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蜀山战，古武修真灭 千年前，古武昌盛，有七大派：少林、武当、崆峒、峨眉、青城、点苍、昆仑，有丐帮、全真等诸多帮派。 各帮派为了争权，争名，争地，争女人，争男人，向来是明争暗斗，厮杀不休。 然而有一存在独立于之上，如同一只巨龙盘伏在中原大地最东，不与人争，不与世争，偶有弟子下山，便可一手指点江湖，消除纷争，众皆景仰。 此之谓，蜀山。 和平日久，各大派系门生子弟以至于掌门，不免空虚无聊，商量之下，搞了个一年一度的华山论剑，以作闲暇之乐。奈何各派表里和平，实则互相猜忌，于是华山论剑打一次换一个地方，后来就有了泰山论刀、嵩山论棍、恒山论枪、衡山论戟... 天下名山，十八般武器，都论了一遍后，有一人言：“论剑，当在蜀山！” 蜀山剑法，古有威名，以气御剑，得道长生。 一时天下英雄，云集蜀山，扎营于山脚，跪求蜀山掌门大开山门。 山中诸多楼阁之间，有一小小道童，不足六岁，生得如美玉白露，双目最是清灵。身旁有一老道，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束高暨着白袍，面无表情。 道童恭敬行礼，问道：”掌门师尊为何怏怏不乐，为何事烦恼？” 老道脸色不起波澜，却藏有异样之色，说：“我修道千载，看破万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徒儿怎见得我不乐？” 道童再行一礼，恭敬言曰：“人皆有喜悲，却非人人形于色发于声，此为自制，亦或自抑，非其本心。掌门师尊喜怒不形于色，然发于心，我这双眼睛，只见人心。” 老道拂须，大笑言曰：“好，好，好。” 道童正色回道：“掌门师尊为何大笑，不是失了体统！徒儿就因言行不检，被罚面壁一月，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圣人有过，亦当自新，师尊打算面壁几日？” 老道却是微愣，复大笑曰：“山中无岁月，再不许你这小儿嬉笑打闹，抑制了你的本心，怕是你再无心修行，只怕我的传承无人可托了。从今之后，门规不可奈你，一切遵循本心。” 道童仍然正色，道：“掌门师尊如此，不怕引得众长老非议？” 老道终于发怒，“放屁，蜀山之中，天大地大，老子最大！那几个家伙除了整天找茬，还会做什么！你再跟我咬文爵字，我就把你下放到灶房去，让你当个小伙夫。哼！” 道童咧嘴大笑，目中多了几分狡猾之色，又跳又笑地说：“老头，说过的话可要算数，我去玩咯。” 老道目送小童远去，嘴上感叹着：“千年第一奇才也，能得到此子，此生纵是无法凌虚飞升，也是无憾了。” “我不入凡尘，凡尘却来扰我，罢了罢了，大隐隐于市，开山门吧。这群人，吵得老子都睡不着觉了！” 只见老道袖中甩出一道白光，它冲天而上，又转向山脚，将挡在山道上的一块巨石直接击碎。虽无剑体，剑气逼人，天下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跪拜。 山中有蜀山弟子议论：“掌门以气化剑，境界无匹，只是他干嘛要把蜀山大门给劈了，不是又要让我们再去找一块同样的巨石吗？” “掌门千年之中，劈了十二道蜀山大门，不知用意何在？” “是啊是啊，难道是为了指引我们，修行要破而后立？” 山顶老道背负双手，眼观八方，耳听六合，飘然于世，仿若仙人，喃喃自语曰：“果然如此，最是帅气啊。” 不过蜀山大门被击成碎石无数，仍然挡在天下英雄面前，必须先清理山道。此种事情，众人绝不可再劳烦蜀山弟子，必须有武林人士自告奋勇。 “阿弥托福，佛说，不可说。”少林方丈走上前来。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武当掌门走上前来。 “一群大老爷们，难道让我们这群弱女子去搬石头？”峨眉师太走上前来。 “...”丐帮帮主走上前来。 “你输了。”各派头领围了上来。 “都欺负我读书少，算了，愿赌服输，丐帮弟子快上去搬石头！”丐帮帮主生无可恋，弟子如是。 经过三天三夜，蜀山道路终于被清理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涌向山顶。 试炼场，乃是蜀山检验弟子修行的场所，恢弘壮阔，可容纳十万人。七大门派，各大帮派，门人弟子，咸集于此。 武斗之前，乃是文斗。何谓文斗，吹嘘吹嘘。 少林：“天下武功出少林，我少林乃是武侠宗师，武林泰斗，天下第一大门派，藏经阁内有十八般武器、三十六路拳脚、七十二项绝技，更有易筋经、洗髓经等练武奇书。” 武当：“放屁，都是吹出来的，有本事拿出来看看。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武学之道全不在多，而在精。我武当老祖自创太极拳法，太极剑法，名震江湖，横扫各路英雄，而这一拳一剑更是变化万端奥妙无比，乃是天下武功第一。” 少林：“藏经阁大宝，怎么能给外人观看，你们老祖本就是少林弟子，你那太极拳太极剑根本就是剽窃、抄袭！” 武当：“一群秃驴，你们这是污蔑，争不过我等便恶言中伤，有本事来一战！” 少林：“来啊来啊，我还怕你们这些臭道士不成！” ... 众门派：“停停停，要打等我们说完了再打！每次都是你们两大门派先打起来，根本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现在蜀山长老亲自观摩主持公道，你们再浑水摸鱼，可别怪大伙翻脸！” 峨眉：“既然如此，我就说了，我们主要是来观光旅游的，一览蜀山的仙姿，顺便希望给门中弟子寻得几个如意道侣。” ... 山顶，道童问说：“老头，这群人是不是有病？” 老道一叹：“无病何来，蜀山门人，皆为去病而来。来时一身病，去则两袖空。此辈却非我门中人。” 道童再问：“有法子治天下大病，平人心之迷乱吗？” 老道说：“冷眼旁观，我心不乱。” 道童摇了摇头，“欲断凡尘事，自向凡尘去。老头，过十年，我想下山。” 老道微微颔首，“好。” 试炼场喧闹声打斗声不绝于耳，正是烈阳当空，蓝天白云，一朵乌云却悄悄靠近了太阳，随后日光暗淡，凉风渐起。 蜀山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山石翻滚，房屋倒塌，一阵邪恶的黑风席卷了一切。 “不好，蜀山大祸，灭顶之灾！”老道掐指算去，面色大惊。 “师父，不用算也看出来了。”道童调笑说。 老道观自己五岁多的弟子还能处之泰然，谈笑风生，不免有些悲戚。“看来我之不得道，乃在情理之中啊。”接着又一扫颓然，大笑说：“让我耗尽心血，再为一卦。” 他以指化剑，心口点去，顿时涓涓鲜血凝入指尖，片刻，整只手掌化为嫣红，再掐指卜占，整个人的气机弱了下去，仿佛垂垂老矣，将要死去。 道童泣然，不为自己而哭，为这老头而哭。 老道抚着他的头，慈爱地看着他，笑说：“好好活着吧，千年劫，千年劫，不可避啊！” 蜀山一座山峰爆开，一位黑发的道人凌空而上，俯视众生，眼成血红之色，凶狠凌厉，大呼说：“扰我清修者，死！” “老祖修道三千载，逆转岁月，白发转黑，将要踏碎虚空之时，却走火入魔，不能得道，不能成仙，这将成为他灵识中的一股滔天怨气，使他时而清醒，时而化魔。天道不仁啊。”老道叹曰。 ... 蜀山之战后，传说无一人生还，连蜀山也遁入虚无，从此消失不见，古代武侠、修真断了传承，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第二章 千年劫，东海起仙山 千年后，文明兴盛，各国崛起，新的时代已然到来。 千年前人们崇尚武学，千年后人们迷信科学。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古时七大门派各大帮派，传到今日，只剩少林武当还存些威名，不过少林如今以贩卖门票收取香火而日益昌盛，武当却只能落入养生之列，而所谓武，所谓侠，与它们全然不沾。 中国，东海岸，一个钓鱼人正悠闲地享受着清晨的海风。 海面本来十分平静，偶起波澜，突然好多鱼儿跃出海面，不是一只只，而是一群群，才眨眼的功夫，面前的鱼儿已经将海面铺满。 钓鱼人也是智商有限，见此情景不惊反乐，抄起捞鱼的网兜，在岸边忙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硕果累累，本该扬长而去，可是贪心不足，继续捞取鱼儿。 海浪汹涌，一个大浪打来，将钓鱼人卷入海底。 海啸突发，沿岸皆被海水淹没。 一座巍峨大山，携着云雾之气，从海面向上高长，转眼就已是参天之高。 接着群峰并起，围绕着主峰，其中云雾缭绕，山体朦胧，仿若传说中的仙家之地。 海水重新涌回东海，地面如同下了一场大雨，潮湿无比，却带着异常的清香。 东海起仙山！ 一时间举世沸腾，中国电视台调用了卫星影像，利用立体投影技术，向全国人民重现了这一奇景。 网上讨论声不绝于耳，网友各执一词。 “难道是古代神话中的花果山，正是在东海之滨。” “胡说，怎么也得有点脑子吧，西游记的事你都当真。” “一定是海底地质运动，让史前的大山再重现于世。”有专家学者发表意见。 “史前？难道山上还居住着侏罗纪的生物，不会有恐龙吧。” “有也早就淹死了吧，动动脑子，不过化石也是可以期待的啊。” 有直升机想要飞进山中查探，却都是刚刚靠近，就坠落海底。 有人潜游海底，发现群山竟然都是漂浮在海面，恐怖诡异至极。 这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然而这个时代，人们盲目崇拜科学，迷信科学，总有人想给出合理的解释。 “肯定是有特殊磁场作怪，山中有大量的稀有金属，使飞行器不能临近。” “不可能有金属，此山群能悬浮于海面，密度极小，近于空气。” “太矛盾了，难道是海市蜃楼？” “要是海市蜃楼还有这么多人讨论？有许多目睹者亲眼所见，海底升起群山，引发海啸，甚至还有一个钓鱼的至今生死不明。” 有末日论者直言：“天地异变，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甚至有著名科学家也认同这一观点，说可能有大规模的地质运动，让大海成为陆地，陆地成为大海，有可能我们会被生生活埋。 部分地区产生恐慌，开始大规模屯粮、囤盐。 有玄幻小说爱好者戏说：“不会是蜀山吧。” 短短几天数十万条评论，不过大都抱着玩笑的意思。 所谓古代天下各大门派，武功秘籍，武侠修真，大多不过是今人杜撰出来的，并无历史可考。 人类凭借科学科技，微小至细胞分子，宏大至星系宇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肉眼所见，就是世界全部吗？ 一只鱼儿潜于水底，它眼中的世界与我们岸上望去，必然不同，因为光会折射。科学告诉我们，眼见非实，我们相信眼见非实，从哲学的角度去看，眼见非实，我们就不相信了。 军方疑心这山有大古怪，开始大规模疏散人群，并且发射导弹来轰击。 导弹凌空，还未接近山体，就轰然炸开，生起满天火光。 “扰我清修者，死！” 山中传来一声怒喝，仿佛雷声灌耳，在场的所有士兵军官立刻如坠寒窑，冷汗直流，仿佛一颗子弹正悬在自己的额头，死意骤生。 有个别体魄不强者，直接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大山主峰中一黑发道人，正于山顶玄观打坐，身旁有一道童，伴随左右。 那道童说：“老祖，莫再发怒了，你这千年前一怒，连自家门人都杀光了，蜀山都只剩你我二人了。” 道人看着眼前的小孩，浅红色的血瞳恢复正常，连连叹曰：“恨哪，入魔容易入道难，当年背负蜀山，自封于东海，如今封印破除，心魔将要再起，苍生之浩劫也。” 道童说：“老祖入魔，杀尽天下武人修士，夺天下之气运，恐怕如今凡人都不能习武了。不如还之于天地，不仅可以削弱心魔，还能将来为凡人留些后路。” “好好好，他日若有人间高手，可阻我心魔，也算苍生之福。” 道人只是大袖一挥，瞬间一道白色匹练飞天而上，化作亿万个光点，融进万物，滋润天地。 这一瞬间，有人觉得身心一暖，通体舒畅；有人感受到经脉更加凸显，手臂显得孔武有力；更有人突然晕倒，醒来以后发现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有练武世家，世代修习轻功，可惜大成者也只比常人跳得高一点、远一点，甚至无法与专业的体育运动员相比。这一刻，他们感到某种桎梏突然打开，身体仿佛重获新生一般，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两米高的围墙。 还有民间高手，切磋表演之时，竟然真的徒手劈开半米厚的大青石，一腿踢断一米合围的树木。 更多奇迹不胜枚举。 但是若不在中国之地，光点不曾洒落之处，并没有任何异变产生，包括在国外的华人华侨。 这很神奇，很诡异，但是非要用科学解释，还是有可行之处。 基因突变，人体编码的某一段DNA缺失、增加或者改变，将产生不可预计的后果。 而那光点与放射线同理，是媒介，是导火索！ 然而奇异的事不止发生在人类身上，大山深处，有一只孔雀，全身散发红光，双翅震动，隐约有冷火飘曳。 有一只巨虎，嗷嗷长啸，身上毛发尽落，新生出白色绒毛。 某动物园有一只猴子，突生灵智，趁着饲养员喂食的机会，将钥匙偷了出来，乘夜逃跑，躲进大山密林之中。 ... 第三章 吞剑系统 这场异变，本来只是武人的武道基因被激活，然而似乎有上古异兽血脉觉醒，更有其他科学已无法解释的事发生。东海起仙山的神迹传遍全国，甚至引来诸多国外大名鼎鼎的科学家前来考察。 然而中国军方炮轰群山，被某种存在一声喝退的事却被勒令保密。 对于大多数常人而言，这件事的热度过后，仍要开始自己的正常生活，毕竟再不可思议的事，最终都会由科学得到一个完美合理的解释，只是时间问题。 李明，如同他的名字，一个很平凡的学生，生活在一座名为九镇的小城里。苦读十二年，终于淹死在高考的洪流当中，身边仅有的几个朋友却激流勇进，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而他梦寐以求的姑娘上了内地的最高学府，与他从此天涯路远。 他不认为自己是废物，志不在学，却是半个愤青，批判一切，吐槽天下，连自己都恨不得解剖得骨肉不剩。 这天，李明一个人走在小城的青石街道上，心绪很烦很乱，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复读、打工或者读个最烂的专科。 他有时在想，这个世界不适合他，或者说他生错了世界。人们的思想过于狭隘，眼光短浅，而身体— 蓝天之中，一道白光如彗星般扫过，突然飞转直下，向着李明飞来。 什么鬼！ 李明根本躲避不及，那白光直接从李明头顶穿过，贯穿天灵！他只觉得一阵眩晕，脑内苍茫一片，立刻意识渐渐消失，倒了下去。 “我要死了吗？”李明最后惨淡地一笑，算是对此生有个交代了。 “不，你不会死。”脑海里有个空灵的声音在回复他。 “你是谁？”李明不能不惊。 “我是谁？我是天生仙剑的一道剑气，于人世游荡千载，所幸还存着几分灵识。”声音无喜无悲无乐无忧。 “什么鬼！”李明也不是个胆小之人，“难道我穿越了！仙剑！剑气！蜀山？哈哈哈哈哈…” 他又振奋起来，问道：“仙剑，仙剑，有什么仙家法宝、蜀山剑法可以传给我？哈哈哈哈，看来我果然是学习之废材，修仙之天才啊！” “虽然我只是一道剑气，但是你称呼我仙剑是很正确的，因为总有一天，我会重塑剑身，必然要斩断苍穹而去。”那声音颇为自得，不过接着又说：“检测过你的识海和机体，武根不足，道根没有，又喜欢读什么没用的玄幻小说，还总想着穿越，会有什么天大的好事降临到自己身上，人生真是失败失败！至于那蜀山，算什么东西，与我已结下生死大仇，此生必与它不死不休，早晚我要灭了它！” 李明一听，挠头想着，穿越了？没有穿越？那蜀山可是名门正派，近乎仙家之地，这仙剑竟然还会与仙人有仇？不会是个魔头大反派吧？ 同时他也很无奈，被说得一无是处，还有武根、道根是什么鬼？ “根乃是天赋所在，潜能之所，用你当世的话说，你就是个学渣！天地有变，武道回归，你还浑然不知，简直与白痴无异！我竟然选择了你。”脑中的声音显得十分痛心，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明简直不干了，这个自称仙剑剑气的东西，侵入他的脑海，就为了把他臭骂一顿，自己被贬得一文不值。 “那你走吧，什么仙剑，真当我是唬大的，我看就是一块废铁！”他赌气说道，同时也有点不舍。 “你说什么！”那声音带着怒气，“瞎了你的狗眼了，和那群蜀山臭道士一般有眼无珠！我天生神铁，自孕灵识，仙剑之姿—” 李明哈哈大笑，“仙剑啊仙剑，原来都是你自己吹的！蜀山看不上你，你就与别人不死不休，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那声音急了，立刻反驳，“放屁，千年前蜀山老道堕入魔道，屠杀天下武人修士，不是我与他大战三天三夜，把他打成重伤，这个世界早就完了，还有你这小子？” “我看是你被打的剑身都没了，还瞎在这里吹，蜀山自古美名远扬，你非要来抹黑它。”李明调笑道。 这一说，更触到了这剑气的痛处，它咬牙切齿般地回道：“蜀山重现于世，那老道再发起狂来，必定屠尽天下，戮灭苍生，无人可以幸免。” “死就死吧，无所谓！”李明假装毫不在意，他在套话。 “无所谓吗？你父母呢？朋友呢？还有那叫什么王芸来着的女孩？”剑气循循善诱。 “你怎么知道！”李明深感不可思议，不过随即释然，只是仍有疑惑，“真有那么严重吗？东海山群竟然就是蜀山？古武修真将要复苏？” 剑气一叹，“当然，桎梏不再，只怕那蜀山老道还没化魔，乱世就要来了。” “为什么？”李明不解。 “别幻想什么武侠，道法，乱世皆由它们而起，人的贪欲、嗔念、爱、恨一旦有了武道催发，便会一发不可遏制地疯长。你们凡人，根本就不该再次觉醒！” 李明点了点头，他又何尝不知，武侠世界，风起云涌，天下争霸，受苦的还不都是普通人，而传说的修真仙侠，其实更为恐怖，凡人之性命如草芥。 那么如今的世界，更不是一两个词可以概括，或许真正的大幕即将拉开。 无论世界如何，武，道，现代文明，他愿意当一只蚂蚁，一枚草芥，任人宰割的牛羊吗？ “我不愿！”李明大声喊道。 他转而一想，又有些小得意，满怀期待地问道：“仙剑，你就为了激我，把我贬得什么都不是，看来我还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了是不是！” “不，你确实是个渣，白痴，废物。”声音很冷淡，不过说得抑扬顿挫，十分肯定。 “尼玛，我跟你拼了信不信，那你他么选我到底干什么！”李明快要崩溃了。 剑气正言道：“你是九炼纯阳剑体，人所罕见，世间仅有，我俩人剑双修，假以时日，必然是横扫天下，宇宙无敌。” “妈的，什么鬼，我是剑体？还人剑双修，修个毛啊，你不会找个母剑双修啊，你当糊弄小孩吧。” “不信就算了，因为除了这一点，你确实是个渣，白痴，废物。”剑气显得十分不屑，继续补充。 “如果你不是九炼纯阳剑体，只有六炼，三炼，甚至是普通的凡体，早晚会死。” “你怎么知道？” “因为之前千年，与我双修的凡人，大概死了几千个了吧。” “我靠，你是瘟疫吧！”李明欲哭无泪，这算什么事，还没讲好处，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拿来！”他恶狠狠地说着。 “拿什么？”剑气不解。 “你住我身体里，总得收点房租吧。什么仙器法宝剑法秘籍，我都是不嫌弃的。” “第一，这些于你无用，第二，我没有。”剑气十分冷漠地回应。 “我不干了！”李明气得都要抓狂，这仙剑完全就是个无赖，瘟疫，病原体，顽固病毒，超级细菌，有害无用。 “唉，等等！骚年，我送你一个系统！”剑气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它相信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什么系统？”李明立刻来了兴趣。系统，完全就是开挂啊，钱花不完，命用不完，再废物的人都能成为一部小说的主角。 只是系统？武侠？修真？什么鬼？这世界要变成什么样了。 剑气不急不缓，语气肃穆，回道：“吞剑系统，从今以后，你只要吸食剑气，吞地剑，吞天剑，吞仙剑，你的武力就会不断提高，速度，强度，敏捷，会快速进化，终有一天会成为绝世强者！” “吞你麻痹啊！什么鬼系统啊！” 李明一声惨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周围有许多围观群众对他指指点点。 “唉，醒了！醒了！昏倒了还自言自语，身体抽搐，还以为是羊癫疯呢。” “是啊是啊，谁家的孩子…” 第四章 龙猪 李明不由得有些尴尬，怕周遭的人当他年纪轻轻就出来碰瓷，脸皮虽厚，也得厚对地方啊。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假装只是摔了一跤，然后扒开围观的人，疯一样地跑了起来，身后留下一地粉尘。 “跑得好快啊！运动员吗？” “那也太快了吧？”人群啧啧称奇，又一哄而散。 “嗯？”李明何尝感受不到，自己的速度至少快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什么概念？如果他跑百米需要15秒，现在大概只需要十秒，相当于世界顶尖运动员的水平了。 100米现在的世界纪录为9秒58，多数人认为9秒29极限速度了。这是在现代文明的框架之下，人们的认知。 可是现在，李明一个普普通通更有些失意的落榜生，或许可以直接以这样的成就被特招进国家队，从此屌丝逆袭，走上人生巅峰，想想不由得不小激动一下。 但他很快清醒起来，如果这不是梦境，自己又突然有了这样的天赋，那么之前一切—全都是真的！ 天地异变，古武，蜀山，道法，仙剑，系统！太—有趣了！ “不管我穿没穿越，我注定不会再平凡一生，更不愿亲友蒙难，只是这系统—难道真的要去吞剑！”李明想想就觉得悲催。 这时，他觉得一股清香扑鼻，沁入体内，顿时觉得五脏六腑之间，被那股清气浸透，通泰无比。 “好香啊，难道镇里新开了一家美食城？我怎么不知道？”李明好奇地循着香味寻找，穿街走巷，走了数里之地，才见得一个小摊，有一个中年男人在那卖木剑。 “桃木剑，驱邪镇灾咯。”摊主在那吆喝着。 “这…”李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香味竟然就是从木剑身上散发出来的，还飘了几里地，让他疯狂地找寻。 玛德，你让木剑飘香，好歹也让我有些食欲啊，这怎么吃得下去？什么鬼的吞剑系统！ 李明想着，不能白来，与那摊主搭讪，“大叔，这桃木剑怎么卖啊。” “十元一把，买三把送一把，概不还价。”中年人看都不看李明一眼，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嗯，也不贵。”李明掏出十块钱，拿起一把木剑，轻轻嗅了嗅，竟然半点清香没有，反倒有一种烂木头的臭味。 明明这里清香缭绕，一点不散，怎么这把木剑却是如此难闻。 李明趴下身子，在摊前的每一处都闻了一遍，直到确定，那香味从摊主的屁股下传来。 李明都快要吐了，深感恶心，难道自己被一个香屁给吸引过来了？ 摊主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摸了摸他的额头，言说：“没发烧啊，还是学习学傻了？这也正常，现在考上大学的多半没什么脑子。” 李明脸色一沉，心说我都考不上算什么，不过索性脸不要了，客气地说：“大叔，你屁股下是不是坐着什么啊？” 摊主盯着眼前的少年，看半天也没觉得什么不妥之处，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从椅垫下抽出一把木剑—只半尺长，通体古木之色，有些破旧，看似有些岁月了，不过半点卖相都没有。 他颇有些自豪地说：“你还真有眼光，这把木剑是我祖上所传，无价之宝，留待有缘人取之，我看与你最是有缘，一千块钱就卖给你了。” 李明觉得那不起眼的木剑确实不凡，可是一千块钱怎么拿得出，而且这摊主见他心有所喜便狮子大开口，还是来日再说吧。 他举起手中十元一把的一尺木剑，放在阳光下仔细观摩，假装发出由衷的赞叹。“好剑，好剑，就要这把了。” “走了，大叔。”李明逃也似的离开了。 身后摊主追着大喊：“哎，有缘人，有缘人，价格好商量啊！”不过他怎能不震惊，那小子跑起来和飞一样，一会就没了踪影。 李明在街上瞎转悠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张屠户家门口，此时那里聚集了好多人。 他最爱吃猪肉，经常来这里买几斤瘦肉让母亲煮给他吃，一来而去，对这里十分熟悉，见到这样的情景，担心张屠户家有事发生，立刻挤近人群，拉着一人询问。 “大爷，发生了什么，这么多人？” 那老头神色古怪，小声说道：“妖怪啊，猪妖！” 李明有点想笑，猪妖是什么鬼，可是又不能破坏现场的气氛，好在对这里他轻车熟路，走到这家人院子里。大堂门口，又站着几个人，是张屠户一家人与几个镇上的老者。 “唉，小明，别过来，有危险。”老张看见李明，连忙过来拉着他。 “叔，到底怎么了？听外面人讲有猪妖，是不是搞错了。” “唉，真的是猪妖啊，那猪体型和蟒蛇一样，还有八条腿，刚生下来就跳出了猪圈，现在在我家大厅里闹着，谁都拦不住。”张屠户说这话，半点没有玩笑之意，之前的恐怖可是他亲身经历。 李明无法想象，什么猪能长得像蟒蛇一样，还有八条腿，难道是猪头蛇身？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天地异变的征兆，不对，异变已经开始，东海蜀山出世就拉开了大幕一角。 “我进去看看。”李明并非纯粹处于好奇，他觉得，如果连这所谓的猪妖都害怕的话，他的一生也就如此了。 所有身外之物，都是虚幻，本质上还是要靠自己。当然了，如果是什么好东西的话，也是来者不拒的。 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拦，李明就冲进了大厅。 屋内一片狼藉，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番，而正中的桌子上，一只细长的生物正躺在上面。见到有人靠近，它立刻站了起来，但其实和躺着没什么两样。 这动物好像一只被圆筒挤压过变形的小猪。 李明想到一部动画片猫和老鼠里的情节，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头猪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竟然一个箭步扑了上来，和李明扭打在了一起。 外面的人刚想进去帮忙，却看见李明一双手死死地将猪妖按在地上，连连大呼不可思议，之前可是这里最壮的成年人都耐它不得。 “咦？仙剑？”那猪本来剧烈反抗，可是好像嗅到了什么，立刻安静了下来。 “说话了？猪说话了？”李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他总算还有几分见识，连忙去关上大门，也不顾围观群众的强烈反对。 “厉害了，我的猪！你真成精了？”李明蹲下来，有些谄媚地说道，看看能捞什么好处。 “我是龙，愚蠢的人类！”小猪很生气，很不满，眼睛瞪得通红，鼻子努力向上拱，表达它的情绪。 “这…小猪啊，有梦想还是好事的。只是从进化论的角度来看，有点难度。”李明吐舌。 “你什么意思？”小猪显得很疑惑。 “难道？”李明想到了什么，他飞快地取了一面镜子，端到了小猪面前，说：“你照照镜子，估计刚出生也没来得及。” 小猪将信将疑地把脸对着镜子，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哈哈哈哈…做猪啊，首先要正确认识自己。”李明取笑着说。 “可怜我龙魂觉醒，竟然投到了猪身，就算做猪，我也是一头世间唯一的龙猪！”小猪几乎是流着泪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让人忍俊不禁。 “唉，就是，就是，龙猪也挺好的。”李明连连安慰，就不知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仙剑！我闻到了。”自称龙猪的家伙，在沙发上蹭了蹭，擦干自己的眼泪，又转头盯着李明，似乎同样也不怀好意。 这一人一猪都想从对方身上捞取什么。 “你不是猪吗，怎么鼻子和狗一样灵！”李明显得无可奈何，不过等于间接承认了他与仙剑有关。 龙猪神色振奋，咧嘴笑着，还流了一地口水，看得李明头皮发麻。 “算了，带你回家说吧，这里隔墙有耳，我们的秘密还是不能泄露的好。” 龙猪点了点了头。 李明推开大门，后面小猪乖巧地跟着。他走到张屠户面前，大声说着，让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叔，哪有什么猪妖，要相信科学！这是基因变异引起的，是生物突变。” “是啊是啊，要相信科学，还是小娃聪明啊，真的该多读书。”有人附和。 “对对对，建国了哪来的妖精，有妖精也被社会主义给感化了，是吧。” 张屠户握着李明的手，很是感激，若是他家真的出了一只猪妖，恐怕以后镇上的人都不敢来这买肉了。 “叔，商量个事，这小猪能不能卖给我？”李明正色道。 “哪的话，这猪我可不敢养了，你帮了我大忙，还收你什么钱，就送你了。” 李明想尽早回家，也不再客气推辞，那小猪就跟着他一起离去，引得周围的人啧啧称奇。 他特意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七拐八拐，也终于回到家中。 “仙剑！仙剑！”小猪急不可耐地催促。 “老实跟你说吧，就有一道剑气藏在我的身体里，没有仙剑！”李明摊摊手，表示清白。 小猪在李明身上都摸索了一遍后，连他几天没洗的头发都嗅了好久，终于放弃了，想要一屁股坐下来，结果重心不稳，猪头直接砸到地上，疼得啊啊大叫。 “我说小猪啊—” “叫我龙猪！”小猪含泪回道。 “好好，龙猪，龙猪，问你个问题。” “快说！” “你认识一只猴子吗？” “什么猴子？” “齐天大圣啊。” “你说啥？” “斗战胜佛啊！孙悟空啊！你不认识？” “滚，我心情不好！” 小猪抹着泪爬到了李明的床上，钻到了被子去。 “唉，你上我床干嘛！起码也要洗澡吧，你刚从猪圈出来啊！”李明一阵肉痛，这可是刚洗的被子，他想去把小猪抱下来，却被一脚踹飞出去。 “玛德！请回来个煞星！”李明愤愤喊道。 第五章 作孽 眼看着父母就要下班回家了，李明想着怎么跟他们说今天的事。还是不说为好，免得被当成高考落榜综合征，失心疯了。 他看着手中的一尺木剑，那么长，上面还有毛刺，闻着也有些异臭，本来心中豪情万丈，也泄了气。 怎么吞？ 卡住了怎么办？ 不消化怎么办？ 拉不出来怎么办？ 这是个问题，李明得好好思考。 “算了，总得付出些什么！”李明目中露出一丝狠色，不是对别人狠，是对自己狠。 大世之中，主宰者无外乎几类，有钱，有权，什么都没有就必须狠。 李明本还想着，要不要涂点辣酱、芥末、巧克力之类的，索性也不管了，只用清水过一遍，便仰着脖子，将木剑往嘴里塞。 才进去了十厘米，李明就感到口中一阵恶心，再下去就到了嗓子眼，还有这剑柄，真的不会卡住吗？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李明只听得客厅传来母亲的声音“小明，回家了吗？” “回来了！”李明一时慌张，立刻回道。 “嗯，我做饭给你吃，今天剁了肉了。” 李明听到这里，心中一暖。自己高考失利，父母不仅没有丝毫责怪，反而处处为他着想，每天也是好吃好喝待着，任由他自己去为未来做决定。 可能真的只有为人父母，才懂得他们对于子女的感情。 李明刚想感慨什么，突然意识到，“嗯？” 我去，剑没了！ 就这么吞下去了？！ 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这时脑海中响起了剧烈的呕吐声，剑气在骂人，而且是大声破骂。 “你吞的是什么！蠢货！” “剑啊！”李明不甘示弱地反驳。 “放屁，一块烂木头做成剑的形状你就当它是剑，一坨屎拉成汉堡的形状你吃不吃？”剑气简直就是疯狂的状态，天知道它经历了什么，那味道真的就像是腐烂的狗屎。 “额…”李明觉得这剑气太暴躁了，毫无人性可言，自己没什么事啊，难道副作用都让它承担了。 剑气不依不饶，依旧骂道：“这种玩具都不算的东西，你吞一百万把都没用，动点脑子！再乱吞我让你穿肠而死！明明有一把还看得上眼的木剑，不买回来，偏偏买了这最便宜的地摊货，你穷疯了让我受罪！” 李明可不干了，这剑气有点丧心病狂了啊，莫非真的吞错剑和吃错药一般？“那木剑一千一把，对方明显在宰我，劳资没钱怎么了？你怎么不找个有钱的宿主，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系统！” “你放屁，我不过是搜索你的识海，看你读多了那些狗屁小说，想着用系统比较好让你理解。你真当我是系统，你是宿主，我呸！”剑气对于李明的系统之称感到受了大辱一般。 “他妈的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真当我是废物，你是仙剑，不行就滚出去，别他么来摆谱！”李明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本以为剑气会突然暴起，没想到却立刻服软了，“哎，别生气，是我说过了。你这身体我可是找了好久，咱们俩可是百分百契合。” “我不信！” “九炼纯阳剑体乃是天剑之姿，可惜你是人，等同废铁，但是有了我这道剑气，你也算半人半剑了。”