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王山的决心 诗云:不周神山炎火烈,九幽冥泉陨铁寒。十年铸得魔剑出,一朝纵横九重天。 “掌门师兄,他真的不能修炼‘玄门正宗’了吗?” 这是苏王山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他在昏过去之前,也听到了一句类似的话。 “教头,这小子整日做梦成为‘化外高手’,今天你就成全他,废了他的‘阴阳二脉’,让他永世不能修炼玄门正宗,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化外高手就是造化之外的高手,世人常说造化弄人,所谓造化,就是大自然,超越了大自然,自然是无所畏惧,心之所向,任意为之。而修炼玄门正宗是进入化外高手的必经之路,也是成为一名普通高手的敲门砖。如今苏小山废了阴阳二脉,只怕行动都成问题,何谈修炼阴阳二气? 苏王山真希望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对方说错了。他想睁开眼,质问对方,凭什么断定他不能再修炼玄门正宗了。可惜,眼皮有千斤之重,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他想说话,可是,嘴巴好似被封住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尝试着动一下,自己全身被绑的紧紧的,难以移动,甚至连手指动一下也不可得。他唯一确定的是,他还活着,还有呼吸。 “是的,此子今生算是废了,他的根骨本来奇佳,虽然年龄稍大一些,但是若有名师指导,成就只怕不小。可惜啊,现在全身骨骼皆碎,阴阳二脉尽断,纵然断骨可续,筋脉岂能再生?此生只怕与武无缘。你好生照料他,我过些时日再来。” “是,掌门师兄慢走。”说话之人是个道姑,四十来岁的年龄,是降魔门千百年来唯一一个由邪入正的女人。她二十岁前杀人如麻,人称“罗刹仙子”杜兰心。二十岁时,失手杀死自己爱子,心智大乱之时被魔道“血滴子”赤练蟒突袭,差点死于魔谷,幸得降魔门掌门搭救,幸免于难。自此痛改前非,在降魔山脚跪了十天十夜,降魔门掌门人才答应她归入门下,成为第十六弟子。刚刚与她说话之人,乃是降魔门代掌门,她的大师兄千门真人战百胜。 杜兰心看了一眼被绑成粽子一样的苏王山,叹息一声:“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惹上这么狠辣的对手?若非我刚好经过小寨镇救下你,你焉有命在?” 苏王山闻言,霎时想起自己受伤前后之事。 他本是长安城外小寨镇中一户贫农家的孩子,从小给地主王霸放牛。今年中秋,王霸带着一群打手到苏王山家里收租,他家里穷,加上今年受旱,收成不好,哪里交得起?王霸大怒,骂了他父亲一顿,恰好他姐姐苏二妹从河里洗衣回家,见到王霸又来欺负人,就回敬了几句。王霸本要打人,但见苏二妹出落得窈窕动人,就起淫心,强奸了她。 苏王山的父母拼死保护,却被王霸手下打倒在地,呕血致死。苏二妹也不堪凌辱,投河自尽。苏王山在山上放牛,并不知情,晚上赶牛回去的路上,才听乡亲说了这事。 乡亲们都劝苏王山忍了这口气,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娃,能把一个大地主怎么样?苏王山暗含泪水,把牛赶回地主家后院牛棚,还是像往常一样,吃了饭睡觉。地主王霸见他并不闹事,心中还骂他龟儿子没出息呢。 到了午夜,苏王山见整个地主庄园静了下来,悄悄起身,擦干眼泪,抿着嘴,强忍住不哭,拿着平日里随身佩戴的尖刀,蹑手蹑脚的朝西跨院走去。 他知道,地主王霸最喜欢小妾潘美玲,而潘美玲就住在西跨院。 父母姐姐大仇,不共戴天,他怎会不报呢?只是这些年来,他学会了忍耐,他知道,自己如果冒然前去,只是无谓的牺牲而已,所以,他的计划就是半夜刺杀。 苏王山成功的躲避了巡夜武士,来到了潘美玲的阁楼下。阁楼被院墙包围着,想进去着实不容易,可对于苏王山来说,却易如反掌,因为有狗洞。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报仇,死也不怕,还怕钻狗洞吗?他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阁楼有两层,潘美玲的卧室在二楼。二楼是个通间,秀床放在正中央,占了屋子的一半。苏王山站在外面,尽量平息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双手合十祈祷,希望老天助他杀死仇敌。他虽然没有撬过别人门窗,但是听的说书多了,也学会了一点点。他轻手轻脚的撬门,好在里面的人睡得死,对他大动作并未做出反应。 终于,门栓被他拨开,他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一阵风吹来,一股寒意顿时涌上心头,衣服紧紧贴着后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冷汗直流,衣服都湿了。 他反手插上门闩,借着淡淡的月色,朝床上看去,床中间被褥隆起,像是有两个人搂着在睡觉。他再不犹豫,奔跑过去,跳将起来,大吼一声,扑那两人身上,匕首朝着脑袋扎了下去。左一下右一下,这个头上一下,那个头上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冷静下来。忽听“哐啷”一声响,苏王山吓了一跳,滚开一旁。匕首挡在胸前,朝后一看,并无来人,原来是门被风吹开了。 他再无力气,软在床上,大喘粗气,忽地又哭了起来。 “父亲,母亲,姐姐,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他这是欣喜的哭泣,为自己能报大仇而感到高兴。 过了良久,苏王山准备割下王霸的脑袋,拿出去祭奠父母。掀开被子时,大吃一惊,原来是潘美玲抱着枕头在睡觉,王霸居然不在这里。他本想赶紧逃走,但转念一想,反正已经错杀了人,今夜就豁出去了,势必找到王霸杀了他,方解心头之恨。 他暗骂一声,下了阁楼,就朝王霸另一个小妾的阁楼走去,或许是杀错人后心中歉疚,他脑中有点混沌,走路时忘记躲避卫士,刚到那个小妾楼前,就被巡夜武士逮住。其结果可想而知,王霸大怒,本欲杀了他。却不料王霸的儿子王贵却说,杀了苏王山太便宜,于是就让武士教头曲邪灵捏碎了他全身骨骼,打断了他阴阳二脉。 最后,又把他吊在镇口牌坊下,准备暴晒致死。 也该他造化,降魔门的杜兰心恰好有事路过此地,见他可怜,就出手救下,带回降魔门,用上等珍贵的药膏敷在他全身,绑上绷带,三天换药一次。 他上山十几天,今天才稍微有些意识,听到了前面的对话。 杜兰心微微一叹,运起“玄门元力”,一道“元力”从食指指尖溢出,穿过绷带,由苏王山的顶门穴进入他的体内,游遍周身,一来感知他的伤情,二则通络活血。元力所到之处,就好像杜兰心亲临一般,把苏王山体内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过了良久,杜兰心撤销元力,自言自语道:“好强的生命力。”若是一般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镇口悬挂暴晒三天,只怕早就死去,可是苏王山顽强的活了下来。被带上降魔山后,虽然有药石治疗,但恢复的如此之快,主要还是靠他自身超强的体质。 忽然,一个娇俏的身影窜入屋中,抱住杜兰心的小腿,问道:“师傅,他好点没?” 杜兰心轻声说:“好多了。曦言,下午课结束了?” “是的,大师兄好搞笑,逗死我了。”她正是杜兰心最喜爱的弟子,虽说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但是心灵手巧,能言善辩,深得大家喜欢。 “不许这么说你大师兄,他那是幽默。” “知道了,师傅。他以后都不能修习玄门正宗了,怎么办啊?”曦言一脸同情的看着苏王山,说:“谁这么狠心,对他下这么重的手,真是的。” 杜兰心说:“不是正道修士所为,必是邪魔外道了。” “他不会是来历不正吧,怎么会惹到邪魔外道?” “先别管这么多,把他治好了再说吧。” 正说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走了进来,躬身对杜兰心行礼,说:“弟子武天行给师叔行礼了,上完课,我就想着来看看这少年,不知他咋样了。”他正是曦言刚刚说的那个大师兄,是战百胜的大弟子,也是第三辈中最老的。他诗书礼仪造诣很深,所以历来都是教降魔派“初级班”至“中级班”弟子文学,他教课时配合夸张手势,再加上肢体语言,真是达到了寓教于乐的效果,一节课下来,弟子们不仅学了知识,还要笑到抽筋。 “掌门师兄刚刚来看过,应该不会有大碍了。” “即是如此,弟子就先行告退了。”话毕,躬身退去。 曦言坐到床边,轻轻拉住苏王山的手,说:“小哥哥,你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如果你死了,害你的人就真的称心如意了。师傅常对我们说,遇到的困难和挫折都是上天对我们考验,只要我们通过了考验,我们终会修成正果的,加油哦。” 杜兰心也道:“是啊,你一定坚强的活下来。” “师傅,小语他们还等着我呢,我要去玩了。”曦言说。 “嗯,你去吧,为师再观察他一会儿。” 曦言对着杜兰心嘻嘻一笑,甩着双手跑开了。 苏王山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既然自己有幸被降魔门的人救下,就要努力的活下来,想尽一切办法,学到降魔派的绝艺,以报大仇。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中,断断续续有好几波人来看望苏王山。他记得最清楚的是曦言和另一个小男孩,听曦言叫他小语哥哥。小语哥哥为人很好,每次来都会鼓励苏王山,要他坚强,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他还说,他会想办法帮他疗伤,贯通阴阳二脉。 苏王山每次听他那么说,都十分感动。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这么友好的对待自己,自己是大地主家的小奴才,整日给地主放牛,不是被地主儿子欺负,就是被其他的放牛娃欺凌,这许多年来,他还是首次体验朋友之义。 现在,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报仇,心里只有仇恨,他曾不止一次的暗自祈祷,如果能康复,必定加倍练功,修成化外高手,为父母报仇。虽然战百胜等都说他难以再修炼玄门正宗了,但是他心中还是存了万一的希望,希望上天垂怜,能有办法修复阴阳二脉。 今日,曦言和小语哥哥又来了,都说晚饭黄鱼味道不错,不住的赞美厨师手艺好。苏王山听到他们说话,心中一阵高兴,暗想,一天又过去了,他俩真是把我当朋友,又来看我。两人走到床边坐下,曦言说:“他好坚强,他来这么久,我没听他叫过痛。” 小语哥哥说:“是啊是啊,师傅不是说,当时救下他的时候,浑身软如面条,只有一口气了,也没听到他呻吟。我想,他一定吃了很多苦,所以才这么坚强,以后我俩要对他好点。我昨天听师傅说,他好的差不多了,还要我多多照顾他呢。” “真的吗?他真的好了?”曦言拍手叫好,在屋中又蹦又跳,显然十分高兴。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只见杜兰心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弟子,一个拿着膏药和绷带,一个端着木盆,里面装着药水,是换药膏擦拭身体用的。 曦言和小语哥哥迎上去,左右拉着杜兰心的手,亲切的问候。 杜兰心说:“他该换药了,估计差不多也该清醒了。” “好啊,好啊,终于可以知道他叫什么了。”曦言笑着说。 杜兰心微微一笑,走上前,先从苏王山的头顶开始解绷带,随着她双手的绕动,苏王山的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小脸一点点的露出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亲切的面孔,这张面孔很年轻,也就二十岁左右。很多人第一眼看到杜兰心,都很难相信她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练了玄门正宗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她养生有道,很会做保养,所以才显得格外年轻。 “你感觉好些了吗?”杜兰心问。 苏王山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杜兰心呵呵一笑,说:“别拘束,当成自己家。” 苏王山心中一动,暗思:“家?我还有家吗?”眼中不自觉浸满泪水。沉默了一会儿,抽泣道:“谢谢,谢谢你们。”千言万语,也只有这几个字最实在了。一句话出口,眼泪哗啦流了下来。好久没人这么温和的对待自己了,他不习惯,或许更多的是感动吧。 “不用客气,虽然费了一些力,但总算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苏王山闻言,泪水更加止不住了,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想到自己身世悲惨,放声大哭。曦言和那个小哥哥连忙上前安慰他,杜兰心也劝他安心,到了降魔门,就像回家了。苏王山强自忍住哭泣,答应杜兰心,以后一定不哭了,要活得像个男子汉。 “小哥哥,你叫什么?”曦言问道。 苏王山闻言,朝她看来,只见她双眸好似葡萄一般,大大圆圆,脸蛋白白净净,便如煮熟的蛋白,看着都想咬上一口。扎着两条羊角辫,穿着一身白衣服,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给人以春天的希望。他呆了一呆,说:“苏王山。” “我叫曦言,他叫木风语。” “我自己会介绍,小山,我叫木风语,你以后叫我小语就好了。” 苏王山朝木风语看去,觉得他和自己年龄相仿,长的很秀气,但也英气勃发。 杜兰心拆完了绷带,用药水洗了苏王山的身体,再敷上新药,这次四肢都分开绑缚。绑好后,吩咐木风语和曦言,每天下午课结束后,都来扶着苏王山在附近走走,以便活动筋脉,能够恢复的更快。苏王山坚持说自己已经好了,要下地走动。杜兰心坚决不让,说三天之内,只有每天下午能在木风语他们的扶持下才能行动,其他时间还是要躺在床上。如果不遵守,很有可能终生瘫痪。苏王山害怕真的瘫痪了,只得照办。 都弄好后,杜兰心随口问了一下苏王山何以受伤。苏王山也不隐瞒,原原本本的说了。木风语嫉恶如仇,闻言愤愤道:“好个恶霸,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曦言也说恶霸该杀。苏王山说:“是该杀,不过将来我要亲手杀他。” 杜兰心笑道:“好样的,我们降魔门就是除魔卫道,这个恶霸,好日子快到头了。”几人闲说一阵,眼看天色不早了,杜兰心师徒和苏王山道别,各自去休息。 苏王山也着实有点累了,他们刚走,就沉沉睡去。哪知这一觉醒来,已是次日下午时分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之故,其实是药水之中有“昏睡草”导致的。昏睡草一来促进睡眠,二则改善血液循环,有助于血液流动,通络化瘀之神效。 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一天又过去了。 第二章 天狼魔星 “小山,我们来看你了。”曦言和木风语在院外叫喊。 苏王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说:“我想着你们也该来了。”坐起身来,说道:“我早想起来走走,但是杜姑姑让我不要妄动,只能等着你们来了。”说话时,木风语和曦言早已跑进屋来了。曦言嘻嘻笑道:“谁是杜姑姑啊?” 苏王山道:“你们的师傅啊,我不是她的弟子,只能叫姑姑了。” 曦言笑说:“你这小嘴倒是挺甜的。”和木风语左右扶起苏王山,架着他朝屋外走去。刚出此间,苏王山便闻到一股兰草芳香,四下环视,自己处在一个小院中,小院中央长了一株七尺高,两人合围的兰草,比平常兰草大了不知多少倍,此时兰草正开着鲜花,光艳耀人。苏王山大是惊奇,心说这等巨大的兰草,莫非是兰草精灵? 曦言笑说:“很惊讶是吧,这可是师傅的宝贝,叫做心意兰花,吸收日月之精华,加之我们降魔山可是风水宝地,故而这兰草长得如此高大,能随着师傅的心意生长。师傅心情好,她就长得快,花开的香,香气飘得远。如果师傅心情不好,这花儿也就蔫了。” 苏王山心说,这也太神奇了吧,问道:“哪里挖来的,我也养一株去。” 曦言呵呵笑道:“师傅说,这是她在一深山之中无意发现的,百年难得一见,你到哪里去找?”木风语也道:“掌门师伯也说了,心意兰花世间罕见,师傅是有缘人,才能找到。”苏王山叹息一声,转而笑说:“虽然我没有,但是姑姑有,天天能来看一眼,也不错啊。”曦言道:“可不是咋地,好多师兄弟都喜欢来师傅的兰心苑来看兰草。” 三人边说边走向心意兰花,未走几步,苏王山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兰花好想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让他浑身一阵颤抖,忍不住就要发癫。曦言和木风语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眼发直,脸色通红,嘴里发出吼声,朝着心意兰草扑去。 木风语赶忙紧紧抱住他,叫道:“小山,怎么啦?” 苏王山嗷嗷叫,双手指着心意兰草,眼睛也渐渐变红,要吃人一样。 木风语连忙扛起苏王山,就朝屋里去,喊道:“曦言,快去找师傅。” 曦言也觉得事情不对头,跑着去找杜兰心了。 木风语将苏王山放在床上,紧紧按住他,喊道:“小山,怎么啦?”苏王山此时稍微平静了一点,眼睛里的红线也渐渐退去,脸色也渐渐正常起来。 忽地人影一闪,只见杜兰心已到床边,搭着苏王山的右腕,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脉象正常啊,真是奇怪了。”又看了看苏王山的眼睛,已无异常。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苏王山为何会忽然发癫,坐在床边,默默无语。 不一时,苏王山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杜兰心他们,不解道:“我刚才着了魔吗?我感觉自己刚才像是被黑暗中一双看不见的手拉着,朝地狱里走去,我好害怕……” 曦言闻说,吓得尖叫起来,紧紧的抱着杜兰心。 杜兰心心下顿时对苏王山的出身表示怀疑,但不道破,只是劝说:“小山,别想太多,或许是你太累的缘故,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这里是我的起居室,我晚上也住在这里,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喊一声就好了,你休息吧。”说着就欲离去,木风语和曦言到底是小孩子,见到苏王山刚刚那一幕,毕竟还是有点害怕,都拉着杜兰心要走。 苏王山本来也有些害怕,想留下木风语做伴,只是从小在地主家长大,察言观色可是一流,眼见此景,他已知道木风语不想留下来,故而也不说软话,只道:“是啊,我是有些困了,有劳姑姑了,你们去忙吧。”说着就坐起来送他们出去。 眼见杜兰心他们走了,苏王山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心说:“难道这里有鬼怪不成?怎么会忽然间着了魔呢?”转念一想,杜姑姑不是也住在这里吗,杜姑姑气场这么强大,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没?还是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所以然来,想到最后,还是把刚才的事归在灵异作祟。 一时之间,心情甚是复杂,悲从中来。自己从小命苦,给地主放牛吧,饭还吃不饱。本梦想成为化外高手,现在倒好,落得一身残废,被告知永世不能修习玄门正宗。本道在降魔门就会好点,哪知又遇到这档子事。难道自己真是交了霉运,永世不得翻身吗? 越想越凄苦,不自觉哭了起来。哭了一阵,有些累意,靠在床边竟而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王山从噩梦中惊醒,看看屋外,月光皎洁,一丝丝淡淡的兰花香气随着那洁白的月光传了进来,沁人心脾。苏王山深吸一口气,兰草芳香传入鼻中,只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说不出的自在。此时已无睡意,下了床,站在窗户边朝外看去。只见月儿圆圆,挂在天边,心意兰草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 苏王山定睛看着兰草,兰草闪闪发光,像一朵仙草,却并未对自己产生影响。看了一阵,自己还是好端端的,并未有发癫症状,胆气壮了一些,开了门,就朝心意兰草走去,想仔细瞧瞧这兰草,也想验证一下今日下午发癫是不是偶然。刚出了门,就觉有些不对,兰花变得十分妖艳,吸引着他,让他内心充满了杂念,他也情不自禁朝那心意兰草走去。下了台阶,他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这兰花有魔力,自己不能过去。可是这念头有闪而过,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心意兰草就像是巨大的磁铁,吸引着他缓缓靠近。 苏王山此时双眼通红,挥舞着双手,低吼着,朝心意兰草跑去。到了心意兰草旁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一片叶子,撕扯起来。片刻之间,一片硕大的兰叶就被他撕扯粉碎。说来也怪,平日里,别人摸一下心意兰草,心意兰草就用她那肥大的叶子反击,这次苏王山如此虐待她,她不仅不反抗,反倒晃动起来,好似跳舞一般,在迎合苏王山。 苏王山看着心意兰草,哈哈大笑起来,抱住心意兰草主干,咬一口,大叫一声,这叫声就好像有人在掐他一般,显得痛苦不堪。叫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山鸟惊动,都飞了起来,一时之间,降魔山平静的夜空,就被苏王山这叫声打破了。 杜兰心早已打坐入定,忽闻叫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扣住苏王山的肩膀,闪身掠进苏王山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双掌平按着苏王山的前胸,一股玄门元力换换输入苏王山的体内,压制住了他的邪念,稳住了他的心神。 过的片刻,苏王山缓缓醒来。连忙认错,说自己一时好奇,又去看那心意兰草,结果又着了魔,还望杜兰心见谅。杜兰心连说没事,要他好好休息。 正此时,小院外人声鼎沸,只听曦言在外面喊道:“师傅,是不是小山发病了?掌门师伯他们来看他了。”杜兰心赶紧出去迎接。 原来,苏王山刚刚那声喊叫十分洪亮,加之山鸟乱飞,这才导致降魔门的人都醒了,一经询问,才知叫声是从这边传来的,担心这边发生事故,特来看看。 千门真人战百胜问道:“师妹,出了什么事?” 杜兰心道:“小山又发癫了,你看看,把心意兰花的叶子撕碎了一片。”言语中流露出对自己爱兰的痛惜。说话时,轻轻地挥挥手,玄门元力从手掌心流出,化作一道白光,涌向地上心意兰草的碎片,那些碎片在玄门元力的作用下凝聚起来,继而化作一团绿水,流入心意兰草的根部,又融入了心意兰草。 战百胜说道:“这可奇了,去问问他到底咋回事。” 木风语和曦言早跑进苏王山的屋子,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他,询问他是否不舒服?苏王山摇摇头,只说很好。 战百胜等进来,杜兰心问道:“小山,刚才发生了何事,你详细说说。” 苏王山也不隐瞒,把当时的状况都说了。 战百胜连道奇怪,右手中指一弹,一道玄门元力扑向苏王山,从脑门进去,众人只见一道白光在苏王山奇经八脉行走,复而又从脑门出来,回归战百胜中指,消失不见。战百胜道:“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看是你受伤心力憔悴之故,所以才会发癫,没事的。十天以后,你就可以康复,那时你也可以走了。”话毕,转身离去。 苏王山闻说,心中一酸,这可是下了逐客令,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万念俱灰。 曦言喊道:“掌门师伯……”还未说完,杜兰心就阻止了她,轻声道:“你和小语陪着小山,我去去就来。”跟着战百胜出了此屋。 来到院中,战百胜从衣袖中撕下一小片衣衫,在手中搓了搓,口中念道:“去。”这片衣衫飞向心意兰花,瞬时变大,就像幕布一样,把心意兰花严严实实的罩住。 杜兰心不解道:“师兄这是何意?” 战百胜叹息一声,说:“众位师弟,跟我到山顶去看看夜景吧。门下弟子,都回去睡觉吧。”话毕,师兄弟十数人,化作白光,朝降魔山顶而去。 降魔山绵延千里,主峰山顶换做“齐天顶”,高十万八千丈,故曰齐天。降魔门道观在主峰山腰,占地百里,远远看来,像是浮在白云之上。 战百胜一行身形如光,霎时便到了山顶。 杜兰心问道:“师兄是否有话说?” 战百胜道:“不错,那小子好生奇怪。你的心意兰草可是用你的心血浇筑而生,一般人岂能毁她,他一个筋脉皆断的小子,怎么能做到?我暂且封住心意兰草,免得那小子看到她后又要发癫,待他走后,我自会解开封印。” “话虽如此,我几次试探他,他确实没有一丝功力,找不出什么可疑之处啊。” “我也找不出破绽,只是觉得不能留下他。我最近夜观天象,发现天狼魔星越来越亮,这可不是好兆头啊。”天狼魔星代表地上的魔族,自从数百年前魔族被降魔门压制下去后,天狼魔星就一直晦暗不明,现在渐渐变亮,岂不是预示着魔族在复兴? “可他毕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如果把他赶走,只怕他也难以活下去。”杜兰心还是想留下苏王山,“至于魔族,我们时刻监视他们就是了,谅他们掀不起大浪。” 其他众位师兄弟虽觉得苏王山身世可疑,但也都对他抱有同情,还是希望战百胜斟酌一下,能否留下他。 “我就害怕这孩子是魔族安插在我们这里的眼线,如果他没有魔性,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破坏力?可奇怪的是,我的玄门元力居然检测不出他身上的魔力,要说他的魔性太高,我检测不到,那倒也不可能,但要说没有魔性,我也觉得不可能。” “我再好好观察他几天,如果真有可疑,那时全凭掌门师兄做主,如果一切都是巧合,还希望师兄可怜他,留下他。”杜兰心说。 战百胜点点头,师兄弟们一起闲聊一阵,回去各自睡了。 杜兰心回到自己兰心苑,来到苏王山的屋外,朝里面看了看,只见曦言和木风语趴在苏王山的床边睡着了,苏王山坐在床上,呆呆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杜兰心轻叹一声,回房睡觉去了。 第三章 仙莲 翌日一大早,叫起的晨钟响了起来,木风语和曦言早已对晨钟过敏了,听到晨钟必然醒来,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要起床洗漱。 今天,他俩更不敢怠慢,听到钟声,叫声:“艾玛,要迟到了。”赶忙向宿舍跑去,兰心苑到他们宿舍有十几里路呢,洗漱用具都在宿舍,况且晨练场也在宿舍那边,晨钟过后半柱香的时间,就要在晨练场集合晨练呢。他俩也顾不得给苏王山和师傅杜兰心打招呼,飞也似的向宿舍跑去,生怕晚了些,被责罚。 晨练是降魔门初级班弟子必修课,有二师伯严钟代课。他在降魔门弟子的眼中可是比阎王的判官还要严厉三分,稍有不对,戒尺伺候。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加之一张漆黑的脸,私底下,弟子们都叫他大胡子判官,确实有那么几分贴切。 晨练场依山而建,绕着山脚跑一圈,少说也有五十里路程,每日晨练一圈,这是必修课。上山有台阶,一千三百个。山顶是一个小潭,唤作仙莲潭。此潭是天水落下来积聚而成,潭中有莲花,莲花在日月精华的孕育下,已成仙莲,只要在小潭旁边打坐一炷香,就能被仙莲仙气滋润,比在昆仑上修行一天的功效还要明显。 像往常一样,初级班众弟子首先要沿着跑道跑一圈。木风语在初级班中算是佼佼者,玄门功法已有些许成就,每次都跑在最前面。能和他并驾齐驱的是公输世家的公子公输骏,公输世家乃当世大家族,以制造奇兵利器为主。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公输家族造不出东西,这就是公输家族的格言。天下能工巧匠,绝大多数都在公输家族。公输骏是公输家族大当家公输班的小儿子,四岁时,拜在降魔门,比木风语早来半个月。 公输骏一向自以为是,眼高于顶,但是在木风语面前,还是很客气的,因为木风语可是天下十八诸侯之一,西戎侯木化兵的独子,将来可是要继承西戎侯爵位的人。他公输家族再牛,也还是比不过一方诸侯的,况且木风语学习玄门心法的能力比他强,这点才是他最佩服的地方。他常说,小爷我自认为聪明一世,可是小语就比老子强那么一点点。 公输骏凑到木风语旁边,轻声道:“小语,昨晚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想不想听?”说话时,从怀中拿出一个一尺来长,手臂粗细,漆黑的圆筒。 木风语拿过来,笑道:“又发明了什么玩意儿,我看看。”仔细一看,这圆筒中间空心,好像有玻璃片填充其中。好奇道:“什么玩意儿,说说。” 公输骏轻笑道:“这是我新发明的,叫做穿云镜,能看很远。” 木风语笑道:“真的假的?”放在眼前一试,果然看了老远,都看到海平面了。惊讶道:“好厉害,公输家族都是人才啊,能不能送我一个?” “小意思,这个送给你了。你知道吗,昨晚我用这个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掌门师伯和其他的师伯在齐天顶聊天,我学过唇语的,他们在说杜师伯救的那小子是灾星,还说天狼魔星闪闪发光,不是好兆头,害怕那小子是魔族的。” “我看小山挺好的,你可别瞎猜掌门师伯的意思,这话要是传到师伯们的耳朵里,你少不得一顿好打。你想想看,师伯们为什么要跑到山顶说这番话,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道,害怕引起骚乱,你如果把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违背了师伯的意思?” “哎呀,可是我已经和中级班慕容笃行他们说了,昨晚我们一起看的。” “啊!你们一起看的?” “是啊,我们昨晚见掌门师伯脸色怪异,私下就用这个……” “聊什么呢?”曦言跑过来,一把夺过木风语手中的穿云镜,端详起来。 木风语对公输骏道:“别再到处乱说就是了,慕容家的那两个坏蛋,他们爱说让他们说,师伯们到时候要责罚只会责罚他俩,与你不相干的。” 公输骏点头道:“好,我绝对不说了。” 曦言正用穿云镜看远方呢,尖叫道:“看好远啊,我都看到太阳了。” 这一声大叫,可把大胡子判官严钟引来了。只听他冷冰冰道:“晨练不好好跑步,你们几个在做什么?”还好木风语见机的早,曦言一叫,他就把穿云镜抢过来放入了袖中,等到严钟赶来,他们几个一脸郑重其事,像是没发生啥事一样。 “师伯对不起,我刚才眼花了,看到了太阳,所以叫了一下,我错了。”曦言主动承认错误,她的叫声那么尖锐,严钟自然听得出是她,况且她刚叫出声,就知道自己失口了,大胡子判官的课上乱说话,不是找事儿吗?再说这个宝贝挺好的,自己还没玩够呢,干脆赶紧承认错误,大不了被骂几句,要是被他找出这宝贝,没收了可就惨啦。 “小妮子大惊小怪,太阳出来还早呢,都给我老老实实跑步,半柱香后,未到仙莲潭的,自己看着办。”冷笑一声,人影一闪,又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监视他们去了。 曦言拉着木风语的衣袖,轻声道:“小语,让我再看看。” 木风语道:“别急,早饭时候再看,二师伯的课上,还是老实点吧。” 公输骏也劝曦言忍耐一下,大胡子判官不好惹,还是别看了。 曦言心想也是,只得忍住好奇心,询问那宝贝是什么,怎么能看那么远? 三人边跑边说,不觉间,已到仙莲潭。 仙莲潭少说也有十里方圆,潭水百十丈深,仙莲几乎长满了整个水潭,中间那株仙莲最大,白白净净矗立在众仙莲之间,其上常有仙气围绕。降魔门古老传说,此株仙莲下的莲藕已然成精,若有缘分吃上一口,顶的上修炼百年玄门神技。 只见严钟坐在潭边的石头上,闭目养神。三人选了一块草地,盘腿坐下,气走二脉,神游太虚。渐渐地,其他弟子也都来了。功力低的弟子,早已去喘吁吁。 “在仙莲旁边,气喘如此,怎能吸收仙莲仙气?”严钟一脸严肃的说,“我时常教导你们,玄门神技之中,基本功最为重要,这基本功中,练气最为重要,晨练跑步,就是要你们在运动的过程中,气走全身,贯穿二脉的作用,你们倒好,入门小半年了,这点都做不到,以后怎么学习更加高深的玄门神技?” 玄门神技,入门最难,越到后面,越是简单。所以,初级班的弟子都是有经验丰富的长辈们教导,到了后期,也就是高级班的师兄弟指点一二,自己就能悟习出来。 “师伯教导的是,弟子有一事请教。”木风语说道。 “说。” “常听师兄们说起,仙莲之藕能益精养元,吃一片,就能起死回生,不知真假?” “仙莲之藕埋在淤泥之下,接触地精之气,仙莲浮于水面,吸收日月精华。仙莲之藕的地精之气能滋养仙莲,而仙莲的日月精华又能哺育仙藕。如此长年累月,仙莲固然成仙,这仙藕自然也成了仙。只是仙莲潭下淤泥甚深,泥中仙藕交错在一起。很久以前,门下弟子也有下去采仙藕的,可是有去无回,自那以后,降魔门下弟子就被禁止下去了。” “师父们神技无边,何不下去看看究竟?”曦言问道。 “我记得我师父说过,他得道以后,也曾下去过,下面泥中仙藕不愿被人采食,那些仙藕见他是有道之人,不曾害他,否则仙藕结成阵势,大罗金仙也难突围而出。” 众弟子听得啧啧称奇,木风语心说:“若然仙藕真有灵性,我倒要下去看看,求他们给我一截仙藕,救一救小山。”心中已有下潭一探究竟的想法。 “你们听着,谁也不许下仙莲潭,若想游泳,我们有特定的游泳场所,若有不听话私自下仙莲潭者,必定重罚,已经有人因为下潭而被开除的,你们好自为之。”严钟恶狠狠的说,因为他实在害怕这些弟子出于好奇,私自下去,出了差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木风语听严钟把潭下的仙藕说的如此奇妙,早已按耐不住,哪还有什么心思晨练。一心想着今天夜里,约着苏王山到这里来,下潭去找仙藕。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早饭的钟声响起,严钟说声解散,弟子们各自散去。 第四章 化仙入蝶魂 木风语等来到食堂时,食堂里早已坐满了人,中级班和高级班不上晨练,所以来得早。木风语等买了稀饭糕点,找了空闲桌子,坐下吃饭。 正吃时,只听“哗啦”一声,饭桌被一人撞翻,这人撞得满脸鲜血。木风语赶忙上去扶起这人,拿出手帕,给他捂住头上伤口,问道:“师兄还好吧?” 这人也不答话,用手指着对面笑嘻嘻走来五个人,一脸的恐惧。木风语抬头看去,认得他们,带头的是中级班的弟子,慕容世家的慕容兄弟。这兄弟俩是双胞胎,叫慕容笃行和慕容三思,不过这哥俩却自称慕容怜香,慕容惜玉。 木风语最见不得慕容兄弟这嚣张跋扈的样子,怒道:“你们兄弟就知道欺凌弱小,再胡来,我去告诉师傅。” 慕容怜香笑道:“小语师弟,我一向喜欢你机灵可爱,不要做出头鸟,这小王八蛋私下里骂我,师兄我略微给他一些教训,你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公输骏为人圆滑,说道:“师兄你已经给他教训,他也知道你的厉害了,以后肯定不敢再说你的坏话了,你何不饶了他?食堂里这么多人看着,见你高抬贵手放了他,还不都记得你的好?传出去,也说你慕容兄弟大仁大义啊。” 曦言也来帮腔,说:“可不是嘛,大家都看着呢。” 谁不爱看热闹,这边动静这么大,早有几十人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慕容兄弟一想也是,反正揍了那小子一顿,心里的气也出了,就饶了他吧,不过面子还是要争足,哈哈笑道:“小子,给大爷我道个错,大爷就不计较了。” 这弟子虽然不想道歉,可是打不过人家,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准备认错。木风语哪里看得下去,冷笑说:“打了人,还要人家认错?这是哪家的道理?你慕容兄弟横行霸道,以为这降魔门是你们家的吗?今日不是这位师弟道错,而是你慕容兄弟要给他赔礼。”他说的义愤填膺,却把公输骏吓得不行,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两个瘟神,你这暴脾气,又来找事。赶紧打圆场,说:“两位师兄也知道小语牛脾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哪知慕容兄弟被木风语这几句话说的来了火气,一耳光把公输骏打飞一边去,上前揪住木风语的衣领,怒骂道:“你个小杂种,算什么东西,大王见到我父亲,都要起身相迎,我慕容世家威名显赫,你西戎侯算个什么鸟?”一使劲,把木风语扔出老远。 伏羲氏晚期,朝政昏暗,妖孽横生,搅得苍生不得安宁。妖王酉琼氏乘机叛乱,占领了东南大片疆域,从此天下纷争不断。伏羲氏死后,他的子孙没有他那样的雄才大略,更加难以平定叛乱,于是,天下诸侯纷纷倒戈,伏羲氏建立的陈国也名存实亡。 一直到了伏羲氏的十世子孙罗中兴时,经过他数十年的南征北战,终于又统一了全国,称后陈国。这一支子孙当年分封在罗山一带,故用罗姓。现在,后陈王朝传了十八代,许多当年封赏的诸侯已经尾大不掉,能与王朝抗衡了。 慕容家族可谓是天下第一家族,其祖先慕容蝶文韬武略,当时无俩。后陈王朝建立,有他一半的功劳。慕容蝶当年被封齐天侯,意为能与大王平起平坐。慕容蝶当年的盖世神技,被封存在“蝶魂”之中,所以,后人就把慕容家的武学称为“蝶魂神技”,也叫做“化仙入蝶魂。”后世子孙之中,能有他十之五六的神技已算大成。 木风语玄门神技才刚刚入门,自然不是中级班弟子慕容怜香的对手。不过,他可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人,对方恶,他会比对方更恶。爬将起来,又向慕容兄弟冲来。慕容怜香有意显露自家“化仙入蝶魂”神技,只见他双掌合拢,口中念诀,叫声:“化仙入蝶魂,灭了这小王八蛋。”双掌分开,光芒四射。 眼看木风语就要被蝶魂所伤,只见人影一闪,一只手掌从天而降,将化仙入蝶魂的光芒盖了下去。定睛看去,是大师兄武天行来了,刚刚正是他用“翻天掌”压住了蝶魂。 慕容怜香冷哼一声,气冲冲道:“大师兄以大欺小,若是我练成蝶魂一成的功力,你的翻天掌便奈何不得我。”说完话,转身就走。武天行也不拦他,随他去了。 看热闹的人也都赶紧回归座位,低头吃饭。好在木风语等都未受伤,武天行扶着那个被打的弟子,下去包扎,木风语等继续吃饭,只是心里憋屈,没了胃口。 只听旁边座位有人冷冷道:“慕容家出了这两个不肖子,只怕慕容家要败在他俩手上。”木风语认得说话之人,是高级班的诸葛斌,是诸葛家族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只是他一向低调,见谁都是三分笑脸,落个“笑诸葛”的花名。 木风语心说,你这笑诸葛刚才不出手,事后说这些有啥用?胡乱吃了些早饭,就去上课。上午两节课,都讲“玄门教义”,依旧是二师伯严钟授课。 玄门教义是入玄门必修宝典,主讲玄门元力的修炼方法。玄门正宗讲求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一切以玄门元力深浅作为评判标准,只有玄门元力达到一定程度,经过长辈们允许后,才能修习其他功法。玄门神技,以玄门元力为根基,一切功法都是有玄门元力辅助完成。而玄门教义则是详细解释如何修炼玄门元力,以及要注意的事项等等。 降魔门的弟子,有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三个班,每升一班,都要师父们考核。但是,不管你在哪一班,都要修习玄门元力。玄门元力是学无止境的,就算得道成仙,成了化外高手,也不敢自夸玄门元力练到了最高层。 木风语等来的较早,还没开课。曦言笑嘻嘻道:“小语,把穿云镜拿出来我看看。”公输骏呵呵笑道:“我这穿云镜啊,看的远哩,天涯海角都能看到。”木风语将穿云镜递给曦言,曦言赶紧拿过来,就开始看远方。因为教室地势较低,周围又有其他建筑,穿云镜被泥墙阻隔,根本看不到远方了。曦言噘着嘴,一脸不高兴,说:“破东西。” 公输骏道:“我这是穿云镜,能透过云彩,雾气,看到远方,却不能穿透山石泥墙。”曦言闻言又笑道:“是吗,不早说。”抬头朝天上看,果然比肉眼看得远,把浩瀚的宇宙看的清清楚楚。只见日月星辰,依次移动,牛郎织女等看的真真切切。 一时间,同学们都齐了哄,来借穿云镜看。 正闹时,严钟来了,喝道:“课前不好好温习功课,闹哄哄聚在一起做什么?”曦言赶紧把穿云镜塞入衣袖,弟子们赶紧各回座位,低着头,不敢看严钟。 “修习玄门功法,首要平心静气,你们这心浮气躁,怎能练成至高无上的功法?”严钟看着众弟子,眼神冷冰冰的,似乎在责怪他们刚刚吵闹。 曦言轻声说:“师伯,不是弟子们胡闹,是我们在讨论一件事。” “什么事?” “讨论慕容兄弟,他们兄弟欺人太甚,早晨还打了小语和小骏。” “哼,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还要强出头?” “弟子就是看不惯他们兄弟,我来降魔门,就是要修习至高无上的玄门功法,做一个降魔人,惩治那些欺压良善之辈。”木风语低声嘀咕,虽然师伯责怪他,但他还是要把自己想法表达出来,自己没有做错,就算师伯严厉,也要说。 没想到严钟哈哈大笑,说:“小语,有骨气,是个男子汉。” 众弟子见师伯居然开怀大笑,也都轻松不少。 “不过,降魔门的人,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打打闹闹,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遇到慕容兄弟,有话了说几句,没话了绕着路走,没必要和他们较真。”严钟语重心长说,“慕容老侯爷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我很敬佩。至于他兄弟俩嘛,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误,看在慕容老侯爷的面子上,我们也是不会难为他俩的,所以,你们避着他们些就是了。” 木风语等见师伯这么说,也只好忍住心中怒气,不与他兄弟计较了。 严钟上课,弟子们老老实实,聚精会神的听,不知不觉间,两节课已过,到了午饭时间。吃过午饭,就是午休时间,木风语等各自回到宿舍休息。 下午课是杜兰心授课,讲了入门道法,叫做“自然功”,意为道法自然。杜兰心为人平和,课堂气氛比较活跃。不过他们都喜欢杜兰心和蔼可亲,虽然和杜兰心对答如流,但绝没有不尊重的意思,相反,对她是更加敬爱,她说的话,弟子们无不遵从。 课间十分,杜兰心说,下个月中旬,恰值仲夏,掌门师兄决定领着众门人进山避暑,一来要门下弟子体验自然法则,二来是要后山“玄兵洞”,让门下尚未选择兵器的弟子选择一件兵器。玄兵洞是天地间最神奇的洞府,能自然生成各色兵器,降魔门的镇山宝剑降魔剑就是玄兵洞所产神兵。 当年,降魔门创始人步弑天初到此洞,只见里面寒铁石上长有一柄宝剑,青光闪闪,光芒四射,大是喜欢,但是用尽办法,穷尽了绝世神技,也不能拔出此剑。最后,跪在寒铁石前,向天发下宏愿,如果宝剑能归自己所有,愿意入法门,除魔卫道,做一名降魔道人。他刚祷告完,宝剑破石而出,剑光过处,空中闪现十六个大字:“降魔宝剑,神光无极。除魔卫道,切勿相欺。”步弑天既得宝剑,便履行诺言,以降魔人身份行走江湖,最后名动天下,在前山建造降魔宫,创立降魔门,成为一代大师。 木风语等听说要去玄兵洞选择兵器,高兴之情难以言表。有了自己兵器,就相当于有了降魔门的标签,将来行走江湖,不知道有多大的益处呢! 下午课后,就是晚饭时间,吃过晚饭,木风语和曦言就去找苏王山。 第五章 仙莲潭下 苏王山一个人无聊了一天,眼看太阳落山,心想木风语等也该来了。正想处,就听到了木风语和曦言说话声,赶紧下床,去屋外迎接。三人见面,十分高兴。苏王山此时神采奕奕,一身轻松,和常人一样,根本不像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人。 木风语说:“小山,看你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也好要你熟悉一下环境。”苏王山笑说:“好啊,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就等你们来呢。” 三人拉着小手,就往外走。木风语有意领着苏王山去仙莲潭,要去采摘仙藕,就朝晨练场而去。路上遇到熟人,只说师父要他领着苏王山出来透透气,也未引起怀疑。到了晨练场,木风语故意问曦言:“仙藕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道能不能治愈阴阳二脉?” 曦言是个心思机敏的人,听木风语这话,就知道木风语想去采藕。沉思一会儿,说:“师伯早晨可是说过,仙藕有灵气,下去有危险,我们玄门功法这么低,最好别下去。” 木风语道:“为了小山,我想下去试试,我水性好着呢,在水里一炷香没事。” 听说要下水,苏王山也高兴了,道:“下水我在行,放牛的时候,经常在河里捉鱼,那条河深的很,水流又急,但是我丝毫不怕,一下去就是半天。” 曦言见他们水性都这么好,就少了许多担心,这才同意他们去。 三人跑到仙莲潭,木风语说:“我先下去探探路,你俩潭边等我消息。” 苏王山道:“我俩一起下,一起有个伴。” 曦言也说要他俩一起,也好相互照应。 这时,月亮已经出来,照在仙莲潭中,深蓝的潭水,倒映着一轮圆月,一阵微风,潭水泛起涟漪,波纹四散开来。夜景美不胜收,曦言心中却凉丝丝的,总有不想的预感。 “扑通,扑通”两声响,木风语和苏王山先后下了水。起先,两人还在水面上朝着潭中央游去,过了一会儿,就沉下水去,不见了踪迹。只是偶尔看到莲叶晃动,两人离中间最大的仙莲越来越近了。越是靠近中央,曦言越是心惊胆战。 中间那株仙莲长得最大,仙藕必然也大,木风语就带着苏王山朝着潭中央游去。好在两人水性不错,不多时,就到了。两人扶着仙莲,朝着岸边的曦言打个口哨,报个平安。稍微休息一会儿,气息平稳后,两人商量,摸着仙莲根茎朝水下去,如此必能找到仙藕。主意既定,再不迟疑,深吸一口气,相视一笑,就往水底而去。 月光照的水下光亮如白昼,约莫下沉了一丈深,所有的仙莲根茎就如渔网一样,连成一片,挡住了向下的去路。木风语身上带有匕首,也不客气,运气玄门元力,就把这网划破一个洞。这根茎都是好几百年的植物,好在匕首乃是利器,用尽了力气才斩断。 两人从打开的洞游下去,隔不远,下面又有一层根茎结成的网,四面伸展开去。两人相视一眼,心说,这可坏了,仙莲果然是在保护自己仙藕,这一路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层网呢。木风语摇头苦笑,只好继续隔网。这一层网更加结实,好不容易弄出一个洞,已经是累的双臂发软了。正准备当先下去,却不料苏王山拉住他,用手指着水面。 他抬头看去,吓了一跳,刚刚那层网上的洞已经不见了。苏王山摇摇手,意思说不能再下去了,太危险了,仙莲果然有灵性,再往下走,必然枉费性命。 木风语十分不甘心,但也无奈,只得往上游,重新斩断根茎,打开个洞来。两人快速的浮上水面,大喘粗气,这一上下,少说有一柱半香的时间,是两人在水中闭气的极限了。木风语道:“五师兄有一门水下换气功,找机会我去请他交给我,以后我俩再找机会来。”苏王山道好,再休息一阵,恢复的差不多了,并肩朝岸边游去。 见他俩安全上岸,曦言舒了一口气,但是不见仙藕,就猜到了仙藕有自保之法。问道:“下来怎么办?”木风语说:“到林子里烧火把衣服烤干,免得被师傅看到责怪我们。” 三人来到旁边的小树林,生了火,坐在火边闲聊。闲说一阵,衣服也干了,曦言打个哈欠,说是困了。苏王山睡了一天,本无睡意,但又不好意思让曦言和木风语一直陪着自己,只得假装伸个懒腰,说有点累,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下得山去,苏王山辞了两人,独自回去兰心苑。来到小院之中,看着被封印的心意兰草,心下好奇,就准备去把封印的衣衫掀开,再看看心意兰草。哪知还在心意兰草一丈之外,就被一股旋风刮倒,恰好摔进自己所住房间。 他被摔得蒙了,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过了半晌,才慢慢爬起来,直觉浑身酸痛,散架了一样。心下好奇,暗道:“真是奇怪,难不成有鬼?”这倒激发了他的倔脾气,忍着痛,又往心意兰草走去。这次他走的很慢,在心意兰草五尺外时,走一步,右手朝前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旋风或者反弹之力。就这么缓缓前行,眼见到了三尺之内,也没有异样,心下一宽,大步朝前走,刚迈开步伐,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又摔了出去。 这次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醒来时,自己又在房间之内,还在眼冒金星,动不得了。暗骂一句,就躺在地上,生着闷气。其实,他那里知道这是封印在作怪? 封印本不会伤害人,只是心意兰草感应到苏王山来了,就在封印之中不安分。这封印的衣衫可是战百胜元力所化,已有灵性,感知到心意兰草在里面作怪,他就会产生相应的神力抵抗,如此一来,周遭就有等同于战百胜的元力,苏王山靠近,自然会被元力弹走。 战百胜的元力是何等强大,他的元力攻击别人,如果遭到反抗,那么元力就会随着反抗之力的增大而增大。天下有几人的功法能与战百胜的相抗衡呢?也就是说,你的反抗力越大,你将受到战百胜元力的伤害越大。 好在苏王山没有功法,受到元力攻击,没有生出反抗之力。饶是如此,他已被摔得七荤八素。吃了两次亏,他也老实了,再也不想着去看那心意兰草了。 午夜时分,身上伤痛才稍微好点,挣扎着爬起来,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早晨,杜兰心来为他诊脉,见他伤势有所加重,细细追问之下,苏王山说了昨夜被封印反弹之事,杜兰心闻说,略加思索,便知其中端倪,就给苏王山解释了一下。只是这也让她更加好奇了,为什么苏王山和心意兰草之间有这种奇妙的联系呢? 难道掌门师兄怀疑的对,这孩子和魔族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吗?她的心中,霎时起了疑云。转念一想,如果这孩子真是魔族派来的卧底,那么把他留在这里,严加看管,不是更好吗?对,不管怎样,把他留下来好过放他走!杜兰心打定了主意。 心中虽有千万个怀疑,但言语中还是宽慰苏王山,要他好生修养。又闲说了一些话,杜兰心去授课了。苏王山内心也很是苦闷,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为什么会平添这么多的磨难?还要有这么多无法解释的怪异之事,让大家都讨厌自己?想到悲伤处,不自觉呜咽一番。不过片刻之后,又咬紧牙关,自己给自己打气,要自己坚持下去。既然来到了降魔门,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学会玄门正宗,出人头地。想到高兴处,不自觉呵呵笑一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小语和曦言来看望他的次数少了很多,他心中有一丝不妙的预感。虽然小语和曦言见到他时,有说有笑,但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来一些不安。他没有问,他知道,他问了他们也不会说的。他已经放开了心胸,等着考验的到来。 第六章 去留之争 忽一日早晨,木风语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小山,掌门师伯叫你去重明殿,有话说。”从他忧郁的神情和焦急的语气之中,苏王山知道,是走是留,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重明殿是降魔门的主殿,有一雄一雌两只重明鸟镇守大殿。