机的话:“这个时候,你应该通知他的老婆和孩子才好,毕竟能不能救回来还说不准呢。”通过原身的记忆,他可是知道心脏病发作厉害了,可是能随时要人命的。 司机恍惚了一下,才喏喏地说:“我刚才已经通知夫人了。”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吧,难道二少爷是不想和夫人碰面?司机心里猜测。 “好了,我该走了。”秦凛注意到周围有路过的护士、病人或者家属,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还有人更是对着他指指点点,小声嘀咕着什么,神情很是不屑。 司机自以为找到秦凛不想待在这里的真实原因了,也不好再挽留了。毕竟夫人的脾气他还是了解几分的,等会见到了秦凛,怕是在医院里就能嚷嚷开。那时不止秦凛丢脸,也会丢了老板的脸。 秦凛上身穿着白色背心,下半身是驼色大裤衩,和沈墨是情侣的,脚上穿着人字拖。在大越朝,见外人穿的这么随便是十分不礼貌的,可他发现在这里一般人其实不重注这些。再说了也是韩恒没打招呼找上门来。他在自己家里穿这样也是说得过去的。 秦凛为自己的不重注礼仪找到了借口。可是现在在外面,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露胳膊露腿的,在大越朝可就是伤风败俗、放浪形骸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可要习惯怕是还要一段日子。 “啊,你看,他是不是那谁啊?”秦凛走着,听见对面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手指着秦凛的方向。 她的同伴看向秦凛,小声说:“谁啊?不过挺眼熟。哎呀,你别用手指着别人说话,很不礼貌。” 另一个女孩吐吐舌头,小声说:“就是和宋亭渊抢男朋友的那个人啊,你看像不像?”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哎。” “你觉不觉得他比宋亭渊好看呐?难怪沈墨劈腿呢?” 秦凛听着俩女孩子议论他,虽然声音很小,可走廊就那么窄一点,他不想听到都难。秦凛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着。步态优雅,虽然一身衣服给他拉低了不少分,可身材好长相好,又是古代世家养出来的少爷,一身气度自然不凡。 “我滴个乖乖,”女孩惊呼:“好有型啊,背心穿大裤衩比t台上的模特还有气质。” 另一个女孩却说:“走了走了,别犯花痴了,长得再好看也改不了他做小三的事实,人品太差。” “什么呀,是不是小三还不一定呢。那宋亭渊自己也干净不了,说他和沈墨是一对,可他和另一个男人的接吻照也出来了。说是喝醉了认错了人,呵呵,谁信啊,把粉丝当傻子哄呢。” “行了行了,娱乐圈就那样,只喜欢脸就行了,至于人品德行什么的谁知道呢。” 沈墨听见后面有咔嚓咔嚓的照相声音想起,皱了下眉,也就不管了。刚才在门口抱着韩恒出来,都被人拍照了,这会儿也就不用计较了。 走过拐角,秦凛一手在背后捶了锤腰。他闪了腰还没好,又是抱沉重的韩恒,又是挺直了腰走了一会儿,这会儿感觉腰不有些吃不消了。 他放慢了脚步,对周围投来打量的视线只当做看不见,依旧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走着。 等走到了门口,秦凛热的出了一身汗,抬头看了眼头顶似火的骄阳,他抬手想拦一辆出租车,招了两下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上没带钱,手机也没有带。 腰很难受,还热的不行,秦凛实在不愿意走着回去,还是拦了一辆车,等坐了进去,他对司机说:“师傅,我到帽儿胡同。不过我身上忘了带钱,您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让朋友把钱送到门口?” 司机是个很爽朗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成,没问题。”说着他把手机开了锁然后递给秦凛。 秦凛庆幸他记得沈墨的电话号码,因为他的号码是住在他家里才重新办理的,号码是他俩一起挑的。他记忆力好,看了一遍又给自己手机里输入了一遍就记住了。 拨通了沈墨的号码,很快就被接通了,秦凛说:“沈墨是我,秦凛。” 沈墨听见秦凛的声音,焦急地问:“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天知道他得知秦凛不在家里了,韩恒也走了,急得不行。可秦凛又没带手机,他想找人都没法找,就怕韩恒仗着年纪大又是秦凛的亲爹,欺负了秦凛。 秦凛听出沈墨话里浓浓的关心和焦急,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声音也放轻松了许多,“他心脏病犯了,我送他去医院了。这会儿正再回家的路上。你五六分钟后带着钱到门口等我吧,我坐车身上没带钱。” “好,你没事就好。”沈墨还来不及问韩恒的情况,秦凛那边就挂了电话。 大夏天的,路上行人少,车辆倒是不少,一路上还挺堵的。等秦凛到了家门口,沈墨已经等了十来分钟了。 沈墨眼神好,车子还没到门口呢,他就瞅见后座上坐着的秦凛了。拄着拐杖下了门口的台阶,正好出租车在他跟前停下了。司机摇下车窗,沈墨把钱递了进去。 等找好了零钱,秦凛扶着沈墨上台阶,沈墨这才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都急死了。” 沈墨耸耸肩:“他突然犯了心脏病,看着挺危险,他司机就在门外等着他呢,没时间跟你打招呼。” 沈墨侧头看着秦凛的表情,发现秦凛脸上并没有担忧的神色,在心里松了口气。为那种父亲担忧,才是自讨苦吃。毕竟只是血缘上的父亲,两人并没有相处过,不但没有感情,秦凛这里还积攒了很多怨气呢。 秦凛要真是担忧,也就不会这么快就从医院回来了。沈墨觉得幸好秦凛没有担忧,要不然他会心疼的。他也并不觉得秦凛这样冷血。感情都是处出来的,韩恒对于秦凛来说,只能算是陌生人,还是见了面不会有好感的那种。 “没遇见他老婆孩子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沈墨始终担心秦凛会吃亏,虽然他武力值报表,常常揍的他没有还手之力,可面对穆晴那种会撒泼的女人,他怕秦凛吃亏。 “没遇见。”秦凛微微笑着摇头。若是从前,有人在他面前这么事无巨细地要问清楚,他一定觉得聒噪厌烦,可沈墨这么问他,他只觉得很暖心。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沈墨彻底放了心。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刚才他担心沈墨,自己也没吃。 “嗯,”秦凛点点,侧头看着沈墨迷人的侧脸,温声说:“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 沈墨嘴角噙着笑,却并不应声。沈墨也不多说,只在心里决定,以后除非人不在家,两个人一定一起吃饭。对着沈墨那张帅脸,他胃口也好了许多。 两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吃了午饭。之后秦凛有些犯困,就去午睡了。他腰酸涨的不行,就趴在床上,沈墨坐在一边拿了药酒给他推拿。 等到秦凛睡着了,沈墨这才洗了手,在秦凛身上躺下,小眯了一会儿,解解乏就赶紧起来了。剧组太忙,琐事也多,他请了半天假,已经是挤出来的时间了。 秦凛还在睡,沈墨动作很轻地下了床,给秦凛盖好薄被,这才拄着拐杖,声音很轻微地出去了。路上他用手机刷微博。早上发了两条微博之后,他就没在登录过微博,也不知道网上现在都说些什么。 他表白秦凛的微博,留言有八千多条了。沈墨点开看了看,竟然好些都是祝福他的,看来大多数网友还是善良的,理智的。 而他的那条澄清微博,被宋亭渊转发了。宋亭渊不得已承认了他们是朋友,也澄清了上次的接吻照,是他喝醉了才会抱着人就乱亲。 沈墨没有再看下去,他就知道宋亭渊出面澄清。因为他已经澄清了,宋亭渊也不好再装聋作哑,让粉丝们误解下去了。 至于底下的评论,他也知道,有祝福的,自然也有骂他的,那些不看也罢。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没必要把时间花费在这些事情上。 第54章 沈墨进了剧组,对大家打量的眼神视而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电影的动画部分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加把劲的话,三个月之内应该可以完成。后面的合分、剪辑和配音部分,争取在半个月之内完成。 工作了没一会儿,外面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沈墨拄着拐杖慢腾腾地往门口走过去,看见秦凛也揉着眼睛过来了,一幅还没睡醒的懒散模样。 “谁呀?”因为刚睡醒,秦凛的声音很沙哑低沉,听的沈墨心也痒耳朵也痒。 门外的人不出声,只使劲地砸门。猜不出来人是谁,因为他俩熟人都不多,就算是熟人来了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叫人。 秦凛和沈墨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个信息:来者不善。 知道沈墨住在他这里的人除了剧组,其他的人秦凛都是信得过的。那么这会让外面的人,肯定是来找他的。 秦凛心里思索着他和原身得罪的人,对着沈墨说:“你站远一点。” 沈墨腿不方便,也就不逞强了,他避开了一些,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秦凛这才动手开门。 刚拉开门栓,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了。秦凛立即闪到了沈墨身边,才避免了被自家大门砸到脸上。 看着推门进来的五个身材粗壮一脸凶相的男人,秦凛狠狠地皱了下眉,没吓到对方这么粗暴。 五个男人跨门而入,紧跟在后面的穆晴,姿态优雅端庄地进了门。秦凛看着他们,心里恼的不行,本来想着大白天,又是市区,就是是来找茬的也不会太嚣张,他才开了门。可没想到穆晴带了五个人进来,一看就是来找事儿的。 “你来干什么?”秦凛沉着声音问,面无表情,显示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干什么?”穆晴冷笑,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有些狰狞,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眼角额头的皱纹了。她恶毒地盯着秦凛,破口大骂:“你这个贱种!想分我们韩家的家产,凭你这个疯子也配!” 说着她冲那五个男人吼:“给我砸!把这里能砸的都砸了!”画着漂亮美甲的手指着秦凛说:“给我弄断他的双腿!” “是。”五个男人中,有两个朝着后面走去,三个朝着秦凛和沈墨为了上来。 看来是没法善了了。秦凛怕沈墨吃亏,又不敢推他怕把人推到了,低声说:“你去剧组避一避,把门关好,外面这些人我能应付,你不要担心。” 沈墨不放心,却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后腿。他把拐杖往秦凛手里一塞,“你拿着这个,他们人多。我去叫人去后面看着姜姨。” 秦凛点头,接过了拐杖。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虽然不愿意让剧组的人看见,可姜楹和段婶两个人在后面,他现在扭身去锁上前院和后院之间的门已经来不及了。他怕姜楹再受什么刺激,也就默许了秦凛去剧组找人帮忙了。 感觉到身后沈墨往剧组走去,秦凛右手握着拐杖,看着上前的三个男人。 幸好穆晴带来的这五个人,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手里提着钢棍上门砸场子的,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秦凛手上有了拐杖,那三个人不敢请以上前,只把他包围起来。秦凛靠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手上的拐杖狠狠地朝着对方膝盖上砸去。那人一个躲避,秦凛的拐杖砸到了小腿上,同时那人却出手抓住了拐杖,另外两个人靠近抬脚就往秦凛身上踢。 穆晴在一旁一脸得意地看着,嚣张地喊:“给我打,不但要打断双腿,把他两条胳膊也给我打断了。” 说着又恶毒地看着秦凛,笑着说:“哦,对了,我听说你画画画的不错,要不把你的双手也废了。把骨头给我踩碎一点。” 这下剧组里的人关着门都听见穆晴嚣张恶毒的声音了,不用沈墨再解释什么,几个胆大的就跑出来看了。 穆晴的话还没说完,秦凛就已经顺势贴近那个人,抓住一只胳膊,身子一侧一蹲,另一只手上的拐杖已经松开了,手臂缠住对方的大腿,用背部把对方往上一顶,在从头顶扔了出去,正好撞上另外两个人。 秦凛根本不理会穆晴的恶毒言语,夺回拐杖,直往两人腿上打。一拐杖下去,都能听见骨头咔嚓裂开的脆响。 在秦凛的爆发下,那三个人瞬间就都抱着腿躺在地上哼哼。 秦凛这才看着穆晴。他的眼神很冰冷,穆晴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吓的尖叫了起来:“啊——你,你想干什么?” 剧组好些人跑了出来,而已只看见秦凛手上握着拐杖,地上躺着三个人而已,都错过了秦凛动手的时候。 “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个副导演问。 “没事,”秦凛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三个人说:“你们帮我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说和秦凛抓住穆晴的胳膊,拽着他往后面正房走,穆晴吓的尖叫:“你放开我!你个杂种,你想对我做什么?快放开我!” “你最好祈祷他们没有吓到我妈妈。”秦凛大跨步地快走,穆晴穿着高跟鞋,跟不上他的脚步,脚崴了好几下,最后只能被他拖着走,再也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扬的神采。 拖到院子里,秦凛松了手,往正房走去。正房他和崔昀的房间门已经被踹开了,里面的东西也被那两个人手上拎起椅子砸了个稀巴烂。 不过庆幸的是,姜楹的房间并不在正中间,他们还没来得及进入姜楹的房间,就已经被沈墨带过去的人拦住了。只是姜楹已经被吵醒了,那种砸东西的声音刺激了她,她在房里又是哭又是喊的,段婶正在身边哄着。 不过两个人手里拿着凳子当武器,其他人一时半会也近不了身,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双方正僵持着。 秦凛听着姜楹歇斯底里的嘶喊声,只觉得心里的戾气横冲直撞。他往那两个人身边走,根本不管对方举起手里的凳子会不会砸到自己身上。 沈墨在一看的心惊肉跳,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秦凛的气势不对,急忙出声:“秦凛,先别动。” 那两人看着这边人多,也不敢真的动手,两人背靠着背,警惕地看着秦凛。只要秦凛不动手,他俩也不会率先动手了。 秦凛眼睛发红,他听见沈墨的声音了,可他不想住手,他要把心中的戾气发泄出来,不然他会憋疯的。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挥舞着手上的拐杖,也被对方在背上砸了几下。 不过秦凛毕竟上一辈子从小就坚持习武,只要没有生病,他每日都会练习两个时辰。那个时候祖父看他上进,就亲自教导过他一段时间。哪怕这一辈子练习的时间短,可招式都记在心里,这个身体也算灵活,一般人打架还真赢不了他,就是赵淳扬武警学校毕业的身手,都拿不下他。 很快那两个人就没有了还击之力,被秦凛追着揍。秦凛照样往腿上打,一人一下两人就跑不动了,秦凛继续拿拐杖往两人身上抡。 “秦凛,算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事儿了。”其他几个人也开口劝,却被秦凛浑身一副要杀人的气势镇住了,一时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把秦凛拉住,因为他们本心也觉得这俩人欠揍,不管什么原因,跑人家家里砸东西不揍他俩揍谁啊。而且隔壁屋里哭喊声,他们都猜测是秦凛的母亲,他们之前见过一两次。直到网络上曝光,他们才知道秦凛的妈妈有精神病。 沈墨看着秦凛浑身戾气,担心的不行。他一拐一拐地蹦到秦凛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说:“小凛,先住手。” 沈墨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秦凛却没有再砸下去。他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怒气,却听见沈墨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要还生气,就往屁股啊,大腿啊上抽,出不了事儿还能让他们疼的要命,不过教训一顿就行了,别真的打残了。” 秦凛自然知道打身上哪里会疼的厉害,却不会打出毛病。他拿着拐杖照着两人身上肉多的地方抽。两人刚开始还忍着不吭声,没一会儿就惨叫起来。 “砸了我家多少东西,十倍赔偿。”秦凛继续抽。 “赔赔赔,我们都赔。兄弟你快住手,多少我们都赔。”两人抱着头腿疼的爬不起来,一直想找机会反扑,可奈何秦凛的拐杖挥舞的虎虎生风,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身上又疼的厉害,实在忍不住了,开口求饶。 另一个人也哀嚎:“兄弟,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是有人请我们来的。” 秦凛也没有虐待人的喜好,见两人求饶他也就忍着心里的怒气停了手,毕竟这几人只是从犯。再说他腰也难受的厉害,他撑着拐杖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拐杖上,让腰部放松些,说:“我自然知道是谁请你们来闹事的。你们好好的正事儿不做,非要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她给你们钱你们就来,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是是,我们不是好人。兄弟,你说赔多少钱啊?”一个人鼻青脸肿地问。 秦凛把拐杖递给沈墨,问他:“只有我和小昀的房间被砸了?” 沈墨点头。秦凛看了一眼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恨不得又上去抽两人一顿。他吸了口气,对沈墨说:“你算一下损失吧。穆晴还在前面。” 秦凛说完又往前院走。刚才跟着秦凛从前院一起过来的有好几个人。其中正好有今天中午帮秦凛开门的小助理。她凑到秦凛身边,一脸崇拜地说:“秦凛,你打架的样子真帅,好有男人味儿。” 秦凛有些无语,他刚才的样子应该很凶狠才对,这姑娘竟然没被吓着。 小助理又说:“秦凛,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打拳啊,要不你也教教我,怎么样?我觉得能把男人揍翻才有安全感。” 秦凛听的嘴角直抽。剧组里和小助理很熟悉的另一个男孩,秦凛记得名字,叫王严鹏。王严鹏开口说:“小欢,女孩子家的学什么拳的,胳膊会粗,到时候一身肌肉就不好看了。” 秦凛这才记起小助理好像叫戴欢。他有时候看新闻,说某某地方,女孩子被人强、暴了、抢劫了、囚禁了之类的,这类事清屡有发生。毕竟女人相对于男人来说,属于弱势的一方,他其实也觉得女孩子有必要学学拳脚功夫。 “你想学的话,过段时间我教你。”秦凛说。 “真的吗?那太好啦。”小助理戴欢激动地拍了下秦凛的肩膀。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到了前院,另外三个人靠墙站着,穆晴倒是想走,可秦凛交代过,过来帮忙的几个人自然不会让穆晴趁机溜走。两个人堵着门口不让穆晴走,任穆晴泼妇一般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剧组的总导演,七十多岁的老头了,是秦凛和沈墨废了好大力气请出山的,在办公室都听见穆晴尖利刺耳的嗓音,皱着眉直摇头。他本不想管这些,只要没闹到他的剧组里来,他都不放在心上,也不让剧组人去凑热闹。可穆晴的声音实在是犹如魔音灌耳,让人难以忍受,老导演出来看了一眼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就给穆晴的父亲打电话告状。 老头和穆晴的父亲是好友,两人还常常凑一起喝喝茶下下棋。一通电话过去就把穆老头骂了一顿。之后任由外面争吵,老导演只管叫剧组的人赶紧干活。 穆晴还在骂骂咧咧,毫无贵妇形象。看见秦凛过来立刻指着他喊:“你这个野种,神经病,你想干什么?你再不让我离开,我就报警了!” 秦凛看了眼周围一脸看热闹表情的剧组成员们,对他们说:“刚才麻烦你们了,现在这里我来处理就行,你们去忙吧。” 沈墨大略看完两个房间都额损坏情况,就跟过来了,也开口赶人:“都去工作吧,别在这儿围着了。”他的导演架子一端起来,大家也不敢不听话,一窝蜂地往回走,却还都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秦凛见着众人都离开了,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坐下,长腿一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手上拿着拐杖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另一只手在身后揉着要,看着穆晴,冷声说:“砸了我多少东西,十倍赔偿了,自然让你离开。” 穆晴气的拿鼻孔出气,骂道:“果然是小三养的,上不得台面。穷疯了还是怎么的,还十倍赔偿,你们不去抢!” 紧接着穆晴又气吼吼地说:“我告诉你,我们韩家的家产,你休想分到一毛钱!”穆晴都要气疯了,今天得知韩恒病危在医院抢救,她立马就去医院了了。等韩恒抢救过来了,又转了医院,让韩恒好好休养。结果韩恒一睁开眼就叫了律师过来,要立遗嘱。这一改动,秦凛成了星耀娱乐最大的股东。