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本来你是没有根的，确实很废，但是有了我你就有了根。” 李明无语，他知道剑气说的是武根、道根，可是一个大男人被说没有根，实在有点悲催，不行我亮出来给你看看啊。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也是我没跟你说清楚，这个吞剑系统嘛，你不说吞九炼天剑，六炼以上的地剑，最起码得有一炼才称得上是剑吧。” “炼，是在火炉中烧吗？”李明好奇地问说。 “不仅如此，一炼一轮回，每一炼都是一次渡劫。过了，脱胎换骨，没过，形神俱灭。除了普通的炉火，还有天火，道火，也有极寒之冰另类炼法，甚至可假时光熔炉炼千年万年。不过你不用管，我以后自然会告诉你。” “是吗？”李明仍有疑惑，又怕这剑气是不是在唬他。 剑气话锋一转，有些赞许地说道：“其实说来，你也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带回来一条龙。” “龙？不就是一只猪吗？”李明反问。 “错了，万物在神而不在形，龙魂猪身，还是龙，即便现在称不上，将来还是有很大机会化龙的。”剑气十分肯定。 接着，它陡然换了一种自恋的语气：“怎么说，等我以后再修成仙剑，起码也得有个神兽坐骑吧，那才配得上我伟大光辉的形象。”想到这里，剑气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李明懒得鸟它，这剑估计是宿主太多了，人格分裂。 又过了半小时，晚饭时间到了。 他来到大厅，父母都已经在餐桌上等他，而今天的饭菜颇为丰盛，让他食欲大开。 “小明啊，多吃点，你最爱吃的瘦肉汤还有辣椒炒肉。”其母王芳关切说道。 “妈，你在哪买的肉？是张叔那吗？”李明有些紧张地询问，怕她知晓龙猪的事。 “不是啊，怎么了？你喜欢吃他家的猪肉吗？那以后就去那买了好了。” “不不，以后让我买吧，不麻烦你了。”李明松了口气。 晚饭快要结束时，见父母已经吃好，李明拾捯了一碗饭菜，端起剩下的半碗猪肉汤，向自己卧室走去。 其父李天见此情景，本不爱说话的他，也语气柔和地说：“多吃点好。” “嗯。”李明假装很自然地回道，虽然有些心虚，便快速地走回去。 “龙猪啊龙猪，你占了我的床，我还给你送吃的，天下可没我这么好心的人了啊。”李明自言自语着，心想让一头猪去喝猪肉汤，会不会有违天理遭天劫啊。 “我送给它吃，它要真吃了也是它遭天劫。”他正自我安慰着，正在这时一个惊雷猝不及防地在黑夜炸开，轰隆一声，引得房子似乎都在抖动。 “啊！”李明差点一声惨叫，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真的应劫了。 “巧合巧合，相信科学，一定要相信科学！”他念念叨叨着推开房门，喊着“龙猪，起来吃饭了，都是好吃的。” 小猪一个鲤鱼打挺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兴奋地略略大叫。 “小点声，别让我爸妈听到了。”李明惊得冲上去用手堵着它的嘴。 “来，吃吧，吃吧。” 小猪将鼻子凑到饭碗那，轻轻闻了一下，立刻咧嘴笑着，拱着嘴就吃起来，尤其是那猪肉汤，不仅舔得一滴不剩，还回味无穷地凑着鼻子，闻着余香，那是相当享受。 “作孽啊，作孽。”李明暗自叹道，可不敢将实情告诉它。 “吃完了，你能不能下去睡，我给你找件旧衣服垫着，可比猪圈的条件好太多了。”李明试探性地问道。 “我就睡这，这里舒服。”小猪吃完，刺溜又钻进了被子，根本不再理李明说什么。 “唉，作孽啊。算了，你总得让我上床吧，我们一起睡总可以了吧。”李明生无可恋地哀叹着。 第六章 大幕一角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李明发疯一般地下了床，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国宝一般。 “玛德这猪睡觉死蹬腿，你当你是兔子啊！蹬腿你蹬被子啊，你蹬我背，八条腿一起蹬，劳资都要废了。”李明心底死命咒骂着。 洗漱完毕，看着父母特意为他留下的早饭，李明感到一丝暖意。 以前在县城高中寄宿读书时，只有偶尔回家，才能感受家庭的温暖，可是现在的感觉又更加不同，大概是失去什么时，才更珍惜现有的东西。 李明喝着稀饭，打开手机浏览新闻，看看国内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在一个小镇里是感受不到什么变化的。 “神话中的火凤再现世间，由西向东一路纵火，数城镇被毁，死伤无数。” 我去，什么鬼？ 火凤？ 纵火？ 上古有四大神兽，龙，凤，鲲鹏，麒麟；四大异兽，貔貅，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异兽都有一定原型参照，而神兽几乎是神话中编造出来的，从未有人真正得见，只流传着它们的肖像画。 自己家的龙猪，虽说天生龙魂，可怎么看也还是一头猪啊。 李明满怀震惊地看下去。 “据目击者称，该喷火大鸟与传说中的凤凰颇为相似，如同金色孔雀，喷吐的异火水不能灭，所有沾上的东西都会被焚为灰烬为止，疑似传说中的三味真火。军方出动数架战斗机，但无法捕捉它的身影。此生物拥有急速，小型导弹都无法锁定...为避免波及平民，暂无法使用更大杀伤性的武器...“ 李明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那消息不是出自三教九流的小报纸，而是国家最大的新闻媒体。 这样的消息为什么不早报道出来？难道不够吸人眼球吗？或许是太过吸引眼球，起初连记者乃至亲历者都无法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李明叹了口气，“火凤，凤凰啊，你这也太不讲究了，本来可以被人当做比国宝还珍惜的生物来对待，好吃好喝伺候着，还能在首都分配个大房子，从此衣食住行无忧。怎么一出来就杀人放火，破坏国家财产，你这与国家与人民作对能有好下场吗？” 调侃是调侃，李明也被那“死伤无数”的字眼给镇住了，究竟是怎么惨烈的事，才会在国家新闻上用到这样的词，他不能不去同情那些死去的人，还有侥幸活下来家园却被焚毁的幸存者。 “什么？”李明突然大叫，看到新闻上火凤的飞行路线，竟然就要经过自己所在的九镇！ 它一路向东，向东，再东便是东海岸，蜀山！ 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他知道，甚至在今天，镇上，县里就会有所动作，说不定就要大撤离去避难。 李明的目光又瞥向另一处，也立刻就呆住了。 “纽约街头一只暴怒的大猩猩发狂，打砸店铺，攻击路人，死伤数人...身中数弹而不死…据可靠消息，该大猩猩为一华裔商人偷渡而来。” “金刚！”李明大呼，国产金刚大闹美利坚，这都是什么鬼！难道这只猩猩与中国人民一般，对美帝怀着深仇大恨？ 至少觉悟比那只火凤高太多了。 乱世吗？动物先疯狂了，人呢？乱世要来了。 还有更多新闻扑面而来。 太极宗师一拳KO美国拳王。 经过大概是美国拳王去武当山参观中华武术，看武当弟子展示太极拳法和太极剑法，却嘲笑功夫有名无实，都是花拳绣腿。武当掌门一怒之下，一拳将美国拳王几百斤的身子轰飞十几米，造成拳王几近全身骨折。此举大壮我中华武术威名...事后采访中，武当掌门表示自己还没用力，对方就倒下了，并非他有意伤人，本着国际主义的友爱精神，他愿意为拳王提供无偿接骨服务。对比，拳王委婉地拒绝了，并且说十分想念他的母亲。 另一件怪事：嵩山少林寺藏经阁无字经书显现文字。 要知道，少林藏经阁号称武功秘籍百科全书式的图书馆，却从不对外人开放。早有人怀疑少林寺徒有虚名，自吹自擂，可是这次无字经书显字，疑似有失传已久的金刚经。有少林弟子稍加练习，能劈金断石，视频都流传出来。 还有并未证实的消息：有民间轻功高手展示飞檐走壁，垂直起跳高度达到惊人的三米！ 三米，什么概念？NBA那些有着恐怖天赋，被称为天选之子、上帝的人，垂直起跳高度也就一米。 这甚至不是简单的三倍关系，两米的差距，根本完全超越了科学定义的人体极限。 一个百米跑的世界级运动员，成绩要提高0.1秒都难于登天；而垂直起跳高度达到一米后，再怎么锻炼能提高个几厘米都堪称奇迹。 这世界的规则被打破，人体的极限被不知提高了多少倍，当然，这仅限于那些习武之人或者天赋异斌的天才。 古代武侠真的重生了吗？ 小说成为现实，有人在欢呼，也有人在哀叹。 李明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些神迹，到今天早晨才能看到，而之前一切显得风平浪静？ 或许本来是隐秘，是机密，然而这样的事接二连三发生，已经无法压下去，更不能不对民众有个交代。 山雨欲来！ 李明不能自已时，剑气发话了。 “这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还有不可预见的事将要发生。这世界将只有强者弱者之分，你若不强，此性命如同板上鱼肉，土鸡刍狗，你之亲人朋友将任人宰割，死于乱世。从此之后，世界再无你名，只剩一堆白骨。你可愿？” 李明惨淡一笑：”亏你还是仙剑，说得一点也不豪情万丈，壮志满怀，催人泪下。” 剑气尴尬地笑了笑，说：“模仿一下你看过的小说，想着激起你的斗志，看来失败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话糙理不糙。” “别人开奔驰，我挖鼻屎。”李明没由头地冒了这句话，是一首歌的歌词。 “挖鼻屎？脏不脏。”剑气嫌弃地说道。 “额，打个比方，就是我不强，连挖鼻屎的机会都没有了是吧。人生在世，若只为自己，不过烂命一条，虽死何惜，可是有了情感，有了牵挂，有了羁绊，就当自强，好好活下去，保护那些重要的人。所以，我要变强！变强！更强！”李明坚定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好好好，原来你对挖鼻屎有独特癖好，早知道我就这样说了，哪用想那么多屁话。少年，我们共同努力，必于这乱世中崛起。若那蜀山老道再发起狂来，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生活不能自理。”剑气显得很兴奋，还没实现的事，说一说都能高兴许久。 李明有点尴尬，这剑气的语言理解能力有点差啊，但是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嗯，说干就干！走，快去把那把木剑抢回来！”剑气已经迫不及待了。 “抢？抢劫是犯法的啊！”李明极不情愿。 “放屁，犯谁的法，没有得道成仙谁敢言法？再说，我仙剑拿个东西还算犯法吗？”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李明正色回道。 “中华人民共和国？谁的道号这么长？”剑气疑惑。 李明觉得无法和它沟通了，咬着牙，先到那剑摊去看看吧。 第七章 绝世轻功 出门前，李明将房门都紧紧锁住，生怕那龙猪跑出去惹下什么麻烦。 一路上，剑气神神叨叨，叮嘱他一定要拿到木剑，说那至少是一把四炼品阶的宝剑，万万不可错过。 炼剑技术流传至今，已经没落不堪，当代甚至没有二炼的技术。这世间天剑绝迹，地剑难寻，可达四炼的宝剑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李明真的懒得搭理它，剑气讲得无聊，口干舌燥，也就不说了。 七拐八拐，走过几条小巷，李明来到剑摊面前。 那摊主中年男子见到他，有一抹震惊之色，又有些肉痛般，说：“有缘人，有缘人，你真来了。” 李明感到奇怪，对方知道他会来？一定是一个久经江湖的奸商，要好好敲他一笔。 “我就随便来看看，上次买的那把剑不错。”李明装作漫不经心地在摊前扫视，却发现中年男子紧紧攥着一把褐色的短木剑，正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 “快抢来。”剑气欣喜地大喊。 “抢什么，注意素质，国家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谐社会，不能让我们破坏了。”李明心里暗暗说道，他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却见他脸上大汗直落，手脚发抖，显得紧张无比。 “大叔，你干嘛？我不要你手中的破剑，太烂了。”李明义正言辞地说。 摊主如释重负般地露出一抹笑容，“太好了！太好了！你不要就好。这剑再烂，我也不能白送给你啊。” “你本来打算白送给我？”李明脸色一变。 “不不不，你不要就说明你不是有缘人。我家那老头，算了一卦，说今天有缘人会来取剑，就白送给他，也算结个善缘。你说他那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年痴呆了，东西再破也没白白送人的道理啊，非要我分文不取，说收一块钱都会遭报应。” “算卦？”李明感到奇了，真有所谓的占卜之术吗？ “是啊，我祖上就是算卦的，卖剑是副业，现在不兴算卦了，卖剑成了主业。”摊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明无语，不就是江湖骗子吗，骗不下去了只好改行。“可是那剑，我想要啊！”他充分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的精神，也不管自己之前所说的话。 “啊！”中年人耷拉着脸，一副极为不肯的样子。 “快送给他！”一声大喝响起，循声望去，是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头，满头白发，生得平平无奇。 “老爹啊，你怎么来了？”摊主愈加沮丧了。 “哼，你个废物，就爱贪小便宜。因小失大，愚蠢！”老头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下去，毫不给面子。 “来来，年轻人，收好。”老头夺过木剑，笑吟吟地递到了李明手上。 “真白送给我？”李明还是不敢相信，生怕这父子在坑自己。 “当然，宝剑有缘人取之。不仅如此，我还要送你一门轻功秘籍。”老头和颜悦色说着，看着很是真诚。 “老爷爷，你不是算卦的吗，怎么还要练轻功啊？”李明不解。 “你想啊，年轻人，十卦之中总会算错个七八卦，要是不练轻功跑得快的话，肯定早被人打死了。”老头笑着回答。 李明只有一个感觉，服！不服不行！合着这算卦比蒙还不靠谱啊！ 一个资深的相士不仅得跑得快，脸皮也是厚的无人能敌。 别人练轻功是为了飞檐走壁，而他们算卦的把轻功当做跑路、保命的手段。 这轻功该是何等的不凡！ 老头似乎猜到了李明所想，接着说道：“我的祖上曾经给大理皇帝算过一卦，被赏赐了一本轻功秘籍。” ”大理皇帝？“李明眼神顿时闪烁起来，”难道就是？” “不错，正是。” “凌波微步。” “绝世轻功。” 什么鬼啊！李明真想戳聋自己的耳朵。 绝世轻功？有轻功的名字就叫绝世轻功，一听就很烂的好吗。 尽管如此，毕竟人家又是送剑又是送秘籍的，李明也不好表现得如何，恭敬地接下《绝世轻功》秘籍，连连道谢。 ”不谢，不谢，来日还要你们送我一场造化呢。“老头摆摆手，哈哈长笑，独自远去。 “你们？”李明一时感到莫名，又恍然大悟，那老头竟然看穿了仙剑所在！ 他告别一脸委屈的摊主，向家的方向走去。 “那老头，不简单。”剑气这时才开始冒话，自那老头出现时它就一直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机，却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李明振奋，难道那老头是一个世外高人，那这本秘籍确是真正的绝世轻功？太赚了吧。 “你别高兴，再好的武功秘籍也抵不上我这吞剑系统，有了我这道剑气，你就相当于修炼了世间第一的仙剑法，这些破书算得上什么！”剑气颇为自恋地说道。 “算是吧。”李明半信半疑。 “什么叫算是！”剑气不满，“我们人剑双修，必然宇内无敌。不对，怎么能把你排在我前面，是剑人！剑人！” “你开心就好。”李明不想多搭话。 “快，把这剑吞了，太香了，好久没见到这么香的食物了。”剑气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嗯，确实很香。“自从与这剑气合体后，李明发现自己的嗅觉简直被同化了，不然怎么可能对着一把破旧的木剑流口水。此时也顾不得脏不脏，在路上找了个水龙头随便洗洗，闭着眼就往嘴里塞去，竟然没有觉得丝毫不适。 等他睁眼，剑已下肚，李明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好热啊！怎么全身瘙痒？李明盯着自己的身体望去，皮肤处竟然在不断冒着白气，身上如着了火般通红。 ”快跑，加速消化！“剑气大喝道。 跑步加速消化？你他么现在相信科学了，就不会用个仙法道法帮帮我吗！李明心底真想咒骂它。 ”太热了！“李明痛苦地大吼一声，风一般地跑了起来，但是不敢张扬，在小街小巷里穿来穿去。 偶尔有人看到，也只觉得一阵白烟飘过，根本无法注意到其中的人影。 倘若此时有个高速摄影机去捕捉，会发现，李明的峰值速度已达到了百米五秒，是之前的两倍之快，完完全全突破了所谓的人体极限。 速度极限，是基于人的身体强度之上，超过这个速度人会骨折甚至是解体。可是如今，李明的身体强度又已不知是常人的多少倍！ 李明也感受到身体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那点痛苦，早已被变强带来的喜悦冲淡。他终于停了下来，感受着青石一般结实的身体，暗暗自喜。 ”不错，不错。速度，强度都是常人的三倍，力气也大了不少，就是敏捷性还得实战去锻炼。“剑气也破天荒地夸了李明一回。 ”敏捷？不和速度一样吗？“李明询问，毕竟他自认为语言还是有一定功底的。 ”当然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像你速度再快，比子弹还快，你也未必躲得了子弹。拿你世界的知识来说，你只是胡乱地动，如果对方预判了你的移动轨迹，你的速度快反而害了自己。快刀不一定比得上慢刀，快拳不一定打得过慢拳。敏捷是合理调度你的速度，该快则快，该慢则慢，并且准确控制你每一时刻的位置。这如同真正的绝世高手对决，一旦站位有误，立刻就会死于非命。“剑气耐心解释，与它一贯的作风半点不像。 ”嘿嘿，这才算个像样的系统嘛。“李明内心窃喜地自语。 ”快到家了，我来看看这绝世轻功到底是什么。“李明将秘籍捧在眼前观看。 ”随便你吧，不过是浪费时间。“剑气很不屑，也有点挫败感，却不表露。自己堂堂仙剑，难道会不如一本破轻功秘籍吗！哼！ 第八章 无乡 李明看着轻功秘籍上的文字，按照它的呼吸与步法，逐一演练，竟然慢慢明悟起来。 他的身影变得飘忽不定，难以看清，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咦，还真是不一般的轻功，武近于道。”连本来不屑的剑气也显得严肃起来。 “累死了！”李明连连大呼，豆大的汗水滴落，差点瘫倒在地上，短短几秒钟，仿佛连续跑了数个小时一般。 “不错，短短时间你就把此功法练到了一重天的地步，果然有了我这仙剑之根，你的悟性还真他么不是一般的好！”剑气自得地大笑起来。 “一重天是什么鬼？听着那么熟悉。”李明相问。 “但凡世间奇功大法，皆有九种境界，意为九重天。如同九炼天剑，九是极，九是尽，不可逆。”剑气肃穆而言。 “逆了又如何？”李明再问。 “逆而成仙！”这话仿若一声惊雷在李明脑海炸开，差点让他失去意识。 稳住身形后，他接着问道：“这绝世轻功修炼到九重天又如何？” “这世间武将兴，道难寻，武者九重天，曰为圣，近于道！”剑气声音不高，余威弥散。 它接着补充：“你若将这轻功修到六重天，可以短暂凌空，修至九重天，可御空飞行。” “武侠轻功练至最高境界竟可长久飞行，难道武圣也可以成仙？”李明怎能不惊，不疑，这与他的认知完全不同。 “难，却未尝不可。但可以说，武修大成者，不弱于道修。打个比方吧，从你的识海里检测出来的信息，体术忍者八门遁甲全开，可战仙人，你懂了吗？” “懂了，懂了，你早这么说肯定懂啊。”李明猛地点了点头，这些武啊道啊，玄之又玄，用最简单的话去诠释，才算真的大道至简吧。 一路上，李明继续以那绝世轻功的呼吸与步法演练，却轻松了许多，一次运功可以坚持十秒左右，将自己的速度极限再提高一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根据科学的动能公式来算，速度提高至两倍，理论上可以发出的冲击能可达到原先的四倍！短时间借速发力，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一击秒杀的效果。 李明当然还没想到这个层面，毕竟除了语言方面，其他学科向来耻与他为伍。 “太好了，以后逃跑也算有了个保命的手段。”李明沾沾自喜，可不愿意真的说出来，要不那剑气恐怕得大发雷霆，骂他胆小如鼠。 终于回到了家，李明刚进客厅，却看见父母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地看着他。 “爸妈，怎么了，你们怎么就下班了？”李明疑惑，这还未接近中午，何况父母的表情有些忧郁。有事发生！ “小明，我们得搬家了，单位发了遣散费，说是代国家发的，要我们迅速撤离，明天十二点前全镇人都得搬走。”母亲王芳尽量表现得平静，可是突然要背井离乡，有家难回，谁又能真正静下心来。 李明恍然，撤离的事早有预料，却没想国家的反应如此迅速果决，或许要对那只火凤动手了！ 李天叹了口气，毕竟是小学老师，觉悟比一般工人要高一点。“响应国家号召吧，都在这个时候了，不能再给国家添麻烦。最近发生的事完全不能用科学解释，什么坏事怪事都在发生，还死了那么多人，我总感觉这个世界要变了。” “李天你在瞎说什么啊，我们可都坚定的无神论者，难道还有鬼啊怪啊什么的，别吓着孩子。”王芳不满地数落李天，又转头溺爱地看着李明说：“小明，别怕，我们肯定还会再回来的。你小舅家就在十堰市，我们先去他那住一段时间。” “十堰市，武当山？”李明露出一抹异色。 “今天我和你爸好好准备，明天会有政府军队的车来协助撤离。”王芳柔声说道。 “嗯。” 李明走进卧室，见到龙猪还在呼呼睡觉，竟有点羡慕它来。能在这个时候，还睡得如此香的，恐怕只有猪这样神奇的物种了。 李明又出门，走过镇上的一天天街道，穿进那些狭窄的小巷，甚至抚摸着一些坑洼的青石，这里藏着他太多的童年回忆。 他忽然忆起，多年之前，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这里打闹的身影。他们追逐着，笑着，跳着，累了就坐在地上… 然而这一切，将不复存在！ 莫说那火凤会将小镇焚毁，就是国家也可能就在这个地方对它动手。一旦动用大型杀伤性的导弹武器，恐怕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要化为一片废墟。 “若是我足够强，现在就可以去截击那只火凤，也就不用在这里徒作伤感了。”李明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可是现在，还是太弱了，渺小得不值一提。 他逐一拜访了几个朋友，和他们聊聊笑笑，谈论一下未来，也都说这一切都会过去，到时该上大学的上大学，该工作的工作，世界还是会回到它原本的轨迹，在时间这条车道上永恒地向前奔驰。 李明只能附和着，不忍告诉他们事实。一切再难回到从前，如果所谓的乱世真要来临，为什么要早早知道，去体验那份恐惧呢？ 现在，山雨欲来前的那份平静，即便将要全员撤离，也依旧井然有序不慌不忙的生活，还是要好好铭记与享受啊。 走到一户人家面前，李明的脚步放缓了下来。 他目中流华，神色中带着几分期许，转眼又暗淡了下去，默默走过，不敢回头。 白天很快过去，不留给他更多时间去伤感追忆。 今晚的食物很丰盛，都是他爱吃的菜，李明却没什么胃口，不过为了不让父母忧心，也似狼吞虎咽一般，以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王芳李天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说什么安慰的话，气氛很是平静。 “龙猪啊，起来吃饭吧。”李明将剩余的饭菜还有猪肉汤端到卧室。 一闻见香味，小猪马上醒了过来，先将猪肉汤一扫而光，又吧唧着嘴吃了剩余的食物，打了个饱嗝后美美地笑着。 “真羡慕你啊。”李明暗自感叹。 第二日清晨，整个小镇变得空前热闹，甚至每家每户门前都停着一些军用卡车或政府派遣的汽车。 有人举家搬迁，所有家具都要捎上，甚至连马桶都舍不得的拆下来一起带走。 也有人，如李明家，相信还会回来，只是带着重要的钱财衣物用品。 “真要走了吗？”李明低声自语。 “小明，你去哪？”王芳焦急地大喊，见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就跑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我一会就回来！” 李明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奔跑，并且用了那绝世轻功辅助，此时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才仅仅半分钟，就到了目的地，因为说来也就两条街道的距离。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女孩，正站在自家门口张望着。她面庞清秀，扎着马尾，有些男孩的英气，尤其那双如水般的眼睛，在李明眼里最是迷人可爱。 四目相对，也就很快错开。 “李明，你来找我？”女孩似有欣喜。 “嗯…”李明支支吾吾地说着，大脑却有些空白。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女孩盯着李明，柔情似水，可惜他注意不到。 “没…没，就是要走了，来这看看。”李明有些紧张局促。 “嗯…是啊，哪想到人生会是如此，恍惚如梦般，就要离家远去了。” 李明和她不知说了什么，胡乱扯了几句。在这女孩面前，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回去了，家里人还在等我。”李明不舍告别。 女孩点了点头，有些失落，目送他远去。 “等哪一天，我们再去捉迷藏吧。”李明一边走一边说道，也不回头。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无奈地笑了笑，自嘲般。 若是他回头望去，看见那女孩眼中氤氲着泪水，就不会如此愚蠢。 第九章 武当 李明回到家，跟随父母，坐着政府派的汽车长途跋涉，经过一天一夜，终于到了十堰市区，一番周折，寻到了他舅家。 一路无言，李明还沉浸在某种悲伤当中，躲在新分配的小房间里，黯然神伤。 “呜呜！”背包里传来重重的喘息声。 “龙猪！”李明差点把它忘了，赶紧打开拉链。 小猪十分抗议，恶狠狠地说：“等我化龙之时，一定杀了你。” “你个白眼狼，猪肉汤白给你喝了不是！”李明当然不满，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还敢威胁他。 “你说什么？”龙猪惊诧地大叫。 李明暗叫不好，一句话都给暴露了，不过立即反应过来，笑着说：“小龙猪啊，别急，你看你本质上还是龙，不是猪，喝点猪肉汤怎么了，算不上同类相残。” 小猪转了转它滑稽的眼珠，压下自己的怒气说：“好，好，反正我现在杀不了你，等我化龙之时一定杀你。” “我去尼玛的，你要杀我好歹憋在心里，你要隐忍更不能把想法说出来吧，你是真蠢得可爱，不怕我杀猪灭口啊？”李明有点被这小猪逗笑了。 “不过不能留你了，这不是在我家，早晚你会被发现，我得把你带去放生了。去哪呢，对，就去武当山！”李明也不顾龙猪反对，活活把它塞进背包里，只留点口子透气。 “我这是算虐待动物还是好心放生呢？动物协会不会告我吧？”李明自语，他觉得这龙猪也算半个新物种了，会不会把本土的生物都祸祸一遍。 “龙猪啊龙猪，建国后不准成精，你这出生都是犯法的啊！只能带你去武当山避难了，到了那，不要张扬，低调生活，与小动物们和谐相处，也不要破坏花花草草的，不要随地大小便，知道了吗？”李明仔细叮嘱龙猪，万一它瞎跑出来，莫说不被打死，也会被当做奇珍异兽、美味佳肴给端上餐桌的。 “好好，只要离开你，我化龙指日可待，再回来寻你报仇！”龙猪也不挣扎了，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而且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仿佛脱离了瘟神一般。 李明仰天长叹，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好吃好喝供着它，床也给它睡，这头猪偏偏对他怀着深仇大恨一样。 ”等着，你化龙劳资都成仙了，哼！“李明背起背包，和家里人打过招呼，就往武当山出发。 坐着公交车一路辗转，又跑过许多偏僻小道，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远远地看见了武当山群。 武当山占地数十万平方米，群峰林立，楼阁众多，常有雾气缭绕，被当世人称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李明也不得不感叹着，剑气不屑地发话：”放屁，比蜀山那座破山都不知道再破多少倍！“ ”行行行，反正你什么都看不上，你最叼你最棒你最厉害。“李明懒得与它过多争辩，想着寻一无人之所，赶紧把这龙猪给放生了。 ”也好，让它在自然中感悟天道，有利于早日化龙，免得我修成仙剑时缺个坐骑，它却还是这个猪样。“剑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仔细搜索一番后，李明终于见得此地草木生长得茂密，也无人活动的痕迹，放下心来，把龙猪从背包里放出来。 那小猪许是太过兴奋，抱着一棵树就蹭蹭向上爬，那蛇形般的身姿简直把人看傻了。 ”站住，年轻人！“从一团杂草中，突然冒出一个白发老头，正乐呵呵地看着李明，看得他头皮发麻。 老头披头散发，也不梳理，年纪看着很大，却显得精神矍铄，更有着意气风发姿态，看着颇为不凡。 ”老爷爷，我就是来这尿尿的，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李明有点慌乱，但还是镇定下来。 ”小道友，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偷窥狂。我就是昨夜算了一卦，窥得几分天机，来这看看。“老头笑脸言说。 ”老爷爷，难道你算到了我会来这撒尿？“李明厚着脸皮，才不上他的道。 ”唉，武道回归，天地有变，乱世将起，我梦见一人、一剑、一龙，小道友，你可信我？“老头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靠，太神了吧，老爷爷你真是算卦的？“李明直呼神奇，这算得也太准了吧。 ”不不，算卦是兼职而已，昔日武当老祖云游天下，穷困潦倒之时，靠算卦赚得几个酒钱，后也将占卜星术传了下来。“老头微微笑道。 ”老爷爷，你是武当道士，你怎么不穿道袍，也不束发？“李明直言自己的疑惑。 ”都是枷锁而已，无拘无束，逍遥自在，自为道。我名号太虚真人，怎么样，随我回去吧。“老头神色泰然。 ”太虚，老爷爷，太虚了不好，不过总比肾虚要好，你这唬得我一愣一愣的，又突然要我跟你回去，这...“李明露出为难之色，自然是不能三言两语就被糊弄走了，那也太是个笑话了。 何况他对自己的身体强度和速度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就算拼不过，跑路也不是问题。 “小道友，你不跟我走，还想回去读书上学吗？“老头点起一脚，腾空而上，顺势将爬到四五米高的小猪给抱了下来。 说也出奇，那龙猪本是刚宁不屈的性格，此时竟然任由那老头抚摸，还显得温顺无比。 这一对比，李明想到它对自己的态度，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最重要的，刚才是什么鬼，那老头轻轻一跃就飞到了树顶，信手探花取叶般，让李明看得目瞪口呆。莫非这老头真是绝世高手？太虚真人？武当有谁的道号能叫真人？武当掌门！ “老爷爷，就是您一拳把美国拳王打出十几米？”他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我的弟子，也不对，是弟子的弟子，就是徒孙吧。唉，老了，记忆有点衰退了。“老头拍拍自己的头，显得有些顽童般的调皮。” “这...老爷爷，你说过了吧，今年高寿了啊？” “古稀之前，已过花甲。” “一百三十岁？”李明觉得自己听错了，眼前的老头不过五六十岁的样子，尤其英气不减，真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不用想了，拜这老头为师，想这道修门派里也有些看得上眼的剑，或许有六炼地剑，难说，难说。”剑气适时提醒，却也正中李明下怀，一人一剑可谓是心有灵犀。 李明拱拳作揖，“老爷爷，我想拜你为师。” ”这这，使不得，使不得，小道友，哪能如此仓促。“太虚真人脸色变了。 ”难道还要举行什么拜师仪式，三叩九拜？“李明疑惑。 ”那都是些俗世规矩，不要也罢，只是，这最近酒瘾犯了。小道友能不能下山，给我带瓶酒啊。“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李明犯难，不是趁机宰他，要个几千几万的名酒吧。一咬牙，问：“不知道老爷爷想喝什么酒？” “北岛啤酒，自从饮过，再难忘怀啊。”老头闭眼回味，十分怡然。 李明有些想笑，不，是很想笑，但是不能笑，否则拜师就要泡汤了。一瓶三块钱的啤酒就能搞定一个世外高人，简直太赚了。 “等着，师父，我就去给你买酒。”李明乐得一溜烟就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大笑。 “哈哈哈...从此以后，我就是武当掌门的师叔了...“ 第十章 上山 李明来到山下，索性扛了一箱啤酒，拿回去孝敬那老头。 太虚真人看见这整整一打的北岛啤酒，眼神放光，连说好好好，自顾自地开了一瓶又一瓶，每一次都是一饮而尽，却全然不见醉意。 “酒仙啊。”李明连连感叹。 “师父，该上山了吧。” “好好，走。”老头身影一晃，已到了十米开外，李明连忙全力追赶，不敢落下。 一老一少在蜿蜒的山路上如同魅影一般，引得行人惊呼连连。 趁着太虚老道脚步渐缓，李明拿出手机，准备告知一下父母，将在武当山待些时日。 “怎么没有信号了？”李明问道。 太虚凑了过来，说：“徒儿，你说练功修道和手机哪个好玩？” “当然是手机了！”李明不假思索。 “那就对了，不把手机信号屏蔽，这些个武当弟子还有心情习武吗？” 李明茅塞顿开，感叹说：“难道是师父以大法屏蔽了手机信号？” 太虚瞥了他一眼，仿佛看白痴一般，“徒儿，你难道不知道有信号屏蔽仪这种机器？这不是在山外考核常用的东西？” 李明有些尴尬，也不多辩，是他自己疏忽了，就算这世界有武侠，有道法，可是不能忘本，忘了科学技术啊。 到了山顶道观，有一座宫殿般的建筑群，建得宏伟壮阔、气派十足，庭院、楼阁、厢房、大殿、练武场，所有的功能区一应俱全。 这座山峰顶部的道宫并不对游客开放，并且只为武当掌门及数百的门人弟子服务。 至于其他供人参观旅游的开放地区，几乎沦为了纯粹的娱乐之所，而在其中居住习武的所谓的武当弟子，多是记名形式而已。 说白了，和临时工无异。 此刻，正有一群道士列队整齐，长袖飘飘，恭敬地在宫门等候，为首是一个白袍道长，看年纪六十上下。 “老祖，你终于回来了。若是再走丢了，不知又要过多少年才走得回来。”白袍道长一脸欣喜地看着这个师祖，知晓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生怕出什么意外。 李明木然，原来自己师父是一个纯正的路痴，一走丢还要过许多年才找的到回来的路。 不得不说，活得长就是任性啊。 “年轻人，就是你送这位老人家回来的？好好，你有恩于武当，我自当报答。”道长目光转向李明，露得几分赞许。 “哪里哪里，道长客气了。”李明还想虚伪一番，骤然一想，不对啊！我是拜师来学艺的，顺便能捎点宝剑回去，怎么被当做活雷锋了！ 幸好太虚老头及时解释，称：“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叫…叫—太空。” 李明一脸黑线，不问他的名字，还瞎取个道号，太空，太虚，师父你是太空虚了吗？ 白袍道长更是神色有异，却仍旧笑言：“老祖莫开如此玩笑，还是快请回房歇息吧。” “不开玩笑，拜师礼都受过了，岂有玩笑之理？速为太空安排住所。”太虚显得有些不满。 道长见此景，再不敢多说，竟然向李明作揖：“拜见师叔，我乃现任武当掌门太常，请多指教。武当众弟子，见过小师祖！” 众道士闻言，虽有诧异，也不敢违命，齐声高呼：“恭迎师祖，恭迎小师祖。” “客气，客气。”李明有点受宠若惊，但是，他却看不到众弟子之首，是一玉面剑眉的青年，正脸色不善地盯着他。 此时，龙猪忽然从背包里探出头来，灵活地爬上李明的肩头，又顺势跳到太虚老头的怀里，十分谄媚地作亲热之状。 众道士皆变色，却也未大惊高呼，想来他们对天地之变化已经有所了解。 “不知此为何方异兽，弟子孤陋寡闻，请老祖赐教。”白袍掌门恭敬问道。 “龙。”太虚说。 “龙？”太常再问？ “对，我是龙！”龙猪开口人言，高傲地回答。 这一开口，掌门倒是还能保持镇定，弟子们立刻喧哗起来，直呼神奇。 “从今以后，尊此龙为我武当道宝，千秋万载，永世供奉。”太虚真人正色言曰，声音不高，却直击每个人的心里，让他们不得不去牢记。 “好了，我累了。诸事安排妥当吧。”老头身影飘忽，只留下一道残影，人却已经离去。 “归一，送你小师祖去休息，寻一修道宝地，不可怠慢。”太常掌门嘱咐一番后，也离去，不过是慢慢走着，不似太虚老祖那般拉风。 “是！师父。”正是为首的青年，走出来行过礼后，冷眼看着李明。 李明请人回去知会他的父母，又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当中的龙猪。那家伙竟然丝毫未曾注意到他，看得李明心都凉了大半。 却也无奈地摇摇头，便跟随那归一而去。 就这样一路走着，谁知走了半小时，愈见偏僻，早已脱离了道宫所在。 “归师兄，我看走得不对吧。”李明也没仗着掌门师叔的身份，大摆架子，称这剑眉青年一声师兄，不过若是真的当他好欺负，却也没那么简单。 “哼！速速下山吧，小师祖。欺我武当老祖年岁俞长，神智有失，假意拜师，不知居心何在？若执意不去，就得问问我手中这把剑了！”归一拔出腰间所佩长剑，亮出剑光，锋芒毕露，以为能将眼前无赖直接吓跑。 李明冷冷笑着，剑气在身，系统相助，又兼有绝世轻功辅助，怎么会害怕一个寻常的武当弟子。 “唉，年轻人，不要总是打打杀杀。”李明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运用绝世轻功，如同瞬移般晃到了归一身旁，将长剑压了下去。 “三炼！三炼！”剑气提醒。 “急什么，放长线钓大鱼，等我们寻到藏剑房，可有百把千把。”李明不满地回应，同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大概是想到之后的某种滑稽的情景。 这笑容落在归一眼里，显得深不可测，还是他被李明那神乎其技的速度给镇住了，自问自己武道觉醒后，速度也达不到李明的一半，还怎么有资格挑战威胁他。 “小师祖，弟子冒犯，还请恕罪。”归一行礼告罪，再不敢将李明看做地痞无赖，以为他真是师祖看中的旷世奇才。 确实，这般年纪，这般速度，这般深不可测的笑容，越想越觉得恐怖。 李明也不小气，真正男子必有几分心胸，如此小事绝不会记仇，何况对方之前所说所做也无不合理之处。 只是他疑惑，归一是想带他到何处。 “回小师祖，后山悬崖有一石屋，不过百年来无人居住，已有些破落不堪了。如今怎敢让小师祖居如此陋室，玄虚道宫所有空房，可任由小师祖挑选。”归一恭敬回道，对于强者天才，何况高了自己两个辈分，他自然是要敬重的。 那倒有意思，李明心底记下，想着哪天前去看看，或许有机缘等着它，毕竟武侠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李明摆出一副高人姿态，说：“也不能如此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 “小师祖好文采，好见解，竟将如此高深道理讲得这般清透！弟子惭愧。”归一疑心眼前的人深藏不露，立刻奉承附和，生怕他还记着前事之仇。 这…李明心说难道归一你没上过学吗，这是必须背诵的古文啊。 “这么说来，小师祖对那石屋情有独钟，弟子立刻带路。”归一有些惶恐。 “不是不是，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唉，那个，有没有离剑房比较近的房间？”李明差点急了，这人有点不开窍啊，虽说悬崖那破石屋可能藏有机缘，可是让他一个人住那，不吓死也得被蚊子咬死。可是这一说，已然暴露了他的意图。 归一倒没那么聪明，不知他居心不轨，连说：“有有，弟子立刻带小师祖前去。” 李明、剑气默契一笑，机缘，还得靠自己创造啊。 第十一章 盗剑 躺在独门独院的卧房里，李明不得不感叹，本来学习上学奋斗一辈子，也就为了个房产，没想今日随便就分配到了个大房子。 “还是当道士好啊。” “小师祖，没什么吩咐我就退下了，今日的功课还没完成。”归一见到李明毫不掩饰的狂喜，对他的好感度骤然降低，觉得之前一定是瞎了眼了，这明明是一个庸俗无比的人。 “你们道士还有功课？”李明感到不解。 不说修道就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吗？看来只有地位高的的道长才能自在，他要自在，就要让下面的人不自在。 “回小师祖，前些时日，本也只是每日打坐悟道一小时，拳宗的人打打太极拳，我们剑宗的人耍耍太极剑，但是近日以来，几乎从早到晚，掌门都要求练功习武，强身健体，不可怠慢。”归一如实相告。 李明自然清楚，异变不可预测，乱世将起，是当早作准备。 想来武当是古来的名门大派，其内蕴不可小看，能早早窥得天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大多数的国民乃至国家政府，是否能看到风雨飘摇的未来，正在逐步逼近。 李明却不能去一一告诉他们，也没有人会相信，反而会被当作疯子看待。 毕竟像他这种高考失利的愤青，或许恨不得世界大乱呢。 只是这个世界还很平静，尤其是大多数觉醒的武人，在悄悄蛰伏着，并不愿显露自身的变化。 他们在等！ 有人立志救国，亦有人将手染鲜血！ 更多的恐怖却是李明无法想象的。 他收回了思绪，“好吧，你去耍剑去吧，不用管我了。对了，能不能给我准备一份斋饭？” “这…恐怕不行。”归一很是为难。 “妈的，武当至于那么抠吗，难道还要让我叫外卖？”李明有些恼火。 “小师祖息怒，只是素菜早已告罄，若您如此偏爱，我立刻命人下山去买。”归一连忙解释。 “奇怪，素菜都没有，那你们吃什么？” “我们吃肉啊。” 李明嘴角一阵抽搐，你们吃肉？你把吃肉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理智气壮？你们可都是道士啊！ “小师祖有所无知，武当山向来散养些鸡鸭家猪，饭餐加肉是时有的事，而最近日日奋发练功，体能消耗太大，只能餐餐吃肉补充营养。且武当自建国以来，崇尚科学，摈弃了炼丹的陋习，便以丹炉药鼎烹肉，实乃天下第一美味。”归一说起这话十分自豪。 “好好，给我来一份最好吃的。”李明眼神放光，光是想想口水都拦不住。 “是是，弟子这就去准备一份丹鼎肥鸡，供小师祖享用。”归一正欲退下去。 “那就多谢归师兄了。”李明也很客气，毕竟吃人嘴短。 “不敢不敢，小师祖怎可称我为师兄，莫再折杀我了。”归一惶恐地退了下去。 半小时后，归一端来一个小鼎，其中盛着鲜香的鸡肉汤，闻着让人心旷神怡、胃口大开。 那小鼎更是不凡，似是青铜铸造，还镶着白色宝玉，通体带着岁月沧桑之气。 李明大快朵颐之后，抱着小鼎不肯撒手，眼中光华流动。 “小师祖，这只是现代的仿品赝品，不值几个钱的。”归一看透了他的心思，也不点穿，算是好言相劝，何况他一直守在这里，就怕这小师祖耍赖，将食鼎据为己有。 李明讪讪地放下手，脸色尴尬，合着自己就抱了个便宜的东西做了个美梦。 归一离去后，剑气忿忿地冒了出来，“你个蠢货，吃这些东西顶个屁用。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 “你懂什么，现在白天，那群武当弟子还在练剑，晚上才会把剑都放在剑房。何况我们是去偷剑，当然得趁着黑夜偷偷摸摸去，难道现在就去光明正大地抢吗？“李明不满，觉得这剑气智商实在有限。 ”就去抢啊，你做人要光明磊落，偷偷摸摸的太猥琐了，不符合我仙剑的气质。“剑气丝毫不管，反过来又教训起来。 一人一剑吵了数个小时，谁也不服谁。 晚上终于到了，月光朦胧，乌云遮天，凉风拂面，正是盗剑的绝好时机。 李明从床上摸了起来，蹑手蹑脚，如一道鬼影一般，悄悄地摸进了剑房。 房内点着几支大红蜡烛，足以将其中的藏剑照个一清二楚，粗略望去，有百余把。 ”发了发了。“李明笑得合不拢嘴，这轻轻闻去，阵阵异香扑来，虽比不得之前所吞的那把木剑，可胜在量多啊。 其中品阶最好的，当属白天所见，归一所有的那把三炼宝剑。 其余都是一炼、二炼的凡品，气味很是寡淡，合在一起却有扑鼻之香。 “好，好...“剑气也在大声狂笑中，甚至透着留口水的声音。 这让李明感到头皮发麻，无比悚然。”喂喂，你不会把口水留到我脑子里了吧。“他很无奈，上学时常被老师骂脑子进水就算了，这特么进口水也太恶心了吧。 ”快开吃吧！“剑气恐怕早已等待不及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李明这回吞剑是驾轻就熟，每吞一把，还不忘评点一下。 “这个是鸡肉味的，不错。” “这是水果味的，好吃。” “嗯？这个——狗屎一样，咳咳！” 吞了一把接一把，李明的身体早已燥热起来，一股磅礴的能量在他身上乱窜，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 ”好东西要留到最后。”无论李明还是剑气，都舍不得在这一刻停下。 吃货的精神是，宁肯撑死也无法容忍还有美食在面前嚣张。 有你没我！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 李明热得脱下全身的衣服，绕着武当山各处裸奔，若是白天定会到处留下白花花的影像，让人不忍目睹。 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不可思议的百米三秒，这样的速度，短距离中如同瞬移一般，若是再催动那绝世轻功，真是留下一道道重叠的残影，堪比鬼魅。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对绝世轻功的呼吸与步法竟有了更为深刻的明悟，甚至是在无意催动之下，都能发挥出远胜往昔的威能，直指二重天境界。 夜晚，山顶有许多水汽，飘在李明身上，竟然立刻滚烫沸腾起来，隐约带着一丝丝黑气而去。 剑气注意到这样的现象，有些大惊，当初它寄身于李明体内，就曾注意到他的血脉各处都有黑气弥散，隐隐有向天灵聚集的动作。它自觉不妥，想将这些黑气逼退，却毫无作用。 这些黑气，有大诡异大恐怖之处。 尤其是这黑气，总给它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了然。 这些，它当然不会与李明提起，如今黑气能渐渐逼出体外，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整整半夜，李明享受着他人生第一次裸奔，如同解放天性一般，洒脱自然，笑意人生，反倒没什么羞耻之感。 到了后半夜，体温终于恢复正常，李明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虚脱一般倒在床上。 第十二章 人间惨剧 第二日清晨，武当山可是热闹起来。 剑宗的弟子来剑房取剑，仿佛见鬼一般，所有的长剑都不翼而飞。 归一作为剑宗的大师兄，尤其是自己的那把宝剑是掌门亲赠，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嘈杂的喧闹声将李明从梦中惊醒，也来到了人群聚集处，不过是远远看着，此刻不免有些心虚。 “何事喧哗？”武当掌门太常老道走了过来。 “师父，剑没了！剑都没了！”弟子们乱作一团，哭丧着脸。 要知道，拳宗的人已经开始练习太极拳，而他们剑宗没剑，不意味着有名无实，更无法习练太极剑法。 “见鬼了，难道还有偷剑贼不成？” “玄虚宫防卫森严，宫门口还安装了摄像头，外人潜入怎会不露踪迹？” “定是内贼所为！” “好狠的心，这是要覆灭我剑宗啊！” 小道士们愤愤不平，对那盗剑贼咒骂连连。 李明讷然，不就吞了你百来把剑嘛，就成覆灭剑宗的大罪了。 正是群情激奋，誓要找出盗剑贼，清理门户。 太常掌门微微一笑，说：“不急，不急，让我算上一卦。” 李明脸色顿时不好了，又是算卦！你们能不能讲点科学！那太虚真人算得那么准，这太常是武当掌门，想来占卜技术也不会差到哪去。 万一真算出是他，对于这群迷信相术的人来说，那可就是铁证如山了！ 如果他现在走上前去，与他们大谈相信科学，摈弃迷信，更等于不打自招。 见掌门正轻松怡然地掐指卜算，还不时仰望初升的太阳，确实有几分唬人的架势，李明的心都凉了下来。 这在和平年代，算不算上是盗窃罪啊。乱世还没来，先得在监狱里待几年吗？ 然而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从清晨等到中午，太常道长还在算着。 剑宗弟子们等得饥渴难耐，甚至有人小声说已然不恨那盗剑贼了，只求掌门快点算完。 李明也是一脸懵逼，这老头到底在搞什么玩意，莫非他就只是在故弄玄虚。 终于，太常猛地一拍额头，众人以为有结果了，纷纷围了上来。 掌门说：“午饭时间到了。” … “师父，莫开玩笑了，没了剑，还叫我们如何练武？”归一心有不甘。 掌门看着这一众弟子，叹了口气：“没有剑，你们就练不得太极剑法了吗？武学的究极之义，不假外物，以身成剑又未不可。” “以身成剑？真的可以吗？” “那不是传说之境吗？” 掌门道长扫视众人：“事到如今，我不得告知你们一真相，太极拳法剑法早已是失传之法，如今的二十四式太极拳、三十二式太极剑，不过是残缺之法，有形无神，你们就是再练个百年，也不会有大成之处。” 弟子们立刻沸腾了起来，合着待了这么些年，学的都是些花拳绣腿，耍耍架势而用。 “师父，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拳宗，剑宗要就此解散吗？” “师父，我们舍不得你老人家啊。” 武当掌门眼角一皱，却很难察觉，“莫急，莫急，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们真相，乃是时不我待，大乱已经开始。” “难道师父夜观天象，预知祸事将起？” “不，你们看看手机吧，如今信号屏蔽已经解除。”太常面有不忍。 李明慌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国内新闻。 首先他先查询了九镇、火凤的消息。 然而看到这一切时，他的眼睛都通红起来，双腿如同僵木一般，带着千万斤的重量，一颗大石更是压上了心头。 九镇果真成了一片废墟，从图上看去，满目苍夷，比之天灾人祸不知惨烈了多少倍。所有的建筑都被焚毁，留下一地黑色的残渣，更多的已经化为飞灰，早已看不出之前的地貌。 那只火凤，被导弹击中后，竟然没有死亡，反而在炮火中浴火重生，狂怒之下，撞毁数架军用战斗机。此后逃进大山密林深处，不知所踪。 即便早已猜到了是如此结果，可是亲眼看着生活了十八年的乡镇，从此在这世间消失，甚至不留下丝毫存在的痕迹，李明的心仿佛都在滴血，悲痛让他浑身都在颤栗。 比起有家难回更为痛苦的是，从此家都没有，这份思念无从寄托，会转为强烈的痛苦，甚至是恨意！ 不止九镇，不止其余被焚毁的十几个城镇，火凤只是一个引子，国内如今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有数个大型动物园、自然保护区的狮子、老虎、黑熊、大象这些猛兽，接二连三地越狱，或独自逃脱，或三五成群，最为恐怖的是有兽王般的存在，带领成千上万的兽群逃离。 有饲养员见到，一只老虎用爪子将铁笼撕开，如同撕开一张纸片那般轻松。 有一种通体金黄的豹子，一跃从五米高的围墙逃脱出去。 本来温顺无比的大象，更是集体撞毁了围栏，带着无数的猛兽涌了出来。 兽群在城市作乱，撕咬、破坏能看到的一切，有些眼神血红的凶兽，竟然专门攻击人类，大量捕食平民。 有一只黑羽苍鹰，嘴尖如同利刃，盘旋在天空，冷漠地看着这场人间惨剧。 它们仿佛商量好一样，在这一天暴起，根本不给我们太多的反应时间。 一旦动物都知道蛰伏等待，说明有些凶兽的灵智几乎不弱于人，这该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人们在武道沉沦后，凭着科学技术走上食物链的顶端，称为万兽之王也不为过，靠的就是远胜于其他生物的灵智，而非相对来说十分弱小的身躯。 猛兽的身体本就不是人类可比，若是灵智再追赶上来，怎么会甘于为人类奴役享乐？ 在军方人员大量出动时，受灾的城市早已经陷入瘫痪，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除了死去人的尸体、甚至是被啃得只剩骨头的残骸。 剩余的人大多躲在钢筋水泥的建筑当中，畏畏缩缩地聚成一团，看着这恐怖的景象。 那些来不及逃跑，困在交通工具里的人们，等待他们的是无限的恐惧。 军队的到来，扫射杀死了大量的“凶兽”。 那些被轻易杀死的动物，不过是跟随兽群一起逃离的普通族群，并没有真正作乱，甚至不具备伤害一个人的能力，却还是无辜枉死了。 如同那些惨死在真正凶兽口中的人们一样！ 这样的举动，直接引来无比强大的兽王的不满。它们速度奇快，力大无比，又十分敏捷，尤其是血红的双眼让人生怖。 这样的生物，竟然不怕子弹！ 军队的士兵也大量惨死。这是军方严重低估了凶兽的实力，以为随便抽调一些人，拿着普通的枪支武器便可解决祸患。 更多的增援赶来，更为先进的武器也运来，密集的火力使人类开始占据优势。 真正的兽王带领着手下的凶兽开始退走，只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动物们垫底。 这些温顺的动物，它们本以为从此会回到自然重获自由，一个个兴奋地跑了出来，最终却被当作弃子惨死在这里。 一如之前仍然过着平静生活的人们，以为这又是平常的一天，即便近来发生许多怪事也降临不到自己头上，可是如今，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直面恐惧与死亡。 更多的已然无须多言，那凄惨人间的画面深深刻在每个人的脑海，让他们有悲，更有怒。 “掌门，让弟子们下山，为民除害！” “掌门，不可如此下去了，若武学无用，我要下山参军报国！” “师父，弟子无用，弟子无用啊！”归一眼角噙着泪水，他如此说，悲伤不能自已，却又无可奈何，无法改变这一切。 李明的内心更不是滋味，他“只是”失去了家园，而这些遇难者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家园可以再造，即便失去了那十八年的回忆所在，可是生命却不能再有。 太常真人看着眼前这些孩子，他们都只是青少年的年华，血气方刚，见此惨状怎么能自抑。 “非我不准你们下山，可是你们想想，以尔等如今的修为，连一个普通的拿枪士兵也打不过，又谈何与更为强大的异兽抗衡。科学终有极限，而武道却没有尽头。从今日起，我武当归位，再修武道！” 第十三章 大宗底蕴 李明见到武当掌门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期待起来。 武当开宗立派千年，底蕴何其深厚，即便武道沉寂时日如此之长，可是总有传承延绵不绝，必然有所依仗。 果然，太常真人继续说：“太极拳与太极剑乃是我武当开山祖师于晚年所创，讲究刚柔并济，道法自然，是其为得道成仙而感悟出来的高深大法，炼神而不炼形，修道而不修武。老祖活出九世，早已肉身成圣，武圣境界，却不得道不成仙，实乃千古第一恨事。如今天道难寻，武道复苏，仙道不存，由武入道，必先肉身成圣！太极之法，非吾等可修。” 众弟子仍有不解，“掌门，传说中的肉身成圣是何境界？” “几近不死不灭，寿元过千载，然而不成仙便寿元有尽时，唯天灭之。“掌门一身浩然正气，话音如大道弥散。 “那怎么可能！我们能达到那个境界吗？” “可是时间怕是不多了，凶兽躲进大山密林，必定会再次出世！到时生灵涂炭，我等怎还能一心练武？” 老道见此，略微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老祖成圣之后，将自己毕生武学体会融化为一本功法，名为《太冲》，此法既有武学招式，又有运气功法，涵盖之广，堪称武道第一奇书。最重要的是，此法威猛霸气，至阳至刚，乃是锻身炼体、走肉身成圣的大机缘所在！” “真的吗？我等真有成圣的那一天？” “修成之后还害怕那群山野恶兽不成！” 有些弟子十分激动，一扫颓唐，却有弟子提出疑问。 “既然《太冲》功法如此玄妙无比，为何我们从未听说，掌门也不早给我们修炼？” “蜀山出世，武道回归，而《太冲》于地宫石壁显现，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一个大世即将来临。你们专心修习，莫问山下之事，武道有所成之后，自是下山救世之时。” 阳光洒在太常真人的身上，把他衬托得神圣无比。 李明没有心情去吐槽，在这样的大难面前，国家政府是不可能把希望寄托于一群道士身上的。即便东海升起群山，不断有武人觉醒，人体极限被一次次打破，传说中的神兽火凤出现，兽潮大举占领城市...他们也依旧坚定地相信科学，相信现代文明，相信马克思主义，相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观。 会有一批一批的顶尖科学家，响应国家号召，来强行解释这一切。 如果实在不行，他们会说，总有一天，科学能够解释现在的一切。 国家对这些武人的态度究竟如何，会不会担心威胁到他的政权，有些事还未可知。 ”弟子们，去藏书阁领《太冲》拓本，今日正好装订出来，每人一本，自行参悟。“ 众人纷纷散去，而太常掌门却朝李明走了过来，面带神秘的微笑。 李明安回原处的心又悬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这老头还来找他干嘛？难道他真的算出了什么，只是之前不说？ 可是如今国家都快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不至于还要计较那百把剑的个人财产吧，那也太没情操了。 ”师叔，昨晚真是脱去一身束缚，人生快意轻松，弟子佩服佩服。“太常真人作揖行礼，暗指李明裸奔之事。 李明很不自在，难道昨晚光着屁股满山跑的事被这老头发现，尴尬也就算了，盗剑之事估计也就暴露了。 可是他本着打死也不承认的精神，反问道：“道长难道亲眼所见吗？有照片为证？再说，偷窥人是不道德的。” “哪里哪里，只是占卜算出而已，觉得有趣，还请师叔切莫怪罪。”掌门回说。 算你妈啊...你算了半天算出我裸奔的事，你算的都是些什么鬼啊！ “你没算出点别的？“李明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没有，算出一卦就快头痛欲裂了，怎么敢再窥天机。” 李明放心了，这道长算卦技术如此之烂，之前偏偏摆出一副相术神人的感觉，差点把他吓个半死。 “对了，你说的《太冲》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天下第一宝书？这说得有点过了吧。”李明好奇问道。 太常说：“亦真亦假，真假难辨，也是为了鼓励这群弟子，以免他们对未来失去信心。师叔若有兴趣，我手中就有一本，还请一览。”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新印的小册子，纸质十分粗糙，就像最最便宜的草纸一样。 李明无言，说好的绝世武功，就他么这一本破册子，而且是有多抠才会用如此劣质的纸张印刷。 不过嘛，大凡宝剑秘笈之类，一眼看上去都是平平无奇，甚至是破烂不堪，这也能将就着理解。 李明接过小黄书（纸张有些发黄），郑重地翻阅来。 书内如连环画一般，画着一些拳脚招式，甚至还有倒立修炼的法门，尤其是那近乎自残的炼体方式，差点让李明吓得跳起来。 比如怀抱大石跳崖，比如在冰天雪地中用火烤炙身体，比如用手指捅大理石，比如…总之都是一些作死的方法，若是普通人上来就采用，不死即废。 甚至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行为，在下体某处用绳子连接着大树，不断拖动直至将树拉弯拉断。 看着都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李明指着那处，“道长，如此不怕变成太监吗？这样修炼的意义何在？” 太常真人回答：“此处乃是男子阳刚之气所在，确实最最脆弱，想要肉身成圣，必须忍人所不能忍，锤炼全身，尤其此处，更需反复坚持，直至坚硬如铁。” 李明听着竟然无力反驳，分析得那么有道理，难道他以后为了变强也要做此等事情。 武侠小说里，为了画风和谐，语言优美，并且树立主角的完美光辉形象，甚至连撒尿拉屎都不提及，或者隐晦地带过，更别说炼体连私处都要一起啊。 真不怕断了吗？ 可是不断会不会被拉伸得太长啊！ 太长——太常，李明恶趣味地看着武当掌门，说：“道长也试过如此修炼吗？” “没有。” “为什么？” “痛。” 好吧，看来所有的高人、道长都有点神经质的逗逼气质，只是他们自己浑然不觉罢了。 “道长，我拿回去慢慢看吧。”李明告辞。 “小师祖，你爸妈找你。”有武当弟子前来告知。 李明立刻赶往玄虚道宫门口，果然李天王芳都在那焦急地等候。 看到李明走出来，王芳立刻上前搭着他的身体，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昨天有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说你已经拜在武当门下，还说什么你是他的小师祖。我今天想想，怕你有事，就和你爸一起找你来了。” “妈，没事，我就在武当山待些时日，有位道长很有趣，邀我在这住段时间。”李明宽慰他的母亲。 他的父亲李天不爱说话，也只是拍拍他的肩头。 王芳的眼角有些微红，分明是已经大哭过一遍，但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总得表现得坚强，却不知该怎么和他提起家乡被毁的事。 李明已经了然，所有的悲伤之色早已收起。“妈，我们还活着，一家三口还在一起，家园一定可以再重建的。只要人还在，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他的父母很有些诧异，本来是来安抚孩子的情绪，没想到反过来被安慰了。 他们的孩子，或许真的长大了。 告别父母后，李明对未来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认识。 以前，他很迷茫，甚至恨自己生错了世界，更难得到这个世界的认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他却得活在别人的价值观之下，成为最最普通平凡的人。 如今，世界变了，平静的生活不再，天地规则被修改，真正的乱世即将来临。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十八年的家园一夕被毁，深爱的女孩与他再难有相见的理由，朋友分散天涯海角… 他也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不是那一道剑气，不是所谓的吞剑系统，而是对梦想的无比渴望。 变强吧，再强，更强… 第十四章 狼蛊 在中国北方大草原，有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子，下身是破烂的牛仔裤，身旁是一个搭建好的军用敞篷，外边是一些简单的野外炊具。 他的眼角有几块疤痕，眼神中透出一丝阴狠的冷漠，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发出屎一般的恶臭。 这个人很神秘，很特殊，与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幸而在这片辽阔的大草原上，并没有人遇见他，关注他。 如果他以这这样的的姿态出现在中部以及南方的大城市，或许会成为一代网红，引领服装潮流。 但是他绝对不会出现。 我们可以猜测他的军用帐篷是哪来的。 是因为他曾经当过军人，在哪个特种部队服役过吗？ 更可怕的是，他杀死了一个军人，从他那夺来的？ 最大的可能，是某宝同款买来的。 但是你们不会关心他的帐篷哪来的，你们只会关心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要往哪里去。 “呵呵…国家。”男子冷冷地说道，一阵凉风吹过，他更冷了，打了一个哆嗦。 这是个对国家对人民抱有深仇大恨的人，他在密谋一件事。 我们仔细推理。 肯定不是好事。 他的下场将极惨。 他掏出一本破旧的小书，封面上写着“蛊术”两个字。 我们知道，蛊，是许多毒虫放在一个容器后、相互撕咬最后击败其余同类的胜利者。 蛊术，极其恶毒，使用他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不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 不相信科学的人更不是好人。 蛊术是一种迷信，并不能拿来诅咒、控制他人。 男子眼神有些迷离，似有雾气，这一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忧郁帅气。 如果你不近身去闻他全身屎一般的恶臭，你会同意。 他望着远方。 远方传来阵阵狼嚎，惨烈的叫声直达天际，若是听到人耳，会觉得整个灵魂都在战栗。 方圆数百里的狼群，十几万条狼，相互啃噬吞食。 这样的惨事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只有一条狼活着。 