大殿气势雄伟,金碧辉煌。重明鸟每个时辰鸣叫一次,一则报时,二来警示四方。重明鸟是上古神鸟,力大无穷,能辟邪除灾。重明殿建成时,两只重明鸟飞来落于殿顶,故而名之重明殿。 苏王山刚到重明殿前,重明鸟就尖叫起来,扇动翅膀,一阵劲风朝着苏王山卷去。木风语眼见不好,拉着苏王山躲开一击,赶紧往殿内跑。 雄重明鸟展开双翅,扑向苏王山,双翅一扇,便似刮了一阵龙卷风,将苏王山和木风语击倒在地,双翅再一扇,便到了两人身边,一双锋利的双爪抓向两人。 木风语知道重明鸟的厉害,高叫道:“饶命。” 重明鸟乃是神鸟,自然通灵,能分善恶,辨是非。木风语这一叫,他伸向木风语的爪子便停了下来,但抓向苏王山的利爪并不减缓,直接抓向咽喉。 莫说苏王山不会功法,就算是练了几十年玄门正宗的正道修士,也不见得能躲开重明鸟这闪电般的一击。眼见苏王山就要命丧重明鸟的爪下,但见人影闪动,千门真人等师兄弟飞身挡在了苏王山的面前。重明鸟见此,鸣叫一声,退回殿顶,凝视苏王山。 千门真人战百胜一拂袖,对苏王山喝道:“你是何方神圣?重明鸟见到你,竟然反应如此激励?”说话时,紧紧盯着苏王山,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机。 苏王山吓了一跳,说:“小子只是一个放牛娃,从小给地主王霸放牛,只因地主王霸害死了我父母、姐姐,我报仇不成,反倒被他打残,幸亏杜姑姑救了我。” 战百胜早已派人调查过苏王山的身份,知道他说的属实,只是在他身上确实也发生了很多奇异之事,常理很难解释。冷冷说:“小小放牛娃,为何重明鸟对你如此仇视?”他故意有此一问,看苏王山怎样回答,希望从他的言语中找到一些破绽。 “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儿,被人欺凌仇视惯了,我也没恨过谁,只怪自己不够强大,我也曾经梦想成为化外高手,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或许老天早已抛弃我了。”苏王山小声抽泣,是在回答战百胜的问题,也是在倾诉自己困苦。 战百胜闻言,脸色稍和。杜兰心说:“师兄,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说不定这些事都是巧合,恰好发生在小山身上了,还望你可怜他,留下他吧。” “重明鸟示警,只怕不是好兆头。”大胡子判官严钟说道。 “不错,况且你的伤已好,这就下山去吧。”战百胜还是不想留下他。 曦言大声道:“掌门师伯,小山这么可怜,现在都无家可归了,让他下山,如果再被恶霸逮住,只有死路一条了。就算不被恶霸逮住,他孤苦无依,下山怎么过活啊?” 木风语也说:“是呀掌门师伯,小山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苏王山闻说,想到自己凄惨的身世,心里苦楚,不觉哭泣起来。 “掌门师兄,小妹有点不成熟的意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杜兰心轻声问道。 “十六妹请说。”他们师兄妹感情深厚,时常以兄妹相称。 “我觉得还是留下小山较好。其一呢,小山确实身世凄惨,如果现在让他下山,无疑是让他去自生自灭,这有违我们锄强扶弱的道义。其二呢,在他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怪异,值得深究,不管是敌是友,留在这里,有我们看着他,不是更好吗?” 千门道人战百胜点点头,说:“十六妹说的有道理。” 曦言和木风语拍手叫好,说:“掌门师伯是答应留下小山了吗?” 战百胜捋捋胡须,说:“留下可以,不能拜入降魔门,不能修习玄门正宗。” 苏王山闻言,不自觉说道:“不拜师,不学功法,留下来做什么?”在他内心深处,太想拜在降魔门,修习玄门正宗,成为化外高手,扬眉吐气,故而有此一说。 战百胜双眼射出一道精光,紧紧盯着苏王山,冷冷道:“你不想留下?” 苏王山打了一个冷战,说:“不是,我想留下,我想修习玄门……”话未说完,战百胜就喝道:“莫说你现在筋脉尽断,不能修习玄门正宗,便是筋脉完好,也不能要你修习玄门正宗,在你的身上,有太多的奇异之事,是走是留,你自己看吧。” 杜兰心轻声说:“师兄消消气,小山小孩子,懂什么,我看他还是很想留下来的。小孩子有梦想是好的,过些时日,他就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的,就让我慢慢开导他吧。” 战百胜道:“开导就不用了,老二,你看把这小子安排在哪里比较合适?”严钟在师兄弟里面排行第二,故而战百胜时常称他“老二”,是兄弟间的近称。严钟说:“既然师兄不让他拜在降魔门,那就只能留下当个杂役什么的。这个就交给我来安排吧。”战百胜点头道好,说:“就这么定了,各位都散了吧。”众人各自离去。 苏王山闻说,哭的不行,当个杂役,去哪里不行,干嘛留在降魔门?木风语和曦言都赶忙安慰他,说只要留下来,总有机会让掌门师伯回心转意,让他拜师的。杜兰心也如此说,又要木风语和曦言领着他四处走走散心。 中午时分,严钟派弟子前来告诉苏王山,他被安排在伙食供应部,也就是食堂,要他晚上去报到。苏王山只好安慰自己,食堂当杂役也好,最起码能吃饱饭了。 这日下午,苏王山辞别杜兰心,在曦言和木风语的带领下,到食堂报到。降魔门的食堂是承包制,每顿饭都要收取一定的费用。降魔门的弟子每年都要交学费,住宿有降魔门免费提供,吃饭则要自己出钱,但是饭价相对便宜。 食堂的老板叫黄伟强,都叫他黄师傅,由于每天做几千人的饭,自然能从中赚些钱。他开食堂也有十几年了,现在也算是中康之家。三个儿子,老大老二结婚了,去外地发展,只有小儿子黄世忠留在身边,娇生惯养,十六岁,十分淘气。 曦言和木风语领着苏王山到黄伟强那里报了到,又叮嘱黄伟强好好照看苏王山,这才离去。黄伟强知道千门真人不待见苏王山,斜眼看他一眼,鼻子哼一声,说:“去洗碗筷,哪里需要帮忙,你就到哪里,不要偷懒,我要是不可怜你,不收留你,哼,你早滚蛋了。”说着拍了一下苏王山的头,只把苏王山打的眼冒金星,跌跌撞撞出了他的办公室。 只听他在办公室吼道:“那谁,把这小王八蛋领去洗碗啦。” 只见一个贼眉鼠眼,个子矮小,相貌极其猥琐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拽着苏王山就走,说:“小子,机灵点,多做事,少说话。”后来,苏王山才知道,这猥琐的男子是黄伟强的小舅子郑炜,都叫他猥琐郑。 第七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猥琐郑把苏王山领到洗碗筷的地方,这洗碗筷的阿姨喝道:“这小子是来帮忙的,就给你们打下手了。”说完话,捏了一下一个稍微年轻点阿姨的腰,又笑嘻嘻的说:“你到我办公室来,大爷我的后背酸,帮我捶捶。”他是个浮夸之人,专好女色,这里面的打杂女子,哪个没被他侮辱过?不过为了生活,能忍的也都忍了。 苏王山受惯了委屈,对洗菜的阿姨苦笑了一下,眼含着泪水,蹲在地上开始洗碗。洗碗筷的阿姨都是贫苦出身,洗碗洗菜都是她们四个的活。她们见苏王山穿的破衣烂衫,也很同情他,都说让他慢慢洗,又都相互介绍认识了。 年龄最长的很胖,大手大脚,约莫五十岁左右,都叫她胖婶。细细高高的那个,让苏王山叫她厉姐,也有四十多岁了,满脸麻子,说话爽朗,和她年龄相仿的那个叫梅子。被猥琐郑叫走的那个三十多岁,略有姿色,叫苏凤妹,都叫她凤妹。 洗碗筷房间的旁边就是菜库,放着各种蔬菜。苏王山来帮忙洗碗,胖婶就去准备菜了。一天三餐,需要准备上千斤蔬菜,再加上几千副碗筷,胖婶她们四个从早忙到晚,每天能睡三个时辰都不错了,其他时间都在这里忙。 “三公子这次伤的不轻,还好是他姑妈介绍的女子,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要被黄老板骂死了。”厉姐便洗碗便说。苏王山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能听着。 那边胖婶接话说:“可不是咋地,天天玩女人,这次也被女人玩,活该。” “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了。”梅子说。 听他们说了一阵,苏王山终于听懂了。原来,黄老板的三儿子黄世忠是个花花公子,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在外面胡乱玩女人。黄老板对他溺爱太深,养成了骄奢淫逸的性格。黄老板希望他能娶一个家里有钱有势的女子,特意为他找了长安城大康之家的吴家。 吴家祖上是个军官,子孙世袭,到了吴良春这一代,被封为白马侯,真是官运亨通,财运兴旺。吴家小姐吴倩倩也是娇生惯养,生性风流,长得又是国色天香,不知惹得多少少年郎魂牵梦绕。黄世忠和吴倩倩认识五个月了,期间吴倩倩还来降魔门玩了几天,和黄世忠住在一起。不知怎么回事,近来传言,吴倩倩移情别恋,把黄世忠踹了。 这半个月来,黄世忠要么大醉不醒,要么在自己卧室大哭大嚎,黄伟强夫妇对他毫无办法。他们也不敢找人家吴家麻烦,只能随着黄世忠的性子,让他胡闹下去。 苏王山心里暗自叫好,真是活该,洗碗也有劲些了。 “胖婶你们快点把茄子弄好,大厨要炒菜了。”厨房那边传来叫喊声。 “好嘞,马上好。”胖婶答道。梅子和厉姐赶忙都去帮忙弄茄子,洗的洗,切的切。胖婶刀法快,不多时,就切了两箩筐茄子丁。 “你俩把茄子丁搬到厨房去,我来洗白菜。小山你也快点,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饭了。”胖婶说:“这两箩筐的碗筷,就要你来洗了,以往这个点,是凤妹一个人洗,我们三个弄菜,她手脚麻利的很,大半个时辰就洗好了。” “额,我尽力吧。”苏王山说,心中却在骂猥琐郑,这个王八蛋,害得我一个人洗这么多碗筷,不玩女子你会死吗?但为了在晚餐前把碗筷洗完,也只得加把劲,骂归骂,该干的事还是要好好干。不过,为了洗得快,也就洗的没那么干净了。 苏王山从小干活,手脚倒也利索,在吃饭前,总算把所有碗筷都洗好了。胖婶她们还赞扬了他几句。他帮忙把碗筷搬到餐厅,每个打饭窗口前放一箩筐。食堂有八个打饭窗口,每个窗口三个人,一个负责收钱找钱,一个负责打饭,一个负责打菜。 这边买饭,苏王山也帮不上忙,就在菜库打扫卫生。正此时,忽闻不远处食堂家属楼上传来嚎叫声,苏王山知道那是黄世忠在鬼哭狼嚎,暗自笑他没出息。办公楼这边,黄伟强吼道:“小炜子,去看看那小子鬼嚎什么,真不让人省心,让你姐姐好好管管他。” 只听猥琐郑道好,提着裤腰带就从自己办公室跑出来,喊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别嚎了,明日我给你找一个好姑娘去。”跑了两步,把鞋子跑掉了,也顾不上穿,赤脚跑向家属楼。只见一声叫骂:“别他妈来烦我,小爷好得很。”听得“哐啷”一声响,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从家属楼二楼一间房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苏王山看他一眼,见他长得十分俊俏,有些太好看了,有点娘娘腔的感觉。 “小爷我不活了,我要去死。”黄世忠扶着二楼栏杆,假装要死,实则耍赖。 “要死快死,别烦老娘打牌,老娘明明清一色,老三你这小狐狸,居然对对胡自摸,气死我了。”三楼棋牌室传来一声狮子吼,苏王山的耳膜都快震裂了。 这人是黄世忠的母亲,虽是女儿身,却像个男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比她老公黄伟强有过之而无不及。十五岁嫁给黄伟强,今年四十岁,保养的还像二十八岁的姑娘。被她称作老三的是黄伟强的三姨太。 “哎哟,我们谁不自摸啊。”一个很是风骚的声音传来。这是黄伟强的二姨太在说话,“女人不自摸,生活很坎坷。”打牌的几个妇人都哈哈大笑。 “我的好姐姐,就不能好好劝劝小忠吗,失恋了多难受啊。”猥琐郑说。 “劝你妈个头啊,别来烦我,今天就我输的惨。”这是猥琐郑的媳妇季芳,生的风流眼,摄人心魄。双唇樱桃红,十分勾引人。家属之中,算是美貌第一了。 猥琐郑也不敢和她顶嘴,跑过去扶着黄世忠,劝道:“我的好外甥哎,好女人多得是,明日舅舅带你去玩女人去,什么露露啊,熙熙啊,多得很。” 黄世忠哈哈笑道:“舅舅,你玩的都是烂女人,我可看不上。” “关了灯都一样。” “不一样,关了灯,倩倩还是那么特别,不一样的。” “哎,不说这个了,你的鞭子呢,今日新来了一个小要饭的,要不我俩去打他一顿,消消气?” “小要饭的?也好,小爷我好久没打人了。” 苏王山闻言,吓了一跳,这你妹的?是要来打我吗?我犯错了?抬头看去,只见他舅甥俩每人拿一条鞭子,笑嘻嘻的朝菜库跑来。苏王山从小挨打挨惯了,倒也不怎么害怕,心说还能打死我不成?心一横,就站在那里等他俩来。 “就这小要饭的?哪里来的?”黄世忠用鞭子指着苏王山问道。 “捡的,随便打。不过最好还是别打死。” “得嘞。”只见黄世忠一个箭步跑过来,“啪”一声响,苏王山的耳根就挨了一记鞭子,他只觉得双耳嗡嗡响,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哇喔,我打……”黄世忠边打边喊。 打了三五鞭,不见苏王山叫喊,黄世忠停下鞭子,奇道:“小子,为什么不喊疼?为什么不求饶?”苏王山道:“小子从小被人打惯了。”这是实话。 “啪”,苏王山的脑门又挨了一鞭子。 “快喊饶命,快求饶。”黄世忠说。 苏王山忍住痛疼,啥也没说。 “啪”,腰上又挨了一鞭子。 “小要饭的,还是喊饶命,最好在地上打滚,这样你家三爷才会打的开心,打的才爽。你这不喊不叫,与打一个木头有啥区别?”猥琐郑恶狠狠的说。 苏王山心说,你他妈的有毛病吧,这算什么?变态吗? “啪”,又是一鞭子打了过来。 “哭啊,叫啊。”黄世忠的脸都有点扭曲了,眼睛中充满了血丝,像是饿狼。 苏王山心说,我去,真是变态啊,小爷可不能配合你,宁愿这次被你打死,也不愿你日后一直来打我。当下要紧牙关,直直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黄世忠的眼睛越来越红了,手中的鞭子乱舞,像是要疯了一样。 猥琐郑见景,来了气,骂道:“都是你这小要饭的不配合,看我不打死你。”上前一叫踹在苏王山的前胸,苏王山只觉一阵胸闷,摔倒在地,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 忽听一声尖叫,只见黄世忠抓住凤妹,就在菜库这里把她按在地上,扒了衣服,行禽兽之事。原来,凤妹也是刚从黄世忠的办公室出来,到菜库来准备明早的菜,结果黄世忠**正好犯了,也不顾廉耻,就在这里把她按倒。猥琐郑对这个外甥也没办法,只得装作没看到,又抽了苏王山几鞭子,愤愤离去。苏王山一时之间也起不来,躺在那里,看着他俩。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世忠从凤妹的身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回房去了。凤妹起来收拾了一下衣衫,擦干泪水,坐在那里开始洗菜。 苏王山心道:“这个流氓,真不是人。” 第八章 一个蛋黄的价值 在地上躺了将近半个时辰,苏王山才勉强爬起来。 “生活就是这样,在这里面生活久了,这些事你就会见怪不怪了。”凤妹对苏王山说,声音有些哽咽。苏王山叹息一声,说:“我帮你洗菜。”拿过来一颗大白菜,一叶一叶的撕开,放在木盆中清洗,洗干净后放在箩筐之中。凤妹见他做事有板有眼,赞扬了他几句。苏王山心说,洗衣做饭,放牛种田,哪一样我不会? “凤妹,过来吃饭啦。”是胖婶在那边喊。 凤妹道好,叫上苏王山一起,过去吃饭。他们是打工的,吃的是食堂大锅饭,黄老板的家属们则另开小灶,主厨卖完晚饭后,会给他们做一桌丰盛的菜。 凤妹和苏王山刚到厨房这边,就听主厨在骂:“你们这几个婆娘,今晚碗筷怎么洗的啊,好多人都来投诉,说洗的不干净,这事儿要是闹到后勤主管那里,又要被罚款了。” 后勤主管叫做石克忠,私下人称“茅坑石”,说他像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降魔门的吃穿用度都归他管,颇有权利。黄伟强见到他,都是点头哈腰,不敢喘粗气。如果食堂的饭菜不可口,不干净,或者是不及时,都要被他臭骂一顿,甚至罚款。 “主厨多担待些,我们会注意的。”胖婶说。 主厨冷冷道:“那你们就祈求没人到茅坑石那里告状吧。”言下之意,他是不会说出此事,但是如果有人去告状,茅坑石来找麻烦,他也无能为力。 正说时,忽闻一声哈哈大笑,一人说道:“主厨今晚的饭菜依旧很可口啊,就是碗筷洗的不干净,投诉的人很多啊。”胖婶等相互看一眼,都咧着嘴,打个眼色,心说,这下坏了,茅坑石来了。只见他瘦瘦高高,皮肤黝黑,约莫四十岁左右,看起来挺严肃的,他明明在笑,但你感觉不到笑意,只感觉背脊发凉。 主厨赶紧打招呼,问他想吃什么,给他做。 石克忠说:“三个鸡蛋黄就行了。黄老板呢?” “来了来了,石主管想吃鸡蛋黄,传个话就行了,何须你亲自跑一趟?”只见黄伟强从办公室飞也似的跑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双手递给石克忠,说:“小弟给主管准备了四个鸡蛋黄,主管慢慢享用,碗筷一事,还望你通融通融。” 苏王山心说,四个鸡蛋黄就打发他了?这人怎么有这样的怪癖啊,专爱鸡蛋黄? 石克忠接过小盒子,放在怀中,笑道:“小事,下不为例。不过我很好奇,胖婶她们一向把碗筷洗的都很干净,为什么今晚洗的不干净呢?” 黄伟强对着胖婶吼道:“是啊,怎么回事?” 胖婶结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猥琐郑说:“都是小要饭的洗的,不关凤妹她们的事。” “是我洗的,我以后会努力洗干净的。”苏王山说。 “啪”,苏王山的左脸挨了黄伟强一耳光,他被打的摔在五尺外,眼冒金星,左耳轰隆隆响个不停,脸颊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痛的钻心。只听黄伟强吼道:“什么叫努力洗干净?是必须洗干净,下次再不洗干净,老子剁了你的手。今晚你也别吃饭了,去把晚上用过的碗筷搬到菜库那边冲洗干净,洗不干净晚上也别睡了。” 猥琐郑过来踢了苏王山一脚,说:“去搬碗筷吧。” 苏王山此时又累又饿,浑身要散架一样,但是以他的倔脾气,他也不会求饶,咬着牙,进厨房去搬碗筷。不过这一箩筐碗筷少说也有三十斤重,就算他阴阳二脉完好,不累也不饿,也只能勉强搬起来,现在别说搬,就是摇晃一下,也很困难。无奈之下,只得将碗筷捡到小木盆中,一盆一盆的端到菜库那边。 茅坑石呵呵笑道:“这小要饭的倒是有些头脑,你们去帮帮他,晚饭还是让他吃点吧,我走了。”黄伟强送他出去,又说了一大堆的好话。 胖婶她们四个帮忙把箩筐搬过去,苏王山小声说了谢谢,就蹲在那边开始洗。才洗了三个碗,就听黄伟强在骂,边骂边朝苏王山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根柳树条。苏王山知道,又要挨打了。不过心里很好奇,不就是四个鸡蛋黄嘛,至于这么恨我? “小王八蛋,你知道你害的老子损失了多少吗?” “啪”的一声,苏王山的背上挨了一下,便似有一条火蚯蚓从背上爬过去,在背上烧了一条印,鲜血从印痕中渗了出来,染红了衣衫。 “一个鸡蛋黄足够你娶十个媳妇了,小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 “啪”,背上又挨了一下,这一柳条下来,好像一个烧红的铁链绑在背上,痛遍全身。 “一个鸡蛋黄就是五两黄金,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气死我了。” “五两金子?这茅坑石倒是挺黑心,不过对付这暴力黄,也就该如此。”苏王山心说。 “啪”,只听到响声,背上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了。 “啊,姑父,别打了,他还是小孩子,你看他多可怜。” 苏王山闻言,举目看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不远处,他已看不清她的面貌和衣着了,因为他眼窝里都是泪水,这三柳条下来,他没哭出来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季芳,把小双带走,谁让她下来的?”黄伟强在吼。 这小女孩儿叫郑双,是猥琐郑的女儿,食堂里,如果有一个人敢跟黄伟强叫板,那就是她了。她一张嘴太甜了,很招人喜爱,特别是黄伟强,对她的疼爱无以复加,时常说,自己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言下之意,把她当成了女儿看待。 季芳她们还在楼上打麻将,是郑双听到楼下动静,自己跑下来的。 猥琐郑见黄伟强大发雷霆,赶紧跑过来,说:“小双听话,跟爸爸上楼去。” 郑双一指猥琐郑,说:“站那儿别动,不准靠近我。”猥琐郑一脸尴尬,笑说:“姑父心情不好,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听话,跟爸爸上楼。” “让你别动,听不懂吗?”郑双人小鬼大,双手叉腰,好像要教训自己老爸一样。 猥琐郑呵呵笑,看着黄伟强,听他裁夺。黄伟强挥挥手,示意他一边去。猥琐郑点个头,退了下去。郑双娇笑道:“这还差不多。”跑到黄伟强身边,把他手上的柳条抢下来,轻轻的黄伟强屁股上打了一下,说:“痛不?我知道痛,你都痛,那位小哥哥岂不是更痛?”她这么轻轻的打一下,自然是不痛,不过黄伟强见她如此聪明伶俐,反倒把“四个鸡蛋黄”的事忘了,抱起郑双,笑道:“走,去看你姑姑打麻将去。” 郑双亲了一下黄伟强的脸颊,说:“谢谢姑父。”黄伟强哈哈大笑,上楼去了。走到二楼时,对楼下喊道:“胖婶,给那小子两个馒头,别饿死了。” 苏王山再也忍不住,头埋在双腿之间,轻声哭了起来。他知道,肯定是郑双说了好话,否则黄伟强不可能给他两个馒头。他哭不是因为有馒头吃,而是因为他感动,莫名的感动。他没想到,在这好像地狱一样的食堂里,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儿。 梅子给苏王山拿过来两个馒头,馒头中间都夹有几片肉。苏王山着实有点饿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馒头吃的精光。可是肚子依旧空空,饿得不行。但是黄伟强说了,两个馒头就是两个馒头,谁也不敢多给。苏王山也只能咽几口口水,继续洗碗。 胖婶她们吃了一些剩下的饭菜,就去打扫餐厅、厨房的卫生,忙了半个时辰,打扫干净后,又到菜库准备明天早晨的菜。其余人都睡觉去了,猥琐郑临走前警告苏王山,晚上甭想睡觉,一个人把那些碗筷洗干净。苏王山是硬骨头的人,胖婶她们准备好明早的菜后,说帮他洗,他愣是拒绝了。夜已深,胖婶她们累了一天,也着实困了,就先睡去了,叮嘱他,要是困了,就到她们的房间睡会儿,苏王山应了一声。不过猥琐郑没给他安排住处,他也没打算睡,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扁,一定要把碗筷洗干净。 眼见到了凌晨,才洗了一半。他也哈欠连天,困得不行了。正此时,忽闻家属楼的楼梯间有脚步声,从三楼下来。这深更半夜,四下阴森森的,忽闻脚步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不自觉拿起菜刀,紧盯着楼梯口,借着月光,想看看下来的到底是什么。 第九章 僵尸蛊 脚步声到了一楼,隐隐约约可以到了一个白影,很矮小,披着长发,脸色有些白。那白影朝他走来,越走越近,他已看清楚,是郑双,脸色惨白,一双黑眼圈,显得有些诡异。 苏王山见郑双不正常,喝道:“你想干嘛?” 郑双轻声说:“你别害怕,我是小双,我来给你送‘藏边白药’的,对你的伤口有好处。今天你被我姑父和哥哥打,我不忍心。可是白天我也不敢给你送药,只能等他们睡了才敢来。”藏边白药是一种治疗外伤的神药,比金疮药疗效还要好。 “谢谢你。”苏王山赶紧把菜刀放下。 “不用客气,我也是在为他们赎罪,他们作恶太多了。”郑双走过来,说:“你蹲下,把上衣脱了,我给你后背抹药。”她的声音很甜美,苏王山有些醉了,不过还是照她的吩咐做了。藏边白药敷在伤口处,凉凉的,有些痛,但很舒爽。 “衣服先别放下来,过半个时辰,药干了再放下来。” 苏王山道好。 “你脸上还有一道伤痕,也擦点药。”说着站到苏王山面前。 苏王山这才看清她的脸,圆圆的,像个苹果。嘴角两个小酒窝,很可爱,眼睛大大的,很有灵性。只是脸色惨白,白的有些吓人,好像是失血过多的病人一样。 “你的眼神中透露着惊讶,是不是觉得我的脸色很难看?”郑双问。 苏王山点点头,他有点好奇,但依旧没有问。 “我很小的时候,被湘西鬼派赶尸人下了‘僵尸毒’,每到夜晚,就会这样。” 湘西鬼派是介于正道与魔道之间的一个流派,他们是一个很神秘的教派,教派里的赶尸人既会玄门道家的道学,又会魔族的魔法,行事亦正亦邪。正道修士和魔族中人都不愿招惹他们,因为他们有自己独特的蛊毒和法术,但凡被他们下毒,必将惨死蛊毒之下。 郑双两岁时,黄伟强领她到降魔山脚下的西寨镇中玩耍,恰好有赶尸人赶着一队僵尸路过小镇。当时黄伟强正在路边摊吃东西,那个赶尸人就问他要一碗茶吃,他不仅不给,还取笑那赶尸人一顿。赶尸人当时啥也没说,只是对郑双看了一眼,冷笑一声,赶着僵尸就走了。黄伟强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当夜郑双就成了僵尸,杀了好几个打杂的。 黄伟强只得找千门真人战百胜帮忙,战百胜一眼就看出了郑双被下了僵尸毒,百般无奈之下,只得用玄门元力将郑双体内的僵尸毒封存在肚脐眼,又在食堂周围贴了驱魔符,防止邪魔外道乘虚而入,伤害郑双。又画了一道符,叠成三角形,用五彩绳挂在郑双脖子上,保她一时平安。 “风真人说了,僵尸毒他只能压制一时,只有下毒之人能解。”郑双说。 “当时怎么不去追赶那个赶尸人啊。”苏王山急急问道。 “当时杜姑姑去追的,追了十几天,都没追到。这几年来,风真人派了好多人去找,都没找到那个赶尸人。风真人去年亲自到湘西去,据说湘西瘴气太重,风真人在湘西呆了一个月,见到了鬼派教主,那教主矢口否认,风真人拿他们也没办法。” “哼,把他们都杀绝,看他们承认不承认。”苏王山恶狠狠地说。 郑双扑哧一笑,说:“哪能说杀就杀,都是人命啊。”继而叹了声,说:“一切都是命吧,我们一家人都没做过什么善事,或许报应在我身上吧。” 苏王山忍不住流下眼泪,呜咽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郑双擦干他的眼泪,说:“谢谢你,我要去睡觉了,这瓶藏边白药你拿着用。” 苏王山真想陪她多说会儿话,可是看她脸色越来越白,害怕她病情加重,又不敢开口留她,只得说:“保重身体,将来有一日我苏王山得尝心愿,一定会抓到那个赶尸人的。” 郑双微微一笑,对他挥挥手,跑上楼去了。 苏王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家属楼,思绪早已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心道,天下之大,难道我要一辈子困在这里吗?不过,他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去处和更好的计划,只有老老实实在这里打杂了。 刚蹲下准备洗碗时,一阵凉风刮来,风声中夹杂着尖叫,苏王山吓了一跳,拿着菜刀,躲在墙角,注视着四周。风过之后,四周又安静下来,偶尔会听到几声猫叫。苏王山无助的四处观看,只觉得到处都是树木阴影,形状各异,甚是恐怖,看了几眼,也不敢看了,只得低着头,蹲在拐角处,一个人独自哭泣。 忽然,他感觉有人在看他,在呼唤他,他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是郑双站在不远处对他笑。他下意识提着菜刀,站起来,轻声问道:“小双,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今天十三了。”郑双语气中有些担心。 “十三怎么了?”苏王山很好奇。 “每到月圆之夜,僵尸毒就会加重,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大吼大叫,我害怕吓到你,所以我来给你说下。而且我也睡不着,想陪你聊聊天。” “风掌门也没办法吗?这僵尸毒怎么这么恶毒啊。”苏王山气愤愤的说。 “你没听说吗,中了僵尸毒,神仙也难救。” “哼,太可恨了。湘西鬼派,欺人太甚。”苏王山把菜刀重重的砍在案板上,说道:“那鬼派教主叫什么,我这就去找算账,他如果不把你治好,我和他拼了。”郑双过来拉住苏王山,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怎么这么冲动啊,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为了救我而杀了他,这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救一人而杀一人,非仁者所为。” “我叫苏王山,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居然要受到这样的折磨,这口气我咽不下。” 郑双从怀中拿出一个饼,递给苏王山,说:“这是我晚上偷偷留下的,刚才下来的时候忘记拿了,你吃吧。”苏王山确实饿了,也不客气,道声谢,接过来就吃。 “那教主到底叫什么?”苏王山边吃边问。 “听说叫做阴武极,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苏王山说:“我发誓,总有一天要去湘西会会这个阴武极,居然敢纵容手下伤害我可爱的小双,单凭这一条罪,也该下十八层地狱了,到时候,有他好看。” 郑双叹息说:“干嘛一直想着杀人?在你眼中,只有杀人才能解决问题吗?” 苏王山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挠头道:“或许是我的怨念太重了吧。” “你能给我说说你的过去吗,或许我能开导你呢。” “你这么善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不用开导,我也变善良了。”苏王山呵呵笑,转而叹息一声,就把自己从小给地主放牛,吃不饱穿不暖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郑双听到伤心处,也不禁哭了起来,听到最后,趴在苏王山的腿上,大哭说:“他们太狠了,不仅杀害了叔叔阿姨和姐姐,居然把你害成这样,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说到最后,哭得像个泪人。苏王山赶忙哄她,哄了半天,她还是大哭不止。 苏王山无法,只得小声说:“你再哭,要是被人听到,还以为我欺负你,我少不得一顿好打。”这话还真把郑双唬住了,她强忍住哭声,小声抽泣。 苏王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劝慰她。心说,你这么善良,却偏偏被人下了这么恶毒的蛊毒,天下坏人那么多,却都活的好好地,苍天真是不公平啊。故意转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说‘这可怎么办’,什么意思?什么怎么办?” “你说要帮我解毒啊,你现在阴阳二脉断了,修习不了玄门正宗,我着急。” “总会有办法的,相信我。风掌门有没有说能压制你体内的僵尸毒多久?” “风真人说,我要是好好修生养性,能活到二十岁。” “二十岁?!不行,二十岁这么年轻,我不要你死。”苏王山忽地站起来,攥着小拳头,斩钉截铁的说:“在你二十岁以前,我一定想办法解毒,如果我做不到,我陪你一起死。”郑双娇滴滴的看着他,说:“人都有一死,你为什么要陪我死?” 苏王山拉着她的小手,说:“因为你对我好。” “我对谁都这么好,我只希望为我家人赎罪,你的心意我了解,谢谢你。” 苏王山说:“你为什么这么善良,善良有什么用啊?善良的人总是被欺负。” “你是小孩子,我也是小孩子,我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可是我看你的眼神中总是充满忧伤,而且你才来半天,就被虐待成这样,我觉得老天不公平。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因为我家人对你不好,所以我要弥补我家人对你的亏欠。” 苏王山说:“没有人亏欠我,这就是命。” “命?哎,算啦,我给你帮忙洗碗吧。”郑双见苏王山眼神中又闪过一丝忧伤,赶忙转移话题,况且天已快亮了,再不洗碗,天亮前肯定洗不完了,到那时,少不得一顿打。 “我是该洗碗了,你千万别动手,你这细皮嫩肉的。你去睡吧,以后时间还长,聊天的机会多着呢。”苏王山说。郑双伸个懒腰,咯咯笑说:“好吧,我也有些困了,再见。”小跑着上楼去了。苏王山看着她上了三楼,这才开始洗碗。 耽搁这么久,必须要加快速度了,否则明早真的要挨打。好在他从小干粗活,现在倒也不觉得十分累,反倒因为交了一个好朋友而高兴。 不知不觉间,洗完了一筐。这时候,鸡已叫三遍,黎明前夕了。食堂打杂人员都起来了,烧火的烧火,挑水的挑水,洗菜的洗菜,和面的和面,各司其职。梅子和苏王山一起把最后一箩筐碗筷洗了,胖婶要苏王山靠在墙角睡会儿,如果猥琐郑他们来了,再叫醒他。苏王山也有点困了,道声多谢,躲在菜库最里面的拐角处,睡了起来。 第十章 整的就是你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得正香时,忽听有人在轻声喊自己,还以为是猥琐郑来了,吓了一身冷汗,连忙站起来,揉眼一看,是凤妹站在面前。他问道:“怎么啦?” “早餐时间到了,郑主管可能起床了,你别睡了。”凤妹说完话,就去卖饭了。郑主管指的是猥琐郑,他是食堂的主管。 苏王山道声好,用冷水洗了脸,精神了许多。昨晚没吃饱,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见大家都去买饭了,就蹑手蹑脚走到厨房,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进了厨房,就见一叠蒸笼放在案板上,冒着热气。一个箭步跑上去,掀开笼盖,只见里面都是白花花馒头,咽了口水,也不管烫不烫,拿起一个就吃起来。 “你这算是偷东西吗?”灶台前传过来一句话。 苏王山吓了一跳,跑到灶台前一看,只见一个侏儒坐在那里烧火,黝黑黝黑的,不留心,还真看不见他。说道:“风掌门说了,我来打杂,虽然没有工钱,但是饭管饱。”正人君子也要吃饭的,再说看这人傻傻的,说谎唬唬他,免得他告状。 “算啦,看你可怜,我是不会告状的,你再拿一个走吧。” 苏王山道声多谢,赶紧又拿了一个馒头,走到门口时,问道:“老哥怎么称呼?” “都叫我烧火棍。” 苏王山心里一乐,这黑不溜丢的,还真像是烧火棍,跑了出去。还没跑到菜库,恰好猥琐郑和黄世忠从楼上下来,见他手上拿着馒头,猥琐郑当时就火了,骂道:“小叫花子,敢偷东西吃?你是不是皮痒啊?”苏王山心说,这下坏了,早知道在厨房吃完了再出来。说:“今天我又没犯错误,为什么不让我吃饭?” “算啦,两个馒头而已。小叫花子,小爷我今天要去上山砍柴,要不要一起啊?”黄世忠心情看起来不错,没了昨天的沮丧,一脸的笑意。 苏王山心想,跟你这个变态一起?还是算了吧,被你打死了可不值得。笑说:“我一个小娃娃,砍不动柴,去了只会添麻烦,还是留在这里打下手吧。” “不行,小爷我就想你跟着。”黄世忠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转而对猥琐郑道:“给我来一份鸡蛋面。”猥琐郑点头道好,指着苏王山道:“小忠要你去你就去,啰嗦个什么。”苏王山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自己再说不去,说不定鞭子现在就要挨上身了,只得说去。 黄世忠拍手叫好,猥琐郑吼道:“来个厨子,做一份鸡蛋面。” 苏王山见黄世忠是个小娃娃脾气,心生一计,哈哈一笑,说:“能跟着小少爷上山砍柴,真是荣幸,只怕我饮养不良,走到半道上,走不动了,到时候又要麻烦少爷背我,那可如何是好?”黄世忠说:“可不是咋地,那咋办呢?” 苏王山假装思索说:“要是能吃些什么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说不得就行了。”猥琐郑听出了苏王山的弦外之音,骂道:“你这小要饭的,真是讨打啊,哎我这暴脾气。”黄世忠拉住猥琐郑,说:“舅舅别生气,我觉得这小子说的有理,让厨子多做点鸡蛋面。” 苏王山心里这个高兴啊,几句话换来一顿美食,真心爽!小爷我在地主家吃的都是窝窝头,这下能吃鸡蛋面,真有口福了。话说回来,这多亏这傻小子了。 猥琐郑一脸怒气的看着苏王山,欲言又止,吼道:“做两份鸡蛋面。” 苏王山道声多谢,就去菜库收拾菜去了。 黄世忠和猥琐郑在小院中瞎转悠,低声说话,时不时大笑几声。不一会儿,鸡蛋面好了,苏王山也不客气,端了一碗,又拿了两个馒头,坐在菜库慢慢吃。却听黄世忠喊了一声:“咪咪,快来吃饭啦。”只听一声猫叫,一只白猫从楼下跑下来,就去吃鸡蛋面。 苏王山这心里啊,真有杀人的冲动,这不是明摆着侮辱自己吗?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况且当着他们的面,如果把这碗面倒了,估计又要挨打。心里骂了他俩几句,还是把鸡蛋面吃了,是好汉就要能屈能伸,这点羞辱算什么呢? 吃完后,把碗洗干净,拿进厨房。烧火棍说:“你也别生气,他每天早晨都会给他的猫儿做饭,鸡蛋面算是最差的伙食了。”苏王山心中稍稍释然。 上山砍柴的伙计吃了早饭,推着架子车,去十里外的上方谷砍柴。 黄世忠是去凑热闹的,带着苏王山,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由于黄世忠要去,只得再带上一个厨子,因为出去砍柴都要在山中吃午饭,若只是伙计,带点干粮就是了,但是这位小少爷也去,午饭就不能马虎,最起码要吃上热的东西。 一行人说说笑笑,径往上方谷去。 “小要饭的,你今天跟在小爷屁股后就行了,啥事不用做。”黄世忠对苏王山说。 苏王山道好,心说,你这王八蛋良心发现了?昨日打我一顿,今日便要我玩一天?不会明日又要打我吧?这下惨了,摊上这么一个变态的主儿,我的小命要报销了。 走不多时,就到上方谷。上方谷在降魔门的北边,地势稍高,故名上方谷。谷中多是灌木丛,也有一些果树,像什么核桃树,柿子树等。伙计们开始砍柴,黄世忠无所事事,一会儿爬上这棵树,一会儿又到那棵树,便如一个猴子一样。 “小叫花子,看我爬树的本领可还行么?”黄世忠问苏王山。 “少爷爬树的本领堪称一绝,小的很佩服。”苏王山在树下看着树顶端的黄世忠,恭维了几句。心中却说,整个一只猴子样,等小爷练成化外高手,上天入地也不在话下。 黄世忠哈哈大笑,说:“小爷没事的时候,就会和这群伙计进山玩,这么多年来,别的本事没练成,爬树的本事倒是一绝,要不要我教你?” “只怕我太笨学不会。”苏王山答道,其实是他不想学,这爬树有啥好学的? 黄世忠也不勉强他,坐在树上唱一会儿,吼一声,像是在排解郁闷的心情。苏王山坐在树下,心说,小爷放牛的时候,也是这么坐在地上,看着牛儿满山跑。今日倒也像放牛,我坐在这里,一直小牛坐树上,另外几头牛在砍柴,哈哈,快哉。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吃过午饭,黄世忠又领着苏王山往山谷深处走。走到一棵柿子树下,黄世忠说:“我上树去了,你在树下玩吧。”说着就爬上树去了。 苏王山心说无聊,便朝树下一个大石头走去,想坐在石头上,哪知刚走两步,只觉得右脚脚脖一紧,身体便栽倒在地,头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却见自己倒挂在柿子树上,离地面少说也有三米高。暗骂一声晦气,就欲开口请黄世忠帮忙。便在此时,听黄世忠在树上笑道:“小要饭的,终于醒了?小爷忘了告诉你,这树上果子狸很多,我便在树下下了套子,嘿嘿,果子狸没套住,却把你这不长眼的套住了。你骨头不是很硬吗,小爷打你,你居然不开口求饶,哼,这口恶气,小爷岂能不出?现在给你两种选择,一是求饶,二是吊在这里等死,你选择吧。” 苏王山一听来了倔脾气,肚子里早已问候了黄世忠祖宗十八代,心说,就算老子死在这里,也不会像你这变态求饶,干脆闭上眼睛,啥也不说。 黄世忠冷冷道:“老子如果不给你解绳索,你就要吊死在这里了,晚上这上方谷中可有不少毒蛇猛兽,不用等到明早,只怕你连骨头也不剩了,还是乖乖求饶吧。” “哼,我一会儿喊那些伙计帮忙。”苏王山道。 “想法倒是好想法,可惜啊,他们明知道小爷我在整你,他们如果还有胆子来给你解绳索,那算他们有种。”黄世忠眼中又露出那讨厌的笑意,甚是邪恶。 苏王山懒得理他了,干脆抱着双手,任由自己吊在空中。 黄世忠骂一声:“你这小王八蛋,倒真是倔脾气,那好啊,看我怎么整你。”抓住绳索,左右摇晃起来,苏王山随着绳索左右摇摆,不几下,就天旋地转,呕吐不止,中午吃的饭,差不多都给了土地公公。黄世忠哈哈大笑,得意的说:“快求饶吧。”他越是折磨苏王山,苏王山越是抵触他。心道:“你这变态,老子凭什么像你求饶。你要是好言好语,小爷我倒是有可能说几句软话,你这么折磨爷爷我,小爷就算死,也绝不求饶。” 黄世忠见苏王山不吭声,心中异常愤怒,折了一根树枝,就朝他身上打去。苏王山被打的生了气,吼道:“有种你弄死小爷,没种就滚蛋,你跟小爷挠痒痒,算什么本事?” 黄世忠没想到苏王山对他耍横,愤怒之下,便欲弄断绳索,摔死他。转念一想,反正小爷要他死,摔死他太便宜,让他吊在这里,活活饿死,或者被野兽吃掉,岂不快哉?当下又打了他几下,嘿嘿冷笑几声,跳下树去,喊道:“伙计们,回家了。” 只听不远处伙计们应了声,黄世忠跑着过去了。只留下苏王山一个人吊在树上。苏王山心中那个恨啊,真想一刀捅过去,故意不杀死他,看着他跪地求饶。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解开绳索,否则,一个人晚上在这里过夜,吓也会被吓死的。但是想来想去,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呼喊吧,又害怕黄世忠未走远,取笑于他。不呼喊吧,等到伙计们走了,这深山老林中,鲜有人来,向谁求救去? 在喊与不喊的纠结中,夕阳西下,天渐渐暗了下来。 第十一章 火龙猫 山谷之中也没了伙计们的说话声,料想早已回去了。 苏王山大骂道:“黄世忠你这个王八蛋,总有一天老子要剥了你的皮。”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久久不绝。骂的虽然痛快,可是解决不了问题,他使了浑身解数,依旧解不开绳索。又折腾了一会儿,天上稀稀落落出现了繁星,夜幕降临了。 也许是倒挂的太久,也许是太饿了,亦或者两者兼有,总之,苏王山有些头晕,迷糊起来,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呗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一片通红,像是发生了火灾一样。这一惊非同小可,脑子也清醒了很多,立马睁开眼,朝那火光看去。只见一条火龙在林中奔走,火龙所到之处,周围的草木皆被烧死。 苏王山心道,这世上真有火龙不成?定睛细看,那火龙张着大嘴,朝他奔来。约莫离他还有百十米时,他终于看清了火龙的真面目。是一只浑身通红的山猫在跑,那山猫有看起来凶悍之极,张牙舞爪,身体周遭燃烧着火焰,远远看去,那火焰便如火龙一般。 苏王山心说:“这应该就是传说的中的火龙猫了。”火龙猫是猫科神兽,性情暴躁,易怒,极阳之属,身体常年被火焰包围其中,奔跑起来,好像火龙,故名火龙猫。 眼见火龙猫向自己冲来,苏王山吓了一跳,下意识大叫一声。那火龙猫听闻叫声,掉转头,朝东边跑去。东边不远是一条大河,少说也有五米宽。 火龙猫最畏惧的就是水,毕竟水火不容。但是她跑的太快,加之像是逃命,等它看到河水,想要停住已是不可能了。就在这危急关头,她又加快了步伐,到河边时,一个纵身,居然越过了河面。但是这条河也着实太宽,她的两只后爪还是落在了水中。只听一声惨叫,火龙猫两条后腿上的火焰瞬时熄灭,靠着惯性,摔在河岸草丛中。 苏王山心中一紧,暗说,不会死了吧。便在这时,听闻不远处传来吼声:“小畜生,哪里走。”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那人走一步路,地面也要抖三抖。 苏王山心说:“果然有人追她。”朝对岸看去,草丛中火光一闪,火龙猫就朝岸边悬崖上爬。那人叫骂声越来越近,火龙猫随便在悬崖上找了一个洞,钻了进去。那山洞洞口也就脸盆大小,火龙猫进去后,起先能看到一些火光,过得片刻,洞中一片漆黑,料想火龙猫已经进入洞的深处了。苏王山舒了一口气,暗道,安全了。 不一时,那人就到了苏王山树下,苏王山也看不太清,只觉得他很强壮,感觉他能一拳把这棵柿子树打断。他问道:“小朋友,看到那只火龙猫了?” 苏王山心说,来了救星了。故意指指自己的耳朵,说:“吊的太久了,听不到。” 那人呵呵一笑,跳将起来,一拳把吊着苏王山的树枝打断,抱着苏王山,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轻轻把苏王山放下。苏王山顿时对他大生好感。 那人又问道:“小朋友,看到那只火龙猫了吗?” 苏王山怔了一怔,心说,这壮汉对我挺好,但是那火龙猫好像也很可爱,都没得罪我,我要不要告诉这壮汉火龙猫的去处呢?定睛看了看这壮汉,这一看,倒真把他吓了一跳,这人活像一尊石像,除了能说会动之外,与石像无二样。 “别害怕,我是石人,见日光而死,见月光而生,没有恶意。” 苏王山惊得合不拢嘴,石人?石头成精了吗? “你看,我背上是不是刻着字,就是这个人给了我们生命。”石人蹲下来,背对着苏王山,让他看他背上的字。苏王山借着月光看去,只见背上刻着“仙刀午善”四个字。苏王山好奇地问:“这仙刀午善是什么人?敢自称仙刀,难道刀法很牛?” 石人道:“不知道什么人,我们只知道是他雕刻我们,然后我们就有生命了。” “我们?有很多你这样的石人?” “说的,我们住在石人谷,很多我这样的人。” 苏王山心想,要是能与他们交朋友倒也不错哎,说不定将来有用。问道:“敢问怎么称呼你呢?”石人说:“没名没姓,我们也不需要姓名。”苏王山笑说:“是人都有姓名,我叫苏王山,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算兄弟了,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可好?” 石人道:“那感情好,请赐教。” 苏王山说:“既然我俩是兄弟,那就叫你苏壮吧。” 石人道:“好啊,那就多谢兄弟了,你把名字刻在我背上,否则明日我就忘了。” 苏王山说:“我没有工具,怎么写?” 石人哈哈大笑,折了一根树枝,递给他,说道:“就用这个写,只要我不用力,指甲都能在我身上写字,如果我一用力,就算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休想动我分毫。” 苏王山连连道好,交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兄弟,打心眼高兴,当下把“苏壮”二字写在石人背上。石人苏壮也十分高兴,谢了一番,这才又问:“兄弟,那火龙猫朝那边去了?等我追到那畜生,回来和兄弟一起享用。”苏王山奇道:“哥哥要吃她?” 石人苏壮说:“可不是咋地,我听午善说过,火龙猫的血可以使我们石人变成真人,我追了这畜生三年了,我只能夜间追赶,所以才让他屡屡逃脱。” 苏王山心说,这畜生的血竟然有这样的功效,要是我也能喝点,估计是大有益处。当下一指对岸山洞,说:“就在那山洞之中。”苏壮跺脚说:“这奸诈的畜生,这可如何是好?”苏王山笑道:“哥哥莫生气,小弟已有办法把他逼出来?” 苏壮急急问道:“是何办法?兄弟快说。” 苏王山说:“那畜生怕水,只要把水灌进那山洞,还怕她不出来?” 苏壮哈哈大笑,连连道好,一个纵身,就到河边,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把十里之内的河水都吸进了肚中,然后用力吐出去,吐进了火龙猫躲藏的山洞。 过得片刻,只闻洞内惨叫连连,火光一闪,火龙猫冲了出来。苏壮双手挥舞,一阵石雨朝着火龙猫砸去,火龙猫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躲之不过,脑袋被打的稀巴烂,死在当下。苏壮跳到河对岸,拎起火龙猫的尸体,开始吸允鲜血。喝了一大半,复而跳过来,走到苏王山身边,将火龙猫递给他,说:“兄弟你也喝一点。” 苏王山也不客气,把剩下的鲜血都喝了。鲜血下肚,便如火焰下肚一般,像是要把他五脏六腑都要焚化一样。苏壮劝道:“兄弟莫怕,调匀气息,一会儿就好了。”苏王山依言而做,过的片刻,果然浑身舒爽,头脑清醒,四肢有力。 苏壮说:“兄弟见谅,我要找一个僻静之地,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看我是不是真能修成真人。你住在哪里,若有机会,我去找你。” 苏王山说:“我在降魔门的食堂中打杂。” 苏壮道声好,顺着上方谷朝上走,越走离降魔门越远。 苏王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说:“多谢你,好兄弟,谢谢你救了我。”眼下也没好的去处,只能再回食堂了。只是也不能就这么回去,这么回去,还是要被黄世忠欺负的,要想办法惩治一下黄世忠,让他以后不敢再打我了。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第十二章 食堂闹鬼夜 黄世忠回到家后,吃过晚饭,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美美的睡一觉。他这心里啊,终于舒坦了,昨日这小要饭的不配合我,让我出了这么大洋相,今日把他吊在树上,最好让野兽吃了他,就算不被吃,饿他个半死,也是好的。 心里想的美滋滋的,嘴角带着笑意,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阵凉风刮进来,把他从美梦中惊醒。不知为何,总是感觉背上凉飕飕的。他也没在意,揉揉眼睛,把头埋在被窝中,又继续睡了。屋外的风好大,吹的窗户吱吱呀呀响,他实在没办法,只好下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去关窗户。 未走几步,忽闻窗外传来哭声:“我死的好惨啊。”像是苏王山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彻底醒了,左顾右盼,确信屋中没有什么异样,站在那里,侧耳倾听屋外动静。忽然,“呀”的一声响,门无风自开,门外人影一闪,越过栏杆,跳向楼下。 黄世忠吓得跌了一跤,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过了良久,屋外没了动静,他壮起胆子,走出屋,扶着栏杆,就朝下看。还没看到地面呢,就听栏杆外一声冷笑,只见一个白影耷拉着长长的舌头,挂在栏杆下,死盯着他。黄世忠简直吓得六魂出窍,这不是活见鬼了吗?大喊一声:“妈呀。”三步并作两步,跳回床上,捂在被窝中瑟瑟发抖。 黄世忠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苏王山的鬼魂回来索命来了。他在被窝中惊魂未定呢,被子已被掀开,只见白影飘在空中,说:“我是枉死城的索命鬼,特来取你小命的。” 黄世忠立马跪在床上,对那白影作揖,说:“我只是逗他玩的,不想杀他,我错了,我不想死。”白影说:“一命偿一命,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 黄世忠赶忙磕头认错,哭道:“我以后再也不敢做坏事了,我这就去给他收尸,好好安葬他。”白影说:“慢,他还没死透,阎王爷说他冤枉,不收他,他现在还在枉死城呢。我有办法救他,只是要你有些牺牲而已。”黄世忠道:“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白影换了一个地方,说:“要用你最亲近人的心给他换上,他就能醒了。” 黄世忠脱口说:“最亲近的就是我父亲。” 白影扔过来一把刀,说:“去把你父亲的心挖出来,我在院外等你。”话毕,白影一闪,消失了踪迹。黄世忠不敢迟疑,真的拿着刀,直奔他父亲的房间。来到房外,“哐哐哐”敲门,喊道:“老爸,我怕,你开门,我要给你睡。” “你这不是闹吗?多大人了,还给我睡?”只听屋内黄伟强责怪说。 “我不管,你不开门,我就坐在地上。”黄世忠说着话,真的坐到地上去了。 黄伟强叹息一声,听动静像是下床了。