而她和子琛两个加起来股份都没有秦凛的多。 遗嘱是背着穆晴立的。可穆晴用了些手段,知道了遗嘱的内容。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个结果。韩恒的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一分为二,子琛和秦凛一人一半,根本没她的份儿。可她竟然不知道穆晴手上还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手上也才百分之八而已。 也怪她自己手上虽然有星耀的股份,可她从来不参与公司的决策,股东大会也不参加,每年只拿分红到处逍遥快活。 哪怕韩恒不把股份留给她,只留给子琛,穆晴也认了,反正是她儿子。可没想到还有秦凛的份儿。他韩恒忘了这些年是谁陪在他身边吗?在公司最危急的时候,是谁帮他的? 她气不过,去质问韩恒,韩恒却说这是秦凛该得的。 穆晴气的发疯,想着她还躺在医院里的儿子,悲从心来。她当年是嫌弃韩恒不够体贴顺着他,才闹着要离婚,可韩恒竟然没有挽留,就同意了离婚。他一起之下签了离婚协议,心里却期待这韩恒给她服软。 可穆晴怎么也想不到离婚不到一年时间,韩恒就和姜楹在一起了。这肯定是两人在她还没离婚时就勾搭在一起了,要不然韩恒能那么爽快地答应离婚? 可他俩都分开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是她穆晴陪在韩恒身边,凭什么韩恒的股份她分不到一毫?穆晴觉得她这些年就是一个笑话。 秦凛看着穆晴的脸色变幻莫测,无比狰狞。他倒是也没多少气了,淡定地说:“十倍赔偿多吗?我觉得是应该的,不然你以为你闯进我家砸了我家,还能毫发无损地出去?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若不然我会把你揍的和其他人一样,然后赔了钱才能走。” “至于你说的韩家的家产,我本来是一分都不想要的,可你和你儿子这么闹腾,背后小动作不断,我没死是我命大。我记得我也算韩恒的婚生子,确实有资格分他的家产。我觉得我还是要了好,起码能让你们肉疼。看你们不开心,我就开心啦。” 穆晴被秦凛的话气的身子直哆嗦,又指着他骂:“你和姜楹两个精神病,贱人……” 秦凛不理会穆晴的咒骂,不过心里总有一股想要冲上去抽两巴掌的冲动。他强忍着这种冲动,扫了眼靠墙站着的三个人。三人立马身体一抖,缩着脖子垂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秦凛看着这一刻乖的跟鹌鹑一样的三人,对他们说:“损坏的东西,十倍赔偿,你们几个人商量着怎么赔吧。” “赔个屁!一毛钱也会赔给你。你们五个废物,现在他们有两个人,一个还是瘸了腿废物,你们还怕什么!我们走,看谁敢拦着!”穆晴双眼冒火的瞪着秦凛。 “不赔也行,你们可以打电话报警。不过在警察来之前,我会先打断你们每人一条腿。反正断人腿这件事我很拿手,穆夫人是知道的。还有哦,你们可别想我会赔偿医药费,我有精神病啊,真把你们弄残了,处罚也不会多严厉吧。说起来,还要多谢穆夫人和你儿子给我办理的精神病鉴定单呢。” 穆晴气的说不出话来。秦凛转头问沈墨:“房间损坏情况怎么样?” 沈墨扶着走廊上的柱子,在秦凛旁边坐下来,“桌子椅子门都有损伤,你书房损失更严重,字画之类的都毁了,小昀的房间也是能毁的都毁了,只有床是好的。” 秦凛托着下巴看着穆晴说:“两个房间的家具和门给你算三万。” 秦凛想着当初装修这里的时候,他和崔昀房里大概也就花了三万左右。不过他书房里的字画可不便宜。在大越朝时,最初他的字画却是能买到一百两左右,后来随着画技精进,价钱应该更高一些。 秦凛算了算他书房的字画,大概有二十幅左右,便宜点一幅一百两吧。可那些漫画原稿也毁了,那些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最用心画的东西。 秦凛看着五个人,说:“那些字画,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 “呸!就你这破水平,能画出什么好画来。”穆晴指着秦凛的鼻子,“我看就是想敲诈钱吧,你做梦!” 秦凛不理会他,只侧头对五个穆晴带来的打手说:“字画一幅十万,二十幅二百万,翻十倍。一些原稿对我来说比这些字画更重要,总共五千万吧,很便宜了。不能分期,也不接受任何物品抵押,一分都不能少。” 穆晴不是把家产看的很重吗,看她那一毛不拔的模样,他就偏要她大出血一次。五千万,他知道穆晴不是没有,不过想要她拿出来比登天还难,不过今天家里被砸,穆晴是非赔偿不可。总不能让穆晴想来他家就来想砸东西就砸,总得有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铭记于心,下次不敢肆意胡来。 那五个人一幅被雷劈的震惊模样,有一个立马瞪圆了眼睛嚷嚷:“你这是敲诈,我要报警!” 秦凛头一歪靠在沈墨肩膀上,沈墨给他拍了拍背顺顺气。秦凛淡然地说:“损坏东西赔偿是天经地义。警察来了,你们也是要赔钱的。” “想要钱,没门!”穆晴嗓门大,可她心里还是害怕的。也知道这次太冲动了,想起秦凛毫不手软地弄断了子琛的腿,她就两腿直打颤。她说的没错,秦凛就是个精神病,疯子。 秦凛摸着下巴,看了眼穆晴,眼珠子一转,抬手指着穆晴说:“这样吧,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和我无冤无仇,也只是受人雇佣而已,但是,你们闯进我家吓着了我的家人,你们说,是想断胳膊呢,还是想断腿呢?” 五个人不说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慌乱不已。在他们看来,秦凛是真的有些疯狂的,他们相信,秦凛会真的把他们弄残了,那可就亏大了。穆晴叫他们来砸东西也就给了十万块钱,五个人一分一人才两万块。这要是在被打进医院,他们可就亏大了。 穆晴这下是真的要气疯了。看着那五个人的怂样,气的浑身发抖,她指着秦凛说:“你们给他打他,弄残了有我兜着,事后价钱可以商量。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一个还是个瘸子,你们五个打一个,害怕什么!” “这……”五人中最年轻的那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比较精明的,他脑子一转,和其他四个人眼神交流,商量着把秦凛揍一顿的可能。 秦凛看着五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用拐杖敲击着大理石地面,那一声一声仿佛敲在了五个人心尖上,五个人浑身一颤,想着秦凛疯子一样的战斗力,缩了脑袋不敢吭声。 秦凛看着穆晴,冷声说:“今天要么赔钱,要么我打电话叫警察来,顺便再叫几个记者,让他们看看韩氏星耀娱乐的董事长前夫人、首都军区上一任区长的女儿、山城市市委、书记的妹妹,是如何在我家里仗势欺人的。” “秦凛!”穆晴的声音尖锐起来,他不敢相信秦凛竟然敢威胁她。可她真的怕了。他父亲因为派系之争早就退了下来,和穆家沾亲带故的好些人也都坐了冷板凳,二哥和三弟也已弃官从商了,穆家只有大哥还在官场沉浮。 穆晴不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她只恨当年姜楹带着秦凛溜的快,不然制造一个小小的意外,让这母子俩丧了命,哪里会有今天秦凛欺负子琛、威胁她? 她不过是带人砸了秦凛的家,她何止想砸了家,她还想当面狠狠地扇姜楹几个巴掌。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教训一下勾引她老公的小三。这口恶气她憋了二十年了,韩恒心里一直惦记着姜楹母子,还打算要把大半个韩氏给秦凛,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穆晴气的嘴皮子哆嗦,还想破口大骂,可这时候她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穆晴顿了顿,取出手机一看是她大哥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挂断了。结果很快她就收到了大哥发过来的短信。 穆晴看着短信里,大哥告诫她别惹事,别给穆家丢脸。又说她看不住自己男人,去找消失了二十年的姜楹的麻烦,实在是蠢不可及。穆晴气的眼眶唰地一下红了。 秦凛可不管穆晴心里多委屈,他也不想和穆晴就这么耗着,腰酸着呢,他就像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回后院安抚了姜楹,然后躺在床上,让沈墨给他舒舒服服地按摩一番。 “夫人这是撒了泼,毁了东西不想赔偿?”秦凛斜眼看着穆晴,淡淡地开口。 穆晴气的眼睛冒红光,可想着若是秦凛真的叫了一堆记者来,她明天上了报纸,她敢肯定立马就有政敌攻击她大哥。她这些年日子过得逍遥,韩恒也不敢把她怎么样,还不是因为家里有当官的。若是大哥再仕途有碍,穆晴相信会有一大帮子人踩他们家的。因为她之前也踩过很多人,这个圈子里就是这样,你得意的时候人人捧着你,一一旦失意了,会有更多的人想从你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穆晴气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可也不敢再闹了。她虽然蛮横可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招惹。她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扔在秦凛眼前,眼神高傲又凶狠地说:“不就是想要钱吗,这里面有一百万,拿去吧。” 那语气,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秦凛噗嗤笑了一声,“想不到夫人这么穷,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 “罢了罢了,今天就当家里遭了贼,知道你们赔不起,我也不勉强了。” 秦凛这么一说,穆晴却慌了,她柳眉一竖,拿着手提包的手指紧紧攥着,暗恨秦凛不识好歹,一百万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了。不过相对于韩家的家产却是九牛一毛,难怪秦凛看不上。这还是惦记着韩家的家产呢。 穆晴动作粗鲁地呸了一口,说:“不要拉倒,我的钱就是给路边的乞丐,也不给你。”她说着指了指离秦凛最近的一个人说:“你去把那卡拿回来吧,里面的钱你们兄弟五个分了去。” 秦凛说:“夫人理解错了,他们可以不赔偿,但是你必须赔偿。今天夫人大概没带多少钱,我可以宽限几日。夫人若是不赔,我可以让韩先生赔,反正在外人眼里你们是一对夫妻嘛。” 说着他把穆晴扔在他脚边的银、行卡踩在脚底下,淡淡说:“我不收、□□,夫人到时候直接把钱汇到我账户上吧。”说完他又指着另外五个人说:“你们当我家是菜市场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五个想要离开也可以,要么把那个女人扔出门外,要么我弄断你们的胳膊腿,再送去警察局,你们自己选一个吧。” 五个人已经见识了秦凛的战斗力,不敢胡来,可也不敢对穆晴出手。刚才他们从秦凛的口中得知,穆晴貌似家里背景也不小,哪里是他们几个混混得罪的起的。 秦凛像是知道五个人担心有什么,又说:“你们怕什么,她有这个把柄在你们手中,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 “你们敢!”穆晴看着五个人犹豫的样子,气的指着他们,手指发抖。 那五个人中的老大,却是心念一转,觉得秦凛说的不错,穆晴确实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家里有背景又怎么样,那些当官的有钱的,背地里做的龌蹉事儿多了,可不管背地里怎么蛮横不要脸,那些事儿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那人眼珠子一转,看着穆晴,脸上十分为难地说:“夫人,您千万别怪我们,要乖就怪您得罪的人太厉害了。“那人说着眼神示意其他四个人,然后五个人哎呦哎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把穆晴抬了起来。 穆晴吓的尖叫不已。秦凛只觉得耳朵痛了一下,他起身打开大门,指着门口的大路说:“是扔出去,不是叫你们抬出去。” 秦凛说着举着拐着在地上狠狠地敲了一下。那五个人吓的一阵哆嗦,抬着穆晴跨过门槛。 “秦凛!你这个贱种!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穆晴彻底被吓住了,只要一想到她被人扔出去,被别人看到她的狼狈样,她就恨不得掐死秦凛。 秦凛一手扶着后腰,艰难地弯下腰捡起被他踩的脏兮兮的银、行卡,一甩手扔到了门外,然后歪头看着抬着穆晴的五个人。 那五个人看收到秦凛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落到自己身上,一咬牙,那个老大缩了缩脖子,贼眉鼠眼地偷看了秦凛一眼,小声说:“夫人,我们要扔了,你自己小心着点,护着脑袋啊,可别磕破了脑袋。” 秦凛抿着唇不说话,只觉得这个人的做法好搞笑,他大概是不想把穆晴得罪的太狠了,可大概不知道穆晴很小心眼吧。刚才他就说是穆晴自己得罪的人太厉害,分明是想把穆晴的怒火往自己身上引。 秦凛心里明白,不过他一想到穆晴现在自食恶果,他就开心。随便那个老大挑拨吧,反正即使他不挑拨,穆晴也早就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秦凛看着穆晴惨叫一声,被扔到了路中央,而从胡同口传来的警鸣声也越来越近了。秦凛后退一步,跨进门槛内,然后关上了大门,也隔绝了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 “小凛,”沈墨握住了秦凛的手,朝他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原来之前你都对我手下留情了。你一定是那个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我了,才不忍心真的揍我。” 秦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沈墨笑的一脸花痴地说:“小凛刚才真是帅呆了,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秦凛嘴皮子抽了抽,他真的很不习惯沈墨这么直白地表达感情。或者华夏人都是这么热情奔放感情外露吧,不像大越朝时候的人们那么含蓄。 秦凛看了眼前院剧组和中间大院子之间的那道门,想了想说:“我们买条狗看门吧,就拴在这道门口。”这座四合院,东西厢房和剧组占用的倒座房,其实都自带一个院子,剧组的工作人员平日里午餐都是在那个院子开火的,倒是和后面正房可以完全分开。剧组和他们自己的生活空间完全不会干扰,不过因为他们和崔昀、段婶每次出门都走正门,这道门常常开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剧组偶尔有人会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乘凉。 他忽然想买狗,却也不是防着剧组的工作人员,而是他本身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再者他也不确定韩恒夫妻俩还会不会再次登门,买一只狗防着,总比每天要他亲自动手赶人强多了。 而且养只狗,在家里也就没有那么无聊了,总比他闲暇时坐在院子里发呆好多了。 沈墨也是爱狗人士,以前养过一条狗,不过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狗都得了忧郁症,最后只好忍痛把狗送人了。秦凛现在想养一只,他自然支持,忙问:“你想养什么样的?” “威风一点儿,凶悍一点的。”秦凛喜欢大狗。 “好,等晚上我们一起在网上看看图片,先看你喜欢什么品种的。” 两人都是伤残人士,走的不快。等他们一起到了姜楹的房间,姜楹已经安静下来了,段婶朝着他们嘘了一声,小声说:“夫人刚刚睡下了,别吵醒她了。” 秦凛也就没再往里面走,对段婶说:“这次麻烦段婶儿了。” 段婶挥挥手,叹了口气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小凛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了,今天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呐。” “段婶放心吧,他们已经被小凛打跑了,”沈墨拍了下秦凛的肩膀,说:“小凛性子这么好,哪会得罪人,就是有一些人来找茬呢。” 秦凛看着段婶眼底一片青色,也知道这段日子段婶照顾姜楹很辛苦,便说:“段婶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了。” “好,”段婶还是不太放心,这一段时间在照顾姜楹,她其实也觉得秦凛是个好孩子,每天早中晚都要陪着姜楹一会儿,还和她聊一会儿天给她解闷。她又说:“不管怎么样,你们这几天出门都小心一些,那些快人咱们惹不起就躲着,啊,安全要紧。” 秦凛微微笑着,点头:“知道了,段婶,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几天你也累着了。” 段婶应声去休息了。秦凛又催沈墨,说:“你也去工作吧。” 沈墨也明白剧组里现在他抽不开身,握了握秦凛的手,轻声说:“你腰不好就别收拾了,去我屋里歇着,我去剧组叫几个闲着的过来帮忙整理一下。” “嗯,“秦凛点头应着,看着了眼乱七八糟一地纸张的书房,他就头痛。 “好了,我去剧组了。”沈墨说完,凑过来在秦凛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看着秦凛的耳尖慢慢变红,他才松开秦凛,拄着拐杖往外走。 第55章 秦凛叹息着弯腰把地上的纸张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整理好放在一旁。书桌上的墨汁洒的到处都是,毛笔也被扔到了地上,地板上一坨一坨的墨迹。 秦凛转身去外面端了一盆水,走到房间门口,看见沈墨的助理小李和戴欢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小伙子过来了。小李远远地就朝着秦凛喊:“秦凛,沈导让我们过来帮你把屋子收拾一下。” 戴欢也喊着:“是啊,秦凛,沈导说你闪了腰,不让你忙,你快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秦凛直起腰,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四个人说着不麻烦不麻烦,随即跟进来开始收拾房间。戴欢性格比较开朗,看着秦凛揉着腰站在一旁,就好奇地问他:“秦凛,沈导说你闪了腰,是车祸那天闪的吗,我说你和沈导可真厉害,那么惊险的一场人为车祸,你们都能避开,更可贵的是沈导不顾自身安危把你推开了,沈导真是太伟大了。” 戴欢已经被秦凛一身凶残的功夫给征服了,一脸崇拜地说:“秦凛你也很厉害啊,那种危机时刻还能救下沈导。腰真好!” 她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秦凛的腰间。秦凛穿着白色背心,紧裹在身上,把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腰间没有一丝赘肉,腹部隐约能看见块状的肌肉,年轻又充满诱惑的一具身体。 戴欢的话一落,其他三个人的眼神也都往秦凛腰上扫。那种眼神太露骨了,秦凛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又听那个叫小张的哈哈笑着说:“那是当然,秦凛还年轻,腰当然好了。” 小李也跟着打趣说:“小欢眼光不错,记住以后找男朋友,就要找腰像咱们秦凛一样好的。” 秦凛两辈子都是开过荤的人,只愣了一瞬,就知道他们话里的意图,可这种事情,当着女孩子的面承认有就有些孟浪了,可也不能否认。 秦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索性不接这个话题,笑了笑说:“这里就麻烦你们了,我腰不舒服去躺一会儿。” 戴欢嘻嘻笑着挥手说:“去吧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保管给你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秦凛再次道了谢,这才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脚下踩到东西被垫了一下,秦凛低头一看,顿时整个脸哄地一下烧了起来。 被他踩到的是一管润滑剂,秦凛做贼心虚地急忙弯腰捡了起来揣进裤头里,就听见身后戴欢咯咯咯地笑声。他身子僵了僵,又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把书架上放着的一盒开封了的安全套也拿了下来,这才无比尴尬地出了书房。 自从动漫原画画完之后,他就清闲了许多,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里熟悉华夏国的一些常识,或者练习钢笔字和学习素描画。沈墨也就常常来这里,那个大流氓还说什么在书房里做也是一种情趣。书房本来是一间正房,里面很宽敞,他听了沈墨的建议,没有在里面放小床而是弄了个榻榻米,上面铺着柔软的毯子,坐的久了,就站起来活动活动,或者躺一躺。 然而那个榻榻米他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没怎么躺过,因为看书画画累了,他就去陪陪姜楹。反而沈墨每次来了都要耍流氓,两人在那上面胡闹了好多次,所以沈墨给书房也放置了润滑液和安全套。 秦凛其实每次都是拒绝的,在书房里他总觉得有辱斯文,可每次沈墨缠一缠哄一哄,他也就放任了,毕竟他也觉得挺刺激。 平时书房也就只有他和沈墨两个人来,所以润滑剂和安全套也就没有收起来,随手放在了书架上。 秦凛觉得,刚才戴欢肯定是看见地上的润滑剂了,要不然也不会笑的那么猥琐。扶额去了卧室,把床头柜上放着的另一套也收了起来,秦凛这才去沈墨的卧室躺着了。 