这，就是狼蛊。 如同来自地狱的恶兽，它的身材不知高大了多少倍，浑身血红，并非沾染血色，而是毛色变异。 一双眼睛盯着你，会让人忘却曾经经历过的所有恐怖。 因为那，不值一提。 男子走到它面前，满意地点点头，“走吧，我是你的主人。属于我的时代终于就要到来了！哈哈哈哈…” 狼跳了过来，一口将他吞到了肚子里。 ... 天空中几缕黑气在此处游荡了许久，不聚不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当那血狼蛊出现之时，黑气如同光一般蹿进了血狼的天灵。 这一刻，那条狼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巨大的爪子划出如车轱辘般的痕迹，一双红灯笼般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并且似乎变得不断清灵，仿佛陡生了灵智。 血狼高近五米，长十多米，一张血盆大口可以直接将人生吞，虽然比不上史前巨兽，可是在如今的世界，这样的体型已经恐怖得难以形容。 并且，这不科学。 我们祈祷它既然生于中国，应当是十分热爱这片土地，并且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 这大概不可能。 觉醒灵识的血狼——或许是血狼王，是十数万条狼的生命与血肉所化，更集合了滔天的怨气与血腥，更别谈那神秘的黑气。 它恨人类，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餐餐食之。 由恨造成这场惨剧的人，到恨全人类。天下乌鸦一般黑。 它出发了，动了，速度奇快，日行万里。 但是，它似乎跑错方向，不向中国南方大城市进发，反而向最北方狂奔、穿越国境线，到了另一个国家——俄国。 或许，它走对了！ ... 国内已经乱作一团，兽潮之乱，加上之前的火凤纵火烧毁数镇，平民死伤过万，这样沉重的打击已不得不让军方大将甚至国家首脑高度重视。 如今有两种方案呈上：一是全国进入高度警备状态，随时防止兽潮来袭，并且大山密林附近的城镇立刻驻守大量军队；前一种方案正在逐步执行，第二种方案却意见不一，即为无差别攻击，炮轰兽群的藏身之所，甚至不惜用上生化武器。 如此一来，兽乱或能止住，或许会激起更大的祸乱！ 有外国记者回国报道了中国的乱象，有国家振奋不已，亦有神色凝重者。 然而，他们都选择静观其变，冷眼旁观，并不施加援手，倒是有几个国家致电来安慰安慰。 不乏幸灾乐祸居心叵测者！ 美利坚的国产金刚，中了数十弹后终于以身殉国，被抬走秘密研究起来。 中国南海诸岛海域，有外国渔船遭遇海底不明生物袭击，船毁人亡，一时再不敢踏足。 这生物亦对中国渔船动手，不分敌我。 俄国，却迎来了最为惨烈的痛事。 远古凶兽、地狱恶犬一般的血狼王已闯进其南部大城市，一路横行，吞杀了数千人。 它不怕子弹，身体坚硬无比，更为恐怖的是，它吞杀越多人，身材进一步高大，短短时间生长了数米之高。 这如同一种恐怖的进化过程，向着更强大更残暴的方向进化，但是，这不科学。 不科学的事相继发生在各国，异兽作乱，且调查过疑似都与中国有关！ 祸乱之源，在于中国。 所有的国家都与中国疏远开来，甚至大量撤出在华的本国人民，不愿与中国沾染任何关系。 在有些国家看来，中国爆发了大型的禽流感病毒之祸，这样的病毒神秘而不可控制，改变科学的进化进程，使动物大量发生变异。 若是这病毒可以感染人类，那将是灭顶之灾！ 有自以为先知者，已经拒绝了几乎所有华人的签约入境申请，即使个别身份尊贵家财显赫者，也要经过严格的防疫检查才能通过。 中国，完完全全被孤立起来。 武人，被看作危险分子，当作社会的不安定存在。若是他们也发起狂来，或许甚于兽乱。 有少部分觉醒的民间高手，十分张扬，到处炫耀他们的“绝技”，被国家人员秘密带走，一一问询，甚至交由生物科学家来研究。 大部分武人沉默着，潜伏着，生怕大祸临头。 武当少林当中武道觉醒的人，因为门派存在千年之久，信徒众多，国家尚不能对其动手。 ... 世代练武的后人子弟，武道根植在血脉当中，如今或多或少都有觉醒；而其他平常人，祖上或者从未习武，或者半路断了传承，还未发生什么异变。 但是其中平凡人，一旦觉醒，必定是旷世的武道天才，原因或许是上天垂爱，又或许在他们祖上几十代前，出了一个绝世人物，如今血脉返祖，天赋初现。 ... 在平静的蛰伏中，人们依旧各安其职，上学的狂补着暑假作业，上班的早起晚归，写小说的在电脑前敲敲打打，杀猪的杀猪，扫地的扫地，乞讨的乞讨... 这些人中，或许就有一个旷世奇才。 用科学来解释，他们就是感染病毒、症状最为严重的那一拨人。 第十五章 举鼎下山 在武当待了一个月，李明也和弟子们一同练武炼体，不问红尘之事。 剑气总是催促着他，想办法寻到武当山地宫的入口，其内或许藏有大量宝剑，甚至有六炼以上的地剑。 一旦吞食地剑，其好处无法想象，不是吞几百几千把凡剑可比。 而且如今，三炼以下的剑已经用处不大，恐怕再吞个几万把才有一定效果，纯粹浪费时间，并且不好消化。 李明认为，还在这个时候去盗取宝剑，是十分不道德而且犯法的行为，与他这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的形象不符。 他幻想着有一天，武当掌门亲手把武当的镇山宝剑交到他手里，并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他。 何况，他隐约觉得，吞剑系统虽好，若是有一天这剑气离他而去，自己会不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所以，他坚持也要走肉身成圣的道路，依照《太冲》的功法修习。 不得不说，李明有仙剑气入体，天赋变得极佳，武根不说天下第一，同龄人确实没一个可比。 这与他在学习上的渣渣形象十分不符。 尽管如此，炼体却是个缓慢的过程，还是在他吞剑之后，速度达到原先的五倍，身体强度也在四倍之上，这个基础上，单纯依太冲功法练习，提高有限。 至于那些武学招式，他一扫而过，并未刻意去模仿。真正在战斗当中，必然是随机应变，大凡真正高手都是无招无式。 即便他们大声喊出那些牛逼的招式名称，也是为了恐吓对手提升气势，借声发力而已，否则不会同样的招式名，却有千万种起手抬脚动作。 书中所记，只是为了启迪而用，适用于初入武道的新手菜鸟，而高手往往意会之后，就将其忘记。 比如武侠中大名鼎鼎的降龙十八掌，如果你真的按照招式依次摆出每一掌的姿势，等你喊出亢龙有悔的时候，你已经身中二十六刀流血而死。 李明自认为自己也算半个高手，不屑于一招一式开练，但是武当弟子，无论拳宗剑宗，都已经不修太极法，从早到晚操练《太冲》，完全被太常真人那一番话给唬住了。 其中，归一似乎是最有天赋，耍起来有模有样，极像一位青年高手。 这一日正午，阳光十分毒辣，空气呼吸起来都让人口干舌燥，练武场上却没有半个人在休息。 武当掌门抱着一口大鼎，鼎里都是装着一些鲜美的猪肉鸡肉混杂的美味。 众人闻到肉香，这才停下来，纷纷拿出自己的碗筷，争抢着分食，毕竟实在是太累太饥渴了。 李明作为辈分最高的小师祖，托着他那脸盆一样大的碗——其实就是脸盆——盛了第一碗肉汤，蹲在一旁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弟子们吃饱喝足之后，掌门才开始说道：“这是你们最后一顿肉了，接下来就要断粮，只能吃野菜。” 自然有人相问问：“掌门，为什么？没有肉还怎么强身健体，那野菜是人吃的东西吗？” 太常真人叹道：“你们年轻人，还是太养尊处优了，想想老一辈武当人，穷的时候连树叶树皮都吃，那种艰苦朴素的精神不应该好好学习吗？” 有弟子反驳：“师父，那是穷的时候没办法，如今武当有那么多信徒，还开展了养生课，踏足商业地产行列，都快上市了，有钱还不给我们吃肉吗？” 掌门瞪了他一眼，“想吃肉是吧，有人愿意下山去采购吗？” 我去，我去…弟子们争先恐后地回答。 “但是我不给半分钱。” 底下迷一般的沉默。 太常真人脸色突然变得沉重，有些悯然伤感，说：“老祖昨夜观天象，算到此地以东一千里，大兴市处，兽祸将起。我武当弟子，绝不可坐视不管，必须派几个代表下山，斩杀凶兽，顺便带些兽肉回来，改善伙食，你们有谁愿去？” 我去，我去… 弟子们群情激奋，这一个月来日日练武，不就为了去拯救苍生、拯救人民吗？这个时候，国家需要他们，人民需要他们，怎么有脸不站出来？ 李明还腆着脸蹲着，没站出来，毕竟整整一盆肉汤，不是那么快能吃完的。 “好好...“太常掌门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弟子，“只是山下凶险，此行更有性命之忧，非强者不能前去。你们谁能把此鼎举起来，谁就有资格前去。” 弟子们听到此言，都跃跃欲试，立刻有一人走了上来，向掌门行过礼后，撸起袖子就去抱鼎。 刚才此鼎尚装着几百斤的肉汤时，太常真人都能一个人轻松抱起来，他相信自己不会差到哪去。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尤其他是第一个站出来，注定只是个铺垫——大鼎纹丝不动，好像在说：”你尽管用力，动一下算我输。“ 接着又有数十个弟子一一上来测试，力气最大者也只能将大鼎搬离地面十几厘米，并且坚持不到三秒。 ”师父，这鼎也太重了吧，怕是有一千斤了。“有弟子失败后抱怨，像他这种瘦弱的体型，能搬得起八百斤的重量，已经完爆那些举重冠军了，可是也对这大鼎无可奈何。 ”不重不重，也就一千二百斤而已。“太常笑着回道。 ”师父，我来试吧。“归一抱拳。 太多人失败过后，剩下的人大多资质平凡，举个三四百斤就不错了，一时竟无人再走上前来。 归一作为剑宗的大师兄，何况前面的弟子已经做好完美铺垫了，此时站出来，正是他一举成名树立威信的时候。 他做了一套标准的准备活动，伸展腿脚，活络筋骨，将手放在大鼎的两足之上，大喝一声。手部青筋爆发，脸色通红，大气都不能出一口，随着他手的动作，那大鼎竟然慢慢离地而起。虽然缓慢，时有停顿，可是不一会儿，也升到了一米之高。 归一再也坚持不下去，却不敢泄力，否则一定会伤筋动骨。他慢慢让大鼎落下，直到稳稳立在地面，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向人群一拜。 弟子们本来屏气凝神，睁大了眼睛观看，直到这时，才想起身为围观群众的价值所在。 “大师兄天资卓越，武道第一，师弟们佩服佩服。” “大师兄神人也，将来必将带领武当，走向巅峰。” “我等望尘莫及。” 连拳宗的弟子，也尊称归一大师兄，这让拳宗本来的老大很不好过，沦为了路人甲乙丙。 武当一个月前，实际上就已拳剑不分家，专练太冲，如今归一不仅是剑宗的大师兄，更是众望所归的武当大师兄，武当掌门继承人，未来之成就不可限量。 太常真人也满意地发出赞许。 归一心里有些傲然，他不过二十四岁，在武当众弟子中也称得上年轻，却靠自己的努力，一路攀登，取得今日的成绩。像他这样的天才，恐怕少林是不会有的。 然而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也是铺垫之一，只是铺垫里面最最称职也最悲催的一位。 太常真人走向李明，恭敬行礼，说：“请小师祖为众弟子示范。” 李明放下脸盆，舔舔嘴角后，回味一番，心里有些忐忑。 刚才这一切他可都看在眼底，只是对归一那个样子有些反感，觉得真是在装逼，而其他弟子不断奉承的行为又十分虚伪。 他没真正测试过自己的力气，之所以忐忑，要是举不起来脸可就丢大了，别人可都称你为小师祖呢。 李明也懒洋洋地伸下懒腰，走到大鼎面前，两手托着，稍稍用力，感觉大鼎就已经脱离地面了。 “嗯？”不重啊，他有些奇怪，直接就将大鼎举过头顶，动作潇洒流畅，一气呵成，并且丝毫没有不适之感。 众弟子见到这个画面，有如见鬼一般，尤其归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之景。 惊讶之后，围观群众再次意识到自己的价值所在，纷纷赞叹不已。 “小师祖神功盖世，力大无匹，仙人再世啊！” “小师祖武学修为深不可测，我等再修炼百年也不能望您之项背啊。” “小师祖威武霸气...” ... 这声音明显盖过之前，并且所有人的目光又从归一转到了李明身上。 李明作为一个学渣，百无一用，只会写点小文章，也无人赏识，从未有这么多如此奉承赞扬他，此刻心情真是快意澎湃，并且看着这群武当弟子，越看越觉得他们真诚可爱。 ”难道强者的快乐就是如此？“李明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仿佛成仙一般，他怀疑那些小说主角、天才废材为了变强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如今看来都是放屁。 ”变强！变强！我要成为这世界最强的人，让世人都来奉承巴结我！“李明悄悄在心底立下一个宏愿。 第十六章 白虎屠城 大兴市，距离大兴山脉五百余里，是国内中级大小的二线城市，人口数百万，占地数百万公顷。 大兴山脉，则是国内第二大山脉，从西到东绵延数千里，有大山森林分布，常有凶兽出没。 一只通体雪白的巨虎，体型是普通成年老虎的两倍有余，头顶的王字竟然金光灿烂，显得它神圣无比。 白虎，是上古传说中四大异兽之一，到了如今，这个词有了新时代的含义。 狮虎杂交后所生的狮虎兽，体型巨大，毛色转白，与传说中的白虎极其相似。 但是，远古时期，狮虎皆是百兽之王，并不生活在同一领域，即便真的能有幸相见，而且是一公一母，彼此看对眼的可能又是微乎其微。 白虎，又或许是生物突变引起，毛色变异，体型疯长。 人们基于科学的猜测毫无意义，这不能解释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这是在夜间，白虎身后跟着数十万的动物军团，有狼群、野狗、黑熊、大猩猩、野猪这些面目狰狞的凶兽，也有那些小型食肉动物的跟随，竟然还有兔子、山羊等等似乎没多大威胁的食草动物混杂在其中。 这样的兽群，却不可思议地可以联合起来，跟随在白虎身后，形成浩浩荡荡的队伍，不慌不乱，井然有序。 它们经由偏僻的小道，避过驻扎在大兴山脉附近的军队，趁夜奔袭，目标直指大兴市。 清晨，一场大雾弥漫在城市各处，能见度不足三十米。 交通陷入瘫痪当中，车辆在马路上如同龟爬一样移动，行人小心翼翼地躲避。 “嗷呜…” “呜…” 一声又一声的狼嚎兽吼在城市中此起彼伏，恐怖而诡异。 人们停下来，四处查找，想要找出声源所在。他们不相信，会有无数的猛兽此刻正在城市的街头游荡，蛰伏在雾气最深处。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有人恶狠狠地诅咒着，也有人露出一抹笑容，觉得这很有趣。 直到一阵惊雷般的吼声在空气中炸裂，并迅速扩散开来，几乎传遍了整个城市，落到每一个人的耳朵。 惨叫声不断响起，最靠近这吼声的地方，有的建筑的玻璃瞬间被空气波震碎，有人耳膜在这一刻受不了如此分贝的响声而破裂，有许多汽车玻璃上留下一条条恐怖的裂缝，仿佛随时都会解体。 白虎一吼，竟有如此威势，堪比恐怖的声波武器。 这吼声便如同一道进攻的号令，兽群一一从迷雾中钻了出来。 它们中有的目光迷离，只是本能地嗅着空气中气味，便立刻循着气味而去；有的本来就潜伏在人群最密集处，此刻神色中露出残忍，仿佛计划好一般窜出身子，如同优秀的猎人一般，直朝着猎物跃过去。 惨叫声、悲鸣声、痛哭声、怒吼声在这个城市各地各处响起，汇到一起，就是一场无法言说无法形容的惨剧。 路上的步行的行人、骑着自行车电动车的上学上班一族，没有任何防护，一头头凶兽就从迷雾当中突然出现，精准迅捷地向他们扑了过来。有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已经倒在地上，接着血肉被瓜分吞食。 躲在车里的人们，目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瑟瑟发抖地畏缩着，这样的画面从来没有人能想象到。 一头野猪疯一般地撞向一辆小汽车，将其连人带车撞飞十几米。 几条灰狼围在一辆公交车周围，眨眼间便将车门咬破抓烂，接下来是更为恐怖血腥的事情… 一群大猩猩举着尖锐的钢筋，展开着毫无人性的屠杀。 甚至有山羊顶着羊角将人开膛破肚。 眼珠血红的白兔一跃把人的喉咙咬破。 … 有人趁乱飞快地躲进附近的商店、超市避难，有人站在摩天大楼高处，胆战心惊地观望着这一切。 平凡的人太过弱小，他们没有武器，没有依靠，接二连三的惨死，尸骨不存。 一座超市当中，上百个人无助地在其内等待着，甚至不敢抬眼去观看外面的一切。 有人担心玻璃大门会阻挡不住兽群，纷纷搬来货物、箱子堵在门前，并且齐心协力地抬来货架顶着。 一群野狗，却从超市的一道窗口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望着这抱成一团的人们，舔舐着嘴角的鲜血，猛然发动了进攻。 “啊！” 瞬间几个人就倒在地上，被野狗们争抢着分食。 其余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在屋内疯狂地逃窜，胆大点的用矿泉水去砸它们，也有人惊吓得向门口跑去，却没意识到大门早就被他们封住。 百人之中，有一个中年男子至始至终都很镇定，眼中却透出无奈之色，直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再也无法抑制悲痛的心情。 他的速度奇快，瞬移般闪到一条野狗面前，一拳打在它的脑门。血浆飞溅，将他的脸部染红，衣服上也尽是血色，野狗重重地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他继续施展拳脚，身影敏捷而狠辣，几乎招招致命，十几只野狗如同蝼蚁一样，被轻松踩死，尽管之前它们还是凶恶的捕食者，主宰着这群人的性命。 中年男子早已是全身浴血，似乎眼珠都快要被染红。他如同一个怪物，一尊魔神，一个比凶兽还凶狠可怕的生物。 剩余活着的人没有谁去感谢他，远远地躲在墙角，蜷缩着，瞪大了双眼保持警惕，仿佛他随时会对这些幸存者动手。 中年男子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找到野狗进来的窗口，翻了出去，并且提醒他们将窗户关好封住，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没人知道他会去与兽群战斗，保护人民，还是去寻一个安全的地方，明哲保身。 很明显，中年男子是一个武人，而且绝非低手，从他那果敢狠决的战斗方式来看，甚至可称为武道大师级的人物。 至于像武当掌门那样宗师高手，还未真正显露实力，谁也不知那样的人会有多强。 在这座城市，觉醒的武人十分有限，而真正的高手更没有几个，更至于他们愿不愿出手，都是一个问题。 至于原因，显而易见，人们害怕这样未知的力量，国家视其为社会稳定中的不安定因素。 这种力量，如果由大凶大恶者拥有，将是极具毁灭性的灾难。 一旦武人出现，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必定会被国家人员带走，好好审查，确定他们的政治背景，甚至于要仔细研究他们的身体，找出变异的原因。 这是一种无奈。 短短半个小时，城市人口就锐减了数万，街道被鲜血染红，空气中飘着血腥的气息，哀嚎声从未断绝。 警察局出动警车，穿着警服的人们持枪反击，想要拯救尚未遇难的市民。 这一切注定徒劳，兽群与警察的数量不成正比，何况有些迅捷无比的凶兽，根本无法用枪瞄准击杀。 有几只狂暴的野猪皮糙肉厚，更不是寻常野猪可比，顶着密集的枪火，冲杀了一个又一个人民警察。 在这场有预谋有秩序的屠杀中，身居兽群中心的白虎，始终冷眼看着这一切，根本不屑于动手。 毫无疑问，它是万兽中的王者，只要一声嘶吼，便可以号令兽群，只要静静站在此地，震慑四方，就没有动物敢违抗它的命令，连一只兔子、一只老鼠都舍命加入到屠杀当中。 异兽生灵智，万兽尊其为王，白虎屠杀人城，难道人类的时代就要终结了吗？ 军方集结了大兴市周围的所有驻军，正在火速赶来，武直、警用战斗机带着特种大队、飞鹰队等先遣部队即将到达。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十七章 惨象 飞鹰，被称为警界雄鹰，是由特种大队最富经验的教官训练出来，无论个人作战还是团队作战都远胜一般警队，尤其队员枪法超神，身体天赋惊人，是特警中的王牌人员。 战狼，特种部队中最富盛名的特种大队，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那些警界雄鹰对他们而言，就是毛都没长齐的鸡雏。 当飞鹰、战狼齐聚，军警合作；当这两支部队先后到达，一身武装；就意味着国家战斗人员的最高战力已经出现，当然这是指在小型火力层面尤其是遭遇战当中。 国之利刃，一旦出窍，就必须斩敌立功，不管恶势力有多么强大。 直升机战斗机在城市上空盘旋，躲在大楼高处的人们发出阵阵欢呼，这一刻，他们不再感到绝望无助，国家没有放弃他们！ 大雾已然散开，从高空观看，城市中到处都是汹涌的兽潮、遇难者的尸骨，一片血色映入眼帘，让人感到眩晕作呕。 飞鹰战狼队员们依次从直升机降落，借着更强大的火力压制，护送一些受伤的市民撤离到安全地带。 白虎并不在意人类赶来的援军，恰恰相反，它在等待军方大部队来临，展开真正的决战。 或许对它而言不是决战，而是一场教训、立威，更是要代表其他王兽宣告自己的归来，宣告自己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有一架战斗机在上空注意到它的存在，果断进行射击与轰炸。 白虎也不躲避，任由子弹与炸弹打在它的身上，可是连皮毛都未曾擦伤。 它的样子仿佛在嘲笑，在炫耀，在说你们人类赖以生存的武器这么点威力吗？ 白虎冲着战斗机的方向一声长啸，瞬间一道音波如同导弹一般发射出去，精准打在了它的身上，使其“嘭”的一声爆炸解体，包括驾驶人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殉国。 这些军警的精英王牌队员，所使用的武器不过是火力更强的长枪、手榴弹，可是对于强大无比的凶兽来说，几乎如同玩具一般。 有一条身染人血的恶狼，如同一道闪电，袭杀了数十名落单的飞鹰队员。 一头壮硕无比、体型如象的野猪更是直接冲散战狼的阵型，那对恐怖的獠牙刺穿了一个又一个队员的身体。 大街上几乎没有一个活人，满目的尸骨，恶兽们还在争食，有的人甚至还保留微弱的意识，却被残忍地撕咬生食。 躲在钢筋水泥的建筑中的市民，以为等到援军，正暗自庆幸祈祷，哪知短短时间，飞鹰战狼几斤全灭，剩余的队员只能且战且退，也撤到幸存者的阵营当中。 他们安慰着市民，不要失去希望，军队正在赶来，国家不会放弃他们，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人民。 “那是什么！”高楼上有人打呼。 对面大厦底层，有一只黑猩猩，驾驶着人类的大卡车，向坚固的钢化玻璃大门撞去。随着哗啦的一声巨响，防线告破，几只大猩猩握着冰冷的钢筋，冲进了建筑内部。 惨叫…流血…逃跑…屠杀… 看着同类接连遇难，高楼上的幸存市民恐惧地发不出声来，没有人再大呼大叫，没有人哭喊，没有人还在打电话不停地催促求救… 他们已经麻木了。 人，万物之长，食物链顶端的皇者，统治了地球数千年之久，尤其随着科技文明的不断发展，成为了这天地间的唯一主宰。 人主宰其他生物的生死，强者主宰弱者的生死，这便是生存法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如今，这规则一天内被完全打破，或者说，此时此刻，兽群才是真正的强者，才是这规则之上的生物，人身为弱者就落到了被屠杀的命运。 一栋栋高楼大厦陆续发生惨案，兽群总有各种方法打破防线，进入建筑内部，继续着捕食虐杀的行为。 这座城市几乎没有一个安全的角落。 ——除了一座校园，大兴本地的理工大学。 该学校有军事背景，为国防服务，校内藏有大量的枪支武器。 在这种时刻，有些规矩不得不去打破，数千条枪分发到志愿的师生手上，弹药供应不绝。 有学生建议将学校兵器博物馆的坦克开出来，并未得到同意。 数十万的兽群分散在城市各处，有几百只凶狠的野狗恶狼和一头黑熊来到学校门口，有几只已经潜入到校园当中。 几千师生筑立的防线，暂时堵住了兽群的进攻。 有师生携着枪支武器，经过一番恶战，剿灭了几位奸诈凶险的潜入者。 剩余的一头恶狼，速度奇快，聪明无比，根本没有人能够打中它。 毕竟这群师生除了入学的军训，有过一次开枪机会，再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只凭着一腔热血，也无法使枪法短时间提升太多。 恶狼趁有人换弹的机会，箭步跳上前，精准地咬住人的喉咙，吸允了一些鲜血之后，又立即跳开，飞快奔走。 这头恶狼用它超高的智商，戏耍着整个学校的师生，并且已经造成数十惨案。它有时爬到树上，潜藏在茂密的树叶当中，当有人从树下经过，便毫不犹豫地跳下来一口结束伏杀，又立刻转战另一地点。 大多数人躲在教学楼、寝室当中，紧闭大门，可是还有不知情者、胆大者游荡在校园各处。 甚至有自告奋勇的师生前去抓捕这头恶狼。 惨案悄无声息地出现，空气中血腥的气味飘散开来。 人的身体太弱小，智商也被恶狼衬托得不值一提。若是一头普通的狼，早已经被人乱棍打死，现在拿着枪支的师生都奈何不了它，并且恶狼不仅仅是在躲避追踪，更是在潜伏反杀，甚至于它把这当做一场游戏，如同人曾经把射杀、圈套、捕猎它们当做游戏一样。 恶狼蹲守在一丛花草当中，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过了许久，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出现。 那是一个不超过二十岁的青年，脸色发白，头型有些扁平，可能是出生时早产，看起来却很年轻，有一张略萌的娃娃脸，当然很不标准，仔细看去还是有成年人的气息。 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半点战斗力，即便看上去像是一个学霸，但是此时他却没有意识到危险临近，或许他即便反应过来，所学的知识也不能帮助分毫。 恶狼似乎有些不屑，特意发出了一声轻吼，以提醒它的猎物，并且慢慢地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戏谑地看着他，却不急着杀死。 “哇靠！搞什么？”扁平头起初吓了一跳，见到恶狼正欲逃跑，却见它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妈的！你看不起老子是吧！”他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看见恶狼生出一丝戾气，立马又换了平和的语气，“看不起就算了！我走，我走。” 扁平头慢慢倒退，小心地观察恶狼的动向，退出了几十米后，正欲转头逃走。 一阵罡风掠起，传到他的耳边。 恶狼如闪电一般暴起，一跃数米，几秒就来到了扁平头身后，准备一击结束他的性命。 给猎物以希望，并且眨眼扼杀之！ 青年感到了危险临近，身上汗毛立起。 怎么办？ 跑！ 他如同一道鬼影，倏忽远遁，身后恶狼紧追不止。 往哪跑？ 不能去教学楼，不能去宿舍，更不能把恶狼引到门口！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扁平头还能如圣父一样为全校师生们着想，这样的人——神经病嘛！ 但是他并不是考虑这个，生怕暴露了某些事。 此时看去，一人一狼的速度达到了百米五秒的恐怖程度，那恶狼还好说，他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能跑出这样的速度，绝对会被当作鬼怪看待。 跑了半个小时，在校园偏僻的地方来回转圈，扁平头终于支持不住了，累得气喘吁吁。 恶狼生活在荒野之中，长途奔跑数个小时是常有的事，此时又怎么会力竭，趁着他脚步放缓的时机，一跃数丈就要将其击杀。 青年狠狠地握紧拳头，感到了脑后死意来袭，转身迎着狼头，一拳轰在它的脑袋上。 “呜…”恶狼倒在地方，嘴角、眼睛、鼻子里流出鲜血，转眼气息就变得极其微弱。 这一刻，那些枪声兽吼仿佛都消失了一样，校园里一片死寂。 第十八章 黎明之前 武当山，玄虚道宫，正午。 武当掌门太常真人慷慨言说：“请小师祖与归一同下山去，救黎民于水火。” 李明此时被夸得飘飘欲仙，自然不会推拒，大义凛然地说：“包在我身上。” 归一行礼，说义不容辞。 “那就下山吧，归一，换上常服，此番行动，不可假我武当之名。”太常一番嘱托。 “现在就走？”李明愕然，“怎么走？一千里路啊！” “刻不容缓，当然是跑过去！”太常不容置疑地说。 李明顿时哭丧着脸了，就算他一小时跑两百里，也要一分不歇地跑五个小时，更何况他不是机器，可以不眠不休。 而且，对他来说，还要带着归一这个拖油瓶，再加上路上地形难测，这特么趁夜奔袭也不知要跑到明日几时。 可是豪言壮语都立下了，再没反悔的道理，李明还是略有期待地问：“道长，就没什么还要交代的？或者有没有什么宝剑之类要送给我的？” 太常真人一听，恍然大悟般，笑吟吟地说有有有，立刻把李明给乐坏了。 过了半晌，他取来一个黄色纸袋，说：“里面有一些饼干，当做小师祖路上的干粮。” 李明…很想骂人，但还是有素质地接下了。 “我师父太虚就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他还未死心。 “哦，有有，师祖特地交代我，小师祖临行前给他打个电话…嗯，打通了，请小师祖接电话。”太常真人恭敬地将一个Iphone66S手机交到他手里。 “喂喂…是太空吗…李明？哦你本名叫李明…对对，太空，我是你师父太虚真人。我又算了一卦，你们此行极其凶险，到了那不要逞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对对…不过我又算了一卦，就算我叫你不要逞强，你还是会逞强的…为什么？我是你师父，该说的还是要说，也算尽了我当你师父的本分…还有？没了啊…” 李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脸色发青。 “归一师兄，我们走！” 归一赶紧使出极速，跟随着李明，向山下奔去。 半小时后，李明询问：“归师兄，东边在哪？你带地图了吗？” “没有。” “你带罗盘了吗？” “没有。” “指南针？” “没有。” 李明奔溃了，“那怎么往东走？” 归一镇定地回答：“小师祖莫急，所谓日出东方，我们可以看太阳的方位辨别方向。这个，你看，太阳在那边，我们就朝着那走。” “尼玛…这不是早上，都过了正午了！”李明心中已然无语，这时才想到口袋中的手机。 “在武当山待久了，连手机这样万能的东西都忽略了，用地图导航不就可以了。” “小师祖高见。” … 另一边，大兴市，理工大学校门口。 数百只狼与野狗与门前持枪的师生们僵持着，气氛沉重而紧张，一场大战随时都会爆发。 兽群在损失了几员之后，没有进行无脑式的冲杀，退出了几百米的距离。它们大多数并非最强大的凶兽之列，还是畏惧人们手中的枪支，可是尽管如此也没有被吓散，反而战略性地后移，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守卫防线的师生们，也不敢主动去激怒它们，害怕兽群被激怒后进行自杀式的进攻。 一头人立的黑熊，始终站在兽群的中心，从未出击，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们。 “老师，擒贼先擒王，我看能一枪把那黑熊杀了，这兽群就会退了。” “不错，有谁的枪法好，百步穿杨的，最好打在它脑袋上，让其直接毙命。” 人们沉默。 “我看所有人拿枪一起对着黑熊，枪法再烂，也总能蒙的到几个！” “对对，都准备好！” 黑熊面色不善地看着一个个枪口，眼色变得狠辣起来，张开大口露出染血的长牙，本是直立的身子佝偻起来，作下蹲状，像是准备赛跑一样。 它要出击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黑熊迎着扑面而来的子弹，速度快得远超过一头猎豹，几百米的距离几乎用了不到十秒，便飞奔到了一众师生的面前。 那些子弹根本无法击穿它的身体，只留下一些擦伤。 人们从未近距离体验到如此巨大的恐怖，那黑熊在他们眼中如同一众大山，遮蔽了所有光明。 他们疯狂地用着落后的枪支射击，有胆小的已经开始溃散。 黑熊一掌下去，立刻有人丧命，手中步枪断成几截，血液飞溅到附近的人身上、脸上。 血腥、恐怖、无力，防线瞬间告破，剩余的野狗狼群紧随着黑熊涌进校园，一场恶战爆发。 几条野狗中了数弹后倒地不起，一些恶狼顶着全身的枪伤，疯狂捕杀着混乱中的人。 黑熊犹如嗜血的死神，所到之处，伏体遍地，血流成河。 整座校园如同凶兽们的猎场，几乎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人们惊惶逃窜，不断有枪声响起，倒下的却几乎全是持枪的人。 这群凶兽有的聪明，有的速度奇快，有的身体极其坚硬力气强悍无比，有的更是集齐了以上的所有优点，这样比较起来，人只能是等死的猎物。 逃吧，逃！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灯火笼罩下的城市，透着一丝又一丝悲惨的气息，染血的街道更是借着灯光的渲染，显得更为沉重与暗淡。 人类文明脆弱得不值一提。 人的视力受阻，兽群却在暗夜中如鱼得水。