但又好像听到女人说话声:“别开门……”里面两人小声说了些什么,最终,黄伟强还是把门打开了。 黄世忠一闪身,就进了屋。黄伟强一把拉住他,说:“乖儿子,走,到你房间去睡。”黄世忠哪里还敢回自己的房间,打死也不回去。说:“我就要睡你这里。”黄伟强怒道:“你二妈在这里睡,别胡闹,和我去你房间睡。”黄世忠连连摇头,说:“让二妈回自己房间去,我就要睡这里。”黄伟强连说不行,拉着他就往外走。 黄世忠着急了,不自觉拿出刀子,就朝黄伟强胸口捅了过去。 黄伟强也算老江湖了,本就觉得黄世忠有些反常,早有准备,不等刀子刺中自己,他就一把将刀子夺了过来,一耳光把黄世忠打倒在地,骂道:“逆子,想做什么?” 黄世忠见瞒不住了,哭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黄伟强知道冤枉了爱子,赶忙扶起他,说:“打痛了吗?” 黄世忠摇摇头,说:“父亲救我,那小子真的派人来索命了。” 黄伟强道:“世上哪有这样的荒唐事?我们去上方谷看看。” 黄世忠吓得要命,说啥也不敢现在去上方谷,只是坐在那里哭泣。 “我是枉死城的恶鬼,前来索命的。”院内忽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黄世忠吓得大叫一声,就朝床上跳去。只听床上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女人用被子缠在身上,跳下床去。黄伟强喝道:“都别叫了。”点亮了灯。黄世忠这才看清,这女人竟然是舅妈季芳。他一时懵圈了,坐在床上,不知道说什么。 黄伟强赶紧过来劝慰黄世忠,说:“儿啊,父亲也是一时糊涂,你可别说出去,好吗?”黄世忠点点头,说:“不要我说也行,把你的心给我。” “放肆,你怎么说话呢?”黄伟强怒不可恕。 “那就别怪我,我去把这事告诉母亲,看你怎么办?” “你糊涂啊,哪有人心能救命的说法?”黄伟强轻声说:“我明日去请风掌门画几道符,贴在你屋内屋外,这样恶鬼就不能奈何你了,乖哈。” “我才不要,难道要我像小双一样,一辈子走不出这院子吗?” 季芳闻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小双啊。” 黄伟强赶紧又来安慰季芳,说:“宝贝儿,别哭了,你先回去,这事儿别闹大了。”季芳会意,他们这可是偷情,若是被发现,脸往哪里搁啊,裹着被子,就欲离去。 黄世忠跑过来挡在门口,冷笑说:“今夜父亲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们休想出门。” 黄伟强盛怒之下,拎起板凳,真想一下子灭了他。 黄世忠见父亲眼神中有杀气,吓了一跌,摔倒在地。便在此时,听得有人骂道:“好个不要脸的老狗,想杀我儿子,老娘的双掌可是吃素的吗?”黄世忠一听,知道是母亲来了,再也忍不住满腹委屈,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黄伟强见老婆来了,如霜打的茄子,瘫在了地上。 “姐,我错了,看在小炜面上,就这么算了吧。”季芳乞求道。 “要不是看在我弟弟面上,你还能活吗?”黄夫人冷冷道。她本是一个江湖卖艺人的女儿,练就了一双铁掌,别看她长的斯斯文文,一掌下去,大理石也能打碎。转而又对黄伟强道:“我听儿子说要你的心,还不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说得很平静,但黄伟强知道,老婆说话越是平静,越有杀伤力,她说要挖心,那必然是挖心了。 “老婆,自从你嫁给我,总是让你受委屈,现在我又做了这样对不起你的事,真是该死。你要我的心,我的心早已给你了,我现在的心,是狼心狗心,我挖出来,给狗吃算了。”黄伟强痛哭流涕,说话时,拿起刀,就朝胸口戳去。 黄夫人一个箭步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刀,骂道:“你这狼心狗心先留着,季芳你先滚回去,老娘稍后找你算账。”季芳灰溜溜的走了。黄夫人柔声对黄世忠说:“小忠,今晚你们这闹得是哪一出啊?我都糊涂了,说来听听。” 黄世忠不敢隐瞒,原原本本说了。 黄夫人年轻时走过江湖,也听人说起过闹鬼之事,今夜听儿子说的绘声绘色,心中也是将信将疑。便在此时,院内索命鬼大吼道:“黄世忠,我的心呢?” 黄夫人闻言,闪身出屋,只见那索命鬼飘在院子当空,忽左忽右。心说:“这世上难不成真有鬼怪,新来的小子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要阴间鬼神为他出头?”心下十分惊异,又不敢和鬼神相抗,只得抱拳说:“大神在上,小女子有礼了。小儿一时糊涂,失手杀死了那小弟,还望大神原谅则个。既然大神说那小弟还有得救,我们定当配合。只是人心救人这一说,小女子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知大神可还有其他办法,您说出来,我们一定照办。”她这话说的甚是客气,一来是为爱子开脱,二来是给丈夫找活路。 索命鬼沉吟片刻,说道:“办法倒也有,只怕各位不一定能做到。” “大神说出来,小的们照办。”黄伟强赔笑说。 “嗯,如此的话,那就好办了。本神把他放在五里外的土地庙,那土地爷是我表亲,暂且由他照顾小山。现在阎王大人对你们一家十分不满啊,你们最好拿出一点物事供奉阎王爷爷,求阎王爷爷饶恕你们,只要他老人家高兴了,就会让小山还阳的。还有,土地爷也辛苦了,你们以后过时过节,都要拿东西去孝敬他,知道吗?” 黄伟强一家没口子道好,只要不要他们的命,啥都好说。 “嗯,既然如此,本神去也。”一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黄夫人虽然蛮横不讲理,但是也不敢和鬼神作对,只得照办。一边派人准备酒菜祭奠阎王爷,一边派人去土地庙找苏王山。把苏王山接回来后,赶忙给他找了一间卧室,放在床上,安排了两个丫鬟照看。有吩咐厨子给他做了一些宵夜,丫鬟喂他吃下。待到天明时分,苏王山的精神稍微好了些,但依旧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黄夫人吩咐丫鬟好生照料,苏王山道声谢,继续睡大觉。 黄伟强把黄夫人叫到一边,轻声说:“老婆大人,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 黄夫人眼中露出一丝杀机,说:“自然是放不过,我会要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黄伟强嘿嘿笑,就来露黄夫人的腰。黄夫人给了他一巴掌,喝道:“把你的蹄子拿开,你这双贱爪子,摸谁不好,却去找我弟妹,你是活腻歪了吗?” 黄伟强一脸猪肝色,做声不得。 黄夫人冷哼一声,也不看他,拂袖离去。 第十三章 月圆之夜 苏王山第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又吃了这么多好吃的,真是吃饱喝足,是该好好睡觉了。这一觉醒来,都到午后了。叹息一声:“有钱人就是爽啊。”爬起来,准备倒杯水喝。却见郑双趴在床边睡着了,丫鬟早已不见人影,他赶紧找了一个毯子盖在她身上。 下得床去,只见一双崭新的鞋子放在床边,自己那双草鞋估计是被扔了吧。再看身上,一身新衣,丝绵的,很软和,穿起来很舒服。这心里怎一个爽字了得,不自觉打起拳来。他也是兴奋,只是在那里胡乱比划,东一拳,西一掌,口中还赞扬自己好功夫。胡闹了一阵,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小爷练功累了,想吃茶。”这才大摇大摆,像个土大款的样子,走到茶几前,倒了一杯茶,顺手拿了点心来吃。 “哎,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爽啊。”边吃边叹息。 只听郑双打个哈欠,醒了。苏王山赶紧收拾起这些浮夸的姿态,说道:“小双,你进来了怎么不叫醒我,怎么趴在床上睡着了?” “你不是也没叫醒我吗?”郑双笑着说。 “渴不渴,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还好命大,阎王不要我。” “是吗,你见到阎王爷爷了?” “是啊,是个大胡子,可凶了。” “小山,你别骗我,我觉得昨晚的事有蹊跷。”郑双走到苏王山身边,轻声说:“这院子周围都是符咒,那可是风真人亲手画的,莫说是枉死城的索命鬼,便是黑白无常来了,也进不了这院子。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苏王山小脸一红,说:“别问那么多,我又没有恶意。”但还是老老实实把黄世忠害他倒挂在柿子树上,遇见石人苏壮,喝了火龙猫的血,以及装鬼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郑双扑哧一笑,轻声说:“你可真是人小鬼大,你好聪明啊,居然把他们都唬住了。昨天下午我见表哥他们回来了,却不见你,就去问表哥你哪里去了,他却说你走了。我当时不相信,但是也没办法证实,私下大哭一场,心想你走了居然不告诉我,还以为你没拿我当朋友呢。昨夜我听到外面动静,就在窗户里面偷偷看,那索命鬼的眼神和你的很像,我当时就在想,可能是你戏弄他们,还真被我猜中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我知道你不会,你和他们可不一样。”苏王山又吃了一个点心。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那么厉害,能在空中飞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晚很早就回来了,等你们睡后,我就在四周布置,绑了绳索。昨天我在上方谷喝了火龙猫的血,浑身都是劲,昨晚把力气都用完了,现在没劲了。” “那你上床休息会,今天是月圆之夜,晚上我又要变成僵尸了,估计大家都睡不成了。”郑双期期艾艾的说,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看起来真是楚楚动人。 苏王山赶紧给她擦干泪水,说:“别害怕,晚上我陪你。” “不行,谁都不能陪我,我会被锁在铁笼之中,那样我就不能伤害别人了。” 苏王山闻言,爱怜之心大起,说:“怎么能把你关在铁笼之中呢?晚上就带在我房间,你要真是想杀人,就来杀我,我不信你会杀我,就算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郑双大哭起来,说:“你真傻,我变成僵尸,谁都不认识了,否则我怎么会伤害别人呢?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也不要伤害你,你是好人,不要伤害你……”哭成了泪人。 苏王山也大是伤感,说:“别害怕,今晚我陪你,我陪你……” 两个小孩子,啥也不懂,一个觉得另一个身世可怜,想好好照顾他。一个觉得另一个菩萨心肠,不想她受委屈,也不想看她独自面对苦难,一定要陪着她。两人你看着我,我看你,忽然之间,又呵呵笑起来。郑双说:“在一起就在一起,如果我杀了你,我也自杀。”苏王山笑说:“你对我这么好,为你死也心甘情愿。” 两人坐在茶几边,说说笑笑,直到暮色降临。 “小双,快下来吃饭,吃完饭睡觉了。”是季芳在喊。 苏王山知道,吃完饭,郑双就要被关进笼子了。对郑双看一眼,说:“一起吃饭,我有办法不让他们把你关进笼子,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见过阎王爷的人。” “是,苏大神,小女子就看你的本事了。”郑双故意抛个媚眼,却抛的不对,不像媚眼,倒像沙眼。苏王山哈哈大笑,郑双羞红了脸,跑了出去。 家属吃饭在二楼客厅,两人前后到了客厅,黄伟强强等人都在。 黄世忠见到苏王山,一脸不痛快,说:“小要饭的……”还未说完,又觉得不妥,噘着嘴,说:“我不要吃饭了,没胃口,我睡觉去了。” 黄夫人斜他一眼,对苏王山陪笑说:“小兄弟别和逆子一般见识,尽管坐下来吃饭。”苏王山可不会对他们客气,坐下来,大块吃肉,大口喝汤,很豪放。黄伟强还未动筷子,见到苏王山这架势,也没了胃口,借口去陪黄世忠,出去了。猥琐郑也不喜欢苏王山,恶狠狠看了他一眼,把碗筷重重摔在桌子上,又故意把座椅弄倒,气冲冲的走了。 苏王山呵呵笑道:“我还未成年了,又不和你们抢女人,见了我就走什么意思?” 郑双闻言扑哧一笑,夹了一筷子菜,自顾吃。 黄夫人啥话也没说,很平静的吃饭,季芳和二姨太、三姨太自然也不敢多言。 一顿饭下来,反倒是苏王山和郑双吃的多些。 “今天是月圆之夜,小双,别怪我们心狠,只有委屈了你。”季芳眼含泪水,呜咽着说。她作为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受这么大的罪,又要被关笼子,心里自然不好过。 “婶婶,今晚和小双在一起,不要把她关进笼子了,好吗?”苏王山说。 “这不行。”季芳严词拒绝。 “我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克制自己,母亲,我不想待在铁笼中。”郑双乞求道。 季芳看着黄夫人,请她定夺。食堂里真真的主人,就是黄夫人。黄夫人点点头,说:“可以,说不定小山是个福星,能克制小双体内的僵尸毒呢。” 季芳心想也是,这小子能见到阎王爷,说不定真有神奇之处呢,当下也就同意了。黄夫人补充说:“虽然小山愿意陪着小双,不把小双所在铁笼中,但还是要所在一间牢固的房间里,房屋门窗都要钉死,以防万一,你们可有意见?” “这……小双会不会受到伤害?”季芳说。 “婶婶放心,我不会伤害小双的,我只是想陪着她。”苏王山说。 黄夫人心说:“变成僵尸后,武天行都拿她没办法,这小子能伤害她?”却说道:“小山是小双的好朋友,怎么会上害小双,妹子你放心就是。” 苏王山笑说:“就是,就是。” 黄夫人眼角露出一丝难以被人发现的笑意,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当即去吩咐下人把郑双卧室的窗户从里面钉起来,苏王山和郑双进去后,将门从外面钉起来。 苏王山在里面喊:“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双的。” 黄夫人心说:“照顾好你自己吧,自寻死路的傻缺。” 季芳叮嘱苏王山要好好照顾郑双,如果郑双有什么闪失,必定拿他问罪。苏王山满口答应,用自己的性命担保,不要郑双受到伤害。季芳虽然不放心,但也没办法,又嘱咐郑双几句,这才回到自己卧室,大哭起来。 郑双在衣柜里找了一条围巾,要苏王山绑住她的双手双脚,免得一会儿伤害他。苏王山却豪言说:“不怕,与其绑住你的手脚,还不如让你进铁笼呢。我说了会好好照顾你,就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你请好,咱们就等着吧。” 第十四章 因祸得福(上) 苏王山是不知道尸变后的可怕,当年千门真人为了观察尸变,让武天行在这里照顾郑双,详细记录,没想到尸变当晚,武天行被郑双一掌打的口吐鲜血。虽说是武天行不防备,但他玄门元力少说也有三重天了,一般外力很难伤害他的。岂知郑双一掌打来,他竟然经受不起,调理了半个月才算痊愈。 最后,千门真人无法,只得运用无上玄门元力将僵尸毒封印在肚脐眼处,肚脐眼乃是女人胎盘所在,是女人身上唯一的至阳之处。僵尸毒乃是至阴之毒,只有至阳之物能克制,千门真人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才出此下策。僵尸毒肚脐眼处,对胎盘伤害很大,如果不及时根除,很有可能导致不孕。当年如果千门真人不这么做,只怕郑双很快就会变成僵尸,死于非命,得到季芳等人的同意后,才有此一着。 郑双见说不动苏王山,只好自己动手,绑住双腿。然后对苏王山说:“不是开玩笑的,快来把我双手绑上。”苏王山道好,接过围巾,却把她双脚解开了,笑说:“别怕,不会有事的。”郑双真快被苏王山气死了,但也拿他没办法,趴在床上大哭起来。 苏王山赶紧安慰她,要她不要害怕,都会过去的。郑双也不想解释了,心说,如果我杀了你,我醒来了,我就自杀,大不了一起死,怕什么?谁怕了?想至此,心里也豁然了。只是要苏王山陪着自己死,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心里又暗自祈祷:“老天保佑,今夜我变成僵尸后,千万不要伤害小山啊,如果他不死,我将来愿意嫁给他。” 她既然看开了,心中也就没有顾虑了,又开始和苏王山闲聊起来,主要是问苏王山小时候的事,想多了解一些苏王山的过去。她越了解的多,就越是同情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贫困的家庭?她甚至想不到,为了得到一个窝窝头,苏王山可以给地主下跪。或许,上天对小山真的太不公平了,她要对小山好,来弥补小山的缺失。 渐渐地,月亮升到了半空。 苏王山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郑双的变化,脸色更白,颜色开始无光,眼圈发红,手脚开始冰冷了。但是郑双在努力克制自己,嘴唇已快被她自己咬出血了。 苏王山实在不忍心,说:“小双,咬我吧。”把自己的手臂放在郑双的嘴边,让她咬。郑双显然很痛苦,在极力克制自己,她的指甲已经嵌入肉里了。 “小山哥,你快走。”郑双的声音有些僵硬了。她用力把苏王山推开,说:“快走。”话毕,大吼一声,咬住自己手臂,倒在地上,打滚起了。 苏王山见郑双如此难受,真的好恨自己,如果我不自作主张,要和她关在一起,她最起码不会这么难受的控制自己,最起码可以任意的发狂。为了不伤害我,小双这么伤害自己,这比伤害他还要让他心痛。他跪在地上,抱着郑双,大哭起来。郑双看着他,眼神中有怒意,责怪他为何不走,又有爱意,很高兴他能陪她,又有杀气,是一种冷冷的杀气。她已不敢开口说话,害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咬苏王山,她宁愿咬着自己。 苏王山哭着说:“小双,咬我吧,看你这么难受,我宁愿你咬死我。” 郑双吼一声,从苏王山的怀中挣脱,只见她冷冷看着苏王山,眼角快迸出血了。吼道:“快走啊,我要失去理性了。”她咬着自己手臂,说话在喉咙里,含糊不清,但苏王山知道她的意思。苏王山怎么会在这时候离去呢?上前强搂住她,安慰她。 只听一声吼,苏王山耳膜都要破裂了,他知道,郑双尸变了,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肋骨好像断了,心脏也快破裂了,然后就摔倒在地上。郑双双手是血,眼角也流着血。她掐着他的脖子,眼神像要吃人。苏王山心说,只怕我要死了,能死在小双手中,也值了。说:“小双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只见郑双傻傻的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丝暖意。忽然,她开始在自己身上挠了起来,刹那间,满身伤痕。很明显,郑双还残存了一丝善念,她不愿伤害苏王山。苏王山哭道:“求你了,别伤害自己,我听说僵尸要喝人血才会好过点,你喝我血吧。”紧紧抓住郑双的手,宁死也不放。郑双愤怒之下,一口咬在他的左肩上。苏王山会心一笑,咬吧,咬了我,你就会好受点。他感觉自己鲜血像水一样在往外流,过得片刻,只觉双眼发花,昏昏欲睡。他心道,这是要死了吗?努力看一眼郑双,笑了笑,就此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有知觉的时候,他都不确定自己是在阴曹地府还是在人间,他只听到四周有很多说话声,而且胸口很痛,心好像被挖出来了一般。耳边嗡嗡响,像是有好多蜜蜂在飞。他努力的睁开眼,却看不清,视野一片模糊,只看到人影闪动。却听清了说话声:“他睁开眼了,他醒了。”声音中带着欢喜,也有愧疚,是郑双的声音,像喜鹊叫声一样。 苏王山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说:“小双,你没事吧。” 只听“哇”的一声,郑双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 “小山,你醒了,太好了。”是木风语和曦言的声音。 苏王山想伸手拉住他俩,却抬不动手臂,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手。木风语和曦言会意,赶紧过来拉住他,喜极而泣,说:“老天保佑,醒了就好。” “可不是老天保佑,是我这妙手状元保佑还差不多。”一个操着闽南口音的男子说,他的声音中好像夹着刺一样,直把人耳朵刺的痛。 “三师叔,知道你老人家医术高明,天下第一名医,行了吧。”曦言笑嘻嘻的说。 “天下第一不敢当,差不多排到前五吧。”被称作三师叔的人说。他在降魔门排行老三,人称“妙手探花”,真名刘守一。二十多年前,他科举考试笔试第一,殿试时,后陈王见他相貌丑陋,声音沙哑难听,就把他降到第三,成了探花。他由是一怒之下,拒绝了这个探花之名,拜在降魔门,专心修习医术,这些年来,医术精进,真个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故而大家都戏称他为“妙手探花”,他则一直说,不是探花,是状元。 “哎哟,三师伯也客气起来了。”木风语说。 刘守一虽然形貌猥琐,丑陋不堪,但是为人谦和,心地善良,有着菩萨心肠,没有长辈威严,故而降魔门人都敢和他笑嘻嘻说话,有时候都不分长幼。 “你们可曾听说花谷医仙大名?那医术,才是天下第一呢。”刘守一很敬仰。 “师伯,既然他医术这么高,能不能把小山的阴阳二脉治好?”曦言问。 “当然不能,阴阳二脉不同于骨头,那可是筋脉,是神经纤维,断了就断了,怎么接起来?”刘守一说:“就算是魔族辣手神医,也回天无力。” 花谷医仙和辣手神医本是同门师兄弟,都是嗜医如命,当年,两人医术皆得其师傅真传,天下也都闻名。后来,其师傅要选接班人,并把一生心血“医经”传给接班人。师兄弟为了这医学宝典,明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挣得头破血流。 最后,师傅选了大师兄做接班人,也就是后来的花谷医仙。师弟一气之下,进了魔族。因为传说魔族有一部“难经”,上面记载着天下医学精要。至于有没有难经不得而知,但是几年后,辣手神医名扬天下,风头一时无两。没过多久,花谷医仙消失了,辣手神医也很少出现。现在,两人成了学医者的偶像。 “不要紧的,我不学法术也就是了。”苏王山眼角流下泪来。他从小的希望就是通过修习玄门正宗而成为化外高手,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自从他知道自己不能修习玄门正宗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死了。现在,他活下的勇气,就是为父母、姐姐报仇。 “哎,这就对了,法术有啥好学的,你看我,不会一点玄门法术,照样活的好好地。”刘守一来到降魔门后,醉心医术,对于玄门法术,却是一毛不拔。不过,这些年来,他看了很多玄门武学方面的书,他过目不忘,都记在脑子里。只听他絮絮叨叨:“我这些年来,没有收过弟子,看你这小娃娃不错,舍己为人,这份心啊,已经是学医的最佳人选了。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倾囊相授。”他们师兄弟十几人,他排行老三,却没有一个徒弟。这些年来,他一直不肯收徒,说自己玄门武学一毛不拔,收徒是害人。现在遇到苏王山,算是看中了,第一,苏王山学不了法术,其二,苏王山心地善良,是个学医的材料。 第十四章 因祸得福(下) 苏王山一听刘守一说自己玄门武学方面一毛不拔,哪里还有心思拜他为师,就欲开口拒绝。曦言可是古灵精怪的人,害怕苏王山说不愿意,赶紧说:“小山咋能不愿意啊,他这么关心小双,学了你的医术,最起码照顾小双就要方便的多了。” 苏王山一听也是,小双对我这么好,我多少学点医术,对她也是好的。当下说:“师父不嫌弃徒儿资质鲁钝,徒儿感激不尽,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着就欲起来行礼。刘守一说道:“慢来,这个礼还要等等再行,收你为徒是我的意思,我还要问问掌门师兄及各位师兄弟们的意思,这收徒大事,鲁莽不得。”降魔门确实是这个规矩,要经过严格审核的。苏王山道:“一切都听师傅安排,只是小双待我甚好,师傅既然收了我,何不也收了她?她也是苦命人,小小年纪……”说着,竟然呜咽起来。 刘守一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心里时刻为他人着想,果然是学医的好苗子,师父拍胸脯保证,必定收你俩为徒,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与你们。”郑双闻说,拍手称好,赶紧给刘守一磕头,连叫师傅。 刘守一心里乐开了花,今日收了两个好徒弟,也算是有了传人。坐在床边,伸手搭在苏王山右腕上,诊脉起来。过了良久,捋捋胡须,说:“好多了,死不了了。” 郑双撒娇说:“师父别说死啊死的,不吉利。” 刘守一哈哈大笑,说:“不说就不说,这就知道袒护这小子了。” 苏王山现在清醒了好多,也不知道这一切咋回事,刚醒来,就莫名其妙的拜了师傅。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郑双闻说,又哭起来了。 原来,那天郑双咬住苏王山肩膀以后,就用力吸允他的血液,最少把他的一半血都喝了。喝了苏王山的血液后,郑双只觉得浑身燥热,没过一会儿,也晕了过去。 季芳等在屋外听到房内没了动静,害怕郑双有啥闪失,赶紧破门而入,只见苏王山和郑双躺血泊之中,季芳当时就吓晕了过去。黄伟强赶紧过来抱起郑双,仔细一检查,除了抓伤之外,并无其他致命伤痕,也就放心了,赶紧吩咐丫鬟给她擦洗,又在伤口处摸了藏边白药。再看苏王山,胸前十个指洞,肩膀处也有深深的压印,好在伤口没有流血了。 “这小子只怕是死了,扔了吧。”黄夫人冷冷道。 “扔远点,别让他的鬼魂回来捣乱。”黄世忠说。 黄伟强向门外的伙计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把苏王山抬出去扔了。 “哎呀,夫人老爷,小双小姐的脸色好多了,你们快来看。”伙计们还没进门,给郑双擦拭的丫鬟就喊了起来。黄夫人等赶忙过去,一看之下,果见郑双的脸色红润起来了。黄伟强心说:“难道这小要饭的血能治疗小双的病?”立马说道:“先给这小子伤口包扎起来,尽量把他救回来。”黄世忠哪里同意,闹了起来。 黄夫人本意也是借着郑双的手杀了苏王山,现在计谋得逞,自然是不愿黄伟强再救苏王山。扬起右掌,做打人状,喝道:“反了天了你,老娘说的话不好使了吗?” 黄伟强赶忙跪下,给黄夫人说好话。也就在他跪下的那一刹那,他给猥琐郑使了个眼色,猥琐郑跟了他十几年,他一个眼色,猥琐郑就立马猜到他所想。只听猥琐郑喃喃道:“也不知道我家那败家娘们醒了没,我去看看她。”借口走了。 黄夫人不依不饶,就要苏王山去死。黄伟强则一味地拖延时间,夫妻俩就这么僵在那里。伙计们看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该咋办,就当是在这里看戏了。 不一时,只听一声轻咳,只见千门真人和其大弟子武天行来了。黄伟强赶忙上前行礼,说:“深夜惊动掌门人,真是抱歉的很,还望海涵。”千门真人客气几句,说:“晚上睡不着,和天行在下棋,忽见食堂这边有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好奇之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边发生了流血事件,难怪有红光了。”其实,是猥琐郑去把他们叫来的,路上大致对他们说了这里的状况。他这么说,是为了让黄夫人不责怪黄伟强。 黄夫人见了千门真人,再大的火气,也没了。 千门真人去看了看郑双,替她把了脉,确实比以前强劲了许多,脸色红润,像是大病初愈。走过来,蹲在苏王山身边,一道玄门元力从苏王山的肚脐眼处进去,走遍全身。说:“他死不了,心脏跳动的很有力,只是失血过多,多补一补就好了。” 武天行随身带着降魔门的“续命丸”,给苏王山服了一粒。黄伟强又拿出藏边白药,让丫鬟敷在苏王山伤口上。千门真人道:“这小子是我把他交给食堂管理的,我可不希望他有什么闪失,黄夫人,以后就有劳你好好照看他了。”黄夫人只得道好。 千门真人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了,派一个人和天行去他三师叔那里拿点药来。”千门真人也会点医术,相对于刘守一来说,那就是皮毛了。上次苏王山全身骨骼尽碎,刘守一花了半天的时间把他骨骼接上,然后配了一些草药,抹的抹,喝的喝,也没过多久,苏王山就痊愈了。他给人看病,最多只去两次,上次也就接骨去了一次。 这次,刘守一听说苏王山舍己为人,对苏王山刮目相看,这才天天守在这里。他也很好奇,苏王山的血液为什么能克制郑双体内的僵尸毒。他一听苏王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耐不住好奇心,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我又救了你,倒是我很好奇,你的血液为什么能克制蛊毒,你小时候难道有什么奇遇不成?说来听听。” 苏王山摇摇头,心说,我一个放牛娃,哪有什么奇遇啊。但是又想到前不久火龙猫一事,不禁问道:“我喝了火龙猫的血,算不算奇遇?” 刘守一闻言,惊叫道:“什么?再说一遍。” 苏王山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了,愣在那里,不敢说话了。 刘守一转而笑道:“好徒弟,你说你喝了火龙猫的血?” 苏王山点点头。 刘守一哈哈大笑,笑了良久,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你小子真是造化啊。这火龙猫可不是凡品,你是如何逮住它的,说来听听。” 苏王山也不隐瞒,就把那夜遇石人苏壮的事说了。 刘守一笑说:“造化,造化啊。”原来,这火龙猫原型乃是普通山猫,可以说是万里有一能成为火龙猫。世间有一种果实,叫做火龙仙果,生长在阴冷潮湿的地方,一般长在深洞之中,那里终年不见阳光,最适合火龙仙果生长。火龙仙果虽然生长在极阴之地,却是极阳之物,正所谓至阴生至阳,至阳孕至阴。那火龙仙果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一结果,五十年一成熟。长成后,十天之内,若不吃掉,必然落地,化成血水。 山猫若想成为火龙猫,最少要吃十个火龙仙果,火龙仙果都生长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山猫都是凭运气,能吃到一个已算是造化,能吃到十个火龙仙果,可谓绝无仅有。成了火龙猫后,飞檐走壁,行走如风,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据我所知,这世上的火龙猫,不足十只,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造化?”刘守一说。 “小山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曦言说。 “可不是咋地,你们好好陪他,我回去再配点药,要和火龙猫的血不相冲才行。小山体内有了火龙猫的血,真是受用不尽啊,不错,不错。”刘守一笑呵呵的走了。 木风语和曦言,郑双都围在床边,和苏王山闲聊。 丫鬟端上来四份荷包鸡蛋,郑双喂苏王山先吃。曦言和木风语边吃边聊,都为苏王山有这样的奇遇而高兴,也为他能成为同门师兄弟而喜悦。四人聊到很晚,曦言和木风语这才辞去,郑双就合衣睡在苏王山身边照顾他。 “小双,你好点了吗?”苏王山问。 “我好多了,我体内的僵尸毒暂时被压制住了,只是苦了你。” “我没事,只要你好了就好。以后我待在你身边,你一犯病,就喝我的血。” “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吗?” “嗯,是的,一辈子。” “好,我好好学医,一定要治好自己,绝不会再喝你血了。” 两人相视一笑,也都有些累了,又闲说几句,各自睡去。 第十五章 拜师 在妙手探花刘守一的精心调理下,苏王山身体日健康复。这期间,黄夫人好话说尽,又吩咐伙计做了很多好吃的,苏王山已经给她说了好多次,不介意他们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可是黄夫人就是放心不下,害怕苏王山将来报复,一再请求苏王山原谅他们。最后,郑双都看不下去了,不高兴道:“姑姑,小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还要好好静养,没啥事你们玩麻将去,有我陪他就好了。”黄夫人这才哂笑一声,悻悻离去。 这一日早晨,刘守一笑眯眯对苏王山和郑双说:“小山啊,众位师兄弟都答应了,你和小双以后就是我的弟子了。走吧,随为师前去重明殿祭拜祖师爷。” 提起重明殿,苏王山这心里不自觉害怕,那重明鸟凶神恶煞的样子,不会又要伤害我吧?说道:“师傅,我有点害怕,重明鸟好像不喜欢我。” 刘守一笑说:“莫怕,重明鸟最喜欢我,你们可知为何?有次我进山采药回来,给他们带了两个千年蛇胆胆汁,从那以后,见到我,一个劲的示好,乖得很嘞。” 郑双奇道:“师傅您老人家不会一丝玄门法术,哪里得来千年蛇胆?” “哈哈,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就算你有武天行那小子那样的修行,也不一定能奈何千年蟒蛇。纵然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也有办法降服千年老蛇,嘿嘿,山人自有妙计。有一次,我在一株灵芝仙草附近发现了它夫妻俩,我知道它俩也对那株仙草感兴趣,就在仙草周围下了‘麻沸散’,这是一种麻药,就这样,把那俩老蛇给麻翻了,然后给它们做个手术,取了它们一大半的胆汁,而后把伤口缝上,又给它俩吃了我特意配制的滋补药物,在那里观察了它俩几天,见他俩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回来。” 郑双拍手叫好,说:“取胆汁而不杀生,也只有师傅你老人家能做到。” 刘守一呵呵笑,三人说话间,就到了重明殿,刘守一对重明鸟招招手,指着苏王山说:“这是我的弟子,以后见到他可不能伤害他,多谢啦。” 重明鸟叫了几声,拍拍翅膀,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 刘守一左右拉着苏、郑二人进了大殿,只见为首的是代掌门千门真人,其余师兄弟依次往下排。刘守一放开他俩,轻声道:“快给众位师伯师叔行礼。” 苏王山和郑双赶紧跪下,齐声说:“弟子苏王山、郑双拜见各位师伯师叔。” 千门真人说:“三师弟今日喜得两徒,可喜可贺。两位既然入了降魔门,就要遵守降魔门的规矩。二师弟,你掌管戒律院,你给两位师侄说说我们降魔门的规矩。” “是。”严钟说:“我降魔门自降魔祖师步弑天创立以来,秉持‘除魔卫道,仁义为怀’的原则行走天下,是天下正义的标杆,降魔门出去的降魔人,都是人人称赞的大英雄。这不是我在自夸,而是要你俩记住,从今往后,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降魔门,你们的荣辱就是降魔门的荣辱,降魔门的兴衰也就是你们的兴衰,知道吗?” “弟子谨记在心。”两人齐声答道。 “各位师弟师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千门真人问道。 “鉴于三师兄不会法术,小山和小双以后的考核就不能像其他弟子那样以武学深浅来判定,我有个提议,我们降魔门要说文学第一,当属三师兄了,但是要师傅考核弟子,毕竟不妥。好在我降魔门人才济济,天行文采也不输于三师兄,如果小山和小双想从初级班升到中级班,你俩就口头提出来,我做一个报告,再由天行考核你们文学,如果考过了,你们就可以升级了,不知大家可有什么异议否?”一个长着鹰钩鼻的汉子说。 “还是老四你考虑的周全。”严钟说。 这个被叫做老四的,在降魔门排行第四,人称鹰眼老四姜平。是负责弟子升级考核的主持人,也是升考堂堂主。他双眼炯炯有神,夜间也能视物,每次升级考试时,考生的动作、吐纳之法但凡有一点错误,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依我看啊,但讲将武学方面的课程,小双和小山都不必参加,因为他们也不学武,听那些有啥用?多抽点时间给我,我要好好调教他俩,做一个妙手回春的医师,岂不是很好?”刘守一说,他心里只有医术,哪里知道苏王山心中所想?苏王山一心想的都是法术,反倒是对医术一点兴趣也没有。 “老三说的也有道理,两位师侄的意思呢?”千门真人问道。 郑双最了解苏王山的心思,说:“小女子自小体弱多病,知道医术能治病救人,但是也知道多锻炼身体也能治病。依着小女子的想法,有些强身健体的课程我倒是想去参加,有些理论课,我也想去了解下,毕竟武学与医学也有想通之处,比如穴位等。” 刘守一拍手叫道:“对啊,徒儿说得对,我一心想着医术,却忽略了医术与法术其实有想通之处,以后有机会,为师也和你们去听课,从初级班开始听。”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千门真人说:“老小老小,老三你真有小孩子脾性,也罢,以后你们师徒三人可以随意上课,降魔门千百年来,还是第一次师傅和徒弟一起听课呀。”他见场上气氛融洽,说话便也少了些许长者威严,多了一份随和。 一众师兄弟又哈哈大笑起来。 千门真人又道:“下来,就有老三先在祖师爷尊像前焚香祷告,然后再由两师侄焚香。”步弑天仙去后,他的弟子用天山寒石给他雕了一尊像,高一丈八尺,坐落在重明殿中央,门下弟子时时都来焚香祭拜。每逢收徒,也都要祭拜。 刘守一道好,上前先烧香,而后祷告说:“弟子刘守一,今日收徒苏王山和郑双,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们,也会全力教导他们做一个合格的降魔人,将来有一天行走天下,也必不会辱没降魔门的名声,如果做了有辱我降魔门之事,弟子必将手刃之。”降魔门每收一个徒弟,都要在尊像面前说类似的话,弟子贤则罢,如不贤,犯了忌讳,师傅就会出手杀之,这也是降魔门千百年来,矗立不倒的缘由之一。 而后又道:“弟子苏王山年长于郑双,是师兄,郑双为师妹。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你们将来成了王侯还是将相,只要是从降魔门出去的,就是降魔门的人。既是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知道吗?”苏王山和郑双点头道:“弟子记住了。” 刘守一继续道:“弟子上山数十年来,下山的次数并不多,其实有违我降魔门的祖训。以后我会多带弟子们出去走走,一则长见识,二则行医救人。”对着尊像拜了三拜,说:“小山、小双,你们来给祖师爷上香磕头,有什么要说的话,大声说出来。” 苏王山上完香,朗声道:“弟子苏王山,在此向祖师爷发誓,定当做一个合格的降魔人,除魔卫道,义不容辞,行走天下,仁义为先。” 郑双只是默默祷告了几句,不知说些什么。 千门真人见苏王山义正言辞,这几句话说的颇合他的心意,心说以前倒是冤枉他了,老三难得夸奖人,对他赞许有佳,倒也不是他看错人。 “既是我降魔门人,服装服饰当要统一,我会立马派人给小山和小双量体裁衣。”杜兰心说。她是后勤主任,是后勤主管茅坑石的直接领导。 本来没有后勤主管这个职务,但是由于杜兰心忙不到食堂那一块,就在门下弟子中选了他,他为人外表一本正经,实则有些道貌岸然,最爱钱财。由于他是失踪了多年仙剑丁孝义的弟子,所以大家也都很包容他。 仙剑丁孝义在降魔门排行第五,降魔剑法集大成者,早已练成了天下无双的降魔剑法。只是他为人洒脱,不拘一格,喜欢游山玩水,十数年前,他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过。降魔门众人倒也不担心他出了意外,因为他的功法已达到化外之境,早已在造化之外了,不受自然控制。如果武学达到了造化之外,那就是超过自然,也就是成仙成佛了。 “嗯,收徒之礼已经完成,小山小双跟你师父走吧,大家也都去忙吧。”千门真人说。众人道好,相互客气几句,各自去忙了。 第十六章 无我诀 刘守一掌管医药阁,他一般都在那里研究药材,钻研古方。此时收了新徒弟,自然是带到医药阁,让他们四处看看,有什么想知道的,随便问,有关书籍,随便看。郑双对医药很有兴趣,拿着书,看一会儿问几句,刘守一不厌其烦,一一讲解。苏王山则东瞅瞅,西看看,对这些毫无兴致,忽见一个药童在捣药,他倒来了兴趣,上前帮忙。 “嗯,喜欢动手是好事。”刘守一赞扬苏王山。他哪里知道苏王山的心思,苏王山就是好动,他是觉得捣药有意思,这才要去闹着玩。 一上午的时间,苏王山就那里捣药度过。中午时分,刘守一说要去藏书楼巡视,让他俩在此自己学习。藏书楼里放着降魔门的重要典籍,只有得到掌门人首肯的弟子才能进去观看。藏书楼本来有仙剑丁孝义掌管,由于丁孝义消失了这么久,就有刘守暂时一兼管。 “藏书楼是做什么用的?”苏王山好奇问道。 “收藏着降魔门的武学典籍,以及其他古籍,阴阳五行等之类的书。” 苏王山闻说,当下来了兴致,说道:“弟子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这可不行,只有掌门师兄同意才能进去。” “师傅,我也想去看看,我们只是随你去看看,又不是去偷学法术。”郑双说。 “这个嘛,答应你们一回,可不许随便乱跑。”刘守一说。 苏王山大喜,说道:“多谢师傅。”上前拉着刘守一的手,就往外走。 郑双知道苏王山醉心武学,就尝试问道:“师傅,小山虽然不能修习玄门元力,但是有没有什么法术是不需要玄门元力为根基,只要练外功就行了?” “我降魔门的法术,无不是以玄门元力的为根基,由内而外。如果只有花架势,没有玄门元力,有什么用?你五师叔为什么能练成降魔剑法,知道吗?就是因为他悟性极高,把玄门元力修到了九重天的境界,这才打通生死玄关,降魔剑法由是大成,成为化外高手。” 苏王山听得心潮澎湃,却也失望之极。因为他阴阳二脉尽断,不能修炼玄门元力,没了玄门元力,就不能打通生死玄关,不能打通生死玄关,就不能练成绝世神技,也就不能成为化外高手,去造化之地享受天人之乐。一切的一切,就怪地主恶霸那父子俩。他心中对王霸父子的恨,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有一天,必将取其头颅,方泄心头之恨。 “千百年来,我降魔门就没有特例吗?”郑双不死心,问道。 刘守一沉思了一会儿,说:“去看看再说,那里面有些武学典籍我还没看到。” 苏王山好像又看了一丝希望,不禁加快了脚步。 藏书楼按照八阵建造,方圆五里,是一个巨大的八阵图,藏书楼就在八阵中央。八阵时时刻刻都在演变,不懂其中窍门,是绝对走不进藏书楼的。藏书楼建成后,曾经有魔族高手前来偷书,都被被困死八阵中。有的人从空中飞向藏书楼,却不料藏书楼周遭有道家“太乙仙符”,但凡有人不走路进楼,藏书楼周遭的太乙仙符就会散发太乙仙气,任你大罗神仙也挡不住,必然跌落八阵之中,在无穷的八阵变换中,静静死去。 刘守一把这些都对苏王山和郑双说了,却没有教他俩如何进出八阵图。两人心里知道,师傅这是不允许我们私自进来啊,他俩知道这是门规,也不敢多说什么。 进了藏书楼,一楼是个大厅,大厅中间是个柜台,柜台上有藏书索引,可以根据索引查找自己喜欢的书籍在何处。大厅周围摆着书架,书架上放着各类历史,游记,杂记等书。大厅东侧是上二楼的楼梯,三人前后上了二楼。二楼就是降魔门的武学典籍,也有一些武学秘籍是别人送来的,希望保存在这里,传于后世。 “天下正宗武学,不是修炼元力,就是练气,这里的书籍,大多数都是讲求这两种法门的,或许还有一些在这两种之外,是我没有发现的,一起找找看。”刘守一说。 这里的书架甚高,苏王山和郑双太矮了,也就只能看到最下面一行的书籍,况且这里的藏书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苏王山有些气馁,说:“学什么武啊,我就是痴人说梦。”郑双连忙劝他:“小小挫折就要放弃,可不是男儿本色。修炼元力是不可能了,我们可以看看练气的武学啊,说不定能找到一种适合你学习的呢。” 苏王山一拍大腿,说道:“在这里瞎找肯定找不到,我们到一楼去看索引,比在这里瞎翻来的快吧。”郑双笑道:“可不是嘛。”刘守一说:“你们去吧,为师到上面巡视一下。”两人道好,飞奔下了一楼,就去查看索引。 不多时,苏王山发现了一本书,叫做《本经气诀》,赶紧把这本书的位置记下来。郑双也发现了一本书,叫做《归纳法门》,也是一门练气之法。两人按着索引上介绍,挑了十几部练气典籍,记录下位置,而后才上二楼,一一寻找。结果把书找出来后,发现每本书的总篇上都说了,练气虽然不同于修习玄门元力,但也要阴阳二脉健全。 苏王山这一下绝望了,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差点哭出来。郑双一看自己所录书名中,还有一本《无我诀》没有找到,赶忙劝他说:“这本《无我诀》还没找到呢,说不定这本适合你练习呢。”两人按着位置去找,却不见那本书,刚好刘守一巡视下来,就去问他。刘守一哈哈一笑,说:“现在还有谁想练硬气功啊,不划算的。” 郑双说:“师傅,找出来看看嘛,我想看看。” 刘守一敲了一下郑双的脑袋,笑说:“小丫头片子,是小山想看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小山真能吃得了这个苦,学会这硬气功,倒也不错啊。我啊,是看硬气功太过难练,而且有违我们玄门正宗的练功法门,所以就把这本书藏起来了。”说着,走到一个拐角处,在书架与墙的夹缝中,拿出一个包裹,递给苏王山,说:“这就是七十年前,江湖第一外家高手‘小铁人’铁步山的秘籍《无我诀》,练成之后,身如钢铁,刀枪不入,虽然不能成为化外高手,去那造化之地,但也能成为响当当的人物,流芳千古了。” 苏王山接过书来,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谢刘守一。 刘守一说:“先别忙着谢我,你先拿着这本书看,看完之后再决定练不练习。你们知道铁步山为什么要把书送给降魔门吗?”两人摇摇头。 刘守一说道:“因为他练这种功夫,对身体伤害很大,导致了不能生育,其他人也不想练习他这门武学,他不想自己的武学在他死后消失,就决定把书送给我们,要我们代为保管,如果遇到有缘人,就送给有缘人学习。” 苏王山惊讶道:“不能有后代?为什么?” “你看看最后铁步山的总结,在书的最后。”刘守一说。 苏王山把书翻到最后,只见上面写着铁步山的批注。大意是说,他在练习硬气功的时候,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他起先在温水中浸泡,下来在沸水中浸泡,再下来把自己埋在铁砂之中,下面用火烧……到得后来,用牛筋熔融的汁液浸泡全身。经过千般锤炼,万般浸泡,他才练成了这硬气功,加上他又服用了很多药物,致使身体有些机能丧失。 苏王山看罢,叹息一声,说:“宁做平凡人,莫练无我功。”把这《无我诀》又还给了刘守一,说:“师傅,徒儿还是跟着你好好学医,治病救人吧。” 刘守一哈哈大笑,连连道好,把书放在原处,师徒三人出了此间。 此后,苏王山练武的心思稍微收敛了一些,但是随着去上课的次数增多,了解玄门功法越深,越是对玄门神功向往。不几天,又开始想着要修习玄门元力。 刘守一见苏王山心不在焉,耐着性子劝他,恰好又快到了一年一度进山避暑的日期,心想进山玩一段时间,带着他了解一下山草药,说不定就能让他把心放在学医上呢。 每年五月五日,降魔门下弟子大多数都会进山避暑,也正好走进自然,了解万物,只有少部分留下来看守降魔门,不过降魔门赫赫威名,也没有人敢来捣乱。进山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没有武器的门人,会到玄兵洞去挑选自己的武器。玄兵洞乃是天生神洞,里面的兵器乃上天所赐,都会自己挑选主人,若非其主,拿也拿不动。 第十七章 玄兵洞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五日,这天清晨,苏王山等起的格外早,实在是压抑不住心内的喜悦,都想早点进山,特别是去玄兵洞选一样称手兵器,也好给自己贴上降魔门标签。吃过早饭,高级班的弟子在武天行的带领下最先进山,打些猎物,收拾干净,等食堂的厨师来了炖汤或者烧烤,后续会有中级班和初级班的弟子跟上,在上方谷露营一宿。 夜间,年长一些的师兄就会给师弟们讲解大自然的奥秘,然后结合日月星辰,说明四时变换,天道无穷。玄门道义也是根据自然演变而来,这也是降魔门人年年进山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更深入的了解自然常理,融入自然之中。 玄兵洞在上方谷西北,处于冰山和火山的交界处。冰山上常年堆满白雪,宛如严冬。火山上四季高温,好似火炉。两座山都是降魔山的支山,在两座山的交汇处,有一个天然石洞,由于能自然生长各种兵器,故而唤作玄兵洞。洞内四通八达,有水晶石照明,光亮耀人。 翌日清晨,众人吃了早餐,继续前行,午时左右,看到前方出现两座大山,左首大山白皑皑,乃是冰山,右首红彤彤,乃是火山。一阵风出来,寒气和热气夹杂在一起,让人极不自在。再看两山的交汇处,果然有一个石洞,洞中光芒四射,像是彩虹。 千门真人吩咐,有兵器的就在四周休息,没有兵器的就进洞找寻兵器。中级班的慕容兄弟闻言,跑在最前面。他们到降魔山七八年了,至今还没有在玄兵洞找到称手兵器,但凡他俩看中的兵器,就算他俩用尽了浑身解数,那兵器便如在石头上生了根,拿不下来。私底下,大家都说他俩不配做降魔门人,否则玄兵洞怎么会不给他们武器。为了能得到兵器,他俩这一年来,做人低调了很多,就是希望玄兵洞能感应到,别再为难他俩了。 众人见他俩在最前面,都哈哈大笑起来。慕容兄弟暗骂几句,闪身进了玄兵洞。木风语和曦言去年二月份才拜在杜兰心门下,去年在玄兵洞没有找到合适的兵器,今年满怀信心,希望能找到好的。他俩和苏、郑二人在一起,小跑着过去。 进到洞中一看,洞内华丽异常,便似人工装修一样,十分壮观美丽。洞中布满各色钟乳石,也有各样兵器。有的兵器悬在空中,有的则长在石头里。由于玄兵洞在冰山和火山之间,洞内气候十分复杂,忽而如处寒冰之上,忽而如在沸鼎之中。这也是玄兵洞对降魔门弟子的考验,如果有人受不住这里的气候,那他自然也无缘得到兵器。 “哥哥加油。”忽听一声叫喊,掩盖住了其他的声音。 苏王山等转身看去,只见慕容怜香站在一块巨大的水晶石上,手中握着剑柄,想把水晶石里的那柄剑拔出来,可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那柄剑还是纹丝不动的插在那里。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有的人劝他回家吃完奶再来,也有的人要他再练几年玄门正宗再来。慕容怜香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没办法,谁让玄兵洞不给面子。气愤之余,骂了一句:“什么破剑。”一脚踢向那柄剑,不料想被那柄剑反弹之力弹飞老远,摔在地上。 慕容惜玉赶紧过去扶起他,劝道:“哥哥,这里可别胡来,再看看其他的吧。”慕容怜香暗道晦气,小爷家里好武器多得是,干嘛非要这里的破东西?叫道:“老子不要武器了,什么大不了的。”就欲离去。慕容惜玉小声说:“再找不到,又要被取笑了。”慕容怜香又气又怒,却也无可奈何,指着周围的师兄弟骂道:“看你大爷做什么,滚开点。” 大家也都不和他兄弟俩一般见识,都去找自己的兵器了,心里却说,你这样的垃圾,玄兵洞不给你兵器,那真是玄兵洞有眼。 木风语轻声说:“据说这柄元洪剑在这儿有好多年了,没有人能拔出来。” “走,我们去试试看吧。”苏王山说。 四个人走到水晶石旁边,双手合十,心中默念:“如果弟子能得到这柄宝剑,必当斩妖除魔,不辜负师门教育之恩,也感谢上苍垂怜,赐我兵器。”祷告完,都让木风语先上,看能不能拔出来,木风语谦虚几句,让苏王山先上。 苏王山也不客气,活动一下筋骨,跳上水晶石,握住剑柄,用尽了全身力气,却是拔不出来。木风语建议他左右晃动一下再拔,结果还是拔不出来。费了半天力气,苏王山苦笑一下,说:“看来这宝剑不是我的菜,小语,你来试试吧。”木风语笑说:“我也不一定行,还是算了吧。”曦言劝道:“不试试怎么直到行不行,快去吧。”木风语道好,跳将上去,刚握住剑柄,脚下的水晶石就开始出现裂纹,不一会儿,水晶石看着看着碎了。木风语轻轻一用力,便把元洪剑拔了出来,他也连忙跳下来,便在这时,水晶石碎了一地。 四人大是高兴,都说木风语好运气,得到这柄宝剑。 “哎,小子,别高兴太早,元洪剑明明是我刚刚拔出来的,快还我。”只听慕容怜香在吼。