本来只是躺平让腰放松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了,秦凛从枕头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竟然有一条短信,通知他的账户有五千万的入账。还有韩恒发给他的信息,自然是为穆晴下午的鲁莽道歉,五千万是给他的补偿,并且保证穆晴以后不会再来闹了。 秦凛冷笑一声,掀开被子起床了。对于韩恒的保证,他是不怎么相信的。韩恒若是真的能拿捏住穆晴,也就不会有原身被害和后面这一堆事了。 韩恒大概也是觉得他秦凛可以用钱收买吧,给了钱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就此揭过的意思。这个道理他懂的很,因为上一辈子秦泰之和沈慧在他身上用过很多次了。 可惜他上一辈子之所以会妥协的前提,是他不知沈慧慈祥面孔下的阴毒,他想着一家人和和气气,所以不争不抢有些亏吃了就吃了他也不在意。可这辈子不同,别说他和韩恒没有父子情份,就算有他也不可能按着韩恒的想法来,因为是穆晴母子俩想要他和姜楹的命,他的妥协只让对方认为他软弱可欺,进而得寸进尺。 至于韩恒真的给他五千万,秦凛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笔巨款。损坏东西是该赔偿,更别说华夏人还讲究精神损失费呢。五千万换算成银两也就五万两而已,在大越朝时他不在意银钱,沈慧也不会蠢的克扣他的日常花销,加上母亲的嫁妆婚前祖母替他管着不让沈慧接受,婚后就交给他打理了。他又为了支持六皇子,暗地里把生意扩大了许多,五万两也就是半年的利润。 不过来自韩恒的钱,秦凛却不想沾手。 秦凛想着,还是找个机会把钱换回去,当然扣除穆晴带给他损失之后,他不想占韩恒的便宜,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可也不能自己闷不吭声地吃亏。 洗了把脸出来,秦凛发现院子里的灯亮着,大槐树下,姜楹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枕头,段婶坐在身边喂她吃晚饭。 看见秦凛出来,段婶喊急忙喊他:“小凛醒了,饿了吧,婶儿炖了排骨玉米汤,你快去趁热吃。” “嗯,”秦凛点头,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脚下一拐往厨房走去。还没进厨房,就闻见了嫩玉米特有的清香,还有香浓的排骨味。秦凛只觉得肚子更饿了。 锅里还有小米粥和包子,秦凛舀了半碗粥拿了两个素包子,又盛了一碗排骨玉米汤,然后端去院子里和姜楹段婶一起吃了。 他就坐在姜楹身边。姜楹现在安静了许多,低头轻轻地拍打着怀里的枕头。段婶喂她吃饭,她就张嘴吃,也不喊不闹的。 姜楹难得这么安静,秦凛反而有些适应不了了,因为往常姜楹犯病的时候,喂她吃饭,她总要说宝宝也要吃,先给宝宝吃她才会吃。秦凛看着姜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慌,更觉得韩恒给他的五千万拿着扎手。有些伤害不是给钱就能弥补得了的,他和姜楹都不缺这些钱,他自己就养得起姜楹。韩恒给的这些钱,弥补不了姜楹和原身在穆晴母子俩那里受到的委屈,更弥补不了韩恒对他们的亏欠。 他韩恒想用钱买自己安心,想都别想! 吃完了饭,秦凛看着姜楹还精神着,就在一旁给她按摩了一会儿腿部肌肉。姜楹又开始唱歌,是哄孩子入睡的儿歌,唱唱停停,秦凛觉得调子还挺好听,也跟着哼了起来。 夏天的夜晚,偶尔一阵风吹过,树上的知了已经歇息了,可院子里时不时还响起一声蛐蛐的叫声。 看着空旷的院子,秦凛想起来年初装修这里时,院子里的野草又半人高了,本来是个小花园,最后清理之后光秃秃的,什么也不剩了,他也没时间重新栽种一些花卉。 秦凛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给姜楹按摩腿部,心里却想起了在大越朝时他时不时地就要病一场。祖父把他送去家里的庄子上养病。那时候他年纪不大玩心重,丫鬟小厮也都是沈慧安排的,不怎么尽心。他那个时候也不懂,看庄子上的小孩漫山遍野地疯玩,觉得有趣,就和他们一起玩。看他们帮着半大个孩子,就要下地干农活。 农闲的时候,他和那些孩子们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去山上设陷阱捉野鸡兔子。 母亲去世之后,在庄子上的生活,成了他后来记忆里少有的快乐回忆。母亲的嫁妆里也有好几处庄子,他就让人在京城郊外的庄子上,种了他和母亲都喜欢吃的葡萄。 秦凛回忆着上一辈子的生活,回忆着母亲的容颜,竟然有些模糊不清了。秦凛甩了甩了头,努力地回忆着母亲,回忆着上一辈子属于他的快乐。 不知不觉穆晴已经睡着了。段婶在一旁提醒秦凛:“小凛,你妈睡了,咱们回屋吧。” “嗯,”秦凛回过神,看着睡着的姜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腿,然后起身推着轮椅说:“段婶,我们走吧,你也早些休息。” 段婶和秦凛一起推轮椅,说:“哦对了,小墨还在忙呢,厨房里的排骨玉米汤还有剩,等他忙完了,你叫他也喝一碗补补身子,他这段日子天天加班也怪累的。” “好。”秦凛想着沈墨,刚才还有些阴沉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上一辈子他自然太过悲剧,可这一辈子有了想好好护着的姜楹,有了喜欢的沈墨,这两个人在身边就够了。 把姜楹推进屋,秦凛把她从轮椅上抱到床上,段婶给姜楹脱衣服,秦凛就过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让段婶给姜楹擦洗一下,这样睡着舒服。 看着段婶擦了手脸,开始擦身上,秦凛默默地退了出去。想着锅里还还小半锅的排骨玉米汤,秦凛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现在给沈墨送去还是等他忙完了回来再喝。 剧组因为人多,刚开始也是在外面统一订盒饭的,味道不怎么样价钱也不是很便宜一份也不怎么管饱,后来财务算了算账,觉得在剧组里开火比吃盒饭划算,还更营养。之后剧组就自己雇了几个厨师。 不过秦凛、姜楹和段婶他们都是自己在后面的厨房做饭吃。沈墨倒是常常午休时回后院蹭饭吃,不过太忙的时候他就在剧组里吃了,省来回的时间。 不过剧组的饭菜哪怕比外面的盒饭好吃营养,也比不上段婶做的细致美味。 秦凛摇了摇头,笑了笑,也不在乎剧组的人会不会怀疑他和沈墨的关系了。反正沈墨在他家里住着剧组的人都知道,至于大家如何猜测他们的关系,随他们的。他也不会主动承认,但也不想刻意隐瞒他们的关系。 把剩下的排骨玉米汤装进饭盒里,秦凛提着饭盒去了前面剧组,推门进去,大家都在电脑前忙着,一脸的油光,头发乱糟糟的,都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秦凛走到沈墨身边,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沈墨扭头看他,秦凛轻笑着说:“段婶炖了排骨玉米汤,我给你带了些。” 沈墨笑的一脸灿烂,一口整齐的白牙露出来,声音温柔中带了一丝沙哑,“谢谢你。”沈墨说着眉头扬起,勾住秦凛的手,食指在他手心轻轻地挠了挠。 仿佛羽毛在手心划过一般,痒痒的,秦凛手臂颤了颤,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又看了眼正在埋头认真工作的员工,小声说:“我出去买几个西瓜给大家尝尝,他们加班也很辛苦。” 沈墨眼巴巴地看着秦凛,小声说:“亲爱的,我也很辛苦,晚上回去……” 秦凛气的在沈墨手心使劲掐了一下,疼的沈墨龇牙咧嘴的,还不忘冲着秦凛傻笑。 “快点喝汤吧,温的,不烫。”秦凛说完,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我叫小李和你一起去。”身后沈墨带笑的声音响起,然后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小李呢,快过来帮个忙。” 秦凛着一嗓子,把埋头在电脑前工作的员工都惊醒了。和沈墨靠近的几个人鼻子动了动,闻着一阵香气,夸张地嚎叫:“沈导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一个人吃独食!” “是啊,沈导,见者有份!” “啊,我的碗呢,沈导分半碗来。” “……” 秦凛看着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员工,一下子闹腾起来,也跟着笑了笑。那边秦凛交代他的助理小李说:“你去帮秦凛出去买点东西。” 小李点头应了声,跟着秦凛出了工作室,问他:“咱们去买什么?” “我想买几个西瓜,小李你有什么其他建议吗?”秦凛和小李边走边说。 “秦凛你好偏心啊,都是一个剧组的,沈导就是排骨汤,我们就是西瓜。”小李故作伤心地说:“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凛拍了下小李的肩膀,说:“今天下午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几个呢,不过今天下午我睡过头了,醒来天都黑了,你们也还要加班,等哪天你们不加班了,我请客,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小李其实是有些怵秦凛的,以前觉得秦凛帅气温和,可今天秦凛揍人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秦凛在他心底的感官彻底颠覆了,他已经把秦凛列为不能招惹的存在。急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也没做什么,和平时在剧组里干的活差不多。不用特意请我们吃饭的。” 小李虽然怵秦凛,却又有些好奇,眼神时不时地偷偷瞄向秦凛的手。今天早上沈墨发了一条微博,和一个人手牵手的,另外一只手一看就是男人的人,沈墨还是恋人。 小李一直以为网上传言沈墨是同性恋,只是绯闻而已,没想到竟是真的。而且那张照片里的背景,分明就是秦凛的卧室,他们几个今天帮秦凛打扫卧室,还翻出照片对比来着。 “没事,到时候大家一起去,放松放松。”秦凛还是坚持要道谢。而且这段时间,动画组忙的昏天暗地的,也很辛苦的。 小李这才不拒绝了,他觉得说不定剧组里会有人嚷嚷着让沈墨请客呢,毕竟有了恋人,是值得庆祝的事情。现在同性恋婚姻国内虽然法律还不允许,可好些国外都已经承认同性恋婚姻的合法性了。 不是有人说,异性结婚是为了繁衍后代,同性结婚才是真爱吗。小李觉得虽然是歪理,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胡同口就有水果摊子,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挑了四个大西瓜。秦凛付了钱,和小李一人提了两个回去。一进剧组,小李就喊大家:“大家先停一停,吃了西瓜在继续工作。” 秦凛去厨房取了菜刀来,就在办公桌上切开西瓜。不过五十多个人,秦凛看着四个西瓜好像有点少,又和小李出去买了五个回来。 最后一人吃了两块。吃完西瓜,沈墨宣布下班,大家把手头上工作处理好,然后心情愉悦地回去了。 秦凛好沈墨和其他人不同路,他们出了前院,走进院子里,沈墨就把秦凛按在墙上,吻了上去。若是平时,沈墨这种突然袭击的吻,秦凛一般都会拒绝。不过今天他很配合地搂着沈墨的腰,闭上眼,两个人忘情地亲吻,交换彼此的气息。 秦凛虽然闪了腰,可那也只是肌肉损伤,并不影响他的情、欲。很快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需求。 “呵呵。”两人的唇分开,秦凛轻笑了一声,想着之前沈墨让他坐上去自己动的模样。其实每次看着沈墨一脸的欲求不满,他都心情很不错。只是现在轮到他,心情就有那么一点儿不爽了。 腰痛不说,自己动还那么羞耻。秦凛觉得他还是憋着吧。 “快走吧,洗个澡,然后睡觉。”秦凛推了推沈墨。 沈墨也很不爽快,身上涨的难受,可他自己断了腿,秦凛闪了腰,想做一点和谐运动也是有心无力。即使秦凛用手帮他做,也不能让他满足。 因为在他看来两个人身体结合,是因为喜欢他,想占有他,想让他属于自己,想看他动情时诱人的表情,想听他低沉性感的□□,而不是因为身体有需求,才和对方做、爱。 “走吧,”沈墨压下沸腾的*,摸了摸秦凛的头,声音低沉沙哑地说:“你帮我洗澡。” “嗯,”秦凛低低地应了一声。两人去了浴室。 因为秦凛的个人喜好,浴室里的浴缸是木制的,挺大,边沿可是平的,有一人多宽,可以放置一些洗漱用品,还可以躺在上面方便让人给搓澡,给姜楹洗澡也很方便。 秦凛给浴缸里防水,又在浴缸边沿铺上一条浴巾,用水打湿,等着沈墨脱了衣服,他用保鲜膜把沈墨裹着石膏的腿包住。然后沈墨躺在上面,秦凛也脱了衣服,坐进浴缸里,拿着花洒给沈墨冲身体。 夏天本就容易出汗,再加雾霾横行,即使天天洗澡,照样能搓下一层污垢。两人相互帮忙搓了澡,沈墨十分期待的浴室play并没有发生,秦凛表情十分正经,没有一丝丝要猥琐他的意思,让沈墨失望的同时,又再思考,他自己是不是太流氓了些,满脑子都想着要把秦凛这样那样。 洗完澡出来,两人手牵着手回了秦凛的房间。秦凛想着今天房里进来过陌生人,还在里面砸东西,他立马制止了就要往床上扑的沈墨,“等一下,先把床单换了。” “好,亲爱的,听你的。”沈墨和秦凛一起把凉被被套拆了下来,沈墨抱着凉被,秦凛又把床单换了,两人又一起套好新被套、枕套,沈墨困得哈欠连天,搂着秦凛的腰往床上一倒,说:“先睡吧,其他事明天再做。” 秦凛本想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拿到外面去,可被沈墨拉倒在床上,他就放弃了。两人并排躺好,秦凛伸手关了床头灯。 不料沈墨却翻身压在了秦凛沈上,准确地含住了他唇。秦凛无奈地推他的脑袋,说:“别闹了,快点睡觉。” “亲爱的,你不喜欢我了吗?”黑暗里看不清表情,沈墨的声音听着却很委屈。 秦凛又无奈又好笑地说:“你自己算算今天是第几次了?咱俩现在都是伤残,你这样每次挑起火了,最后却不能做,我怕你憋坏了。” 沈墨听了秦凛的话,气恼的呼吸都重了几分。秦凛却又扣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按下来,亲吻他。 和喜欢的人亲吻,秦凛很喜欢这种感觉,很温馨也很舒服。蜻蜓点水的一吻,秦凛放开沈墨,说:“晚安。” “哼。”沈墨哼哼着躺好,还是觉得不满足,又扑上来在秦凛的脖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又吸了两下,这才躺回去,气恼地说:“等你腰好了在收拾你。” “嗯,我等着。”秦凛闭上眼,轻笑着说,两人在被子底下的手十指相扣。 第56章 一夜无梦,因为昨天下午睡了一会儿的缘故,秦凛早上不到六点就醒了,身边的沈墨因为这段时间总加班,还在沉睡中,秦凛没有了睡意,又闪了腰不能出去打拳,也就不想起床,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上网看看狗的品种。 体型高大外观威猛,还要聪明。秦凛看下来选中了黑背。虽然他觉得黑背的幼崽有些丑,不过好在其他方面都让他很满意,秦凛决定就要黑背了。 看完了黑背的一些生活习性之后,秦凛闲着无事登陆了微博,然后看着消息提示的数量,他就蒙了。 全是他的,同时还了沈墨,他这才知道了沈墨昨天发微博了。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秦凛觉得,沈墨不愧是导演,拍照技术也很不错,两只手照的很好看。 秦凛沈墨那条微博底下,网友的留言,纷纷追问另一只手的主人是谁。大部分网友还是理智的,沈墨已经澄清了和宋亭渊无关,他们就信了,开始祝福沈墨。不过这一类只是一少部分,还有一部分人说同性恋恶心之类的。沈墨之前作为一个新锐导演,微博粉丝并不多,他的粉丝和宋亭渊的粉丝量比起来,还不如宋亭渊的零头多。 毕竟宋亭渊是偶像剧出身,又拍过两部票房不错的电影,长相又帅气,粉丝量很多。粉丝多了,自然也会有脑残粉。秦凛虽然来到华夏时间不长,可他早已见识过脑残粉的能量又多大了。 就像现在,沈墨已经澄清和宋亭渊只是朋友,这种情况下,宋亭渊自然不能在含糊不清模糊回答让网友误会两人的关系了,宋亭渊或者是他身后的团队,在沈墨发了那条微博之后,紧跟着也发了微博,说明两人只是朋友,还感谢沈墨的知遇之恩什么的。 虽然宋亭渊也算是澄清了,可还是有些不理智的粉丝,去沈墨的微博底下言辞污秽不堪地留言。在沈墨微博里发泄了一番,还不解气,又去他微博底下留言,骂他不要脸、家学渊源、母子俩都是做小三之类的。 秦凛看着那些恶毒的留言,也不生气了。大概是因为最近一段日子在他微博里留言骂他的人太多了,他都习惯了。至于家学渊源之类的,他是一定要澄清的,他可不想背上这么恶心的名声,也不想姜楹明明是受害者,也背上那个名声,被世人唾骂。 秦凛又看了眼沈墨发的照片,看着两个人相扣的十指,他唇角不知不觉的扬了起来,点赞并转发了沈墨的微博。 这一刻他脑子里没有想过,他这么做等于公开承认了他和沈墨在一起,他心里只是想回应沈墨一下。因为在今天之前,他对和沈墨在一起这件事,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他不承认自己对沈墨动了真心。可今天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动了真心,想着沈墨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转发完微博,秦凛又看了看娱乐版的消息,头条是某个天王巨星的恋情曝光了,大半个版面都在报道这件事儿。秦凛扫了一眼,这个天王他不认识也就不关注了,又继续看,接过发现有一条消息,报道了星耀娱乐董事长病危住院。 还有照片为证,秦凛发现照片就是他送韩恒去的那家医院,是韩恒转院时被拍到的。而他抱着韩恒在家门口被拍到的照片,并没有发布,秦凛知道这是韩家用钱堵住了那个记者的嘴。要不然韩恒从自己家里出去,还是被自己抱着,这个新闻可比韩恒病危住院值钱多了,再加上前几天他和姜楹的身份曝光,网上大家还在讨论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呢,这就拍到韩恒来找自己,这可是条大新闻。 秦凛想着,韩家应该花了不少钱才把这条新闻给压下去了。不过没曝光也好,秦凛可不想认韩恒这个便宜父亲。 看完娱乐版新闻,秦凛又看了会儿社会新闻。等到沈墨醒来,两人一起起床。洗脸的时候,沈墨体贴地帮秦凛挤牙膏倒刷牙水。秦凛看着两人的情侣款牙缸,笑了起来,忍不住感叹华夏人表达感情的花样真多。 情侣用品就包含了许许多多的日常用品,还会在朋友圈发微信秀恩爱,简直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相爱了。这么对比着,秦凛觉得大越朝的男人们其实一点都不懂情趣,跟木头疙瘩似的。 秦凛其实也知道,这里的人们还有一句话——新恩爱死得快,可是他现在理解了那些到处秀恩爱的人。或许两个人的感情不能走到最后,但是秀恩爱的时候,他们一定是非常相爱的,心里满满的幸福溢出来,才让他们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的恋情。 “一个人傻笑什么?”沈墨正在刷牙,满嘴的牙膏沫,一扭头就看见秦凛站在那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秦凛回过神,看着沈墨带着疑惑的眼睛,大笑了起来,说:“笑你傻啊。” 沈墨听出秦凛声音里和平常不一样的味道,他佯装生气地敲了下秦凛的额头,说:“我傻你还喜欢我,说明你更傻。” 秦凛本来下意识地想反驳说:谁喜欢你了。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他认真地着秦凛帅气迷人的脸庞,声音十分温柔地说:“嗯,我们俩都傻,好了吧。” “你更傻。”沈墨哼了哼,表情十分欠揍地说。说完就继续刷牙。 秦凛也不说话了,开始刷牙。刷完牙洗了脸,两处一起出去准备吃饭。走到门口,沈墨从背后抱住秦凛的腰,低声说:“小傻子。” 沈墨想起好像有一句话是说,傻人比聪明人更容易幸福快乐,他情愿秦凛一直做一个幸福的小傻瓜。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沈墨自己都觉得会酸掉牙,秦凛还会笑话他。 沈墨索性不说,就只叫秦凛小傻子,一边叫一边亲吻他的后颈。秦凛也不生气沈墨这样叫他,只是听着别扭的不行,毕竟他的真是年龄比沈墨要大。 不过这个秘密秦凛是打算烂在心里,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或者以后会忍不住说,但是现在他没想过告诉沈墨。秦凛手背后在沈墨腰上捏了一把,对于他这黏黏糊糊的样子挺无奈,却并不反感。 “快点去吃饭,不然你上班要迟到了。”说着秦凛在沈墨腰部的痒痒肉上抓了抓,说:“大傻子。” 沈墨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凛想起早上他看好了狗,又说:“我觉得德国黑背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沈墨之前养的是阿拉斯加,他觉得黑背挺丑的,不过智商高,他点头说:“可以啊,好多警犬都是黑背品种,它们很聪明,还威猛能干。以后再有人来咱们家闹事,直接放狗咬它们。” 秦凛没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沈墨和他想到一会儿去了。 沈墨接着说:“行,我等会儿给杨二打个电话,让他给咱们送一只狗崽子过来,他有个哥们养狗。” “嗯,”秦凛本来想自己去买,不过既然沈墨能托人买到更好,省的他出门跑一趟,反正他上网看那些照片,几乎都是一样丑。所以只要狗身体健康,性格好就行了。 匆匆吃了饭,沈墨就去剧组了。秦凛自己活动了一下腰,就去书房画他的漫画结局了。 小狗崽还要等十来天,出生四十天左右再送过来。沈墨和秦凛都没有意见,这下子沈墨就专心地在剧组盯着进度了。秦凛也是忙着学习各种新鲜的知识。 秦凛不再关注网络上的消息,而是准备给母亲画一张画像,要不然他怕时间久了他真的会忘了上一辈子母亲的样子。 他的书房里就挂着一幅母亲的画像,是当年舅舅给母亲画的,母亲嫁给秦泰之时带进了嫁妆里,也是母亲去世后留下的唯一画像。 母亲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了,所以秦凛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他也就记得画像上母亲的样子。凭着记忆,秦凛把母亲的画像画了出来。 修修改改总觉得没画好,画了三天时间,秦凛才满意了。画完之后秦凛亲自裱了起来,因为沈墨也进出他的书房,所以秦凛把画像收进了柜子里锁着。 