寂静的街道，没有人声，没有车声，没有文明的声音，连凶兽都安静下来，潜伏着，搜寻着，追猎着，捕杀着… 幸存者躲在高楼大厦中，躲在坚固的建筑内部，许多人关闭了照明灯，在黑暗中畏缩着。这导致更多惨剧悄无声息地发生。 有人躲在下水道当中，也有人早就驱车逃离的，他们中却有小部分得以存活。 有觉醒的武人——自然有，他们在干什么呢？不救他人，也需救自身，这导致越来越多的武人暴露出来。 有一位扫地的大爷，平常作为一个称职的环卫工人，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仅凭一把扫把就杀了几只发狂的猛兽。 有一个平时极其温婉的少女，被几只野狼围攻时，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尖叫，让恶狼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他们有的被人当作救命稻草，有的被人看作妖怪一般。 陆续又有人民军队赶来，在夜间展开了与兽群的战斗和搜救工作。 这很危险，殉国的军人陈尸在每一条街道，也有不少凶兽伤亡。 仍有数十万的兽群占领着整座城市，夜间赶来的部队不过千余人，还是分批赶来。 这毫无意义，只是继续增加遇难的人数。 黎明… 一场真正的决战将要到来。 第十九章 神秘老僧 破晓，天色微亮，黎明到来。 一辆又一辆的军用卡车，拉着数万的战士，即将进入大兴市。 前排的军车停了下来，所有的车辆也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止前进了？” “报告，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虎，挡在路中间。” “什么，白虎？” “对！” “下车看看，别伤了它，白虎可是罕见的品种。” “是！” 几个战士走到那巨兽十米外，举着枪小心防备着，就这样和它对峙。 白虎异常安静，甚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如同睡着了。 “走，上前去看看。” 几人慢慢靠近，都快走到了一米的距离，就要伸手可以触摸到它。 白虎仍然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睁开它的眼睛。 “怎么回事？”有人就要用枪去触摸它的身体。 白虎猛然张开了双眼，一只大掌挥过，几人和纸片一样，飞到了数百米远处的车队附近，伴着鲜血洒落。 有的人砸在车前的玻璃上，直接如同炮弹一样，将驾驶的人撞死。 军人们的世界观顷刻崩塌，这样的场景太过玄幻也太过真实，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永远不会相信这样的事。 瞬间有数百的士兵下车，举着枪慢慢向白虎逼近，可是仍旧保持着三十米的距离。 后面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下车，高声喊着：“不准开枪！长官想看看活的。” 白虎冷漠地扫视着面前的人们，一声大吼，雷爆一般，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 面前的士兵们一个个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最靠近的军车玻璃碎裂，有的人耳膜被震破，痛得大吼大叫。 有士兵眼色通红，发疯了一般开枪射击。 “住手！长官要抓活的，不准射击！” “可是——” “服从命令！” 白虎似乎听得懂人言，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人们，他们即使穿着统一的服装，却还是意见不一。 相反，它却能聚集数十万的兽类，即便种族不一，也都听命于它，疯狂地参入这场屠杀当中。 多么卑微和龌蹉的生命啊。 白虎动了，一跃就是数十米，一掌下去可以拍飞一辆卡车，横行无阻，进行惨烈的屠杀。 可怜数万人，被一头白虎截击，并且被勒令不准开枪，而下这命令的人自然不在数万人之内。 “长官！必须要开枪射杀白虎，已经有几百战士遇难了！” “你是不是疯了！几个师的兵力不能生擒一只动物，竟然还会有死伤数百的笑话！都是废物吗？” “这白虎太诡异了，不能用常理理解！长官，别犯糊涂了，必须射杀白虎！” “你再胡言乱语，就脱下这身军装吧！” “脱就脱！我不能再看我的战士们惨死了！” 啪，电话挂断了。 军人们全部开始开枪扫射，子弹在空中嗖嗖地穿梭，枪声传遍了数十里的地方。 白虎丝毫不躲，迎着弹雨飞跃到人群当中，每一掌下去都将数人拍成肉酱。 一只兽王，对上数万人的军队，却占尽优势，疯狂屠杀。 军人携着最先进的现代武器，都如此脆弱不堪，更何况城市中手无寸铁的市民。 血，又是血，人血独有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 李明和归一终于赶到，他们在城市的另一边，站在高山上望去，整座城市一片血红，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成片的兽群穿梭其中。 “都死了吗？”李明被深深地震慑住了，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袭来。 “你怕了吗？这只是乱世的开始。”剑气平静地说道。 怕？李明很想说他不怕，但说不出口。 “那你怒吗？你的同类死伤无数，连尸骨都成为兽类的食物，你不同情他们？不为他们而怒？不想用自己的双手去复仇吗？”剑气逼问。 “复仇？”李明低声自语，此时他竟然不怒不悲，有的只是恐惧，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人类本就是自私的物种，他们与你非亲非故，他们死了，又与你何干？你自然不难过，不愤怒，不该的是你害怕，你畏惧，呵，你本就是这么一个无用的人！我，看错你了。”剑气嘲笑着说。 “不，我不是！”李明大吼，他怎么甘于承认，只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又能做什么。 “若这里死去的是你的家人，是你的朋友，你自然不会如此畏缩，你想一走了之？那就走吧！”剑气冷淡地说。 “不！我不走！”李明想起了他心底的宏愿，要天下人都来奉承膜拜他，发自内心地尊敬他。 所谓的圣父究竟是什么，他愿意无偿接纳世人，愿意宽恕他们身上所有的罪。他看似毫无索取，却得到所有信徒的信仰与痴迷。 这是一种极大的快乐，高高在上，如若成仙。 “小师祖，你怎么了？怎么自己疯言疯语？”归一走到一旁关心询问。 李明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进行了一番挣扎的内心活动，现在好了。” “难道小师祖在悟道吗？”归一一脸不解。 “悟你个头啊！快点走吧。” … 与此同时，大兴市街道上出现一个神秘的僧人，他看起来五十上下，神色中透出怜悯，一言不发地踏着血路前行。 有几条野狗向他扑了过来，瞬间又飞散到四周，嘴角抽搐，倒地不起。 十几只恶狼瞬间包围了过来，却落得同样的下场。 老僧至始至终都没有剧烈的动作，只是大袖一挥，抬脚轻轻一点，云淡风轻，眨眼就灭杀了凶残的猛兽。 有更强者，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一只手持钢筋的大猩猩，恶狠狠地抛掷出手中的武器。那种可怕的力道，使钢筋在行进过程中，发出破空之声，速度快如子弹，精准无误地飞向老僧的脑门。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僧人抬手一抓，便将那钢筋定在空中，紧紧抓住，好像抓着小孩丢来的玩具那般轻松。 “阿尼陀佛，施主，不要乱丢东西，伤到人就不好了。还给你！” 大猩猩看见钢筋又飞了回来，也学着僧人用手抓住。 “嘭！”钢筋如同一把锋利的长矛，直接将大猩猩的心脏穿透。 “阿弥陀佛，施主，是你自己接不到，实在怪不得贫僧，下了地狱，还请在地藏王菩萨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老僧朝着大猩猩的尸体一拜。 一头汽车大小的野猪，早已浸透了人血，全身结着暗黑色的血痂，恐怖的獠牙镶嵌在狰狞的面孔之上。 披着“人血战衣”的野猪，无所畏惧地冲了过来。它的表皮连子弹都无法打穿，力气大得可以将一辆大卡车撞翻，又怎么会害怕一个小小人类。 “阿尼陀佛，送你去极乐世界，代我向佛祖老头子问好。” … 李明和归一游荡在城市当中，满目的尸骨映入眼帘，大都被啃食得不成样子。地面上的血凝结之后，覆盖着脚下的每一寸路面。 一只野狗还在吞食着一具尸体，见到两人，想也不想地就扑了过来。 “想连我也吃了吗？”李明攥紧了拳头，主动迎了上去。 他集中了全部的力量在拳上，速度快得无法理解，还没等那野狗反应过来，一拳就重重落在它的脑门。 “嗷…呜…”野狗整个脑袋都碎裂开来，**和血水飞溅，嘴里竟然还能苟延残喘地哼叫着，恐怖至极。 李明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一切，他也未曾预料，自己一拳竟然有如此威力，分明都感受到野狗的头骨是如此脆弱。 他的内心又有一种极大的满足，起初还在怀疑自己，还想逃避，这一刻却真正感受到自身的强大。 这就是强者的味道吗…李明有些醒悟。 第二十章 死城 李明没有那么大的觉悟，去想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真理，只是一个人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不再弱小，或许自己真的有一天有能力去改变世界之后，他就不会再有畏缩逃避的想法。 人人年少时都有的梦想，在他们成年之前都会湮灭，如今，那遥不可及的梦，似乎又重新回来了。 “走！”李明和归一开始在城市中到处追寻，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击杀凶兽享受那强者的快感，还是真的怜悯无辜的市民而去搜救他们，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这两者并不矛盾。 两人凌利出手，沿途击杀了数十只袭击他们的猛兽，包括一只强大的恶狼，甚至还有一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兔。 “忘了带一个大鼎来，可是面对这样的景象，恐怕也没有胃口吃得下吧。”李明苦笑着。 “小师祖，你难道还想在这烹食兽肉？那可不好，眼下苍生蒙难，血流漂橹，我等前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么还可想到如此享乐之事！”归一说起来一身浩然正气，眼角还流出几滴眼泪，显得悲痛欲绝。 李明却很无奈，想挤出一滴眼泪都觉得难，这样的环境让他感到压抑，却无法让他痛哭。 他想起，自己的亲人逝去的时候，他已经成年，怎么不了然生离死别之事。他却不哭，看着别人哭，转眼间哭的人已经开始在饭桌上谈笑着，他反而为自己不哭而释然。几日后，一切依旧。 人，就是这么冷漠的生物。 可是归一，他的样子却没有半点假装，他为这群非亲非故的人而悲伤而哭泣。他是个孤儿，自小被收留在武当，修道习武，接受的是侠者道者的思想，而非在现代文明科学技术的浸染之下。 人，向着聪明灵智的方向进化，也向着冷漠无情的方向进化。或许最高层次的生物，对异类甚至同类都没有丝毫怜悯，他们只会关心自己如何更好地活下去。 李明安慰一番，同时也有疑惑，整座城市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路上也只能偶尔看到几只兽类。 寂静，太沉寂了，如同一座死城。 一头体型超大的野猪突然从街角冒了出来，凶神恶煞地瞪着两人，给人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跑！”李明不假思索地就往后退去，直觉告诉他，自己绝不是这野猪的对手。 他下意识地催动绝世轻功，一秒就出现到了百米开外，归一却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野猪追上。 “唉！”李明退回去拉着归一再次逃命。 “哼，像这种等级的生物，千年前我仙剑身未陨之时，万里之外，只要挥出一道剑气，就可取其首级。”剑气冷冷地说道。 “你那么厉害你倒是动手啊！”李明真看不惯剑气动不动就装逼的语气。 “我要能动手，还用得着你说？” “滚，就会说风凉话！破剑，烂剑！” “白痴。” 野猪的肉体虽然极其坚硬无解，速度也是快得惊人，可是却被李明轻松地甩开，愤怒地在后面嘶吼着。 归一此前还对李明有些偏见，觉得他纵为武学奇才，却是个贪恋小财的庸俗之人，今日他那回身救下自己的举动，足以为其洗白。 感受着李明手掌的温暖有力，归一呆呆地望着小师祖的背影，渐渐陷入了痴迷当中。 李明仿佛感觉到身后火热的目光，浑身都不自然，缓缓转过身去。 这一刻，四目相对，阳光洒在年轻的两张脸庞之上，画面唯美而凄凉，尤其是在血色的背景之下。 “你瞅啥！”李明不满地问道。 … “大兴理工大学？我们竟然跑到了这里。”李明停了下来，目中有些不忍。 破碎的尸体、骨头堆积在校门口，经过一夜的沉积，散发出腥臭的气息。 本是最好年华的学生们，祖国未来的花朵，国家栋梁，就这样无名地死去，李明的心有些沉重。 “别装了，你个大学都考不上的学渣，来别人名牌大学猫哭耗子。”剑气嘲讽。 李明不去反驳，人毕竟还没有冷血无情到那个地步。 说来也出奇，李明从没见过尸体，今天却见了满城的尸骨，闻着那样令人作呕的气息，反倒没有太多不适。 或许有的人，更适应残酷世界的生存法则，在和平年代却沦为平庸。 李明踏过尸山走进学校，归一拜了几下以后，也跟着进入。 正是盛夏时候，树木都生长得十分茂盛，往常这个时候，一座大学应该是很热闹。 上课，打球，跑步，运动，谈情说爱…欢乐的声音，靓丽的身影，怡人的风景… 然而现在，五步一尸骨，却都认不清容貌。没有人还能幸运地留下全尸，断肢杂陈在各处，红黑色的内脏被拖拽出来，有些咬烂的头颅滚落在地上。 “太惨了。”每一次的震撼，对李明的内心都是一种洗礼，让他变得真正坚强起来。 人，或者自己从悲惨中挺过来，或者看着他人倒在悲惨当中，都会获得成长，这不屈的本质其实是不甘。 没有人甘心，自己的命运被他人主宰，而一旦自己足够强大时，偏偏又想去主宰他人的命运。 吱呀一声，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一声惨叫从头顶传来。 李明抬头，嗯？降落伞？粉红内裤？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啊！”随着他的一声壮烈的哀嚎，一个身材微胖的少女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那女孩可爱的脸圆圆胖胖，而且清修白皙，齐眉的刘海下瞪着一双动画片里一样的大眼睛，穿着一件白色短裙。 她看着眼前遍地尸骨的惨象，立刻吓得流出几滴眼泪，并且靠着树剧烈呕吐着。 李明平白无故地遭受了这无妄之灾，还被人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身上，自然是十分郁闷。 可是他更好奇，眼前的胖女孩怎么会从树上掉了下来。 “同学，你好。”李明从后面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谁！”少女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却看见两个陌生男子，其中一个似乎与她同龄，可能也是这个学校的人，另一位则留着披肩的长发，看着长了她好几岁。 “你好，我们是武当——”归一见到幸存者，脸上露出笑来，走上前想要打个招呼，安慰她。 “等等！”李明打断了他的话，小声嘀咕着，“还是不要暴露武当弟子的身份，而且太常道长也交代过了，此行不可假武当之名。” “是交代了，可是归一不解，难道下山救世，还要偷偷摸摸自隐姓名吗？” “你不懂，国家有能力来救，就不需要我们来添麻烦。政府对我们这样的人，仍旧是态度不明，那么多被带走问询的武人，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消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过早暴露自己，可能对武当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李明严肃地解释。 “竟会如此，还是小师祖高见，我差点成了欺师灭祖的罪人了。”归一有些惶恐。 李明觉得有些滑稽，当初吞了武当百来把剑就差点背上覆灭剑宗的罪名，如今他随便唬唬就让归一以为自己差点毁了武当一族。 习武修道的人，是不是都很傻很天真。 “归一，武当和少林的关系好吗？”李明小声询问。 “那群秃驴！”归一恨恨地说道。 “那我就明白了。” 李明回那女孩说：“我们是少林寺派下山的俗家弟子，来帮助你们的，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孩很是单纯，更何况在这个无依无靠的时刻，怎么会防范他们，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兽群袭击校园，拿枪的师生们也根本阻挡不住，她处在混乱当中，一时情急，爬到了路旁的梧桐树上，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直到刚才树枝突然断裂，摔了下来。 “你在树上都能睡着？那些猛兽没办法发现你吗？”李明觉得这女孩也太过神奇，难以理解。 “这…我不能说，只是我家人曾要求我学习一种功法，可以屏蔽自己的气息，并且可以借此进入假寐的状态。”女孩犹豫着说出。 李明觉得这女孩天真得可爱，甚至有些愚蠢，这不是都说出来了吗？ “难道是龟息之法？” 第二十一章 绝境之地 “一起走，还是你自己？”李明轻声问道。 女孩默默地走在他们身后，三人在校园中搜寻幸存的学生。 “难道真没有活下来的？”李明感到不解，路上依旧安静无人，只是千篇一律的人与兽的尸骨。 “会不会在大楼里面？”归一猜测。 “躲在里面不是等死吗？”李明下意识地反驳，不是在什么危险到来的时候，只要报团等在一个密闭的地方就安全了，这是一个基本的常识。 何况这是一群高智商的人。 “也许，危险的时候人若不能保持理智，就会一步步自觉地走向死地。”李明又觉得有理，路上的尸骨触目皆是，可是与整个校园整座城市的人不成比例。 那么，剩余的人都逃离了，还是疯狂地涌进钢筋水泥的庇护所中？答案显然倾向于后者。 正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几声惨叫从前方不远传来，有男有女，尖锐而短小，戛然而止，陆续又有几声惨叫，却不断绝。 “走！”李明一声大喝，身子早已飘到了远方，归一咬牙跟随，而女孩也是呆滞了几秒钟，却见二人身影已经到了数百米之外。 “难道爷爷说的都是真的？”女孩喃喃自语，也甩着自己微胖的身子，追赶过去。 李明呆呆地站在眼前的高楼之下，眼神落在六层的顶楼之上。 一具具鲜活的身体，那悲戚绝望的脸孔，在空中胡乱挣扎了片刻，啪的一声砸在地上，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李明脚步一挪，一道美丽的身影就落在他的身边，“嘭”，惊恐的哀叫停了。 李明不想去看，不想去看那美好的扭曲的人脸，他的心却愈加平静下来。 这群幸运活下来的学生，一一选择跳楼的方式来结束一生。他们能承受的恐惧已经到了极限，心理防线的奔溃，必然是带来肉体的消亡。 顶楼，究竟在发生什么？ 归一也赶到了，目睹眼前的场景，又冒出了眼泪。他疯了一般竟然就去徒手接下跳楼的人。 一个瘦削的青年落在归一张开的手臂上，带着他一起摔到地上，所幸，二人无事。 归一挣扎着站了起来，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显然受了巨大的冲击，伤了肌肉甚至骨头。他看了一眼在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又立刻转去救其余坠楼的人。 李明木然，见此情景，他只是下意识地躲避，并且不确定自己的身体强度，是否能安全地接下落下的人，他不愿意冒险。可他不愿意冒的险，却由一个更弱的人毫不犹豫地承担。若他早有此觉悟，有数条在他身旁陨落的生命，或许还能残存在人间。 李明还在发呆，只是他每愣神一秒，跳楼死去的就再增数人。 这不是办法，一定要到顶楼去查探情况！他恍然惊悟过来，却见归一痛苦地倒在地上。 一个秃头肥胖的中年人正压在归一的两臂之上，几百斤的重量从二十米高空坠落，积蓄的巨大力量都落在那双手之上。若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出这样不要命的事情。 秃头大肚男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露出劫后余生的那种笑脸。他竟然没注意到身边的救命恩人，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李明，大呼着：“同学，快送我去医院！”命令一般。 李明皱着眉，神色不善，这才注意到归一倒在地上。他瞬移过去，将他扶起，却发现他的两双手无力地晃动，像是骨头断了。 “你没事吧？”李明不忍，怎可没事，若是寻常人只怕就算废了。 归一强忍着剧痛，惨白的脸上沁出几滴冷汗，却还摆出笑容。“小师祖，我没事，可只怕无力再救一人了，还请小师祖拯救这些无辜之人。” 李明却有些不适，这些人于他于归一同样非亲非故，却由归一拜托他来相救，这样的托付真是奇怪。“好，我去救他们。” 身后的肥胖男子在那一瞬间看傻了，对那鬼影一样的“同学”震惊不已，呆住了一会，还是踌躇着靠了过来，强堆出笑容。“同学，快救我出去，以后奖学金保研出国我都给你办，行不行？” “滚！”李明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开，若不是此人吃得肥头大耳一身肥肉，归一怎么会受如此重伤，得救后对自己救命恩人视而不见，一心只顾自己生死，还妄图以这些东西打动他。 莫说他不上大学，奖金保研于他屁都不是，更何况乱世已起，就不会再轻易归于和平，这些身外之物恐怕都比不得性命。 人，会想到有一天开始，不为生活，而为了生存吗？ 赶来的圆脸女孩只在远远地看着这样诡异的一幕，却没有被吓得晕倒或是惊惶逃跑。她知道自己大多数朋友已经遇难，那坠楼的人中或许有认识的熟人，如今的希望只落到不知生死的家人身上。 “有爷爷在，不会有事的。”只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后，她立刻止住了泪水，收起悲伤的表情，莫名地坚强起来。 李明闪进了大门内处，里面的景象让他毛骨悚然。 走廊过道里到处是破碎的尸骨，血的气味、颜色装饰着每一寸地方，窗户下一地的玻璃残渣，房门如被撕烂的纸张… 但——最可怕的，街上看不到几只的凶兽，却成群地聚集在这里。 几只恶狼野狗夜猫，嗅到了活人的气息，警惕地围了过来。 一头黑狼首先发动了攻势，几步跑跃从两米之高利爪凌近，狰狞的血口就要咬下。 李明此时的身体本能地迎上，而不是后退。所有的花哨招式不使，坚硬如铁的拳头就落在黑狼最柔软致命的咽喉之上。 他尝试过后，绝世轻功若加持在拳头之上，会让拳速翻三倍，其威能不可想象。 果然，只是这一拳，黑狼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直接没了呼吸，喘气都不能再多一口。 剩余的小角色也是几拳几脚解决，李明却没有多大的成就之感，本能告诉他，真正强大的凶兽在顶楼，他若到了那可就是一场生死之战。 李明不想耽误，也怕兽群会闻声赶来，只尽自己最快的速度，沿楼梯奔向顶层。 除了几只小型的食肉猛兽拦路，一切也都顺利，他很快解决，到了六楼，就差几段阶梯，便可到天台之上。 … 天台。 一头高大的黑熊，两只嗜血的灰狼，几百的学生蜷缩在一起，相互依偎着。 地上已经有了几十具尸首，都是喉咙被一口咬破，血流尽而死。 整栋大楼幸存的人都涌到了天台，以为能借此逃过一劫。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不再发出一点声音，有的怕引来兽群，有的在之前嗓子已经喊得嘶哑了。 一夜无事，黎明到了，朝阳带着光明而来，正当他们燃起希望之时，一声慑人的咆哮毁了这一切。 黑熊轻而易举地撞碎了通往天台的大门，身后两只恶狼很随着。 这可能是这座校园中出现的，最为强大的三头猛兽，尤其是那灰熊，过两米五的身高，硕大的身材，以及冰冷的眼神，无一不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与无力。 一头灰狼向人群中冲了过去。有几个胆大的男学生，仗着人多想上去拼搏，却几乎都被一口咬碎喉咙而死。 更多的人也死在这头恶狼之下，另一只缓缓逼近人群，重复着游戏般的猎杀行为。 看着身边的人接连惨死，有人进行着最后不甘的大吼，选择了跳下去结束这场恶梦。 黑熊反而玩味地注视眼前这群人。 如果动物被猎人逼入绝境之中，恐怕也是如此，只是角色互换之后，才能感觉到这是多么痛彻心扉的画面。 第二十二章 最后一战 李明来不及感叹通往天台的大门是被何种怪力撕开，只是心中一冷，冲了上去。 眼前一只庞大的黑熊背对着他，数百个学生吓得挤在一起，惊恐地看向这边。 本来就已经到了将死之地了，他们已经全没了希望，却又见到一个人跑上来送死。有人还存有几分理智人情，冲着李明大喊：“快跑！” 黑熊闻到了李明的气息，转过身来，冰冷无情地看着眼前的人类。 只是黑熊身体留下的阴影，就足以将其笼罩在无力的恐惧当中。 李明感到了危险，眼前的庞然大物可能不弱于之前遇到的野猪，而它的眼神更加清灵透彻，仿佛能看穿他的身体。 一只聪明的动物更加危险！ “怎么不退了？不跑了？”剑气问道。 “我来救人的当着几百个人就跑了，这算什么。”李明无奈回答。 “你若跑了，这些人必死无疑，还怕失什么面子。你若只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自己的脸面，拿生命去装逼，代价也太大了吧。”剑气调侃。 “那倒也是，可是我可带着对归一的承诺而来，有诺必行，是我的人生准则。”李明直视着黑熊的眼睛，毫不畏缩，“已经退过一次，一退再退，恐怕就走不下去了。我们不还要在这乱世中崛起，吊打蜀山老道吗？” “不错不错，这样的土鸡瓦狗算什么，也能把我们吓退。上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就不能物质上支持一下，有没有什么一击必杀的方法，可以直接解决掉这头黑熊？” “没有，我会替你收尸的。” … 黑熊有些惊讶，一个弱小的人敢于和他对视，实在不可思议。 两头恶狼却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发动突袭，趁李明与黑熊对峙的时候，屈身一跃直扑他的咽喉而去。 李明对危险的判断敏锐无比，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待，脸色波澜不惊。 一头灰狼已然到了眼前，李明身形一闪，躲过它的致命一击，一跃两米，右拳握实，居高零下的蓄势一击，轰在沾染人血的狼头之上。 只听“咔咔咔”的声音，灰狼的头骨碎裂，壮年人大小的身子沉重地落在地上。 “嘭！” 恶狼死了，没了挣扎。 这一刻，天地寂静。 这一刻，人声鼎沸。 屁都不是，只是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落到李明身上。 这群高智商的年轻人，看过校园异能高手这类小说，也知晓国内最近发生的坏事，更是亲身经历了大兴兽祸，看见这神奇的一幕竟然也能接受。 “乱世之子，救世主…”有人轻声低语。 “或许，我们有救了。” 跳楼的人都止住了他们决绝的动作，之前不幸的是，因为人们慌乱地都往天台边缘角落里挤，许多人是被挤下楼的。 人们镇定下来，毕竟三头猛兽都把心思放在了李明身上。 本来凶狠残暴势不可挡的恶狼，被眼前十八岁上下的人一拳打死，如同动漫里让人热血沸腾的情节。 另一只灰狼此时退了下去，眼神狠毒无比地盯着李明。 黑熊不满，冲着灰狼低吼一声。 灰狼感受到了侵入肌肤的冷意，不敢后退，咬牙再次发动了攻势。 “真当我好欺负吗？”李明迎了上去，忽然悟到了《太冲》所记录的一式脚法，腿部如同灌入了无穷劲力，侧身一脚落在灰狼的肚皮之上。 “嘭！” 灰狼斜飞出去，越过栏杆，从顶楼摔了出去，不知死活——必然死了。 学生中终于有人意识到自己唯一的作用，便是围观者所给予的加油呐喊。 “同学，杀了那黑熊！杀了它！” “对，杀了它我们就都得救了！全靠你了，一定要加油努力啊！” “加油…必胜！” 如果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人来奉承“牛逼神人奇迹天才”之类的，那也太不合情理，只是这纯粹站一旁的鼓舞加油肯定大打折扣。 李明忽略了那些煽动情绪的欢呼议论，这不过是把他往火坑里推，眼前的黑熊已经开始发怒，眼神不再只是冰冷而携着明显的杀气。 只是面对这几千斤的巨大身体，人本能地都能感到自身的弱小，有些危险潜藏在不起眼的事物上，反而不能引起人的警惕。 “你觉得我能杀得了它吗？”李明不安心地询问剑气。 “相信自己。”剑气肯定地回道。 “相信自己就打得过它？”李明根本就不认同这无脑的说法。 “相信自己，你就不会死那么惨。” 李明反而释然般笑了。 “不错不错，临死前还能有这样的觉悟，口头表扬你一下。”剑气语气欢快，略带戏谑之情。 “作为系统，你就没义务保护一下宿主的安全吗？”李明笑着抱怨一下。 “系统有义务保护宿主？这是什么歪理，你看多小说了，难道你肚子里的寄生虫还要保障你生命的安全？再说——我不是什么狗屁系统，也就当初为了留住你，投其所好，糊弄你一下。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还能留个全尸。”剑气不满地回答。 李明还在和灰熊对峙，气氛冰冷到了极点，可能谁先乱了心智露出破绽，就会落得极其悲惨的下场。 黑熊自视甚高，也感到了危险气息，不愿轻易出手。 李明则还在与剑气对话，且摸不透黑熊的实力，只觉得非常恐怖，更不想主动出击。 如果是两位绝世高手，出手前对峙个几天几夜也是正常。 “不就一个多月没吞剑了嘛，你还惦记着武当地宫里藏的宝剑。”李明道出了剑气的怨处所在。 “你放屁！一个多月，你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丹鼎肥鸡一天好几只！老子呢，饿了一个多月了，想没想过我？还想我救你，做梦！”剑气狮吼一样。 “和你说过了，盗剑之事不能再提，犯哪位神仙的法，也不能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太常掌门上次算卦，都能蒙到我裸奔的事，再有下次，指不定再蒙到我尿床的往事。我们必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人民的名义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宝剑送给我们，明白吗？”李明决定在临死前拯救拯救剑气的思想觉悟，否则这货说不定以后就是个祸乱苍生的主。 正在这时，一声爆裂式的兽吼在整座城市炸开，平地惊雷似的落到每个人的耳朵。 如果此时在高空俯瞰，会发现大楼里建筑中兽群纷纷涌出，朝着大型山脉处前进。 白虎一只兽王，拦截住了数万人的军队，却只负了轻微的皮毛之伤。它一身洁白的毛显得圣洁无比，竟然没有沾染到一丝人血。 在人类眼中，白虎是如此嗜血的凶兽；可在白虎眼中，人又是什么？ 自私的物种，企图侵占地球的一切资源，如今却是如此渺小脆弱。 更多的军队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确定大兴市几乎无人生还，军方或许会采取最为强硬的措施——地毯式的轰炸，甚至动用生化武器。 这对于白虎之外的兽群，将是灭顶之灾！ 白虎兽王，竟然能审时度势，以一声通天之吼，喝令所有兽群撤离。 这样的生物，其进化层次事实上已经超过了人类。坚不可摧的身体，语无伦次的智商，简直是如今地球上最完美的存在。 … 黑熊没时间与李明再耗下去，即便它再如何强大，和兽王白虎相比都不值一提，自然不能违抗命令。 而且，它的灵智也足以让其想到，真正的危险即将来临，晚走一步，就会成为炮灰。 它们也知晓人类的现代化武器有多大威力，并且曾经深受其害。 黑熊迅猛地冲了过来，这样看似笨拙的身体，奔跑速度也足以两秒内欺近李明身旁。 第二十三章 摔机狂魔 李明挥拳迎击，要正面硬撼。黑熊一巴掌就呼了下来，要将他的脑袋拍碎。 嘭地一声，李明被打飞出去，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黑熊岿然不动。 第一回合，李明完败。 “硬撼是打不过了，靠速度取胜！”李明沉着思考，自己有绝世轻功，又忽然悟得几式太冲武学，只能以巧相搏。 