扭头看去,只见他兄弟俩气冲冲的跑过来,看样子像是要打人。 “真不要脸,别理他们,我们走。”曦言说。 未走几步,慕容兄弟就赶上了。慕容怜香一把抓住木风语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骂道:“小杂种,水晶石在我慕容家蝶魂神技的作用下才碎的,这柄元洪剑应该是我的,想活的话,乖乖给我,否则,老子把你扔出去,撞死在石壁上。” “这是我的宝剑,凭什么给你。”木风语说。 “你俩真不要脸,明明是小语拔出来。”苏王山也愤愤不平道。 “啪”,慕容惜玉打了苏王山一耳光,只把他打的眼冒金星,站立不稳,一头撞在旁边的钟乳石上,脸上和撞伤处,霎时红彤彤,肿了起来。 郑双眼一红,就要哭,赶紧去扶助苏王山,给他摸了一些消肿散瘀的药膏。质问慕容兄弟道:“两位师兄以大欺小,可是我降魔门人的所作所为吗?” “小爷我喜欢高兴爱,要不是看你是女人,照打。” 木风语见苏王山伤的有点重,也不愿和慕容兄弟争辩了,就把剑给慕容怜香了。慕容怜香冷笑一声,左手接过元洪剑,右手顺带把木风雨扔到了苏王山身边。木风语已有些功底,没有摔伤,他刚忙询问苏王山伤势,苏王山只说没事。 “哎呀,我的宝剑。”是慕容怜香在叫。 木风语等寻声看去,只见元洪剑插在水晶石上,刚刚粉碎的水晶石又恢复了。四人相视一笑,心说:“自有老天对付你们这种王八蛋。”慕容兄弟见四人在笑,哪里还能忍住怒气,直冲过来,就要打人。便在此时,武天行闪身挡住了他俩。 “两位师弟,仗势欺人可不是我降魔门人的风格。”武天行说。 慕容兄弟冷哼一声,也不理武天行,转身便走。 “刚才我们在外面见洞内光芒大作,师傅说必定是宝物认主,我就好奇,过来看看,看来元洪剑找到主人了。”武天行说。 “是啊,小语拔出了元洪剑。”曦言说。又把慕容兄弟抢剑的事说了。 武天行点点头,说:“小语,去拿你的宝剑吧,小山伤得重不?” “还好,不重,就是有点痛。”苏王山说,刚才他被打的有点头晕眼花,现在好多了,不过左脸肿了老高,说话都不清楚了。 “别和他兄弟俩一般见识,我四处走走,你们去找自己兵器吧。”武天行说着就走了。 四人道好,朝洞里面走。走不远,又看到一对峨眉刺,长在钟乳石上,很是漂亮。郑双说:“啊呀,我喜欢这对峨眉刺,小巧玲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说着就去拿,那峨眉刺像是有灵性一般,见她伸手过来,直接就落在了她手上。郑双大喜,拿着比划起来。不一会儿,曦言看中了一根龙筋软鞭,最后也拿到手了。 再往里走,兵器也越来越多,但都没有苏王山满意的,因为最好的已经被木风语拿走了。不管看哪样兵器,与木风语的元洪剑一比较,都差了一大截。再走一阵,曦言指着地上一块陨铁笑道:“这黑不溜丢的,看着像剑,却又太难看,谁会要啊。” 那陨铁二尺五寸长,二寸宽,一指厚,有柄。说是剑吧,没有刃。说不是剑吧,外形却酷似剑。苏王山对这陨铁倒产生了兴趣,蹲下去观看。心说:“肯定是找不到比小语那柄更好的宝剑了,既然不能最好,就找一个最难看的。” 正此时,又听到慕容怜香的声音了:“哈哈,人家都想要好的,你这小子却找一块陨铁,真是废物喜欢废物。”说话间,就到了苏王山等人的身边,慕容怜香冷笑一声,一脚踢向那块陨铁。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骨头折断的声音,紧接着就见慕容怜香跌倒在地,抱着自己右脚呻吟起来。原来,他这一脚下来,竟然把自己的脚趾踢折了。 苏王山心说,这陨铁好厉害,看来也是宝贝,伸手就去拿。也就在此时,慕容怜香左脚又踢了过来。苏王山吓了一跳,心说你这人真是野蛮啊,赶紧把手拿开,结果不小心,手指碰到了陨铁边缘,划破了一道口子,一滴血滴在了陨铁上。 陨铁见血以后,霎时就把血融入了铁内。苏王山等也没留意。只听那边慕容怜香哭爹喊娘,一只手抱着右脚,一只手抱着左脚,对慕容惜玉吼道:“快去找担架,左脚踝骨也断了。”原来,他刚才一脚踢来,又把自己左脚踝骨踢断了。 苏王山哈哈大笑,下意识去拿陨铁,却不料还真个被拿起来了。他大喜之下,说:“嗯,我这也是宝剑,伤人于无形,不是宝剑是什么。”四人哈哈大笑。那边慕容怜香气的要死,但此时站不起来,也没办法,只好拿石子扔他们,骂道:“宝剑你妈啊,也只有你这种废物才选这样的陨铁做兵器。”苏王山等哪里理他,早跑老远了。 “小山,你这武器挺厉害的哈,我看看。”木风语说。 苏王山道好,把陨铁剑递给他。木风语竟然拿之不动,陨铁剑竖直跌落,插入地下石板将近一尺深。四人都吃了一惊,心说,好锋利的剑。剑身就算重,也不至于自由落下就能插入石板尺许来深,况且地面是花岗岩,自然是宝剑锋利的缘故了。 “宝剑,绝对的宝剑。”木风语由衷的说。 苏王山心里乐开了花,拔出陨铁剑,客气了几句。 “小山,你这剑不轻啊,你力气可真不小。”木风语说。 苏王山也很奇怪,近来确实感觉自己的力气比以往大了很多,却也不知道缘由。郑双笑说:“我知道小山为什么力气很大,肯定是喝了火龙猫血的缘故。”苏王山等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肯定是这样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力呢。 四人既然都找到了称手武器,也就没事干了,在洞内四处走走,权当看风景。走到一个比较暗的角落,苏王山说自己有些内急,要方便一下。木风语他们也都有此意,悄声说:“找个偏僻的地方,一会儿在此集合。”各自分散开来,像躲猫猫一样,真是想越隐蔽越好。 苏王山此时浑身轻飘飘的,找了这么一件好宝剑,不高兴才怪。所谓乐极生悲,他只顾玩弄宝剑,低着头走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石壁上。他本道这一撞之力,少说也要头晕眼花,谁料想那石壁像是水面一般,竟然一头扎了进去,身体也随之进去。这一进去,好像是进入了混沌之中,四周都在旋转,自己也跟着旋转起来。不一会儿,头晕眼花,呕吐了几口秽物,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人龙之谷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王山悠悠转醒,只见自己躺在一个绝壁之下,四下一看,身处山谷之中。这山谷绝不是上方谷,这里的景致与上方谷十分不同,是完全两种风格的布局,这里的景致更像是人工的。他想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像是被暴揍过一样。暗思,难不成我晕过去的时候又被慕容兄弟看到,被他俩打了一顿?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慕容怜香都走不动道了,慕容惜玉早带着他出玄兵洞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动又动不得,心里着急的不行,却也无法,好在陨铁剑还在身边,心中稍安。在这里又躺了约莫一个时辰,苏王山觉得恢复了一些,勉强爬将起来,用陨铁剑当做拐棍,拄着走路。 走了一阵,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有些饿了。在这深谷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家,只能碰碰运气了,如果找不到人家,能打到野味也是不错的。 山谷南北走向,他则顺谷而上,走了一程,山谷越来越宽。 谷中鸟语花香,树木茂盛。一眼看去,草丛中锦鸡满地,山林里麋鹿无数。天空中时有白鹭飞过,小溪中总有鲈鱼遨游。竹林里秭归青鸟鸣,花丛中蝴蝶蜜蜂忙。天上白云数朵,溪边绿柳两行。若是真有人间仙境,此处莫非仙家道场? 苏王山真是心旷神怡,不自觉叫喊一声。他的声音颇大,惊得周围鸟兽四散开来。他见那只正在草丛中躲藏的锦鸡十分肥大,心说就拿你来打牙祭吧。捡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朝着锦鸡后脑勺丢了过去。锦鸡好像有感觉一样,拍着翅膀,跑开了去。 苏王山心下着急,又来不及再捡石头,就把陨铁剑扔了出去。那天陨铁剑吸收了苏王山的血,早已和苏王山心灵相通,他这一扔,陨铁剑化作一道剑光,把锦鸡的头砍了下来。苏王山心说,好宝剑,真是好宝贝啊。过去拿起陨铁剑一看,剑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知道这是神剑,不沾染血腥,就算杀人,也只是剑光杀人,剑身从不染血。 他此时心里那个爽啊,纵然练不成化外高手,有了这病宝剑,也算是老天对我的补偿了。哼着小调,拿起锦鸡,到河边趁热剥皮,把内脏都扔了,收拾干净,烤着吃。 正吃的起劲时,忽听一声惊叫:“啊,谷里有人,怎么来人了?” 苏王山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白毛的人驾着飞车从空中朝他奔来,刹那间,就到了他身边。他这才看清楚,来人三分像人,七分像兔子。长着人的眼睛和鼻子,却有兔子的耳朵和嘴巴,双手类似人手,双脚却又是兔脚。浑身白毛,胖嘟嘟,三尺来高,倒也有几分可爱。他驾的车子像是白云做成的,白白的,两只白鹤在前面拉着。 苏王山吓了一跳,拿起陨铁剑,对着来人。喝道:“你是什么?” “我是兔爷?龙谷的巡逻官,你是人类?怎么进来的?” 苏王山心说,兔爷,世上还有这么逗得名字吗?这或许不是名字,只是一种称谓吧。说道:“在下降魔门弟子苏王山,敢问兔爷,这里到降魔门怎么走?” “这里是世外仙境,不是俗世凡尘。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一头撞在石壁上,然后就到这里了。”苏王山说,心中却暗思,莫非我现在是做梦?我撞晕后,一直没醒过来?赶紧悄悄掐了一下自己,很疼啊,不是梦。如果不是梦,这天下怎么还有长得像兔子的人呢?而且还用白云做车,这也太离谱了吧。 原来,苏王山撞在了“天缘灵壁”之上,机缘巧合进入了龙谷。这“天缘灵壁”乃是外界通往龙谷的单向通道,当年天龙修建龙谷之时,随手修建了一些“天缘灵壁”,希望有缘人能通过单向通道进入龙谷,成就长生的梦想。 “小子别骗我,这龙谷之中,人类是进不来的,你怎么可能进来。” “真没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 两人正争论时,忽然风云变色,天空变成了黑色,一道黑气朝这边飞来。兔爷叫声:“散开。”白鹤飞去,云车化作白云飘走。兔爷拉着苏王山,说:“跟我来。”苏王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情况不妙,也只好跟着兔爷就走。 兔爷一头钻进一个灌木丛,扒开地上的枯叶,下面露出一个洞来,他赶紧爬了进去。苏王山怔在洞口,不知道洞内是否安全,不敢进去。兔爷在里面催促说:“进来能生,留在外面必死,犹豫什么啊?”苏王山哪里信得过他,心说洞内才不安全呢。 “娘娘吩咐,务必抓住生人。”黑气之中有人说话。 苏王山心说,这莫不是来抓我的?当下不敢再迟疑,钻进了洞去。 兔爷伸手出来,用树叶堵在洞口,又从里面搬来一块石头,把洞口塞住。说:“你一进龙谷,我们都知道了,谷内一切生灵都是我的眼线。” 苏王山嘟囔道:“又不是我想来的,我醒来就在这山谷里了。” “这里是龙谷,人龙之谷。” “龙谷,什么意思?这里面有龙吗?” “是人龙。” 苏王山不理解,人龙是什么? 人龙乃是上古天龙和神女的后代,为了让子孙有更好的修行场所,天龙和神女就在人间和仙境之外,建造了这个龙谷,让后代世居在此。这里融合了人间和仙境的优点,四季如春,很适合修生养性。三清掌权仙道后,给天界制定了很多秩序,天龙难以忍受这些清规,就下海称王,神女则各自修炼,都有不同的成果。自那以后,人龙就身居龙谷,再未出谷一步。龙谷生物都有灵性,有些能长出三分人样,通人语,晓事故。 兔爷大致给苏王山讲了龙谷来源,苏王山将信将疑。说:“如果这里真有人龙,那么刚才为什么会有那团黑气作怪?人龙之王不管吗?” “哎,人龙之王现在自顾不暇啊,五十年前,人龙之后难产,伤了仙气,生下来的人龙王子也伤了龙脉,每天都要人龙之王用自身的三昧阳气给他续命。这个蛇姬老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来龙谷捣乱,占领了龙谷绝大多数的地方,现在只有王宫周围八百里地界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了。哎,这动用三昧阳气最伤身体,人龙之王为了给王子续命,只能留着真元,不敢和蛇姬老妖硬拼,才闹到现在这个局面啊。”兔爷说。 “那蛇姬老妖什么来头?”苏王山问。 “不知道,法术很强,被称为御前第一高手的虎将军都打她不过,被她变成了石头。我的好多朋友,都被那蛇姬老妖变成了石头,或者直接杀死。” 苏王山心说,这个老蛇姬老妖,这么可恶啊,无故霸占别人家园,还把别人变成石头。说道:“我掌门师伯很厉害的,我俩去找出路,去请他进来帮忙吧。” “本来通往人间和天界都有道路,掌握在人龙之王手中。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与世隔绝,人龙之王也都换了好几代,现在的人龙王反正不知道出路。” “不会吧,这下惨了,难道要老死在这里。”苏王山叹气说。 “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再说吧,外面都是蛇姬老妖的爪牙,他们也知道龙谷进来生人了。” 苏王山心说晦气,早知道就不撒尿了。说道:“下来咋办?” “那些爪牙找不到你,自然会离去的,到时候我带着你去见人龙之王,请他裁夺。”兔爷说,说话时,拉过来一根树根,放在耳边倾听。过了一会儿,他说:“外面的是狼夜叉,能与我们这边的犬斗士打个平手,有的甚至比犬斗士还厉害。” “你与他们相比,如何?”苏王山问。 “我只是巡逻官,法术有限。” “那就是打不过了?” 兔爷点点头,说:“打得过就不用躲起来了,不过,好在这里离王宫也就七百里左右,说不定犬斗士一会儿就会过来救我们。不过,犬斗士只在王宫周围两百里巡逻,这一时半会儿,他们估计是不会过来的,只看我的白鹤能不能尽快把消息带过去。” “再不快点来,就等着给我俩收尸吧。”苏王山说。 兔爷干咳几声,说:“别慌。”又在树根下听了起来。苏王山也凑过来倾听,却啥也听不到。笑说:“兔爷,你在故弄玄虚吧,树根也能传话不成?” “这是树语,我和这棵树打了几百年的交道,自然听得懂。” 苏王山心中一惊,几百年,这么说,他有几百岁了?!再也不敢对他有不敬之心,哂笑一下,说:“兔爷真是高寿哈,我刚才说话有不好听的地方,可别见怪。” “不见怪,这有啥好见怪的,每个人说话的方式都不同嘛。”兔爷说:“哎呀,狼夜叉好像要走了,他们说要到其他地方找你。”苏王山大笑说:“那就出去吧,闷死我了这里。”兔爷说:“不急不急,小心狼夜叉使诈,再等等。” 过了片刻,兔爷笑着说:“哈哈,狼夜叉果然狡诈,去而复返。” 苏王山说:“兔爷你真是神机妙算哈。” 兔爷笑乐笑,又听了会,说:“这下狼夜叉应该是真的走了,我们出去吧。” 苏王山道好,当先爬了出去。 第十九章 狼夜叉 外面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只是刚才地上剩下的烧鸡不见了,只留下一堆堆的动物粪便。那粪便周围散发着黑气,臭气熏天,粪便四周的青草都枯萎了。 苏王山吸了一些臭气,差点晕倒。 “快些离开这里,狼夜叉浑身是毒,以后遇到千万小心。”兔爷拉着苏王山就走。 “嗯,知道了,您老的云车呢,我能体验一下吗?”苏王山说。 “白鹤传信未归,有云车也没动不了,我俩先走一程,离开这里再说。” “好吧,你要带我去哪里?不会是去王宫吧。” “不去王宫去哪里?莫非要去老蛇姬老妖的寒冰城堡?” “都不去,我要出去,我要回师门。” “我都说了没有路,先见了人龙之王再说。”兔爷的语气不容别人反驳。 “好吧,见就见。”苏王山说,心里暗道,这人龙长得像人呢还是像龙啊? 两人还未走出三里路,忽然四周涌出黑气,把两人围在了中央。 只见一群狼夜叉从四周的丛林中跳了出来,围住了他俩。为首的长着人形狼身,前肢很短,后肢较长,粗壮且有力,双足站立,身穿铠甲,拿着狼牙棒。他被蛇姬老妖封为狼夜叉的先锋官,在蛇姬老妖手下,法术能排进二十以前,也算是很了不起的了。他身后其他的狼夜叉还没长成人形,不过都很威猛,比一般的狼要大好几倍,都很凶恶。狼夜叉身体里的黑气能收放自如,一般只有隐藏起来伏击敌人才会把黑气收起来。 “糟糕,没想到狼夜叉这么狡猾,我要成了他们盘中餐了。”兔爷小声嘀咕。 “女王说了,这小子乃是不祥之人,会给山谷带来灾难。把他交给我们,饶你不死。”狼先锋对兔爷说:“若是敢迟疑,一棒打烂你的脑袋。”这些狼夜叉听到首领说话,都张开大嘴,口中黏涎流了一地,真想吃了兔爷的样子。 “哼,哪有你们这么蛮横的家伙?小爷我才不会和你们去。”苏王山大喝一声。 狼先锋一听笑了,说:“哎呀,这小子口气不小,看我一棒打断你的狗腿。”说话间,提棒打来,这一棒夹杂着劲风,真是力道十足。苏王山心说乖乖不得了,好大的力气,退已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把陨铁剑朝着狼牙棒递了过去。 狼先锋见景,冷笑道:“看我震断你的手臂。” 只听“啵”一声响,陨铁剑和狼牙棒撞在一起,陨铁剑完好无损,狼牙棒碎成了粉末。兔爷和狼夜叉都惊呆了,苏王山这么一个小娃娃,一剑就废了狼牙棒,这怎么可能呢?狼先锋更是一百个不信,吼一声,朝苏王山扑来。 苏王山又不会法术,见他扑来,还是老办法,挺剑朝狼先锋刺去。狼先锋的前肢戴着百炼金刚打成的手套,一爪过去,石头也能捏个粉碎。他也没把苏王山手中陨铁剑放在眼里,伸手就去抓剑。苏王山见他抓来,穷凶极恶的样子,害怕把自己宝剑被抓坏了,刚忙撤手,可是他动作太慢,那狼先锋双手一探,就拿住了陨铁剑。 苏王山大惊之下,用力一夺,只听狼先锋惨叫一声,两只手掌被陨铁剑切了下来。苏王山又惊又喜,心说:“真乃绝世宝剑啊。” 狼先锋哪里吃过这么打的亏,也不顾双爪的痛疼,张开大嘴冲向苏王山。苏王山脑海中忽地闪现出杀锦鸡的情形,就把陨铁剑掷向狼先锋,只见剑光一闪,陨铁剑从狼先锋的咽喉穿了过去,又回到苏王山的手中。狼先锋冲得太快,又向前跑了好几步,才摔倒在地,致死也不相信苏王山能杀他,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苏王山。 苏王山喝道:“我乃降魔门人,不愿伤害尔等性命,还不速速逃命去?!”狼夜叉这一下群龙无首,又见苏王山举手投足杀了自己先锋官,哪里还敢再战,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兔爷本道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死里逃生,又见苏王山如此威武霸气,心中十分欢喜。说道:“小兄弟法术高深,我真是十分佩服啊。如果你愿意助我们人龙之王一臂之力,我们必定能将蛇姬老妖赶走,还我人龙谷一个和平净地。” “我哪里会什么法术,只是我的宝剑厉害罢了。”苏王山笑说。 兔爷呵呵笑道:“小兄弟别客气,今日之事,我会和人龙之王详细说的,你这样的英雄人物,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我相信他不会亏待你的。” 苏王山心说,人龙也算是神仙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治疗我的阴阳二脉? 正说时,兔爷的白鹤飞了回来,兔爷打个口哨,云车也从天空飘下,落在兔爷身侧,兔爷请苏王山先上车。苏王山也不客气,正想体验云车,连忙跳上车。只见马车车厢里的桌子,座椅也是白云做成。云椅看起来很软和,但就是不敢坐上去。 “兔爷,我会不会一屁股坐到地上啊?”苏王山问。 兔爷哈哈大笑,说:“你都站在了云车上,可曾跌落?” 苏王山心道也是,我咋糊涂了,跳了两下,云车很平稳,脚下像站在平地上,很结实,心中稍宽,进了马车,慢慢坐到云椅上。这云椅很软,比沙发还软三分。苏王山哪里坐过这么舒服的椅子,现在心情又这么好,当下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心里那个美啊。 兔爷上车给他倒了一杯酒,说:“小兄弟饮杯酒吧。” 苏王山说:“不喝酒,我才十一二岁,哪里敢喝酒。” 兔爷笑道:“这可是上等佳酿,乃是昆仑山上的紫云葡萄加上瑶池圣水所酿成的,人龙之王在我三百岁生日时赐给我的,对身体大有益处啊。”苏王山闻说,喜道:“如此说,我倒要尝尝了。”饮了一杯。他也没喝过酒,根本分不出好坏,只觉得这酒有些辛辣,下了喉咙,就像是火在烧自己肠胃。连道:“不好喝,不好喝。” 兔爷哈哈大笑,说:“小兄弟不善饮酒,不知其好处啊。” 苏王山嘿嘿一笑,说:“怎么还不走呢?” 兔爷说:“早走了,快走二十里地了。” 苏王山惊道:“不会吧,我都没感觉车动呢。”伸头朝窗外看去,只见云车在半空中疾驰,身后的树木飞速倒退,如果不朝外看,根本不知道云子在动。心道:“哎妈,这兔爷真会享受啊,这云车坐起来可比马车舒服多了。”不自觉竟睡着了。 这睡的那个香啊,梦中还在喝酒练剑呢。 也不知睡了多久,正梦到自己练成了绝世剑法,忽听耳边有人叫喝:“都给我滚出来,是谁杀了我兄弟?”他睡的正甜呢,转个身,抱着云椅,继续睡,也不管谁在吼。 “小兄弟,狼夜叉来了,醒醒。”是兔爷的声音。 苏王山从梦中惊醒,跳将起来,说:“啥,怎么还敢来?” “这次来的是狼夜叉的总教练雕狼,很厉害。”兔爷说。 雕狼乃是大雕和狼的后代,世上罕见。真正的雕狼长有双翅,能在地上奔跑,也能在空中飞翔。蛇姬老妖手下的这只雕狼是她从小养大的,有人的外形,又有狼的本性,生有雕的双翅,加上蛇姬老妖从小教他法术,此时他的修为,深不可测。 “再厉害,也就是一剑的事儿。”苏王山笑着说。说话间,出了云车,只见一个一丈来高的巨人站在不远处,身后跟了一大群狼夜叉。 “你就是杀害先锋官的小子?”巨人问道。 “他就是雕狼,小心点。”兔爷站在苏王山身边,轻声说。 “是我,你有何指教?”苏王山不屑道。 雕狼大吼一声,一股气浪从他口中喷出,把兔爷和苏王山都撞倒在地。苏王山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就被雕狼掐住脖子,提在了手中。脖子被掐,顿时没了力气,陨铁剑跌落在地。他心道:“这下子完蛋了,这家伙速度太快了,要死了。” 兔爷连忙道:“总教头有话好说,一切都是我的罪责,与这小兄弟无关,放了他,我愿一命赔一命。”雕狼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要杀你,举手之劳。”只见他左手一挥,兔爷脸上就被打了一耳光,摔在五尺之外,爬不起来。 白鹤赶紧过来扶起他,兔爷轻声说:“犬斗士怎么还没到啊,再迟一点,这小兄弟只怕要被他掐死了。”白鹤低鸣了几声,兔爷道:“他不会让你们离去的,你们现在飞离,他必会杀了你们。”白鹤又在他耳边低鸣几声。 兔爷叹息道:“为今之计,只有我去拼命,如果能救下这少年,你们带着他赶紧离去。”说话时,拿起自己拐杖,跳将起来,喝道:“纳命来。”就朝雕狼打去。雕狼冷笑一声,一拳打过来,正中兔爷鼻梁,霎时鲜血迸流,胸前白毛变红毛。 兔爷被打出三丈远,摔在地上,呻吟不断。 雕狼一纵身,跳到兔爷身边,恶狠狠说:“小老儿,去死吧。”一脚踩了下来。 第二十章 犬斗士 眼见兔爷要死在雕狼脚下,正在此时,却见雕狼展开双翅,飞了出去。在他身后,有一根一丈来长的“翻江棍”旋转着朝他打去。兔爷见景,心说:“獒犬来了,老命算是捡回来了。”獒犬乃是犬斗士的首领,王宫四百里以内的安全都有他负责。 獒犬天生神力,是犬斗士中的通灵者,有人形,通人语,晓阴阳,懂变化,乃王宫第二猛士。由于虎将军被蛇姬老妖变成了石头,现在王宫安全,由他一手掌管。犬斗士都骑有千里马,日夜纵横千里,来去如电。獒犬坐骑乃是火云驹,登山如履平地,下海好似蛟龙。他十八般兵器都会使用,最爱翻江棍,棍法精湛,少遇敌手。 白鹤去找他说了兔爷遭遇狼夜叉一事,他要白鹤先回来接应兔爷,自己又重新部署了王宫的防卫,这才带着十几个英勇的犬斗士前来搭救兔爷,正好赶到。 “雕狼兄,欺负一个小娃娃算什么本事?我俩过几招可好啊。”只见獒犬骑着火云驹,站在一个小山包上,一身铠甲金灿灿,威风十足,真乃一等好汉。 雕狼一脚踢中翻江棍,翻江棍返回獒犬手中。雕狼笑道:“久闻獒犬大名,今日有幸遇到,岂能不酣战三百回合?”獒犬说:“这一战自然少不了,只是赢了没有彩头,岂不是不美?”雕狼道:“好主意,獒兄想要什么彩头?” “狼兄何必多问呢?” “好,獒兄胜了我,这小娃娃就是你的了。若我胜了獒兄,獒兄的头盔给我就行了,刚好我少一个夜壶,你那头盔做夜壶正合适。”雕狼哈哈大笑,把苏王山扔给了一个狼夜叉,抱拳对獒犬道:“獒兄请了。”獒犬道好,打马飞奔过来。 雕狼双翅一扇,十里之内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双翅再一扇,一道黑风卷着沙石,就朝獒犬打了过去。狼夜叉赶紧伏在地上,四肢紧握草木,以防被吹走。 这是雕狼最得意法术“御风术”,能召唤大自然风力,任你什么风,只要是他想要的,双翅一扇,立马就能召唤出来,为他所用。就算是最强力的龙卷风,他也能召唤。刚刚那道黑气,正是雕狼施展御风术中叫初级招数“卷沙黑气”。 獒犬虽然知道雕狼的“御风术”很霸道,但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躲闪,驾着火云驹,冲天而起,翻江棍在黑气之中挥舞几下,便把雕狼御风术中“卷沙黑气”给破解了。 要说獒犬这“翻江棍”也是大有来头,当年天龙下海时,海中许多生灵都不服气他管,于是天龙就让太上老君给他打造一件兵器,用于震慑海中生灵。老君也是不负所望,用神铁打造了这根翻江棍,天龙用它统一了四海,翻江棍也就闲置了。有次人龙之王去看望天龙,天龙就把翻江棍送给了人龙之王,人龙之王就把翻江棍当做宝贝供奉起来。最近龙谷不太平,虎将军又被蛇姬老妖变成了石头,人龙之王这才要獒犬拿着翻江棍守卫王宫安全。 翻江棍乃是上古神兵,根本不畏惧雕狼的邪风。雕狼眼见“卷沙黑气”被翻江棍打散,吃了一惊,怒道:“风起。”口中喷出一道狂风,双翅一扇,狂风旋转起来,便似龙卷风一样,把獒犬卷了进去。獒犬也是太过大意,没把雕狼放在眼中,一下子着了雕狼的道,被困之中。獒犬被卷进风眼以后,只觉得一阵目眩,跟着龙卷风飞向了远处。 雕狼哈哈大笑道:“小的们,杀了这群犬斗士,冲进王宫,今晚接女王大人在那里喝我的庆功酒。”狼夜叉吆喝成片,冲上前,和犬斗士厮杀在一起。 兔爷趁乱就欲逃走,雕狼吐出一口气,把云车吹散,兔爷摔了下来。一个狼夜叉举刀砍来,眼见兔爷要死无全尸,雕狼喝道:“先别忙着杀他,你看他这胖嘟嘟的,晚上在王宫现杀现吃,那才有口感,杀得早了,肉都僵了,不爽口。”狼夜叉道好,把兔爷捆了。 苏王山被狼夜叉绑了手脚,放在地上,都去混战了。他见犬斗士和狼夜叉正打的不可开交。雕狼盘旋在空中,只要是对战的狼夜叉处于下风,雕狼就吐一口气,把犬斗士吹翻在地,任由狼夜叉宰割。有他帮忙,加之獒犬被龙卷风吹走,犬斗士的士气被压了下去。 苏王山心道:“看来只有靠自己了,犬斗士好像坚持不了多久了。”四下一看,见陨铁剑就在不远处,当即滚了过去,摸索着把手上的绳索割断,又割断了脚上绳索。他提着宝剑,站了起来,恰好看到一个犬斗士要死于狼夜叉的利爪之下,当下也未多想,宝剑脱手扔了出去,直击那个狼夜叉。陨铁剑化作一道剑光,取狼夜叉性命于瞬息之间。 其他狼夜叉见苏王山杀了自己兄弟,都围了过来。苏王山心说,一个一个来啊,干嘛围攻。他知道陨铁剑一次杀一个绰绰有余,一次围上来这么许多,不知道陨铁剑能不能一举杀死他们,如果杀之不死,自己就有可能丧命他们利爪之下了。 便在此时,一个狼夜叉冲了过来,苏王山也不会其他招数,就会挺剑直刺。他往前一刺,便见陨铁剑发出一道光,穿过这个狼夜叉的头颅,脑浆迸了一地。空中盘旋的雕狼见苏王山一出手就杀了一个手下,大是吃惊,心说这小子如此厉害,怎么会被我一招拿下?喝道:“兄弟们围上去,一拥而上,别单打独斗。”狼夜叉吼着冲了过来。 苏王山心道:“这下坏了。”但也不会束手就擒,拿着陨铁剑乱舞一通,只见剑光四射,把冲上来的狼夜叉秒杀了。雕狼心说,这小子法术真深啊。不敢靠近苏王山,一声怒吼,双翅一扇,施展御风术中的“七煞幻影”,只见有七道颜色的毒风吹响苏王山。 七煞幻影是由七种不同的毒风组成,乃是地狱阴风的一种,属寒毒类。如果被七煞幻影打中,若在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中没有及时救治,必会毒发身亡。 苏王山一点法术都不会,再说他现在又不能熟练运用陨铁剑,哪里挡得住雕狼的七煞幻影。他只觉得这七股恶风击中了自己心脏,一阵寒意涌遍全身,甩出三丈远,晕倒过去。 雕狼心说,这小子极是怪异,不能留他,女王问起,就说他抗拒,被我失手打死的。喝道:“兄弟们,上前把这小子剁成肉酱,你们分而食之。”狼夜叉嗷嗷叫,冲了过去。眼见苏王山要丧生狼夜叉利齿之下,便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喝:“雕狼兄,还未胜我,何故就要杀人?”只见獒犬骑着火云驹,如流星般飞来。 原来,刚才獒犬一是大意,被雕狼的龙卷风所困,飞到了数十里之外。獒犬冷静下来,心生一计,龙卷风是顺时针旋转,他则挥动翻江棍逆时针旋转,他的法术极深,加之翻江棍有翻江倒海之能,不一会儿,翻江棍的逆时针旋转气流就把龙卷风抵消了。獒犬哈哈一笑,说:“晦气啊晦气,今日不给雕狼一些教训,我这老脸没地儿放了。”当下驾着火云驹,飞速赶回。还在五里外时,便见雕狼要杀苏王山,刚忙说话制止。 “老天保佑,小山有救了。”兔爷喃喃自语。 雕狼双翅扇出一股劲风,卷向獒犬,人也想他扑去。嘴上却大吼道:“快快杀了那小子。”獒犬扔出翻江棍,打向围攻苏王山的狼夜叉,喊道:“兄弟们,快快救下兔爷和这位小兄弟先行离开,我来断后。”他则上前与雕狼厮杀。 这时间,狼夜叉和犬斗士又混战在了一起。兔爷赶紧唤来云车,悄悄把苏王山抱上车,驾着云车离去。雕狼要追赶,被獒犬死死缠着,脱身不得。气急败坏之下,骂狼夜叉道:“你们这群废物,那小子被就走了,还不快去追。”狼夜叉这才看到兔爷的云车已在五里之外了,当下也顾不上和犬斗士厮杀,拼命追了过去。犬斗士则拼死阻拦。 就这样,你追我拦,追一会儿,打一阵。日落时分,离王宫还有四百里路程了。围上来的犬斗士也来越多,雕狼心说:“此时若抓不住那小子,以后只怕再也没机会了。”施展出顶级御风术,周遭十里之内,到处都是龙卷风,一时之间,天昏地暗。 獒犬把翻江棍丢向空中,只见翻江棍绕着所有龙卷风的外围转了一圈,便形成一圈气墙把龙卷风围在其中,任雕狼如何召唤,龙卷风就是出不来。雕狼心说不好,知道遇到了对手,当下飞身就走。獒犬志在救人,见雕狼撤退,也不追赶,便在此处防守。狼夜叉见总教头都逃了,哪里还有心思死战,都逃命去了。略微逃得迟的,都被犬斗士杀死。 兔爷谢了他的救命之恩,带着苏王山去见人龙之王了。 第二十一章 人龙之王 七煞幻影之毒极其阴霸,苏王山中毒不一会儿,浑身就冻成了冰棍。若非他喝了火龙猫的血,身体内的血液极阳之属,只怕心脏早已不能跳动,死去多时了。 兔爷驾着云车,向王宫飞驰。他看着嘴脸乌青的苏王山,忧心忡忡,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人龙之王能救他。他是个奇异的孩子,兔爷本来从他身上看到了拯救龙谷的希望,现在,希望又破灭了。虽然苏王山有一柄神剑,但是他自身法术太浅,难以发挥神剑的妙用,遇到法术稍强的人,一阵快攻,苏王山必然抵挡不住,纵有神剑也莫奈何。 眼见到了王宫,兔爷的心稍微定了些。守卫王宫大门的是两只斑斓猛虎,懂变化,会法术,吞云吐雾,十分厉害。有他俩在此镇守,邪魔外道休想踏进王宫半步。王宫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四面墙壁是神龙在北海海底三千米处挖出的寒石建成,坚不可摧。王宫屋顶是神女用天宫琉璃瓦盖成,常年散发着仙气,邪魔亦不能入。 “两护卫,辛苦了。”兔爷给两只守门的虎护卫打了招呼,驾车进宫。 人龙之王和羊仙姑等一众长老正在商议如何救治人龙世子一事,听闻兔爷回来了,赶忙接见。兔爷给人龙之王行了礼,又和羊仙姑等打了招呼,这才把苏王山从云车上包下来。人龙之王等见苏王山中了毒,都吃了一惊,说:“老妖婆居然派出了雕狼,看来她也是志在必得啊。”羊仙姑拨弄了一下手上的罗盘,说:“大王,我们的救星来了,此子乃上天派来帮助我们的。”她是个羊首人身的通灵者,能预知未来,懂得占卜之术。 人龙之王说:“可是他小小年纪,又中了雕狼的七煞之毒,如之奈何?” 一个老者过来为苏王山把了脉,捋捋胡须,说:“他心脏跳动非常强劲,好像他体内有能和七煞之毒相互抗衡的东西。”说话时,拿过来一个杯子,用极其锋利的指甲把苏王山的食指划破一层皮,挤了几滴血在茶杯中,那血乌黑乌黑的,明显是血中有七煞之毒。他倒了一些白开水,将血溶解了,不一会儿,血色逐渐变红,乌黑之气消失不见。 这老者皱着眉头,喃喃道:“好奇怪的少年。” “鹤仙人,有什么奇怪之处?”兔爷问道。 这老者乃是白鹤通灵者,通医道,懂法术,都叫他鹤仙人。只听他道:“七煞之毒乃是地狱阴寒之毒,你们看,这小子冻成了冰棍,这就是阴毒在作怪。可是奇怪就奇怪他的血液,他的血液中有纯阳之气,比之大王的相差无几。若非如此,只怕早就冻死了。” “鹤仙人可有办法救他?”人龙之王问道。 “自然能救,只需我帮他金针过穴,让他血液循环起来,七煞之毒自解。” “如此最好。”人龙之王说。 “兔爷,把他抱到偏厅去,不要一个时辰,这少年就会醒来。”鹤仙人说。 兔爷赶紧把苏王山抱到偏厅,按照鹤仙人吩咐,把苏王山放在桌子上,人龙之王等都跟了过来。鹤仙人把苏王山的左脚鞋子脱了,在他脚后跟处割了一道口子,要兔爷找一个木盆放在脚下,然后就用金针把苏王山的手足筋脉疏通,又在心脏旁边扎了几针,可以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只见手足间的血管跟着跳动起来,然后就见一股黑血从脚后跟的口子流了出来。过了一阵,鹤仙人又在苏王山的腰间扎了几针。他每扎一次,苏王山脚后跟处就流出来一股黑色,如此换了好几个地方,流出了红色鲜血后,鹤仙人就把心脏旁边的金针拔了。黑血流完后,苏王山身体上的冰块慢慢融化,脸色也渐渐正常了。 不一时,苏王山咳嗽一声,睁开了眼睛。 “小山,感觉好些了吗?”兔爷关怀道。 “好多了,就是有点冷。”苏王山道,说着就爬起来,搓搓手。 “那就好。”兔爷说,又把人龙之王等介绍给苏王山了。 苏王山赶紧向他们问好。心说,还以为人龙之王长的像龙呢,却和人类差不多,除了个子高点,人长得帅点,皮肤白点,眼睛大点,手指长点,好像也没啥特殊的。 鹤仙人道:“小兄弟,恕我冒昧,有个问题,不知方便说不?” 苏王山道:“仙人有话直说。” 鹤仙人说:“你的血液不像是人类的,我很好奇。” 苏王山呵呵一笑,就把喝了火龙猫的血一事说了。 鹤仙人闻言,一拍大腿,笑说:“原来如此,难怪你的血液阳气这么盛呢,你血液流通的差不多了,我来给你把把脉。”说话时,拉过苏王山的手臂,就为他诊脉。左手诊完,又换右手,然后两只手同时诊。过了半响,奇道:“不对啊,心脏虽然跳动的很有力,可是脉搏并不是很有力,感觉你的筋脉不通畅呢,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苏王山闻言赞道:“您老人家真是神医啊,实不相瞒,我的阴阳二脉被坏人挑断了。”鹤仙人等闻言,都吃了一惊,小小年纪,怎么会被人挑断阴阳二脉呢?苏王山也不隐瞒,就把地主王霸欺压他们,他去报仇不成被打残一事。 鹤仙人叹息一声,在房间中转悠起来,他脸色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转了几圈,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身体里有火龙猫的血,那可是宝贝中的宝贝啊。如果不是因为你阴阳二脉断了,只要我稍微帮你一下,你就可以打通玄关,用不了几年功夫,就能成为绝世高手,去那造化之外。”苏王山闻言,心中五味杂成,把王霸父子俩恨死了。问道:“仙人,现在可还有办法助我一臂之力?”他实在太希望成功了,说话时,都呜咽了。 鹤仙人拍着脑袋,说:“我想想,我想想。”又转了几圈,哈哈一笑,说:“有招了,虽然你现在阴阳二脉尽断,打不通生死玄关,可是,我能助你把火龙猫的血和你的合二为一,如此一来,你就能像火龙猫一样,日行千里,飞檐走壁,可好?” 苏王山自从喝了火龙猫的血后,虽然感觉自己变的比以前更加强壮有力,但是难以掌控体内这股力道,感觉那股力道无法驾驭,却又存在。现在听闻鹤仙人能帮他驾驭那股力道,真是不胜之喜,当下单膝跪下,抱拳道:“仙人再造之恩,小子没齿不忘。” “客气了,赶快起来。”鹤仙人扶起苏王山,说:“今夜过后,世上就要再多一个天道高手。”苏王山闻言,喜极而泣。所谓天道,即是知四时变换,明天道无穷。 世间功法,分天道,地道,人道三个层次,每个层次又分上中下三等。常人通过修习,先达到下等人道高手,悟性好的,再达到中等人道高手,能达到上等人道高手,已是难能可贵之事。地道高手要看破生死,求死而生,在天道高手的帮助下,上等人道高手才有机会成为下等地道高手。每升高一等级,功法增加一个甲子,寿命也会随之增加。 鹤仙人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来一粒药,说:“这是五仙丸,是有五中仙草配上其他珍贵药材配置而成,你吃一粒。”苏王山接过来吃了。鹤仙人道:“吃过之后,如果困了,你就躺在床上睡吧,醒来之后,你的人生就将改变。”苏王山心说,这么玄乎,将信将疑,但说来也怪,吃过药后,真个睡意上涌,不自觉昏沉沉睡着了。 “大王,我忽然有一个救王子的办法了。”鹤仙人说。 人龙之王大喜,问道:“鹤仙人有何高见,快快说来。” 鹤仙人笑说:“只要聚齐三样东西,王子之病即可痊愈。第一,蛇姬老妖寒冰城堡中的千年寒冰草,第二,冰火谷中的千年阴阳果,第三,这少年的血。这三样东西,一个至阳,一个至阴,一个阴阳皆有,乃是药引。有此三宝,王子就有救了。” 人龙之王说:“王子一天也离不开我啊,没有我的三昧阳气,王子一天都活不下去。可是除了我,谁还能去蛇姬老妖的寒冰城堡去拿千年寒冰草呢?”鹤仙人说:“我们现在已有一宝,那就是这位少年,下来我只要助他把火龙猫的血全部吸收,让他成为天道高手,不就可以让他去冰火谷和寒冰城堡拿这两样东西了吗?” “好办法,等他成为天道高手后,我再给他一个惊喜。”人龙之王笑着说。 “大王莫不是想把那套剑法传给他?”羊仙姑说。 “不错,当年剑法的主人要我寻觅有缘人传之,现在看来,这位少年就是有缘人啊。” 鹤仙人哈哈一笑,说:“兔爷,把这少年带到我的炼丹房去,看我助他一臂之力,成就他的高手之梦。”兔爷大喜,抱着苏王山就去了。鹤仙人道:“大王,你先忙,三个时辰后,我领着这少年去看你和王后王子。”躬身退去。 待他们走远后,人龙之王问羊仙姑道:“仙姑,是凶是吉?” “从卦象看,吉中有凶,但又能逢凶化吉,乃是大团圆的结局。” “如此最好。”人龙之王叹息一声,说:“五十多年了,如果这孩子真能帮助我渡过难关,我必当重重谢他。”羊仙姑道:“大王放宽心,卦象显示,龙谷很快就和平了。只是大王,如果那套剑法传给了这少年,我怕会给他带来灾难。” “此话怎讲?” “卦象所示,我也不好说,只是有点玄。” “等他过来后,让他自己选择吧。我看他那柄剑不错,如果没有一套好的剑法相陪衬,岂不是浪费了他那柄好剑吗?”人龙之王说。 羊仙姑说:“倒也是,一切听天命吧。” 两个又闲聊几句,人龙之王去看王子,羊仙姑去占卜未来凶吉去了。 第二十二章 天道高手 鹤仙人的炼丹房就像是一个小城堡,外面有虎护卫把守,这里可是鹤仙人炼仙丹的地方,一般人休想进来。鹤仙人的仙丹,常人吃一粒,延年益寿,小动物吃一粒,也能懂人言,知人事。谷中不少有灵性的动物,在仙丹的帮助下,已有人形。 来到炼丹房,鹤仙人将兔爷带到炼丹炉旁边,要兔爷将苏王山放在椅子上,吩咐手下抬来一个洗澡盆,放在丹炉旁边,里面倒满药水,然后将苏王山脱光,放在盆中。他自己动手,将丹炉里面的仙丹热气用竹筒引到苏王山的鼻孔处,让他呼吸。过的片刻,苏王山咳嗽一声,吐出一口紫血。鹤仙人笑眯眯说:“成了一半。”又用他的点穴手,打通苏王山手少阳经穴,足少阴经穴,三焦经脉穴,使苏王山全身穴位处于活跃状态,如此一来,他的血脉就会加速流动,在快速运动中,他的血液就会与火龙猫的血混在一起,加上仙丹助力,不需多久,火龙猫的血就会和本身的血液完全融合,他也就具有了火龙猫的特性。 渐渐地,苏王山的身体开始发红,像是一团火在燃烧,火越烧越旺,最后,把浴盆里的水都烧干了。鹤仙人在苏王山脑门上一拍,苏王山一下子跳将起来,一头撞到三丈高的房梁上,房屋都跟着震了一下。苏王山叫了一声:“妈呀。”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再一看自己,浑身光溜溜,火苗四射,叫道:“我着火了,快拿水灭火啊,衣服呢。” “小山莫慌,你现在已经具有火龙猫的属性了,你感觉如何?”鹤仙人说。 苏王山闻言,这才冷静下来,喜道:“感觉浑身轻飘飘,充满力量,好舒服。” 鹤仙人呵呵笑,说:“这就是了,恭喜你,你的血和火龙猫的血完全融合,你的血以后就是天下至阳之血,能克制天下至阴之毒。而且你现在力大无穷,能飞檐走壁,踏雪无痕。日行千里不累,饮酒百升不醉。可以说,你现在修为已是天道高手了。” 苏王山心说:“天道高手之后就是化外高手了,真是机缘巧合啊。”抱拳道:“多谢老仙人成全,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没想到还能成为天道高手,我已很知足了。老仙人大恩大德,我真是无以为报。小子想不自量力,为龙谷尽一份力,去会会那蛇姬老妖,还望老仙人给人龙之王说说,请他准许我前去。” 鹤仙人呵呵笑说:“现在还不是去找蛇姬老妖的时候,先去见大王,他会有所安排的。”苏王山道:“好,只是我现在浑身是火,又没衣服,如何是好?”鹤仙人说:“你身上这火乃是虚火,过一时半会就会自己熄灭,等火熄灭后,我们再去见人龙之王。” 苏王山道好,蹲在地上。忽地想起郑双,问道:“老仙人,我的血能不能解湘西鬼派的僵尸蛊毒?我有个朋友中了僵尸蛊毒,喝了我的血后,好了很多,但是没有完全解。” “僵尸蛊乃是蛊毒的一种,这种蛊毒非常阴寒,中蛊之人会变成僵尸。你的血虽然能遏制僵尸蛊毒,让中蛊之人不至于变成僵尸,但却不能根除。这就是蛊毒的厉害之处,蛊种在你的身上,进而产生毒素,使人中毒,你的血虽然能解毒,但是却不能除掉蛊。一般情况下,只有下蛊之人才能解蛊。”鹤仙人说:“最好是找到下蛊的人,别人不能私自解蛊。” 苏王山说:“多谢老仙人。”心说:“等我出去后,必定去湘西走一趟,会会阴武极。” 闲聊一阵,苏王山身上的虚火渐渐灭了,穿上衣服,就去见人龙之王。 在鹤仙人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卧室,见人龙之王正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发呆。鹤仙人轻咳一声,说:“大王,王子好些了吗?小山来了。” 人龙之王回过神来,见苏王山等来了,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小兄弟,感觉如何?”苏王山道:“感觉很好,鹤仙人再造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言重了,一切都是缘分。”人龙之王说。 “我家龙后生产时难产,致使王子龙脉受伤,王后也伤了仙气,王子每日都需要大王用三昧阳气续命,你上前看看,王子枯瘦如柴,就是龙脉受伤的缘故。”鹤仙人说。 苏王山依言走到床边,只见一个少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那少年头上长有龙角,脸型与人类大相径庭。人龙之王轻轻的把被子掀开一角,王子的左手露了出来,有点像是鸡爪,手指上还有龙鳞,手臂很细,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人龙的后代,都是人形,我儿出生上了龙脉,导致阳气散尽,难以修炼我家传的三昧阳气,以至于长不成人形,且受尽了罪。”人龙之王说。 苏王山道:“鹤仙人说我的血乃是至阳之物,不知道有没有用?” 鹤仙人说:“只有你的血是不够的,还需要一种至阴之物与你的血并用入药,龙谷之中,只有蛇姬老妖的寒冰城堡中的千年寒冰草才行。至阴与至阳不能就这么混在一起,还需要药引,那就是冰火谷的千年阴阳果,集合了这三种东西,方能救治王子。” 苏王山拍着胸脯说:“没事,我去找阴阳果和寒冰草,只是要有人带路才行。不过在下还有一点十分好奇,为何老妖的寒冰城堡中有千年寒冰草呢?” 兔爷轻声说:“那以前是大王的行宫,被老妖占领了。” 苏王山一咧嘴,轻笑一下,心说,看来老妖婆的法术不浅啊。 “小兄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冰火谷和寒冰城堡都不是好去处啊。”人龙之王意味深长的说:“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蛇姬老妖法术高深,我都未必是他敌手啊。况且那冰火谷时而如火炉,时而又如冰窟,温差极大,又有邪灵出现,实在太过危险。” 苏王山朗声说:“大王,是你们龙谷先成全了我,我岂能不报答?再说我降魔门的人,都是除魔卫道,仁义为怀的英雄,你们有困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人龙之王说:“既然小兄弟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此去凶险万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有一套剑法,也是谷外之人的,他说等有缘人而传之,今日我就代他将这套剑法传给你。但是传你之前,我必须把话说明,那人说他是魔族长老刑九天,他的绝世剑法乃是魔族镇教之宝,是一本上古剑谱的残本,只有十二招,但是这十二招足以横行天下了。” 刑九天乃是魔族第一个剑法通神之人,号称魔族第一剑客。一百年前,他练成了残剑,一个人来到降魔山,扬言要毁了降魔门,最后被掌门人击败。 苏王山闻说,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横行天下是自己从小的目标啊。可是,这是魔族的剑法,我是降魔门人,怎么去学?怎么办?怎么办?苏王山心里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平静。过了良久,说道:“我能先看看那本残剑剑谱吗?” 第二十三章 残剑 “当然可以。”人龙之王说:“仙姑,把剑谱拿来。” “是。”只见羊仙姑从外面走来,手里捧着一本书。她说:“这本书是根据刑九天描述,我画图佩文,之后经过他的审阅,基本上与他的剑法相吻合。” “他怎么会到龙谷来的?”苏王山接过书,问道。 “他说,他练成残剑后,想一试身手,就来到降魔门,连败降魔门七个高手,最后被降魔门掌门人一掌打断肋骨,逃到后山玄兵洞,晕了过去,醒来就在龙谷了。” 苏王山心说,连战七大高手,最后才被掌门人打败?如果不是连战七人,那么掌门人是他对手吗?心中甚是激动,手也抖个不停,心说:“我练成剑法后,只要不让师门知道,不就没事了吗?”当下说道:“或许这一切都是缘分吧,我愿意练此剑法,只怕我智术有限,难以明白其中的精髓。”羊仙姑道:“他把要领都给我讲了,你不懂就问我。” 苏王山说:“好,只是我这不知道多久才能练成,只怕耽搁了王子的病情。” “无妨,刑九天说了,若是有缘人,几个时辰就能悟出残剑真谛。如不是有缘人,便是穷尽一生之力,也是难以入门,只能是管中窥豹了。” 苏王山呵呵一笑,说:“那就麻烦大王给我找一个僻静之地,让我好好悟习吧。” “跟我来。”羊仙姑说。带着苏王山去了一个雅间,自己则在门外守候。 苏王山翻看剑谱,第一招是”残缺剑”,有些莫名其妙,剑招实则很简单,只见一个人拿剑指着地,一个人拿剑指着天,属文曰:“地有缺,天有残,天地之间,难有全。”下半页是一幅画,但却看不清画的是什么,眨眼时,又感觉这幅画像是一个字。 苏王山摇头叹息一声,翻到第二页,乃是第二招“阴阳剑”,一人拿剑指着太阳,一人拿剑指着月亮,属文曰:“日有食,月有圆,日月之行,乎自然。”下半页还是一幅画,仔细看,和第一幅图差不多。 苏王山心中大觉奇怪,把十二招看完,每一招下面都是类似的一幅画,心说,蹊跷一定在这幅画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越觉得这画有问题,但就是说不出问题在哪里。看到最后,竟有些困顿,迷迷糊糊瞌睡起来。就在即将睡着的那一刻混沌之时,发现每幅画就是一个“魔”字,而每个“魔”字的笔画顺序都不一样。细细一看,“魔”字就好像是一个人在练剑,从起笔到落笔,一招剑法如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真是妙不可言。 大致把十二招看一遍,端地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残或缺,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阖,或驰或张,每招都是妙招,果真是无上剑招啊。 最后一页上是总篇:玄门正宗武学是根据天地万物,自然规律演变而来,乃是正。残剑则是逆向为之,逆乎自然,是为奇。正能制奇,亦能被奇所制。玄门正宗任何武学都逃离不开自然,是为万变不离其宗,而残剑则是脱离自然。所以,残剑能对大多数玄门正宗的武学有所克制,但残剑只是上古剑谱的残本,因而不能完全克制玄门武学,尽管如此,练成此剑后,亦可纵横天下了。我有一柄宝剑,遗失在玄兵洞,有缘人练成残剑后,可去玄兵洞找寻,此剑名曰“帝皇剑”,是我从龙泉铸剑谷盗来,乃是上古神兵之首。 苏王山心说,听师傅说过帝皇剑,当年师祖们追击刑九天到玄兵洞,只见到他遗失的帝皇剑,就拿回师门,不久之后,还给了龙泉铸剑谷。 残剑第一招是“残缺剑”,这招的玄妙在于每一式都是残缺不全,剑招不用老,明明是直刺,忽地就收回来,虽有回收之势,却又暗含横出直递等后招,每一式都是这样。所谓天残地缺,正是不满之态。 苏王山迷迷糊糊,拿起陨铁剑,演习起来。陨铁剑真不愧是神剑,苏王山心意所到之处,神剑已然随着心念而动。这一招“残缺剑”施展开来,苏王山如痴如醉,心中只想着一个“魔”字,这一招在他手中,好似无穷无尽,“魔”字从起笔到落笔练成一笔,他就像那支写字的比,起笔落笔之间,永不停息。 “残缺剑”乃是残剑十二式的总剑诀,包罗万象,涵盖天地,超乎自然。苏王山本身已达到天道高手的境界,此时站在这个高度再来练习残剑,自然水到渠成。况且苏王山能看出那个“魔”字,说明他心中有魔,也就能入魔。只有入魔才能真正的悟习残剑,入魔越深,越能更好的领悟残剑,这也正是十二招都是“魔”字的原因。入魔指的是对一件事物过于执着,达到痴迷,而并非心存恶意,没有人性。 残剑之所以成了残本,就是因为此剑法魔性太重,被正道之人付之一炬,就在焚烧的时候,魔族大举出现,抢了剑谱的残本去。虽说仅仅是残本,威力已经十分大了。 苏王山练完第一招,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怨念,想立刻就去杀了地主王霸一家。但又不愿因此耽搁练习残剑的进度,只得骂了句:“狗日的王霸,小爷早晚结果了你。”羊仙姑在门外听到苏王山骂人,忽地想起刑九天的话来:“练此剑法,容易堕入魔道,一定要保持心性,否则,心智就会大乱,反倒又要影响残剑的练习。”当下推门进来,说:“小山啊,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端碗六神汤来喝,刑九天说了,是魔非魔,一念是魔,一念是佛。” 苏王山怔了一怔,这才清醒过来,自己刚才确实一肚子杂念,差点入了魔道。赶忙稳定心神,好奇道:“怎么会这样?”羊仙姑说:“刑九天说,残剑魔性太重,容易将人引入歧途,所以修炼者要秉持自我,既能入魔练剑,又能回归真一。” “原来如此,入则为魔,出则为佛,我懂了。”苏王山说。 羊仙姑微微一笑,去给苏王山端六神汤。 苏王山稳定了一下心神,心说,刚才必然是被坠入了残剑剑谱的魔法之中了。不过有了刚才经验,知道窍门所在,此时再看残剑剑招,真是一目了然。第二招“阴阳剑”主旨是阴阳平衡,一切都是自然之理。按照“魔”字招式,演练开来。剑法一动,便已忘乎一切。 他越练越投入,到得后来,看一眼残剑剑谱,就能把那招剑法练下来。如此练了约莫两个时辰,十二招剑法融会贯通,全部练成。他心念一动,陨铁剑跟着就动,他随手一挥,陨铁剑脱手而出,穿过门窗,飞了出去。苏王山纵身跟上,一个翻身上了房顶,一把抓住陨铁剑,哈哈大笑道:“多谢大王成全,小子已然练成残剑了。” 只听一声呵呵笑,人龙之王与鹤仙人等现身在房顶,向他道贺。 苏王山道声多谢,飞身过去,说:“大恩不言谢,乘着月色,我现在就出发,先去冰火谷,再去大闹寒冰城堡,顺带结果了老妖婆,为大王报仇雪恨。” 鹤仙人说:“小山啊,你此次的主要目的是取药,能杀了老妖婆最好,万一杀她不得,只要拿到了千年寒冰草,就赶紧回来,知道吗?” 