穆晴没有再上门找麻烦,韩恒估计病还没好也没有再来。秦凛日子过得不错,就是姜楹还没在发病中,崔昀那边还在继续找那些人黑料。 又过了几天,晚上沈墨从剧组回来,和秦凛一起两人做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啃冰镇西瓜,惬意的不行。 这个时候,崔昀给秦凛打了电话。秦凛接通之后,崔昀激动地说:“哥,我找到有用的东西了,给你发邮箱里了,你快去看看。” “谢谢小昀了,”秦凛听着崔昀的声音,也有些想他了,毕竟他来到这个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崔昀了,他是真的把崔昀当弟弟疼。听着崔昀的声音有些疲惫,就说:“哥这就去看,你累了去休息,小孩子别熬夜。” 那边崔昀瘫在椅子上,一脸疲惫,眼神却很兴奋,为自己终于能为秦凛做些事情而高兴。听着秦凛关怀的话,他打了个哈欠说:“知道了,哥,过几天就开学了,我回你那里住几天。” “嗯,欢迎回来,哥和你沈哥都想你了。”秦凛又说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沈墨把西瓜皮装进地上的塑料袋里,问他:“是小昀?” 秦凛点头:“嗯,小昀说他给我发了些东西,我们回屋去看吧。” 沈墨抓住秦凛的手,站了起来,拿起靠在桌子上的拐杖,两人回了房。秦凛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开机等待的过程中,秦凛坐下去,然后侧身,两腿分开,拍了拍自己右腿,笑看着沈墨,说:“过来坐,我们一起看。” 沈墨也不矫情,放下拐杖一屁股坐了下去。秦凛笑着搂住他的腰,沈墨嘻嘻笑着拍了下秦凛的腿,说:“真舒服。” 秦凛手托了托沈墨屁股,略嫌弃地说:“肉有点少,硌人。” 沈墨立马垮了脸,这还是第一次秦凛评价他的身材,可惜是嫌弃的态度。还是嫌弃他自认为浑身上下最性感的地方。沈墨以前也有健身,宽肩窄腰大长腿,锻炼的恰到好处的肌肉也是他的引以为傲的地方。 可是这半年都在剧组窝着,各种琐碎的事情他都要操心,没空去健身了,只有偶尔早上起得早了,和秦凛一起去院子里晨练。可院子虽然挺大,却不适合跑步,他就扭扭腰扭扭屁股跟做广播体操似的活动一下,或者和学秦凛打拳。 每次锻炼的时间不长,还不能坚持天天锻炼,可想而知他现在的身体肯定没有之前好了。 沈墨暗自摸了摸肚子,感觉虽然也平平的没有小肚腩,可肚子上的肉真的软了,不再是以前富有弹性的肌肉了。 沈墨在心里惨叫,难怪他觉得他家小凛对他性趣不大,一定是嫌他身材不好了。沈墨暗搓搓地下定决心,等腿好了他一定坚持每天锻炼,一定要把好身材炼回来,不能再让他家小凛嫌弃他了。 沈墨抿着嘴失落地靠在沈墨怀里,想着这几天剧组里,那几个比他年轻阳光的家伙,总爱凑到他身边打探秦凛的消息。幸亏他防着呢,不管那几人怎么问他都不泄露秦凛的任何秘密。 秦凛不知道沈墨坐在他腿上,忽然就生出了一股危机感。他看沈墨蔫蔫的,知道沈墨是累的,摸着明显瘦了许多。可沈墨工作上的事情,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想了想,秦凛觉得,要不从明天开始他也去剧组学习吧。素描他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他就每天都抽时间练习用钢笔写字。在大越朝用毛笔书写了那么多年,突然换了个笔尖又硬又细的笔写,一开始不习惯,可掌握了技巧之后,就觉得很简单,比毛笔写字要省事儿省力。 熟悉了用这个世界的笔书写,再自学素描,只要掌握了一些基本技巧,画好一幅素描对他来说也很简单。 这段时间他每天还是会抽空练习一下素描技巧,秦凛对自己的水平还算满意。他来到这里自由之后,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画出来的画,做成动态的动画效果。他会自己画,可是用电脑把画在纸上的人物做成动态的,他是一点都不懂,之前他也想过学一学,可他站在一旁看其他人做,完全是一脸懵逼,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觉得要不从明天开始就去剧组吧,不会用电脑做动画,他可以做其他事情,帮沈墨分担一些事情,沈墨也能轻松一些。 “要不然你先去睡吧,”秦凛觉得沈墨是累了,才靠在他身上不出声,就拍了拍沈墨的背。 “不用,”沈墨摇头,打了个哈欠说:“我们一起看。” 秦凛手上摸着沈墨的肚皮,知道沈墨是想和他一起,他也就不勉强了,等电脑开了之后,他快速登陆了企鹅邮箱,下载了崔昀发给他的文件。 文件应该很大,崔昀是压缩了才发给他的,秦凛不太熟练地点了解压,很快桌面上解压出一个文件夹。 秦凛抱着沈墨不太方便用鼠标,沈墨也感觉到了,左手把沈墨放在鼠标上的手握住,右手放在鼠标上,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又分了四个文件夹,分别是穆晴、韩子琛、沈墨和宋亭渊。 沈墨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他的资料,手抖了一下。他在心里却把崔昀那个混蛋臭骂了一顿。他过去的二十六年里虽然没有调戏过任何男女,可上学那会儿一个宿舍的,大伙儿出去玩,勾肩搭背是很正常的事儿。 在过去他觉得很正常,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因为在好多照片里,有他和宋亭渊勾肩搭背的样子。 他和宋亭渊毕竟从小就认识,又念同一所大学。大学期间他把宋亭渊当朋友。会照那些照片很正常。沈墨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可若是崔昀那个小混蛋真把那些照片给秦凛发过来,沈墨还真说不准秦凛会不会生气。 可现在生气也晚了,沈墨只能怪自己之前把崔昀给得罪了。沈墨脑子飞快地转着,又在想他之前还有没有做过其他一些会让秦凛反感的事情。 他拍过三部电影,确实有几个小明星勾搭过他,意图非常明显。平时参加一些宴会勾搭他的也不少,那些场合少不了逢场作戏。本来两个人很正常的人,拍摄角度不同都能拍摄的很暧昧。何况宴会上,那些刻意交好的。沈墨抹了一把脸,恨不得把崔昀这个小混蛋拖出来吊打一顿。 脑子里闪过这些念头,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沈墨很快就调整情绪,故作诧异地说:“小昀这混小子,竟然还查了我的资料。” “不过我可没有什么黑料,”沈墨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有些虚。他不想让秦凛看他的资料,就怕万一有不好的东西,只能硬着头皮说:“咱就不看我的了,先看看穆晴那个女人有什么黑料。” 沈墨把准备打开穆晴的文件夹,秦凛却突然伸手,按在他手上,轻笑着说:“先看看你的,我想看。” 秦凛并没有多想,觉得崔昀最多也就是查了些沈墨以前的事情。他觉得看一看也没什么。 沈墨心里苦的不行,可也知道他越是不让看,秦凛大概会越想看。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可以肯定除了和杨二的那个丑闻,他真的再没有什么黑料了。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真的不算,可女人一起进入宴会真的也不算,只是舞伴而已。 沈墨无比悲壮地点开了他的那个文件夹,这让他松了一口气,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沈墨带着疑惑把视频打开。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走廊,从拐角处出现两个人,能清晰地认出来是他和宋亭渊。 他被那两个人扶着走,很明显醉的一塌糊涂。宋亭渊敲了一个房间的门,没多久他的便宜弟弟沈逸穿着睡衣也出来了。 听不清楚两人说了些什么,不过能看出来似乎有些争吵,宋亭渊有些迟疑,沈逸推开宋亭渊把沈墨拖进了斜对面的房间。宋亭渊站在门外,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可始终站着没有动。 没多久沈逸就出来了,沈墨看着视频上沈逸楼上宋亭渊的腰,手在他臀部揉捏。宋亭渊挣扎了几下也就有着沈逸了。 紧着两人进了沈逸的房间。然后画面一黑,上面闪过一行字:七个小时之后。 看得出来就是沈墨被沈逸拖进去的那间房间,宋亭渊从沈逸的房间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接下来的事情,沈墨都知道了。那天早上他听见有人敲门,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敲门的是客房部的工作人员,打扫卫生的。看见沈墨光着身子,惊的尖叫。 在床上睡觉的杨景澄也被吵醒了,一丝、不挂地下床让清洁工闭嘴不要吵。杨景澄的样子比沈墨还不堪,身上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不等沈墨反应过来关门,就有记者举着摄像机闯进了房间,对着他和杨景澄拍照。 当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走廊里有几个行人。还有附近客房住着的,沈墨剧组的听见声音,都跑出来看热闹了。 沈墨猜到了他出事和沈逸、宋亭渊有关,没想到是真的。说不上失望,仿佛有些难过,又仿佛不怎么难过。 沈墨十岁之前,他的父亲只是个经纪人,手上带了几个不入流的小演员。却总是梦想着成立自己的影视娱乐公司。他的父亲和母亲为了这个目标奋斗着。后来他们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影视公司,可他母亲的身体也因为过度劳累垮了。 他十五岁的时候,他母亲积劳成疾不治去世了。那个时候星耀娱乐已经做的风生水起了。一年后他父亲娶了沈逸的母亲夏雨。母子俩一起进了沈家。 父亲另娶他心里很不痛快,可也点头同意了,为了父亲能有人照顾相伴。当时他天真的以为沈逸只是夏雨带和前夫的孩子而已。因为嘴甜会哄人,他父亲也挺喜欢沈逸。 可慢慢地,他发现了不对劲,他父亲对沈逸比对他好。每次回家他都觉得那三个人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而他是个外人。 父亲对他的态度也没有以前好了,不用想都是夏雨的枕边风吹的,沈逸看他的眼神也透着古怪。他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想法,沈逸不会是他父亲的种吧?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了。沈墨不想怀疑他的父亲,因为他一直觉得父亲和母亲当初的感情很好。 沈墨收集了父亲和沈逸的头发,托人做了dna对比。事实再次打了他的脸。他去找父亲对质,父亲承认了。 两人大吵了一架,沈墨去了国外读书。从国外回来之后,沈墨不是没想过不依靠家里,可他不甘心,替母亲不值。华娱影视能成立,也有母亲的一份功劳,他若是放弃,到时候华娱影视哪里还有他立足的地方。 沈逸已经从董事长助理升为综合部的总经理了。他还只是一个依靠公司的小导演。他不是没想过进入公司,可夏雨给他父亲吹了几次枕边风,他父亲就拒绝了他的要求。说他有导演天赋不要埋没,说他导演专业,进公司没有经验,还不如就好好拍电影,顺便还能给公司物色有潜力的艺人。 那个时候他愤怒,却无可奈何。他母亲生前没有公司股份,他也没有,而沈逸因为在公司表现好,他父亲给了沈逸百分之五的股份。至于向他承诺的等他满二十二岁给他百分之五股份的事儿,已经被狗吃了。 他也憋着一口气,没有开口索要。他用公司的资源拍电影,电影很成功,他也拉拢了几个有潜力的艺人。他的打算是用公司的名义、资源拍电影,拉拢的艺人,然后等时机成熟了就自己成立工作室。 可还没等到机会,他就被弄出了同性恋绯闻,被赶出了沈家。 感受到沈墨情绪低落,秦凛戳了戳他的肚子,问:“怎么了?” “没事。”沈墨笑了笑,看着这个视频,他不生气,因为早就猜到了。他摸着秦凛的手背,叹息着说:“陷害我的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沈逸。是父亲背着母亲在外面找小三生的,只比我小一岁。” “你想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吗?”秦凛问。他不觉得报复不对,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而已,自己咽下这口气才是窝囊。 秦凛也不想在沈墨面前掩藏他内心黑暗的一面,他想让秦凛认识那个真是的他。他说:“想。他们想要华娱影视,可华娱影视有我妈的一份,自然就有我的一份,他们贪心的想拿不属于自己的,我本来只想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可现在不这么想了,我要让他们失去所有,让他们看着我风光无限。” “好。他们想要家产,还想拿你的那份,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一份都拿不到。这确实是个报复的好办法。”秦凛觉得不错,毕竟不能搞出人命,那就只能精神上折磨那些人了。 “报复的事儿以后再计划,”沈墨扭头亲了亲秦凛的嘴角,“有你陪着我,我浑身充满了干劲,一定会干倒那些贱人的。” “接下来看穆晴的黑料吧,”沈墨说着点开了穆晴的文件夹。 里面是一堆照片,是穆晴给韩恒戴绿帽子的照片。秦凛数了数,韩恒大概戴了至少五顶绿帽子,有华夏人,还有金发碧眼的歪果仁。 “呵呵,”秦凛笑了一声,想起前段时间,网上还报道说韩恒和穆晴夫妻俩,二十多年如一日,恩爱异常,乃是上流圈内的模范夫妻。 “早就听人说过,穆晴包养了一个小白脸,”沈墨也是一脸厌恶的表情,“没想到是真的,还包养了不止一个。” 星耀娱乐的董事长韩恒和他夫人穆晴,沈墨很早之前就听说过,韩恒他也认识,不过没接触过。但是他们夫妻俩一同出现的时候,真的看起来很恩爱,所以他以为传闻穆晴包小白脸只是捕风捉影,没想到竟是真的。这夫妻俩早就貌合神离了。 秦凛又点开了韩子琛的文件夹。只有一些他和小明星的亲密照,这对韩子琛来说不算是致命把柄,最多让人说他风流多情罢了。 不过穆晴的黑料,倒是让秦凛很惊喜。秦凛接着点开了宋亭渊的文件夹。里面视频和照片都有。 打开看了几个,秦凛只觉得辣眼睛,全是一些和沈逸的性、爱视频。不过视频是自己拍摄的,里面的声音听着也清晰。从他们在床上的谈话中,秦凛知道了宋亭渊因为有把柄在沈逸手中,两人才会是炮、友兼合作的关系,一起坑害沈墨。 沈逸想要全部家产,而宋亭渊想要沈墨,两人达成了协议。不过看样子沈逸是真的喜欢宋亭渊。 “不看了,睡觉吧。”秦凛一想着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就觉得头疼,也觉得沈墨无辜。只能说沈墨他老子的心偏到咯吱窝去了。 “睡觉睡觉。”看了一堆尺度非常大的视频,沈墨唯一的想法就是,那俩人真会玩。他么的那么高难度的动作,也不怕折断了腰。 两人去冲了凉,冲完澡回来,准备上床睡觉,沈墨又觉得这都有证据了,不做点什么说不过去,沈逸和宋亭渊坑害他的视频,他暂时没打算动,就把他俩的床上视频还有一些照片,打包发给了娱乐圈第一狗仔余亮。 算是礼尚往来吧,那两人给他扣上了同性恋的帽子,他就还回去,顺便看看他老子会有什么反应。 沈墨边发邮件边对秦凛解释:“把这些东西发给娱乐记者,等着看明天的娱乐头条吧。” 秦凛觉得这真是个好办法,穆晴的那些照片存在电脑里也是无用,不如也贡献出来,给广大网民们提供一些饭后谈资。 “把穆晴和韩子琛的那些照片,也发给记者吧。”秦凛云淡风轻地说,至于韩恒还在医院,会不会再被气的病重,秦凛觉得这不关他的事儿。 “嘿嘿,”沈墨笑的有些猥琐,专挑穆晴和人拥吻的照片,想了想说:“要不然,穆晴和韩子琛的照片,咱们过几天在发吧,两条重大新闻撞一起效果会打折。” “听你的。”秦凛自然同意沈墨的说法。沈墨就暂时没有把穆晴的照片分给余亮,只是挑一些劲爆的出来。然后两人就睡觉了。 第57章 第二天的娱乐版,头条不出所料,是宋亭渊和沈逸的。一个是华娱影视的二少,最有可能继承华娱的沈逸,一个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大小鲜肉宋亭渊,视频一出,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网友们有骂恶心的,也有宋亭渊粉丝中腐女谴责公开视频的记者,说是人家在自己房里做、爱碍不着别人什么事,记者公开视频,是侵犯他们*。 宋亭渊的粉丝都比较年轻,对同性恋接受度比较高,大都是挺宋亭渊的。不过也有人联想到了宋亭渊和沈墨的绯闻,认为宋亭渊就是个心机婊,沈氏兄弟俩一个都不放过。 也有人提出宋亭渊快速蹿红的原因,认为只是娱乐圈的潜规则罢了,很正常。只觉得贵圈乱。 有网友指出前段时间沈墨和宋亭渊的绯闻,认为既然宋亭渊和沈逸在一起,那就没沈墨什么事儿了,人家秦凛不是小三。不过个言论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被如潮水一般的评论淹没了。 视频拍的很清晰,沈逸和宋亭渊的模样不容认错。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是想否认都不行。到了下午的时候,宋亭渊的微博做出了回应,承认和沈逸是恋人关系。 沈逸那边却是一直没有动静。这让网友们对宋亭渊说的恋人关系持怀疑态度,有人觉得是沈逸潜规则了宋亭渊,也有人认为是宋亭渊主动,两人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沈逸作为一个富二代,这事儿对他影响网友们看不出来,但是宋亭渊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下子形象大跌,代言的好几个国内一线品牌,都中断了合约。 沈墨嗤笑了一声,继续工作了。不过他一直关注着沈瑞,可惜过了三天也没听说沈瑞把沈逸赶出家门的消息。 沈墨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可还是有些伤心。他和沈逸同是沈瑞的亲儿子,同是出了同性恋的绯闻,沈瑞就嫌他给沈家丢脸,把他赶出家门了,而沈逸光着屁股被男人干的视频都传开了,也不见沈瑞把沈逸如何。 也就是难过了那么一瞬,沈墨就又沈瑞抛诸脑后了。沈瑞已经不值得他浪费精力和时间。父子之情着这些年沈瑞一次一次地偏袒夏雨和沈逸中,被消磨的所剩无几了。这一次也只是把仅剩的那一点情分全部耗尽罢了。 宋亭渊因为断了腿在住院,他又是男主,戏份最多,一些配角的戏份拍完之后剧组就暂时停工了。 神偷这个剧本,本来是沈墨看上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准备选个良辰吉日开拍,结果沈墨出了个大丑闻,给沈瑞赶出了沈氏,又有一些在幕后操作,其他投资商也都撤资了,拍摄自然就黄了。 然而剧本已经改编好了,演员也都选好了,沈氏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剧本。因为沈墨的眼光不差,他看好的剧本都大赚了。沈逸为了打压沈墨,全盘接受了沈墨手上的剧本开始拍摄。 然后又爆出了他和宋亭渊的亲热视频,宋亭渊又车祸住院,还公开承认了出柜了。这个时候沈氏高层担心宋亭渊因为此时人气大跌,影响票房,提出更换男主重新拍摄,沈逸虽然在沈瑞的威胁下不能公开承认和宋亭渊的恋情,但他也是真心喜欢宋亭渊,力排众议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说服了公司上层让宋亭渊腿好之后继续拍摄。 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宋亭渊起码要修养三个月才能回到剧组,而沈墨的剧组却一直加班加点地赶工,沈墨为了动画质量,已经不着急地电影版抢先上映了,但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有可能比电影版先上映。 连续几日,宋亭渊和沈逸那事儿的热度不减,广大网友们都化身侦探,又扒拉出两人一堆破事儿,宋亭渊倒是除了和沈墨的同性绯闻,就是和沈逸的视频了,再没扒出什么来。沈逸却被扒了个底朝天,连他妈妈夏雨做小三的事儿也扒出来了,沈逸十四岁名为继子实为亲子和夏雨一起进了沈家的事儿,也被曝光了。 这样一来,华娱影视董事长沈瑞婚内出轨,私生子只比亲生子小一岁的事,自然瞒不住。不过这也只是对沈瑞的名声有一些影响,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打击。不过网友们倒是纷纷同情起沈墨了,毕竟沈墨的母亲沈瑞当年一起创业,在圈内好些人都是知道的,并且过度操劳才累坏了身体也是众所周知的。 至此沈瑞和夏雨经营过年的好名声,一朝败尽。不过也只是损失了名声而已。而沈墨的母亲,却累坏了身体早早就离世了,财产房子男人都成了别人的,她的亲儿子一无所有被赶出了她付出大半努力的沈家。 沈墨很不服气,凭什么老实人受尽委屈,不要脸的小三却风光无限。沈墨犹豫着要不要再把沈逸和宋亭渊陷害他的视频放出去,他也不嫌丢脸,只要能给沈瑞和沈逸造成打击就行,反正他也没损失什么。 不过深思熟虑之后,沈墨觉得暂时还不是时候,等到宋亭渊的电影上映的时候吧,再把这份大礼送给他吧。 沈墨和秦凛夫夫俩每日就在四合院里,也不出门,吃饭、工作、休息、陪陪姜楹。姜楹在宋亭渊和沈逸的视频爆出的第三天就恢复了正常。不过秦凛怕再次刺激到姜楹,就没有和她提穆晴和韩恒都来过家里的事情,姜楹应该记得穆晴来过,可她不提,秦凛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一家人就这么平淡又温馨地关门过日子。 又过了两天,网上关于宋亭渊和沈逸的视频事件热度渐渐少了。秦凛就让沈墨把穆晴的那些照片发给了余亮。 圈内真正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丑闻,也有的是办法把新闻压下来,一丝风声都漏不出去。以前的穆家是有这个能力的,然而自从穆晴的父亲退下来之后,穆晴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从顶级世家沦落为三流了。 娱乐圈也是乐于挖掘这些豪门贵妇的私生活的。穆晴的那些照片自然上了头条,因为她包养的对象不知一个,都是年轻的小鲜肉。穆晴一下子从令人羡慕的豪门贵妇沦落为荡、妇。 据说韩恒自从上次住院,还没出院呢。不知道会不会病情再次加重。韩恒也被网友们深深地同情了一把。一直风光无限不是明星却比二流明星粉丝还多的豪门大少韩子琛,更出名了。 