接下来，李明的身影飘忽不定，留下一道道残影，不断偷袭黑熊的弱处，有几次几乎可以戳瞎它的眼睛，不过都被闪过，功亏一篑。 黑熊愈加焦急，到了撤退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类缠住，可对方的速度奇快，一时无法击杀。 有学生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这堪比玄幻电影的一幕，更多的是屏气凝神地看着。 “这黑熊的身体太坚固了，根本不能伤它！”李明看似在戏耍黑熊，可是不间断地动用绝世轻功，很快就会力竭。“必须立刻击杀它！” 李明仔细回应太冲的功法，将气力凝固到一点，拳头周围竟然凝结了无数的气旋，如同带着一道空气壁障。这在之前一个月的修炼中，他都不曾办到，却在此刻明悟而且成功施用出来，一如之前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武学招式。 只有经历真正的实战，才能透析绝世武学的奥妙所在。人在战斗中变强，武道也注定只能在染血的乱世重生。 李明趁此刻顿悟之时，正面强打，带着这威猛无匹的拳劲，跃到数米空中，直奔黑熊的脑门而去。 黑熊狂怒，比人头还大几倍的熊掌轰然拍了过去，与李明的拳头来了个火影撞地球的对击。 嘭！ 黑熊痛苦地倒在地上，李明也同样感到手臂传来的剧烈疼痛，骨头似乎断了。 李明却并不大吼大叫，毕竟那么多人看着，所以永远不要小看人为了装逼，在某些方面能忍到什么程度。 他的脸没了血色，手臂无力垂下，却稳稳地站着。 黑熊倒在地上，只是表情狰狞，却未流血受伤，这让李明心中一震。 他用尽全力的神来一拳都杀不得这黑熊，甚至连其皮肉都难损分毫吗？ 噼里啪啦的声音忽然从黑熊的体内传来，黑熊在地上痛得翻滚大吼，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七窍中不断流血。 死了。 “是内劲！”李明大喜中恍然，难怪自己的那股拳劲消失得无影无踪，却是钻到了黑熊体内，在其最脆弱的内脏器官中爆裂，几分钟的时间就灭杀了它的全部生机。 “《太冲》果真是武道第一奇书？”李明起初之觉得太常掌门王婆卖瓜，过于夸大了这功法，如今看来，确有隐秘。 “啊！死了！死了！我们得救了！” 学生们终于放声欢呼起来，压抑了一天一夜的窒息绝望的情绪被尽情释放。在经历了这么多青春美好的生命在眼前悲惨地逝去之后，他们更懂得如今还活着是多么不易。 这样欢快和谐的场面，与满城的尸骨形成鲜明对比。 在这群学生眼中，李明不是什么令人畏惧的怪物，而是拯救他们所有人的英雄，是神话里走出来的神奇少侠。 如果国家能早早正视并接受武人的存在，或许会有更多的“神人”选择出手，幸存者将会更多。 这需要一个过程。 然而一旦民众受到这样存在的庇佑，舆论开始偏向武人，这样的进程将大大加快。 人群大部分人兴奋地走来围着李明，有惊叹更有感激。 一个身高马大的男生就要走过来拥抱他，李明严肃地拒绝了，他的右手还在承受着剧烈的疼痛。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也走过来拥抱他，李明思考再三，强忍着手臂的断骨之痛，勉强抱了一下。 有更激动的几个男生，就要来抬起他庆祝一番。 “停停停！大战之后不宜移动！”李明要不是要维持自己此刻光辉的形象，一定要破口大骂这几人，简直是想恩将仇报。 “同学，太牛逼了！哪个院的？”人们大多将他当做此校的学生，毕竟这样的年纪，走进大学就能被当大学生一样看待。 “是不是武术社团的？这样的功夫和拍电影一样！” “或许我们的世界和一个平行世界重合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 “简直是生化危机。” … 李明决定一言不发，不过眼尖的他看到，有人正拿手机播放他与黑熊战斗的场景，尤其他的样貌都完全暴露出来。 “同学，把手机给我。”李明面色和善地朝手机的主人走去，左手伸到了那小胖子的面前。 “哦。”小胖子唯唯诺诺地应着，把手机递给了他。 啪！ 李明将手机砸在地上，再狠狠地踩一脚，毁尸灭迹。 “我的艾佛67啊！”小胖子哭着大喊，冲到李明身边，晃着他的右手胳膊，“你赔我！赔我！” 晃着他的右手… 断了的右手… 李明此时想起了杀猪时的嚎叫，如果他忍不住出口喊了出来，一定是极其悲壮的画面。 他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想宰了眼前的小胖子，可那就得把他救下的学生杀人灭口，这可是违法犯罪的事。 李明左手一把胖子推开，怒瞪着他说：“赔你妈的！老子救了你，摔你一部手机怎么了！还有你们，把手机都给我交出来！” 英雄救世的画面一下切换成流氓抢劫手机，李明少侠的形象一下子被毁掉，围观的学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可是还都陆续把手机交了上去，生怕这人和那些猛兽一样发飙。 李明接到一部手机，就往地上砸成粉碎，为了掩饰他的意图，一边摔还一边痛心疾首地说：“又是艾佛！都用外国手机！我看见一个砸一个！” 有个瘦直男惶恐地递上手机，“大哥，这是国产的，国产手机。” 李明微笑地接过来，在他呆住的面容下，狠狠地又毁了一部手机，并且更加痛心疾首地说：“国产手机！怎么就越做越不如外国了！砸了！” 一个欲哭无泪的呆萌女孩也递上自己的手机，可怜兮兮地问：“学长，那你用什么手机啊？” 李明动作潇洒地又砸了之后，冷峻地回答：“诺基亚30代，你们要都用诺基亚，我也砸不碎了。” 他扫视一下周围的人，高声说：“我不是你们的同学学长，我是少林寺方丈的师叔释空，你们是要报答我也好，是要来找我赔钱也好，就到嵩山来找我！” 说完这些，他忍住栽赃嫁祸后的奸笑，转身走向黑熊的尸体。 黑熊虽死，可这一身血肉都是宝物，尤其是熊掌，早听闻是人间美味，一定要带回去尝一尝。 毕竟太常真人当初定下的任务，本就是带些兽肉回去补充伙食，这救人只是顺便之事，举手之劳，还全靠李明并未泯灭的本性和不低的觉悟。 这样杀人嗜血的凶兽，应该不受国家珍惜动物保护法的规定吧，李明这样安慰自己。 国家法律怎么能保护人民的敌人。 有学生混乱之时，从学校食堂捎了一把菜刀，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李明强征过来，左手艰难地握着菜刀将黑熊的两只臂膀砍了下来。每一只手臂都有成人大小，四百多斤，而菜刀也断成两半，可见黑熊之前是多么恐怖。 又找了条绳子，还有比较热血的男生，自告奋勇地来替他绑好，李明单手提着那两只黑熊胳膊就径直下楼。 其余的学生们一个个表情不一，有依旧痛苦悲伤，有激动振奋，有诧异不解，有茫然无措…可是他们会永远记住这青年的面容背影。 第二十四章 回归 李明下楼时，不见一只兽类，想是兽群都已经全部撤离。 “不对，归一呢？还有那胖女孩？”李明有不好的预感，他们若是遭遇了兽潮凶多吉少。 果然，李明来到底楼走出门外，却不见一个人影。 “我们在这，小师祖！”声音从上方传来。 李明抬头一看，有些乐了，归一、女孩正在树上向他招呼。 三人碰面，李明和归一自然要快速离去，军队几个小时内就要赶到，与女孩本是萍水相逢，谈不得寒暄惜别。 李明倒觉得女孩是个爬树能手，且坚强得不应是这个年纪，不由暗暗留下几分印象。 不知姓名，就此散去，人生当是如此。 李明的手断了一只，归一的手却断了两只，这对难兄难弟中，只好由多一只手的那个干些苦力，扛着四百多斤的两只黑熊胳膊，两人一路狂奔，不敢拖延。 … 一日后。 “武当弟子恭迎小师祖，恭迎归一大师兄！” 一群道士站在玄武道宫门口，迎接凯旋而归的李明他们，为首正是仙风道貌的武当掌门太常真人。 “来来，快将兽肉卸下，抬到厨房去，今天要大吃一顿！”太常掌门乐呵呵地笑道，并且对着李明恭敬一拜，“师叔辛苦了！”又赞许地看向归一，“你也辛苦了。” “别废话，快叫救护车！”李明脸都阴了，又累又饿，而且右手还负着伤，这群人却只看到肉就笑开了花。 太常真人也注意到，两人可能手骨错位甚至断了，不过以他的眼光看来，恢复不成问题。 “师叔，我来帮你接骨如何？” 李明很想说咱要相信现代医学水平，可是手臂都快失去知觉，只能咬牙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太常真人走近，双手分别按住李明胳膊两边，用力一拉，一声响彻云霄的痛吼之后，他又使出巧劲，一推一顶一定。 咔嚓！ “不好意思啊，小师祖，接错了，再来再来！”太常真人腼腆地笑了笑，又继续着之前的工作。 经过五分钟“咔咔咔”，李明的痛觉已经到达极限，他恶狠狠地说道：“道长！你不是在报复我吧！” “哪里，哪里，师叔想多了。”太常真人笑着赔罪，“技术不行，有待提高，还请师叔莫怪。” “早说不行送我去医院不就行了吗？”李明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也非我不行，只是师叔不是骨头错位，而是断了，怎么也接不上啊。”太常真人诉苦。 “断了！会不会废了？快叫救护车！”李明大喊。 “师叔不用担心，你天赋异禀，只需静静等待，断骨自会愈合。”太常真人说着，咔咔两声，便为归一接好了骨，如同信手拈来。 “静静等你麻痹！”李明心里咒骂，又不好明说，却听剑气发话了。 “让这老头赶紧打开地宫，交出宝剑，要是能吞个六炼地剑，保你的断骨立刻重生！” 李明大喜，道：“真有这么神奇？” “那当然！” 李明也不管手臂上的剧痛，其实也快失去痛觉了，把太常真人悄悄地请到一边，态度谦和地说：“道长，能不能让我去地宫一观？” 太常真人闻言立刻摆手，说：“不好不好，地宫阴暗潮湿，我怕师叔去了染了湿气受了风寒，不利于伤体康复。” 李明心知，这老道分明就是在糊弄他，怕他打宝藏的主意，还编出这么一个弱智的借口，这明明是酷暑难耐，将近十月，以他的体质还会染上风寒。 看着挺道貌岸然的，没想到是如此虚情假意——当然，这是李明自己觉得，谁叫他打着别人东西的主意，武当掌门一眼就看出来，这叫睿智。 更何况，别人瞎编一个没人相信的理由骗你，就是告诉你他在骗你，这样的人反而是最最真诚的。 这时候，一个肥大的圆柱体生物出现在他脚下。这圆柱体长约一米五，底径半米，在地上慢悠悠地踱步，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李明。 “看什么看！这东西是什么鬼，再看老子把你煮了吃了。”李明很不爽，更不爽这诡异的生物如此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逼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常真人心里附和，却没说出来，生怕惹了这个混世魔王。 “哼！活该！”那只圆柱体抬起了猪头，傲娇地说道。 “我操，龙猪，是你！”李明可是吓了一大跳，这货一个月前才多大，如今身材可是长了好几倍，而且越来越胖，明显在向一头正常的猪上面靠拢。 “你还想化龙，就你这个猪样，再过两月长肥了就可以开宰了，正好改善改善我的伙食。”李明既然知道是这善恶不分的龙猪，自然争锋相对，要好好修理它一番。 “你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越过越有猪样？” “哼，辣鸡。”龙猪丝毫不屑，扭着屁股就走远了。 “妈的，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宰了它，都从哪学来的骂人的话！”李明被一头猪鄙视了，气得头顶都要冒烟，想要冲过去好好教训它。 可是他愣了，真的没人拦住它。 甚至看去，许多小道士目中带有期待之色，仿佛在等着李明兑现自己的诺言。 连太常真人也是如此，并且咽着口水。 李明怎么想不到，这龙猪被他师父奉为武当道宝，和二世祖一样在山上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比混世魔王还要可恶。 它不仅每天要吃掉十个人的饭量，而且还非肉不吃，更可恨的是，它和武当圈养散养的猪都熟识之后，不准武当弟子再杀猪吃猪肉。所有的存肉都吃完后，那些鸡鸭也基本吃光，下山去又买不到多少肉，还全被龙猪一个人吃进肚子里。 这两天，武当弟子乃至掌门真的都是在吃白饭就野菜，而那龙猪一天一鼎肉汤还要捧在他们面前吃，吃一口就大声地啪叽着嘴巴，这比炫富还要可恨！ 如果不是师祖之命不可违，恐怕所有人都想把它宰了改善伙食了。 “算了，我没力气了，都两天没好好睡觉了。我先回去躺会，记得端个熊掌到我房里！”李明此时有心无力，杀猪之事日后再提。 “师叔，请恕弟子无礼！”太常真人突然在李明头上敲了三下，然后转身离去。 “难道是？”李明暗喜，想这道长果然是一个好人，之前误会了他，忘却了伤痛，兴高采烈地向自己居所走去。 分得了一套房产，李明也将武当看作了第二个家，不动产可不同于其他虚的东西，最是能拴住人心。 李明刚走到院门口，就闻着一股臭味扑面而来，本来大好的心情立刻就被破坏，并且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走进去，就看见院里有一坨新鲜的屎，正散发出异样的恶臭。 不用脑子也能猜到，肯定是那龙猪干的！ 李明就是再恨得牙痒痒，也得等伤好之后，但是杀猪的日程是一定要提前！ 他继续走进房门，来到卧室，一声凌利的哀嚎传遍了整座玄虚道宫。 “龙猪，我一定要宰了你！” 李明愤怒得有些抽搐的脸，正对着那张被糟蹋得难以入目的床，床被子更是留下无数个醒目的猪蹄印。 他此时再没多余的力气，把被子床垫直接掀到了地上，躺在凉爽的床板上，立刻就睡着了。 这两天，太累了。 第二十五章 半夜三更 迷迷糊糊中，李明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飘来，饿觉瞬间战胜了他的睡意，啪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小师祖，这鼎熊掌汤快吃了吧。”归一双手捧着一只青铜鼎，恭敬地端到他的面前，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鼎里煮烂了的熊掌肉和飘香的热汤，忍着口水又咽了下去。 “归师兄，你的手好了？”李明惊了一下，又马上走到青铜鼎旁，抄起长长的的勺子就在里面搅拌，满屋都浸透着肉香。 一只黑熊掌足有三个人头大小，都分给了李明，其余两百多人平分剩下的肉，一是因为李明辈分太高，二又因为他带回的兽肉，自然分得了大头。 “好了，好了。”归一漫不经心地回着，心思仍都放在那一鼎熊掌肉汤当中。 李明哪还真的去管那些，就用左手拿勺子盛了好几口下肚，一股暖流汇入到快要萎缩的胃中，让他感到全身发热，勃勃生机又重新回到身体当中。 “太好喝了，肉也好吃！要是清蒸红烧不知道是不是更好。”李明大口大口地吃着喝着，那点手上的伤痛早已忘了一干二净，此刻只觉得浑身舒畅飘飘欲仙。 归一只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不时还凑到鼎旁闻一闻，吸吸那勾人的肉香，不但没有望梅止渴，反倒有一种把李明打昏自己独占熊掌肉汤的冲动。 由此可见，人对美食尤其是从未享受过的美食，有天然的欲望，甚至不惜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归一终究还是克制住了他的暴力想法，可是口水却止不住地快要流到青铜鼎里去。 李明见状，赶紧把归一推开，急说道：“要是沾了你的口水我可就吃不下去了。”可见归一委屈隐忍的模样，又良心不安，“算了，归师兄，一起吃吧。不过你去拿双碗筷，我可不想我们的口水混到一起。” 归一听了喜笑颜开，立刻从身后掏了一个大碗，还有一把木勺，伸手下去就舀了满满一碗，迫不及待地开吃了起来。 李明呆呆地看着归一行云流水的动作，从掏出作案工具到开吃花了不到三秒，和变魔术一样，才知道他早有预谋。 “唉，你吃慢点！”李明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主一分钟就把满满一大碗肉汤吃没了，紧接着又盛了一碗，丝毫不知羞耻。 两人你一勺我一碗地吞食着，你追我赶，毫不相让，吃得是大汗淋漓、脸色通红。 一鼎足有百斤的肉汤，在风卷残云的竞赛当中，也渐渐见底。 食物不仅在补充他们的基本能量需求，更在修复伤体重塑组织上有不可想象的好处，更不用说这黑熊肉绝不是平常的兽肉可比。 归一挥动着他两只手，感觉孔武有力，没有半点接骨后的疲软无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李明也同样感到，右手的伤好转了几分，但是不会有可以直接观测的大变化，那也太过困难。 断骨自动痊愈重生，于平凡人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即便李明的身体再过不凡，又有黑熊掌的奇效辅助，也是需要一个过程。 仅仅吃了大半只熊掌，就能感到受益匪浅，如果将那头黑熊全部吃掉，断骨立刻愈合也不是不可能。 李明想到了这样的好处，决定以后多下山寻些强大凶兽——不不，是下山拯救无辜的百姓民众，为他们除去祸害，并且将祸害的尸体带回来红烧油炸煮汤来炼化。 李明不知道如今他的胃口有多大，吃了这大半鼎肉汤也饱了差不多。能吃多少也象征身体的强大，意味着躯体能够承受的极限，越能吃的人越够强大。 这就不难解释，许多动漫小说的主角都是标准的大胃王大饭桶、极其爱吃能吃的大吃货，同时他们也强得不说匪夷所思，也总能在最后一刻击败对手，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所以，要判断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不是带着主角光环所向披靡逢凶化吉，就看你能不能吃，不能吃的千万不要作死。 李明一个人吃了百斤熊掌肉汤的三分之二，这样的成就感可比考上清华北大实际多了，他满意地躺在床板上，悠闲地拍着肚子。 归一也心满意足地抱着青铜鼎离去了，并且对他的小师祖又仰慕了几分。 … 李明回忆着太常真人在他头上敲的三下，是指凌晨三点还是半夜三更，他们武当到底是用古代的计时还是现代的计时，想着想着头就痛了，在床板上挣扎了几下，还是选择睡去。 … 月黑风高。 “咚——咚——咚——”缓慢的敲门声。 “师——叔——师——叔——”恐怖诡异的声音，鬼鬼祟祟，让人心神不安。 李明睡梦中听到这缥缈慎人的喊声，不想理睬，又忽然惊醒。“谁在敲门！”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好像是他在做贼一样，手里握着一根木棍，轻轻地拉开房门。 一个人头突兀地钻了出来！ “嘭！”李明一根木棍就劈了下去。 “啊！”一道惨叫带着熟悉的声音袭来，木棍断了。 “道长？怎么是你？”李明哭笑不得，心情沉重起来，他把武当掌门都给打了，这以后还混得下去吗？ 就是他的靠山再牛逼再了不得，可毕竟已经退下去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武当说到底肯定还是武当掌门一手把控。 得罪了一把手，你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太常真人揉揉头顶，却也不动怒，可见城府心机之深——李明以为——反而笑着抱拳一拜，说：“师叔，白天约好三更见面，我是来赴约的。” 挨打了还能表现得这么有素质，谁知会不会在背地里整他，李明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也想起是自己睡着睡着就把这事忘了。“实在对不起，应该我去拜访道长的，结果睡过头了。” “哪里哪里。”太常真人不卑不亢，“自当是弟子前来拜访师叔，怎么敢劳动您呢？” 李明实在猜不透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真的甘心尊自己这平白冒出的小子为师叔吗？本来有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在，武当掌门就已经屈居人下了，李明更深知自己也就有名无实，还客气地称归一一声师兄，可这太常真人也未免演得太过认真了，他师父又不在此处。 如果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演一个道貌岸然的君子，那么他就不是在演，是真君子。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他了？李明不能确定。 “师叔，弟子前来商谈地宫之事。”太常真人郑重起来。 “地宫？你愿意让我进地宫了？”李明有些不敢相信，若真能得其宝藏，寻到地剑，将是参天的造化，到时他的实力就不可想象。 武当数千年的道蕴，可能都在地宫，《太冲》正是从其中流传出来。 “师叔，非我不愿，师叔入武当任何一处，弟子都不敢阻拦，只是如今，我也进不去地宫了。”太常真人脸色犯难。 “为何？”李明问道。 “钥匙丢了。” “钥匙丢了？” 你在开什么鬼玩笑，李明觉得太常真人是不是又在耍自己。“钥匙丢了不会去找？找不到不能配一把？” “钥匙只有一把，不能复制，乃是武当数千年来的传承之物，由辈分最高的掌门人保管，也就是由师祖保管。师祖算过一卦，他丢的东西，是绝对无法找的回来。”太常真人仍旧正色。 李明算是看透了这俩老家伙，丢了的东西找不到还十分自豪，动不动就算卦宣扬迷信，这样的人要是融入到现代社会当中，一定会被当成神棍看待。 第二十六章 太冲奥义 “既然地宫进不去，道长半夜三更找我商谈什么？”李明颇有不满，也不表现，否则就太白痴了。 “不，还有一法，或许师叔能够成为打开地宫的钥匙。”太常真人认真地说道。 “我？”李明愣了，他难道是开挂来的吗，可是见武当掌门神色肃穆，没有玩笑之意，便问道：“我怎么打开地宫，那钥匙孔大得能把我塞进去吗？” “何止，一头大象都塞得进去。”太常真人笑言，还真有几分幽默细胞。“不过，这不是我的意思，我要说的是，太冲。” “太冲？”李明不解，“你说太冲是打开地宫的钥匙？” 太常真人一笑，行礼说：“师叔果然悟性极佳。不错，太冲正是进入地宫的关键所在。” “愿闻其详。”李明也咬文嚼字起来，还从没人夸过他悟性好，上学时从来只有挨骂的份。 太常真人这才走进屋子，谨慎地将房门关上，却见地上被子床垫躺在一起，床只剩了光板。“何人如此大胆，敢闯师叔卧室，行此之事？请师叔告诉弟子，我自当严加管教。” “是那头该死的猪！”李明有些无力骂它了。 “猪？” “龙猪！” “哦，是这样。”太常真人若有所思地踱步，又找了把椅子坐下，“师叔，我们接着谈地宫之事。” 你妹的啊，李明无语，看来龙猪已经无法无天到连武当掌门都睁只眼闭只眼，不想管了。 “道长请说。” “地宫是我武当开山祖师所建，已经存在数千年的历史，整个武当山群底下都是地宫之所。” “这一片山下都是地宫，那该有多大啊！”李明怎么能不吃惊。 “不，或许更大，从没人能走到尽头，甚至这整座城市以及更广更远处，都在地宫的范围之内。”太常真人说起这话，眼中都带着向往之色。 “道长，怎么听你越讲越玄了。如果地宫真的有那么大，早被发现了。”李明觉得武当掌门自己可能都是被上一代给蒙了。 “有祖师的八卦大阵守护，无人可以找到地宫之所。”太常真人却异常坚信，“即便我只踏足了地宫方余之地，也能感受到它的浩淼无际。老祖半步踏上仙路，其手段非我等可以想象。” “那道长为何不走得更远，看看地宫究竟有多么广阔？”李明反问。 太常真人叹了口气，面色竟然带了几分沮丧，“正因为地宫广阔无边，有老祖留下的大机缘大造化，也有太多未知的危险。不知多少代掌门人走进地宫深处，从此杳无音信，再未寻得回来的路。” 李明此时有些卸下防备，见太长掌门这样的人说到动情处都显得悲伤无比，不似假装，却好奇问道：“地宫深处究竟有什么宝贝——不对，是传承造化，值得一代又一代武当掌门人冒死前去。” “有人说老祖未死，想亲身去聆听他的大道真音；也有人说想了解一段被抹去的历史，一窥真相。”太常真人带着追忆，又嘲笑一般，“其实都是假的。传说地宫中有老祖成圣之后，为求仙问道而创立的完整太极功法。此法玄妙无比，让人求不得长生也求个长寿，增加几百年的寿元可期。此外，有一对玄天太极剑，是老祖年轻时解决武林争端后，取天下宝剑融为一炉，所铸造的阴阳二剑。玄天太极剑，谓之世间第一宝剑也不为过。” “玄天太极剑，是天剑吗？”李明心里悄悄问道。 “天剑不可寻，不过听这道士吹成这样，至少也是地剑了。”剑气回应，“地剑在这世间恐怕不剩几把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李明当然知道，直接发问：“道长，你就说我该怎么进入？” 太常真人面露喜色，“太好了，师叔愿意孤身犯险，我武当千秋万世都感念在心。” 李明能说什么，只觉得双方都图谋不轨，还是笑着回答：“哪里，应该的。” “师叔风采，我辈望尘莫及。”太常真人不厌其烦地又拜了一次，“既然如此，我就简短直说，不多耽误师叔睡觉的时间。地宫石壁曾有记载，得老祖传承者，大门自为其敞开。太极拳法太极剑法本就是残缺之法，昔日仍有绝世天才感悟其神髓，被地宫认可，大门不动自开，只是他进入地宫深处后，同样消失了身影。如今得太冲功法，更强于残缺的太极法，只要有人能修炼小成，就能被地宫认可获准进入。武当之人，祖师已不愿再钻研武道，弟子又诸般不能放下，其余弟子也就归一还有几分天赋，可惜难啊。”太常真人话停住了，目光落在李明身上。 “道长的意思是说我根骨奇佳，是武学奇才，能将太冲练成的人非我不可了。”李明见武当掌门暧昧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正是！”太常真人义不容辞地说，仿佛恨不得自己就是这个武道天才。 “那太冲到底该怎么炼呢，初时我觉得它平平无奇，可与黑熊一战中，正是突然明悟几式玄妙的身法，甚至通过太冲功法，拳头凝聚了一层气旋壁障，并且将内力打进黑熊体内，才得以击穿它的防御将其杀死，可也正是这一拳，让我的手骨断裂。”李明将自己的经历体会如实告知。 太常真人却激动地站了起来，“师叔竟然能凝聚气旋护体，并且打出太冲最为独特而威猛霸道的内劲？天才，天才！我苦苦钻研太冲一个多月，尚未有任何心得之处，师叔却走到了这个地步，让我汗颜啊。” 李明倒不以为然，见武当掌门如此激动，方知太冲大有隐秘，虚心请教。 “师叔，你觉得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是什么？”太常真人问道。 “金刚石啊，硬度最高的物质。”李明理所当然般回答。 “不。”太常真人摇摇头。 “那就是水，水滴石穿。”李明再说。 “也不是，不过接近了。”太常真人笑着点下头，算是鼓励。 “都不是，那是什么？”李明有些好奇了，这些高人总有雷死人不偿命的言论。 “是气！”太常真人缓缓回道。 “气，气…”李明想了几秒，反而认同这个理论了。 气看起来虚无缥缈，可一旦凝实，给其加上超快的速度，可以化为一道坚不可摧的气流壁垒，恐怕子弹都无法穿过。如果化成气旋，又可以蕴藏巨大的能量，使人攻守兼备。 在肉搏战当中，一旦肢体接触，双方所受的作用力大小是一样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若通过凝聚在拳部的气旋最大化地将反冲力卸去，就能达到伤人又不伤己的目的。 李明知道，自己在对黑熊最后一击时，若不是这气旋减轻了对自身的损害，他的这只手恐怕就全废了。 太常真人看见李明陷入了思考，更加满意的点头，若是遇到不开窍的他还要指点半天，甚至到最后别人也不一定认同他的观点，此刻竟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师叔悟性绝佳，我也不多作解释。能自由在拳部凝聚气旋，再借助气将内劲打入对手体内，就算是太冲小成的地步。” “小成？那大成又是如何？”李明自然好奇。 “大成…恐怕可以全身凝聚气旋，形成护体的绝对防御，甚至于可以…肉身成圣。”太常真人却是向往地说道，他无法了解这个境界的生灵，是否还可以被当做人看待。“师叔现在尝试一下，能否凝聚出气旋。” 李明点了点头，回忆着太冲中关于凝气的介绍，感应周围无处不存在的气，感应它的流动，感应它的脉搏，感应它的呼吸，甚至于将自己视作气的一部分，与其沟通融合。 感应着，感应着… 什么也感应不到！ 李明着实尴尬了一下，腆着脸说：“道长，估计是上次战斗的时候，一时凑巧凝聚出来的，现在我是真做不到啊！” 太常真人依然对他抱有很大希望，毫不气馁，说：“师叔既然能凝聚出气旋，就绝不是巧合，即便是在机缘巧合下使出，也是灵犀所至，只是忘了当初无意催动的方法了。让我想一下，该如何是好。” 想吧，想吧，李明看着太常真人总是那么谦和的脸，也不知是好感增了几分，还是觉得该更加防备。 别人明明对他毕恭毕敬，态度是要多好有多好，李明偏偏受多武侠小说的影响，认为越是这样的人物越得小心，要不然被卖了还乐呵呵地一起数钱。 “对了，我想到了！师叔既然是在战斗中凝聚出了气旋，那就再回到战斗当中去找寻灵感！”太常真人站着大喊。 “不是吧，让我再去与那些猛兽战斗，我的伤可还没好呢，这不是去给人家送口粮了吗？”李明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从今日天明起，武当弟子与师叔不断进行武斗，我也加入其中，必定助师叔成功。” 李明的脸色更加难看，看来从今以后再没有舒坦的日子了。 第二十八章 圆桌会议 “这群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把他们关押起来？”一位三十五岁上下的少将正在质问眼前的人们，神情完全没有恭敬之意。 他的皮肤像经年的树皮一样，坚毅中透着沧桑，并且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从右眼角划到耳廓旁。如此年轻的少将，不修边幅，虎背熊腰，在和平年代很是少见。 历史总是给人开玩笑，从电视剧里开到现实。几十年前风靡一时的军事题材影视剧，有一个人物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那时追过这部剧的人，见到眼前的少将，会不由得大呼一声“李云龙”！ 巧合的是，少将的名字正是李云龙，只是他从来没看过《亮剑》，却与主人翁的名字、外貌、性格是如此的相似。 “武人——我们姑且称他们为武人，如果聚集起来，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即便他们如今没有犯罪？未来呢？还是防患于未然好，否则兽祸之后又是人祸。”有一中年男子回道。 “放屁，这比莫须有的罪名还要荒谬！将来是否犯罪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定罪那不是扯淡吗！”李云龙毫不客气地反驳。 “还没有定罪，只是要再研究研究，已经派生物学专家对武人进行全方面的实验，看看他们的机体反应和身体素质与常人的不同之处。要找出感染人兽的病毒，提取分析武人的组织、细胞、染色体、DNA，看一看是在哪一个生命层次出了问题。”中年男人忍着怒气不发，眼中藏着不悦。 “那也应该给足他们人身自由，而不是关在实验室当中！把武人当作什么了？小白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们的人民！”李云龙把紧攥的拳头狠狠地压在圆桌上，面向中年男子，发散出几缕杀气，尤其他黑洞般的眼睛直视着人，简直如同一头洪荒猛兽震慑着自己的猎物。 中年人不敢正视，身体不由自主地后撤，他结巴而又沙哑地喊道：“你你…要干什么！别忘了，这里所有的人就你等阶最低，你这是以下犯上！” “老子就犯了怎么样！”李云龙站了起来，仿佛在蔑视一只老鼠一样看着他。 “我要把你送军事法庭！”中年人大呼，“你把这圆桌会议当什么了，这是最高会议！你本来都没有资格参加，现在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你你…” “二位都冷静冷静。”一个秃顶的白胡子老者笑着说，“云龙将军，毕竟年轻嘛，血气方刚，也是一心为国为人民。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主角也是一位将军，他的名字就叫李云龙，而且与云龙将军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用流行的网络小说来讲，就像是穿越了一样。云龙将军能在和平年代战功卓著，短短十五年，从一个侦察排排长到特种部队的将军，不得不说是一个传奇啊。” 李云龙见老者出来讲和，不好驳他的面子，坐下赌气不发话。 中年人也耷拉着脸，“您老这么说，我也不敢再追究。李云龙是什么都好，战功卓著，这一点我是服气的，可这目无尊长、还屡次抗命的毛病怎么也得改改，我可听说，李云龙“痞子将军”的名号都传到外国去了，有来拜访的客人都指名要见这位痞子将军。您说，这不是破坏我军的形象吗？” 老者说：“痞子将军，我看没什么不好，反倒给我军长脸了。痞子嘛，不拘一格，敢为人先，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看我们云龙将军，是真正的勇者，有点痞气反而能脱颖而出。下一次晋升中将的名单里，我绝对投他一票！” 中年人不说话了，讪讪地点点头。 最中央的人，五十左右，比老者要年轻许多，一头浓密的黑发一点不显老态，威严大气而又平和，锋芒不露，他开口说：“吴老可是爱护自己的得意门生，云龙这位痞子将军，我早有耳闻，甚至在外国客人那里听了不下数十遍。