苏王山说:“好嘞,谁做向导?” “我已给你绘制好了路线图,然后再派几个助手,早去早回。”羊仙姑说着,就把路线图递给苏王山。苏王山接过路线图,骑着千里追风驹,带着几个助手,拿了干粮和水,辞别人龙之王等,离开王宫,就朝冰火谷去。 第二十四章 地行术 王宫,冰火谷,寒冰城堡三点呈三角形,冰火谷到王宫和寒冰城堡的距离差不多。苏王山等一行快马加鞭,午夜时分,走出四百里地,出了獒犬的势力范围。随行助手有些困乏,就说:“苏爷,稍作休息再走可好?”苏王山道好,说休息半个时辰。 一众人等刚下马坐下,便听马儿嘶鸣起来,助手查立说道:“这马儿有灵性,如此嘶鸣,必然有危险,苏爷,我们要小心戒备才好。”苏王山道:“兄弟们只管休息,我去巡视一番。”他也是艺高人胆大,骑着追风驹在四周飞奔了一圈。他练成了残剑十二式,正想试招呢,如果真有不开眼的东西胆敢来袭击,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四下静悄悄,并无异样,苏王山说:“兄弟们安啦,有我在,没事的。”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惨叫,叫声一闪而没,消失在地下,四个随身助手消失了一个。其余三个助手吓了一跳,倒在一起。苏王山跑过来一看,只见地上有个洞,洞口有血迹,尚未干。 “查立,你在哪里?”苏王山喊,刚刚是查立失踪了。 “小子,识趣的话,老老实实滚回老泥鳅的王宫去,要是再敢乱跑,可要小心在意了。”只听地下传来喋喋怪笑,那声音忽左忽右,难辨发声之处。 苏王山喝道:“何方妖人,休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胆敢出来一战否?” “小子听好了,老子乃是阴蚀王的二弟子莫里清,限你日出之前回到王宫势力范围之内,否则,这个杂碎就是你们的榜样。”话音刚落,地下抛出一个肉球来,刚好落在他们身边。只听得莫里清哈哈大笑,笑声已在数十里之外。 查立早已死去,浑身骨骼尽碎,被捏成了肉球。 苏王山恨恨地说:“这王八蛋是什么东西,居然在地下行走如风?” “他会地行术,吃喝拉撒都在地下,已经与大地结为一体,是阴蚀王的二徒弟。阴蚀王是老妖婆的老情人,是老妖婆请他来助阵的,我们没看见过阴蚀王出手,传言很厉害。”阴蚀王乃是地阴之气集聚而成的邪灵,无影无形,修炼的法术十分阴狠。他有两个弟子,大弟子叫莫里浊,会天行术,二徒弟便是莫里清,会地行术。 苏王山冷哼一声,说:“我最恨这类装神弄鬼之辈,兄弟们带着查立的遗体回去,我独自一人前去寻找千年阴阳果和千年寒冰草,我倒想看看这莫里清能耐我何。” “我们法术虽然有限,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苏爷就别赶我们走,我们兄弟把查立火化了就上路,只要能找到阴阳果和寒冰草,便是拿我们兄弟的性命去换,我们也愿意。老妖婆占领我们山谷,破坏了我们山谷的和平,我们早就希望大王能腾出手来,教训老妖婆了。现在苏爷不辞辛劳,为我们山谷出力,我们兄弟又岂能退缩呢。” 苏王山哈哈大笑,说:“好,好兄弟。” 几人一起动手,火化了查立,连夜赶路。苏王山害怕莫里清背后突袭,他亲自断后,要法术稍高的亨利上前带路。亨利是兔爷的远房表亲,年龄比兔爷还大,做事很稳当。他的拐杖是仙桃树做成,具有辟邪之效,加之他本身有些法术,自保不成问题。 众人走了一阵,莫里清没有再来骚扰,心里都放松了一些。苏王山心说:“天下奇人异士这么多,就算我现在是天道高手,可是这莫里清一直在地下,我也奈何他不得。”故意高声说道:“我看着莫里清练的不是地行术,而是缩头术,像乌龟一样,整天把头缩在龟壳当中,不敢露出来。如果他敢把头露出来,只怕我一剑就砍了他的脑袋。” “可不是咋地,缩头术就是缩头术,干嘛叫什么地行术啊。”亨利知道苏王山是想用激将法把莫里清引出地面,故而配合他讽刺莫里清一顿。 果不其然,只听莫里清在地下搭话了,说:“阁下不是也不敢下来么?你若是敢下来,我便自缚手脚,任你宰割。天下法术种类繁杂,你小子才见过几种?我的地行术就是在地下行走,瞬间万里,在我眼中,地下才是我的天下呢。” 苏王山说:“就算你有理,可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总不是你这般偷袭暗算别人吧。” 莫里清说:“阁下言下之意,当着你面就不算偷袭暗算了吗?” “自然。”苏王山说。 话音刚落,只见亨利身后的元士连人带马跌进地下深坑,等苏王山发现不对,飞身前去相救时,地下的深坑早已复原,元士人马不见了踪影。 “怎样,当着你面,你照样救不了他。”只听远处传来莫里清的冷笑。 苏王山大怒,打马朝莫里清说话的方向飞奔而去,没走出几步,莫里清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起,说:“便是给你小子一对翅膀,你也追不上我。” 苏王山心说,不给你一些厉害瞧瞧,真当我这天道高手是虚名吗?紧握陨铁剑,做好攻击准备,说道:“若真想杀你,何须要一双翅膀,就凭我胯下追风马,手中陨铁剑,也能取你项上人头。”莫里清冷笑说:“纵然你会飞剑术,我也不怕。” “飞剑术何足道哉,小爷早已练成了魔族残剑,你可要小心了。” “就凭你,吓唬谁呢?魔族三千年来,也就那么几个人练成,被奉为魔族第一神剑的刑九天,也是弱冠之年才练成残剑,你小小年纪,怎敢夸下这等海口?”莫里清的话语中充满不信和轻蔑,只听他继续道:“我本来还有些畏惧你,以为那老泥鳅会给你吃些灵丹妙药,打通你阴阳二脉,助你成为天道高手,现在听你这么吹嘘,只怕你除了手中有柄利剑之外,也无多大本事,如此看来,小爷我倒要当面教训你了。”话音毕,就见三丈外忽地出现一个人影,嘿嘿冷笑说:“雕狼让我小心你的利剑,也真亏他堂堂总教头说得出口。” 苏王山本来只是故意激一下莫里清,没想到莫里清以为苏王山在说大话,反倒自己出现。苏王山心说,不知他法术如何,现在贸然出手就是残剑,如果伤他不得,他必会躲在地下不出来了,到那时,反而拿他没办法。不如先装作功力尚浅,和他缠斗几招,等到战至酣处,忽然施展残剑十二式,他必然不妨,那时杀他易如反掌。 当下呵呵笑说:“宝剑锋利不锋利,试了才知道,阁下可敢一试?”说话时,跳下马来,假意功力不纯,摔了一跤。莫里清见景,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苏王山爬将起来,笑说:“坐久了,腿麻了。” 莫里清冷笑一声,闪电般出手,眨眼之间就到了苏王山身边,右手一探,来抓苏王山的右腕,想夺下他的宝剑。苏王山岂能让他如愿,向后退了两步,装作腿抽筋,一跤跌在地上。莫里清心说,岂有这等巧事?这一退一跌看似笨拙,却恰巧躲过了莫里清的一抓。 莫里清一招落空,后招紧跟着袭来,身体前倾,手中开山金刚钻朝着苏王山的前胸扎去。苏王山弹跳而起,陨铁剑对准金刚钻撞了上去。开山金刚钻乃是莫里清在地下行走的法宝,遇山开山,遇石碎石,乃百炼金刚制成,坚硬无比。他见苏王山挺剑撞来,心说,要你小子好看。哪知两者一接触,开山金刚钻的钻头就被削断了。 莫里清吃了一惊,心说这小子宝剑果然锋利,赶忙收回金刚钻,闪身退开,双手一挥,召唤出地阴之气,气势汹汹的朝着苏王山涌来。 这地阴之气阴寒潮湿,比雾气还要浓,阴气过处,人畜灭绝,十分歹毒。阴气还有另一个特点,如雾气一样,弥漫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这就给了苏王山绝佳的出手机会。阴气笼罩,莫里清不知道苏王山能抗拒阴毒,自然放松了紧惕,苏王山则听声辨位,施展出残剑中“希声剑”,此剑悄无声息,却威力无穷,适合在暗中伏击敌人。 等到莫里清感觉剑气环绕自己时,死亡已经来临,他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剑气,上天无门了。剑气已经划破了莫里清的周身肌肤,陨铁剑已经开始吸允他的血气了。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的本能救了他,眨眼间,他凭空消失。 莫里清太过高兴,通过刚刚的动手,他觉得苏王山不会法术,以为苏王山必死无疑,所以才会被苏王山突如其来的剑招吓到,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苏王山真的会残剑十二式,所以他才被吓呆了。可是,人都有本能,求生的本能。他生命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地下,就在刚才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他本能的钻入地下,逃之夭夭了。 谁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对手会遁地,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生活在地上。残剑的创作者也没想到,希声剑能封住所有的退路,却忽略了地下,这也是莫里清能逃过一劫的原因。 苏王山暗自欣喜,自己一剑之威,一至于斯,莫里清浑身受伤,他看得很清楚。残剑十二式不愧是魔族第一剑法。逃走了莫里清,没啥大不了,谅他不敢再来了。看看天,已快天明,他说道:“休息下,天亮了再走。莫里清已被我打伤,我们暂时应该安全了。”亨利等道好,为失踪的元士祈福一阵,倒在地上,舒了一口气。 第二十五章 天行术 渐渐地,天色明亮起来。苏王山随手打了几只锦鸡,烤着大家吃了。饭后,看了下地图,此处到冰火谷还有几千里的路程,可谓是路途遥远。再者还有蛇姬老妖派来阻拦他们的人,真是危难重重。此时只剩下他,亨利和元吉三人。 “苏爷,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亨利说。 “有话请说,不用客气。” “我和元吉法术低微,我俩路上如果遇到什么意外,请苏爷切勿以我们为念,只管向前。只要你拿到了阴阳果和寒冰草,救了王子,我们虽死无憾。”亨利说。 “确实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查立和元士,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保证你俩的周全。”苏王山说:“莫里清伤的不轻,一时半会难以再战,只要其他的人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的和我交手,嘿嘿,管教他们好好尝尝残剑的滋味。” 亨利叹息说:“就是害怕他们不正面交锋啊,老妖婆的阴狠手段多着呢,当年才来龙谷的时候,不知使用多少卑劣的手段,有些兄弟被害死,也有些叛变,只怕我们此行的目的他们已经知道了,否则不会这么快就派人前来阻挠我们。” “你的意思,王宫有内奸?”苏王山奇道。 “是啊。”亨利点头说。 “坏了,如此说,我们要快点走了,不能要老妖婆的人先行进谷。” “苏爷莫慌,冰火谷乃是绝密之地,只有根据你手上的地图走,才能找到。所以啊,我们到不了冰火谷,老妖婆的人也就到不了那里。”亨利说。 苏王山心中稍安,说:“如此甚好。” 三人说着话,骑上马,继续前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太阳升起来,天空一片蔚蓝。忽然,天空中出下一个黑影,渐渐地,黑影越来越清楚。那黑影居然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浑身都包裹在黑衣之中。黑影在半空中行走,如履平地。 亨利一脸黑色,惊恐说:“坏了,阴蚀王的大弟子莫里浊来了。” 只见莫里浊在空中信步而走,看似能被一阵风刮走一样,实则每一步都很坚实,便是有一座山压在他背上,他还是能这么不急不缓的走。当他站在那里不动时,就好像脚下生根了一样,就是有龙卷风刮来,也休想动他分毫。 苏王山心说,这人不简单,说:“我们走我们的,各不相犯便是。”打马而走。只听空中传来一阵冷笑,那莫里浊总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影子就在苏王山马头前。不管苏王山的追风驹跑多快,莫里浊的影子总能在他前面三尺远。 苏王山抬头看去,只见莫里浊每迈出一步,也就两尺之距,绝不会多,也不会少,可不管他跑的再快,或者再慢,莫里浊总在他头顶。他心说:“这还得了,你要是这么跟着我,岂不是要在我头顶拉屎撒尿了?”喊道:“朋友,何不下来认识下。” “听说你会魔族残剑,本来我们应该算是一族,可是你甘当人龙走狗,又伤害我师弟,我看我们没必要认识了,等我们面对面相见时,只怕要有一个人倒下。”莫里浊说,声音冷冰冰,好似从地狱中传出来,听得人背脊冒寒气。 “练了魔族残剑,并不代表我是魔族人。我是降魔门人,除魔卫道是我的本职,阁下如果不妨碍我,我便不与你为难,如果胆敢阻挠我,你师弟就是下场。” “是啊,所以我更不会下去见你了,残剑十二式的威力,我可不敢怀疑。” 苏王山冷笑一下,说:“知道厉害就好。”当下也不理他了,对亨利等说:“我们不管他,就把他当空气好了,我们该吃吃,该走走,他能奈何我们?” “苏爷你不知道,他有幻影术,他的影子过会儿就成人了,打不死,赶不走,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如果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的影子杀死,很恶心人。” 苏王山惊道:“这么玄乎,可有办法破解?” “只要有太阳,他就能施展幻影术,所以他一般晴天才会出现。” 今天万里无云,天气好的很,看来是摆脱不了他了。 正此时,地上的影子慢慢爬起来,长成了人样,是个白面书生。那书生向他们三个行个礼,说:“此去冰火谷路途遥远,何不结伴同行呢?” 苏王山说:“只怕阁下晚上跟不上我们。” “每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必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书生说。 苏王山冷冷道:“如果我不愿意你跟着呢。” “只怕由不得你,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取你们性命。”书生说。 苏王山冷笑说:“是吗?”说话时,一剑刺出,正中书生咽喉。书生面不该色,咽喉也没流血。苏王山陨铁剑一抖,剑气四射,把书生缴成了碎片。他冷笑说:“不过如此。”那书生的嘴在地上,嘴里说:“是吗?”只见碎片迎风而合,瞬时又成了白面书生。 苏王山吃了一惊,心说他果然不是真人,伤他不得,自保总没问题。说:“既然阁下有意同行,我有一点建议,希望阁下莫要伤害我的同伴,可能做到?” “那要看心情咯。”书生懒洋洋的说。 “那就看你本事吧,如果你能在我面前伤了他们,那算我无能。”苏王山愤怒道。 白面书生哈哈大笑,当先走了。苏王山抬头看时,半空中的莫里浊正在缓步前行。他也不想示弱,紧跟在白面书生的后面。这一路走下来,少说也有五百里地了。日头当头照,中午时分了。苏王山打了些野味,烧来吃了。 那白面书生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苏王山瞧一眼莫里浊,只见他也盘腿坐在空中,身边烧了一堆火,火上烤着一只山羊,黄油直流。苏王山心说,这不会是幻术吧。莫里浊好似听到了他心声一样,自言自语说:“烤好了,可以吃了。”扭头对苏王山看着,略带轻蔑的说:“阁下可敢吃一只羊腿?有胆子吃不?” 苏王山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嘲弄,说:“有啥不敢的。” 莫里浊撕了一只羊腿扔下来,苏王山伸手接住,羊腿还热着呢,香气四溢。亨利说:“苏爷,还是不要吃的好,免得着了他的道。”苏王山本以为那是莫里浊的幻术,哪有在空中烧火烤全羊的?没想到他还真扔下来了一只羊腿,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极是尴尬。心说,魔族害人手段多着呢,还是不要争强好胜了,哈哈一笑,说:“我吃饱了,还你羊腿。”用力把羊腿扔了上去,哪知羊腿到了半空,变成一块石头,莫里浊哈哈一笑,右手一挥,打出一掌,一股黑气扑向石头,石头碎成粉末,落在地上。 苏王山心说,果然是幻术,这莫里浊倒是有些手段。幸好刚才没吃,否则一口牙没了。莫里浊笑说:“羊腿我自己还要吃呢,岂能给你,哈哈哈。”只见他坐在那里,自顾吃羊肉,不一时,就把一只羊吃个精光,他故意把羊骨扔下来,满地都是。 苏王山也不知道这些羊骨是真是假,但内心确实佩服莫里浊法术高深莫测。叹息一声,说:“我们走吧。”打马前行,只见那白面书生端坐着,好像有人抬着他一样,依旧跟着苏王山一行。苏王山抬头看去,莫里浊盘腿坐着,随风而动。苏王山快马加鞭,飞驰而去。但不管他是快是慢,白面书生总能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苏王山只能苦笑,只好暗自防备着他。 第二十六章 风雨白龙庙 半天下来,这白面书生倒也没有突袭暗算他们,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日落后,白影就消失了。苏王山抬头看看半空,莫里浊还在头顶,他好像吃喝拉撒都在空中,不会下来一样。正此时,莫里浊踏步朝前快走而去,不移时,消失在了苏王山的视野中。 “苏爷,前面不远是白龙庙,供奉着人龙先祖白龙神,晚上我们在白龙庙休息一宿可好?”亨利问道。苏王山说:“也好,正好祭拜一下白龙神。再者也要想个对策甩掉莫里浊,他老是跟着我们,到时候对我们来个螳螂扑蝉,岂不是便宜了老妖婆。” “那厮天行术有些门道,他不和苏爷您正面冲突,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不如随着他。等我们到了冰火谷,找到了千年阴阳果,他们自然会现身,到那时,凭着苏爷你的绝世剑法,管教他们有来无回。苏爷你看呢?”元吉说。 “理是这个理,可如果能甩掉他们最好。”苏王山说。 “不错,能甩掉最好。”亨利说:“天色不早了,去白龙庙吧。”他当先带路,三人快马加鞭,天黑之前,赶到了白龙庙。这些年来,蛇姬老妖把龙谷搞得乌烟瘴气,白龙庙无人管理,加之没有修葺,有些荒废了。庙前古柏参天,庙门口有两头石狮,栩栩如生。走到庙门口,亨利双手合十,说:“先祖见谅,人龙之王近些年来杂事缠身,没有前来祭拜,还望你见谅,如果你在天有灵,保佑我们这次顺利拿到阴阳果和寒冰草,拯救王子。”苏王山和元吉也双手合十,祷告了几句,这才前后进庙。 庙内杂草丛生,荒废不堪,他们走进来,地上的乌鸦见之,叫着飞走了。走到正堂,只见白龙神神像倒在地上,头滚在一边,左臂也断了。苏王山心说,罪过,老妖婆造孽呢这是。赶紧把神像扶正,又把头接上,用木板夹着,像接骨一样。 三人一起动手,将正堂打扫一遍。不知何时开始,天上乌云密布,一阵凉风随之刮来。苏王山心说,难怪莫里浊急急离去,原来是要下雨了。 莫里浊修习天行术,对天气变化要比常人敏感的多,天上下雨,他自然要找地方躲雨,况且这是夏季暴雨,多有闪电,他在空中,不是找劈么。 忽闻一声炸雷,电闪雷鸣,天上的黑云朝着这边涌来。 好在正堂屋顶尚未破损,恰好能避雨。只是门窗破损严重,一阵风刮来,凉飕飕的。苏王山心说,这五月天,已经很暖和了,就算是暴雨将至,也不至于这么冷吧。亨利和元吉都冻得瑟瑟发抖了,他俩浑身是毛,也未穿衣服,春天来时,过冬的绒毛就已脱落,现在竟难以抵御这阵阵凉风。这时节,居然刮这么凉的风,确实有些邪性。 亨利找了些柴禾,烧火取暖,嘴里嘟囔:“不会是要下雪了吧。” 此时,天已黑了,四下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正堂里火苗一闪一闪,像是鬼火一般。风也越来越大,随着风力的增大,风中夹杂着越来越多的寒气,像是地狱里的阴气一样。 “龙谷以前暴雨,可曾有过这样的景象?”苏王山问。 “有是有,不过这股寒气有些不对头,让我想起了阴蚀王的阴蚀大法。”亨利说:“当年蛇姬老妖突袭我们的时候,大王正在寒冰城堡避暑,阴蚀王乘着老妖婆和大王斗法的时候,暗中施展阴蚀大法,打伤了大王,当时我也在场,隐约记得,这风中的寒气与阴蚀大法所产生的寒气十分相似。如果我感觉没错,阴蚀王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蛇姬老妖乃是一条千年巨蟒,修炼成了人形,练的是“鬼火神功”,练功之时,需要在极其冰冷的环境中,以消解体内产生的幽冥邪火。鬼火神功乃是一种召唤邪火的法术,修炼之时,体内产生幽冥邪火,能把修炼者烧死,所以蛇姬老妖要找寒冷的地方修炼,以克制体内幽冥邪火对自身的伤害。 鬼火神功练到一重天时,躲在寒潭或者冰天雪地就行。修炼到二重天,蛇姬老妖当时没找到合适的地点,差点被邪火烧死,却不料机缘巧合认识阴蚀王,阴蚀王的地阴之气刚好能消解她体内产生的幽冥邪火。但到三重天,也是最后大关,地阴之气已经难以消解蛇姬老妖体内产生幽冥邪火,蛇姬老妖便也难以再继续修炼鬼火神功,否则就会被体内的幽冥邪火烧死。为此,蛇姬老妖闷闷不乐,也不理阴蚀王了,阴蚀王只得想办法。 偶然有一天,阴蚀王对蛇姬老妖说:“姬妹,听道上朋友说,龙谷有一座寒冰城堡,乃是天外天的寒冰石砌成,异常寒冷,要不我们打进龙谷,灭了人龙之王,我们来做龙谷主人可好?”蛇姬老妖本不敢来,但听说人龙之后难产一事后,知道有了可乘之机,当下和阴蚀王合计起来,于五十年前,从一个秘密的入口进入龙谷,突袭了人龙之王。然后步步紧逼,以至于现在人龙之王的人只能在王宫周围四百里以内行动了。 阴蚀王本是地阴之气积聚而成的邪灵,练就阴蚀大法,能召唤出地阴之气。地阴之气非常寒冷,如果被地阴之气侵入身体,阴阳二脉就会被冻住,任你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当年蛇姬老妖和人龙之王交手,阴蚀王用阴蚀大法打了人龙之王一掌,致使人龙之王的元力受损,只得败退。好在人龙之王有三昧真阳,能抵御地阴之气,很快就恢复了。 阴蚀王是蛇姬老妖的情人,也是她手下头号人物,他很少出手,除非遇到难缠的角色。莫里清在苏王山的残剑之下差点丧命,把苏王山会“十二残剑诀”的消息传回了寒冰城堡。蛇姬老妖听到这个消息时,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 十二残剑乃是天下最霸道的剑法,比之降魔门的降魔剑法还要驰名。一个魔族外的少年练成了残剑,而且是她的对头,这让蛇姬老妖十分震怒。这个人一定不能留下来,要立马杀了他,这是蛇姬老妖给阴蚀王下达的命令。 自从一百年前,天纵奇才刑九天练成十二残剑诀后,再也没人练成残剑了。魔族虽然人才济济,但没有一个考核合格,达到练习十二残剑诀的条件。 蛇姬老妖在阴蚀王的引荐下,加入魔族,是魔族万妖堂的一员。魔族为了对抗降魔门,招揽了很多下三流的人物,万妖堂就是为了网络天下群妖而设置的一个分堂。 阴蚀王是魔族老成员了,排在魔族十大长老第九位。他听说有人练成了残剑诀,心中很是怀疑,他也有缘看过残剑,可惜参悟不了,那简简单单的十二招,他没看出任何奥妙。自己的弟子居然说一个小娃娃施展残剑胜了自己,他难以相信,所以一定要来会会这个人。 就在今夜,是个绝佳的时机,恰好暴风雨来临。越是恶劣的环境,他越是喜欢,阴蚀大法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才能更加具有杀伤力。 阴蚀王早已跟在了苏王山他们的身后,他仔细观察过苏王山。苏王山的身体里散发着一种火一样的气焰,肉眼看不到,但是他可以感觉出来,这种气焰比蛇姬老妖的鬼火神功还要强。他觉得,弟子莫里清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好在,老天给了他一个机会,月黑风高夜,正是施展阴蚀大法,杀人之时。 第二十七章 阴蚀大法 风中的寒气越来越盛,亨利和元吉冻得瑟瑟发抖。苏王山向火堆里添加了一些柴,火烧的更加旺了。一团大火,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火虽然很大,可惜就是抵御不了寒气,亨利和元吉几乎挨着火,但他们的毛发上已经结冰了。 苏王山不觉得冷,反倒觉得火太旺,他站在门口,让风吹着自己,降降温。举目看去,四下竟然结了厚厚一层冰霜,看起来像是刚刚下了一场冰雪一般。地上的冰霜还在增厚,只见冰碴在往正堂里生长,有些冰碴长到了他的脚边,好在他体内阳气正盛,把冰碴溶解了。再一看亨利和元吉,都快冻僵了,像冰雕一样坐在那里。 苏王山立马关上了正堂的所有门窗,又在火堆上加了一些柴。问他俩道:“你们感觉如何?”两人牙关打颤,结巴半天,都说:“冷……冷……” 苏王山踟蹰须臾,心说,这阴蚀大法果然有些门道,当即朗声说:“阁下既然已经到来,何不现身一见?”只听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如果明早你们没有被冻死,还能走出这白龙庙,那时再见面不迟。久闻我族残剑厉害,我也是该领教领教。” 苏王山说:“何必等到明早,我现在就去会会阁下。”说着就去开门,手刚接触门,只觉寒意逼来,打了一个寒颤,心说,怎么比刚才冷了好多?用力一推,门好似从外面被钉住了一般,他这轻轻一推之力,少说也有百斤,竟然推之不开。 “省省力气吧,我不想见你,你是找不到我的,况且白龙庙已被我的阴蚀大法冻住,不消多时,你们都会被冻成冰棍的,哈哈哈。”阴蚀王在远处说道。 苏王山哪里信他这个邪?这次用了三成力气,一掌打在门上,只听“嘭”一声响,两扇门被他掌力震开,外面的寒气也瞬时涌了进来,像是冰刀刮在脸上,寒冷异常。借着火光看去,四下结了一尺来厚的冰,有些树枝都被寒冰压断了。 亨利和元吉抵挡不住寒冷,竟而晕倒。苏王山气愤说:“阁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躲在暗处不敢正面交锋,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阁下此言差矣,胜者为王,手段并不重要,我劝你还是乖乖关上大门,否则我的地阴寒气会很快要了你那两个助手的小命。”阴蚀王的声音忽远忽近,很难判断他在何处。 苏王山冷笑一声,陨铁剑随手一挥,把院中的一颗三人合围的柏树从中劈成两半,说:“阁下识趣的话,速速离去,否则,这棵树就是你的榜样。” “好剑法,好剑法,十二残剑,名不虚传。”阴蚀王略带羡慕的说。 苏王山说:“知道厉害,就别来触这霉头。”阴蚀王哈哈一声长笑,说:“纵然你有魔族残剑,也难逃出我的掌心。”苏王山不屑道:“那好啊,我就和阁下斗斗法吧,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阴蚀王说:“放心,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苏王山不想与他呈口舌之利,转身进屋,把门关好,又在火堆上加了一些柴。再一看亨利和元吉,嘴脸乌青,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心说,这阴蚀王真有两把刷子,若非我有火龙猫的血,只怕也被冻僵了。只可惜我没有玄门元力,不能运用元力给他俩驱寒。一时之间,难以想不到合适办法,只能干着急。 忽然,脑海中闪现一个念头,心说,既然我有火龙猫的血而不畏惧寒冷,何不把我的血给他俩喝一点,看能否让他俩恢复。想至此,用陨铁剑把左腕划破一道口子,捏开亨利的嘴,让自己的血液流入他的口中。他的血液现在是极阳之属,才一入口,就如一股极其阳刚的玄门元力进入体内一般,使得亨利身上的寒意消失一半。 亨利吞了一口鲜血,清醒了过来,眼见自己在喝苏王山的血,当即捏住他的伤口,说:“苏爷不可如此,为了我们,伤了你的贵体,岂不是要折煞我等?” 苏王山笑说:“无碍的,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我来给苏爷包扎伤口。”亨利说着,就撕了一块衣襟,要给苏王山包扎。 苏王山笑说:“别急,等我给元吉喝几口血再说。” 亨利欲待阻止,可苏王山早已将鲜血滴入了元吉的口中。亨利在一旁叹息说:“苏爷活命之恩,叫我等何以为报啊。”苏王山说:“我没有保护好查立他们,自责万分,如果现在对你俩见死不救,我还是人吗?都别说客套话,只要你俩好了就好。” 说话间,元吉也醒了,谢了苏王山的救命之恩。 亨利用衣襟给苏王山包扎了伤口,说:“苏爷,下来咋办?” “我猜想,阴蚀王借着雷雨天气,施展阴蚀大法,把白龙庙冰封了起来,他在寒冰城堡呆了几十年,吸收了不少寒气,如果任由他施用地阴寒气冰封这里,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里都成了冰窟,就算明日出了太阳,这冰封也化不了。”苏王山说。 “是我们拖累了苏爷,如果没有我们,你一定能冲出去。” 亨利这话倒也不假,苏王山自然能冲出去,可是亨利和元吉就不行了,他俩法力有限,难以抵御地阴寒气,刚刚是借着苏王山的阳刚之血才回过神来,如果此时要他俩冲出去,肯定抵御不了外面的寒冷,只怕会被活活冻死的。苏王山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一直把自己的鲜血给他俩喝,那样岂不是他自己要虚脱而死? “别这般说,我们乃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定会确保你们周全。”苏王山说:“只是被困这冰窟大阵之中,我也没奈何啊。” 元吉说:“我倒是有个想法,却又不好说。” 亨利说:“别婆婆妈妈,有话直说。” “水能灭火,火能融冰,要是我们能烧足够大的火,这冰封大阵也奈何不得我们。” 亨利惊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要少了白龙庙?” 元吉点点头,说:“正是如此,反正这里荒废了,只要我们活着,等苏爷拿到了阴阳果和寒冰草,救了少主,龙谷恢复了平静,我们再来重修白龙庙就是了。” 亨利说:“也是,为了龙谷千年基业,说不得真要火烧白龙庙了。” “这可是人龙之王先祖的庙宇啊,烧了不好吧。”苏王山说。 “权宜之计,不得不如此啊。”亨利和元吉劝道。 苏王山沉吟一会儿,说:“也好,等雨停了,我们就纵火烧庙。” 阴蚀王就是借着今夜大雨,将雨水冻成冰块,冰封了白龙庙。只要雨不停,外面的冰封就会继续,他们也就不能出去,现在出去,只要身上沾一点雨水,就立马会冻成冰块,这附近又没地方躲雨,纵然苏王山不惧阴蚀大法,亨利和元吉可不行。 好在,他们有了应对之策,不过下来就要看天意。如果老天连下三天三夜,等到雨停后,只怕这里的冰封都有好几米后了,到那时,估计三人真成冰棍了。 苏王山在窗口打了一个洞,看着外面,雨下的小了一些。估摸着时辰,快到子时了。挖的洞口,很快又被冰碴堵住。苏王山叹息一声,说:“你俩休息一下,等会儿雨停了,我叫你们。”亨利说:“岂敢,苏爷你休息,我们换着值夜。” 三人推让了一会儿,苏王山推辞不过,只得坐在火边打盹休息。亨利和元吉坐在窗户下听外面的动静,时不时地打一个小洞,看看外面的情况。约莫到了丑时,外面的风雨声小了下来,只是偶尔打个闷雷,划几道闪电。 苏王山其实也未睡着,听到外面没啥动静了,睁开眼,说:“就先从这里开始烧吧,我们是三个最好在一起,免得被阴蚀王偷袭。”亨利和元吉道好。如果白龙庙着火,阴蚀王肯定会现身,如果看到他们落单,只怕他俩会被秒杀的。 正堂里的火烧的很旺,三人一起动手,将燃着的木柴放在四个拐角,不一时,正堂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等到火势很大了,正堂内实在待不下去了,苏王山才一剑劈开了后门。尽管火势很大,但依旧抵御不了外面的寒气,亨利和元吉冻得瑟瑟发抖,又退回正堂。 苏王山站在外面,看着火势蔓延,很快就将正堂周围的房屋走廊燃着了。在烧一会儿,眼见正堂的房梁已被烧断,要坍塌了,苏王山赶紧进去将亨利和元吉叫出来,施展残剑中的“开阖剑”,将正堂的房梁、柱子挑起,扔到后院,又将后院燃着。 不多时,火势越来越大,整个白龙庙都被火龙吞噬,火势将寒气压了下去。 亨利和元吉站在坍塌的正堂旁边,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祈祷,希望白龙神不要见怪。苏王山躲在他俩附近的一棵柏树上,等着阴蚀王的出现。 “好小子,算你狠,为了破我的阴蚀大法,居然将白龙庙都毁了,来来来,我来看看你的十二残剑诀练的怎么样。”只听一声怪笑,火光中黑影一闪,只见一个乌黑的人影站在火苗之上,好像这火苗就能托起他的重量一般。 苏王山更不答话,纵身过去,一出手就是开阖剑。此招十分霸气,大开大阖,威力十足。开时,无限进攻,敌人防不胜防,阖时,严丝合缝,守得一丝不漏。阴蚀王乃是地阴之气凝聚而成,聚则成型,散则成影,普通法术难以伤他。苏王山每出一剑,明明都刺中了他的要害,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浑然没有受伤的迹象。 阴蚀王嘿嘿冷笑道:“小子,残剑奇妙无比,却奈何不得我,且吃我一掌再说。”说话中,一掌打来。他这是地阴寒掌,掌力中凝聚了深厚的地阴寒气,当年他偷袭人龙之王成功,人龙之王也难以抵挡这股寒气,可见他地阴寒掌的阴霸。 苏王山却不惧他,左掌用尽全力,迎了上去。阴蚀王心说,小子找死吗。两人都是尽了全力,双掌相接,都感觉对方的掌力雄浑,浑身一震。苏王山一个翻身,落在地上,倒也没啥特别感觉。那边阴蚀王却被苏王山这极阳的掌力震慑,只觉得浑身燥热,好像苏王山的掌力把他体内的地阴之气压了下去,他自己就快被烧着了一般。这一下可把他吓得够呛,惊叹一声:“小子好阳刚的掌力。”化作一道阴风,逃之夭夭了。 苏王山心说,他不怕我的残剑,却被我掌力惊退,看来火龙猫的血真乃宝贝。亨利和元吉见苏王山完好无损,心中都舒了一口气,没口子赞扬苏王山年少有为。 苏王山客气一番,眼见天已蒙蒙亮,就上马继续朝着冰火谷而去。 第二十八章 寒毒遗祸 走了一程,太阳升起来,一阵轻风吹过,泥土气息扑鼻而来,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但见丛中飞禽种类多,林中走兽花样繁。地上小草一片青,万里天空十分蓝。飞禽空中自由飞,走兽地上走的欢。真个是龙谷仙境赛天堂,常住此处必成仙。 三人舒了一口气,昨夜的压抑一扫而光。正走时,元吉双眼一翻,从马上栽倒在地。苏王山和亨利吓了一跳,跳下马跑过来看时,只见他嘴脸乌青,浑身冰冷。 亨利惊道:“坏了,刚才苏爷你和阴蚀王动手时,阴蚀王的掌风扫中了元吉,元吉当时说没啥事,我也就没放在心上,难不成现在寒毒发作了?” 苏王山这一惊非同小可,地阴寒掌乃是十分阴寒的掌力,如果被打中,体内的阴寒之气得不到及时清除,全身筋脉就会被冻住,最后血管阻塞,身体机能坏死,不治而亡。现在看元吉这样子,只怕寒毒已经入心,如果再不及时施救,只怕活不过中午。 苏王山再不迟疑,立马在手腕处割一道口子,让自己的鲜血流入元吉的口中。 好在元吉肌肉还未被冻僵,苏王山这极阳之血入口,就被他咽了下去。几口鲜血下肚,元吉浑身渐渐暖和起来,眼睛也睁开了。见自己正在喝苏王山的血,一脸茫然,问道:“我怎么了?苏爷怎么又在喂我喝血啊?” 苏王山见他好转,就止住了伤口。亨利说:“你昨晚中了地阴寒掌,刚才晕倒了,还好苏爷仁义,又用自己的鲜血救了你的小命,还不快谢谢苏爷。” “有劳苏爷了,血乃人的精气所在,流血最伤身体,苏爷千万别再为了我等浪费自己的鲜血了。”元吉说:“我们烂命一条,苏爷可是贵体啊。” 亨利也在一旁附和,连说不错。 苏王山说:“一点鲜血算不得什么,只要你俩安好就行。只是不知道元吉你体内的寒毒是否已经清除干净,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没事,死不了了。”元吉站起来,勉力走了几步路,不过看他那样子,身体还是很虚弱。苏王山拉着他的手,试了一下他的体温,感觉还是有点凉,说:“要不再喝一点血,我的血多得很,多喝几口没事的,最好一次性把体内寒毒清理干净。” 元吉坚持说自己好了,说啥也不喝他的血了。苏王山无法,只好上马继续前行。哪知还未走到五十里,元吉说了声头晕,又从马上栽倒下来。苏王山心知必是寒毒复发了,二话不说,跳下马去,就给元吉喝血。亨利在一旁叹息说:“这可不行,苏爷你的血是有限的,如果一天这么无限制的给他喝血,你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苏王山说:“可是眼下别无良策啊。” 元吉喝了鲜血,渐渐醒来。一脸惭愧的看着苏王山,差点哭了,说:“是我拖累了你们,苏爷,你们别管我了,让我在此自生自灭吧,你们赶紧去冰火谷,别因为我耽搁了行程。”苏王山说:“我说了,我们是一体的,我不会抛下你的。” 元吉眼角流着泪,嘴角抽泣几下,忍住没哭。 “反正也到中午了,我们吃点东西再走,也好让元吉休息下。”苏王山说。他随手打了一些野味,烧了大火,一则烤肉,二则让元吉取暖。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吃了野味,元吉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三人这才继续上路。 下午还好,元吉寒毒并未复发,再者也没有追兵了,三人走的不疾不徐。等到太阳落山后,三人找了一个大树,在树下烧了一堆火,准备在此过夜。 晚上吃的是兔子肉,元吉胃口比中午稍差些,吃的不多,脸色也不太对。亨利和苏王山弄了很多干柴,准备烧一夜的大火,给元吉驱寒。元吉吃过饭,就睡下了。苏王山和亨利都不敢睡得太死,听着元吉的动静。到了半夜,元吉忽然浑身抽搐起来,过的片刻,双脚一伸,又不动了。苏王山和亨利都被惊醒,知道他寒毒又复发了。 苏王山也无良法,只得继续喂他喝自己的鲜血。元吉喝了几口就醒了,苏王山强力按着他,多喂他喝了几口,说:“一次多喝点,最好能清除体内寒毒。”元吉只得喝下。 眼见差不多了,亨利也来劝苏王山别再喂了。苏王山道好,忽觉眼前金星乱窜,差点栽倒。赶紧调匀气息,这才好点。亨利见景说道:“苏爷必是失血过多,有些头晕,赶紧好好睡一觉,否则容易落下病根。”苏王山点点头,靠着大树去睡了。 亨利满腹心事,暗道:“苏爷为了给我们解毒,搞得自己这么虚弱,若是阴蚀王等乘势来袭击我们,我们可如何抵挡啊?好在阴蚀王昨夜被苏爷的掌力打败,一时半会儿还难以恢复法术,不至于很快跟上来。”心绪万千,难以安宁,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太阳升了老高,三人才相继醒来。一夜的休息,精神都好了很多。吃了干粮,继续上路。好在元吉的寒毒基本被控制住,只是每个夜晚才会复发,苏王山只要喂他几口鲜血,立马就好了。不过血气乃是人的根源,苏王山这一路下来,少说喂了他三大碗血,确实有些虚了,时不时的都会有头晕眼花之感。好在他体质强,还能抗住。 按照地图指示,如此走了三五日,这日中午,来到一个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草原中间有个百里方圆的小湖泊,按照龟仙人的说法,冰火谷的入口就在湖底。地图上显示,在湖泊的东北角,有一个月牙式的缺口,从缺口下去,就能找到入口。 三人相视一笑,沿着湖泊边缘,朝东北角而去,行不远,果见一个月牙式的缺口。亨利会“气泡功”,能从嘴里吹出直径两米透明状圆球。他吹了三个,每人一个。三人待在气泡中,亨利施展法术,气泡就落入水中,随着他的心念移动。 他们刚一入水,只见天空中忽然显出莫里浊的身影,紧接着他的幻影人白面书生也出现在地上。只见他挥挥手,白面书生跃入水中,变成了透明人,紧随在苏王山他们的身后。莫里浊哈哈一笑,飘然落地。远处,阴蚀王,雕狼等也陆续赶来。 “师傅,我的幻影人跟上去了,下来怎么做?”莫里浊问阴蚀王。 “等他们找到入口,我们就下去,只要到了冰火谷,我们人手多,比他们找到火龙仙果的几率大得多,等我们拿到火龙仙果,然后合围苏王山,让他死在谷中。”莫里浊说:“好。”他与幻影人心意相通,只要苏王山他们找到入口,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第二十九章 冰火谷 苏王山他们到了湖里,一路下沉,少说也有一千米,下面越来越暗,深不见底。再下沉一会儿,已经看不到湖面,上下一片漆黑。好在他们待在气泡中,感受不到水压,也能正常呼吸。继续下沉一段路程,只见水底有隐约的亮光,像是启明星在闪动。再过一会儿,那亮光越来越大,有井口大小。随着他们下降深度的增加,亮光越来越亮。 三人知道,那必是冰火谷的入口,亨利操纵着气泡朝那亮光移去。再降一程,才看清楚那亮光处,是一扇水晶门,从门内传出光亮。三人相视一笑,心说终于到了。 到了门口,只见门顶写着“冰火洞天”四字,两边有对联。上联是:冰火相交,千山万谷风云恶。下联是:阴阳难分,九宫八卦求生门。苏王山心说,看这对联之意,是告诉我们山谷之中气候差,要按照八卦中的生门方位才能找到出路。 亨利说:“开门有咒语,是兔言,当年建造这扇大门的是我先祖。”兔言是兔子家族的特殊语言和文字,只有兔子家族才能看懂和交流。亨利说着话,双手合十,跪在门前,口中念念有词,过得片刻,果见水晶门自然打开。说来奇怪,水晶门虽然打开,但是湖水却如同被透明的物事阻挡了一般,流不进去。 “这是我们兔族的御水术,只要是我们兔族,就不怕水,也能降服水。”亨利说。 苏王山赞叹说:“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老哥请进。”只见门后面是一条宽敞的通道,通道是水晶铺成,十分豪华,光闪闪,照耀的人有些眼花缭乱。 “苏爷客气了,你先请。”亨利说着,推搡着苏王山先进,他和元吉跟着。他们进去后,门自动关闭,苏王山等见门自己慢慢关闭,就直接往前走。可就在门将要关上的那一刹那,一道透明的影子出现在门中央,阻止了门关闭。 苏王山他们此时走远了,自然也没有留意到这一点。三人走了一程,道路越来越宽阔,光线越来越亮。再走一阵,只觉得洞内越来越寒冷,外面好像有寒风吹进来一般。再行不远,已然看到洞口,外面一片皑皑,映入眼帘的是冰雪高原。 站在洞口,四下观望,三人处在半山腰上,这里简直就是雪山。 元吉忽地打个寒颤,浑身抖了起来,好像很冷的样子。亨利问道:“感觉如何?实在不行,你在洞里等我们好了,你中了地阴寒掌,现在身上寒毒还未全部清除,难以抵御这冰火谷的寒冷。”元吉摇头道:“没事,我能坚持住。” 苏王山见他脸色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劝道:“你能陪我们进来,已经很不错了,你就在洞内等我们吧,外面太冷了,只怕你扛不住。” “苏爷,我没事。”元吉说,刚说完,就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苏王山无法,只得又喂他喝血。这次元吉喝的比以前都多,过了好久,才慢慢醒来。亨利赶紧给苏王山包扎伤口,又是责怪元吉不该逞强。 “苏爷说了,我们三个是一体的,我不跟着你们,岂不是说明我贪生怕死?”元吉说:“我宁愿死在山谷之中,也不要做一个懦夫,在这山洞之中等死。” “你说的轻巧,你跟着我们,苏爷每天都要给你喂血,苏爷身体哪能扛得住?”亨利怒气冲冲的说:“你倒是逞英雄了,可就苦了苏爷。” 苏王山笑笑说:“无妨,难得元吉有这份心,我们走吧。” 正说时,只觉一阵地动山摇,对面十几里外的那座山顶喷出一股红彤彤的岩浆,是火山爆发了。那岩浆喷出来足有三四丈高,然后分散开来,方圆数里之内,到处都是岩浆。岩浆落地,与冰雪交融在一起,冒起一股青烟。瞬间,那座山的周遭就如同起了大雾一般,隐身于大雾之中,看之不见,只看到山顶的岩浆在继续喷涌。 苏王山心说,果然是气候恶劣,若是我们刚好在那座山中,自怕要被岩浆融化了。 “苏爷,这里每座山都是活火山,我依稀记得族中长老说过,生路在北方。”亨利说。 苏王山抬头看天,只见太阳偏西,已快落山。 山脚下乃是山谷,正是南北走向。只是这山坡太陡峭,加上千年冰雪,如果就这么下山,一不留神,跌倒滑落,只怕要摔个七荤八素,尸骨无存了。 “要是有绳索就好了,将我们三个拴在一起,就算一个人摔倒,只要其他两人走得稳,还是可以稳住的。”苏王山说:“可惜这冰天雪地,哪里去找绳索呢?” 元吉呵呵一笑,说:“苏爷见笑了,我有吹毛成绳之法。”说着,拔下自己一根毛发,放在手掌心,对这毛发吹了一口气,搓一搓,就成了三四丈长的绳索。 苏王山心说,看来人龙之王真是顾虑周全啊,派了他们跟我来。 正此时,忽闻一声吼,山上的雪都震的簌簌下落。听那声音,好像是从他们头顶传下来。寻声看去,只见一头一丈来长,身形巨大的白毛极地熊朝他们奔来。 “好啊,刚好你们缺少一身御寒的衣服,这头熊是来送衣服来了。”苏王山哈哈大笑,说:“看我去灭了这畜生,用它的皮毛给你俩做一身衣服。”说着话,纵身而上,迎着白毛极地熊就去了。 那白毛极地熊可是这山上一霸,平日里都是它追赶猎物,没想到今日有人竟敢主动跑向它。它狂吼一声,飞跃而起,腾空扑向苏王山。苏王山冷笑说,不知死活的畜生。施展出残剑来,一招“开阖剑”,大气磅礴,一剑把白毛极地熊劈成两半。 亨利和元吉见之,拍手称快,都以为苏王山要和极地熊搏斗一会儿,哪知苏王山一剑就把它料理了,心说苏爷剑术果然高强,这次出行,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亨利跑上去,和苏王山一起动手,将白毛极地熊的皮毛剥下来,一半亨利自己裹在身上,一半给元吉裹着。有了这极地熊的皮毛御寒,元吉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收拾停当,三人绑在一起,亨利在前,元吉在中间,苏王山在最后,每人间隔七尺。开始时,三人都小心翼翼,倒也没出差错,走到后来,心里也都稍稍放松了一些。 元吉身子本来就弱,再者下雪山比上雪山还要耗费体力,他一不小心,脚下一滑,人如离玄之箭,就朝下滑去。苏王山惊了一身冷汗,陨铁剑用力插入冰雪之中。可是元吉这下滑之势太快,把他也带倒了,他死死抓着陨铁剑,用力往冰雪之中插。最下面的亨利见景,四肢都插入冰雪之中,趴在冰雪上,希望能阻挡下滑之势。 也真是他们运气背,这一处本来就很陡峭,再者雪也比较松软,苏王山的陨铁剑吃不上力,这才一路下滑,越滑越快,到了后来,三人都快崩溃了,心说只怕要被摔死了。 就这样下滑了好久,就在苏王山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感觉陨铁剑受到了阻力,他知道,下面肯定是冰川,山上的雪化成水,流下来后,就会结成冰,所以到了山脚,就会有冰川。正在苏王山看到了希望的时候,下面传来元吉的吼声:“悬崖,悬崖。” 苏王山连道不好,用力把陨铁剑往冰下插去。下滑的速度缓慢的降了下来,苏王山朝下一看,悬崖就在三丈外,元吉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他急中生智,一只手握着宝剑,一只手将绳索回收,绕在自己手腕上。不过,他的速度终究慢了一些,元吉已经下了悬崖。好在,这一片冰川坚硬,下滑的速度慢了好多,已快停下了。 一眨眼,亨利也跟着下了悬崖。苏王山心道不好,无奈之下,大吼一声,硬生生连着手臂和陨铁剑都插入了冰川之内,下降的速度瞬时慢了好多。眼见他也要滑落悬崖,就在这千钧一发的那刹那,陨铁剑好像碰到了石头,终于停了下来。 苏王山朝下一看,亨利和元吉吊在悬崖下,一阵风吹来,左右摇晃不定。 “别怕,我拉你们上来。”苏王山说着话,一点一点将绳索回收。亨利和元吉也顺着绳索朝上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亨利和元吉终于上来了。三人抱着悬崖边的冰柱,大喘粗气,心说,刚才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如果跌落下去,只怕骨头都没有了。 三人稍做喘息,赶紧离开了这里,绕过悬崖,继续朝下走。这一次,三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不敢有半点大意。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谷底。 到得谷底,三人舒了一口气,躺在那里,再也不想动了。 第三十章 蟒蚯 渐渐地,天色昏暗下来,太阳落山了。 “连日奔波,我们都很疲劳,以我之见,最好能找个山洞休息一晚,明日再寻找阴阳果,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苏王山打着哈欠说,他确实想好好睡一觉。 亨利和元吉自然也无异议,都说找山洞睡一晚。 三人站起来,踉踉跄跄,朝前走。走不远,只见前方山脚下有个山洞。此时天已晚,山洞内黑乎乎,看之不清。亨利野外生活经验较足,把身上白毛极地熊的皮毛撕了一块下来,绑在自己拐杖头上,打个响指,那皮毛就燃烧起来,四下照的明亮。 苏王山带头走进山洞,洞内时不时刮一阵阴风,那风声十分刺耳,好像怨妇在哭泣一般,听着让人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亨利说:“洞内估计怨气太深,我们就在洞口歇息一夜,躲避一下风雪就好。”苏王山和元吉道好。他说着话,把拐杖插在地上,而后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周围动静。过了一会儿,说:“暂时安全,我来放哨,你俩先睡。” 苏王山说:“好,上半夜你来,下半夜我接班,元吉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商议既定,吃了干粮,苏王山和元吉也不客气,倒在那里就睡着了。 亨利四下看看,没啥异常,但也不敢放心大胆的睡,靠着山洞,闭目养神,耳朵却凝神听着四周动静。或许是太累的缘故,不知不觉间,站在那里竟然也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感觉有东西靠近,立马醒了过来。睁眼看时,吓了一跳,只见一条三米长短、手臂粗细的蛇形物缠绕着他的拐杖,那怪张开圆形大嘴,对着火苗吹气。看样子对那块烧着的极地熊皮毛很感兴趣,估计是想吃烧肉。 那怪物身形像蛇,却与蛇大不相同,倒像是一条巨大的蚯蚓。亨利心说:“听前辈们说起过,有一种叫做蟒蚯的怪物,是蟒蛇和蚯蚓的远亲,十分凶猛,难不成这就是蟒蚯?”他也没见过蟒蚯,但见这怪物确实神似蚯蚓,浑身长满一尺长短的刚毛。嘴里有锋利的牙齿,像虎牙一般。嘴里喷出的气体像是黑烟,恶臭难当。 亨利倒吸一口冷气,看那怪物样子,知道它浑身是毒,现在它盘绕在自己的拐杖,自己没了法器,怎么与它拼斗呢?又害怕它喷出的黑气伤害自己,赶忙靠着石壁悄然远离。亨利刚一动,那蟒蚯就有感觉,扭头看着亨利,双眼瞬间发红,像是要冒出火来。 亨利吃了一惊,便跑开了。蟒蚯张开大嘴,喷出一口黑乎乎、类似泥浆的东西,朝着亨利打去。亨利一个侧身躲过。蟒蚯叫一声,身子如离弦之箭,朝亨利扑了过去。 那蟒蚯动作奇快,饶是亨利有些法术,竟也难以躲避,眼见就要被它缠住,却见剑光大作。亨利知道,是苏王山出手救了自己。待他看清时,蟒蚯早已断成数截,在雪中扭动。亨利愤怒之下,施展法术,把蟒蚯的尸体烧成了灰。 “这是什么东西,感觉比蛇还要凶。”苏王山问道。 “应该是蟒蚯,听老一辈的人说,最大的蟒蚯有水缸粗细,剧毒无比。” “好家伙,不知道它还有没有同伴。”苏王山说。 “他们都是族群生活,一般不会单独出动,我估计它是闻着这皮毛烧的香味来的。苏爷你继续睡,我看着呢,一有情况我就喊你。”亨利说。 “那好吧,我再睡会儿。”苏王山说。 亨利道好,赶紧将自己的拐杖拿在手中,四下巡视,不敢有丝毫松懈。起先,心里挺紧张的,害怕蟒蚯再来袭击,但过了一会儿,并未见其他蟒蚯,心里也就踏实了很多。只是山洞深处偶尔传来凄厉的风声,着实有点吓人。 亨利怀着忐忑的心情,左顾右盼,困得不行,却不敢眨眼,时刻盯着四周。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山洞里面传来窸窸窣窣之声,好像有成群结队的东西在爬行。他赶忙趴在地上,侧耳倾听,凭着经验,推测是那群东西在百米之外。 他赶忙站起,打了两个响指,拐杖上的极地熊皮毛烧的更加旺了。这是他兔族独有的御火之术,可以随心所欲的玩火。他借着火光,朝山洞里面走去,想看看来的是什么东西。未走几步,山洞里面就传来一阵阵恶臭,和刚才那条蟒蚯散发的臭味一般。 亨利心知是大批蟒蚯来了,赶忙叫醒苏王山和元吉。 “刚睡着,亨利你干嘛呢?”元吉迷迷糊糊的说。 “有大批蟒蚯从洞里出来了,苏爷,我们最好戒备一下。”亨利说。 元吉一听是蟒蚯,吓了一跳,立马就清醒了,叫道:“这东西有剧毒啊,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能吐出强酸性的唾液,就算是百炼金刚都能被腐蚀。如果被他们那小小的一滴唾液沾到身上,身上都会烂出一个大窟窿,而且会造成中毒。” “别怕,看我的。”苏王山说着话,剑气荡出,把山洞里面弄踏了,把出来的道路封死。笑说:“难不成还要被这群畜生追着跑?小爷我直接断了他们的来路。” “苏爷剑法举世无双啊,单凭刚才那手开阖剑,天下只怕无人能当。”亨利竖着大拇指,赞扬道:“你们继续睡,我值夜,不过料想那群畜生是出来不了了。” “我再小憩一会儿,马上接替你。”