闲着无聊的网友们,又把韩子琛和韩恒的照片作对比,发现俩人没有一点长得像。热心的吃瓜群众觉得,韩恒应该去做个亲子鉴定。 赵晟和赵淳扬兄弟俩都给秦凛打了电话,俩人都好奇心特别重,一直追文这事儿是不是秦凛干的,还说干得好,他们一家人被穆晴柔弱的外表欺骗了几十年,太恶心了。 秦凛咬死了不承认这事儿是他干的,赵淳扬人精一个,还是认为和秦凛有关,不过又不犯法他也管不着,再说他也觉得爆的妙,也没有非要追根究底地问个明白。 赵晟当初对韩子琛有多掏心,如今就有多怨恨他。本来若是韩子琛和他明说,他们兄弟一场,当时在ktv里,说不定不用把秦凛地方追着赵晟喊打喊杀,赵晟也能为了兄弟昧着良心帮韩子琛,可韩子琛把他当傻子,这让赵晟非常生气,如今看着韩子琛深陷舆论漩涡,赵晟只觉得大快人心,贱人原来是遗传来着。 秦凛看着网上对关于韩子琛和穆晴的言论,并不觉得有多么解气。把照片曝光,对他们来说不疼不痒的,并不能伤及他们的根本,只是让这母子俩尝尝被千夫所指的滋味罢了。当初他和姜楹被网们有骂小三和精神病,可都是这母子俩一手操控的。 豪门贵妇包养小白脸,其实在圈子里也并不少见,不过人家为了家族名声,即使发现了,也死死捂着,私下处理了,想穆晴这样直接曝光出来的,不多见。吃瓜路人其实都挺喜欢看这些豪门贵妇和豪门公子哥的热闹。 一连好几天,网络上都是报道继续挖出来的穆晴的私生活,还有韩子琛包养星耀旗下小明星的事儿。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还真被狗仔挖出好些料来。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网上爆出来的,被韩子琛潜过的小明星,多达二十五人。 这三十五人中,有四个出道不久就被雪藏如今已经在娱乐圈销声匿迹了,两三个还是是十八线的小透明,大多都已经是二三线的当红小花旦了。还有三个都是一线明星,正是当红的时候。 网上报道的有鼻子有眼,这些明星什么时候被韩子琛包养的都写的清清楚楚,网友们一连系这些人拍摄一些好剧或者接了好代言的时间,就信了他们被包养的事情。 这些人里男女都有,无一不是外形出众。算下来韩子琛两三个月就换一个。 星耀娱乐董事长韩恒病重住院,董事长夫人艳照满天飞,董事长的儿子也还不知是不是韩恒亲生的呢。这个时候自然是墙倒众人推,星耀旗下的明星跳槽的跳槽,给公司抹黑的抹黑,一时间娱乐行业三巨头之一的星耀娱乐陷入了危机。 秦凛每天都抽出一点点时间,关注一下网上的消息,和沈墨两人乐一乐,然后又开始埋头工作。 又过了几日,离杨景澄说的送小狗崽的时间超了五六天,他终于给沈墨送狗来了,杨景澄见了沈墨,把手上牵着的朝他汪汪汪叫不停的狗松开了链子,狗立马活泼里就在院子里撒欢跑了起来,杨景澄对着沈墨抱怨:“墨球,你可得补偿我。为了给你弄这只小畜生,哥哥我可是被狗咬了一口。” “那你现在怎么样?严不严重?”秦凛立马担忧地看着他。刚才杨景澄进来时,走路的姿势就有点怪异,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却原来是被狗咬了吗?秦凛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是他想要养狗,沈墨才找了杨景澄。 杨景澄一脸菜色,正准备开口呢,沈墨一巴掌糊在他后脑勺上,“少给我装可怜,就你这人嫌狗厌的样子,狗不咬你咬谁。” “沈黑蛋!”杨景澄挺喜欢小狗,可狗都不喜欢他,就喜欢追着他咬。他也委屈呢,气的踹了沈墨一脚,把手上牵着的狗链子往地上一扔,怒气冲冲地说:“还有没有兄弟情了?要不是给你弄它,我怎么会被狗咬到。” 杨景澄委屈的不行,他就是去朋友冯隽那里挑狗崽子的时候,和冯隽养的藏獒灰灰玩,结果被咬了。他很喜欢冯隽养的灰灰,每次去了都要逗一逗,可灰灰比较高冷不怎么理他。这次去了他又逗灰灰,灰灰依旧不理他,他就在人家狗嘴里夺食,抢了灰灰的食盆。 可没想到灰灰被冯隽饿了两顿,性子有些暴躁了。眼见食物被夺走,就朝着杨景澄龇牙。杨景澄还把灰灰的食物喂给另一只狗,就被灰灰追着咬,咬到了屁股上。 冯隽及时喝止了灰灰,可他屁股上还是被灰灰的牙齿刮破了,虽然见了血,可也不严重,就是还要打狂犬疫苗,让杨景澄烦躁的不行。最重要的是,因为屁股被狗咬了,他都不能出去找他的小情人浪了。 不但不能出去浪了,还被冯隽强行留在家里养着,他都快憋出病来了。伤口不大不需要缝合,可他么的医生说还要尽可能地暴露,他在冯隽家里养伤这几天,冯隽就按着医生的嘱咐,不让他穿内裤。 他就是脸皮再厚在发小面前整天露着屁股也不好意思。可冯隽还说他屁股都在网络上让大家看光了,还矫情什么。杨景澄气的当场地扑上去按着冯隽揍,可惜他武力值太低,结果是他挨了一顿揍。 他大爷的,他容易么,被冯隽养的狗咬了,在他面前遛鸟,被他损,还要被他揍。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杨景澄又踹了沈墨一脚,骂他:“滚你大爷的,你会不会说人话啊!我人嫌狗厌可我至少没被我爹赶出家门。” 秦凛看着沈墨和杨景澄打嘴仗,杨景澄那样说沈墨,他虽然心里有一点点生气,可沈墨刚才也没说好话。而且这大概就是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方式吧,秦凛也不管他们了,对着跑到沈墨腿边汪汪叫的狗吹了几声口哨,狗立马摇着尾巴跑到秦凛这边,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气,顺便用爪子扒拉秦凛的脚。 秦凛看着这是狗,听说已经出生五十天左右了,不过体型和成年黑背差不多大了。见生人也不胆怯,暗黑色的眼睛非常有神,看起来活泼兴奋生机勃勃的,鼻垫湿润,皮毛光泽柔顺,摸起来手感也很好。 秦凛就顺着它的被给它顺毛,越摸越喜欢。虽然当初在网上看照片的时候,觉得没长大的小狗丑丑的,可眼前这只体型已经成年的小狗,毛色虽然普通,可看着也挺可爱的。 那边沈墨和杨景澄还在说着话,沈墨还是有些自责的,怎么说杨二被狗咬,也和他有关。他表情有些鄙视杨二常常被狗咬,不过声音还是很柔和地问:“咬的不严重吧?打狂犬疫苗了没有?” 杨景澄前几天闯了大祸,正躲他老子呢,他名下的房子都不敢去,怕他爹找上门去,账户也被他爹冻结了。没地方可去,已经在冯隽那里待了几天了,和冯隽家的灰灰相看两厌,就想着在秦凛这里借住几天。 他心里压根就没怪沈墨,他这次被狗咬完全是他自己惹的祸。刚才那么说无非是想让沈墨盒秦凛心生愧疚,这样一来,他在这里混吃混喝时间长一点应该也没问题了。 杨景澄手一挥,说:“不严重不严重,疫苗也打的及时不会有事儿的。” “咬哪儿了?”秦凛看着杨景澄,胳膊腿上都光溜溜的,没有伤口,想必就在上身了。 杨景澄和沈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是因为他这次闯的祸太大,他老子真的动了怒,他也觉得太过丢人,就和沈墨说了。不过被狗咬的事儿,他不觉得丢人,指了指屁股,才说:“一个人住家里怪冷清的,你这里人多热闹。” 杨景澄拍了下沈墨的肩膀,又转头看秦凛说:“秦凛啊,我在你这里住几天,可以吧?” 秦凛笑着说:“当然,想住几天就住几天,没问题。你上次住的房子给你留着呢。”秦凛还挺喜欢看沈墨和杨景澄斗嘴,觉得得很意思,也能热闹一些。再说他这里也就空房子多。 “你说的,到时候我住久了,你们俩可别嫌我这个电灯泡亮眼啊。”杨景澄提前打预防针,毕竟他这次真是把他老子气狠了,他老子没抽断他的腿是他跑的快。 秦凛笑笑,说:“自然不会,你能来我们都很乐意。” 沈墨知道杨景澄的德行,不过也不好在秦凛面前多说,等秦凛牵着狗去后面了,沈墨才嫌弃地看着杨景澄说:“你住下没问题,但是你的那些小情儿一个也不许带来。” 杨景澄哼了声,表示同意。 就这样,杨景澄在这儿住下了,每天也不出门,没事就去剧组转转,怎么说他也投资人。不过他啥也不懂,还爱瞎嚷嚷,没几天就被轰了出来。身上没钱,沈墨也没钱借给他,就只好在后面和逗逗狗,和姜楹聊聊天。 杨景澄嘴甜很会哄人,总能逗的姜楹开怀大笑。 沈墨给狗取了名字,叫二傻,被杨景澄嘲笑了好久。沈墨觉得挺好,秦凛想着沈墨都大傻了,狗叫二傻也没啥不好。 崔昀已经开学了,秦凛让他不用再黑别人电脑手机翻他们的小秘密了。崔昀闲着没事还是会黑一黑,也因此他知道了韩子琛被韩恒送去美国了,穆晴也也出国避风头去了。 沈墨偶然得知,秦凛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就没去医院做过检查,气的不行。也不顾自己腿上裹着石膏,硬是把秦凛拖去了医院做检查。 幸好检查接过不怎么坏。当初沈铭给原主吃的药,只是让他容易产生幻觉,然后让他在赵晟面前发疯。韩子琛主要是想把原身弄进精神病院,并不是真的想把原身弄成疯子。毕竟一个正常人被困在精神病院里遭受各种折磨,比一个真正的精神病被困在精神病院里更能打击人。 精神病虽然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那些药物对原身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他才会偶尔会焦躁不安,只想揍人,想使用暴力。不过幸好他能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真的失控。 药物治疗的副作用太大,医生建议秦凛做心理治疗。秦凛也知道是药三分毒,不愿意一直吃药。也就接受了心理治疗。 沈墨又陪着秦凛去过了一次心理治疗,之后秦凛就再也不愿意去了,觉得没用,还不如他靠意志力控制自己呢,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心理疾病。他会想揍人,胸口戾气肆虐,也是因为别人惹到了他。没人惹他,他也不会走到路上无缘无故地就想揍人。 沈墨说不过秦凛,也就不逼他去做心理治疗了。不过总是抽出更多的时间陪秦凛。晚上下了班之后,拄着拐杖也要和秦凛一起出门遛二傻。 偶尔中午吃过饭,秦凛也牵着二傻出去溜一圈儿。中午出去他一般不带沈墨,因为带过几次都被路人围观了。秦凛自己带着二傻出去转弯,也就在附近溜达一圈,九月的底的太阳,照在身上已经不怎么烤人了,出去晒晒太阳,看看这个让他倍感新奇的世界。 这天吃了午饭,姜楹午睡了,秦凛沈墨在房里准备躺一躺。接过没躺多久呢,二傻就跑过来,前爪扒着床沿,甩着尾巴朝床上的秦凛汪汪汪地叫,眼睛湿润润的,看着又憨又傻,挺可爱。 沈墨知道二傻这是想出门浪了,一巴掌糊到它的狗头上,“乖儿子,一边玩儿去,爸爸们休息一会儿。” 秦凛对于这里的人喜欢称养的宠物为儿子,已经从最初的如遭雷劈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了。他伸手给二傻顺了顺毛,不想起来。 二傻嘴里发出嗷呜声,低低的,听起来很可怜。秦凛心软地开口:“过一会儿再出门。” 二傻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知道俩爸爸不会带他出门浪了,耷拉着耳朵去墙角的狗窝里趴着了。 沈墨打着哈欠,握住了秦凛的手,说:“今天别出去了吧,这几天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 秦凛没怎么觉得累,他每晚睡眠时间都够八小时了,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精力十足。不过看着沈墨累的不行,他低声说:“你累了就睡。” 沈墨应了一声,凑过来在秦凛额头亲了一口,这才躺好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秦凛看他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牵着二傻出门去了。不过他没料到今天有个不速之客在门外等着他。 他一拉开们,就看见刚巧一辆黑色车子停在了门口,司机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个人。秦凛看了眼,那人也看着秦凛,表情先是惊喜,又瞬间变成了苦涩,嘴唇抖动,叫了一声:“小凛。” 而秦凛手上牵着的二傻,看见陌生人,朝他汪汪汪地叫。秦凛没有扯了扯手上的狗链子,面无表情地打招呼:“韩先生,我们家今天不接待客人。” 韩恒早就领教了秦凛对他的态度,他也不介意。过去的事情他无法改变,如今只是想补偿姜楹和秦凛。他挥手拒绝了司机的搀扶,脚步缓慢却稳健地朝着秦凛走过来,“小凛,我今天找你有正事,能让我进去谈吗?” 二傻很聪明,秦凛和沈墨有空也会特意训练二傻。它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看见陌生人就会叫,但是没有主人的允许,也不会乱咬人。 韩恒朝着秦凛走过来,二傻就龇着牙朝他叫,很是护主。平时二傻这样秦凛喝止一声,它就不叫了。不过秦凛可没忘记他想养狗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韩家人闯他家里来,自然不会制止二傻对韩恒的敌意。 他看着韩恒,想着韩恒给他的五千万还没还回去呢,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就淡淡说:“可以,司机大叔也一起进来吧。”万一韩恒在病倒他可不想再抱着他出去。 司机看着韩恒,韩恒朝他轻微地点了下头,示意他跟着。三人一狗进了门,秦凛把大门关上,把韩恒带进了上一次招待他的客厅,然后说:“韩先生先做,我去去就来。” 韩恒露出笑脸,说:“没关系,你先忙,我等你。” 秦凛牵着二傻出了门,然后又去了后院,和前院联通后院的门锁好,他放开二傻,让它自己在院子里玩,然后去看姜楹了。 姜楹吃完午饭之后没有休息,而是在房间里和段婶看电视剧。秦凛推门进去,轻声问:“妈,怎么不休息一会儿?” 姜楹笑呵呵地朝他招手,示意他坐在床边,才说:“妈不困,早上起来的晚。” 秦凛看着姜楹眼角泛着泪花,就知道她是被剧情戳到泪点了。正好一集电视剧播完了,姜楹说:“小凛啊,妈妈想出去院子里透透气,在房子里闷了一早上了。” 秦凛过来,就是的担心万一姜楹去了院子里,被韩恒发现了。那道门虽然能隔绝视线,但是若是坐在大槐树底下说话,在门另一侧是可以听见的。虽然韩恒和姜楹二十多年没有见了,但是万一听出声音来呢。秦凛不想冒这个险。 姜楹上次见了穆晴才会犯病,按照之前的经验,犯病之间的事姜楹是有记忆的。可她没有和秦凛提穆晴,更没有提起韩恒。秦凛才姜楹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吧。姜楹一直告诉原身,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 原身自然没有怀疑过姜楹的说法,可那次穆晴找来,当着秦凛的面和姜楹说的那些话,推翻了姜楹的说话。姜楹这次清醒之后,刚开始看秦凛的眼神带着愧疚,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见秦凛没有什么要问的,她才松了口气。 姜楹不想告诉秦凛,秦凛也乐意装糊涂。他也不会让韩恒见到姜楹,除非姜楹自己想见。 秦凛伸手把姜楹稍长的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额头,笑着说:“妈妈要不然你再看一会儿电视,我过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 姜楹笑着拒绝说:“不用,你工作要忙,让段婶推妈妈出去就行了。” 段婶也开口说:“是啊,小凛,你工作那么忙,段婶陪你妈出去就行了。” 秦凛摇头,平时倒是可以,可今天韩恒在前面,他一定要说服姜楹。他想了下说:“妈妈,我们都好久没有出去逛街了,我想买几套衣服,给妈妈也买几套。妈妈你眼光好,可以帮我挑衣服,我们一会儿出去买衣服好不好?” 姜楹拍着秦凛的背,笑着说:“好,听你的。不过我儿子长得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妈那你再看会儿电视,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推你出去,好不好?”秦凛看着姜楹的眼睛说。 姜楹自然点头,说:“好,都听你的。你快去吧。” 秦凛起身离开了。到前院客厅的时候,韩恒和司机在沙发干坐着。秦凛摸了摸鼻子,说:“韩先生再等会儿,我去倒杯水。” “不用不用,我不渴,你别忙了。”韩恒摇手。 秦凛却没听他的,转身去了隔壁的动画组办公室,取了两个纸杯,冲好茶水,端去了客厅。 韩恒没有说话,司机开口说:“谢谢少爷。” “不客气。”秦凛知道是他的失礼,可对于韩恒的到来,他真的不欢迎。大概是因为韩恒和秦泰之有相似之处吧,虽然韩恒看来是喜欢姜楹的,可他却也脚踏两只船,这样的男人,是他最厌恶的。没像上一辈子他对待秦泰之那样对韩恒,已经是他脾气好了。 “这是韩先生上次给我的五千万,”秦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韩恒面前,说:“上次穆夫人在家里砸了一通,毁坏了不少东西。但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这些钱韩先生还是收回去吧。” “小凛,”韩恒把卡推到秦凛面前,说:“这是给你的,这些年,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一直很自责。这些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你拿着花吧。” 秦凛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听韩恒这么说,脸色又沉了几分,拿起韩恒推到他面前的银、行卡,把它摔到韩恒面前,冷声说:“韩先生这是想用钱买自己安心?可我不想让你安心。你不痛不痒地花点钱,买自己心安理得,可我妈受的委屈去哪儿讨公道?!” “韩先生把钱收回去吧,我不需要。我想花钱自己能挣。”秦凛冷眼看着韩恒,说:“还是说你这次来的目的吧。” 韩恒通过和秦凛的两次接触,也知道他们很难沟通,即使他示弱、忏悔、道歉也没用。他常常地叹了口气,说:“我想见你妈,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你不能替她做决定,我有权利见她。” 秦凛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权利见她,有什么脸见她!你儿子和你前老婆轮番欺辱我们的时候,你都干什么了。你想想你们当年都对我妈做了些什么?对年幼的我做了些什么?我妈她犯病的时候,都嚷嚷着不要抢她的孩子,把孩子还给她。她犯病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了,唯独记得这件事儿。” 秦凛话落,韩恒浑浊的双眼流出两行泪。他怎么会不知道。刚开始不知道,可后来也从他母亲整日的咒骂中知道了他们对姜楹和孩子做了什么。他们趁着他出差,把姜楹赶出了家,不让她见孩子。 可他母亲并不喜欢秦凛,平时在家都不抱孩子,把姜楹赶出了出去之后,她也不会好好对待秦凛。他听邻居说那几天从他们家门口路过,能听见孩子在里面哭的震天响都没人照看。大门出门把两岁的秦凛一个人留在家里。 姜楹趁着家里没人,找人开了锁,把孩子带走了。至此消失了,他怎么都找不到。 韩恒清楚,姜楹大概是那段时间也是心力憔悴,母亲每天找茬他说服不了母亲,就劝姜楹忍着,毕竟是长辈不能对着干。而他母亲,是那种你忍她就越得寸进尺的人。他母亲大概是打定主意趁着出差的功夫,要把姜楹赶出去,给穆晴腾地方。 而姜楹也是因为对他失望,又因为母亲嚷嚷着只把姜楹赶走,他们韩家的孙子必须留下,这才让姜楹狠心不等他回来就走了。那个时候姜楹拍电视剧电影赚的钱都投入他的公司了,他不敢想象那个时候姜楹身无分文带着两岁的孩子离开,是如何生活的。 这些年,他只要一想起这些,就寝食难安。让姜楹下定决心离开,也少不了穆晴用穆家的权势威胁,要不然姜楹不可能走的那么仓促。 韩恒不怪穆晴,他早就知道穆晴是什么人。他怪他自己,他没有给姜楹安全感,那段时间他母亲把穆晴往家里带,当着他和姜楹的面,说穆晴各种好,还是愿意穆晴做儿媳之类的。他因为公司已经心力憔悴,回到家里家里又是一团糟,他管不了母亲,就只能劝着姜楹先忍耐。 大概是他的态度,让姜楹觉得他在考虑他母亲的提议,他的心开始松动了所以才会决然地离开。 韩恒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看着秦凛,语气哀伤地说:“小凛,就算你不认我,我们的父子血缘也是斩不断的。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你大……” 韩恒本来想说‘你大哥’,可说到一半硬是把后面的字憋了回去,两人现在已经是仇人了,那点兄弟血缘也阻止不了他们兄弟相残。 越想韩恒越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公司虽然做大了,可他的生活一塌糊涂,最爱的人和孩子都不在身边。大儿子被养歪了,穆晴就更不用说了,为了报复他在外面乱搞。 韩恒垂下眼,继续说:“子琛已经被我从到国外去了,爸爸向你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做出伤害你和你妈妈的事情了。” 秦凛嗤笑,韩恒拿什么跟他保证?至于送出国外更是可笑,出国避避风头而已,又不是永远不能回来了。而且送出国算哪门子处罚? 还是说,韩子琛真的不是韩恒的种? 秦凛突然想起网上网友们的猜测,觉得这种可能还是蛮大的。他也没多想,就问:“这么说韩子琛真不是你亲儿子?” 坐在一旁的司机立马脸色古怪起来,韩恒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可又觉得秦凛问出这个问题有点也不意外。就连他躺在医院里,知道了网上的消息,也怀疑子琛是不是他的儿子。 甚至还取了子琛的头发,做了dna对比,幸好事实证明韩子琛是他的儿子。要不然他这些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你们都是爸爸的儿子,”韩恒脸色难看,语气中带了一丝恳求,“小凛,给爸爸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不等秦凛回答,韩恒好着司机招了招手,司机起身把手上拿着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韩恒。韩恒把里面的文件取出来,放到秦凛面前,说:“你看看,这些都是给你的。有我名下财产的一半,还有当年你妈妈在公司的股份,因为她不告而别,股份一直是我在打理,每年的分红一分没动都给你们留着。” 秦凛大概看了一眼,一份股权证书上确实是姜楹的名字。他理智地认为姜楹最好和韩恒不要再见面,可股份既然是姜楹的,他就无权做主。