联合演习当中，云龙将军奇兵制胜，第一天就策划了斩首行动，还把我们的友军都缴了械，害得客人们在我这大吐苦水。” 老者回道：“云龙确实是我的学生，这一点我从不对人说，他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靠个人能力，与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最中央的人说：“云龙将军的能力和战功，大家是有目共睹，即使是破格将其提升为大将，我也是同意的，只是他的火爆脾气还是得磨练磨练。好了，我们回到今天的议题，兽祸和武人该如何处理。” “兽群如今多藏身于太行、大兴、百断、长白山脉和几处辽阔的森林，我建议，通过卫星影像和热成像技术，找到凶兽的老巢，尤其是火凤和白虎，派遣轰炸机去镇杀！”有人回答。 “酿造兽祸的凶兽与寻常的动物怎么区分，难道要全部镇杀？将所有山脉、森林都轰炸一遍？”有人反驳。 “那就动用生化武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是自毁长城，我不同意！” “是啊，兽祸未除，不能自己先乱了。” “还有，火凤、白虎的能力上限无法预知。火凤拥有极速，无法被导弹精准定位，甚至在第一次围杀中，浴火重生，如今蛰伏起来，如果贸然再主动去招惹它，根本没办法知道这样的生物会有多么强大，是否比白虎更为可怕。白虎，就是大兴兽祸的罪魁祸首，独身截杀了两个师几万人的增援部队，其吼声堪比可怖的声波武器。如果不能保证一击杀死白虎火凤，等它们再出世，将是无法预料的灾难。” 白发老者说：“不能贸然出击，如今要以静伺动，随机应变。大山密林周围一百里的住民全部撤离，由国家统一安置。五百里以内都要派遣军队驻扎守护，尤其要加强夜间的监视。” 坐最中的人说：“我同意吴老的看法，各位没有意见的话，就立刻着手去办，务必要防止再有无辜平民伤亡。那么现在谈武人问题，大家畅所欲言。” “立刻释放所有被关押被实验的武人，我们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国民！”李云龙第一个发言，坚持自己一直以来的意见。 “是啊，武人身上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病毒，不存在感染性，与作乱的兽群有本质区别。” “不行！实验研究还没有完成，哪能如此武断，要是他们发起狂来，受伤害的还是普通百姓。” “以前有个罪名叫莫须有，现在来了个罪名叫将来有，不能限制武人的自由，更不能剥夺他们最基本的权利，绝对不能践踏人权的尊严。” “对，我也这么认为。” “确实。” 李云龙感到奇怪，本来他只是一个人在战斗，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支持他，可他哪里想得到，“得意门生”四个字有多重，那含金量远远超过他十几年来所得的无数奖章荣誉。 最中的人说：“既然如此，解除对所有武人的人身限制，所有实验在采取了必要的信息后，也须对参与的武人进行一定的补偿。武人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我认为，可以吸纳为国家的军事力量，去对抗随时会再次发生的兽祸。” 老者说：“对，可以让武人参军，但是为了开发他们身体的最大潜力，在这之前，我们可以以国家的名义，办一所培养武人的大学，至于名字嘛，也别叫什么军事大学，亲民一点，我看就叫“中华武道大学”，各位看怎么样？” 最中央的人说：“我同意吴老的意见，但是武人可能不好管教，其中可能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座各位有谁愿意，全权去处理这件事，担任中华武道大学的第一任校长？国家会全力支持，可是出了事，负责人也要负最大责任。” 在座一片沉寂，谁也不敢去吃这口咬不动的肥肉，然而沉寂持续不到三秒，就有一个人意料之中地站了起来。 李云龙说：“我来！” 最中的人说：“云龙将军有如此魄力，我很佩服。只是武人与特种兵不同，论单打独斗，武人中的强者可以一秒打倒你部队当中最优秀的特种兵，这样的人最是桀骜不驯，又遇到云龙将军这样的火爆脾气，我看还是要再斟酌斟酌。” 白发老者说：“云龙啊，你年纪尚轻，军事才能优秀，可是人事经验不足。管理武人比领导一支军队更为艰难，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那么你的军人生涯也就结束了，这事还是要三思。我看有没有哪位老同志，自告奋勇为民请命的？” 底下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场面十分尴尬。 李云龙却还站着，完全没有把领导的话听进去，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落了一遍，宣示自己的骄傲，然后大声说：“此事，非我不行！”说罢，一只手重重落在圆桌之上。 “嘭！” 桌子从落掌处向四周寸寸断裂，几秒之间崩溃开来，碎片落到地上。 所有人看向李云龙，表情各异，有惊，有喜，有畏，有怒。 谁能想到，在他们之中，一位少将，就是武人，甚至是武人中的绝世高手！ 场面一度死静。 第二十九章 少林问罪 这一日，李明正与武当掌门切磋比武，想要在战斗中进一步领略太冲功法，拳部凝练出气旋，以成就自己在强者对决中的一大杀招。 经过一个星期也并不修养，他的手骨却奇迹般地愈合了，反倒是越进行高强度的战斗，身体好得越快，尽管这不科学，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由于他的回归，武当众人不必每天啃野菜度日，终于吃上了新鲜的猪肉。 前面说到，龙猪整日与武当养殖的猪厮混，与它们称兄道弟，好不亲热，绝不肯让武当弟子对自己的同胞下手，况且龙猪被武当师祖尊为道宝，地位还在太常真人之上，向来是蛮横专行无法无天，谁也不敢得罪这个二世祖。 这头龙猪，对自己的同胞怀有深切的感情尚可以理解，岂料颇有博爱之心，对鸡鸭鹅等一众小动物更是喜爱，必定要餐餐食之。 恐怕长此以往，养活一头龙猪，就要饿死整个武当。 回到李明与太常真人彻夜长谈后的第二天。 饱饱睡了一觉后，李明右手还在隐隐作痛，还有一丝瘙痒，比之昨日的剧痛难忍已是好了太多，而且断骨正在自我重生愈合，实在不可思议。 “小师祖，吃中饭了。”归一端来一个小鼎，恭敬站在床板边上。 吃饭？李明听到眼神放光，笑开了花，又见是和盛肥鸡、猪肉、熊掌同样的小鼎，更是喜不自抑，连说好好好，就把头探了过来。 鼎里有一半绿油油的水，点缀着几根野菜，还漂浮着几滴香油，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野菜汤？”李明问归一，“归师兄，就给我吃这个？好歹我们还是武当的英雄，刚出完差回来就过河拆桥，这么对待我？” “小师祖，实在没有办法，肉都给龙祖吃了，也不准我们杀猪，昨日的熊掌也只够吃一顿，以后只能吃野菜了。”归一显得无可奈何。 “龙祖？”李明疑惑问道。 “就是与小师祖同来武当的那条龙，被师祖尊为武当道宝的。”归一提醒。 “放屁，什么龙祖，就是龙猪！不对！它就是一头彻彻底底的猪！坑你们就算了，坑到老子头上来了！那头猪在哪？看我不好好揍它一顿！”李明气得弃床暴走，摔门而去，寻那龙猪。 身后归一立刻跟了上来，毫不劝阻，反倒有点幸灾乐祸之意，不，应该是振奋期待欢喜。 李明在玄虚宫四处闯荡，逢人就问“那头猪在哪”，弟子们立刻跟随着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一座大殿，殿内龙猪正站在一只大鼎旁独享美食。 难以想象，龙猪肥胖得不像话的身子，竟然可以直立站在地上，并且操着它三指的爪子，握着勺子从鼎内舀取肉汤，津津有味地喝着。 “妈的！你这头猪！”李明一个人冲进大殿，怒气冲天地瞪着龙猪，大喝道：“死猪！给我放下勺子！” 龙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舀着肉汤，还特意在李明眼前晃几下，充满了挑衅之意，然后塞到嘴里一饮而尽，并且大声地啪叽嘴巴，显得回味无穷。 李明是在忍无可忍，冲上去就夺下龙猪的勺子，闻着喷香的肉汤，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殿外的弟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与李明形成共鸣。人群远处，太常掌门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与众人形成共鸣。 龙猪毫不在意一样，淡定地又拿出一把勺子，继续舀肉汤吃，直接将李明无视。 李明就是肚子再饿，也不会与一头猪争食，那太有失风度了，可也不能容忍龙猪这样轻视自己，又将勺子夺了过来。 龙猪依旧淡定，变魔术一样掏出了四把勺子，四只前爪分别握着一把，灵活地继续盛着肉汤。 “你麻痹的。”李明还是忍不住爆粗口了，人生第一次被一头猪戏耍，作为人的尊严都荡然无存。“不准吃！”他一次把龙猪手上勺子全部打落，“你一头猪吃肉，我们吃野菜，还要不要脸了！武当弟子，去宰一头猪来吃！” “你敢？”龙猪终是淡定不了，“整个武当山的猪都是我的小弟小妹，谁敢动它们！” 弟子们鸦雀无声，没人敢听李明的命令。 “你个狐假虎威的臭猪，我就是手断了，也能再骑着你打！”李明威胁。 龙猪一惊，要是往日的糗事流传出去，只恐面子不保，却也严肃说道：“第一，我是龙，万龙之祖，你得尊称我龙祖，明白吗？第二，你再出言不逊，恶意中伤，我就让你吃一辈子野菜！” “呵呵…龙猪啊，我看你是好久没照镜子了！”李明欺身上前，就要好好收拾它一番。 龙猪可是体验过李明的实力，有些畏惧，不过狡黠的眼珠一转，又摆出神态自若的样子，一步一步地踱来踱去，就踱到了门口，然后趁势把大门关了起来，这才转过身来，换了一副骄傲不满的脸孔，说：“你都断了一只手了，还当我打不过你！我告诉你，我可是上古神龙，等我记忆苏醒，实力复苏，一口唾沫都能吐死你。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头，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还收你做小弟怎么样？” “你就可劲吹可劲装！我一只手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李明动用绝世轻功，闪现一样来到龙猪面前，一个巴掌就落了下去。 别看龙猪看起来笨拙，身形却是无比敏捷，一个侧身避过了那一巴掌，接着立刻退到了三米开外，气狠狠地瞪着李明。 “看什么看！狐假虎威惯了，真当没有人能收拾你了？现在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一声大哥，我今天就不揍你了！” 龙猪脸色大变，感觉受了奇耻大辱，大吼着“我杀了你”，便蹲了下来，将自己当做肉弹一样发射出去。 李明本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迎身而上，左手握拳轰向龙猪的面门。 “哄！” 一人一猪各自倒飞了出去，并且伴随着两种不同的惨叫。 “啊——” “略——” 李明踉跄着爬了起来，着实有些吃惊，这龙猪不仅体型飞涨，实力也不容小歔。想当初他初得剑气，未吞一剑的时候，还能轻松制服龙猪，如今自己通过吞剑、练功强大了数倍，竟然还会被它撞倒在地，十分狼狈。 这头猪仅靠拼命的吃，在实力上就快追上了他自己。李明真的很想感叹，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不过龙猪却更为凄惨，左眼被打了一拳，形成一个红肿的眼圈，尤其它的蹄子不停在上面揉着，显得可怜无比，又让人觉得十分无辜可爱。如果是不了解内情的爱护动物人士，一定会想好好去关爱它，并且将李明狠狠批斗。 李明看了龙猪的惨样，心中的郁结解开了，却还想落井下石，阴笑着说：“龙猪啊，疼不疼，要不要给另一只眼睛再来一拳？正好对称，保证和国宝一样。” 龙猪气愤不过，内心说着“等我化龙之时一定杀了你”，可是又念到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一只手都能将它打伤，只能等哪天他两只手都断了再行报复。 … 门外的弟子们听殿内一阵安静，议论纷纷，猜测这小师祖与龙祖在行什么龌蹉只事，怎么一声巨响后就再没任何声音，是不是两败俱伤都归西了。 想到这，不少弟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释重负，大有深意。 这时大门打开，李明平静地走了出来，大手一挥，说：“走，杀猪去！” 众弟子一时不敢从命。 龙猪也沮丧地走了出来，还带着战斗后的光荣印记，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弟子们见到这样的情景，欢呼雀跃起来，感谢上天有眼，终于有人能收服这位二世祖了，此刻他们恨不得把李明举起来抛到空中庆祝。 龙猪之于武当，甚于兽祸啊。 “笑什么！都给我闭嘴！”龙猪差点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众人又安静了下来。 “别管它，武当养的猪在哪？”李明指着弟子问道，立刻有几人自告奋勇出来，带领众人前往。 龙猪也默默跟了上去。 一路上，龙猪与李明轻声传话，“别忘了我们约法三章。” 李明很认真地回道：“知道。第一，产生灵智的不杀；第二，怀孕的、太小的不杀；第三，不得虐杀，必须一刀结束。” 这样的道理，李明自然懂得。世间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人吃肉是天经地义，但是不能太过，仅仅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将其他动物赶尽杀绝，这有违天理天道。但是如果以其他圣洁的名义，让人只吃素不吃肉又显得虚伪了。人吃肉是自然法则，是生存之道，就像狼吃肉、老虎吃肉、大熊猫也吃肉，没什么好批判的，只是在于取舍而已。 … 龙猪懂得与猪沟通，怀着沉重的心情与它的同胞们宣布了这个事实，必须有猪被吃掉，成为人的晚餐。 反而有一头开启了灵智的猪自发走了出来… 龙猪都情不自禁落泪了，开启了灵智的猪与人几乎没有区别了，为了保护自己的族类，尚且能做到如此。 龙猪明白，自己无法保护它们，这些猪也了然自己的命运。 生而为人，生而为猪，生而为大熊猫… 一头有梦想的猪也永远比不上一只没梦想的大熊猫。 只有人，有无梦想或许会对人生造成细微的差别。 … 这天晚上，武当所有人都快乐地喝上了猪肉汤… 龙猪也分得了十几人份的“同胞”的肉汤，含着泪吃了下去，这样复杂矛盾的内心活动是无法描写的。 李明本还想取笑龙猪，见它这个样子，心情有些沉重起来，肉汤也变得索然无味。 这一天的感慨也只能停留在这一天，猪肉汤依旧很美味… … 一个星期后，正是这一日。 “师父！师父！门外有十几个秃驴，来兴师问罪了！”有弟子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哦？少林的秃驴来我武当作甚？”太常真人停下手来。 “那群秃驴说我武当的人在外面造谣，冒充他们秃驴方丈的师叔，惹得天下人都赖在嵩山不走，天天扣门。” “这倒有意思，他们为何能够如此断定？” “那群秃驴说了，少林要是在外干了什么坏事，一定借武当的名义，武当在外面惹下什么事，也都是报少林的名号，这事大家心照不宣。” “在理！在理！”太常真人哈哈大笑，又看向李明，诡异一笑，说：“我武当没有他少林秃驴的方丈师叔，小师叔，这件事，还请你亲自去处理。” 李明自知事情败露，无奈地点点头，对来报信的弟子说：“走！” 第三十章 闻歌起武 李明和归一众弟子数十人走到玄虚道宫门口，就见十二位少林和尚堵在那里，群情激奋，大有不把武当弟子痛扁一顿就不走的架势。 哪知归一和几位弟子更是气势汹汹，上前便与他们刚了起来。 “秃驴们，何事来扰我武当清修？”归一还算客气。 “有事没事都给我滚下山去！”另一位弟子却不给半分情面。 武当少林其实宿仇已久，为争天下第一大门派争了数千年。如今倒好，天地只剩这两大门派，那些争第三第四的门派都消失无踪。这就是加多宝和王老吉争凉茶老大，和其正莫名消失了。 还有一个更让人信服的原因，就是武当掌门和少林方丈为争师太大打出手，结果谁也没能抱得美人归，这是在他们还未看破红尘的时候。从此，一人当了道士，一人做了和尚，一人成了尼姑。 为首的一位秃驴走了出来，轻蔑地看着武当众人，说：“臭道士们，把那造谣滋事的人叫出来，让我们带回嵩山处置，此事就不再追究。要不然——哼！” 其余秃驴也接着说： “哼！” “哈！” “嘿！” “哟！” … 武当弟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开口：“不错不错，驴叫学得可以。” 秃驴头子凌厉地扫视身后的人，骂道：“瞎叫唤什么！” “情不自禁…” “呦呦…切克闹…” 李明在一旁无语地看着，少林的和尚不是来找他的麻烦？这明明是来耍宝的。 “一六八师兄，咱们本来就是唱歌的，又不是武僧那一拨的，干嘛非要来武当自讨没趣？真惹了他们，这人身安全都没保障了。” “是啊，这次出来都没得到方丈的允许，再惹下什么事，回去又得罚吃斋念佛了。” “是啊，一六八师兄，方丈说了你没武根，不是练武的材料。就带着咱们好好唱歌不就完了吗？” “今年歌唱比赛都没拿过一个冠军，眼看这业绩都快完不成了。看少林的体育竞技组今年多辉煌，足球、举重、赛跑拿了多少座奖杯了，咱们是嘻哈不行，摇滚不行，流行更是不会，再这样下去，年终奖可是拿不到手了，过年我媳妇不得骂死我啊！” 为首的秃驴，也就是一六八师兄，一脸黑线地看着这群师弟，痛斥道：“你们能不能不在说咱们的秘密时讲那么大声！诚心拆自己的台吧！生怕这群臭道士听不见吧！”声音震耳欲聋。 … 武当这边，众人是强忍着笑意，紧咬双唇。他们疑心少林秃驴此行目的就是来逗他们笑的，所以不能让其得逞。 只要他们不笑，武当就算赢了少林。 归一好歹平复了一下心情，讥讽道：“我看你们也别去唱歌了，改说群口相声吧。正好这几年相声不景气，你们十二个人可就占了相声界的半壁江山了，就是再不济，拿不到冠军拿个亚军还是很容易的。” “有道理…”有几位少林弟子嘀咕。 “你们是把脑子落在少林了吗？”一六八师兄可谓是恨铁不成钢，只是自己带来的队友，留着泪也要撑下去。他面向归一，倨傲地说：“我代表少林向你们武当发出挑战！” 归一平淡地说：“比什么？” “比武！”武当众人喊道。 “斗歌！”少林众人喊道。 “不如闻歌起武。”李明提议。 “你是？”一六八师兄疑惑地看着眼前男子，细瞧着有几分熟悉，且穿衣风格不似这群臭道士。 “我啊…关你屁事。”李明礼貌地回道。 一六八刚想发作，立刻被后面的和尚拦了下来。“师兄，怎么比人家说了算，不动手就行，动手我们肯定打不过。” “好！”一六八咽下怒气，“闻歌起武就闻歌起武，不是闻鸡起舞就行，那具体怎么比？” 李明双手抱在后脑勺，慢悠悠地说：“简单啊，就是你方唱首歌，我方耍一套符合歌的意境的招式，反过来，你方根据我方耍的武学招式，对上一首歌来。” 归一走了过来，细声说道：“小师祖，没必要真跟这群秃驴客气，直接轰下山去。” 李明嘴上回道：“还是以德服人好，免得他们回去又找人报复，没完没了。”心里却想：要不是天天练武切磋，无聊且累，鬼才有心情与这群和尚纠缠，趁着这个机会，就当是难得的休闲娱乐了。 … 闲话不说，第一届武当少林联名举办的“闻歌起武”大赛正式开始。 一位年轻帅气的秃驴走了出来，咳咳地练练嗓子，便开口唱道：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看海天一色 听风起雨落 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 已经太辽阔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怕你飞远去 怕你离我而去 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 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 “来，你上，打套太极拳给他们看。”归一指着一位拳宗的弟子说。 李明有点诧然，这首歌借鉴了庄子《逍遥游》中的鲲鹏典故。“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老子》中又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故几于道。”八卦图正如同一条大鱼在水中遨游，而太极法与八卦的意境不谋而合。 归一竟然能一眼看透，就让弟子去演练太极拳法，耍得是柔而不弱、哀而不伤，与歌曲相当契合。 “停停！你瞎唱什么，几十年前的老歌还拿来唱！”一六八自是相当不满，“换个人，给我唱点别的！” 一个风格不羁的秃驴走了出来，立马开始了说唱： 嘿呦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个年轻和尚 他是我们少林方丈 他长相英姿飒爽不凡 他心里空虚寂寞难耐 他想找找找找找个师太 从前有座山，山顶有道观 观里有个黄毛道长 他好色属武当最浪 他天天喝酒吃肉泡妞 他夜夜看片子孙不留 他要争争争争争我们师太 … “来，你上，打套太极拳给他们看。”归一指着另一位拳宗的弟子说。 李明…“归师兄，不能什么歌你都打太极拳啊，你得分析这首歌所传递的情感、意境。” 归一茫然，叫了一位剑宗的弟子：“来，你耍套太极剑法。” “大师兄，我们没有剑啊。” “没剑去取把杀猪刀。” 李明赶紧把要去取刀的弟子拦下，看着一根筋的归一实在有些无奈，对牛弹琴也不是这样，大不了把牛宰了、把琴摔了，可这恐怕要将归一送到现代文明的学校当中，让他好好体验下学习的无穷乐趣才能稍微开窍。 “这首歌，我们对不上，现在该我们出题了。”李明对着一六八说道。 “好，我看你们能耍出什么花样！”一六八师兄见对面主动认输，语气更带着几分轻蔑骄傲，并且赞许了说唱和尚几句。 李明想着，玩也玩过了，是该自己出手了，也检测下一周的练武成果。 剑气鄙夷地冒了句话：“装逼的时刻到了吧。” 李明知道这剑气就相当于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也不反驳，默默地运转太冲功法，将力量集中到右拳。 他走到道宫大门的一侧顶门石柱旁，那石柱底径足有一米，高有三米，乃是实心的山石制造，看起来高大威猛不可硬撼。 李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拳打在石柱表面。 “咚！” 石柱安然无恙，不过沾染了一片血印。 李明忍着手上的剧痛，实在是有些尴尬，心想这石柱要是空心的豆腐渣材料该有多好，现在可谓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又跳了进去。 归一却没想拉李明一把，反而落井下石一般：“小师祖，你干啥呢？不要想不开啊！” 十二位秃驴更是幸灾乐祸，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只听见“咔擦”一声，接着又是“咔咔咔”的声音，石柱上出现一道裂纹，并且裂纹越来越多，很快爬满了整根石柱表面。 “轰…” 石柱碎成无数，哗啦倒了下来，紧接石柱承载的“玄虚宫”石匾斜落向下。 李明始料不及，眼见碎石将自己埋没，接着一块巨大的石匾又要砸到身上，双手下意识地举起阻挡。 “嘭！” 大门口的弟子们倒是眼疾手快，早早散开。 李明死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分钟后，只见那几千斤的巨石匾被一把掀开，李明就这样毫无无损地从碎石堆中走了出来，如同一只人形怪物。 “啊！见鬼了！”十一位秃驴吓得就往山下逃去，只余一六八师兄瞪大了双眼，双腿止不住地颤抖，惊声说：“你…你就是那个人！” 李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然回道：“不错，有些人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你看，我可当得你们方丈的师叔？” 一六八忍到这，拔腿就跑，差点直接滚下山去。 剑气开口：“不错，装逼成功。” 归一与众弟子连忙靠了过来，关切地看着这里。 李明心里一暖，说：“不用担心，我没事。” 众人却丝毫不理睬他，目光全在这一堆碎石和断裂的牌匾上，痛心地喊道：“玄虚宫的大门啊！这得重做了啊！啊…” 李明：“…” 第三十一章 地宫 近一个月以来，外界十分平静，人类与凶兽似乎都在谋划着什么，谁也没有主动出击。 天气入秋，温度降了许多，阵阵凉意席卷了中国。 “云天有梦，有一日，云再不想做无根的浮萍，便离天而去，从此只余日月高悬…” 李明从梦中醒来，眼神迷茫。 剑气说：“我来免费为你解梦：你与那女孩就当是一段陈年旧忆，忘了吧。爱情让人平庸，在这个世界，平庸意味着生命如蝼蚁。等有一日你不畏惧世间一切的时候，也早已忘却释怀。” 李明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在首都，很安全，并不要我去担忧。我的父母…若是我永不再回来，希望你能照拂一二。” 剑气回道：“你自然要活着回来。只是这是大造化还是生死劫，我都不会去干涉，命由你定。” “是啊，恐怕这接下来的冬天，将是人类史上最大的灾难。你说，凶兽王将要相继出世，大兴市的祸事将在全国各地上演，甚至蔓延到全世界。凶兽为何与我们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李明未解。 “很简单，争当世界的主宰，争抢地球的资源，与人类进化为最高等生物后的做法如出一辙。在具有极高灵智的兽王眼中，人类恐怕才是未开化的蛮荒野兽。凶兽屠城，与人类围猎兽类的性质差不太多。”剑气很客观地解释，毕竟它非人非兽，可以冷眼旁观。 “千年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难道历史被掩盖了吗？”李明心生感叹。 … 武当地宫门口，李明，太常真人，归一，龙猪。 “小猪，你怎么来送我了？”李明对龙猪的到来可是深感惊讶，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是猪性未泯还是怎么了。不过时隔一月，龙猪的体型可是又大了一半，照这样疯长下去，那蟒蛇般的苗条身材算是一去不返了。 “哼！”龙猪别过脸去，忿忿说道：“别死在里面了！” “哟，小猪你真变了性子了，这一说感动得我都快落泪了。”李明上前调侃，并且强迫性地给了龙猪一个大大的拥抱。 “滚滚，等我化龙之时一定亲手杀了你。”龙猪扭捏着身子，就是摆脱不了李明的魔掌，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又不是母的，害羞什么。”李明哈哈大笑，松开了手。 太常真人面向李明行礼，“师叔一月以来日日习炼太冲，终有小成，实在是武道奇才。今日闯地宫，寻数千年未得之造化，虽有奇遇，亦是危险重重，生死难料。弟子在此恭送师叔。” 李明也行一礼，“道长，客套的官方话就不要说了。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打开石门？” “师叔只需运转太冲功法，将手贴在石门上的八卦图上，大门自会敞开。” “好。”李明点点头，又走到归一身旁，同样给了他一个拥抱，笑着说：“归师兄，多谢这两个多月来你对我的照顾了。我想你若是能早出生千年，一定可以成为一代大侠。只是如今的世界，武学再兴，侠者不存了。” 归一受宠若惊般呆在原地。这两月来，他对李明也颇有几分敬佩之意，武道天赋已是逆天，又能忍人所不能忍，实在不像是十八岁的年纪，一声小师祖让他叫得心服口服。 李明却并不以为自己有什么变化，可能多了几分幸运，被仙剑气开掘了武道潜能，又能靠吞剑强大己身，比其他武人有着天然的优越性。这意味着，他若不死，前路无尽，或不止人道。 又许是因为这幸运，他真正自信起来。学习无法摆脱学渣之名，必要在武道上证天才之路。 太常真人面色似有异样，踌躇半天，来到李明面前，“师叔，弟子有一事相求。请带归一同入地宫。” 不止李明，归一脸上也露出惊愕之情。 李明急切地回道：“不行！进地宫连我都生死未卜，归师兄的实力还不够强，进去无异于送死。道长，你可要考虑好，连历代掌门人走入地宫深处都从未回来，怎么能让归一去犯险！” 太常真人也是神色悲戚，惨笑回说：“师叔名入武当，却终究是凡尘人。天下大乱不久将至，武当数千年传承，若断于我手，实在愧对历代先祖。归一虽有天赋，只是留待他成长之时日无多，想要一肩承负武当，必于死处寻生机造化。” “这…”李明无法决定。 归一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既是如此，我愿与小师祖同闯地宫。” 李明无法再说什么，有梦想的不止他一人，不怕死的也不止他一人，他没有理由劝阻一个为了梦想去送死的人，就如同他不会止步于此。 李明上前，拳部周围已凝聚了无数高速流转的气旋，隐隐如携带了云雾，与门上的八卦图对接。 只见图上的黑色鱼儿活了起来，逍遥自在地在水中遨游。片刻，石门变得虚无缥缈，如同淡淡的虚影。 “走！”李明拉着归一走了进去，消失无影，而石门又重新凝实，一切如旧。 太常真人本还担心归一难以被石门认可，却这样轻松走进，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对着大门一拜，恭敬地说：“多谢老祖庇佑我武当。” 龙猪心底也有一丝悲伤，仿佛有种预感，再见不到这个让它如此仇恨的人。 … “师父，武当真的要解散了吗？你不是开玩笑吧？” “是啊，师父，你是不是喝多了？” “武当解散我们该何去何从？” 武当弟子们一个个悲戚惨然，怎么好好的，师父就要宣布解散他们。 太常真人站在高台上，收住所有情绪，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命令：“你们无须多言，各自散去！若有心为国为民效力，那就参军去吧。从此，你们与武当再无半分瓜葛！” … 短短三天，武当就成了一座空山，至于其余附属山群，休闲娱乐养生场所，所有人也皆被遣散。 太常真人望着空荡的玄虚道宫，眼中尽是不舍，泣然如雨下。 “太常，何必这般？命中如此，不破不立啊！”许久不见的太虚真人走了出来，身旁龙猪紧紧跟随在一起。 太常真人看着太虚真人红肿的眼角，哭笑着说：“看来师祖也没有睡好。” 太虚真人无奈地摇摇头，“哪里是没睡好，就是哭了一宿，你当我看不出你在调笑我。” 他仰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雾霾是越来越大，天机也越来越难测了。武当之命运，皆系于你我徒儿、此二子之手，或将天下之命运，也与他们休戚相关。如果他们…还能活着的话。” “龙啊！当断则断！你若不能化龙，此生危矣。”太虚真人又转而盯着脚下的圆柱体生物。 龙猪竟然红了脸，喏喏地说：“我也想尽早与小花了断，可是今早去看望她，发现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抛弃她！我要负起当父亲的责任！” 太虚真人叹道：“你还真是早熟啊，出生两个多月老婆孩子都有了，我活了一百三十岁，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唉，孽缘啊。” 太常真人问：“师祖，接下来该作何打算？” “等些时日吧，我们也要离开了。没想到，一百年过去了，又要与他见面了。只是不知，她如今又怎么样了。唉…”太虚真人追忆着年少时的往事。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 秋风愈加清冷了，平静的日子无多。 第三十二章 风云 中华武道大学招生简章： 查因未知原因，在极小的概率下，有部分国民身体潜能极速迸发，是所谓“武道复苏”，国家命之武人。时兽祸横行，人心惶惶，为安抚天下，特办中华武道大学，广邀国内所有武人入学。 武人评判标准：身体素质达到常人两倍以上，以速度与力量两项衡量。 入学要求：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 2.年龄十八岁以上，若身体素质达到常人三倍以上，不限年龄 3.有正确信仰，无犯罪记录 学校政策： 1.提供全额奖学金，并且家庭有困难者，对家人提供一次性十万元以上补助 2.对在职人员保留公职，在学学生保留学籍 符合要求之武人可就近与各大军区联系。 本通告三十天内有效。 … “老爸，没必要让我去念这个什么破大学吧？”一个纨绔的公子哥正对他父亲的指示嗤之以鼻。 “哼，愚蠢！我们王家已经招募了一些武人，可是远远不够，趁着这次混进武道大学的机会，你给我多拉拢一些武人过来，稳固并扩大我王家的势力。”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阴影当中。 “不就是一群没脑子的大老粗吗？只要给钱，我们有的是钱，想招多少招多少，何必那么麻烦。”儿子不以为意。 “动动脑子！召之即来的都是什么货色，真正的高手是那么好拉拢的吗？