苏王山说。 亨利道好,走到坍塌之处,侧耳倾听,不见有响动。心说,这群畜生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老死在里面算了。心里正美着呢,忽听石堆下有动静,感觉马上就会破土而来一般。他吃了一惊,一退三尺,举着火把,凝神细看坍塌之处。 不一时,一块石头滚落下来,里面伸出一个头来,这不是蟒蚯的头是什么?亨利喝一声,火把就朝蟒蚯的头打去。那蟒蚯叫一声,像是牦牛怒吼,一口浓浓的唾液朝着亨利吐来。亨利侧身避过唾液,火把便偏了有些。那蟒蚯乘着这个空档,从洞中窜了出来。 苏王山听到响动,早就惊醒,那蟒蚯刚出来,就被赶到的苏王山一剑斩成数截。元吉也醒了,跑过来一看,说:“这还是小蟒蚯,你看它浑身上下还是粉红色,也就百八十年的年龄吧。年龄越大,颜色就会越深,据说蟒蚯老祖的皮肤是紫色的。” 苏王山心说,这条蟒蚯都碗来粗细了,还是小蟒蚯?倒也不敢小瞧蟒蚯了。 这条蟒蚯一出来,后面接二连三,陆陆续续有好多都钻了出来。苏王山也是小孩子脾气,只见他剑光闪闪,蟒蚯刚露出头来,就被他一剑斩断,不一时,坍塌之处挂满了蟒蚯尸体,臭气熏天,十分恶心。三人也实在是受不了了这臭气,只得退出山洞。 “只能另找地方睡觉了。”苏王山苦笑。 此时正值午夜,天上浓云闭月,地上很昏暗。火把在风中摇曳,好在亨利会御火术,火把不至于被狂风刮灭。谷中一直有火山喷发,时不时可以看到火山喷发传来的火红色。三人借着火把的亮光,在半米深的雪地里艰难前行。 第三十一章 蟒蚯的围攻 忽然,谷中刮起了狂风,狂风怒号,像是要吃人。 狂风一起,雾气也随之而来,霎时之间,谷中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不能再走了,回去,回到刚才的山洞去,暴风雪马上要来了。”亨利说。 冰火谷的暴风雪威力之大,就连白毛极地熊都要畏惧三分,风雪一来,莫说将白毛极地熊吹走,便是小山包也能被夷为平地。亨利知道厉害,这才要大家退回山洞。 一行人赶忙原路返回,走到刚才的山洞处,却看不到山洞了。 “山洞明明在这里,怎么没有了?”元吉很惊讶。 山洞就在这个山脚下,错不了,再说他们三个也没走多远,不至于迷路。 “在我们离开的后,洞口被大雪封住了,可是刚才并没有下雪,也没有发生雪崩,所以一定是人为封住的。”苏王山说。他们离开不到半柱香,没有雪崩,除了人为因素,洞口不可能被封住。也就是说,有人在和他们作对。仔细看,洞口处的雪确实有动过的痕迹。 亨利和元吉闻言,不自觉朝四周看,总感觉有眼睛在背后盯一般。 “冰火谷中估计有通灵之物,或许是他们捣鬼。”亨利推测说。 眼见暴风雪就要来了,再重新找一个山洞可能性也不大,眼下之计,最好将洞口打开。苏王山让亨利和元吉退开,他则施展魔族残剑,剑气过处,把洞口的积雪都震散,现出洞口来。正欲进去,一阵酸臭迎面扑来,亨利拿火把一照,只见洞内堆满了厚厚的一层蟒蚯唾液,见之令人反胃,闻之让人恶心。看这样子,蟒蚯是故意将山洞内吐满唾液,又把山上的积雪推下来堵住洞口,目的就是要把苏王山他们不能进洞躲避风雪。 便在此时,片片雪花从天而降,转眼之间,风雪大作,他们都站立不稳了。山洞内是进不去了,可是再不找个地方躲避,只怕要被大风刮走了。 苏王山急中生智,说:“亨利,你不是会吹气泡吗?你吹一个气泡,我在地上挖一个坑,你用气泡包着我们躲在坑中,这样就不会被刮走了,你看咋样?” “好主意,我咋没想到呢?”亨利拍手叫好。 苏王山也不迟疑,陨铁剑一挥,地上就被他的剑气挖出一个大坑来。亨利吹出一个大气泡,把三人包裹在其中,而后指挥气泡飘落坑内。风雪很大,不一会儿,就把坑填满,把他们埋在下面了。好在气泡非常结实,三人躲在里面很安全。 过了好久,耳边的风雪声终于渐渐的小了下来。亨利算了一下时辰,还没有天亮,说:“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再过半个时辰,出去不迟。” 三人哪有心思睡觉,坐在气泡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忽然,听到地下有东西朝他们爬来,四面八方都是。给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蟒蚯,只有蟒蚯能在泥中行走的如此之快,而且蟒蚯确实已开始针对他们了。 苏王山不敢迟疑,施展残剑中的“残缺剑”,剑气冲天而起,他人也跟着破土而出。他出来一看,积雪最少又涨了七尺。亨利和元吉都有法术,跟着出来了。 他们刚站稳,就有蟒蚯跟着出来。亨利一拐杖打死一条,苏王山也挥剑杀了几条。蟒蚯被他俩的气势压了下去,不敢再往外冲。亨利撕下一块极地熊的皮毛,烧着后,扔下地坑去。他会御火术,一念口诀,坑中燃气熊熊大火。只听得下面吱吱响了一阵,在无声息了。 “这群畜生,看来怕火。好在我是玩火的,嘿嘿。”亨利说。 三人哈哈大笑。看天色渐渐明亮起来,认准北方,继续前行。 走了一程,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处。每条路都是绵延无尽的山谷,山谷之中雾气蒙蒙,偶尔传来几声呻吟,像是孤魂野鬼在诉冤,三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来,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兆。不禁紧了紧衣扣,朝东北方那个山谷走去。 未走几步,忽听蟒蚯怒吼,寻声看去,只见东北方山谷的峭壁上盘旋着成千上万的蟒蚯。密密麻麻,乍一看之下,着实把人吓拉一跳,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苏王山一拍脑袋,叫道:“我们这是走到蟒蚯老巢来了,换条路走吧。”话音刚落,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四周一看,每条山谷的峭壁上都是蟒蚯。 “好恶心。”元吉说话时,吐了一地。他受伤未愈,加之最近奔波劳累,此时闻到蟒蚯身上散发的恶臭味,实在抵挡不住,不自觉就呕吐起来。 “我看东南方的山谷中蟒蚯数量少一些,我们从那边闯出去。”苏王山说。 “可是生门在北方啊。”亨利说。 “靠北方的两条路蟒蚯甚多,只怕闯不过去,保命要紧。”苏王山说。 “我看看我的气泡能不能防住蟒蚯的唾液再说。”亨利说话时,吹了一个气泡,指挥这气泡飘向东北方的山谷。那蟒蚯见景,齐刷刷一起吐出唾液,便如下了一阵唾液雨。这气泡哪里能抵挡唾液的腐蚀性,“啪”一声响,散成了片片泡沫。唾液雨落在山谷中,足有两尺厚,就像山谷中瞬间涨水了一样,唾液向苏王山他们涌来。 “快跑。”苏王山大叫一声,三人哪里还敢迟疑,径向东南方的山谷而去。东南方的山谷地势最低,唾液流动性很强,跟着他们就朝东南方的山谷流去。 苏王山心里暗骂,他奶奶的,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一下可真是进退维谷了,前有蟒蚯挡道,后又唾液洪流,真个是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前面峭壁上的蟒蚯见苏王山等跑了过来,都开始吐唾液,好在这边蟒蚯数量明显要少很多,稀稀落落,三人一阵闪转腾挪,都躲了过去。不过,埋伏在其他几条山谷的蟒蚯也都迅速围了上来,前后夹击。唾液雨漫天飞舞,就算打不中你,臭也能被人臭死。 四下的蟒蚯越来越多,唾液雨也越来越大。无奈之下,苏王山大喝一声,施展出魔族残剑中的“破阵剑”来。破阵剑是用在战场上,专门抵挡士兵大规模进攻所用。只要施展出破阵剑来,任你全军万马,也休想近我一丈之内。剑气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就算被围攻,士兵万箭齐发,但凡施展出破阵剑,一切攻势瞬间就会被此招瓦解。 苏王山此招一出,四下的唾液雨皆被他的剑气震散,原路返回,有的打中蟒蚯,霎时皮开肉绽,唾液雨和蟒蚯都成了一团稀泥。 苏王山这边反抗越剧烈,蟒蚯的攻势就越猛,有的蟒蚯沿着峭壁下来,向他们靠近。 “苏爷,咋办?”亨利叫道。 苏王山急中生智,说:“吹气泡,一人一个气泡,从这里滚下去,只要滚动起来,雪就会粘在气泡上,越滚雪越厚,就算被蟒蚯的唾液打中,也不惧怕。”说话时,破阵剑也大展神威,把蟒蚯的攻势压了下去,唾液雨明显小了很多。 亨利和元吉大叫一声好,真个是妙招啊。亨利吹出来三个气泡,三人躲进去,亨利施展法术,气泡滚动起来,便是滚了一周,气泡上都沾满了雪。所谓滚雪球,就是这个道理。亨利念着咒语,操作着雪球,一眨眼之间,就滚出了蟒蚯的包围。 那蟒蚯本来设计好的包围圈,被苏王山他们轻易攻破,一个个朝天怒号,追了上去。苏王山等在雪球中,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知这么滚了多久,最后竟而晕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热水河 在浑浑噩噩中,苏王山忽然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四下一看,漆黑一片,喊了一声亨利,不见回答。伸手一摸,四周冰凉,摸了一圈,发觉自己在一个球体里面,这才记起滚雪球逃生一事来。侧耳倾听,除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别无一丝声息。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痛得厉害,但并不影响行动。他坐定,气血运行一周天,身体顿觉清爽,酸痛也轻了很多。当即施展残剑,把雪球劈成两半。 出来一看,只见自己身处一个空旷的平地上,四周被大雪山围着。大喊了几声,不见亨利与元吉回应,料想他两人必定还被困在雪球之中。一眼望去,到处白茫茫一片,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雪球在哪里。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地上只有一个雪球滚过痕迹。 这说明,他的雪球滚到这里来了,而亨利和元吉的雪球,没有滚来。所以,他只要沿着他雪球滚得痕迹返回去,就能找到亨利和元吉。 当下也不迟疑,展开步伐,沿着痕迹,跑了回去。跑了一程,只见一条山谷出现在眼前。山谷出口处,有三条痕迹,一条是他的雪球压出的痕迹,是直行,另两条痕迹一左一右。他只能苦笑,他没有分身术,他只能选择一条路。 他左右一看,左边地势稍高,雪球滚过去肯定会越滚越慢,滚得不会太远。右边的地势是下坡,雪球肯定越滚越快,也越滚越远。如今之计,最好是先向左走,能尽快找到一个人,然后再和这个人去找另一个。打定主意,飞奔而去。 这一路下来,如天马飞驰,约莫走了十里路,前面的痕迹没了,果见一个雪球靠在路边。苏王山舒了一口气,“刷”的一剑,把雪球劈成两半。只见亨利呆呆坐在那里,抱着拐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乍一看苏王山来了,喜道:“苏爷,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没事就好了,能走得动不?”苏王山笑着问。 “好得很呢。”亨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元吉呢?”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苏王山说:“跟我来。” 正说时,一阵地动山摇,回首一看,身后的大山山顶浓烟滚滚,像是火山要喷发了。两人不敢迟疑,拔腿就走。刚到山谷口,天色暗了下来,又刮起了大风,狂风之中,鹅毛大雪随之而来。苏王山心中一凉,暗道:“坏了,一会儿大雪把痕迹覆盖住,那时再想找元吉就难了。”当下全力奔跑开来。亨利哪里跟得上,叫道:“苏爷等等我。” 苏王山叫苦不迭,却也没法,只能顾此而失彼了。冰火谷的风雪,十分惊人,转眼之间,就能把人淹没。两人一路下来,眼看着元吉雪球滚过的痕迹越来越浅,不须片刻,只怕痕迹就要被大雪覆盖了。亨利着急了,要苏王山别管他,自顾上前去找元吉。 苏王山摇头说:“还是一起吧,要是找他不到,再和你走失,岂不是冤枉?” 亨利也连连叹息,只得拼尽全力,向前冲。 风雪太大,不多时,他俩浑身就堆满了雪,远远看去,像是雪人在雪地里奔驰。这当儿,雪地上的痕迹早就没有了,好在这条路是下坡路,如果不出意外,元吉的雪球肯定会顺着这斜坡滚下去。两人也只能祈求苍天,保佑他俩找到元吉。 斜坡越来越陡,加之风雪太大的缘故,亨利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如离玄之箭,顺着斜坡滑了下去。他在苏王山身边,苏王山见势的早,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怎奈下冲之势太急,衣袖被扯碎,亨利飞也似的下去了。 苏王山此时已是天道高手,身轻如燕,日行千里,见亨利滑下去,赶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在这斜坡上飞驰。也不知跑了多久,苏王山都有些麻木了。 又过了一阵,也就在苏王山眨眼之间,前面的亨利消失了踪迹。他一惊之下,一个前空翻,腾空挑起三四丈高,向下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简直吓的灵魂出窍,下面是一个悬崖,亨利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朝着悬崖下落去。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此时在空中,向前的俯冲力道太大,也是朝着悬崖下栽了下去。 苏王山暗叹一声,骂道:“想不到老子葬身崖底。”正欲闭目等死时,忽闻水声。睁眼看去,崖下是一条大河,河水碧蓝,倒映着山谷的雪景,竟也是一番景象。苏王山舒了一口气,心说好一条救命的大河。便在此时,听得“扑通”一声落水声。 “苏爷,我没事。”只见亨利在河水中向苏王山招手说话。 又是“扑通”一声,苏王山也掉入水中,只觉河水好热,有点烫人,下面竟然没有风雪。笑道:“这冰天雪地,河水居然这么高的温度,好神奇啊。” “可不是咋地,我们这也算是绝处逢生了。”亨利说:“只是不知道元吉咋样了。” “按道理说,元吉的命运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只是他在雪球中,应该是顺流下去了。”苏王山说:“不过这河水温度这么高,雪球应该很快会融化掉,只要他会水,应该会没事的。” 亨利点头道:“不错,我们去找他吧。” 两人先后上了岸,四下一看,河水是从另一个断崖上留下来的,这里被悬崖峭壁围住了,只能顺流而走了。忽然,旁边的岩缝中冒出一股青烟,紧接着,附近好多地方都在冒烟。亨利吓了一跳,苏王山却笑道:“我知道河水为什么温度这么高了。” “为什么?”亨利好奇问道。 “这里地下有火山岩浆,离地表很近,所以河水才会有这么高的温度。” “还是苏爷脑子转得快,看来是的,你看这里到处冒青烟,肯定是地下火山岩浆产生的青烟了。”亨利说:“如果这里地下有岩浆,会不会从这里喷发出来啊?” “应该不会,我估计这里的火山都有固定的喷发口,你看这附近,没有火山喷发的痕迹,所以你放心,这里不会喷发火山的。”苏王山自信的说。 亨利微微一笑,说:“那就好。” 两人边说边走,约莫走了七八里地,河水拐了一个弯,拐弯处有一个大石头,只见元吉坐在石头上,无精打采。他中了阴蚀王的地阴寒毒尚未复原,在经过这么一折腾,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大了。好在河水温热,他在河水中泡了良久,倒也不至于太冷。 “元吉,你还好吧。”亨利老远就打招呼,向他跑去。 元吉见两人到来,喜极而泣,一跤跌下石头,向他俩跑来。呜咽说:“苏爷,亨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亨利说:“苏爷和我不会抛弃你的。” 三人见面,手拉着手,亲切之极,真是生死劫啊。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元吉哭了,鼻涕都流出来了。 苏王山和亨利也是一阵难受,在这冰天雪地里,三人相依为命,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苏爷,下来怎么走?”亨利问。 “顺流下去,水路就是活路。”苏王山说。 第三十三章 冰虫 三人顺流而走,水路蜿蜒在雪地之中,不知尽头。正走时,忽闻一声低吼,只见一头棕毛极地熊向他们走来,鼻子里喷着白气,对他们很有敌意的样子。 苏王山哈哈一笑,说:“造化,我正好有一些饿了,这家伙也真是晦气,寻死来了。”说话时,一个纵身,跳到棕毛极地熊身侧,随手一剑,就把极地熊脑袋斩了下来。那极地熊兀自走了几步,才跌跌撞撞栽倒在地,四肢动了几下,这才死去。 亨利和元吉都说要吃腿,看那熊腿粗壮,吃起来必然美味。苏王山道好,把极地熊的四肢切了下来。恰好附近有裂缝,缝中冒着浓烟,时不时还有岩浆喷出来。苏王山不习惯吃生肉,就在裂缝处用地热烤肉。元吉和亨利无所谓生熟,就那么吃了起来。 苏王山那只熊腿穿在陨铁剑上,眼看就要烤熟了,忽然眼前一花,裂缝中跳出一个砂钵大小、红彤彤的虫子来,落在熊腿上,就欲吃肉。冷不丁出来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苏王山也吓了一跳,拿着陨铁剑一甩,就把那红彤彤的虫子甩出去老远,掉在雪窝中。 只听“吱吱”惨叫,那虫子在雪中翻滚一阵,身上冒了一股青烟,本来红彤彤的身体变成了雪白色,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三人好奇,跑到近前一看,那虫子四脚朝天,长的很是怪异,像乌龟却没有壳,像螃蟹吧又有尾巴。 亨利用拐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东西,不料拐杖刚碰到拿东西的身体,身体就碎成碎片,就像是冰块被人打碎了一般。苏王山心说,肯定是那东西生长在高温地区,此番被我扔到雪地里,浑身由热到冷,温差变化太大,被冻死了。 “这东西像传说中的火虫,生长在岩浆之中,专门吸食岩浆,不惧热,害怕冷。”元吉说:“火虫有剧毒,要是被它们咬一口,他们身体里的火毒就会随着血液进入五脏六腑,,使人虚火上升,活活被虚火烧死,我们小心点,别被他咬着了。” “火虫,还真是贴切的名字。”苏王山笑说。 他烤好的熊肉被火虫咬了一口,他也不敢吃了,就去拿刚才剩余的那条熊腿。谁知走到极地熊尸体旁一看,三人都惊呆了,只见一只只和火虫十分相似的虫子围着尸体,在吸食极地熊的血液。唯一不同的是,这些虫子浑身白色,像是冰块。极地熊的血液从食道流到体内,可以看得很分明。苏王山忍不住要吐,被这些奇怪的东西恶心到了。 “这是冰虫,也是剧毒之物。”元吉说。 冰虫和火虫同宗同源,只是后天生长的环境不同,一个喜欢寒冷,一个喜欢炎热。 三人刚一靠近,冰虫就感觉到了,一个个放弃了极地熊的尸体,站成一排,看着苏王山他们。苏王山轻声说:“看样子他们在打我们的主意。” “苏爷,跑吧,这是他们的地盘。”亨利说。 苏王山挥挥手,示意他俩退后,说:“是这群畜生挡住了我们的路,我们岂有让路的道理,看我给这群畜生一些厉害瞧瞧。”说话时,陨铁剑一挥,剑气荡出,把这群冰虫一个个切成两半,刚刚喝进去的血流了一地。 三人被这群虫子败坏了食欲,眼见天色也不早了,继续前行。未走几步,忽然,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冰虫,方圆十里都是。三人被围在一个五尺方圆的地方,一时进退不得。苏王山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报仇来的,但见这么多冰虫,虽然不害怕,却有些头皮发麻。 “捅了马蜂窝。”苏王山苦笑。 “生老病死乃常事,各位冰虫小哥,何必计较这么多呢?放我们走吧。”元吉双手合十,嘀嘀咕咕,在和这群冰虫说话呢,倒也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苏王山才不管那么多,大喝一声,宝剑一挥,就要动手。那冰虫也知道怕,见苏王山一动,他们就霎时退开老远,但包围圈依旧在。苏王山哈哈笑道:“畜生也知道我厉害。”亨利笑说:“可不是咋地,蝼蚁尚且偷生呢,知道怕就好办。” “不错,怕我就好办,跟我来。”苏王山说话时,大踏步朝前走去。亨利和元吉紧紧跟着苏王山,生怕离的稍远,那群冰虫就上来吸允他们的鲜血。 冰虫也不进攻,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围着他们。这一路走下来,少说也有十里路了,双方还是这么僵持着。再走一阵,前面出现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四下一看,除了身后有路,其余都是大雪山。苏王山心道,这下坏了,没路了。 忽然,听得附近小山丘上有极地熊的吼声。冰虫听到熊吼,一部分冰虫迅速围了上去,极地熊看到冰虫,像是如临大敌,拔腿就走。 冰虫弹跳力好强,一个个如跳蚤一般,跳到极地熊身上。那极地熊没跑几步,就跑不动了,如冰雕一般站在那里,任由冰虫吸食他的血液。须臾,冰虫离开极地熊的身体,都返回围攻苏王山他们的行列中。那边的极地熊如碎了的冰块,轰然倒地,碎成一地。 三人见景,吓得合不拢嘴,都说:“这冰虫好厉害。” “别怕,好在他们不敢攻击我们,只是现在前面没路了,伤不起啊。”苏王山说。 “苏爷,你看这条河,流到前面的山脚下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再说。”亨利说。 苏王山一拍脑袋,笑道:“对,去看看再说。”话毕,加快了脚步。 冰虫此时倒有些不淡定了,见苏王山等还在朝前走,就围的近了些。有些冰虫跃跃欲试,朝着苏王山跳了过来。苏王山可不会客气,刷刷几剑,把这些胆敢前来造次的冰虫击落在地,死在当下。亨利也是挥舞着拐杖,唬的冰虫不敢上前。 苏王山等离前面的山脚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河水流进山洞去了。此时,冰虫展开了大规模攻击,有的跳过来,攻击他们的上半部,有的从地上爬过来,攻击他们的腿和脚。如此一来,他们三个倒真有点应接不暇,顾上难顾下了。 但说来也怪,但凡碰到苏王山的冰虫,就像碰到火焰一般,瞬时化成了冰水,也有的裂成数块。总之,就算他们挨着苏王山,受伤的还是他们。苏王山转念一想,就知道了端倪,自己喝了火龙猫的血,此时浑身上下乃是至阳之属,这些冰虫乃是至阴之属,冰虫抵挡不住苏王山身上的阳气,被他的阳气一激,自然是死无全尸了。 亨利和元吉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冰虫咬了好几口,只感觉浑身寒冷,快要被冻僵一般。苏王山回首一看,两人脸色发紫,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当下施展无双剑法,一招“阴阳剑”,从天劈下来,在地面上劈出一道壕沟,他则拉着亨利和元吉从壕沟中跑向山洞。 冰虫跳着追了上来。 苏王山叫道:“亨利,冰虫应该怕火,放火烧他们。”亨利会御火术,放火乃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撕了一块极地熊的皮毛,打个响指,皮毛就烧了起来。他施展法术,把皮毛扔到冰虫中间,一念口诀,熊熊大火瞬间在皮毛周围燃烧开来。 冰虫最怕火,一见火光,如临大敌,赶忙躲到冰雪下面去了。 苏王山一声长啸,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山洞之中,只见河水顺着山洞流了进去。苏王山将亨利和元吉放在岸边,见他俩有气无力,像是中了阴蚀王的地阴寒毒一般,心说,好霸道的冰虫,被咬一口,居然和阴蚀王打一掌一样厉害。当下在手腕处割一道口子,让亨利和元吉喝自己鲜血。因为他知道,自己鲜血可以抵抗冰虫寒毒。 亨利和元吉喝了苏王山的鲜血,脸色渐渐恢复了,不过身体还是没力气。三人坐在那里休息一会儿,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朝山洞里面走了。亨利撕了一块极地熊的皮毛,绑在拐杖上,点燃当做火把,跟着河水,朝山洞内走去。 第三十四章 清蒸甲鱼 未走几步,便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声息,转身一看,只见冰虫涌入洞口,跟在他们身后。亨利愤愤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要你瞧瞧大爷的厉害。”撕了一大片极地熊的皮毛,点燃扔到洞口处,念动口诀,洞口霎时燃起熊熊大火。 不料,这些冰虫貌似和他们杠上了,一个个从河水中潜进山洞,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虽然不攻击他们,但被这些剧毒的东西跟在背后,总是如坐针毡,谁也不会舒服的。 苏王山转身对冰虫喝道:“小爷不想和你结深仇大恨,速速离去,我不杀你们。”那些冰虫哪里听得懂人言,但见苏王山他们停下,它们也就停下了,一个个凝视着苏王山。苏王山想给它们一些教训,当下施展残剑中的“破阵剑”,剑气向前推去,把河水分成两半。冰虫们吃了一惊,都赶紧爬到山洞石壁上观望,却不退去。 苏王山哂笑说:“还是怕死,那就别跟来了。”对亨利和元吉一招手,继续前进。走了几步,转头看时,冰虫们都在原地,视线却不离开苏王山他们。苏王山摇头笑说:“看来武力还是有用的,这个世界,少了武力,很多事是办不成的。” 亨利和元吉自然附和几句,不过他们生在龙谷,倒也不是那么崇尚武力。 三人走出老远,又回首看看,冰虫还是待在原地,不曾跟进,也不曾离去。前面是一个转弯,转完后,河水分为三条支流,中间那条最大,山洞也最宽阔,三人就从中间那个山洞向前走。越往前走,山洞越宽阔,但也越黑暗。四下除了流水声,在无声息。 再走一阵,前面的水面越来越宽,水流越来越缓。苏王山丢了一块石头进水里,过了良久,也未听到石头沉底的声音。三人面面相觑,心说好深的水。 忽然,周遭刮了一阵轻微的凉风,风虽不大,但火把差点熄灭。亨利心里一惊,说:“这里空气不足,前面不会是死路吧。”元吉说:“不会的,如果不通风,刚才怎么会刮风呢?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他这明显是宽慰自己的话,因为他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他们三个都有感觉,自从走到这里,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像是地狱里死神的眼睛,让他们背脊发凉。可是,这仅仅是感觉,他们看不到那双眼睛。 “苏爷,咋办?”亨利问,他这么问,已经有返回的意思了。 “继续走,把火燃的大一些。”苏王山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前面肯定有路。 亨利施展法术,火把烧的更亮了,照亮了方圆数里的地方。视线随着火光远去,只见河面越来越宽,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大湖,他们正处在湖边。 “我上前带路,元吉走中间,亨利断后,一切小心在意。”苏王山说。 “苏爷,我总有不祥的预感,要不我们回去吧。”元吉说。 “返回去又能怎么样?把那些冰虫杀完吗?”苏王山说。 “亨利可以放火烧死他们。”元吉说。 “烧不死,火只能把他们吓退,火一熄灭,它们就会再来。”亨利说:“既然我们已经进山洞了,就继续前行,水不可能集聚在大山内,一定要找出口流走,所以,只要我们跟着水流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亨利说的不无道理。 元吉点点头,说:“但愿如你所愿。” “嘘,水里有东西。”苏王山轻声说,他刚才听到有划水声。 亨利和元吉闻言,不自觉远离水面,朝洞壁边靠了一些。苏王山挡在他俩面前,一招残缺剑霍然出手,湖面被他剑气撩起一道水幕,水波朝两边荡去。 过了良久,湖面逐渐恢复平静,却也不见湖中有其他动静。苏王山喃喃自语:“难道我听错了?”正在郁闷间,“哗啦”一声响,水中冒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甲鱼。 苏王山嘻嘻一笑,说:“亨利,烧火烤甲鱼了。”施展轻身术,踏着湖水,转眼就到甲鱼身侧,一个翻身,反手将甲鱼抄在手中,再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岸上,把手里的甲鱼递给亨利,说:“烤来吃了。”亨利接在手中掂了掂,说:“这样的老货,五六百年是有了,烤来将就些吃吧,要是能煮一锅汤,那才是大补呢。” “慢来慢来,虽然不能煮着吃,但也不能烤着吃啊。”元吉说。 “莫非你有好的吃法?”苏王山笑问。 “嗯嗯,烤着吃容易走味,蒸着吃会好点。我们用极地熊的皮毛将甲鱼包裹起来,外面用大火烧,这样一来,甲鱼的鲜味不容易走失,岂不是妙哉?” 苏王山拍手笑道:“好点子。” 亨利哈哈大笑,说:“元吉对吃比我在行,你这里总会有各种新奇的吃法。”说话时,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将甲鱼杀死,就在河边剖开内脏,清洗干净,又从身上撕下一大块极地熊的皮毛,将甲鱼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打个响指,极地熊的皮毛就外层就燃烧起来,但里面却没有被烧到。这也是亨利御火术的高明之处,任他所想,想怎么烧就怎么烧。 过了半晌,传来肉香,三人留着口水,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好了。” 亨利熄灭了火焰,取出甲鱼。苏王山也不客气,先撕了一条腿,吃将起来。那肉真是松软滑口,好生鲜美。苏王山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亨利和元吉也不甘落后,各自撕了一只腿,吃的津津有味。正吃时,湖中央传来动静,举目看去,只见湖中央有一道水柱越冒越高,水柱周围涟漪一圈圈像四周扩散,倒是奇观。 过得片刻,水柱又见见矮了下去,涟漪却越来越密集,到最后成了大波浪。再过一会儿,只见水下冒起一个硕大的生物来,只露出一个背,也就有三丈方圆。那怪物露出脊背,脊背上有十数个空洞,空洞里都能往外喷水,这个空洞喷一股,那个空洞喷一股。喷了一阵,那生物一头扎下去,尾巴甩出水面,激起了一层波浪,朝他们打来。 苏王山陨铁剑画弧,在面前形成了一圈剑气墙,那股波浪打来,撞在剑气墙上,四散开来,却一滴也没有打到三人身上。苏王山心说,这家伙显摆了半天,终于要攻击我们了。可是等了半天,那生物却消失在了湖水中,不见了踪迹。 原来,那是上古鲸鱼,苏王山等不认识,误做怪物。鲸鱼出来透气,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他们最近一直遇到各种怪物,所以把鲸鱼也当成了怪物防备。 不见那怪物再来,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风卷残云般把甲鱼吃个精光。又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紧上路,继续前行。这一路走下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觉天荒地老了。正在三人叫苦连天,都感觉失望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亮光。 第三十五章 火虫 看到亮光,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 “跟紧我。”苏王山说,小跑过去。亨利和元吉道好,用尽最有一丝力气,跟着向前跑。渐渐地,看清楚了亮光,那是一个洞口,约莫能容得下一个人爬行,洞内传来光亮。那光亮不似日光,倒像是火光,红彤彤,还散发着热气。 来到那个洞口前,仔细一看,是个通道,约莫三五丈长短,通道里传来一阵阵热浪。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通道那头是什么去处。苏王山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此等我。”话毕,猫腰进去。越往前走,感觉越热,好像到了太阳上一般。 他心想,反正也无退路了,不往前走,还能去哪里?心一横,也不管通道那头是什么刀山火海,反倒小跑着过去了。出了通道,眼前一亮。只见前面是一片空地,顶端空着,像是一个宝塔。宝塔周围大大小小是几个小洞,通向四面八方,有几个小洞内传来光亮,时不时还有火苗喷射出来。四下石壁略带红色,伸手一摸,热乎乎的。 苏王山心说,这里莫不是山体中心,火山岩浆在发光发热?心中好奇,跳到空地上,找了一个冒火的洞口走了过去,想去看看那小洞内到底藏有什么玄机。 亨利和元吉在外面等了良久,不见苏王山回来,也没有给他们信号,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苏王山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商议一下,赶忙也顺着通道进来了。进来一看,不见苏王山的踪迹,当下急了,大喊道:“苏爷,你在哪里?”不见回应。 苏王山刚进小山洞,就见一只火虫张牙舞爪,怒视着他。苏王山冷笑一下,说:“你这是挑衅我吗?”陨铁剑一挥,把火虫打的滚在一旁。他没有杀害这火虫的意思,否则那火虫就算是钢铁打造的,也被他一剑劈成两半了。 火虫“吱吱”叫了两声,逃开了。苏王山左右无事,就跟着火虫往里走,看看里面有什么乾坤。走不远,洞内一股火苗喷来,火虫自然不怕,苏王山挥舞陨铁剑,挡住了火苗。此时,他已基本确定,再往里走,必是火山岩浆了。只是他好奇火虫怎么能在里面生存,就硬着头皮往里走,他想来,火虫能生存,说不定就有生路呢。 里面越来越热,好在苏王山体内有至阳之属的火龙猫血液,倒也不怎么畏惧烈火。曲曲折折走了一程,山洞逐渐宽阔起来,再走不远,只见里面错综复杂的坑道中流着岩浆,好多火虫漂浮在岩浆中,时不时吃一口岩浆,就像是冰虫吃冰一般。 苏王山吓了一跳,心说,这火虫居然这么耐热。踢了一个块石头,掉入岩浆中,瞬间石头化成雾气。他踢了这一脚,本来也不是要招惹火虫,哪知火虫性格暴躁,见苏王山踢石头,还是为苏王山挑衅来的,一个个跳出岩浆,像苏王山这边围了过来。 加之刚才在山洞内被苏王山打了一下的火虫在众火虫面前手舞足蹈比划一阵,大概是说自己被欺负了。众火虫哪里能忍,脾气暴躁一点的,早就跳起来,冲向苏王山了。这火虫弹跳力比冰虫还强,看着离苏王山还有两三丈远,便是弹跳之间,就到了苏王山面前。 火虫迎面而来,就如一团烈火扑来一般。苏王山心道:“不知死活的家伙,小爷不招惹你们,你们反倒撩拨小爷,看小爷给你们颜色瞧瞧。”刷刷几剑,就把冲来的火虫打落在地。有的火虫被他斩成数块,体内的岩浆溅到衣服上,瞬间就把衣服烧一个窟窿。 火虫们一见苏王山斩杀了同类,又簇在一起叽叽喳喳半天,转而都走了。 苏王山笑道:“还是知道怕的哈。” 正说时,火虫们跳进岩浆之中,在岩浆中上下浮动,不移时,岩浆就随着火虫的移动而移动。苏王山也不知道这些火虫在搞什么鬼,愣愣的看着。过了一会儿,火虫们吆喝一声,弹跳而起,朝着苏王山冲来。岩浆在火虫的带动下,随着火虫而来。 苏王山吓了一跳,叫一声乖乖不得了,转身就走。如果被这么高温度的岩浆烫着,只怕要熟透了。岩浆被火虫这么一引,都流了过来,跟在苏王山身后。 苏王山跑得快,岩浆流的也不慢,等他出了山洞,来到宝塔似的空地上,岩浆也到了。苏王山正欲从原路回去找亨利和元吉,却不料两人正在空地上等他。苏王山也来不及解释,急道:“快走。”哪知就在此时,宝塔四周的山洞内都出现了一大批火虫,堵住了所有的洞口。三人一怔,心说,这么大的阵势,难不成要吃了我们? 岩浆越流越多,空地上很快就要被岩浆铺满了。苏王山急道:“气泡,气泡。”亨利知道苏王山的意思,赶紧吹了一个大气泡,三人躲在气泡中,漂浮在空中,火虫伤不到他们,岩浆自然也伤害不了他们了。那火虫不服输,顺着石壁朝上爬,爬到与气泡差不多高度时,横跳过去,结果距离太远,没有碰到气泡,又落入了下面的岩浆中。 火虫折腾了半晌,不见效果,也就消停了,都在下面看着气泡。 苏王山他们心里叫苦,总不能一辈子这么飘着吧,但眼下确实没有办法。三人坐在气泡中,俯视下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居然被一群火虫逼的走投无路,也算是晦气了。 好在,不多时,岩浆就没有了。因为这边地势高,岩浆流不过来。刚刚那股岩浆,是被火虫费了大气了引来的而已。后续没有岩浆过来,刚才流过来的岩浆就慢慢冷却下去。这个宝塔似的空地里温度也就渐渐降下去了。 温度一低,火虫就难以适应,一个个吱吱叫几声,都离开了。 三人都舒了一口气,又过了片刻,确定火虫都离开后,气泡才缓缓降下来。 “苏爷,下来怎么办?”亨利问。 “我们来看看哪个洞口温度低,我们就从哪个洞口进去,那样就不会遇到火虫了。”苏王山说。他真的有点害怕这东西了,比冰虫难对付的多。 三人在每个洞口处都用手试探一下温度,找打了一个最凉爽的洞,怀着一个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现在,一切都要看天命了,生死并不一定掌握在自己手中。 走到最后,亨利和元吉实在坚持不住了,都想坐下休息,可是苏王山不敢答应,因为他害怕坐下就站不起来,只能劝两人咬紧牙关坚持下去。曲曲折折,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刮来,三人精神为之一振,快走几步。却不料,出了洞口,一个大湖出现在眼前。这个大湖就是刚才那个大湖,很明显,他们又绕回来了。 “苏爷,看来我们只能往山洞外走了。”元吉说。 苏王山摇摇头,说:“不对,外面的水一直在往这里流,如果没有出路,这湖早就满了。一定有出路,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思索一阵,忽然灵光一闪,说:“我知道了,路在水下,水一定要流走,既然这上面没有水路,下面必然有水路。” “这湖这么大,怎么找?”元吉说。 “你俩在上面等我,我下去找。”苏王山说。 “苏爷,这样太危险了。”亨利说:“再说水下乌漆墨黑,也看不见啊。” “这倒也是,但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苏王山说。 亨利沉吟一会儿,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下水。” 苏王山说:“一起下去太危险了,你们待在岸上安全些。” 亨利叹息说:“如果苏爷坚持一个下去,我就把御水术教给你,可保你在水中畅行无阻,自由呼吸。”御水术包含水下换气,如何避水等。 苏王山也不推辞,点头道好。他秉性极其聪明,新东西一学就会,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完全领悟了御水术。亨利笑说:“苏爷真是天资聪颖,我再吹一个气泡,包住火把,可以给你照明。”当下撕了一片极地熊的皮毛,燃着后,用气泡包裹住。可别小瞧他的气泡,在水中能自动把水中的氧气过滤进气泡之中,而且耐高温。元吉搓了一根绳子,绑住气泡,拴在苏王山腰间。苏王山哈哈大笑,说:“两位兄弟真是好帮手啊。”辞别两人,要他俩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他则跳入水中,去找出路了。 “苏爷没事找事,我看最好还是退出山洞,是为上策。”元吉极不痛快的说。 “你知道什么,我和苏爷为了找你,从悬崖上跌落下来,回去难道我们要飞上悬崖吗?”亨利不快道:“苏爷大仁大义,你就别抱怨了,我相信他会找到出路的。” 元吉冷哼一声,没说啥了。 第三十六章 北海神龙 苏王山下了水,用御水术中的避水诀,拨开水路,向水底沉下去。亨利制作的这个火把十分明亮,方圆数丈之内都尽入眼底。水中的鱼虾习惯了黑暗,此时见到光亮,一个个吓得没命逃开了去。也有些胆大的凑上来看热闹,被苏王山弹一指,晕头转向好半天。 苏王山在水中,感觉比鱼儿还要灵活,游动的非常快。一个人徜徉在水中,也是一件美事。他正自欢快时,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凝神看去,是章鱼喷出墨汁,一溜烟向远处逃遁。苏王山忍不住哈哈一笑,却不料一个失神,喝了一口水。 这水有些甘甜,清凉冰爽,正好解渴。苏王山喝了几口,感觉神清气爽,十分受用。此时心中一片清明,暗道:“找出路也不急在一时,何不好好欣赏一下水底世界呢?”当下仰面躺在水中,睁眼看着四周鱼儿或快或慢的游动,心中倒也羡慕起鱼儿来。心说如果自己是一条小鱼该多好,无忧无虑的在水中生活,岂不美哉。 正出神时,一条大白鲨冲入鱼群,一张口就吞下几十条鱼类,吓的鱼类四散逃命。苏王山心说,看来鱼儿也有烦恼,担心被这些大家伙吃掉。鲨鱼正追逐鱼类时,一条虎鲸甩尾游了过来。鲨鱼自然害怕这大家伙,尽管鲸鱼不吃鲨鱼。可不是一个重量级,再者鲸鱼也吃鱼类,他俩也算是竞争关系了,既然来了大家伙,鲨鱼很识趣的游开了。 苏王山心说,这鲸鱼应该是水下霸王了吧。只见鲸鱼张开大嘴,便有成千上万条大大小小的鱼类被他吸入口中,成了腹中餐。虎鲸只是从这里游过,一转眼,就游走了。苏王山心中好奇,这大家伙有没有天敌呢?跟去瞧瞧。 他一路尾随虎鲸,来到一片珊瑚礁旁边,只见虎鲸绕着珊瑚礁,好像在寻找什么。苏王山躲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忽然,珊瑚礁中窜出一大群小红鱼,血红色,像是精灵一般。虎鲸见到小红鱼,张开大口,就去吞食。小红鱼围成一群,只顾逃命。 虎鲸最爱吃这类小红鱼,哪里能让它们逃走,径直追了上去。便在此时,黑暗中又出现了几条史前巨鳄,体长足有十米,身材硕大,比之一般的鲨鱼还要大些。鲸鱼一见巨鳄,先是一愣,而后掉头就走。巨鳄最爱虎鲸尾巴,时常围攻虎鲸,只吃尾巴。 鲸鱼全靠尾巴推动身体前进,如果尾巴被吃了,也就只有等死的份。所以,虎鲸十分害怕这种凶猛的巨鳄,见之只有逃走。巨鳄早已成了围攻之势,虎鲸刚才贪恋小红鱼,没想到被巨鳄悄悄包围了。虎鲸眼见逃不开,看准一个身材略小的巨鳄,撞了过去。巨鳄也不怕它,迎了上来。眼见两个要对头撞在一起,巨鳄身体一侧,绕道虎鲸左侧,一口咬住虎鲸左鳍,撕了下来。苏王山看到左鳍处鲜血喷涌,也不禁心中一寒。 虎鲸吃痛,哀鸣一声。怎奈少了一个鳍,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斜着向前冲去,速度可比刚才慢了许多。巨鳄一拥而上,在虎鲸身上一顿乱咬,须臾,虎鲸便死在巨鳄铁齿钢牙之下。苏王山都不忍直视,叹息一声,就欲离去。 哪知他的火把十分明亮,巨鳄早就发现他了,刚才围攻虎鲸,就没管他。此时虎鲸被杀死,便有几只巨鳄朝他游了过来,虎视眈眈,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苏王山苦笑,他不愿多做杀业,只好全力游开了。 却不料巨鳄见他离去,还以为他怕了,奋力追了过去。巨鳄在水中也算是一霸了,游速非常快,眨眼之间,就到了苏王山身后。苏王山骂道:“小爷不愿杀你们,你们反倒来追杀小爷了。”豁然转身,一招开阖剑,大开大阖,横扫而出。剑气过处,湖水逆流。巨鳄卷在逆流之中,甩出十数米之外。苏王山笑骂道:“知道小爷厉害了吧。” 巨鳄可是这片水域的霸主,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相互之间传递一个讯息,方圆百里之内的巨鳄都朝这边集聚过来。苏王山也是艺高人胆大,一招击退巨鳄,不免沾沾自喜,站在水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巨鳄,看它们能奈他何。 这几只巨鳄也不上前进攻,都在不远处看着苏王山。就这么对视了一盏茶的功夫,苏王山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感觉四周水流之中夹杂着异样的震动。四下一看,吃了一惊,只见数百头巨鳄已把自己围在中央,气势汹汹,势必要杀死他一般。 苏王山骂道:“你爷爷的,还有这心机呢,小爷不陪你们玩了。”向水面冲去,他希望早点冲出水面,上到岸上,才算是最安全的。哪知他刚一动,就见头顶有巨鳄盘旋,张口等着他呢。苏王山心中一凉,寻思:“今日不杀出一条血路,只怕要葬身水底了。”施展出残剑十二式,在巨鳄群中冲杀。只是这些巨鳄皮粗肉厚,都是厚厚的鳞甲,除非陨铁剑直接刺中,否则很难伤它们。但近身搏斗,巨鳄的利爪又十分锋利,他好几次差点就被利爪抓伤。缠斗了半晌,苏王山杀死了五只巨鳄,自己也累的够呛。 巨鳄越来越多,苏王山的体力却渐渐不支。如果在陆地,他一个纵身就在十丈之外,可是在水中,毕竟受到了限制,各方面都难以完全发挥。此时被围攻,真有些捉襟见肘了。再拼斗一会儿,他只感觉浑身乏力,四肢有千斤重,自己难以支配了。 便在此时,水底深处忽然有一道亮光冲天而起,一道白影跟着亮光冲了上来。巨鳄见到白影,如同老鼠见到猫儿,霎时消失不见。苏王山凝神看去,那白影不是传说中的神龙吗?神龙看着苏王山,龙须在水中浮动,一切给人以窒息的压迫感。 过了片刻,苏王山终于低头道:“小子苏王山,见过神龙。” “你过来。”神龙说。 “是。”苏王山说,游了过去。有些不敢直视神龙。 “我是北海龙王的御前少将敖兴,奉命前来祝你们一臂之力。” “多谢。”苏王山说,心中却想,人龙之王是你们的后代,你们自然要关照了。 “骑在我背上,随我来。”敖兴说。 苏王山有些不敢,说:“小子不敢造次。” 敖兴抓住他,扔到了背上,说:“别拘束,抓紧了。”尾巴轻轻一摆,眨眼间就冲出了水面。敖兴头上有一颗巨大的夜明珠,把附近照的亮如白昼。 亨利和元吉正等的焦急时,乍一看神龙出世,驮着苏王山,站在湖水中,又惊又喜,跪下就去参拜。敖兴说:“两位劳苦功高,都起来吧,我带你们出去。”说话间,只见他前爪一探,就把亨利和元吉抓了过来,放在了背上。他则一头扎进水中,向水底游去。三人相视一眼,心说神龙出手帮忙,大事可定矣,高兴之情难以言表。 湖底有一个石窟,神龙进了石窟,曲曲折折走了一程,出了石窟,又到另一片水域。这片水域上面有光亮,看来已经出了那个山洞了。神龙直线向上,不一时,就出了水面。三人四下一看,处在一个湖泊中央,四下雪山环绕。 “这里还是冰火谷,出路在北方,往北走,自能找到你们要找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去也。”神龙说。苏王山一听话不对头,急道:“神龙且慢,人龙之王被蛇姬老妖暗害,现在龙谷处在危机之中,还望神龙施以援手。” “少侠勿多言,我去也。”敖兴话毕,三人只觉得他背上生出一股力道,把自己弹飞,恰好落在湖边雪地里。眼看着神龙消失在半空中,也只能莫奈何了。 亨利劝道:“苏爷别气馁,神龙不便插手凡间之事,还望你能理解,走吧。” 苏王山点点头,说:“能出手救我们出来,我也很感激了。”说着双手合十,对着北边拜了拜,说:“多谢神龙援手之恩,苏王山铭记在心。” 三人呼吸着新鲜空气,恍若隔世。苏王山说:“坐下吃点干粮,休息一下吧,有点累了。”亨利赶紧递过来一块牛肉,说:“苏爷吃了打个盹,你受累了。”苏王山摇头道:“不累,人龙之王对我有再造之恩啊,为他出一份力,是应该的,吃了东西就上路吧。” 亨利点点头,心说苏爷真是好男儿啊,铁铮铮的汉子。 第三十七章 蛇鹤之争 三人都吃了一些牛肉,又吃了几口雪,稍做休息,认准北方,又出发了。由于冰火谷几乎都是大山,此起彼伏,纵横交错,所以三人基本上都是身处山谷之中。走了一程,忽闻对面山顶有仙鹤鸣叫,像是在和什么东西争斗。三人好奇,驻足观望。但看了好久,并未看到仙鹤,只是听到仙鹤尖锐的哀鸣,感觉双方打斗很激烈。 三人都想去看看,但又觉得没必要浪费力气爬山,苦笑一下,心想还是正事重要,展开步伐,沿着山谷继续前行。走不远,忽听左近有轻微的鸣叫声,像是受了重伤,在呻吟。苏王山耳聪目明,凝神一听,几个纵身,来到一个乱石堆中,只见一只小仙鹤倒在雪地里,左翅羽毛凌乱,染满鲜血,右腿撕裂了一条口子,血肉模糊。 苏王山心说:“好可怜。”喊道:“两位兄弟过来。”亨利和元吉赶忙跑过来,一见之下,同情心大起。亨利随身带的有疗伤之药,赶忙给小仙鹤敷药,又用衣衫包扎好伤口。小仙鹤轻声鸣叫一声,好像是对他们说谢谢一般。 苏王山抱起小仙鹤,说:“我要把她送到山顶。” 亨利略带忧虑的说:“苏爷,山路很滑,这上下一个来回,少说也要大半天呢。” 苏王山说:“两位兄弟在山下等我,我一人上去便可。” 亨利笑说:“苏爷你侠骨丹心,为了救一个小动物,可以不辞辛劳,我们两个又岂能落后?再说我们一起上山后,可以从其他路下山,并不一定还要走这里。” 元吉也说:“仙鹤乃是吉祥之物,能救之,自当不遗余力。” 苏王山见他二人如此一说,笑道:“好吧,跟我来。”抱着小仙鹤当先上山。 山路曲折陡峭,积雪深厚,行走起来甚是艰难。循着仙鹤鸣叫声,一路向上,约莫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山顶,只听得仙鹤叫声就在不远处。小仙鹤此时也叫了起来,好像在和她母亲交流一般。山顶寒风凛冽,狂风过处,三人都不敢站直,只能弯着腰走路,害怕被风刮走。山顶横向有几十里长,怪石林立,走起来更加困难了。 往前走不远,便见一只仙鹤时而飞起,时而落下,在和一条浑身紫红色的大蛇缠斗。那条大蛇盘在雪地里,尾巴缠着一只小仙鹤的一条腿。紫红巨蛇一直想扭头去吞食小仙鹤,但被仙鹤妈妈阻挠,总是不能如愿。仙鹤妈妈十分强悍,一副拼命的架势。紫红巨蛇不想和仙鹤妈妈正面交锋,一味躲避仙鹤妈妈的巨喙和利爪。 巨蛇好几次都要逃走,但总被仙鹤妈妈拦住去路。仙鹤妈妈每次想去解救被缠住的小仙鹤,巨蛇则尾巴左右摆动,张开大嘴去咬仙鹤妈妈。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得谁。 蛇鹤本来就是老冤家,蛇如果能吃到仙鹤,益寿延年,受用不尽。仙鹤也喜欢吃蛇胆,能明目养气。自古以来,双方都不缺少争斗。仙鹤妈妈一直住在这座山上,不久前,巨蛇也来了这里,从空气中嗅到仙鹤的气味,就在此伏击她们。 今日,仙鹤妈妈领着两个孩子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却不料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巨蛇的袭击,一只小仙鹤受到惊吓,慌不择路,往山下飞去,被巨蛇甩尾打中,滚下山坡,这只小仙鹤则被巨蛇缠住。巨蛇得手后,就欲离去,但被仙鹤阻挠,也逃不开。 也是滚下山的小仙鹤命不该绝,遇到了苏王山他们。苏王山抱着小仙鹤来到这里,瞧见了蛇鹤之争的一幕。亨利小声说:“苏爷,仙鹤乃是祥瑞,这紫红巨蛇乃是邪灵,如果它吃了仙鹤,修炼出仙气,那可就是一大祸患了,要不出手帮助仙鹤吧。” 苏王山说:“我正有此意。”说着把小仙鹤递给亨利。哪知小仙鹤忽地鸣叫起来,仙鹤妈妈正与巨蛇斗得吃紧,听到叫声,不自觉朝这边看来。如此一来,她本来防守严密的周身就出现了漏洞。巨蛇看准这个空档,张开大嘴,朝着仙鹤妈妈咬去。 “小心。”苏王山大叫一声。 仙鹤妈妈修身养性已久,早已有散仙之气,周身皮毛都能感知出四周危险气氛。那巨蛇一口咬来,不待苏王山叫喝,她已然知道,双翅一扇,冲天而起,躲过一击。可是那巨蛇也真是个狡猾的东西,见仙鹤避让,他则立马卷着小仙鹤,向山腰悬崖冲去。 苏王山哪里允许它逃走,剑光大作,朝着巨蛇斩去。那巨蛇乃是邪灵,会躲避危险,剑光一起,他就知道厉害,尾巴一甩,把小仙鹤扔进苏王山的剑网之中。它则一眨眼消失在雪地里。苏王山暗骂一声:“狡猾的畜生。”收了剑气,纵身接住小仙鹤,抱在怀中。 仙鹤妈妈不知苏王山他们的底细,但见两个孩子都在他们手中,就欲上前拼命。苏王山和亨利赶忙把小仙鹤放在地上,连道:“我们没有恶意。” 小仙鹤回到仙鹤妈妈的身边,依偎在妈妈身侧,很是亲昵。苏王山见景,心中一暖,却又不禁想起自己父母、姐姐,此时却天人永别,一时悲从中来,眼角留下泪来。 亨利和元吉安慰苏王山一阵,苏王山心情缓和一些,说:“走吧。”对仙鹤拱拱手,示意告别。哪知仙鹤鸣叫一声,拍打着翅膀,跑到他身边,用爪子抓着他,不要他走的样子。三人大是惊奇,寻思仙鹤莫非有什么指示? 苏王山双手合十,对着仙鹤,说:“仙鹤何意?” 仙鹤拍拍翅膀,却不飞走,左右翅膀夹起两只小仙鹤,径自走起路来。走几步,转身对苏王山他们看一眼,叫几声。苏王山若有所悟,说:“仙鹤要我们跟着你走?”仙鹤点点头,仰头叫了几声,继续上前走路。三人一喜,赶忙跟了上去。 仙鹤见他们跟来,轻叫几声,很欢快的样子。 苏王山说:“要不我们抱着小仙鹤可好?” 