他毕竟不是真的秦凛,他也不知道姜楹对韩恒,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想不想把自己当初的股份要回来。 犹豫了一下,秦凛开口说:“我妈的那一份你留下,其他的都带走。”既然是姜楹的,即使姜楹放弃了不想要,他也不会让这些东西继续留在韩恒手上,再被韩子琛继承。 韩恒嘴里发苦,他就知道姜楹教出来的孩子不会贪图他的家产,不像子琛、他很公平地把自己的财产分了两份,子琛和小凛一人一份,还是引来了子琛对小凛的加害。 韩恒摆摆手,挤出一抹笑,他知道今天秦凛是不会收他给的财产了,他把自己的那一份拿了回来装好。 也好,他还能操劳几年,现在公司因为子琛和穆晴之前的绯闻,被其他公司打压的厉害,前段时间他又住院了,公司现在是一团乱。等他把公司整顿好了,再重新立一份遗嘱吧,该是秦凛和姜楹的,他不会亏待。 “小凛,我能见一见你妈妈吗?”沉默了一会儿,韩恒再次提出。 “不能。”秦凛坚定地摇头。 韩恒叹了口气,嘴皮子哆嗦着问:“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秦凛笑了笑,说:“我们过去过得如何,都不关你的事。不过现在的生活,因为你,过得很糟糕。” 韩恒只是想让秦凛说一说他和姜楹过去的生活,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秦凛告诉他他们过得不好。秦凛的回答让他心里一痛,却也知道秦凛是什么意思。子琛和穆晴确实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麻烦。 秦凛看了眼韩恒没什么生气的脸,说:“只要韩先生管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我和妈妈会过得很好。还请韩先生以后不要在来打扰我们了。” 秦凛说着站了起来,很明显是结束这次见面的意思。韩恒还想说什么,嘴皮子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无奈地站了起来,说:“好吧,那我就告辞了。” “我送你们出去吧。”秦凛淡然地说。 韩恒没再说话,往门口走去,一直走到大门口,他又回头看着秦凛,说:“小凛,你和你妈妈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秦凛本来不想再说什么,可韩恒又说了这么一句,好像他会提他们出头一样。他开口讽刺地说:“韩先生把这句话收回去吧。当初给我吃让人精神失常的药,又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韩先生把凶手如何了?我在路上差点被人开车撞死,韩先生把幕后的人怎么处置了?你的女人一而再地闯进我家闹事,韩先生是如何处置的?我妈被人污蔑是小三,韩先生连还她清白都不敢,就别红口白牙地许诺什么!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韩恒身子晃了晃,脸色颓败的厉害,秦凛又继续说:“我和妈妈不需要你偏心我们,只要你公平地对待,你连公平都做不到,有什么……” “少爷!”秦凛的话被司机出声打断了,司机扶着脸色惨白的韩恒,恳求地看着秦凛,让他别在刺激韩恒了。 韩恒大概也深刻地意识到他很难被原谅,对于秦凛的质问,他又何尝不知,可子琛也是他的儿子,养在他身边啊,总不能让他亲手把子琛送去监狱啊。 韩恒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没有像上次那样承受不了直接犯了心脏病。不过他脸色的确很不好。 秦凛虽然不喜欢韩恒,不过韩恒没有把姜楹的股份占为己有,说明人品还没有差到极点,他没有在说出什么气人的话,帮着司机扶韩恒出了门,送上了车,他才转身回家了。 隔着车窗,仿佛听见了韩恒的一声叹息。秦凛对于韩恒和姜楹的事不清楚,也不好评价什么,不过路都是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 回了后院,秦凛匆匆洗了个澡,冲掉身上的汗气,然后换了身衣服,去隔壁叫姜楹一起出门买衣服。 第58章 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这段时间网上传出韩子琛和穆晴都在国外,星耀娱乐签了几个选秀出身的新人,重点培养。华娱影视因为沈逸闹出的事儿,被挖走了好几个一二线艺人,伤了一些元气,不过沈逸倒是低调了许多。 宋亭渊的骨折已经好了,也低调地进入剧组继续拍摄了。沈墨本以为沈瑞会让沈逸换掉宋亭渊,却不想竟然没有换。 沈墨再一次体会到了沈瑞的偏心,不过他也不难过。他腿上的石膏也拆了,白天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晚上和秦凛亲亲热热一番,生活过的非常充实。 剧组腊月二十八放了假,崔昀也早就放寒假了,杨景澄还在秦凛这里混吃混喝,他老子打电话说他回去就打断他的狗腿,他索性也不回去了,赖在秦凛这里准备过年。 段婶也放假了,不过姜楹没有犯病,家里也热热闹闹的。二十八上午,秦凛、沈墨、崔昀还有杨景澄一起把家里卫生打扫了一遍。下午他们带着姜楹,一起去采购年货。 秦凛不会挑食材,就推着姜楹,让她挑食材,崔昀推着购物车在跟在一旁。沈墨则和杨景澄去零食和饮品。 回去的时候,东西有点多,只有一辆车,后备箱放不下,车租车又不好打。姜楹的轮椅也占地方。秦凛看着离家里也不是很远,就说其他人坐车,他自己推轮椅回去。 外面很冷,姜楹也不适合坐轮椅和秦凛步行回去,就同意了。沈墨自然不然让秦凛一个人走回去,也下了车。 等杨景澄把车开走了,沈墨让秦凛坐上轮椅,他推着秦凛,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回了家。 大年三十,又是忙碌了一天,准备年夜饭,还要包饺子。好在他们人多,即使不会包饺子的杨景澄也学会了。 秦凛则是写了一堆春联和福字,大家一起给家里的所有门框、窗户都贴上,喜庆的不行。 姜楹虽然腿上残疾,做饭还是能做的,姜楹厨艺的不错,不过秦凛不让姜楹下厨。年夜饭就他和沈墨在厨房里忙活,崔昀和杨景澄在客厅陪着姜楹看电视。 秦凛在一旁给沈墨打下手,两人也整了一桌十分丰盛的年夜饭出来。晚上大家坐在开足了暖气的客厅里,边吃边看春晚,虽然沈墨、崔昀和杨景澄都不是一家人,可他们真的像一家人一样,气氛热闹又温馨。 初一早上,几个人都起晚了。杨景澄闷得久了,又有他妈打给他的生活费,出去浪去了。崔昀和姜楹都是宅属性,不喜出门,秦凛和沈墨也觉得累,没有出门。 初二杨景澄还是回家去了,剩下的四个人过年的几天就都宅在家里。秦凛没事就在房里看西游记的小说,觉得非常有意思。他想把这个故事用自己的画笔呈现出来。 和沈墨商量了一下,沈墨也觉得挺好,电视剧版的西游记也拍了四个版本,第一版就很经典。不过沈墨觉得把西游记制作成水墨的动画,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西游记本就是华夏国四大名著之一,水墨画又是华夏的传统绘画,意境丰富画面也唯美,两者结合起来,秦凛觉得比拍电影有意思。 他虽然想拍,但是能不能拍还不一定。神偷这部水墨动画电影,还没有制作完成,制作完成了也不知反响如何,暂时不宜考虑其他。 不过秦凛喜欢画,就决定先画成漫画。过年这几天,秦凛就一直忙着画人物造型。直到初八,他画的好几个人物形象都不大满意。不过剧组已经开工了,他就暂时把西游记漫画放下了。 剧组又日夜加班地忙到了四月初,才彻底完工了。 神偷楚七讲的是传说中的龙渊宝剑,其中藏有九阳玄功的秘籍。九阳玄功乃至刚至阳的武功,已失传百年。江湖人称侠盗的楚七的义兄娄清尘身中寒毒,命悬一线,普通至阳的内力压制不住寒毒,只有九阳玄功的纯阳内力才可清除寒毒。 为此娄清尘的义弟,江湖人称侠盗的楚七,决定去寻找龙渊宝剑,为义兄寻一线生机。风流倜傥、红颜满江湖的楚七,去天下第一庄探查龙渊宝剑的线索的过程中,遇到的一系列让人笑中有泪的故事。 水墨动画重意境,画面轻灵优雅,笔调充满诗意,体现出华夏画‘似与不似之间’的美学,意境深远。故事内容亦是风趣幽默,有泪有笑。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一个短篇水墨动画《山水情》是华夏至今以来水墨动画的绝唱,至今为止因为制作工艺十分复杂,耗费的时间和人力也十分惊人,因此从那以后,再没有真正的水墨动画作品问世了。他拍摄的这部神偷是动画彻底商业化之后的第一部水墨动画。 沈墨因为遇见了秦凛,又憋着一口气想要东山再起,就把目标投向了水墨动画。水墨画被视为华夏传统绘画,也成为国画,真正接触、了解水墨画的人只有一少部分。沈墨相信虽然大部分人不了解平时也很少接触,但是只有审美观不是特别奇葩的人,都能欣赏到水墨画的美好。 虽然沈墨对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的,但是必要的宣传还是要的。他把剪辑出来的片花和一些制作花絮发到他的微博上。剧组大部分人也都转发了该微博。动画的配音是总导演亲自出面,请配音界的功底深厚的配音员配的,都是在业内非常有名的,也都转发了微博。 杨景澄、崔昊霖和其他几个制片人,也都动用自己手上的关系人,在微博上做宣传。 电影杀青的时间很巧,正好赶上魔都国际电影节报名日期截止的前三天。沈墨立马就登录官方网站报名了。 至于首映,先不着急,还得宣传一段时间。 杀青的当天晚上,剧组的所有人员一起举行了庆功宴。庆功宴之后,秦凛和杨景澄把样片送去审批了,他和杨景澄名声不好,可杨景澄家里有关系,审查部门也没有故意刁难他们,五个工作日就批下来了。 片花在微博上放了这几天,反应激烈,好评如潮。网友们纷纷感叹画风唯美,追问上映日期。 最终经过时商议,把上映时间定在了十月一号。 沈墨把片花发布到微博上的时候,宋亭渊主演的电影版也完成了后期制作。看着网上沈墨公布的片花,沈逸砸了电脑,气红了眼。沈墨这是专门和他作对,他当即就让公司发了一个声明,指责沈墨的动画抄袭了他们。 沈墨和秦凛正躺在床上休息,杨景澄就给沈墨打电话了。 网上指责他们抄袭的事情,杨景澄是第一个知道的。毕竟是他第一次投资电影,他也想做出成绩让他老子看看,他不是一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废物。自然对电影非常用心。当即就让人写了一份通告,发到了微博上。 然后又给沈墨打电话,沈墨才一接通,杨景澄就气呼呼地喊:“黑蛋,你那个便宜弟弟,他娘的什么东西啊,竟然跳出来指责咱们的电影抄袭他们的!他姥姥的,他的眼睛让屎糊了吗,脑子里都是屎吗!” 沈墨昨晚和秦凛亲热了大半晚上,有些累。吃了早饭姜楹在看电视,两人就抽空回房间躺一会儿养养神。被杨景澄这个大嗓门一吼,沈墨一脸懵逼,都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杨景澄不管不顾地又嚷嚷:“黑蛋你个傻叉,赶紧灭了那个臭不要脸的,占了你的家产,还这么污蔑你针对你,不弄死他你好意思活着吗!” 沈墨这会儿才清醒了,自然知道杨景澄说的是沈逸,可杨景澄前面说的他没听清,趁着杨景澄喘息的空档,赶紧问:“他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杨景澄噼里啪啦发泄了一通,觉得心情顺畅了许多,觉得还是他好,他家就他一个独生子,虽然也有好几个不省心的堂哥堂弟,可那几个想和他争家产绝对是痴心妄想。 上次杨景澄和他爸还吵架了,他把说看他堂哥如何如何出息,他要是像堂哥一样,将来也好把家业交给他。杨景澄气不过他把总是拿他和堂哥比,几生气地说让他把家业交给堂哥算了,省的他给败光了。结果他爸说他就是败光了那也是本事,家业只会让杨景澄继承,其他人没可能。 因为他把这话,杨景澄感动了好久,也下定决心开始学着管理公司。 想着他爸,又想着沈墨那个偏心偏到天际的爸,杨景澄颇有些自豪,被沈逸破坏的好心情也恢复了,说:“你上微博去看吧,沈逸那不要脸的说咱们的动画抄袭他的。滚他娘的蛋,我这就去顾水军去黑他。” “行了,去吧,想怎么黑就怎么黑,我没当他是弟。”沈逸自己招惹了杨景澄,杨景澄不管要怎么报复,沈墨都不会拦着。 “你那儿还有他的性、爱视频吧?”杨景澄说:“给我发几个,我再给他宣传宣传。” 沈墨有些无语,他这里有那些视频的事儿,他没告诉杨景澄,只告诉了杨景澄当初是沈逸和宋亭渊陷害的他俩。可年前杨景澄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白天他和秦凛都在剧组,杨景澄去剧组溜一圈,然后就会后院用秦凛的电脑玩游戏,还把电脑里存的那些视频给翻出来了。 看完了还嚷嚷难怪宋亭渊不喜欢沈逸,叫、床叫的那么难听。让沈墨都不知如何接话了。 “那些视频都发过一次了,再发也是旧事重提,效果不大。”沈墨说。 杨景澄不乐意了,嚷嚷:“怎么效果不大了,人们都是健忘的,长时间不提,广大网友们就会渐渐忘了这事儿。咱们过段时间发一次,提醒大家回味一番,就当免费给网友们普及新姿势啊。” “算你狠。”沈墨知道杨景澄说得对。时间久了网友们就会淡忘这件事。可是他又发一次也没什么意义啊,又对沈逸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你不给我我去找小昀要。”杨景澄见沈墨不愿意,说了这句就急忙挂了电话。 第59章 沈墨拿着手机愣了愣,也就不在意了。杨景澄要怎么闹就让他去闹吧,拦住了这次他还会搞些其他的事情出来。 沈墨登陆了微博,果然看见沈逸请的那个导演吴森发的公告,他呵呵冷笑两声。根据同一本小说改编的,自然大多数情节都是一样的。片花里也有声明是根据小说改编的,沈墨不信沈逸的剧组会不知道。 而且当初的电影版权,是他从作者手里购买的,合同是他和作者签的,等于说拍摄版权是在他的手上,而不是在华娱手上。当初他曝出了同性恋丑闻,他的亲爹沈瑞在夏雨的鼓动下,说是他名声不好怕拍出来遭到大众的抵制,也不支持他继续拍下去,把给他的资源撤了回去。 他们当时说的好听,说是暂时不拍,等过段时间他的丑闻没人提起了再让他拍。然而之后他和沈瑞吵架,被赶出家门了,版权问题也没人在意。再后来沈逸要拍,他剧组的副导演抱了沈逸的大腿,把他改好的剧本,前期做好的一切准备都献给了沈逸。 沈墨猜测,沈逸可能没有认真看那些资料和合同,只以为拍摄版权是属于华娱的。他拍的前两部电影,剧本是他选的,版权也是华娱的,沈逸大概以为这次也是。可惜在那之前他和沈瑞就有过几次争吵,本该在他大学毕业就给他的股份迟迟不给,他深刻地意识到他在华娱,其实什么都不是,除了他华娱董事长的儿子身份之外,他什么都不是,在公司也没有个职位。 所以那次和作者签合同,他临时起了念头,其实也没想干什么,就是心里憋着气,就自己购买了版权。 后来知道沈逸要拍,他也没想过要拿电影版权做什么文章,因为即使拿出来了,他们也会先把版权从自己手上买回去。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在他看来都不是大问题,所以那个版权他也就没在意。 最后决定和秦凛一起做水墨动画,他就更不版权问题放在心上了,因为同一个小说改编的,他想要用口碑、用票房堂堂正正地打败沈逸。 可沈墨没想到沈逸这个时候会跳出来,说他的动画电影抄袭。他都不打算告他们侵权呢!真要追究起来,是他们抄袭啊,他们没有拍摄权可不就是抄袭么。 沈墨想起秦凛敲诈穆晴五千万的事情来,觉得他也可以敲诈沈逸一笔钱。反正沈逸的钱也是从沈瑞那儿拿的,沈瑞能有现在身价,有一半是他妈的功劳。可他妈去世之后,夏雨进了门,他在沈家也不能说被苛待,夏雨不少他吃穿零花,可以只是够吃够穿而已,公司的事他更是插不上手。 想想沈瑞对他妈的背叛,沈墨就有气。他妈已经去世了,临死也不知道沈瑞早就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可他现在没本事把他妈的那一份给夺回来,也没本事让夏雨母子俩别动属于他妈的那一份,那就暂时先敲诈一笔吧。 沈墨十分嚣张地在微博发布了一条消息:有病!指责我抄袭的把你们的狗眼擦干净了再说话。 把这条微博发了出去,沈墨又给沈逸发了私信过去,言简意赅:神偷楚七的电影拍摄权在我手上,一千万买给你们。还有,就污蔑我们抄袭事件公开道歉! 发完之后,沈墨把手机放下,翻了个身趴在秦凛身上,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嘴角,笑着问:“中午想吃什么?” 秦凛不太饿,两人吃完早饭就在床上躺着,又没干什么耗费体力的事儿。不过到了午饭时间。这几天段婶的儿媳妇生孩子,段婶去照顾了,一日三餐都是沈墨在做。 秦凛也不挑食,笑着说:“你做的我都喜欢吃,随便做点就行了。” 看着秦凛温柔的眼睛,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沈墨觉得人生圆满了,他趴回去压着秦凛在他耳边轻声问:“我做什么你都喜欢吗?” 秦凛被他呼出的气息弄的耳朵痒痒的,缩了缩脖子躲开,故意说:“虽然你的厨艺不是很好,不过我都吃习惯了,也就不挑了。” 秦凛想起他在大越朝时,身边的祝嬷嬷做的吃食,那是他发现沈慧包藏祸心之后重新找来管理厨房的。那手艺比御厨也不差什么,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沈墨的厨艺不是很差,可和祝嬷嬷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是恋人亲手做的,秦凛也不挑剔反而吃的很香。 沈墨也不恼,低头去咬秦凛的唇,哑声说:“是么?我想做——爱,你喜欢么?” 说着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摸秦凛的腰。秦凛痒的推了推他,翻白眼。两人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他现在浑身跟散架一样,尤其是腰部酸的不行。 两人相拥着亲吻了一会儿,沈墨才放开了秦凛。刚才听见秦凛说你做的我都喜欢吃,也不怎么煽情的一句话,可他就是突然想要秦凛了,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起身下床,秦凛又开口说:“这几天也歇息够了,咱们把院子里的地翻一翻,种点儿菜,怎么样?” “行,”沈墨伸手在秦凛屁股上捏了一把,猥琐地笑着:“都听你的,咱家你做主。” “德行。”秦凛无奈地笑着,两人一起去厨房做午饭。 糖醋排骨、炸虾、葱油藕片、西红柿炒鸡蛋,蘑菇片莴笋蛋汤,配着米饭,和姜楹一起香喷喷地吃了一顿。 吃完之后,趁着姜楹午休的空档,两人去外面买了翻地用的工具和一些种子回来。 院子里原来的花园,地方也大,有半亩左右呢,日照也充足。两个平日都没干过农活的人,花了一下午时间,在姜楹的指导下,才把地翻完了,又施了肥浇了水。 等到晚上吃了晚饭,两人躺在床上,沈墨才有时间上微博。果然微博上关于他们的动画抄袭的话题已经炒的沸沸扬扬了。不过原作者已经发微博澄清了,不存在抄袭,都是根据他的小说改版的,大部分情节相同很正常。总导演也发了微博,怒斥那些喷子没有证据随口就污蔑的行为。 沈逸的剧组也发了微博,解释说之前不知道秦凛的动画和他们的电影是同一部小说改编的,所以才误以为沈墨的电影是抄袭。 对于这种在舆论与事实真相面前,对方依旧不道歉,只承认自己失误的事情,沈墨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沈逸倒是同意给钱了,不过打了个折,五百万。 沈墨当初从原作者手中买下版权,也就花了九十万,现在沈逸五百万要买,他是占了大便宜,可他不乐意五百万卖出去。 沈逸拍那不电影,可是投资了一点五亿。都投资了这么多了,也不差五百万了。再说沈逸一辆跑车都七八百万了。沈墨给沈逸回了私信,说一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墨的手机有短信提示,账户上多了一千万。想着秦凛之前说要把四合院的前面重新装修一下,开一家字画铺子。沈墨搂着秦凛说:“亲爱的,正好这段时间闲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开字画店铺麻,老公给你开。” 他把短信给秦凛看,说:“你看,我有钱了。” 秦凛看着那后面跟着一串零的数字,确实是一大笔钱。他是知道秦凛敲诈沈逸的,就笑着说:“行啊,那装修的钱你出。” 沈墨嘿嘿笑着,低声说:“那是自然。” 两人就字画铺子商讨了好一会儿,秦凛闲着没事刷微博看娱乐新闻,结果就又看到了沈逸和宋亭渊的□□视频。 杨景澄知道崔昀对秦凛很好,也只听秦凛的话,其他人都不爱搭理。他对崔昀说沈逸污蔑秦凛的电影抄袭,他要打击沈逸,让崔昀把沈逸的那些视频发给他。 崔昀性子还是很单纯的,听他一说就把所有的视频都发给了杨景澄。杨景澄动用他的人脉,把那些视频在各大门户网站都有发布。还把沈逸和宋亭渊陷害他和沈墨搞3p、玩性虐的那件事的视频也发出去了。 本来那个视频沈墨不想这个时候公开,不过杨景澄发都发了,沈墨刚收了一千万心情好,也就不介意了。 秦凛扫了一眼网友们在沈墨微博下的留言,不多,因为视频发布也才半个多小时,不过都是为沈墨说话的,说之之前误会了沈墨,还说等电影上映了一定去看之类的。 秦凛觉得,网友们还是很可爱的。和沈墨一起看了会儿新闻,两人这才起床了。 吃了早饭,院子里昨天浇的地稍稍干了些。他们俩就在姜楹的知道下把买的菜种一一种下去。买的种类挺齐全的,除了一些菌类之外,一般的菜种都有。这么算下来,每一种菜其实也就种了很小的一块地。 “要不,在种几株香椿树吧。”姜楹喜欢吃香椿,看着院里那一片种上菜种的地,心情不错地对秦凛说。 “好,明天就去买两株香椿树苗,”秦凛坐在姜楹旁边,说:“妈,咱们再种几株葡萄树,怎么样?” “好,你从小就喜欢吃葡萄,”姜楹又问沈墨:“小墨想吃什么水果,院子里也可以栽种几颗。” 沈墨想了想,说:“种点草莓和向日葵,怎么样?” “草莓也好吃。”姜楹笑着说。 三个人坐在院子里,说了半天什么水果好吃,什么零食好吃。到了第二天吃了早饭,秦凛在家里陪着姜楹,沈墨出门去买果树苗了。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才回来。趁着天还没全黑,秦凛和沈墨一起把树苗种在了院子里。向日葵种子沿着花园边种了一圈。 不过草莓却是没地方种了。第二天两人又把东厢房院里的空地翻了翻,施了肥浇了水,把草莓苗种在了那里。 在家里的空地上种上了想吃了喜欢吃的。之后就是开始装修字画铺子了。之前剧组的办公地点就在前院,前院的七个房子都占用了。如今动画制作完了,没人了。沈墨和秦凛商量着,以后还想继续做动画,秦凛这里有地方,也安静,地方还大,比在其他地方租的办公室要好多了。 两人决定,工作室就继续放在秦凛这里,不过搬去了东厢房,把前院腾了出来。秦凛的字画店只占用了一间房,装修的古香古色,墙壁上挂满了他之前的一些作品,其他的宣纸、画笔之类的秦凛一样的也不带,嫌麻烦,却带了印章,因为他平时闲着无事也喜欢刻印章。 至于字画店的名字,沈墨说让他想。