仙鹤停下脚步,把小仙鹤放了下来。三人相视一眼,心说:“好神奇,仙鹤虽然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言。”苏王山和亨利上前,一人抱一个小仙鹤。小仙鹤在他俩怀中,很温顺,时不时用喙轻轻划一下他们的脸,以显亲热。 顺着山梁走,走不远,前面不远处有浓烟冒出,三人一惊,心说:“不会是要喷发火山吧?”但见仙鹤昂首阔步,并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心说:“应该没事,仙鹤乃是通灵之物,如果有危险,她必然知道。”仙鹤走几步,叫一声,很愉快的样子。 走近冒烟处一看,这里是一个地坑,坑口径约莫十里方圆。坑中岩浆翻腾,浓烟滚滚。仙鹤看了一下地坑,对苏王山他们拍拍翅膀,开始下山。看她那闲庭信步,很是悠闲的样子,这火山应该不会喷发。三人跟着她,朝山下走去。 走不远,下面有个山洞,她站在洞口拍打着翅膀,很兴奋的样子。三人过来一看,洞内红彤彤,似烈火在烧一般,往洞口一站,一股热浪涌来,十分烤人。 仙鹤叫几声,当先进去了。 “仙鹤不是疯了吧,进去还不被烤熟了吗?”元吉叫道。 “不可胡言乱语,仙鹤自有道理。”亨利说。 “不错,跟着仙鹤就是。”苏王山说。三人前后跟着仙鹤,朝着洞内走去。弯弯曲曲走了一程,里面越来越热,亨利和元吉早把身上的极地熊的皮毛脱了。 忽然,仙鹤停下脚步,立在一株仙草旁边。那仙草周遭紫气环绕,顶端长了三串紫红色、豆粒大小的果实。亨利一怔,说道:“苏爷,快把鹤仙人画的阴阳果的图画拿出来对比下,我看这珠仙草上长得果实很像阴阳果。” 苏王山拿出图画,两相比对,果真是阴阳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亨利跪在阴阳果旁边,喜极而泣,说:“老天开眼,我们龙谷有救了。” 仙鹤在一旁点头示意,要他把阴阳果摘下来。 亨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袋子,将阴阳果摘下,放进小袋子,然后交给苏王山,说:“请苏爷保管,放在你这里最安全。”苏王山也不推辞,揣在怀中。 阴阳果被摘下后,这株现在精气散尽,化成了灰烬。 三人对着仙鹤拜了拜,说:“多谢仙鹤成全,告辞了。”放下小仙鹤,往外走去。只听仙鹤鸣叫一声,三人忽觉背后刮起一阵狂风,身不由己,随着狂风飘去。狂风把他们卷出山洞,力道不衰,催着他们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越滑越快,到了最后,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寒冰城堡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醒来时,只见身处平原之上。 亨利四下一看,吃了一惊,轻声道:“苏爷,这里是老妖婆的地界,已快到寒冰城堡了,我们怎么就忽然到这里来了?”苏王山也不知所以然,不过好在三人也都未受伤,而且阴阳果完好无损。最后,三人猜测,可能是仙鹤相助,让他们找到阴阳果,并送出冰火谷。 事实上,也确实仙鹤之力。若非苏王山心存善念,只怕他们现在还未找到阴阳果,莫说走出冰火谷了。至于阴蚀王等人,还在冰火谷中找出路呢。 “我想啊,我们以后就昼伏夜出,以免被老妖婆他们发现踪迹。此时天色已晚,我们找个隐蔽的地方稍做休息,天黑出发,赶往寒冰城堡,如何?”苏王山说。 “苏爷高见,就这么办吧。”亨利说。 三人找了一个灌木丛,躲了起来。地上落叶较厚,躺在上面,很舒适。苏王山最近也确实累了,不一时,就睡着了。睡梦中,见到郑双和曦言她们,都说很想他呢。或许是因为找到了阴阳果,心里踏实了很多,这一觉睡好瓷实,午夜方才醒来。 亨利和元吉期间也稍微睡了会儿,见他醒来,都很高兴。把刚才打来的清水递上前,问他要不要喝点,又把干粮递给他,要他吃饱喝足后,再出发。 苏王山谢过,说:“两位兄弟也吃些。”亨利和元吉都说吃过了,其实他俩早就休息好了,只是不忍心叫醒苏王山而已。苏王山不好意思的笑着说:“睡得太死了,两位兄弟怎么不叫醒我呢?”亨利说:“苏爷太劳累了,多休息一会儿是应该的,不着急这一时。”苏王山呵呵一笑,说:“休息好了,吃点就走吧。”胡乱吃了些,亨利上前带路,步行前去。 三人都有法术,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一个时辰少说百里地。走到次日天亮时分,来到一片竹海前,三人在竹林中找了藏身之地,等到夜幕降临,又继续赶路。如此一连五日夜,等到第六日早晨,亨利说:“苏爷,前面就是千叶山,寒冰城堡就在山中,我们在此休息一日,今夜潜入城堡之中,悄然拿走寒冰草,你看可好。”千叶山冬暖夏凉,山中气候宜人,人龙之王用天外天的寒冰石在这里盖了一座行宫,用以避暑。 苏王山举目看去,只见千叶山上一片翠绿,山顶云雾缭绕,多了一份妖气,少了一份仙气。笑道:“好,今夜看我大闹寒冰城堡,灭了老妖婆。” 三人找了一个僻静处躲藏起来,美美睡了一觉。待到晚上,夜黑风高,三人展开步伐,就朝千叶山而去。山中有不少巡逻夜叉,但都被苏王山他们轻易躲开。时不时还能听到夜叉们说话。这个一句:“阴蚀王亲自出手,必定将那小子抓住,敖鼎那条老泥鳅这一辈子也休想翻身了。”敖鼎是人龙之王的名字。那个一句:“可不是嘛,教头传信回来说,他们已经跟踪那小子他们进了冰火谷,让女王等他们的好消息呢。” 苏王山三人在暗处听闻此言,面面相觑,心说雕狼他们也进了冰火谷,为什么没有遇到呢?原来,也真是雕狼他们运气差,不懂冰火谷中生路在北面的窍门,在谷中先遇蟒蚯,大战好几个时辰,才摆脱蟒蚯的追踪,又遇到冰虫,折了一众兄弟,最后好不容易找到苏王山他们的踪迹,跟踪进了山洞,却再也找不到出路,就在山洞之中打转。若非如此,苏王山他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到了千叶山。蛇姬老妖本想让阴蚀王在冰火谷结果了苏王山,却不料阴蚀王被困冰火谷,反倒让苏王山他们轻易来到千叶山中。 苏王山轻声说:“听这话意思,阴蚀王他们不在寒冰城堡,如此一来,我们这次拿到千年寒冰草的几率就大了很多。”亨利也说:“此乃天助我们。” 三人猫着腰,在林中穿梭,不一时,就到寒冰城堡外。城堡占地十数亩,气势宏伟。城堡外围是院墙,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大门。南门是正门,前有两头石狮,活灵活现,便如真的一般。大门顶端写着寒冰城堡四字,金光闪闪。门口站着数十个身宽体胖的狼夜叉,拿着狼牙棒,一副耀武扬威的神情。围墙每隔一千米就建有一个瞭望台,四周一有风吹草动,瞭望台上的狼夜叉就能发现。瞭望台上都配有号角,用以报警之用。 “我上去结果了他们,然后冲进去。”苏王山说。 “苏爷不要冲动,这样做会打草惊蛇。如果惊动了老妖婆,她把千年寒冰草毁掉或者藏起来,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最好是悄悄进去,我知道寒冰草放在哪里。”亨利说。 苏王山嘿嘿一笑,说:“我冲动了,只想着大闹一场,考虑有些不周哈。” 亨利说:“不仅是苏爷您,我也想大闹呢,只是眼下当务之急是拿寒冰草。等到我们把小王子治好了,那时,人龙之王领着我们杀将回来,少不得大闹一场。” 苏王山笑说:“你说的对,可有隐秘小路进去城堡的?” 亨利说:“有是有,只怕苏爷你觉得委屈。” 苏王山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你只管说。” “走下水道,臭是臭了点,但绝对不会被发现。”亨利略带歉意的说:“不过我能吹气泡,包裹在我们身上,这样就能保证我们身上干净了。” 苏王山道:“就这么定了,上前带路。” 亨利道好,走在前面。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小沟旁边,只闻得一股酸臭迎面扑来,苏王山差点吐了。亨利说:“就是这里了,就委屈苏爷你了。” 苏王山笑说:“就别客气了,我以前是放牛娃,什么苦没吃过。”不过说心里话,这里的气味,比牛圈的气味可要难闻一百倍,苏王山真心有些受不了。 亨利吹出三个气泡,将三人都包裹起来,像是穿了雨衣一般。这下水道里面老鼠成灾,见到有人进来,老鼠也不害怕,反倒朝他们身上窜。三人手舞足蹈,拍打老鼠。 “烧死它们。”元吉对亨利喊道。 “不行,一放火,必然会引起狼夜叉察觉,忍耐下吧。”亨利说。 元吉恨死往他身上爬的老鼠了,运起法术,双手挥舞,抓起老鼠狠命的甩出去,他这力道可不小,老鼠被摔在地上,成了肉泥。其余老鼠闻到血腥味,一窝蜂上前吃了死老鼠尸体。不过老鼠越来越多,三人无奈,只能边跑边打。 地下道不长,在亨利的带领下,最终从下水道上了厨房。好在有气泡护身,亨利将气泡一收,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气味。 元吉鼻子嗅了嗅,说:“有好吃的,肉香。”找了一会儿,在一叠蒸笼中发现了蒸羊肉,都是小羊羔。三人也不客气,每人拿了一条羊腿,又找了一些酱料,沾着吃了。边吃边赞叹:“老妖婆倒是懂得享受之人,这蒸羊羔真是美味啊。” 吃饱喝足后,亨利说:“千年寒冰草以前是放在大王的书房,不知道老妖婆有没有换地方,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再作打算,苏爷你看呢?” 苏王山说:“就这么办。” 这几十年来,城堡中都是老妖婆自己人,巡夜的狼夜叉早就放松了警惕,况且外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就算有人敢来,外面兄弟也会警示他们的。城堡里面巡夜的,都是做样子给老妖婆看看的。可是他们怎么想得到,苏王山等是从秘密通道进来呢。 苏王山他们轻易的进了城堡,来到了人龙之王的书房。亨利四处找了一遍,不见千年寒冰草的影子,说道:“坏了,肯定是老妖婆早有防备,把它藏了起来。” “你不是说有内线吗?找内线来问问。”苏王山说。 “他不来找我,我是找不到他的。”亨利说:“我不知道内线是谁。” “如今之计,只有我们分开来找,你看如何?”苏王山说。 “只能这样了,但切记安全第一,天亮之前,在此回合。”亨利说。 第三十九章 计取寒冰草 商议既定,三人出了此间,便分开行事。 苏王山顺楼梯上了三楼,在靠近楼梯口的房外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住。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借着月光,把房间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寒冰草的踪迹。正欲出去,继续找寻时,忽闻过道有人说话,只听一人道:“上个厕所,还要我陪你,真是胆小。”是个女孩子声音。另一人道:“不是我胆小,是你没看到女王吃心喝血的样子,太吓人了,说实话,我都不敢靠近她了,每次要我搓背,我都吓得浑身打颤。”那个女子说:“谁说我没看到,伺候她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只要不吃我的就行了。” 苏王山闻言心说:“看样子,她俩是老妖婆的侍女,要想找到寒冰草,须从她俩这里下手。”一个闪身出了此间,来到二女面前,陨铁剑指着她俩,轻声喝道:“别吱声,跟我来。”走在前面的女子见苏王山“嗖”一下出现在眼前,着实吓了一跳,叫道:“鬼呀。”转身要逃。苏王山害怕她泄露行藏,一拳把她打晕,对另一个女子说:“跟我来。” 这女子较为镇定,点头道好。苏王山将晕倒的女子抱着,三人到了刚才那间房中,将晕倒的女子放在地上,冷眼看着未晕的女子,说:“老实回答问题,我不会伤害你的。”这女子说:“小哥有话只管问,我保证如实回答。” “你听说过千年寒冰草吗?”苏王山问。 那女子点头说:“听说过,这寒冰城堡之中就有。” “是吗,在哪里放着?”苏王山问。 “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听女王说,她说人龙之王要来抢夺寒冰草,她要把寒冰草藏好呢,至于把寒冰草藏到哪里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苏王山看她那样子,倒也不像说谎。说道:“老妖婆在哪里,带我去找她,我要会会她。”这女子吃了一惊,说:“你就是那个人龙之王派来抢夺寒冰草的吗?你不是去了冰火谷吗,怎么悄无声息的来到寒冰城堡了?阴蚀王他们呢?”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要想活命,带我去见她。”苏王山冷冷道。 “小哥,女王法术很高的,我劝你还是别和她斗了。”这女子诚恳的说。 “小爷不怕她,她的鬼火神功我还未放在眼里。” “硬拼对你没好处,小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王山一想也是,寒冰草在她手中,硬抢确实不好,最好让她自动交出来。沉吟一会儿,问道:“你伺候老妖婆这么久,可知道她有什么缺点吗?” “她一般都在后院冰屋之中,很少出来的。有一次她离开冰屋没多久,身上就开始着火,幸亏阴蚀王用地阴之气灭了火,听说是她练的邪法作怪。”这女子娓娓道来。后院的冰屋是老妖婆让阴蚀王为她建造的,乃是极地寒冰砌成,常人进去,瞬间就会被冻死。蛇姬老妖练的是鬼火神功,产生的邪火一直在焚烧她,所以她只能待在冰屋之中。 苏王山闻说,嘿嘿冷笑道:“我有办法了。”然后在这女子耳边轻声说:“帮我办件事,办好了饶你不死,办不好,一剑过去,取你性命。” “小哥只管吩咐。”这女子说。 “我要你出去大喊大叫,就说苏王山把寒冰草抢走了。” 这女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看着苏王山,说:“小哥开玩笑吧,我这么一喊,你还能逃出去吗?不说漫山遍野都是狼夜叉,单单是城堡之中,也有好几百个巡逻的。” “我就是要他们乱起来,越乱越好,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这女子道:“好吧,出了差错别找我。” 苏王山点点头,宝剑一挥,就把屋内大理石桌子劈成了大小均一的十数块,说道:“要你知道我的手段,别想着耍花样,知道吗?做好了,自然不会为难你。” 这女子点头称好,问:“我现在出去喊吗?” 苏王山点点头,说:“出去后,见人就说寒冰草被盗,然后你去后院找老妖婆。” 这女子也不知道苏王山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得依言照做。她跑出去,就喊了一声:“来人啊,有人伤人了。”然后就往楼下跑。她这一喊,楼下巡逻的狼夜叉都惊动了,吼道:“阿青,哪里有人,什么人?”这女子原来叫阿青。 阿青站在二楼阳台,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假山,道:“没看清,到那边去了,好像是来找寒冰草的。”狼夜叉按照她指的方向,吼叫着跑了过去。 阿青下了楼,就朝后院跑去,边跑边喊:“有人抢走寒冰草了。”附近的狼夜叉闻言,都过来询问情况,阿青说的绘声绘色,那人如何厉害,如何打晕上厕所的阿红,如何抢走寒冰草,又如何逃走,说的活灵活现。不远处的苏王山听了,都差点信以为真。 狼夜叉一听有人抢走了寒冰草,要是被蛇姬女王知道,还不责怪自己失职?那还得了。霎时之间,城堡之中乱成一团,狼夜叉拿着火把,四处搜索开来。 阿青一路跑到后院,被几个看守的狼夜叉挡住,阿青喝道:“让我进去,寒冰草被人抢走了,我要去禀告女王大人。”狼夜叉闻说,赶忙放她进去。阿青进了后院,来到冰屋,只冻的她瑟瑟发抖。喊道:“女王大人,苏王山闯进城堡,盗了寒冰草。” 蛇姬老妖正在冰棺之中吸食冷冻的人血,听闻此言,手中盛血的血碗摔落在地,一道火光一闪,从冰棺中窜出,来到阿青身边,吼道:“什么,寒冰草被盗了?” “是。”阿青说。 “寒冰草放在丹药房,紫檀柜中,他怎么知道?”蛇姬老妖吼道。 阿青只是摇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蛇姬老妖大骂一句,一道火光过处,她已闪电般朝着丹药房而去。她要亲自去看看,寒冰草放在那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苏王山怎就能找到?她不信。 苏王山尾随阿青来到后院,躲在一个大树上。看到蛇姬老妖出来,就跟了上去。蛇姬老妖一心想着寒冰草,自然没有有人跟踪自己。她一路来到炼丹房,赶紧打开紫檀柜,一看之下,寒冰草完好无损,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 苏王山在窗外看着,心里好笑,毫不费力,就知道寒冰草的位置了。当下压低声音,学着狼夜叉说话:“女王,苏王山打伤一个兄弟,朝着冰屋去了。”冰屋有好多她的秘密,岂能要苏王山前去捣乱?她连忙把寒冰草放好,纵身出来。 苏王山见她出了丹房,他赶忙闪身进去,拿了寒冰草,揣在怀里,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蛇姬老妖来到丹房的院中,却不见狼夜叉,心下大奇,喝道:“刚才说话的狗东西在哪儿?”过了一会儿,不见回答,心中闪过一丝不祥,又喝道:“还不快滚出来?”还是不见回答。她可是老奸巨猾的人,今夜的事透露着蹊跷,现在,她心头疑云更盛,暗道:“怎么会有人知道寒冰草放在这里?”心念一起,赶忙转身回丹房。进去一看,紫檀柜大开,寒冰草早已不知去向。尖叫一声:“中了计也。”一跃上了房顶,俯视四周。 城堡之中此时早已乱作一团,只见狼夜叉拿着火把,到处找寻苏王山。可是苏王山身手敏捷,在这城堡之中,就像躲迷藏一般,任狼夜叉千百知眼睛,也发现不了他。 蛇姬老妖大怒之下,吼道:“传令下去,无论城堡之中,还是千叶山中,所有狼夜叉都要出动,就算完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小子。”传令狼夜叉当即鸣起号角,瞭望台上的狼夜叉听到号角,点亮示警灯,不一时,漫山遍野都是狼夜叉的吼叫声。 蛇姬老妖站在房顶,狞笑道:“苏王山,我要你有来无回。”她那狰狞的面孔,配上火一般的头发,加之张牙舞爪的样子,在黑夜之中,越显恐怖。 第四十章 大闹寒冰城堡 苏王山轻易躲开狼夜叉,来到以前人龙之王住的房间,却不见亨利和元吉,心道:“奇怪了,他俩哪里去了?说好在这里见面的。”忽然,月光之下,看到地上有图画。画了两个圆圈,圈中有两个人,浮在水中。苏王山一看之下,便已知道他俩已经从下水道出去了。当下放宽了心,自言道:“今夜我就大闹城堡,扰他个天翻地覆。” 首先来到丹药房,一看丹炉之中火烧的正旺,一剑就把丹炉劈成四瓣,里面的碳火纷飞,霎时屋内的木制家具都燃起火来。苏王山还嫌不过瘾,好看一点的东西都被砸了。心说,反正是被老妖婆用过,人龙之王也不会再要了,今夜我就放开手脚,做一个破坏大王。 丹房大火一起,四周的狼夜叉闻讯,赶紧来救火。苏王山大喝一声,跳将出来,飞剑奔入狼夜叉之间,左砍右杀,真如切菜削瓜,狼夜叉哪里抵挡得住,片刻之间,所来的十几个狼夜叉被他斩杀殆尽。也就在这一会儿工夫,整个丹房已被大火吞噬。 苏王山此时来了兴致,到一处,烧一处,见一个,杀一个。城堡之中,顿时陷入恐慌。狼夜叉们相互奔走相告,说城堡之中有个杀人魔,见人就杀。稍微机灵一点的狼夜叉赶紧去找蛇姬老妖,蛇姬老妖闻说,出来冰屋一看,城堡之中已在一片火海之中。当下吼道:“快去救火,抓到防火之人,大卸八块。”狼夜叉都说是一个小孩儿捣乱,剑法太强,挡不住。蛇姬老妖本不太相信苏王山来了,此时心里八成信了。 “派人去找阴蚀王他们,要他们快回来,我去收拾那小子。”蛇姬老妖说。说话间,早已展开身形,飞掠出去。苏王山其实已在后院大树上藏着,就是想毁了冰屋,此时见蛇姬老妖去前院找自己,可是最好摧毁冰屋的时机。 守护后院冰屋的狼夜叉哪里是他的对手,举手投足之间,就打发了。冲进冰屋一看,里面设施都是寒冰做成,确实是奇冷无比。大堂中间放着冰棺,冰棺四周有冰冻尸体,供蛇姬老妖吸食鲜血所用。 苏王山一招“开阖剑”,建光四射,噼里啪啦一阵响,屋内设施摧毁殆尽。又出来砍了后院几棵三人合围的柏树,推到压在冰屋之上,防火少了柏树。松柏最容易着火,大火起来,建造冰屋的冰块也就慢慢融化。不一时,冰屋轰然倒塌。 苏王山见景,心里那个舒坦啊。便在此时,忽闻一声怒吼:“小杂种,敢毁老娘冰屋,老娘我要活扒了你的皮。”寻声看去,只见蛇姬老妖向他扑了过来。 那蛇姬老妖便如一团火焰一般,还在七尺之外,苏王山已觉得炙热难当。苏王山见蛇姬老妖的架势,便知她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丝毫不敢大意。起手便是魔族残剑中残缺剑,剑光闪闪,朝着蛇姬老妖刺了过去。 蛇姬老妖双掌推出,两道火焰从双掌只见迸发出来,迎着剑光而来。苏王山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其间还夹杂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让自己透不过气来。心中暗叹,老妖婆鬼火神功果然厉害。但也并不畏惧,剑光如花,分刺蛇姬老妖双掌掌心。 “小杂种剑法倒也高妙。”蛇姬老妖骂一句,双掌招式一变,左掌切向苏王山的右腕,右手扣像苏王山的剑柄。这一切一扣之间,尽显老妖婆阴狠。不管是切中或者扣住,苏王山的宝剑自然会被老妖婆夺过去,如此一来,便是你有再高的剑法,没了宝剑,也就无法施展了。苏王山岂能让她如愿,手腕一转,剑招立变,一招希声剑随之而来,把老妖婆包围在剑光之中,只要蛇姬老妖敢伸手过来,立时就会被利剑削断。 蛇姬老妖见到此招,大惊道:“你果然练成了残剑。”眼见突不出剑光包围,大喝一声,化作一条巨蟒,顺着地面逃之夭夭。 夜色之中,那蛇姬老妖去的甚是快捷,苏王山也没看到她去向何方,再者他也不想追赶,既然已经给了蛇姬老妖教训,也就是了。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出去与亨利他们会合。 他走在城堡之中,如无人之境,起先狼夜叉还敢上前阻拦,被他杀了几十个后,其余狼夜叉见到他就如同见到索命鬼一样,扭头就走,走得慢的,被他一剑结果。一路来到正门口,正欲喊开大门时,院墙上齐刷刷亮起了火把,只见老妖婆站在最高处,其余狼夜叉拿着弓弩,都对着他,只要等蛇姬老妖下令放箭了。 “小子,我问你,你是和魔族什么关系?”蛇姬老妖问道。 “我是魔族众人的爷爷,你说什么关系。”苏王山大笑道。 “如果你是魔族之人,大家也都是同宗同族,也就没必要互相残杀,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魔族什么人?你怎么会魔族残剑的?” “老妖婆,少来婆婆妈妈,小爷乃是降魔门的人,怎么会与魔族有干系?今夜小爷就要除魔卫道,斩杀你这个老妖婆了。”苏王山说话时,剑光已起。 蛇姬老妖冷哼一声,右手一挥,四周埋伏的狼夜叉万箭齐发,都朝苏王山射来。苏王山岂能惧他?破阵剑就是万箭齐发的克星,箭矢被破阵剑所产生的剑气反弹,都原路返回。狼夜叉见景,吓的跳下院墙,逃命去了。 苏王山乘势纵身而起,剑刺蛇姬老妖。蛇姬老妖双掌打出一团烈火,击向苏王山,她则闪身逃开,不敢和苏王山正面交锋。苏王山陨铁剑顺势一引,把那团火球抛向大门,霎时之间,大门燃起大火,守门的狼夜叉也顾不上灭火,早逃走了。 苏王山哈哈一声长笑,冲出大门。只听不远处亨利喊道:“苏爷,我们在这里。”苏王山循声过去,只见亨利和元吉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都安好。 “两位兄弟,我已找到千年寒冰草,这就走吧。”苏王山说。 “苏爷,既然已经防火少了寒冰城堡,何不再来一把火,烧了千叶山呢?” “也好,烧死这群狼夜叉。” 亨利道声好,只见他双手接连打着响指,跟随着响指,山间这儿燃起一团火,那儿燃起一团火,不移时,千叶山已在火海之中。三人乘着大火,一路跑下山去。 他们刚到山脚下,身后也有狼夜叉哭爹喊娘跟着下来了。 “你们欺负我们这么久,今日我们终于扬眉吐气了。”元吉恨恨道。 死里逃生的狼夜叉见到苏王山他们,一个个吼道:“你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也不活了,兄弟们,和他们拼了。”真是一夫拼命,万夫效仿,这些狼夜叉都没有章法了,浑身是火,冲向三人,看他们这样子,是想同归于尽。 “苏爷,没必要和他们拼斗,我们走吧。”亨利说。 苏王山道好,三人展开身形,飞速跑去。狼夜叉没命的跟着。 第四十一章 初次交锋 这一路下来,狼夜叉根本不休息,搞得苏王山他们也只能拼命跑。苏王山偶尔也会停下来喝和狼夜叉缠斗一番,但这些狼夜叉都是亡命之辈,成百上千的围上来,加之他们也都慢慢稳定了心神,有好些狼夜叉拿着劲弓强弩,动辄就是乱箭齐发,倒也颇具杀伤力。纵然苏王山能自保,亨利和元吉可就捉襟见肘,都挂了彩。 到得最后,苏王山也没心思也和们就拼斗了,一路朝着王宫跑去。如此赶了三日路,第三日下午,已快到王宫势力范围,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前面有条小溪,三人又累又渴,见到溪水,高兴的哈哈大笑,奔过去,喝了一个痛快。 正在三人躺在溪边小憩时,忽听得马蹄阵阵,向他们冲来。三人闻声,吃了一惊,起身一看,只见阴蚀王骑着高头大马,领着狼夜叉,飞驰而来。 苏王山奇道:“他们怎么出来的?” 原来,阴蚀王等被困山洞,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原路返回,到了悬崖处,雕狼飞身上去,系好绳索,阴蚀王等沿着绳索攀爬上去。山谷环境险恶,他们不敢多呆,既然跟丢了苏王山,索性就出了山谷,一路往回走。走到半道,遇到前来报信的,说了苏王山大闹城堡一事。阴蚀王关心蛇姬老妖安危,快马加鞭回了回去。 千叶山早已被大火烧的一片漆黑,寒冰城堡也只剩下残垣断壁。只见蛇姬老妖半死不活的卧在山脚,十分凄惨。阴蚀王连忙上前询问:“姬妹,你这是怎么啦?”蛇姬老妖哭骂道:“老不死的,我被人欺负了,冰屋没了,寒冰草也没了。” “姬妹莫哭,我去为你报仇,没了冰屋没关系,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阴蚀王笑着说,向身后的狼夜叉招招手,这些都是跟随他进冰火谷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箩筐,箩筐里装满了冰虫,此番阴蚀王进入冰火谷最大的收获就是俘获了这么些冰虫。 冰虫身体内有寒毒,既能帮助阴蚀王修炼地阴寒掌,又能帮助蛇姬老妖消除体内邪火,也算是不枉他进入冰火谷一趟。阴蚀王拿出一个冰虫放在蛇姬老妖手掌上,那冰虫也真是霸道,一口就咬住了蛇姬老妖的手腕。蛇姬老妖一惊之下,就欲拍死冰虫。阴蚀王连忙阻止她,给她说了冰虫妙用,蛇姬老妖将信将疑,但觉手腕处一道寒流涌进来,浑身舒坦之极。冰虫寒气进入蛇姬老妖体内的同时,蛇姬老妖的邪火也流进了冰虫体内。 过得片刻,冰虫的颜色越来越红,阴蚀王赶紧另换一只冰虫给蛇姬老妖。这只冰虫则放在一旁,不一时,颜色又恢复了正常。蛇姬老妖见景,哈哈笑道:“有了这些冰虫,携带方便,岂不比住在冰屋好得多?”心情顿时舒爽,下令全体追击苏王山。 这一路追下来,刚刚追到。 “苏爷,走吧,马上就到我们势力范围,不要与他们硬拼。”亨利说。 苏王山道好,三人把腿就走。 阴蚀王吼道:“苏王山,哪里走。”弃了马儿,飞身追来。 苏王山等也不理他,只顾向前跑去,待到他到了身后不远,苏王山才转身迎战,要亨利和元吉快快回王城搬救兵。亨利不愿苏王山孤身留在这里,就要元吉回去,自己留下来帮忙。阴蚀王喋喋笑道:“一个也别想走。”凌空打出两掌,一掌打向苏王山,一掌打向亨利和元吉。苏王山闪身躲过一掌,亨利和元吉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地阴寒掌本就极其霸道,此番阴蚀王又得冰虫之助,掌力比以前更加阴寒毒辣。两人顿时被冻成冰人,不须一时三刻,只要寒毒入心,只有死路一条。 苏王山想上前用自己鲜血救助二人,但被阴蚀王死死缠住,一时脱身不得。两人斗了几回合,苏王山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连日来奔波劳累,真是身心疲惫,被阴蚀王一番快攻,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了还手之力。 蛇姬老妖在软轿之中,见景大是高兴,喝道:“老不死的,灭了这小畜生。” 阴蚀王笑道:“好嘞。”正欲痛下杀手时,忽闻一声爆喝:“休要猖狂。”只见天空之中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射将过来。万箭之中,一条翻江棍呼啸而来,打向阴蚀王。 阴蚀王等本以为手到擒来,狼夜叉都没有做战斗准备,哪里知道獒犬会带着犬斗士忽然冲来,阵型一下子就被犬斗士的万箭打乱,一个个抱头鼠窜。 阴蚀王见翻江棍力道巨大,加之苏王山剑招精妙,要他一敌二,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他只能退去。苏王山见獒犬来了,松了一口气,软在地上。兔爷驾着云车,把他和亨利元吉抱上车,驾着云车先回王宫,獒犬带领犬斗士断后。 獒犬可是久经战阵之人,刚才犬斗士的万箭齐发已经打乱了狼夜叉的阵脚,此时乃是下令进攻的好时机,他岂能放过,翻江棍朝天一指,叫道:“杀啊。”犬斗士怒吼着冲了过去。狼夜叉一时蒙了圈,吓得掉头就走。任凭蛇姬老妖如何制止辱骂,也不顶事。最后,蛇姬老妖在雕狼等人的劝说下,极不情愿的撤了回去。 獒犬也不愿现在就和他们正面交锋,见他们退去,也就领着犬斗士回去了。 在云车之中,苏王山见亨利和元吉脸色青紫色,中的寒毒很深,如果不及时救治,只怕有性命之忧,也顾不得那许多,连忙给他俩喂血。兔爷劝说:“等回去鹤仙人应该能救他们,苏老弟你一路奔波,就别再为他俩操心了。” 苏王山道声没事,还是给他俩喂了不少鲜血,过得片刻,他俩终于醒了。 但苏王山失血过多,加之疲倦,径而晕倒了。亨利见苏王山手腕又有伤口,不觉哭道:“苏爷又喂我们喝血了,这一路上,不知道喝了他多少血。”搂着苏王山,哭着说:“苏爷,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们这一路上没有给你帮忙,反倒给你添乱了。” 元吉在一边悄悄给兔爷说,寒冰草和阴阳果都拿到了。兔爷点点头,听亨利之言,知道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安慰说:“大王会有重赏的,苏老弟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亨利说:“我不要什么赏赐,只要苏爷安好就行了。” 苏王山咳嗽了一声,说:“我没事……”又昏了过去。 “这一路你们也吃了不少苦,休息下吧。”兔爷说。 云车走的好快,眨眼间就到了王宫,人龙之王听说苏王山等回来了,大是高兴,但见亨利和元吉从云车下来,不见苏王山,问道:“我的苏兄弟呢?” 亨利和元吉给人龙之王行了礼,都说苏王山晕倒,在车上休息。人龙之王上车把苏王山抱下来,说:“鹤仙人,快看看苏兄弟要紧不。” 鹤仙人赶紧给苏王山把脉,过了一会儿,说道:“大王放心,苏老弟身子虚,调养几日就没事了。”从袖中取了一粒仙丹,给苏王山服下。 元吉轻声说:“大王,寒冰草和阴阳果都找到了,在苏爷怀中。” “多嘴,苏兄弟醒了,我自会问他。”人龙之王喝道。抱着苏王山,就朝寝宫走去。早有丫鬟收拾好了人龙之王平常就寝的房间,给苏王山当卧室。 人龙之王、鹤仙人、亨利等都在这里照看苏王山,希望他能早点醒来。鹤仙人也真是妙手回春,调了几味药,给苏王山服下没多久,苏王山就悠悠转醒。 众人见他醒来,高兴的合不拢嘴。 人龙之王拉着他手,说:“苏兄弟,这一路你受苦了。” 苏王山说:“大王你太客气了。”连忙把千年寒冰草和千年阴阳果拿出来,递给人龙之王,说:“小弟总算不辱使命,拿到了这两样东西。”人龙之王的手都有些颤抖,轻轻接过来,激动的说:“苏兄弟啊,你这大恩大德,我敖鼎怎么报答啊。” 苏王山笑说:“好饿啊,如果有一桌丰盛的大餐,那就是恩赐哈。”众人哈哈一笑,人龙之王说:“来人,上菜,我们为三位英雄接风洗尘。”众人一片欢呼。 第四十二章 围城 不多时,隔壁房间就摆上了一桌丰盛宴席,人龙之王和苏王山坐上席,众人按着身份,依次而坐。一行人众正吃的高兴时,忽闻守卫在外启奏。人龙之王极是不耐烦,喝道:“我在宴请贵客,天大的事也等饭后再禀告。” “十万火急,獒将军差人送来军报。”护卫说。 羊仙姑掐指一算,惊道:“大军压境,王城被围了。” 鹤仙人连忙出去把情报拿进来,要人龙之王御览。人龙之王看毕,递给苏王山,说:“蛇姬老妖准备拼死一搏。”而后对屋外护卫说道:“传我命令,要所有人龙后裔都去守卫王城,有獒犬一并统领,如果王城有失,要獒犬提头来见。” “是。”护卫领命下去了。 原来,蛇姬老妖被打败后,退了三十里才稳定住阵脚。她寻思,现在人龙之王已经得到了寒冰草和阴阳果,不须几日,鹤仙人就能练成丹药,治好人龙之子和人龙之后,到那时,人龙之王腾出手来,必定带大军前去剿灭他们。与其坐等死亡,不如现在拼死一搏,说不定能攻进王城,杀了人龙之王一个措手不及,生死尤未可知。 阴蚀王也十分赞成蛇姬老妖的想法,于是分明三路,左翼有雕狼率领,右翼有阴蚀王统领,中军则是老妖婆亲自坐镇。三路大军一鼓作气,打了獒犬一个措手不及,乘胜杀到王城之下。獒犬召集所有犬斗士,死守城池,与蛇姬老妖展开了殊死搏斗。 苏王山一听王城被围,就欲出去帮忙。人龙之王却道:“苏兄弟就好好休息吧。”鹤仙人在一旁说:“苏老弟啊,本不好意思开口……”话未说完,苏王山已知其意,说:“都是自己人,说客气话就是见外了。”当下拿来一个碗,割破手腕,接了一碗血,递给鹤仙人,问道:“够不够。”鹤仙人连道:“够了。”端着血,拿着寒冰草和阴阳果下去炼丹了。 众人此时也没胃口吃饭了,苏王山接连放血,此时有些头晕,亨利和元吉扶着他下去休息了。人龙之王吩咐两人好好照看苏王山,他去看人龙之子了。 苏王山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感觉好口渴,抬头一看,亨利和元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不好意思唤醒两人,自己挣扎着起来倒茶水喝。茶水下肚,舒展一下筋骨,感觉身体倒也不是那么疲乏,除了四肢稍微有些酸痛之外,都还好。 他担心王城安危,拿着陨铁剑,悄声出门。刚一开门,亨利就醒了,问道:“苏爷去哪里?”苏王山呵呵一笑,说:“起夜,水喝多了。” “起夜还带着武器?大王吩咐过,要苏爷好好休息。”亨利说。 “老哥,兄弟们都在外面浴血奋战,我如果不去帮忙,心里难安。”苏王山语重心长说:“人龙之王对我有再造之恩,此时此刻,我不出力,我还算是男人吗?” 亨利叹息一声:“既然如此,我随你去。” “我也去,我怎能落后呢?”元吉也醒了。 三人相视一笑,出了此间,就朝王城正门跑去。走到半道,看到一群妇人拿着菜刀、擀面杖往城东跑,亨利问道:“各位嫂嫂这是去干嘛?” “听说城东守将獒苳阵亡了,城东快守不住了,我们是去帮忙的。” 亨利闻言,惊道:“这下坏了,獒苳法术高深,他都阵亡了,只怕城东危矣。” 苏王山道:“那还不快去帮忙。” 亨利对众妇人说:“嫂嫂们后面来,我们先去了。”带着苏王山,急速向城东逸去。 不一时,三人来到城东,只见有好多狼夜叉都上了城墙,与守城犬斗士短兵相接了。苏王山大喝一声,纵身飞上城头,人尚未到,剑光已到,一剑斩杀十数个狼夜叉。本来,守城犬斗士见死了首领,士气低落,被狼夜叉攻了上来。 不料忽然之间来了救星,一出手就杀了好多狼夜叉,当下军心大振,片刻之间就把攻上城头的狼夜叉杀个精光。还有很多狼夜叉驾着云梯,再往城上攀爬,守城犬斗士下滚石的下滚石,射火箭的射火箭,把这一波狼夜叉的攻击彻底压了下去。 苏王山跳上城头,高声道:“众位勇士们,狼夜叉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不足为惧,但凡有我苏王山在此一日,狼夜叉休想从攻上来。”话毕,陨铁剑一挥,犬斗士们万箭齐发,朝着城下狼夜叉射去。狼夜叉都是知道苏王山勇猛,见他站在城头,威风凛凛,加之犬斗士一时之间士气大振,压住了他们的气势,他们无奈之下,已有退意。 阴蚀王见事不好,心说:“我好不容易杀死了獒苳,差点攻下城东,岂能要这小子坏了好事?”当下朗声道:“苏王山,可敢与我大战一场?”他自信吸收了冰虫的寒毒后,功力更上一层楼,应该能与苏王山一战,况且前不久他和苏王山交过手,见苏王山疲劳过度,法术大打折扣,此一战必能擒之,故而要在两军阵前斗法,稳定军心。 苏王山岂能不知阴蚀王的小心思?心里盘算,如今浑身乏力,硬拼肯定讨不到好处,反倒输了军心,但如果不应战,又显得胆怯。哈哈笑道:“你想过招,何不上来?” 阴蚀王听苏王山说话中气十足,又见他信心满满,暗思,莫不是鹤仙人给这小子吃了什么仙丹,让他体力这么快就恢复了?正自踌躇时,苏王山拿起狼夜叉的攻城云梯,扔了出去,砸倒一片狼夜叉。亨利乘势喝道:“放箭……” 乱箭下来,狼夜叉彻底被打蒙了,海浪一般退出二十里外安营扎寨。 亨利等大声叫好,都喊:“苏爷万岁。” 苏王山跳下城头,卧倒在地。刚才他也是用尽了浑身力气,与阴蚀王斗智斗勇,才算把阴蚀王唬住。阴蚀王大军一退,他再也坚持不住,软倒下来。 一众犬斗士都围了上来,问候他。苏王山说:“保持队形,别围过来,免得让阴蚀王发现破绽,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亨利挥挥手,示意犬斗士回去守城。他问道:“苏爷,下来怎么办?”苏王山说:“要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黎明前夕,派一小队人马,去问候一下阴蚀王,只是小股骚扰,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很有战斗力,这就够了。” “我知道了,苏爷你好好休息吧。”亨利说,吩咐刚才那十几个妇人在附近搭了一个帐篷,当做临时指挥所,要苏王山住在里面,妇人们负责照顾他。 元吉去选了一百个精壮犬斗士,全体饱餐一顿后,眼见黎明前夕,大地一片黑暗,各自手持长矛,带着号角,骑着健马,冲向阴蚀王的营寨。阴蚀王哪里防备苏王山有这一招,这一百勇士到了阴蚀王营寨,大吹号角,拼命冲杀。从正门冲入,侧门冲出。但凡一百勇士所到之处,狼夜叉无不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黑夜之间,阴蚀王也不知来人多少,只听得号角阵阵,像是成千上万人马冲杀过来一般。他也是慌了神,叫道:“徒儿,快快备马,撤。”一百勇士只是在他大营转了一圈而已,他则自乱阵脚,以为大军来袭,连夜又退五十里。 次日,亨利等出城巡视,见阴蚀王等退的不知去向,都哈哈大笑。犬斗士也都对苏王山敬佩不已,亲热的叫苏大哥。自此以后,城东算是太平了。 第四十三章 声东击西 午饭过后,苏王山抽出二百犬斗士,分成两队,要他们去增援正门和北门。又吩咐亨利赶制一批“苏”字军旗,挂在城头,用以震慑阴蚀王。 阴蚀王战败后,派出会天行术的莫里浊监视苏王山。莫里浊在空中,但见苏王山调配有度,犬斗士斗志昂扬,城东真是固若金汤,一时半会儿决难攻破。 回禀阴蚀王后,阴蚀王亲自来到城东附近小山上观察,果然是防守森严。叹息说:“苏王山这小儿哪里学的领兵打仗之法?”言下之意,苏王山排兵布阵很有章法,自己不是敌手。当即传下命令,全军坚守营寨,只要苏王山不主动出击,他们就按兵不动。城中只有一个苏王山,他们却有三路大军,他拖住了苏王山,也就为其他两路大军减轻了负担。又对两弟子吩咐:“莫里浊继续监视苏王山,莫里清前去北门帮助雕狼,尽快拿下北门。” 苏王山其实早已发现莫里浊在监视自己,故意时不时从营帐出来走走,要莫里浊看到他。莫里浊见苏王山生龙活虎,心说:“这小子真是铁打的不成。”其实,苏王山每次都是强打精神走出营帐,回到营帐后,都很疲倦,倒在床上休息。 傍晚时分,亨利紧张兮兮的跑进帅帐,轻声说:“苏爷,北门守将獒渊被暗算受伤,北门有些守不住了,北门兄弟们说你很有办法,想请你帮忙。” 苏王山闻言心说,主帅受伤,必然军心不稳,此时若没有人稳定军心,必然大败。略一思索,心生一计,找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穿着自己衣服,扮作自己样子,在这边瞒天过海,哄骗在天上监视他的莫里浊,他则赶往北城援助。 临行前,他又吩咐那妇人,晚上一两个时辰出来走动一次,晚上光线不好,莫里浊必定发现不了,白天少出来走动,若要出来,就找几个人围着她,阻挡莫里浊的视线。 一切吩咐妥当,他穿着犬斗士的衣服,悄悄去了北门。 到北门城头一看,狼夜叉已攻了上来,攻城火力十分凶猛。抛石机抛出巨大火球,落在城头,火球爆炸开来,死伤一片。城外还有犬斗士,已被逼到城墙脚下,城门又不敢打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外的犬斗士倒在狼夜叉的狼牙棒下。 “怎么回事,城外还有自己人?”苏王山问。 原来,雕狼久攻不下北门,反倒被獒渊一箭射伤左翅,只好退却。獒渊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率军追了出去。却不料莫里清从地下忽然杀出,伤了獒渊。雕狼则乘势反攻,追赶犬斗士到城下。守城的是人龙后裔,比较贪生,见狼夜叉攻来,赶紧关了城门。这才导致獒渊等在城外孤立无援,被狼夜叉逼到城墙之下,眼见要全军覆灭。 苏王山听守城的犬斗士七嘴八舌说了事情经过,心中难免对人龙后裔有些不屑。那边人龙后裔反驳说:“打开城门,獒渊他们固然能回来,但是也会把狼夜叉放进来,利弊取舍,苏王山你说呢,难不成要狼夜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 苏王山也不想与人龙后裔争辩,只是说:“下面有我们浴血奋战的兄弟,如果我们因为贪生怕死,看着自己兄弟死在自己眼前,我宁愿下去陪着他们死。” 城头的犬斗士闻言,齐声喊:“同生死,同生死……” 人龙后裔冷笑说:“莽夫,那你下去和他们同生死吧。”苏王山朗声道:“自然。”而后高声对守城的犬斗士道:“各位兄弟,我是苏王山,打起精神来,守住城头。我下去营救獒将军。”犬斗士闻言,大声道好,都喊:“万岁……” 苏王山一脚踢飞从云梯上爬上来的狼夜叉,顺着云梯跑下去,来到城下犬斗士的身边,高声说:“兄弟们,坚持住,且看我万军之中,杀了雕狼。”说话时,仗剑杀入狼夜叉之中。所过之处,狼夜叉倒了一片。獒渊见景,带伤指挥战斗,叫道:“兄弟们,跟着冲过去。”本来已经丧失了斗志的犬斗士在苏王山的鼓舞下,重拾信心,展开反击。 苏王山抢了一匹战马,打马驰向帅纛。他剑法极高,狼夜叉哪里能当,但凡他快马过处,狼夜叉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雕狼见苏王山在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大是害怕,叫道:“弓弩手准备,射死那人。”残剑中的破阵剑正是上阵杀敌之用,根本不惧怕万箭齐发。弓弩手射出的箭矢,皆被破阵剑的剑气逼退回去,反射射箭之人。 雕狼怒道:“莫里清,你不是说苏王山被你师傅拖住了吗?怎么又到这里捣乱来了?”莫里清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十分不好意思,干咳一声,说不出话来。 “我在地上和他交手,你去地下伏击他。”雕狼说:“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莫里清楞了一下,哦了一声,却不动身。上次从苏王山的残剑下逃生后,见到苏王山就害怕,残剑太厉害了,他根本没有还手余地。 “咋还不去呢?”雕狼极不耐烦。 “要不我们还是退吧,魔族残剑,天下无双,我们斗不过的。”莫里清说。 “懦夫。”雕狼不屑道。苏王山练成残剑后,他还没有和苏王山交过手,不知道残剑的厉害。也不管莫里清了,打马向苏王山冲去。莫里清苦笑一下,只得到地下配合雕狼,希望找到机会偷袭一下苏王山,就算找不到机会,地下毕竟还是安全些。 雕狼左翅受伤,难以全力施为,召唤不出龙卷风,只能用右翅打出七煞幻影。苏王山知道这七煞幻影乃是地狱阴风,伤人无形。陨铁剑画弧,在面前形成一道剑气墙,挡住了七煞幻影。只是他身体虚弱,气力不足,虽未受伤,但却被阴风劲力打的摔下马去。 雕狼见自己一招胜了苏王山,大是高兴,纵马过来,又是一招七煞幻影。獒渊见景,拿起强弩,连射两箭。雕狼正在兴头上,只顾去杀苏王山,哪里知道有人朝自己放冷箭,嗖嗖两箭,右肩和右腿各中一枚,跌落马下。 苏王山毕竟体质不同一般人,虽然虚弱,但只要调匀气息,马上就能恢一些战斗力。他见雕狼受伤,知道这是打压敌人气势的最佳时机,翻身上马,喝道:“雕狼,受死。”飞马一剑斩去。眼见雕狼要丧命剑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莫里清从地下冲了出来,开山金刚钻打向苏王山,苏王山吃了一惊,连忙撤剑回防。那莫里清乃是虚晃一招,旨在逼退苏王山。苏王山一退,他就抱起雕狼,从地下逃命去了。 狼夜叉没了带头的,被犬斗士一阵猛攻,再也坚持不住,败退下去。獒渊道:“兄弟们,痛打落水狗,追。”守城的犬斗士见城外兄弟们打退了狼夜叉,都顺着云梯滑下来,跟着獒渊等,穷追狼夜叉二十里地,只杀的狼夜叉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獒渊见苏王山气色不好,加之自己伤重,追到阴阳河边,就没有继续追赶了。阴阳河乃是龙谷母亲河,白天河水冰冷,夜间河水滚烫。狼夜叉为了逃命,跳入阴阳河,犬斗士万箭齐发,射死大半,未被射死的,也被冻得四肢僵硬,顺水流走了。 这一仗,进攻北门的狼夜叉全军覆没,只有雕狼和莫里清逃回中军,向蛇姬老妖请罪去了。蛇姬老妖听后暴跳如雷,她在正门与獒犬鏖战数天,没有成效,不想左右两路大军居然惨败,还都把责任推到苏王山身上。气急之下,骂道:“苏王山难道会分身法不成?一个说在东门拖住了苏王山,一个又说苏王山在北门打败自己?都找的好借口啊。”愤怒归愤怒,仗还是要打,无奈之下,只得召回阴蚀王,集中火力,攻击正门。 獒犬收到探马回报,说蛇姬老妖合兵一处,要在正门与他决一死战。他也听闻苏王山用巧计打败了阴蚀王和雕狼,心说既然老妖婆合兵,我自然也要合兵。于是留下两百犬斗士守北门和东门,其余犬斗士和人龙后裔集中在正门,希望一举歼灭老妖婆。 苏王山见战局已经掌控下来,就在营帐之中休息,亨利又从鹤仙人那里拿来仙丹,要苏王山服下。苏王山服了仙丹,又调养得当,身体逐渐康复起来。 第四十四章 盗药 蛇姬老妖分兵三路,本欲一举拿下王城,岂料三路大军都受到重创。无奈之下,只得合兵一处,从正门攻击王城。阴蚀王又献计,让莫里清和莫里浊潜入王宫,找到丹房,毁了丹炉,要鹤仙人无法炼制仙丹,不能医治人龙之子,以此拖住人龙之王。 苏王山在城头督战,发现莫里清师兄弟不在队伍之中,天上也无莫里浊的踪迹,心说,阴蚀王一向以奸诈著称,此番攻城不利,他必然会耍手段。莫里浊会地行术,如果从地下潜入王宫,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坏事来,我还是回宫看看的好。 他找到獒犬,说:“獒将军,我有些头晕,想去鹤仙人那里让他给我看看,这里就有劳你们了。”獒犬自然道好,又要亨利和元吉陪着他,去了鹤仙人的丹炉。 一行三人来到丹房外,被鹤仙人的弟子拦住,说鹤仙人正在赶制丹药,不见外人。苏王山只是猜测莫里清师兄弟可能来此捣乱,又不好意思说明,如果他们不来,岂不是显得自己无事生非?一时倒也不知如何开口求见。 亨利一把提起这名弟子,喝道:“苏爷是大王兄弟,来此看看鹤仙人,有何不可?”把这弟子扔到一边,对苏王山说:“苏爷见谅,这小子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元吉也劝了几句。那弟子一脸蒙圈,也不知该不该继续阻拦。 “苏兄弟,进来吧,那是混小子,别理他。”鹤仙人在丹房里说话了。 “獒将军大展神威,打的老妖婆落花流水,我闲着没事,就来看看您老人家了。”苏王山说着话,走进了丹房。里面好重的药味,房内云雾缭绕,面对面都看不清楚对方。 “苏兄弟可别客气了,这次你的功劳最大,一退阴蚀王,二败雕狼,这份功绩,大得很呢。我家大王都不知道怎么奖赏你了。”鹤仙人走过来,边给他号脉边说话。 “我只是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奖赏可不能再要了。”苏王山呵呵笑,转而又道:“守门的小兄弟没错,依我看,要在丹房周围增加护卫才行。” “不用,这里隐秘着呢,再说那帮狼崽子也进不来啊。”鹤仙人说。 苏王山道:“仙人有所不知,阴蚀王的两个徒弟,一个会天行术,一个会地行术,他俩如果想进入王宫,只怕是易如反掌。再说丹房方圆数里之内都能闻到药味,如果他俩进来了,闻着味就能找到这里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亨利和元吉这才知道苏王山要来看鹤仙人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仙丹来的。 “苏兄弟说的在理,再有两个时辰,仙丹就能出炉,不能在这段时间出现差错。”鹤仙人说:“亨利,你去向大王禀明情况,抽五十名禁卫军来此守护丹房。” 亨利道好,要元吉好生照料苏王山,他跑着去了。 苏王山笑说:“我身体不适,就在这里陪着仙人可好?” 鹤仙人哈哈大笑道:“苏老弟,你的心意我明白,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元吉搬来一张凳子,让苏王山坐下休息。鹤仙人拿了一粒仙丹给苏王山,说:“这是养气凝神丹,吃了能补中气,对苏兄弟的身子大有益处。”苏王山客气一声,接过来吃了。鹤仙人要忙着炼丹,也没时间陪他,苏王山独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不好啦,草药库着火了。”丹房外的那个弟子忽然喊一声。草药库就在丹房附近,里面可都是上好的草药,用以炼丹之用。 苏王山闻说,闪身出去,只见百米外的一处高楼燃起了熊熊大火。鹤仙人急道:“快去救火啊,喊人救火。”说着话,急匆匆出了丹房,和守门弟子就朝草药库而去。 苏王山心说,这火烧的离奇,无缘无故怎么会着火呢?恰好此时亨利领了五十个护卫过来,一见起火,赶忙跑去救火了。苏王山对元吉说:“我们哪里都不要去,在这里守着丹房,这火烧的太巧了,我怀疑有人故意纵火,目的却在丹房这边。” 元吉笑说:“苏爷您太多心了吧,还是一起去救火吧。” 苏王山道:“相信我,守着丹炉总归不会有错。” 元吉点点头,说:“那好吧,苏爷你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苏王山说:“此时此刻一定不能大意,一起守着丹炉吧。”正说时,忽听丹房内有人冷笑道:“苏王山,你倒是挺机灵的嘛,可惜啊,聪明人不长命。”是莫里浊的声音。 丹房内弥漫着雾气,是炼丹产生的浓烟,听声音莫里浊在自己不远处,却看不到。苏王山道:“阁下很有自信嘛,你是兄弟联手,我也不惧。”紧握陨铁剑,只要莫里浊再说一句话,他就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出手一击,必杀之。 “苏爷,我来对付他。”元吉在身后说话。 “你不是他敌手……”苏王山一句话未说完,只感觉一柄利刃刺入了腰间,刹那之间,心里一片冰凉,身后明明是元吉,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也顾不得那么多,反手一剑,对身后突袭之人出手了。他反应是何等快捷,只听身后之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便在此时,只觉脚下泥土略微震动一下,心说不好,知道是莫里清从地下袭击自己,勉力退开。 莫里清破土而出,叫道:“师兄,还不快快动手。”莫里浊道好,师兄弟联手攻来。他俩是阴蚀王的高徒,法术比之雕狼,也相差不无几。若在平日,苏王山自然不惧,只是现在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若不是一口气强撑着,只怕早已晕倒了,实在没有了拼斗之力。被莫里浊师兄弟联手快攻一阵,身上又增加了好几处伤口,鲜血流个不停。 “嘿嘿,纵然你会魔族残剑又如何,纵然你窥破我们的阴谋又如何,小爷小小伎俩,照样要了你的小命。”师兄弟左右围着苏王山,轻蔑的说。 苏王山扶着丹炉的顶梁柱,呕了几口鲜血,说:“元吉是你们的人。” “是,不过他表现的并不太好,我们早就想灭了他,谢谢你刚才替我们除害。” 苏王山摇头苦笑,道:“你们赢了,不过,我有个秘密,魔族残剑的秘密,希望你们带给魔族,也不枉我学了魔族残剑,也算是我报答魔族之恩吧。” 师兄弟一听,都来了精神,走进几步,问道:“什么秘密,快说。” “魔族残剑,天下无双,他的秘密就在……”苏王山越说声音越小,又呕了几口血。 