结果想了两天,沈墨说叫月下字画店。 就是花前月下的月下,他说他要成立一个动漫工作室,就叫月下动漫工作室,所以秦凛的字画店也叫月下字画,好让人知道他俩不分彼此。 至于为什么叫月下,沈墨的说法是,小说永恒不变的主题就是爱情,动画动漫里有热血,有激情,有搞笑,有幽默,更有不可缺少的感情线,猪脚的感情也是很重要的,很浪漫的。 正好他觉得‘花前月下’四个字就代表了浪漫,不过‘花前’两字有些娘气,所以就选了‘月下’。而且在皎皎月色月下,有情人可以谈情说爱,也可以是一对知己畅谈人生,或者饮酒作乐。 秦凛笑笑,没意见,觉得被沈墨这么一解释,他也觉得月下挺好的。当即大笔一挥,写下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月下斋’,送去让人做成匾额。 月下斋开张的时候,是周末,崔昀、崔昊霖、赵晟和赵淳扬他们都来了,还送了花篮,当初在剧组和秦凛一起在原画组的其他四个人也都来了,其他组也来了不少人。 热热闹闹一天下来,只卖出去了一幅字画,把中午请大伙吃饭的钱挣回来了。不过字画生意本来就冷清,秦凛也不在意,平日里就和沈墨在店里看店。姜楹从小也是学过书法的,字写的不错,在店里的时候也会坐在那里练字。 至于电影,也没有多多余的宣传,就在微博上放了片花。因为沈墨之前的丑闻是被人陷害的,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以前和他疏远的好些艺人,都转发了他发布的片花,还有他不熟悉的明星,也转发了,说非常期待电影的上映。微博上一些国内知名的书法家、国画大师也都纷纷发声,表示期待。 根本不用再特意宣传什么,神偷楚七的动漫电影已经火了。而沈逸的性、爱视频再次曝光,让宋亭渊主演的电影被抵制了,网友们纷纷说不会去看。 这次沈逸陷害的沈墨的视频也曝光了,证明当初沈墨的丑闻都是误会。沈墨接受邀请一下子多了起来。不过他一直关注着沈瑞的反应,沈瑞没有反应,沈逸仍然在华娱任总经理职位,没有被沈瑞赶出家门。沈瑞更没有想要把当初被误会当初家门的沈墨找回去。 沈墨换了手机号,沈逸和沈瑞都没有他的新号码,可沈瑞若是真的想找他,不会找不到他。不找,只能说明不想找而已。 沈墨告诉自己,他没有父亲了。也不伤心,也不难过。继续和秦凛过日子,两人招聘了个店员,帮忙看着字画店。 电影的首映发布会,沈墨也不打算举行,直接上映。制作期间没有任何宣传,制作完成之后也只在网上做了宣传,没有举行首映礼。不过因为前段时间沈逸的性、爱视频又火了一把,沈逸陷害沈墨的事情也真相大白了。沈逸他虽然名声臭了,不过也是免费给秦凛的电影做了宣传,效果非常好,还不用花钱。 省了一笔宣传费用,沈墨在微博上弄了一个抽奖活动,抽到的网友们首映当天请他们看电影。 电影在网上只放了片花,但是短短不到两分钟的片花,每一帧都是一幅出色的水墨画,非常唯美,故事情节也十分精彩,网络上一片好评。没花钱出来的宣传效果比其他花了大钱宣传的效果还要好。 上映首日的票房更是突破了一亿,打破了国产动画首日票房纪录。对于这个而结果,沈墨和秦凛都很高兴,沈墨更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越临近上映日,沈墨越是心情忐忑,、焦虑,电影投资了一个亿,他怕收不回成本。他想翻身,杨景澄也想做出成绩给他爸看。他们俩都经不起失败。 还好票房给了他们信心,几乎零差评的影评,也让沈墨信心大增。 因为是十一黄金周,之后几天陆续有几个演员阵容强大的大制作电影上映,神偷楚七的排片量减少了一些。可即使排片量下降,黄金周过后,票房仍旧超过了三亿,碾压同期其他电影票房。 同时有几个微博公众号,不遗余力地宣传秦凛有精神病的事情,更言之凿凿地说,见过他去精神病院看病。 秦凛对此置之不理,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出来的。韩恒上次说他把韩子琛送出国了,可没说出了国就不让回来了。他从崔昀那里知道韩子琛回国的消息,韩子琛回了国,又怎么可能不报断腿之仇。 网上又把他当初狠揍司机的那个视频翻了出来,作为他有精神病、有大杀伤力的铁证。更有上次被穆晴带来砸他家里的五个混混,用一身青紫的伤痕和医院的诊断书,证明秦凛的确有精神病,病的不轻。会伤害周围无辜的人。 他们甚至隐瞒事实,模糊缘由,只说他们有事来秦凛家里,却被秦凛不分青红皂白地追着打。要不是他们跑得快,腿都被打断了。 五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而且腿上、背上和腰上的伤痕,看上去确实很吓人,一片青紫。 不明真相的网友,还有一部分水军,立刻到秦凛的微博底下谴责他,也开始给电影刷低分。 秦凛恶心的不行,可娱乐圈就是这样,有的人就是有能力把黑的说成白的,把好的说成坏的,臭不可闻的人也能洗白成一朵倾世白莲。更有一些真正无辜的人,因为挡了别人的路,或者有人看他不顺眼,就会被人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把名声搞臭,最后导致对方再娱乐圈举步维艰。 他对于娱乐圈的一些规则也渐渐懂了一些。像这种明明是泼脏水、根本不是事实真相的指责,跳出来自己澄清却不是最好的选择。这种脏水他们可以泼一次又一次,可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澄清,在围观路人眼中,也不过是套路罢了,他们大概还是会相信最初爆出来的消息。 可是不澄清,秦凛心里又觉得憋屈。穆晴既然敢把她闯进自己家里的事,扭曲事实地曝光出来,大概就是因为自己反驳的证据,只会更招黑吧。 网友若是问穆晴为什么会来砸他的家,穆晴以受害人的身份,爆出来自己是韩恒的儿子,韩恒要把大部分家产留给自己。网友们只会觉得穆晴砸的好,因为在网友心中,穆晴是韩恒的正室,姜楹只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第三者,自己更是一个私生子。 真相只会给他找来更多的指责。再者他当时还敲诈穆晴五千万,这事儿若是曝光,穆晴只会赢得更多的同情,网友们会弱化她上门打砸的事情。 正室上门打外室,在大越朝时,虽然会让人觉得正室泼辣,可更多的人只觉得解气,打得好。因为不管是正室还是妾室,对外室都不待见。华夏国一夫一妻制,对于小三,人们只是鄙视唾弃。 不过秦凛却不在乎,外界知道他敲诈穆晴五千万又怎样。毁坏东西难道不应该赔偿吗?穆晴毁的那些字画,就是现在也买不了五千万的高价,可卖一千万绰绰有余。 秦凛发了一条微博:那些口口声声说我是私生子的,你们不是有能耐么,那你们去民政局查一查二十五年之前的婚姻登记吧。那些说我故意伤害他人的,告诉你们,若下次还拿着凶器闯进我家打砸恐吓,打断腿都是轻的。那些说我有精神病的,老子就有精神病怎么了,碍着你们屁事了! 这算是秦凛两辈子第一次说粗话了。虽然不雅,秦凛也不太在意了,被泼了这么多脏水,就是个泥人都有火气了。 秦凛憋着火把这个微博发了出去。等着穆晴他们的后招呢,没想到第三天就有反转了。 竟然真的有人查到了姜楹的结婚登记记录。 结婚照上,姜楹和韩恒年轻的脸庞非常有辨识度。因为韩恒如今的知名度,他还和穆晴是有名的模范夫妻,爆料人就特意差韩恒的婚史,还查到了韩恒和穆晴的离婚登记。韩恒和姜楹的离婚记录却没有,韩恒和穆晴再婚的记录也没有。 爆料人也只说没有查到韩恒和姜楹的离婚记录。网友们就猜测两人没有办离婚手续。穆晴也没有和韩恒复婚,穆晴才是登堂入室的第三者。 这下子网友们的关注点都放在了韩恒和穆晴身上。这俩人曾经是上流圈这里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穆晴包养小白脸的风头才过去,这又爆出来穆晴和韩恒早就离婚了。这俩人未婚同居,可虽然没有再领结婚证,可一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法律是承认两人的夫妻事实的。 一时间网上众说纷纭,不过对于姜楹,一改之前的鄙夷唾弃,都同情了起来。还有网友说姜楹的精神病,很可能就是被韩恒和穆晴俩人逼疯的。 不过记者竟然还神通广大地扒出来,当年穆晴之所以会和韩恒离婚,是和一个外国人好上了,有两人亲密相拥的照片为证。 有了这个证据,穆晴就是想说是姜楹搅和的她和韩恒离婚都不可能了。秦凛私生子的名头也去掉了。 有秦凛的大学同学的说辞,说秦凛的家境普通。再一对比韩子琛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网友们更同情姜楹和秦凛了。 网上风向一转,穆晴成了破坏姜楹和韩恒感情的第三者。都说穆晴离婚后和外国人出了国,那个外国人对穆晴不好,穆晴又后悔离婚了,回来纠缠韩恒,搅合的韩恒和姜楹离了婚。 能看出来,穆晴和韩子琛请了水军,想把水搅浑,转移网友们的视线。不过网友们明显对这个反转大戏更关注,或者也是因为普通人更多,对于普通人的热闹兴趣一般,对名人富豪的兴趣却很浓,尤其热衷围观知名人士的热闹。所以即使有了水军的加入,到底没有把网友的注意力彻底转移开。 网友们还猜测,穆晴才是韩恒的真爱,都出轨了,离婚后又回来搅黄了韩恒的二婚,韩恒还和穆晴生活了二十多年,虽然没有复婚,可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说明韩恒还是喜欢穆晴的。 这下,同情姜楹和秦凛的网友更多了。偶尔有一两个对姜楹和秦凛口出恶言的,瞬间就被其他网友喷了回去。 秦凛倒是不在意网上怎么说,他和沈墨已经开始准备第二部电影了,而且他在微博上连载完的水墨漫画,已经有数家出版公司联系了他,想印成书册出版。出版事宜也正在商谈中。 他担心的是姜楹,姜楹没有发病的时候,也喜欢拿着平板电脑上网,看一些八卦新闻。这几天网上曝光了姜楹和韩恒曾经结过婚,他就怕姜楹再次受刺激,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不过幸好姜楹好像没被影响到,也没有发病,每天照样拿着平板上网,或者练练字,日子就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第60章 这天晚上秦凛比沈墨早下班,推着姜楹去外面广场上遛弯,姜楹突然问他:“小凛,网上那些八卦,你都看了吧?” 秦凛顿了顿,知道姜楹说的是什么,姜楹是想告诉他真相了。他点头说:“看了。” 姜楹轻声笑了笑,说:“妈这几天一直等着你来问妈呢,结果你一直没动静。” 秦凛放慢了脚步,推着姜楹在人行道上慢慢地前进,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当看热闹了,我觉得跟我们现在的生活无关。” 姜楹听着秦凛淡然的声音,在心底叹了口气,想着小时候秦凛追着她问爸爸去哪儿了?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没有? 她那个时候怕韩恒找到她,怕韩母死缠烂打地非要把秦凛带回韩家。跟韩恒的那段感情,从最开始的甜蜜恩爱,到最后受尽委屈,她累了倦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她不怕韩母处处找茬,可她怨韩恒在韩母让穆晴住进他们家时,因为韩母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搅和,就默认了穆晴在家里住下。 她不怕跟着韩恒吃苦受累。她认识韩恒时,正是他公司最艰难的时候,最难的日子他们都一起挺过去了。可她没想到后来公司再次遇到麻烦时,或许是因为公司已经壮大了不少,不算灭顶之灾的麻烦,也比他们最初遇到的麻烦要棘手很多。所以韩恒忙的顾不上家里的一切,心力憔悴,分到她和儿子身上的注意力少得可怜。 姜楹知道作为一个好妻子,她要体谅韩恒,要理解韩恒,站在背后替他照顾好家里,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她体谅韩恒了,韩恒却不体谅她,在感情上没有给她足够的尊重和安全感。 穆晴作为韩恒的前妻,是可以去韩恒家里看孩子,这个她不介意。姜楹自己也是母亲,她能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无法割舍的情感。可她不能接受穆晴住在他们家,住下就算了还对她甩脸色,勾引他的丈夫。那种她给老公孩子婆婆做饭,最后还要被穆晴和婆婆一起挑剔嫌弃的恶心劲,她受一两次就够了。 所以在韩母趁着韩恒出差的机会,把她赶出家门,她就走了。不是没有机会联系到韩恒,让韩恒给她做主,而是就算韩恒做主了,韩母消停几天,过后她还是要继续忍受恶心和委屈。她也不是拿韩母彻底没有办法,只是不想让韩恒为难。可这样委曲求全,换来的只有恶心和失望。 那种生活彻底磨灭了她对爱情的所有期许,磨灭了她所有的热情。那种生活还不如她带着儿子自己过舒坦呢,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所以姜楹带着儿子走了,给穆晴腾地方。她不要的了,穆晴既然想要就给她。 姜楹没想过再嫁人,她怕重新找的男人对秦凛不好。可她忘了小孩子对父亲天生的渴望,孩子的生活中没有父亲的参与是个大遗憾。 只是随着秦凛一天天地长大,他懂事的不再问她关于父亲的事情,姜楹也不想让秦凛知道。可现在网上都扒出来,秦凛想必也知道了,秦凛不问她是秦凛懂事。再说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韩恒始终是秦凛的亲生父亲,血缘关系斩不断。 她如今也看开了,父子相认又能怎样,儿子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不是韩母胡搅蛮缠想抢走就能抢走的。秦凛嘴上不问,心里肯定也是有想法的。 所以姜楹不想继续缄口不言,而让秦凛一个人猜测。她侧身拍了拍秦凛的手,平静地说:“网上说的都是真的,韩恒他确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秦凛拿不准姜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希望他和韩恒父子相认呢,还是不希望他们相认。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说了:“妈,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没必要认一个半路多出来的父亲。” 姜楹噎了噎。韩恒对于她来说,也就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她早就放下了,可也是秦凛的父亲。虽然她私心里是不大乐意让他们父子相认,可现在听着秦凛这么说,她心里也不好受。 秦凛从小就没有父亲在身边,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她背对着秦凛,看不见秦凛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秦凛说这话是真的心里这么想的,还是为了考虑她的感受。 姜楹笑了笑了,坦然地说:“小凛,妈的意思是,你想和他相认就相认,不想相认妈妈也不逼你。你不要因为妈妈的关系,才不和他相认。即使你认了他,对妈妈来说,也没有影响,你还是妈妈的孩子啊。” “嗯,”秦凛低着头应了一声,说:“不想认。” 姜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也没有再劝秦凛。她知道秦凛是个有主意的,秦凛说不认就不认吧。确实如秦凛说的,韩恒对秦凛来说可不就是个半路多出来的陌生人。 或者秦凛只是现在没想通,等想通了,他还想认了也可以。 秦凛却想着家里还放着韩恒拿来的股份证书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姜楹提一提。他倒不是贪图那些财产,可那毕竟是属于姜楹的,他不好替姜楹做决定。 “妈,”秦凛犹豫了一下,就把韩恒找他的事儿说了,重点说了股份的事情。 姜楹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着说:“那些股份,他给你你就拿着,那确实是妈妈的。” 当年姜楹没有处理那些股份,也是因为那时候公司面临危机,她若是退股,对韩恒可就真的是致命的打击了。那时候她虽然对韩恒失望透顶,可也不能眼看着她和韩恒一起努力经营的公司,因为她的原因破败。 不过现在星耀娱乐已经无比壮大了,娱乐圈三大巨头之一,地位很难撼动。既然韩恒要把股份还给她,她为什么不要,本来就是她的。她不要岂不是便宜了穆晴母子。 姜楹承认她是个小气记仇的,便宜韩恒那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夫妻,曾经爱过,即使他对韩恒心冷,可也谈不上多恨。可她穆晴算什么! 姜楹愿意留下股份,秦凛也觉得没什么。他不认为姜楹是贪图钱财的人,若真贪财,当年就不会没有为自己争取家财净身出户了。 对于韩恒想见姜楹的事,秦凛也没有和姜楹提。姜楹如今可以坦然地提起韩恒,说明早已经放下了。 之后几天,姜楹再没提起过韩恒,在家里养养花,练练字,没事还给秦凛织毛衣。生活过的平淡而充实,秦凛也就把韩恒彻底抛在一边了,专心整理他的画稿,准备出版事宜。 他和沈墨的电影获得了一众的好评,而宋亭渊拍摄的电影,虽然后期已经处理完了,却迟迟不能上映。 虽然宋亭渊的粉丝们也都接受了自己男神喜欢男人的事实,纷纷给予支持,毕竟宋亭渊和沈逸的颜值很高,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只要一个人的颜好,那么他做过的一切恶劣的事情,都有可能被原谅。就连宋亭渊和沈逸陷害沈墨的视频公布之后,网上仍旧有粉丝替宋亭渊说话。 更有些脑残,说沈墨肯定人品非常差,不然怎么会被朋友和发小一起陷害? 粉丝们指责曝光视频的人居心不良。视频虽然不雅,但是人家在自己家里亲热,拍个视频也无可厚非,现在好多情侣都喜欢拍。 网上的风向开始转变了,网友们开始同情宋亭渊和沈逸,认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人家情侣之间亲热多正常的事儿。 至于那曝光视频的,那得是内心多肮脏龌龊的人,才会把这事儿拿出来曝光。你难道不和爱人做、爱吗?你是不举吗? 沈墨看着宋亭渊和沈逸的水军,说他不举。他笑容有些猥琐,晚上缠着秦凛玩了很多花样,最后被秦凛一脚踹下了床。 宋亭渊和沈逸的不雅视频虽然影响不好,但是人家俩人确实是受害者,人家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不奸、淫掳掠,只是在房里做、爱而已,人家才最委屈了。 水军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他们甚至在网络上做了一份调查,就是情侣、夫妻之间会不会录制性、爱视频。参与投票的有六万多人,不赞成录视频的保守派只有百分之十九,百分之六十多多的情侣、夫妻,认为在家里录制视频,是夫妻间的一种情趣,剩下的不足百分之二十则是说不准,看另一半的意思。 这个调查结果一出来,沈逸和宋亭渊洗白的差不多了,虽然他们是同性情侣,国内法律不支持同性婚姻,但是如今民众对同性恋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尤其是年轻人。 这次洗白算是比较成功,那些视频虽然有伤风化,但沈逸和宋亭渊又不失主动曝光的,他们也很委屈很冤枉,有苦无处诉说。 但是水军洗白沈逸和宋亭渊,却还不忘踩沈墨一脚。说沈墨当初的3p绯闻,被他爹赶出家门,在上流圈人人都知道。可如今虽然都知道他是被陷害的了,可看他爹仍然不让他回沈家,而沈逸虽然爆出了不雅视频的丑闻,可他仍然在沈家地位稳固,在华娱仍旧担任总经理职位。 同一个爹,为什么对两个儿子的态度截然不同?明明沈墨是被陷害的,为什他爹还不原谅他?水军的解释非常合理,因为沈墨不是好人啊,人品差啊,不孝啊,不敬长辈啊,目中无人啊,要不然他爹能这么对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弟弟能合伙陷害他? 水军的三观简直没有下限,沈逸和宋亭渊陷害别人,他们还有理了。 但是这个理由大家动脑子想一想,竟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其他人不了解沈墨的为人,他老子还能不了解吗?要不然怎么明知他被陷害了仍旧不松口让他回沈家?肯定是因为他人品恶劣到他老子都忍不了他了。 水军们很给力,洗白的很成功。宋亭渊主演的电影票房也日渐涨了。这部电影一开始被网友们抵制,又因为宋亭渊的不雅视频,差点不能上映。最终经历磨难上映了,一开始票房非常差,但随着宋亭渊的洗白,票房也上去了。 因为不雅视频上事件,宋亭渊作为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赢得了网友们的一片心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时候广电局下了封、杀令。 电影被迫下线了,宋亭渊正在商谈的几个电影也黄了,因为他演的电影不让播了。这下子,网友们更为宋亭渊叫屈,更觉得宋亭渊冤枉,替他委屈。 只是广电局的封、杀令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今宋亭渊的演艺事业算是毁了。就算过几年之后封、杀令解除了,可他一个销声匿迹好几年的艺人,在从不缺少有演技有长相还青葱鲜嫩的新人的娱乐圈里,想再次混出头是很难了。 沈墨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给宋亭渊使绊子。不然不雅视频都曝光了大半年了,刚曝光的时候怎么不封杀?宋亭渊骨折出院继续去拍戏怎么不封杀?等电影拍完了要上映了就封杀了,只能说使绊子这人也很不厚道。 沈墨也没想到宋亭渊会是这个结果。若是没有不雅视频,宋亭渊再娱乐圈一定会走的更远。宋亭渊的演技沈墨还是很欣赏的。 可沈墨不后悔他把那些视频公开。他一向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也是睚眦必报的。 相对于宋亭渊的结果,不雅视频对沈逸造成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了。他仍然是沈瑞喜欢的儿子,在华娱稳坐着他的综合部总经理职位,仍旧掌握着娱乐圈很多新人的命运。 沈墨的电影成功了,他也出名了。虽然宋亭渊和沈逸的水军不忘抹黑他,可大家又不是傻子,心里清明的人还是很多的,尤其是娱乐圈和上流社会。 他暂时不能把沈逸怎么样,也不能把沈氏属于他的一份夺回来。沈墨就暂时把这事儿放下了,只拿了他电影的分红私底下收购沈氏的股份。 神偷楚七在国内的最终票房是十点八亿人民币。在国外票房也是近一亿了。电影在国际上也是交口称赞,被称为奇迹,艺术价值非常高。所有原画都卖出去了,价钱不低。 秦凛在会画界也有了很高的名气,画作价格也涨了不少,不比国内一些著名大师低了。他的好些画都有在微博上放图片,因此微博粉丝一时间涨了一百多万。本来生意冷清的月下斋,一下子生意火爆了起来,让秦凛大赚了一笔。 手上有了钱,秦凛想着沈墨私底下购买华娱股份的事儿,觉得他也可以购买星耀的股份。 韩子琛不就是为了星耀的继承权才害他的嘛。他还就偏要和韩子琛争一争星耀。韩恒给他的股份他不要,因为他不认韩恒是他父亲。不过他有韩恒还给姜楹的百分之二十,想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秦凛最终只在私底下收购了星耀百分之七的股份,不过他也不着急,慢慢来。 沈墨倒是暗中收购了华娱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这也是因为华娱当年为了留住大牌艺人,给他们几个人几个点的股份,才能让沈墨收购了这么多。股份拿到手的时候,沈墨同时也收到了沈瑞要见他的消息。 沈墨收拾收拾,和沈瑞在外面见了面。沈瑞让他回沈氏工作,沈墨同意了,不过狮子大张口地要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沈瑞这一辈子就沈墨和沈逸两个儿子,沈逸看样子是撑不起沈氏了,他也不放心把沈氏交到沈逸手上。可让他给沈墨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他手上的一多半,他是不愿意的。他才五十出头,身体也健康着,不愿意把手中的权力分散。 最后给了沈墨百分之十的股份,比沈逸手中持有的股份多了百分之五,让沈墨回公司。沈墨答应的好好的,拿到股份之后,借口要筹备下一步电影,没去公司上班,也拒绝了华娱投资电影的事,只是出席了几次股东会议,不参与公司决策,只继续暗中收购股份。 他也不想他们父子走到这一步,可当初沈瑞把他赶出家门,之后不闻不问。同样的丑闻发生在沈逸身上,沈瑞就舍不得把沈逸赶出家门。最后真相大白他是被沈逸陷害的,沈瑞仍旧没什么动作。而在他成功了之后,沈瑞看他有价值了,对于之前的事情也绝口不提,连一句让他听着舒心的话都拉不下脸说,只让他回去。 他又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他沈瑞给点肉骨头他就摇着尾巴贴上去。 而且哪有这么容易原谅啊,父子情份早就耗光了。没把沈氏搞破产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暂时没那个本事。让他回沈氏给沈氏创造利润,他才不愿理呢。 他也不想回沈氏,沈瑞、沈逸和夏雨,他都不想费那个精力去应付。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和秦凛看看电影吃吃饭睡睡觉呢。 第二部电影选好了题材,是和西游记有关的。讲的是六耳猕猴假冒孙悟空,真的孙悟空却被六耳猕猴在如来面前一棒子打死了。 六耳猕猴代替孙悟空,和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归来,修成正果位列仙班。真正的孙悟空因为当年在地府撕毁生死簿,而不死不灭,并没有因为六耳猕猴那一棒子消弭于天地间,而是灵魂在六界飘荡,法力尽失。 而此时天界却正在遭受一场浩劫,原来六耳猕猴和魔界早有勾结,当年如来把真正的孙悟空说成是假的,也是因受心魔所扰。 如来圆寂转世之后,心魔率魔界大军入侵,一时间天摇地动,三界大乱。天庭众仙被囚禁,好吃懒做的猪八戒因为贪吃又好色,下界去人间享受,反而逃过一劫。 八戒意外遇见了孙悟空的魂魄,八戒因为贪生怕死不想回天庭参与仙魔大战,孙悟空也是法力尽失,也不大想帮忙。因为魂魄飘荡了这么多年,他早就琢磨透他为什么而死了。 如来连六耳猕猴的底细都那么清楚,怎么可能分不清他和六耳猕猴之间谁真谁假呢,不过是想借六耳猕猴只手置他于死地罢了。既然如此,天界的安危他也不乐意管,随他们去折腾。 孙悟空想逍遥,可魔界的人却发现了他和八戒的踪迹,一路追杀。孙悟空和八戒不得不反抗。 整个故事的主线就是这样,不过剧本还在润色中。秦凛闲着无事,开始创作他的第二部漫画。 这两年宫斗权谋剧挺火,后宫的争斗手段,他在大越朝听闻了很多,前朝的宫闱辛密他也了解不少。他就想把他身边的一些真实的事情,用漫画的形式表达出来,让大家可以更多地了解古代人们的生活日常。 都是他所知晓的事情,用漫画的形式表现出来,对秦凛来说很容易,不是为了讲故事,只是想把古代的生活见闻画出来而已,他的着重点在于人物的服装首饰和各种日常生活用品上。 他画普通众人眼中高高在上贵不可攀的豪门世家,私底下比土匪强盗还不要脸的卑劣手段。画大多数后宅女子可怜又可憎的一生。画农家小院里虽然清苦却一家温馨和睦的生活。 秦凛是想起什么画什么,画完了就发到微博上去。他不耐烦画太长的故事,觉得麻烦,大概所有的耐心都用在和沈墨一起做动画上了。 漫画一发到微博上,立刻就获得了一众好评,粉丝们纷纷感叹衣服好华丽,头饰好精致。 秦凛对于大家只关注衣服和头饰,也只是摇头笑笑,然后继续画自己的漫画。本来他的漫画也没有什么引人深思的内涵,不过是闲来无事画一画真是的古代生活罢了。 不过因为秦凛具有华夏国特色的画风,很受国人的喜爱,一些外国人也喜欢在他微博底下留言评论。一时间秦凛在漫画界也是名声斐然。 秦凛对于这些虚名看的很淡,他只是做他想做,喜欢做的事情。很少出门,对于网络上针对他和姜楹的一些言论,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只当没看见。 这期间,韩恒又来过几次。因为知道秦凛接受了那些股份,韩恒自然明白这是姜楹的意思,他就过来想见一见。 姜楹已经不避讳韩恒了,只当他是曾经熟悉的一个人罢了。秦凛也就没拦着不让见。他不知道姜楹和韩恒说了什么,只看见韩恒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韩子琛从国外回来了,记者自然不肯放过他,跟拍过一阵,不过韩子琛低调了许多,没被记者拍到什么可以爆料的。穆晴也灰溜溜地回来了,据网络上知情人士说,穆晴仍然回到了韩家。 秦凛看了网上的爆料,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本来可以私底下解决的,平白让一群吃瓜路人看了一场又一场的笑话。若不是韩子琛和穆晴母子俩一再逼迫,爆料姜楹是小三、精神病,他也不会选择同样的手法,爆他们的黑料。 或者真如网上所说,穆晴是韩恒的真爱,所以穆晴给韩恒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韩恒也没把她赶出韩家。也或者,韩恒对穆晴没有感情,所以穆晴的所作所为韩恒没有动怒。可是不管怎样,穆晴回国之后仍然住在韩家。 秦凛不明白,都这样了,韩恒这些年为什么还不放弃寻找姜楹母子,还要见姜楹一面。他真的是对姜楹心怀愧疚,而不是想给姜楹添恶心吗? 不过幸好以后应该不会再打交道了,秦凛很满意这一点。姜楹犯病的次数渐渐少了,每次犯病的时间也缩短了不少,家里又有二傻,整日里一幅蠢兮兮的样子,满院子跑,踩坏了菜园子不少蔬菜,为此没少被秦凛教训,却也姜楹多了一些乐趣,没事就喜欢逗逗二傻。 月下斋的生意也很好,生活平淡又充实。沈墨的第二部电影,秦凛完成了前期的原画绘制,后面就清闲了很多。 沈墨这部动画筹备时,也是悄悄地筹备,不像其他导演拍一部电影,还开始呢,弄的风风雨雨的,大肆宣传一番。 秦凛前期只是静悄悄地做自己的工作。不过因为他凭借一部水墨动画,扬名国内外,关注他的人还是很多的,他又自己成立了月下动画工作室,工作室人多口杂,难免漏了风声。 就有网友在工作室的官方微博下询问,沈墨就让人放了一幅孙悟空身穿金甲金冠的威风凛凛的画,还放了几幅唯美诗意的背景画。 这下子网友都知道沈墨的新电影猪脚是孙悟空了。也知道电影的主要原画都是秦凛画的。 因为在微博上,没有说电影的故事内容。网友们都非常调皮地表示,他们才不关心内容呢,只看着背景画就够他们看一天了。 这当然是对秦凛画技的肯定。显然大多数人也有这种想法,现在的电影内容大都乏味无比,沈墨上一部电影却是让很多人眼前一亮,只觉得画面无比唯美,不喜欢电影内容的,就当欣赏水墨画了,而且一张电影票能看那么多画面,很值了。 因为新电影,沈墨和秦凛再一次被大家关注了。大多数人期待新电影的上映。当然也有一部分看不得秦凛和沈墨好。 所以他又上了一次娱乐版,这次大概是特意针对他的,记者采访了他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高中同学,被采访者都说不知道秦凛会画画。有他的大学同学透露,他是上大学时,和隔壁宿舍的同学学过画画,但是画的一般般。 有了这些他同学的证据,那些画作,被质疑不是秦凛自己画的。因为之前有国内知名画家说评价过,他的画起码有数十年的功底。 更有原身在大学期间谈的男朋友,沈铭现身证明,秦凛画画一般,且患有严重精神病,暴力倾向,他就是被原身威胁,才和原身在一起的。 这一盆脏水泼的,秦凛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原身也是瞎了眼,被沈铭白莲花一般的外表欺骗了,两人在一起也就拉拉手亲亲嘴,倒是在沈铭身上花了不少钱,结果人沈铭还看不上他,脚踩两只船。 他早都把沈铭从他记忆力清除掉了,没想到沈铭自己又出来蹦跶了。这下好了,他手上沈铭亲口承认韩子琛害他的视频,他以后就是公开,也会被沈铭说,是自己威胁他他才那么说的。 秦凛想了想,让沈墨帮他录制了段他画画的视频,视频中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画面中。铺开的宣纸上,秦凛提笔随意地勾画,很快一幅墨竹图就成型了。墨竹气势磅礴,巨石厚重大气。画面浓淡相宜,墨韵十足。 秦凛把视频放到微博上,其实秦凛还想大声质问一句,老子有精神病怎么了?又没刨你家祖坟,至于这么揪着不放过几天报道一次么?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意思,和那些专门爆人*的记者计较,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他发的这一条视频,很多网友点赞留言了。更是谴责记者太缺德,然后呼吁大家多关爱精神病,让精神病感受到世界的温暖,而不是人们的鄙夷嫌弃。 甚至#关爱精神病#还成了热搜话题,秦凛也是没有料到,不过也说明更多的网友还是善意的,缺德的这是极少一部分。 第61章 完结章 新电影名字就叫《大圣归来》,这部电影制作起来,比第一部更费时费力,因为仙魔战斗场景多,各种特效也多,还有飞天遁地、翻江倒海、呼风唤雨之类的法术,要用水墨意境表现出来,真得非常耗费精力。整个动画组忙的哭爹喊娘的,差点没把大家给逼疯了。 秦凛帮不上大忙,他到底只是借用了原身的身体,虽然也有原身的记忆,但属于他自己的记忆更深刻,原身的记忆对他来说,也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一样。原身从小到大学习到的各种知识,他很难运用自如。 他自身也没有导演天赋,也就在剧组里帮帮忙,剧组用不上他的时候,他就画自己的漫画。 年底的时候,网上曝出了韩子琛和几个明星,开party聚众吸毒的事情,一群人都被人拘留了。可惜只是罚款,不会判刑,秦凛有些遗憾。不过稍稍遗憾过后,他就有投入到了工作中。 《大圣归来》这部电影,最终花了两年制作完成。宣布杀青的那一刻,秦凛激动地抱住了沈墨。 再也不用天天加班了,再也不用每次和沈墨亲热到一半,沈墨就喊累说没精力了。 秦凛不是没怀疑过沈墨是故意的,他们俩每天在一起在院子里练一会儿拳,工作室还专门配备了一些健身器材,剧组的人每天都会去锻炼一会儿,沈墨也有每天锻炼,身体壮实了不少。 可怀疑归怀疑,每次都被沈墨挑起了火,他又不想忍着,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沈墨踹下床去。 这下终于解放了,电影杀青了,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工作室的成员都一起欢呼雀跃,有的人甚至脱了身上的短袖,扔在桌子上,大喊大叫地释放这一段时间里压抑的情绪。 大伙都知道秦凛和沈墨是一对儿,可在工作室里,就这么抱上了,还是第一次。大伙愣了一瞬,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秦凛这才意识到抱住了沈墨,赶紧松了手,耳朵红的都快滴出血了。沈墨咧嘴笑着,伸手摸他的耳朵,又朝着大伙喊:“嚷嚷什么!都不累么,收拾收拾回去歇两天,后天去聚餐,我请客!” 一伙人乐呵呵地溜了。秦凛和沈墨也往后院走去,两人手牵着手,夏天的晚上依旧很闷热,手心很快就湿了。不过谁也没松手,就那么牵着走。 “亲爱的,辛苦你了,”沈墨侧头,眼神温柔地看着秦凛,“要不是你陪着我,我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秦凛轻轻地握了握沈墨的手指,这一部电影,可把他和沈墨累的够呛,幸好他身体底子好,才能抗住。动画组的人最辛苦了,一群人顶着鸡窝头,油光满面地整日坐在电脑前,好些人都长了一脸痘痘。 秦凛累的不想说话,只觉得整个人都没精神,只想回房睡觉,不料沈墨又凑近他耳边轻笑着说:“比在床上伺候你还累。” 秦凛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墨说:“嫌累啊,正好,下次换我伺候你,你只要张开腿就行,卖力气的活我来干。” 沈墨刚才只是调笑,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凑上去搂着秦凛的腰,说:“不用不用,亲爱的,伺候你再累我都乐意。” 秦凛翻了个眼白,推开沈墨,不想理他。虽说每次看着是沈墨累一些,可第二天起来,这货神清气爽的,他却腰酸腿酸的,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沈墨知道他说错话了,一时不敢开口,就怕秦凛真的想做一号。 秦凛松开沈墨的手,抬脚往菜园子走去。 “亲爱的,你是不是想吃黄瓜?”沈墨眼看秦凛走到了菜园子边上,赶紧过去拦着他讨好地说:“我去摘,这里昨天刚浇过水,泥土松软,别弄脏了你的鞋。” 说着自己跨进去,踩了一脚泥也不嫌弃,摘了两根翠绿的黄瓜,转身出来却看见秦凛站在边上,手上拿了一个刚摘下来的向日葵。 “已经熟了啊?”沈墨问,前几天秦凛就馋向日葵,可惜还没熟透,瓜子仁就是一泡水。 “熟了,”秦凛低声说着,扣了几粒瓜子嗑了起来。 “走吧,先去泡个澡。”沈墨又凑上来,牵着秦凛的手,两人一起去了浴室。 浴缸够大,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躺进去。两人放好热水,脱了衣服躺进去,舒服的浑身毛孔都舒展开了。 沈墨手上拿了一根洗好的黄瓜,递到秦凛嘴边,说:“张嘴。” 秦凛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张嘴咬了一口黄瓜。然后沈墨自己也吃了一口,等他想再喂秦凛吃一口时,发现秦凛闭着眼,呼吸已经绵长起来。看样子是睡着了。 沈墨心疼的不行,这段时间秦凛脸上清瘦了不少。他把吃了一半的黄瓜放在边上,侧身把秦凛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秦凛睁开眼,打着哈欠看了眼沈墨,就有闭上了眼。 沈墨给秦凛和自己都搓了搓澡,然后把秦凛捞了出来,擦干身上的水,把人公主抱抱回了房间。 秦凛挨着枕头,睡得更踏实了。沈墨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和秦凛好好亲热亲热,不过秦凛这么累,他也舍不得在折腾秦凛了,把两人手机上定的闹钟都关了,然后在秦凛身边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电影杀青了,两人都没有了心里负担,又没有闹钟骚扰,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 吃了饭,秦凛就去陪姜楹说话了,沈墨也去打电话商量电影的宣传事宜了。 不用加班,两人都轻松了不少,第二天和工作室的员工一起吃了顿庆功宴。然后又投入了到了电影的宣传工作中。 上一部电影没有做过多的宣传,是因为电影的片花才一放到网上,就引来一片赞美声,还因为一些给沈墨和秦凛泼脏水,最后反转被打了脸,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无形中给电影做了免费宣传,加上剧组其实经费已经很紧张了,才没有再做其他宣传。 不过《大圣归来》这部电影,虽然网友们依旧很期待,热情高涨地等待着电影的上映,不过沈墨觉得还是中规中矩地宣传一下比较好。 沈墨和工作室的创作人员就全国各地做做宣传,也去一些知名大学或美术学院做宣传。 秦凛本来就不太爱出门,又因为不放心姜楹一个人在家里,就不想去,沈墨虽然想让秦凛跟着,就当是在各地公费旅游了,可他也明白放姜楹和段婶两个人在家里,秦凛不会放心的。 宣传了大半年之后,电影定在除夕夜上映。上映的时候,已经连续获得了最佳美术奖、最佳动画导演、最佳视觉效果、最佳国产影院动画、豆瓣电影年度最值得期待的华语电影冠军、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六项国内奖项。 除夕中午的时候,沈瑞给沈墨打电话了,让他回家过年,初一去给长辈们拜年。沈墨听完就挂了电话,把和沈瑞有关的电话都拉进黑名单,只接白名单电话。 崔昀被崔老爷子强硬地叫回崔家过年去了。晚上,秦凛、沈墨和姜楹三人一起吃了团圆饭,姜楹熬不了夜,还说要和秦凛他们一起去看首映。秦凛就劝着让姜楹先睡,明天再陪她一起去看,姜楹这才睡下了。 等姜楹睡着了,秦凛和沈墨没有困意,就穿上厚衣服去了院子里。他俩倒是想去电影院看首映,可秦凛一个人在家里,万一中途醒来想喝水或是起夜都不方便。 外面下了大雪,院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下午的时候秦凛没有扫雪,想等到初一早上堆几个雪人玩。没想到到了晚上,地上的积雪就已经很厚了。 秦凛正准备摘了手套去捏雪球,兜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秦凛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小凛,”那边想起韩恒的声音,叫了一声,却再没有说话了。除夕夜本来应该一家人热热闹闹和和睦睦的吃团圆饭,可子琛喝酒的烂醉如泥,穆晴又吵闹着要他去国外养病,把公司交给子琛。 关心他的身体是假,想让子琛趁机接管公司才是穆晴的主要目的。韩恒一时这感觉悲哀。又想到医生说他身体不大好了,不能生气不能受刺激,好好养着还有三五年可活。可穆晴却像是要故意气他一样。 这个时候,韩恒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当年姜楹面对他妈胡搅蛮缠不讲理的无奈和憋屈。 这个时候,他非常想念姜楹和秦凛。可惜他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这个遗憾,韩恒知道大概到他死都没法弥补了。可他还是没忍住给秦凛打了电话。 秦凛等了一会儿韩恒还是么有开口,他有些不耐烦了,问:“韩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韩恒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他说:“没事,就是过年了,给你打个电话。” “哦,”秦凛把冰凉的手伸进沈墨的衣领里,感受着沈墨温暖的体温,他勾起唇角,说:“韩先生新年快乐,没事我就挂了。” 韩恒还来不及说话,秦凛就已经挂断了电话。大年夜韩恒能有什么事。也许在韩恒心里,秦凛这个小儿子占了很重的分量,可又能如何呢。姜楹当年带着儿子离开,也是韩恒自己作的,怪不了别人。 把手机揣回衣兜里,感受着刺骨的冷风刮在脸上,秦凛冻的哆嗦了一下,侧头看着沈墨,说:“我们去堆一个雪人吧。” “不嫌冷?”沈墨把秦凛塞进他衣服领子里的手拿出来捂着,已经暖的有些热乎了,不像刚才贴在他后颈上冰的刺骨了。 “玩一会儿雪就不冷了。”秦凛看着院子里一地的银白色,难得的想去玩一会儿。 沈墨双手捧住秦凛的脸,把他看向院子的脸掰正了,不满地亲上秦凛冰凉的唇,小声咕哝:“这种天气,两人一起躺在热烘烘的被窝里才舒服呢。” 秦凛轻笑着回应沈墨的吻。这个除夕是他从上一辈子母亲过世之后,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也晚了。去年除夕也热闹,可家里人多,他没机会和沈墨独处,等大家守到凌晨过了散了之后,两人也都困得不行了,回房就睡了。 今年就不同了,他现在很精神,身边还有沈墨陪着,两人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亲密的动作。或者不用做什么不用说什么,也能感觉到那种让无比人安心的气氛。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三个除夕,”沈墨放开秦凛,深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以后还有更多的除夕我们都会一起度过。每年下雪,我都陪你堆雪人。” 秦凛觉得他冻的有些麻木的腿脚也热乎了许多,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沈墨,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沈墨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明天陪你堆雪人。”说完含住了秦凛滚烫的耳朵,喉咙地发出低沉的笑声。 他早就发现了,他每次对秦凛说情话的时候,秦凛都不回应他,可每次耳朵都红红的,害羞的不行。 “嗯。”秦凛双手环住沈墨的脖子,用脸颊蹭了蹭沈墨的脸,“回房吧。” 沈墨环住秦凛的腰,把他抱起来转了一圈,开心的不行。有秦凛陪在他身边,真好。 不过明年不能再这么累了,他拍一部电影,他自己累一点都是不觉得什么,就是看着秦凛陪着受累,他心疼的不行。他舍不得秦凛受累,想让秦凛轻松一些。之后几年就不拍电影了,国内动漫市场也不景气,他既然成立了动漫动作室,公司里有不少人,就开始做动漫吧。国内动漫都是一周更新一集,他公司员工多,一周更新两集也是轻轻松松的。 沈墨这样想着,拦着秦凛的腰,手忍不住往下滑,在秦凛臀部拍了一下,然后弯腰把秦凛拦腰抱起,往卧室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