师兄弟也是鬼迷心窍,一心想知道魔族残剑的秘密,又贴近了苏王山几分。 “秘密……秘密……就在……”剑光一闪,一招开阖剑分刺两人胸口。苏王山知道今日凶多吉少,想在临死之前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杀了两人。所以才捏造残剑的秘密哄骗二人,他二人也是常年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没防备苏王山的计策。等到发现剑光时,想躲避已经晚了,莫里清无奈之下,用开山金刚钻迎上了陨铁剑。 苏王山这是最后一击,身上残存的力气本已不多,莫里清这么硬拼,陨铁剑虽然锋利,但也只是把开山金刚钻削断,却并没有伤到他二人。莫里清轻身术极其高明,剑光一闪,他就闪开一旁,他的幻影人也在那一刹出手,一掌打向苏王山的胸口。 苏王山承受不住,如断线的风筝,飞出了丹房,摔在地上。 “快毁了丹炉。”莫里浊说。莫里清道好,拿起半截开山金刚钻,就欲捣毁丹炉。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喝:“好大的胆子,这里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莫里浊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在自己胸口点了一下,自己浑身力道尽失,动不得半分。 “师兄,快走。”莫里清吼道。 莫里浊见势不对,闪身就走。那人道:“还走得了吗?”只见他一纵身,一探手,就将莫里浊抓在手中,如老鹰抓小鸡一般。莫里浊浑身力道顿时消失不见,如泥人似得。 “阁下是谁,好厉害的法术。”莫里清问道。 “区区敖鼎。”那人说。 莫里清叹息一声,人龙之王亲自出手,难怪如此厉害。 第四十五章 结拜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王山慢慢恢复了知觉。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炉之中烧烤一般,燥热难当。张一下嘴,想喝水,却说不出话来,嘴好干,能感觉嘴唇已经干裂。 “大王,苏兄弟好像醒了。”是鹤仙人的声音。 苏王山想睁眼,但眼皮灌铅了一样,抬不起来。手稍微动了一下,就没力气了。只听人龙之王说道:“苏兄弟,安心养伤,蛇姬老妖已经退出龙谷,拙荆和小儿也有好转。我在用三昧阳气给你疗伤,你别抵触。”苏王山低声应了一下。 人龙之王的三昧阳气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神力,与苏王山体内的火龙猫血相性吻合,加之鹤仙人的仙丹,苏王山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某一日,苏王山一觉醒来,只感觉神清气爽,除了腰部伤处还有点痛疼之外,其余皆无痛楚。 人龙之王等见他好得差不多了,都很替他高兴。人龙之王拉着他的手,说道:“苏兄弟啊,你的大恩大德,我敖鼎真是不知道如何报答,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我一定满足你。”苏王山道:“大王,我本来是个废人,你们让我成为天道高手,又练成了魔族残剑,这份恩德,对我来说,也是天大的恩惠啊,我为你做事,乃是报恩。” 鹤仙人呵呵笑道:“都别客气了,苏爷只怕也饿了,眼看晌午了,一起吃饭吧。”人龙之王哈哈大笑,连连说好,又让人龙之后和人龙之子前来见过苏王山。 吃饭之时,一起闲谈。苏王山好奇蛇姬老妖如何败退,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 人龙之王哈哈一笑,道出了原委。 原来,那日亨利前来找人龙之王要兵守丹房,羊仙姑卜了一卦,说苏王山有血光之灾,要人龙之王出手相救。人龙之王这才赶来丹房,恰好擒住莫里浊师兄弟,救下苏王山。 亨利绑着莫里浊师兄弟来到城头,吊在城墙上。阴蚀王一见自己心爱的弟子被擒,心知事情败露,赶忙下令停战,祈求议和。人龙之王本着仁义为先的原则,放了他们,不过要他们说出从哪里进来龙谷的。蛇姬老妖等听闻丹药已经炼成,人龙之王马上就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们,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敌手,只好认怂,说出了入口。 龙谷的母亲河,阴阳河源头就是天外银河,这里的水是从银河流进来的。他们偷渡银河,进入阴阳河,来到龙谷。人龙之王下令他们一个时辰之内全部撤出龙谷,并且对龙谷之事守口如瓶,否则格杀勿论。蛇姬老妖也是怕死之辈,立下重誓,今生决口不提龙谷之事,否则万箭穿心而死。他们走的非常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的干干净净。若不是地上狼夜叉的粪便,还真不知道他们曾经在龙谷横行一时,称王称霸呢。 苏王山闻说,捧腹大笑,说:“龙谷终于平静了。” 饭后,亨利陪着苏王山在王宫后花园散步,苏王山问起元吉,亨利说:“已经死了,死在苏爷的剑下,苏爷也算是为自己报仇了。”苏王山叹息一声,想起冰火谷一起共患难,视他为生死兄弟,没想到他竟然是叛徒,真是人心难测啊。 忽然,天空有大雁飞过,苏王山闻声,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龙谷之外。自己来到龙谷少说也有两个月了,不知道郑双他们可好?已有出去的想法。只是人龙之王一百个不想让他走,要他在龙谷之中常住。苏王山归心似箭,一天比一天焦急。到得后来,都快抑郁了。 人龙之王见留之不住,说道:“苏兄弟如果想回去,我也不拦着。但我有个想法,还望苏兄弟斟酌一下。”苏王山笑说:“大王只管说,我一定办到。” “我想和你义结金兰,成为生死兄弟,你看如何?” 苏王山闻说,一下子惊呆了,人龙乃是十分高贵的血统,自己一个平民百姓,实在不敢高攀。支支吾吾好一阵,轻声说:“只怕我担当不起啊。” 人龙之王拉着他的手,郑重其事说:“兄弟,看得起我,就结拜。” 苏王山还能在说什么呢?说:“大哥,小弟受宠若惊啊。” 两人抚掌哈哈大笑。 人龙之王吩咐下去,要亨利准备酒宴,庆贺一番。他则领着苏王山来到祖庙,向先人说明了意思。又和苏王山喝了血酒,八拜之后,引为生死兄弟。而后,人龙之王从衣袖中拿出一块金牌,只见金牌一面刻着龙首,一面写着“令”字,他说:“小山吾弟,这是人龙令,你拿着,当你需要我时,滴一滴你的血在人龙令上,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去见你。” 苏王山谢过,揣在怀中。 “关于龙谷之事,出去尽量不要提及,龙谷在世人眼中,只是传说,你也只当是传说好了,咱们兄弟的情谊,留在心中,可好?”人龙之王说。 苏王山点头道好,眼睛湿润了,真的要离开时,反倒有些不舍。 “出去之后,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会魔族残剑,否则只怕会招来不必要的灾难。” “为什么?” “你是降魔门人,却会魔族残剑,你师门之人怎么看你?再说如果魔族知道自己的看家本领被人学去,岂能不找你麻烦?总之,出去之后,低调行事。” “好的,小弟记下了。” 人龙之王微微一笑,说:“走,吃饭去吧。” 这是一顿极其丰盛奢华的酒宴,龙谷之中,一片喜庆,上至人龙之王,下至飞鸟走兽,都沉浸的欢喜之中。苏王山喝了好多酒,最后,醉了,醉的稀里糊涂。 等他醒来的时候,觉得头好晕,听到耳边有个小女孩在说话,叽叽喳喳,像是小麻雀,但他很喜欢听她说话。他知道,自己出了龙谷,回到了大家身边。心中一时五味杂成,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见到了小双,以及师门兄弟,失落的是,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龙谷众人了。他也不想睁眼,拉住郑双的手,道:“小双,好想你。” 郑双闻言,羞得满脸通红,却依偎在他身边,咯咯笑。 “哎哟,就想小双,不想我们吗?”是曦言的声音,还有木风语、公输骏他们的笑声。曦言道:“你吓死我们了,这一昏迷就是两个多月,三师叔都不知道你怎么回事。” 苏王山闻言,吃了一惊,弹跳起来,叫道:“什么,我昏迷了两个月?” “是啊,那天你晕倒在玄兵洞,一直到现在,吓死我们了。” 一时之间,郑双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再过一阵,大家都知道苏王山醒了。刘守一也都来了,看着苏王山,仔细打量,说:“乖徒弟啊,为师学医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么奇怪的现象,你的脉象,生理机能样样正常,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吃不喝,这到底咋回事,你这两个月有什么感觉没有,说来为师听听。” 苏王山一时蒙了,心说难道自己死了,是灵魂出窍吗?喃喃自语说:“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摸一下怀中,人龙令还在,说明自己确实去了龙谷。可是大家都说他没有离开过,这是怎么回事呢?想不通,不过这样也好,龙谷之行,也算是成了绝密了。 “我也是晕晕乎乎,今天忽然就醒了,让你们劳心了。”苏王山违心的说。 刘守一说:“奇了,奇了。”挠头走开了。 郑双笑嘻嘻说:“你醒了就好了,我们这两个月玩得好,学的也好,我慢慢说给你听。”苏王山心说,我这两个月惊险刺激,可惜不能和你分享了。 几个小朋友围在一起,闲说开来。 到了晚上,大家都睡了,苏王山悄然起身,走向远处。他找到一个僻静之地,按照记忆,施展魔族残剑,一十二招,如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又仔细看看人龙令,也是真的,做不得假。既然去龙谷是真的,那么大家为什么又异口同声说他这两个月在昏睡呢?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人孤独坐在那里,看着天空,一直到天亮。 第四十六章 下山 随着时间推移,苏王山渐渐淡忘了龙谷之事,回归了现实。他私下找到自己师父刘守一,询问关于龙谷和魔族残剑之事,刘守一说的和自己见闻的差不多。又问刘守一有没有兵法相关的书籍,刘守一向他推荐了上古兵法名著《黄石公书》。自此,随身携带,悟习兵法。 又在山中呆了一个月左右,天已入秋。按照惯例,门下弟子分批次回去。在山中这几个月,大家收获颇丰,要么法术突飞猛进,要么对玄门心法领悟更深一层。师兄弟们相互炫耀自己的成绩,各自沾沾自喜。郑双也说自己峨眉刺练的得心应手,很是欢喜。 苏王山思绪万千,心说自己已是天道高手,虽然没有成为化外高手,但此时成就,已是难能可贵了。不禁想起人龙之王和鹤仙人,十分感谢他们的大恩大德。 回到降魔门后,已是八月份,眼见中秋快到了。苏王山特别思念已故的双亲和姐姐,就去对师傅刘守一说:“师父,眼见中秋将至,我想请几天假,回家看看,祭奠双亲。”他还有另一层意思,现在自己剑术有成,是时候找王霸父子报仇了。 刘守一知他孝顺,自然同意。郑双也说要去长安城玩,况且中秋到了,长安城必是热闹非凡,不同一般的小城市。曦言、木风语等听闻苏王山要去长安城,也都去找自己师父,嚷着想去玩耍,长长见识。最后,千门真人发话了,要武天行带领十五岁以下,没有去过长安城的弟子前去长安城玩五天,过完中秋,立刻回来。 苏王山回家祭奠双亲,有郑双、曦言等陪着。武天行等则要等到中秋前三天才能下山。翌日清晨,苏王山等背着行李,辞别师门,下山去了。 降魔山在商山之中,商山是陕南名山,纵横千里,历来被称作长安南大门。丹江流经降魔山,苏王山等下了山,沿丹江北上,穿梭在山林之间。不几日,就到蓝田镇。苏王山等走的着实累了,到镇中找了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了一夜。次日雇了马车,坐车前去长安。苏王山一路催促车夫快马加鞭,傍晚时分,就赶到了他的家乡小寨镇。 曦言叮嘱苏王山说:“师父一再嘱咐我们小心行事,不要招惹王霸他们,小山,你可别冲动,知道吗?”苏王山说:“我只是回来祭奠双亲的,放心吧,我不会去招惹那个老王八的。就算我不为自己安全考虑,也得为你们着想,不是吗?” 曦言道:“这我就放心了。”苏王山微笑一下,心中却早有打算。 几人进了小寨镇,找了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后,去店铺买了香纸炮,一起到苏家老坟院,给他父母姐姐上香。他父母姐姐都是乡邻帮忙下葬的,只是简单的隆了一个坟。 苏王山见到双亲姐姐坟墓,扑过去,大哭不止。郑双等也是眼泪婆娑,为苏王山难过。木风语点燃火折子,帮苏王山把火纸燃着,大家一起烧了。而后点燃香,插在香炉之中,公输骏抢着放炮。苏王山哭哭啼啼,在大家的安慰下,一起回客栈了。 次日一大早,苏王山买了水果,拿到父母姐姐坟头。此后一日三餐,他都会拿一些饭菜瓜果前来祭奠。在镇中盘桓数日,眼见后天就是中秋佳节,小镇中已布置的十分喜庆。公输骏说:“只怕长安城更加好看。”言下之意,是想进城去。 苏王山也想早点进城,找机会杀了王霸一家,当下就决定今日下午进城。一行五人租了马车,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长安城外。忽然,听得车外叮铃铃声响,掀开帘子一看,只见一个赶尸人赶着好多僵尸从旁边经过,也往城里而去。 郑双被赶尸人害苦了,见到赶尸人就害怕,一头扎进苏王山的怀中,哭了起来。苏王山连忙安慰她,又轻声吩咐赶车的跟着赶尸人。 “小双妹子,这个赶尸人就是害你的那个吗?”曦言问道。 郑双摇头说:“不记得了,看到他们,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害怕。” 苏王山道:“小双别害怕,今夜我就为你报仇,惩治一下赶尸人。” 木风语一听急了,劝道:“小山不可造次,赶尸人的下蛊之术非常阴毒,小双已经深受其害,我们不能再去招惹他,一切以安全为上,等到武师兄来了再说。” “淡定啦,我心中有数,你们且看我如何戏耍这个赶尸人。”苏王山自信的说。公输骏嬉皮笑脸说:“小山说得对,湘西鬼派中人,都是他妈的混蛋,是该教训。”他是世家公子哥,比起木风语来,可就浮躁许多,没有木风语那么稳重。 郑双和曦言也劝苏王山不要招惹赶尸人,无故多生事端。苏王山一边点头道好,一边又要赶车的跟着赶尸人。一路跟到日金客栈,小二本不想让赶尸人住店,但又见赶尸人面目狰狞,也知道赶尸人巫蛊术厉害,只得极不情愿让他进店。 客栈本来很多人,见到赶尸人,吃饭的吓的悄悄离去,住店的回屋休息,都不敢露面。这赶尸人哈哈笑道:“一群鼠辈,见到爷爷,吓成这般模样。” “小二哥,给我们两间上房,要宽敞舒适,挨在一起的。”苏王山等也进了客栈,苏王山说:“哎哟,客栈怎么这么臭啊,小二哥,你们客栈有死人吗?怎么都是死尸的臭味?”他是故意找茬,想和赶尸人干一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小二一见是几个娃娃,害怕他们吃亏,连忙说:“小哥,我们这里没空房了,你们去其他客栈看看吧。”说着连忙给苏王山他们使眼色,要他们离去。 “我就看中你们这家客栈了,哪儿也不去。”苏王山说。 赶尸人冷冷道:“想走只怕也走不了了,小杂种,你刚才说什么臭来着?” “小杂种……骂谁呢?”苏王山笑嘻嘻道。 “小杂种骂你,还能骂谁?”赶尸人愤怒的说。 “哦哦哦,小杂种骂我,我还以为谁骂我呢。”苏王山哈哈大笑。郑双、曦言等也抿嘴娇笑,心说小山好样的,骂得好。公输骏笑说:“阁下原来叫小杂种啊,我还以为是老杂种呢。看你这样貌,应该不小了,还是叫老杂种好听。”众人又是大笑。 “小杂种,找死。”赶尸人拔出佩剑,幻出五朵剑花,分刺五人。 苏王山已是天道高手,赶尸人这点道行,在他眼中,就是小儿科。只见他闪身上前,一招扣住赶尸人的右腕,稍一用力,就把他的手腕拧断了,又害怕他下蛊,连同左手,一并折断。众人都被苏王山这闪电般的出手镇住了,就连赶尸人也不例外。他也小有威名,人称“三手剑”华天岐,形容他的剑法变幻多端,好像是三只手在使剑一般,让人防不胜防。他是湘西鬼派赶尸族的三当家,这次前来长安,也是应人邀请而来。 “哎哟,不好意思啊,我出手没轻没重,没有伤到你吧。”苏王山似笑非笑的说。华天岐可是久经阵仗的人,见对方一出手就折断了自己双手,要杀自己真是易如反掌,如今之计,只有找机会逃离,报仇之事,不急一时。忍住痛疼,说:“小兄弟好手段,在下湘西鬼派赶尸族华天岐,既然你们觉得僵尸臭,我就走。”话毕,打个口哨,领着僵尸就欲离去。 “慢着,小爷问你一件事,老实回答。”苏王山说。 “请问。” “我有一个朋友中了僵尸蛊,你能解吗?” “请问是谁下的蛊,如果是我下的,我自然能解,如果不是我,我解不了。” “哼,大概在六七年前,你们赶尸族有个人来到长安城西寨镇,对一个小女孩儿下了僵尸蛊,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苏王山急切的问道,他希望华天岐能告诉他答案。 华天岐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不知道。” 苏王山踹了他一脚,喝道:“真的吗?” “真的。” 公输骏也上前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们这些赶尸人,没事出来瞎晃悠什么,臭死人不说,还吓人的很,你说,这次到长安城来做什么勾当?” “小哥有所不知,魔族长老刑人屠传出消息,说人龙令重现江湖,希望有志之士齐聚长安城,选出一个领袖,带领大家一起寻找人龙令,闯进龙谷仙境,得道长生。” 苏王山闻言,心中一惊,暗道:“应该不是针对我吧,如果知道人龙令在我这里,肯定直接找上我了,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看来这刑人屠也是捕风捉影,瞎胡闹吧。”说道:“你放屁,哪里有什么人龙令,滚你的吧。”一脚把华天岐踹出客栈,僵尸跟着跳了出去。 木风语等好惊讶,都问苏王山为什么法术如此高深莫测。苏王山假意说,可能是喝了火龙猫的血,身体上有火龙猫的力量,不足为奇。木风语等将信将疑。 几人点了菜,吃过饭后,上街瞎转。 第四十七章 子夜魔君 街上热闹非常,几人都是小孩儿心性,乐的心花怒放。苏王山也曾在闲暇之余来过长安,对长安并不陌生,所以,此时他就成了导游,带着郑双他们,在客栈附近的钟鼓楼玩耍。这里夜景非常美丽,楼上灯火辉煌,照耀四方。在夜色之中,钟鼓楼好像耸入云端一般。 钟鼓楼是皇家禁地,只有皇家贵族和王公大臣才能上去游玩,一般人只能在下面仰望。木风语和公输骏本是一方诸侯之子,自然能上去,只是他们没有凭证,守卫又不认识他们,只好在下面望楼兴叹。好在夜市热闹,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糖人的,各色好吃的应有尽有。有了这些好吃的,对于不能上去这件事,很快便也忘却了。 几人吃完糖葫芦,又买了羊肉串,绕着钟鼓楼,边吃边玩。行至鼓楼西北角时,只见前面簇了一群人,像是在看热闹。公输骏叫道:“有好玩的。”跑着过去。几人挤进人群,但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孝服跪在地上,旁边凉席盖着一个男尸。地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卖身葬父”的字样。公输骏呸一声:“热闹没看到,却看到这晦气之事。”曦言白他一眼,说:“你好没同情心,我们几个凑点钱,让她葬了父亲吧。” “这是骗子,这么老土的骗人把戏,大家别上当。”人群中有人说。 “不是骗子,他父女是卖艺的,我前两天看到他们在大雁塔卖艺呢。” “我也看到了,我是在大明宫附近看到的,怎么忽然就死了。” 那少女闻说,泪水啪啦啪啦的直流,却强忍住未哭出声。 “好像是王霸父子打死的,王霸看中了这小妮子,要纳她为妾,他老子宁死不让,被王霸的手下打死了。就是今天中午的事,好凄惨啊。” 苏王山一听是王霸父子的杰作,当下同仇敌忾起来,上前对那少女道:“姐姐别哭,我们是降魔门的弟子,要是信得过我们,我们帮你把伯父遗体送到殡仪馆,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你看可好?”木风语等也上前表示要帮忙。 一时之间,大家都在赞扬降魔门的人侠肝义胆,仁义无双。 人群中又有几个大汉说,帮忙把少女的父亲抬到附近的殡仪馆,少女感激涕零,说不出话来。苏王山和木风语则当起了主事,一切事宜有他两照应负责。 到了殡仪馆后,苏王山交了钱,要了上好的棺木。帮忙的大汉和老板认识,说了这少女的情况,老板也愿意帮忙,安排了几个人,在附近的坟院挖了坟,连夜葬了这少女的父亲。少女跪在坟前,哭的像个泪人。公输骏轻声说:“咋办?” “芸姐姐,你老家哪里的?我们给你一些盘缠,你回家去吧。”曦言说。这少女叫冷香芸,比曦言他们都大,所以都叫她芸姐姐。 “我没有家了,我和我父亲相依为命,流落江湖好多年了。” “要不你先跟着我们,等大师兄到了,看看他的意见,如果可以,随我们一起去降魔门,你愿意吗?”苏王山说:“我父母姐姐也是王霸害死的,是降魔门收留了我。” “好啊,看到你们,感觉就像是自己亲兄妹一样。”冷香芸说。 眼见已是午夜,都睡意上涌,就一起回客栈了。客栈还没有关门,因为大厅还有人。跑堂的哈欠连天,见苏王山等回来,躬身打了一个招呼,坐在摇椅上继续打瞌睡。 “困死了,上去睡觉吧。”苏王山等向客房跑去。 “慢,这家是黑店吗?现在上去睡,只怕一睡不醒了。”冷香芸说。 跑堂一听急了,说:“小姑娘说话注意点,我们在这里开店十几年了,都是凭良心做生意,哪里是黑店了?”说话时,恶狠狠的看着冷香芸,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客栈中弥漫着子夜迷魂香的气味,你道我闻不出来?”冷香芸说话时,用茶水将衣袖打湿,捂着鼻子,又对苏王山他们说:“你们也这么做,快点。” 苏王山等也不知真假,还是学着她做了。 跑堂怒道:“要是有迷魂香,我怎么不倒,那边的老爷子为什么也不倒?” 此时,苏王山等才看清楚拐角处坐了一个衣衫邋遢的汉子,他坐的桌子上点了一炉香。他用破毡帽盖着自己的脸,躺在一张板凳上,抽着水烟袋。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冷香芸朝着邋遢汉子走来。 “你既然也是狗帮之人,就应该知道规矩。”邋遢汉子吹出一口浓浓的烟气。 狗帮乃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帮派,当年首任帮主李悯天有感于老子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而创立狗帮,希望帮助天下贫弱之辈。随着帮派的发展,帮中人物越来越繁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有狗帮的人。时至今日,要说人数之众多,教徒之广泛,非狗帮莫属。当今狗帮帮主离子剑据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依旧难以约束帮中这些五湖四海的兄弟,有些人打着扶贫救弱的名头,干的却是欺男霸女之事。 “我父女流落江湖,曾加入狗帮,前辈是朔州分坛坛主么?” “既然知道我,就应该速速离去。” “前辈威名,小女子确实很畏惧,午夜追魂香,闻香即断肠。只是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想给前辈打个招呼,莫要伤害他们,可以吗?” 苏王山等听闻这邋遢汉子就是“午夜追魂香,闻香即断肠”的子夜魔君莫闻之,着实吃了一惊,子夜魔君若想杀人,子夜时分,悄然出现在你的住处,点上子夜追魂香,你还在睡梦中,闻着香味就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哼,你可以走,其他的几个小娃娃不能走。”莫闻之说。 苏王山等闻说,心道:“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吗?”公输骏叫道:“老儿,我们招你惹你了吗,我们是降魔门的弟子,留我们下来是想请我们吃饭吗?” “降魔门好大的名头哟,吓唬我老头子吗?”莫闻之冷冷说。 “我们自问没有得罪老先生,老先生为何要对我们下毒手?”苏王山问道。 “白天我有个好朋友被人断了双手,得罪他就是得罪我。” 苏王山哈哈一笑,说:“原来是蛇鼠一窝,想动我们,只怕你没那个能耐。”莫闻之道:“听说你小子有些手段,可是我子夜魔君出手从不落空,我劝你自断双臂的好。”苏王山冷笑一声,说:“好啊。”陨铁剑随手一扔,钉在莫闻之五尺外的大理石地板上,只留下剑柄在外。他道:“先生可以用我的宝剑斩下我的双臂。” 莫闻之见苏王山这一手剑法实在高明,刚才如果出手剑刺自己,自己未必能躲过。哈哈一笑,说道:“老夫杀人,从不动手,今夜这小妮子坏我好事,他日必当奉还。”笑声起,他就飞身而去,话音落,他已在数丈之外。 苏王山等都赞扬冷香芸见多识广,幸亏有她识破奸人诡计,否则今夜就惨了。冷香芸笑说:“行走江湖这么久,江湖经验还是有点的。”跑堂奇道:“我为什么没晕倒呢,他来好久了。”冷香芸道:“他找的不是你,你自然不会晕倒。你以为子夜魔君的名头是浪得虚名吗?”几人哈哈一笑,闲聊一阵,各自睡去。 第四十八章 争座位 翌日醒来,下楼一看,好多江湖人士,楼下都没座位了。公输骏气愤的叫嚷:“为什么不给我们留座位,小爷上街吃早餐好了。”跑堂的连说对不起,希望他们见谅。 冷香芸也说:“你真是大少爷做惯了,这点小事也至于发脾气吗?”公输骏才哂笑一下,没有继续发难。跑堂说:“客官稍等,我这就安排座位。” “哎呀,几个小屁孩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脾气挺大啊。跑堂的,别理他们,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一个老者说。他一个人独占一张桌子,坦胸露乳的坐在那里,肥头大耳的,一脑袋油光,是个野和尚。 跑堂笑说:“大师别生气,小的正想让你和旁边的道士先生坐一起,腾一张桌子给这六位小朋友,你看可好?”这和尚旁边的桌子坐着一个花脸道士,眼神闪烁不定,不像是正道修士。和尚骂道:“娘希比,和尚道士咋能坐在一起,太晦气了。” 花脸道士脸色忽阴忽阳,沙哑着嗓子道:“提头僧,道士咋个晦气了?” 提头僧乃是魔族之人,练的是提头假死大法,白天是正常人,夜间时常把自己脑袋拧下来,拿在手中,照样吃喝拉撒,只是很邪气、阴森。不说和他动手,就说你看到他,也会吓个半死,哪里还有勇气和一个提着脑袋的人过招呢? 提头僧笑道:“湘西鬼派纹面怪,十八脸谱真厉害,吃喝漂赌样样全,多少女子被你害?和尚戒色,和你这个一肚子**的花脸怪坐一起,你说晦气不晦气。” 纹面怪最喜欢脸谱,变化多端,脸谱之中暗含摄魂大法,只要你稍微注视一下他的脸谱,不经意之间就会被他的摄魂大法控制,被他祸害的女子多为他的脸谱迷惑。 苏王山心道:“真是来者不善啊,随便一个人,说出来都是名动一方。” 纹面怪哈哈冷笑道:“老子只对美女感兴趣,你这种肥猪,看都懒得看。和你坐一张桌子,怎么还有胃口吃下饭呢?小跑堂的,还是把这头肥猪赶出去吧。”提头僧十分肥胖,身材圆滚,再者也不注意个人卫生,身上一股酸腐气味,确实难闻。 提头僧闻言大怒,拧下自己脑袋,提在手中,跳到纹面怪面前,叫道:“找死吗?”纹面怪脸色一变,霎时之间黑白交替,瞪着提头僧,道:“怕你不成。”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人群中人影一闪,一个华衣汉子跳到两人中间,笑说:“两位都是大人物,一个名震湘西,一个名垂魔域,为了小跑堂的一句话,就大打出手,实在不值当。”提头僧道:“你是什么人,敢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华衣汉子道:“在下花天使。” 纹面怪闻言,脸谱上的黑白色褪去,说:“既然狗帮副帮主都说话了,面子还要给的。只是我和这肥猪莫名其妙吵一架,实在有点冤,不找个人出出气,也不太好吧。” 提头僧将头安装上,说道:“是啊,我心里有气呢。” 花天使向跑堂的招招手,说:“你过来,给这两位大爷道个歉。” 跑堂被刚才两人的样子吓傻了,怯怯说:“我也不知道两位大爷这么有来头,我只是为这几个小朋友找个座位而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花天使说:“两位,你看着小跑堂的说话,可能消气?” 两人摇摇头,显然消不了气。 跑堂的一脸尴尬,又十分害怕,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王山看不下去了,说:“你两个想怎么样啊,自己脾气不好,一言不合要打架。想打架又不敢打,却拿跑堂的小哥撒气,算什么英雄好汉?” 花天使笑说:“听小哥的意思,你是英雄好汉,想陪两位兄弟打架吗?” 提头僧道:“可不是嘛,我看这小兄弟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如果我不和他走几手,他还道我是空口说白话之人。”他对付纹面怪不一定能取胜,但是对付苏王山这个小娃娃,那是胜券在握,听花天使一说,哪里还能忍住打人的冲动? 木风语等害怕苏王山吃亏,都说:“我们是降魔门的,我们大师兄武天行马上就来,你们少来欺负人。”客栈中人闻言,哈哈大笑,都说:“寻龙大会,我们邪魔外道齐聚长安城,选择龙头,没想到降魔门的人也想来分一杯羹,哈哈。” 木风语道:“各位好汉误会了,我们只是来长安过中秋佳节的,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我们这就退房,告辞了。”他见这些人凶神恶煞,害怕对他们不利,所以要走。 “慢来,想走可以,要那小子给我磕三个响头,因为他打扰了我的早餐食欲,不得不惩罚。若不是看在你们是小孩子份上,废了你们。”纹面怪指着公输骏骂咧咧的说。 公输骏哪里能忍这口恶气,叫道:“花脸猫,你给小爷磕头还差不多。” 纹面怪大怒,脸谱一变,低吼一声,只见一道道脸谱从他脸上脱离,飞向公输骏。苏王山见脸谱来势汹汹,害怕公输骏挡不住,顺手拿起身边的扫帚,施展出残剑中的破阵剑,挡住脸谱。他不想用陨铁剑,害怕别人看出他的剑招走势。用扫帚代替宝剑,招数虽然大同小异,但旁人不一定能看出他使用的是剑法,这也是他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纹面怪被苏王山一招挡住他的脸谱摄魂大法,心中倒也是一惊,心说:“降魔门人,果然厉害,小小年纪已有这么高的造诣,实在是了不起。” “好剑法,果然是好剑法。”花天使拍手称赞。 苏王山一惊,暗道:“这人好狡猾,刚才一句话把纹面怪和提头僧的怒火引向我们,现在一句话又道出我使用的是剑法,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我使得是什么剑法。”说道:“我只是降魔门的不成器弟子,降魔剑法会那么一点点,见笑了。” “提头兄,小兄弟露了一手,你的气消了吗?”花天使问道。 提头僧干笑一下,说:“消得差不多了。” 花天使说:“听你话的意思,还是有一点没有消啊。” “过一会儿就消了,他是小孩子,我还能和他一般见识不成?” 花天使道:“也是,舞刀弄枪不是你的强项,听说你单手举起千斤巨鼎,在下好生佩服啊。只是今日无缘一见,实在遗憾。舞刀弄剑,不算本事。”说话时,有意无意的看着苏王山,好像是说给他听一样。提头僧一听来劲了,笑说:“两三千斤,小事耳。” 花天使点头微笑,对苏王山他们挥挥手,略带轻蔑的说:“还不走啊,提头兄一抬手,你的小命就报销了,难不成要和提头兄比比力气吗?” 苏王山冷哼一声,说:“小爷平日里斗牛多了,今日破例来斗猪。”说话时,纵身上前,向花天使撞去,花天使冷笑一声,右手画弧,一股绵力从右掌中打出,想阻止苏王山,苏王山故意要给他一些颜色瞧瞧,右手中指食指合拢,一股力道从指间流出,穿透花天使的绵力,打向他的手心。花天使大惊,心说这少年好强的指力,连忙退让开去。 苏王山见他退开,也不追赶,继续前冲,撞在提头僧坐的桌子上。他这一撞之力十分巨大,提头僧那硕大的身躯被这一撞之力弹出客栈之外,摔在马路上,半天爬不起来。苏王山估计叫道:“哎哟,对不起啊,小子本想过来给大师道歉的,你怎么跑出去了?”客栈中人都是眼明心亮的高手,见苏王山不露声色,连败三个高手,都暗赞了不起。 花天使心道:“难怪子夜魔君说这小子有些门道,看来果真不简单啊。”哈哈一笑,说:“都是误会,降魔门人,哪个不是大英雄?这张桌子空下来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苏王山也不理他,说:“小骏,你不是说上街吃早餐,走吧。” 公输骏道:“好啊,走吧。”几人哈哈笑,上街去了。 第四十九章 飞天大盗 花天使笑说:“两位都是大人物,没必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吃过早饭,我们就去城东梨园,想必有不少人早已到了。”刑人屠传下话来,说人龙令重现江湖,希望天下英雄在中秋前夕齐聚长安,在梨园见面,选出龙头,寻找人龙令。他还扬言,新任龙头第一件事就是要盗取大雁塔顶的佛骨舍利,以示威信。为此,后陈王还专门派了朝中第一猛将罗士攸从大都前来长安,派精兵守住大雁塔,务必保证佛骨舍利的安全。 刑人屠是魔族十长老第一,魔王项人杰最忠实的部下,也是百年前练成魔族残剑刑九天的后代。他虽然没有练成残剑,但他会魔族血祭大法,在魔族以至天下都有很高的声望。血祭大法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玄门正宗的法术,是一种炼血气的方法,高深莫测。 他也是对自己充满信心,虽说要大家推选龙头,其实自己是胜券在握,况且他说要盗佛骨舍利,引来朝廷大军,就是要威慑他人,让他们不敢觊觎龙头之位。魔族大本营在魔都,西南边陲之地,朝廷鞭长莫及,奈何不得他们,这也是刑人屠敢挑衅朝廷权威的原因之一。当然,他本身也是一个大狂人,毕竟是艺高人胆大嘛。 苏王山等上了街,见到路边一个卖油条的,生意不错,也就起哄前去买油条吃。正排队呢,听得一人说:“梨园大会,来了好多有头有脸的人,听说朝中第一高手风火大将军都来了,这下可热闹了。”另一人道:“罗士攸来,不是参加梨园大会的,是为了保护大雁塔上佛骨舍利的,刑人屠好大的口气,不仅要当龙头,还要盗取佛骨舍利,魔族这几年越来越嚣张了。”第一个说话的轻声说:“慎言,慎言。”两人悄声说了起来。 公输骏笑说:“这下有得玩了,我们也去梨园凑热闹吧。” 冷香芸说:“这次梨园大会,来的都是邪魔外道,正道修士没有一个前来参加的,你们可都是名门子弟,去了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公输骏扮个鬼脸,说:“买几件破烂衣裳,扮作狗帮人士,岂不是好?” 冷香芸扑哧一笑,说:“鬼主意挺多。” 公输骏嬉笑说:“小语,你们看呢?” 木风语道:“去看看也行,反正没事做。” 六人吃了早餐,买了麻布衣衫,打扮的土里土气,打听了梨园的位置,一路悠闲的走去。梨园在城东鸿门附近,本是皇家园林,只因梨园近几十年来一直闹鬼,夜里不安宁,渐渐荒废了。刑人屠把聚会地点选在这里,也正体现他桀骜不驯,无视一切的个性。 六人来到梨园时,已是午后。梨园虽已破败,杂草丛生,老鸦乱飞,但依旧难以掩饰她的建造之宏伟,气势之磅礴。公输骏赞叹说:“比我家还要大。” 几人进了梨园,就见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有的烤肉,有的熬汤,都在准备午餐。苏王山说:“没带干粮,找个地方蹭饭吧。”冷香芸说:“我们现在打扮,是狗帮中人,最好找到狗帮兄弟蹭饭,吃饭之事,不用愁,看我的。” 郑双说:“找干净点的,太脏的我吃不下。”狗帮中人叫花子也多,郑双害怕冷香芸找几个叫花子一起吃饭,那可真是没胃口了,故而有此一说。 冷香芸笑说:“双妹妹请好吧。”走不远,看到前面桃树下有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正在烤羊肉,香气飘了老远,苏王山等见之,不禁大咽口水。冷香芸上前抱拳说:“四海之内皆兄弟。”那边中年男子抱拳道:“天下本是一家亲。”冷香芸笑说:“果然是本帮中人,小女子六兄妹来自晋中,有礼了。”苏王山等也上前打了个招呼。 “我来自江南,久仰久仰。” “果然是来自水乡之地,男儿都是面如冠玉,英俊高雅。” “哈哈,小妹妹好一张巧嘴,午饭吃了吗,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肉吧。” “那多不好意思,你远来是客,应该小妹请你的。” “都是自家兄妹,来来来,羊肉烤好了,分着吃了。”中年大汉说着话,将烤好的全羊架在支架上,从怀中刀囊中拿出七把小刀,每人一把,说:“吃吧。” 冷香芸见到小刀,心中一惊,暗道:“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天大盗吗?”据说飞天大盗苏夜狼出道二十年来,独来独往,无人能见真面目。只留下“苏狼飞刀万人敌,盗尽天下属第一”的佳话。这小刀的样式,和传说中苏夜狼的小刀一模一样。 冷香芸流浪江湖好久,耳濡目染,知道很多江湖人士的功法特色,武器样式。苏王山等这方面的知识就很薄弱,几乎是一片空白。冷香芸也不敢点破飞天大盗苏夜狼的身份,害怕他杀人灭口。假装不知,胡乱吃了些羊肉,就要离去。 公输骏嚷着羊肉好吃,不肯走,冷香芸也没办,只得等着。 苏夜狼吃了些肉,就开始玩弄小刀,他那一双手有魔力一般,小刀在他手上,便如鱼在水中,任意为之,略无阻滞。虽然小刀锋利无比,但他那豆腐般的手竟然丝毫不惧,刀锋划过皮肤,就如同划过花岗石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冷香芸心道:“刑人屠好大的面子,他一句话,居然连这等好手都来了。”心中惴惴不安,告诫自己一定要看好苏王山他们,不要他们闯祸,梨园中人无善茬。 “这几个小朋友吐纳之法好奇怪,好似玄门正宗之术。”苏夜狼看着木风语等说,眼神很深邃,脸上也无特别表情,很难判断他这句话是否存在敌意。 “兄长好眼力,小妹和家父流浪在外的时候,曾经得到一个好心人的指点,会一点点玄门心法,但是连入门都算不上。这几位弟弟妹妹也都从我学了一些花架子,不中用。”冷香芸久经江湖,这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很好的隐藏了苏王山等的出身。 “原来如此,吃好了吗?我要走了。”苏夜狼说。苏王山等都说吃好了,把小刀还给他。他接过一柄小刀,就对小刀吹一口气,刀上的油脂就如同水滴一般,滑落下去。小刀顿显明亮,好像用清水洗过一样,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污垢。 公输骏见景叫道:“哎呀,这是传说中的归派气功吗,好厉害。”苏夜狼呵呵一笑,也不回答,弄干净小刀后,归入刀囊,大步离去。归派气功是上古归海家族的不传之秘,练的是气功波,能打出气功波的,功力少说也上等人道高手。 冷香芸小声说:“小骏好多嘴,以后遇到陌生人少说话,免得惹祸。这人可是飞天大盗,还好他对我们没有敌意,否则随便一个借口,我们的小命可就报销了。” 苏王山等咋舌道:“好家伙,来头真大。” “走吧,我们也四处走走,小骏记着别乱说话。”冷香芸说。 公输骏捂着嘴,点头说:“知道了。”说又说不清,惹得大家一笑。 第五十章 龙头 这次大会在东厅戏台召开,早有魔族中人将东厅收拾妥当,足够容纳几千人。戏台上拉一个横幅,写着“寻龙大会”四字。苏王山一行来到东厅,早有数百人已经到了。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冷香芸轻声嘱咐说:“多听少说。”几人应了。 “时候不早了,刑长老咋还不到呢。”只见提头僧坐在梅花桩上,手里提着自己脑袋,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样。 “你是魔族中人,你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到,我们咋知道呢。”有人反问。 提头僧在魔族并无职位,他本来是独行僧,只是结仇太多,最后被逼无奈,加入魔族。他一向自视甚高,谁都瞧不上眼,虽有一些名望,但并不被魔族中人待见。他也不在意,依旧是我行我素,遇事动不动摘下脑袋,恐吓他人。 “我们赶尸族的僵尸也能摘下脑袋,照样能行走,吓唬谁呢。”是赶尸族的人在同提头僧叫板,只听他道:“我怀疑这和尚就是一个僵尸成精,提着脑袋乱跑。”一句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有人起哄要赶尸人用符咒收了提头僧。 提头僧大怒,人端坐梅花桩上不动,脑袋已然脱手飞出,来到刚刚说话的赶尸人面前,瞪着他骂道:“老儿,活腻了么?”口中喷出一股黑气,笼罩住了赶尸人。 他这一口黑气乃是尸气,也是他提头大法的精要所在。提头大法乃是修炼死尸阴气,练成之后,形同死尸,口中能喷出黑尸气,阴气甚重,常人吸一口,必死无疑。只是赶尸人常年与僵尸待在一起,身体里阴气也很重,对提头僧的黑尸气并不十分害怕。吸入黑尸气后,如同喝醉酒一般,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一跤跌坐在地。 提头僧哈哈大笑,脑袋在空中打转,甚是得意。人群中有两个人相视一眼,忽地跳起来,用一张大网向提头僧的脑袋罩了过去。提头僧脑袋见景,连忙躲避。人群忽然刺出一柄宝剑,挡住了提头僧脑袋的去路,好在他脑袋灵活,见到宝剑,闪得快,否则脑袋都被劈成两半了。就这么缓一缓的功夫,后面的大网跟了上来,把他脑袋包裹住了。 提头僧这下着急了,跌下梅花桩,朝着自己脑袋冲了过来。这两人拿着他的脑袋,在人群中乱窜,时不时还叫道:“来呀,抓我啊。”提头僧身体没了脑袋,就像无头苍蝇,东一下,西一下,要么这个踹他一脚,要么那个绊他一跤,真个是狼狈不堪。 公输骏在那里一个劲的叫好,好在人多声杂,也没人注意他们。 正在大家戏耍提头僧,玩的开心时,忽听一声长啸,众人一阵耳鸣,眼前一花,便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老者站在了戏台上。他抱拳道:“众位好兄弟久等了。” “刑长老救命。”提头僧看到是刑人屠来了,赶忙求救。 “肯定是你惹了众怒,别说你是我魔族中人,我魔族丢不起这人。”言语不怒自威。他虽然没说要那两人放了提头僧,但强调了提头僧是魔族中人,言下之意,要那两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了提头僧,否则他这个魔族长老可要不高兴了。 那两人是孪生兄弟,以捕鱼为生,生在扬州,人称扬州鱼王。老大郑鱼,老二郑鳖。兄弟两个水下功夫一流,号称捉尽天下鱼鳖,为人爱整蛊,古灵精怪的。 兄弟两人松开渔网,将提头僧的脑袋抛向高空。提头僧招招手,脑袋就到手中,他赶忙按上,拍着脑袋说:“脑袋啊脑袋,你两个孙子把你网起来折磨,真是不孝子啊。” 郑鱼叫道:“那是脑袋吗,我还以为是瓜瓢,准备拿回去当夜壶呢。” 郑鳖说:“可不是,刚才我还尿了一点进去呢。” 提头僧闻言,吓了一跳,练吐了好几口唾沫,骂道:“我说嘴里怎么有骚臭味呢,原来是你这小王八蛋撒了尿了。”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公输骏笑得合不拢嘴,说:“这胖子太逗了,他眼睛又不瞎,如果真的尿了尿,他看不到吗。” 刑人屠假咳一声,声音巨大,场上立马安静了。他道:“把大家召集起来,主要是我听到可靠线报,说人龙令重现江湖。我们练武之人,此生最大的目的不就是成为化外高手,去那造化之地吗?如果我们得到了人龙令,闯进龙谷,直接就能在那人间仙境逍遥快活,还用练个什么武,修个什么法,众位兄弟,你们说是吗?” “是……是……” “所谓蛇无头不行,所以我建议大家推选出一位龙头出来,领导大家一起寻找人龙令的下落。众位心里可有理想人选啊,说出来听听吧。”刑人屠说。 “在推选龙头之前,我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刑长老赐教。”花天使说。 “原来是狗帮花副帮主,请将。” “刑长老得到人龙首令的消息,本可以一个人独享,为何要分享给大家,我不明白。” “哈哈,问得好,那么我问花副帮主一句,人龙谷是个什么去处?” “人龙之谷,是人龙居住之地。” “不错,我邢某人再怎么自大,也不敢保证能战胜人龙之王,就算我一个人悄悄找到了人龙令,又有何用?所以,要大家齐心协力,一起闯进人龙谷,享受长生。” “原来如此,还是刑长老思虑周全,花某人佩服。” “花副帮主过谦了,你年轻有为,我看你来做这龙头最为合适啊。” 花天使笑说:“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法术高深,再者人龙令的消息是你最先得到,又是你大公无私,将这个天大消息给大家分享,我看这个龙头非你莫属了。” 刑人屠哈哈大笑,说:“我老了,还是由年轻人来做较好。” “我们帮主说了,这个龙头必须要有您老人家来当,其他人都没资格。”湘西鬼派赶尸族的华天岐大叫道:“我们湘西鬼派上下赞同刑长老当龙头。” “我们狗帮也全体赞成。”花天使说。 刑人屠大笑说:“好,正道修士一直说我们邪魔外道难成仙佛,这次只要我们找到人龙令,闯进龙谷,到那时,成仙成佛,还不都是小事一桩。” 众人大声叫好:“成仙成佛……” 曦言轻声说:“真是一群疯子,不修炼玄门正宗,怎么成仙成佛?”苏王山等也说:“可不是咋地,真是痴心妄想,心术不正,还妄想成仙成佛,痴人说梦。” 刑人屠又道:“兄弟们,我已命人买了上好酒菜,马上就会送到梨园。今夜我们就在梨园狂欢,待到子时,看我前去大雁塔,盗取佛骨舍利。” 众人一片叫好,大喊:“万岁。” 第五十一章 佛骨舍利 他们都是无法无天之辈,只要玩得开心,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刑人屠准备了大量的好酒好菜,好多人都喝醉了。眼见到了子夜,刑人屠朗声道:“众位兄弟,我邢某人已经夸下海口,当了龙头之后,就去盗取佛骨舍利,现在时辰差不多了,喜欢热闹的就跟着我一起去,沿路敲锣打鼓,怎么热闹怎么来,你们随意,高兴就好。” 众人闻言,还以为喝醉了,都说:“龙头,您是去偷东西的,我们还要敲锣打鼓,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苏王山等也想,这刑人屠是不是傻? 刑人屠哈哈大笑,说:“无妨,随我来。”跳上高头大马,朝着大雁塔方向而去。一些好事之徒,真个是拿起喇叭唢呐,敲起锣鼓,一路跟着,不知道还以为谁家娶媳妇呢。公输骏小声说:“也去凑热闹吧,看这人玩什么把戏?”冷香芸道好。 这大半夜的,经他们这么一折腾,沿路的居民都醒了,有的骂两句,继续睡觉,有好事的打开窗户观看,但见刑人屠穿着喜庆,骑着大马,身后一群人,还以为状元游街,调侃几句:“状元郎,大半夜游街,不怕招女鬼吗?”刑人屠闻人叫自己状元郎,乐的呵呵笑,说:“老爷什么雌的没玩过,女鬼算什么。”惹得大家一笑。 一路热闹非常,不知不觉间,就到大雁塔附近。大雁塔的守卫闻声,赶忙禀告风火大将军,罗士攸赶来一看,只见刑人屠带领一队人走来,心知来者不善,当下命令士兵吹响号角,一时之间,他所带来的五百精兵强将全体出动,把大雁塔围了个水泄不通。 罗士攸本是散仙之躯,有仙气护身,早已突破人道之境,达到地道高手的境界了。他的坐骑乃是麒麟兽,善使一柄三百公斤的风火月牙刀,号称后陈王朝第一猛人,是后陈王朝的擎天之柱。大雁塔的佛骨舍利乃是上古仙人的舍利,都藏在大雁塔顶端的圣柜之中,传言能给后陈王朝带来祥瑞安宁。 刑人屠胆大包天,扬言要来盗取佛骨舍利,后陈王听闻后,大发雷霆,要罗士攸前来坐镇保护佛骨舍利,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杀一杀魔族的威风。 “大将军何必紧张,我只是带领兄弟们在附近游玩而已,难道这里也是皇家禁地,不准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前来观光游玩吗?”刑人屠略点挑衅说。 罗士攸说:“游玩自是可以,可是阁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说你这是游玩,谁相信呢?话说回来,阁下扬言要来盗取佛骨舍利,你这大张旗鼓的来,倒也是有些胆魄。” “我刑人屠做事就是这样,说要盗取就要盗取,就算今夜不能盗走,还有明夜呢。” “哦,是吗,阁下说当了龙头之后就立马盗取佛骨舍利,等到明夜,岂不是有失你刑人屠的风范?”罗士攸略带讽刺的说:“况且在我面前,还敢大言不惭,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拿你问罪。”说话时,麒麟兽低吼一声,冲到刑人屠面前。 刑人屠的坐骑是马儿,马儿十分害怕麒麟兽,见之就要逃走。刑人屠脸色一寒,双腿用力,将马儿夹成两截,内脏流了一地。刑人屠人影一闪,跳到大雁塔围墙墙头,端坐那里。罗士攸如影随形,麒麟兽奔走如飞,跟着来到墙头站立。 刑人屠装作看不到罗士攸,对手下招呼道:“只管敲,只管吹,我们后陈王朝是讲道理的王朝,我们老百姓自娱自乐,不招谁惹谁,就算他是大将军也管不了我们。”那些好事者见到罗士攸大军在此,本不敢造次,早停了下来,此时听闻刑人屠之言,有了些底气,胆大的带头敲打起来。罗士攸想看看刑人屠玩什么把戏,也不出言阻止,随他们闹腾。过的片刻,他们见罗士攸不管不顾,又开始玩命的折腾起来。 守卫的士兵瞧着热闹,也都放松了守卫。罗士攸可不是善于之人,见士兵松懈下来,骑着麒麟兽绕着大雁塔走一圈,喝道:“都给我守好了,这群哭丧的再怎么折腾,也别分神,知道吗?”众士兵高叫道:“遵命,绝不分神,死守舍利。” 刑人屠干脆躺在墙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打的什么算盘。 木风语小声说:“我看这个刑人屠是在拖延时间,他必然有帮手。”苏王山一拍手,说:“小语一语惊醒梦中人,好一招瞒天过海啊,我们今天中午看到谁了,还记得吗?”公输骏说:“谁啊,那么多人,怎么记得?”冷香芸道:“飞天大盗。”公输骏惊喜的说:“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六人相视一笑,示意别大声说话。 过了须臾,罗士攸忽觉事情不对,叫道:“来人,上塔看看。”几个士兵应了,赶忙上塔。过了一会儿,塔上传来惊呼:“将军,圣柜不见了。”罗士攸闻言,心中一惊,胯下麒麟兽冲天而起,早到塔顶,果见圣柜不见,佛骨舍利真的丢了。 刑人屠打个哈欠,说:“散了,散了,睡觉去了。”大步离去。 罗士攸喝道:“众军听令,拿下他们,一个也别放走了。” 刑人屠叫道:“快走,我来断后。”迎上飞驰下来的罗士攸,两人都是地道高手,一个是散仙之躯,一个是魔族长老。这个仙气旺盛,法术强劲,那个魔法高深,不可一世。两人斗了一会儿,刑人屠见手下撤得差不多了,再者罗士攸的风火月牙刀确实霸道,自己血祭大法竟然只是和他打个平手,害怕罗士攸一会儿再来援手,对自己不利,当下虚晃一招,撤出战圈,飞身离去。罗士攸也折服于他的血祭大法,并未追赶。 苏王山等本已逃走,却不料公输骏、曦言、郑双被乱箭射中,受伤颇重,都走不动了。苏王山要木风语和冷香芸搀扶着他们先走,自己断后。郑双担心苏王山的安全,要他一起走。结果未走几步,就被大军围住。公输骏气的只骂娘,连道晦气。 一军官道:“绑了,带去听候将军发落。” “慢着,圣人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不能绑我们。”木风语叫道。 此言一出,惹得众士兵哈哈大笑,都说:“小王八蛋倒会拽文了。” “笑什么,丢了佛骨舍利,都是杀头大罪,你们还笑得出来?”是罗士攸来了,他道:“怎么,就抓住了几个小孩子,他们也是刑人屠一伙的吗?” 木风语行了一个礼,抱拳说:“禀将军,我本西戎侯之子木风语,学艺降魔门。前些天和师兄弟们下山,来到长安城,无意间听闻魔族长老要在梨园开会,一时好奇,就打扮了一番,混进梨园去了。我句句属实,还望将军明鉴,放过我们。” “哦,那好,既然你们混进了梨园,那就给我说说你们的见闻,如果能帮助我破获此案,我必然酌情考虑,放你们一马。”罗士攸说:“随我回将军府吧。” 冷香芸说:“只能这样了,走吧。” 苏王山道:“将军,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将军应该下令严查出城之人,以免佛骨舍利出城。” “嗯,我已传下命令了,谢谢你的好意,你叫什么。” “苏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