我说的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我会安排一些武人与你一同入学。你要不听话，从今以后一分零花钱也别想！” “唉，别呀！我都听您的！” … “爷爷，我要去！我得看看那里有多少天才，能不能入我的眼。”一位天真而又骄傲的女孩正对着一个干练的老者撒娇。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再来烦我了。你一个女孩，跑到一群武人中间干什么去？” “爷爷，我也是武人！而且我们家请来的那些打手，没一个是我的对手，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就让我去吧。” “你还没成年啊！我看你是不想学习，想到那武道大学去玩吧。不过也好，最好结交一些武人中的青年才俊，或许将来我们马家会有求于他们。我会派人保护好你的。” “知道啦，看看能不能带个男朋友回来，哈哈…” “咳咳…你这孩子…” … 正躺在收容所床上的一个男生，那个大兴理工大学扁圆头娃娃脸的学生，紧紧抓着手中的“中华武道大学招生”传单，眼上是一道道泪痕。“反正也只是孤身一人了，我还能去哪里。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不会流一滴泪。” … “爷爷，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一位少女正打着一套画风诡异的拳法，浑身汗水湿透了衣裳，勾勒出一具亭亭玉立的身体。 “不行！练武得先瘦下来，把身体基础打实了。这一个月你已经瘦了三十斤，再瘦个十斤，我就把你送去中华武道大学去，让你独自去磨砺一番。”一位瘦黑的老者正指导着眼前女孩练习拳法。 “不知道，会不会遇见他们？”少女喃喃自语，忆起一段往事。 … 路上一位青年乞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抓着手中的传单看了一眼，将其揉成纸团，又拿起眼前的碗，将里面的三枚一角、五角、一元硬币反复数了好几遍。没人会关心这样一个年轻的男子为什么会沦为乞丐，大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自嘲一笑，又将纸团铺展开来。 … “老子不考了。”一个高三红发男生突然在考场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数学试卷撕成两半，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招生传单，目中透着无限的憧憬。 “不考滚出去！”监考老师也是一个暴脾气。 “得嘞！”红发男乐呵呵地向门口走出，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这人傻逼吧。” “差不多，目测学渣中的渣滓。” “继续考试，不准交头接耳！” …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一个皮肤略黑的卷发小胖子正捧着一束玫瑰，深情凝视着眼前的美少女。 “不要！除非你从三楼跳下去！”美少女狠狠地回应。 周围聚集了一圈学生，有人大喊“跳跳跳！”，完全看热闹非要把事搞大的心态。 卷发小胖也不知是受了众人的怂恿，还是在伟大的爱情的召唤之下，竟然翻了窗子就跳了下去，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这可是六米啊，不摔死也要报废。 众人围到窗户边上，却惊讶地看到小胖子丝毫无损地站在地上。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狡猾地笑着。 “做梦去吧！”美少女甩脸就走。 “啊！又被拒绝了！女朋友都没有，学习还有什么意思！老子不念了！”小胖子揣着一张红色传单，径直就向校门外走去。 … “你老怎么不响应国家号召，不去上那中华武道大学去了？”两位扫地老大爷正在攀谈。 “老了，打不动了，世界终究是那群年轻人的。我啊，扫好自己的地就行了。等什么时候把这条街道扫干净了，再谈去扫天下的事情吧。” “您可不老…” “岁月不饶人，我们又何曾绕过岁月…扫地吧。” … 大兴市，已经被军方完全隔离开来，所有幸存者也被安置到其他地方。 “云龙啊，你还真是有魄力，把中华武道大学直接就办在这座死城，还把大兴理工大学当作校区，万一再兴兽祸，凶兽出山，白虎突袭，就不怕我们就要全交代在这里了吗？”一个散着书生气的中年男人不无敬佩地说道。 “哪有时间再去建个新校区，在哪建？我们在大兴市倒下了，就得从这里站起来。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对武人有了正确的认识，对凶兽也有了足够的防备，即便那头白虎再来，我也不信能有那么邪乎！我这双手，可以打穿十厘米厚的钢板，能把十公斤的炮弹投掷到五百米以外，不信连一头白虎也解决不了。”李云龙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他在年轻时，就曾得到一本神秘的古法修习，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经过二十多年的沉淀积累，现如今武道桎梏解开，他的身体潜能如海水般涌了出来，谓之当世屈指可数之高手也不为过。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群入学的武人能有几个真正的天才。最好他娘的别都是一群草包！”李云龙生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偏偏脸上就带着一股痞子的气息，而性格更是嫉恶如仇脑筋大条。 … 武当山，玄虚宫。 “师祖，二十天过去了，你算出什么了吗？”太常真人问。 “天机不可泄露。”太虚真人回答。 “师祖，算不出就算不出，别强撑着了，你看你脸色多差，惨白惨白的。” “唉，是真的算不出来。我们也该走了。” 龙猪在旁边，一脸不舍。 “龙啊，你若不与我们走，也必须离开武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带你的小花去寻处偏僻的山林，莫到大山中去，你是斗不过里面强大的凶兽的。我只愿你早日化形，重塑龙躯，到时上天入地，遨游云海，也就不必躲躲藏藏。”太虚真人拍了拍龙猪的头，眼中尽是宠溺。 龙猪眼眶蓄满了泪水，就是不愿落下，坚强地点了点头。若是人类，龙猪此时也不过是三个月的婴儿，灵智虽与成人无二，可是心性却还稚嫩。 问世间情为何物？人人皆为情所困，龙猪也逃不过去。 龙猪从出生开始，就不认为自己是一头猪，而是一条龙，看到自己的外形后，也固执地称自己是世间唯一的龙猪。 哪知在武当，与小花邂逅后，看着她圆润性感的屁股，忍不住就骑了上去…一阵嘿呦之后，龙猪也终于沉沦在跨越物种的爱情之中。 … 一天后，太虚太常走了，龙猪带着小花也离去了，武当搅动了数千年的空气，终于沉寂下来。 第三十三章 末路 十天后，天朗气清，明日高悬。 武当山上空，独独笼罩着一层乌云，久久不散，遮天蔽日。 整座城市的人，停下手头的工作，放缓脚步，争相爬到高楼眺望这一奇景。 “怎么回事？那片乌云太奇怪了，怎么就只落在武当山上空？” “听说了吗，武当弟子都撤出去了，现在那是一座空山。” “难道武当道长算出了什么，带着弟子们都去避难了？” “别扯了，算卦那种事你还真相信。” “天地异变，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了——唉，别打我，别打…快住手…” “妈的动不动就扯到世界末日，老子打死你，天天造谣…打…” “世界末日确实可笑，除非有颗陨石要撞向地球了。不过，会不会是要地震了？那我们得赶紧去逃难。” “啊！你们看，好多流浪猫狗在街道上乱窜！那黑压压的一群是什么？老鼠，一群老鼠！真要地震了！” “快跑啊，逃到空旷的地方，别待在大楼里了！” … 是夜，武当山轰然倒塌，几十万平方米的土地形成一个巨大的盆地，放眼看去，一片山石残墟废瓦，烟尘笼罩着周遭一切。 军方正在疏散市民，无人伤亡，整座城市却陷入瘫痪当中，沸腾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最靠近塌陷区，有一对夫妻——李天和王芳，李明的父母。李天拽着疯狂痛苦的王芳，以免她想不开跳到盆地当中，同时安慰：“我们的儿子一定还活着，你不要想太多。” 军方警方相互合作，封锁武当周边区域，可是数十万平方米的塌陷地，不是那么容易完全隔离开来。 市民们总有童心未泯、想要上前来探究真相的，有时人不是死于大灾发生时的残酷无情，而是死于大灾后对探险的好奇心。 … 在暗夜中，有一位神秘的高大男子，如同一道飘忽的鬼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往武当山，脸上更是焦急无比，自语说：“要是有白虎那样的凶兽出世，事情可就麻烦了！”说罢，更加快了脚步，一跃十几米地奔跑着。 … 一个小时之后，只见废墟之中，一只带着云雾的手从中伸了出来，不久，一个狼狈的身影从中钻出。他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又稍稍清除身上的碎渣，才环顾四周，目中呆滞了好一会儿。 “我草！这是哪里！我不是跑到了拆迁区了吧！”李明一脸懵逼地喊道。 “放屁！这还是武当！我叫你别乱动，别乱动！非不听！地宫都塌了，武当山也倒了，你脚下就是玄虚宫！你个白痴！”剑气没好气地大骂。 “不是你怂恿我的，我会去动？”李明可不愿背锅，可是感受着脚下的一片废墟，心里一惊，“武当弟子不会都被活埋了吧！我师父太虚呢？太常道长呢？归一和我走散了，不是也被埋了吧。完了完了，武当被我灭门了。” 剑气倒不以为然，“那群道士狡猾着呢，肯定早就跑了。至于和你一起的小道士，怕是真的挂了，我看他的面相就是早死之人。” “滚！”李明握紧双拳，不止右拳被凝聚的气旋覆盖，左拳也是如此，显然是太冲功法又进一步，他的脸色藏着不甘却也无奈，只能自我安慰：“归一绝不会死的，他一定和我们一样得到了造化！” 剑气也语气柔软下来，“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我以为你们人类只有异性之间才有真爱，没想到同性之间也能如此。地宫有玄天太极剑阴阳二剑，都是七炼上品地剑，我们得到了太阳剑，太阴剑可能落在了那小道士手中。将来若是能双剑合璧，必能铸就八炼绝品地剑，在天剑不存的如今世界，已是几近极尽了。” 李明点点头，心宽了一点，只是疑惑道：“我们走了一个月，至少也行了几千里的路程，怎么又回到原处了。” “地宫神秘得很，处处都有道法的气息，方圆之地也是无限空间，这不奇怪。太阳剑一时还难以完全炼化，需要些时日，不过这比得上当初十把木剑了。”剑气不似李明伤感，更有着欣喜，觉得自己重塑仙剑身又走近了一步。 “要赶紧离开了！”李明感觉到远处的电光与人群地喧闹声，自己必须从一个偏僻方向走出去，否则就要被被人当做奇葩一样围观了。 何况，他是造成武当山塌的罪魁祸首，要是出现了什么人员伤亡的情况，就是没有人员伤亡也有国家财产的损失，这可够判几十年的。 “谁？”李明忽然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有废墟在人脚的踩踏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尽管十分细微，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乌云早已散去，月光落在这一片土地，周围的景物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仔细辨认，一米八的大个子，寸长的头发，五官隐没在阴影当中，一身黑衣，构成一具健壮的身躯。 李明与他对峙着，比面对那头残暴聪明的黑熊更感到紧张。这是本能，他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一个小孩？你是从这废墟里钻了出来的？”人影不冷不淡地问道。 “是。你是谁？”李明没想隐瞒。 “这不能说，我可连军装都没穿出来。”人影回答。 “军装？你是军人？”李明再问。 “嗯…是吧，只要不说出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人影对李明有了兴趣，声音有些许关切。 “无可奉告。”李明不悦，“我得赶紧离开！” “不错，有个性，也算半个硬汉！我看上你了，跟我走吧！”人影赞赏说道。 “你妈的！有病吧！”李明已经怒了，刚逃脱升天，就有人来收他做小弟，想趁人之危没那么容易。他拳上凝聚气旋，一跃就来到人影面前，轰然一击。 人影一动不动，也不躲避，手成爪状，生生抓住了李明的拳头，让他身影停滞下来。 “龙形！”剑气惊呼。 李明更是大惊，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弱小的小鸡，被一头强大的鹰隼抓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拼命催动太冲，将拳部被压制下的气旋重新凝练出来，正是这一瞬间，将人影的手爪弹开，李明挣脱后迅速后撤，立马就朝另一旁逃离。 李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速度已经提升到百米一秒的程度，跑起来已经感受到巨大的阻力，消耗的体力也是成倍增加，心想就是风也追不上他了吧。 然而马上，李明就感到奔溃了，身旁一道黑影就突兀冒了出来，并且还有心情开口调侃他：“跑得太快了！你这小孩真是天才，我一定要带你回去！哈哈哈…” 李明实在有些无语，他刚从废墟里爬出来已经筋疲力竭了，现在又累又饿，却还只能咬牙催动绝世轻功，勉强将速度翻了一倍，瞬间就把黑影甩到了身后。 “唉！你慢点啊！我追不上了！”身后人影大喊。 李明才不鸟他，只想尽快离开，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吃一顿，真的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快要透支的身体。 可他却忘了，这里是塌陷后的废墟，不是平地，到处都是坑洼和障碍，以这样的速度奔跑却没功夫去注意脚下。 “嘭！”李明被什么绊倒了，在惯性下飞出几百米终于停下，脑袋狠狠地砸在一块巨石上。 那石头也真是无辜可怜，被撞得四碎而飞。 李明觉得晕晕乎乎，加上真的是再没半点力气，困倦和饥饿席卷了全身，终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在人生最后一刻，李明想到一件遗憾无比的事情… 第三十四章 明哥 李明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而且是被活活饿死的，对于一个吃货而言，饿死是十三亿种死亡方式中最憋屈的一种。 李明终究还是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坨红毛一坨黑毛出现在自己头顶，立刻警惕地坐了起来，才发现处于一间宿舍当中，一个红发的瘦高个男生和一个卷毛的小胖子正好奇地盯着他看。 红发啧啧惊叹，眉开眼笑地说：“大哥，你可终于醒了。这深更半夜的，宿管大爷拖个死人放在我们屋子里，这谁睡得着啊！” 小胖子更是拿手在李明眼前晃了晃，确认他是不是没事，这才说：“哥，有点背景啊。开学都一个星期了，你竟然还能来插队。你家是不是特有钱？你爸是姓马还是姓王？” 见李明呆坐着不说话，两人的兴趣更添了几分，红发和小胖子把李明搀扶起来，与他勾肩搭背好不亲热，好像认识了他许久一样。 李明赶紧回忆之前的事情，以梳理一下这几个月来的种种奇遇，难道都是一场梦？他的脑袋短路了？ 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宿舍？他可是高考落榜了。见到宿舍桌柜床一体的高级设备，就可以确定不是家乡县城偏僻的高中条件可比。 李明尝试动用太冲功法，拳部立刻浮现了云雾一样的气旋，正发出尖锐而细微的爆鸣声，如同一只小蜜蜂的嗡叫。 “进马蜂了吧！”小胖子吓得一跳，肚子上的赘肉也跟着一跳。 红发却很镇定，眼光落在李明手上，“神了，你的手！”他倒没有一惊一乍，只是略微心神震动，伸着手去触碰那层云雾状的物质，只觉得手心奇痒，一股温和的力量震得手不停颤动。 小胖子也注意到了，同样伸手触摸，只觉得异样的舒适。 李明明白，之前一切都是真的，他仍旧可以运用太冲功法，一定是黑夜中那没有看清面貌的人将他带到了这里。 又见两人一副人畜无害的学生模样，李明也放下心来，只是他二人将自己当成玩具了，不免有些气恼，便瞬间加重力道，给气旋提供了更为可怕的速度与能量，直接将二人的手弹开，连他们的身形都差点不稳。 “哎呦，吓老子一跳！”小胖子不满地嘟囔，“哥，你这是逗我们呢？” 李明有些疑惑，普通人见到这样的景象何止是吓一跳，简直会和见鬼一样，可是这两人却是如此平静。只有一种解释，他们不是普通学生，是觉醒的武人。 “这是哪？”李明终究问了一个他应该问也绝对会问并且毫不唐突的问题。 “中华武道大学。”红发回答。 “就是以前的大兴理工大学。”小胖子补充。 “看来我进地宫的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情。”李明内心感叹，竟然又重回这所大学，国家也开始发展武道了吗？ 就在这时，李明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有吃的吗？”他也并不客气，一群年纪相仿的男生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只有泡面，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小胖子回道。他还是觉得李明大有开头，家里背景不小，未必看得上一碗泡面。 “有多少？” “一箱还剩七八桶吧。” “都拿来。” 小胖子很是揪心，对方还真看不上他一碗泡面，而是看上了他几乎整整一箱。 所有的泡面装在一个干净的水盆里，李明狼吞虎咽地就开吃了，什么君子风度都是放屁，忘情之处筷子都丢了，直接动手大把大把地抓。 “大哥，我服！从今我就认你当哥了！”红发差点献上自己膝盖。 “不烫手啊！”小胖子最是委屈，那水盆也是他的啊！ “嗯，吃完了。”李明点点头，回味地舔舔嘴角。 “大哥，有没有什么名讳代号之类的？”红发一旁问道。 “代号？这里都不准用真名吗？”李明疑惑。 “可以是可以，不过出来行走，有个武威霸气的名字也好混一些。你就叫我红发，他嘛，就叫胖子得了。”红发轻松地说。 “你叫红毛就红毛，谁说我叫胖子了！”小胖子立刻出来抗议，表情很是无辜。 “我叫红发，不是红毛。胖子，你那庸俗无比的本名，我都不好意思提，就别说出来丢人现眼了。”红发笑着调侃。 “妈的，红毛，老子跟你拼了！”小胖子作势就要和红发扭打在一起，却看见李明无动于衷地坐着，不禁苦笑，“哥，你怎么不拉着我啊，你要劝我一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过这小兔崽子了。” 红毛却哈哈大笑，说：“你倒是来啊！是不是怕了？” 李明却好奇地问：“胖子，那你本名叫什么？” 小胖子脸立刻红了，“哥，你就叫我胖子得了。任何伟大的团体，都需要个胖子撑着。唉，我就为这个宿舍牺牲了。” “大哥，你有什么名号报出来！一定要震得这整个学校都闻风丧胆，什么日天日地日神仙，啥牛逼叫啥。”红发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地说。 “我叫李明。”李明平静地回答。 “哈哈哈哈哈…”红发和胖子止不住地大笑，尤其胖子笑得身上的肥肉都在跟着抖动。 “大哥，你的名字也太普通了吧！十三亿中国人有十二亿九千万都叫李明。我说，你要不要改一改，你这名字注定是个跑龙套的角色啊。”红发苦口劝说。 “哥，不如叫明帝吧。”胖子则跟着瞎出主意。 “明帝？”李明差点一巴掌过去，“我要敢称明帝，国家都会把我灭了。别扯了，你们就叫我明哥吧。” 一番言谈，三人总算建立了良好的同盟关系，李明也了解了更多的事实。 国家名义建立、军方将军直接管理的中华武道大学，与寻常大学没有丝毫可比性。 这里的学生年纪从十八岁上下到七老八十不等，不用学习文化知识，每天要做的就是各种体能与技能训练，似乎以后会有专门的武道大师来指导他们，只是在这之前必须打好基础。 学生的一切吃穿用度，学校都免费供给，甚至经过申请对家人也有丰厚补贴。但是在这里，通讯断绝，绝对的封闭式管理，所有出口都有军人守卫，围墙也设置了电栏和智能警报系统，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声无息逃脱出去。 说起来是大学，其实更像监狱。 从另一方面说，学生却有着充分的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不犯法的事情。只要你想，从超市里搬一堆食物来，在寝室一直躺着睡大觉也没有丝毫关系。 如果你这样想，恐怕就要抓狂了，既然是通讯断绝，所有媒体设备都要上缴，没有网络可言，成天待在宿舍追剧打游戏的美梦是泡汤了，从早睡到晚更是极其痛苦的事。 学生们是武人，有自己的追求与信仰，绝不是来这里混日子的，当然，异类总是存在的。 “再也不用想着作业和考试的问题了。”红发轻松地靠在椅子上。 “本来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泡妞了！可是这里，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一个女的！”胖子痛苦地感叹。 李明心里却暗暗决定，早点想办法逃出去，以他如今的天资，还上个屁的武道大学。自己等于失踪了许久，恐怕父母以为自己在武当山塌时丧命，正伤心欲绝。 “明哥，你的入学成绩是多少？”红发好奇询问，见李明茫然不解，解释道：“就是以速度和力量基准水平的倍数衡量，速度基准是百米十五秒，力量基准是举重两百斤。我的成绩是百米四秒，举重一千斤，粗略算来就是速3力5。” 胖子也接了话，“我是百米五秒，举重九百斤，就是速3力4。” “我百米一秒，举重两三千斤差不多吧。”李明如实回答，却并不骄傲。 他明白，自己得到仙剑气，再吞了一把四炼木剑后，身体素质也不过如此，等再吞百把凡剑之后，比之他们才稍占优势。之后是修炼了太冲功法，又吞了七炼的玄天太极剑阳剑，才有了如今的修为。 红发和胖子，比他还年轻一岁，只靠着先天觉醒后的武道基础，就到了这样了不起的程度，当属极少部分的武道天才之列，而且是少年天才，此后只要加紧修行，未来之成就不可想象。 可是，真的有时间来给他们成长吗？ 李明不骄傲，红发和胖子还是要礼节性地大吃一惊，其实红发倒有些淡定，没有胖子表现得那么夸张。 “明哥，你这么说，我就确定了，你就是人熊大战视频里的那个人。能告诉我，那头黑熊有多强吗？如果凶兽再次走出山林，我不知道我准备好了没有。”红发看着李明的眼睛，很真诚，也期待着李明直言不讳。 “很强！”李明也确实不愿隐瞒，“它的身体连一般子弹都打不穿，若不是我将内劲打到它的身体里，是绝对无法破开它的防御的。而且当时，我的手骨也断了。” “嗯，看来我们得努力了。各位，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对了，明哥，那张空床是你的，明天去领床被子吧。”红发自顾自地上了床，胖子也躺了下来。 李明爬到床板上，却见相连的另一张床上还睡着一人，只感到奇怪，却也无暇多想，躺在光溜溜的床板上，忽然忆起了武当的日子。 当时龙猪恶作剧一样玷污了他的床被，让他只能睡在光秃的床板上，现在想起来，却不觉得龙猪可恨，倒有几分小孩子的任性可爱。 “师父，归一，道长，还有武当弟子们，不知如何了？” 李明闭上眼，静静地睡着了。 第三十五章 吐了 “起床啦！起床啦！”小胖子苦着脸喊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无可奈何地靠在桌边，“是不是聋了？” 红发不置可否，“走！我们自己吃饭去！” 李明正坐着美梦，忽然听到开饭的声音，立刻从一群比基尼美女怀里挣脱出去，笔直地耸立起来。只听嘭的一声，雪白的一片天古板哗哗地向下落着碎渣。 李明从床上一跃而下，“走，吃饭去！” 胖子跟在后面敬佩无比地说道：“剽悍的人生！” 红发却坏笑着说：“一柱擎天。” 三人路上碰见稀疏的人影，有老有少，大多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也没什么可招呼寒暄的，径直向食堂奔去。 走进去，扑鼻的肉香迎面而来。食堂面积很大，只有几十个人正在用餐，显得很是空旷。没有打饭的大叔大妈，琳琅满目的肉类陈列在柜台，鸡鸭鱼猪牛羊的肉香与空气完全交融在一起。 “简直是天堂啊！”李明拿个托盘，伸手就抓了两只烧鸡，又添了几十根羊肉串，猪肉牛肉又各取了二十多斤，端来几条大鱼，一股脑地放在饭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红发和胖子淡定地坐在他旁边，准备开动。 “滚！你们要吃自己去拿！”李明急眼，怒瞪着胖子，吓得他赶紧把自己的手挪开。 “哥，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胖子委屈地说道。 “哈哈，不愧是我明哥！胖子，我们再去拿点。”红发拉着胖子就走到一边。 李明对食物尤其是肉的免疫力已经完全丧尸，风卷残云一般，上百斤的食物，一个小时就统统下肚。吃完后，他端起整整一桶的牛奶，咕咚一饮而尽，然后拍着那怀胎十月一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哈哈…终于有人比我胖了！”小胖子兴奋地大喊，倒不是说他原本就是全世界最胖的人，而是在这三人团体当中，他作为胖子必定会沦为笑料开心果般的存在，就是想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别人也只当他脑子抽风。 红发也暗暗心惊，“寻常的武人吃这么多早就爆体而亡了，哪有李明这么气定神闲，拍拍肚子若无其事。” “走吧！先去跑完早操再说！”红发胖子领着李明走出食堂。 一路上，呲笑声不绝于耳。 “看，大胖子！” 小胖子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只要现在李明这个大胖子身旁，他的体型最多也就健壮了一些。 “小胖子！”有人鄙夷地说道。 小胖子骄傲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心中忿忿不平，“瞎说什么实话。” 李明三人来到一座大型操场，见有百余人在绕圈奔跑，身上浸透了汗水，尤其是他们穿着统一的绿色制度，显得滑稽搞笑。 又走了几百米，李明他们来到器材室中，挑选自己的早操装备。 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扫视他们几眼，便开口道：“负重衣要多少千克的？鞋子要多重的？” 红发随口回答：“衣服一百千克，鞋子三十千克。” 胖子赌气似的说：“衣服一百五十千克，鞋子四十千克。” 红发啧啧地摇摇头，笑说：“胖子，可不要勉强。穿那么重，你跑得了一百圈吗？装什么装！跑不完可不能停下，别指望我去救你。一会出糗大了，丢的可是我们的脸！” “哼！老子就不信邪了！我要减肥！”胖子仰头回击。 “你呢？”中年男子看着如此大肚的李明，皱了皱眉，轻哼一声，“好像没见过你，手上也没带腕表，你就是新来的。呵，有些人把这里当做游乐场了。给你挑最轻的吧，五十千克的负重衣，鞋子就别换了，怕你站得住也迈不动脚！” 李明有些奇怪，这大叔怎么天然对他怀有深深的歧视与恶意，这与他初来乍到是什么关系。 还有腕表？没规定穿校服倒规定必须戴手表了？ 李明倒不愿过多争辩，徒生是非，安心地领到了画风奇特的绿色制服，也就是所谓的负重衣，粗略感觉确有百来斤重，穿在身上却没有一点压迫与不适。 “这支腕表，戴好了，测量你们的机体数据用的，对你而言就只有手表的作用。”中年军人也不管李明反对与否，就将一条黑色带子扣在他的手腕上。 “可以摘掉吗？大叔？”李明扯着坚韧的手表带，假装漫不经心一问。 “呵呵，只要你能摘得下。没有解锁程序，谁也别想…”军人正准备吹嘘腕表的如何了得，却见李明好似轻轻一扯就把带子拉断了，脸上的不屑表情顿时凝固，嘴巴大大地张着。 “不好意思。”李明腼腆一笑，倒真并非故意，只是暗暗用劲测试一下黑带有多么坚韧。 “这这…”军人一把夺过断掉的腕表，“一定是坏了。你再戴这一把。” 李明接了过来，在军人惊愕的目光当中，将表带又扯成两断。 “走走，这是最后一把了，好好戴着，弄坏了就没了！”军人气急败坏地赶走李明三人，站在原地黯然神伤。“妈的，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李明悻悻笑了笑，加入到奔跑的绿衣人大军当中。由于负重关系，而且有着上了跑道就要跑完一百圈的关系，大多数武人的速度都在百米十五秒左右，接近常人。 有极少几人，可以达到百米十秒，红发就在其列，胖子负重更多，百米需要十二秒。 李明穿着五十千克的负重衣如若无物，只是挺着十月怀胎的孕肚，实在不好快跑，勉强跑了个百米五秒，也就是最快者的两倍。 现场的人立刻沸腾起来，一个个睁大了双眼，好像见鬼一样。 “我没看错吧，奔跑的大胖子！” “怎么可能跑那么快！” 不过有人释然，嘲笑说：“看到没有，最轻的五十千克负重衣，鞋子也没有换！怪不得跑那么快，原来是为了装逼！” 不过也有人反驳：“得了吧，你就是裸奔估计也跑不过他！” 李明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拉了许多仇恨，只觉得越跑越轻松，肚子渐渐干瘪了下去，五十圈后已经消了小半，百圈后消了大半，已经只有三月大小。 此时他只觉得轻松快意，速度越来越快，百米四秒…百米三秒…百米两秒… “呜呜呜呜…”腕表响起了声音，“警报警报！脉搏大于一千，警报警报！脉搏大于一千！” “一千？”李明倒并不担心，常人脉搏超过一百五就有危险症状，可是武人的身体早已不能用常人标准衡量，何况他更不是寻常的武人。 “我就是传说中的绝世天才！天下人，都来膜拜奉承我吧！哈哈哈…”李明心底尽情地大笑。 剑气懒倦地说了声：“又开启装逼模式了。”便陷入了沉默，心中想的确是“装逼不带上我，去你妈的！” 果然，许多人已经放缓了脚步，就想感受李明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的破风声。 “又出了一个妖孽了！”有人是捶胸顿足，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是武人，却成不了其中的绝世强者，沦为天才的陪衬，甚至不如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有人却握紧了拳头，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后起直追，反而更加卖力地奔跑。 红发退出跑道，浑身已是浸透了汗水，摇头笑言：“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啊，不过我是真的服！”眼光又转向另一边，胖子跑完八十圈后，整个人都像瘦了一圈，迈一步都艰难无比，比龟爬都不如。 李明来到胖子身边，二话不说就把他扛到肩上，依旧稳稳得全场最快，无人能够追赶。 胖子一副苦瓜脸，想着这次丢大发了，还被李明当成了装逼的利器，可是下去是真走不完最后二十圈，不知该感谢还是怨恨，反正是有苦难言。 李明背负胖子又跑了三十圈，肚子是完全流了产，此时才感到虚脱一般，将胖子放了下来，速度降到了百米十秒一下，让身体慢慢适应缓下来的节奏。 “咦，身上好多淤泥，难道是从身体内部排出来的污秽，太神奇了，我不是要肉身成圣了吧。”李明不由得感叹。 “放屁，你都一个多月没洗澡了，又流了那么多汗，能没有污泥吗？你这气味，啊，我快要吐了。”剑气夸张地模仿呕吐的声音，可是它还真能吐出什么就见鬼了。 果不其然，周遭的人也闻到了李明身上的恶臭，马上捏着鼻子对他敬而远之。 “至于吗？”李明无奈一笑，自己凑近鼻子嗅嗅身上的味道，“也没什么…呕…呕…” 地上立刻一摊没有消化完毕的食物肉团，带着乳白色的液体，散发出比放置了三天的泔水还难闻十倍的气息。 这一下，本就已经敬而远之的人们四散而逃，场面祸乱至极。 李明感受着肚子中的波涛汹涌，立刻排山倒海一样发泄出来，“呕…呕…” 第三十六章 人工呼吸 李明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倒在了地上，头倚在一堆呕吐物旁边。 人群隔着十米围了一个圆圈，强忍着刺鼻的酸臭味，幸灾乐祸地看向这里。 “呵呵，报应！年少莫装逼。” “一个小孩子而已，敢抢我们的风头。我不是怕大家说我以大欺小，这练了十年的铁砂掌早按捺不住了。” “唉，你不是卖炒栗子的吗？” “你懂个屁，我从生下来就习武，小学毕业就不上了，正是一直坚信着有一天武学能再次兴盛，百无一用是书生…” “看你三十五了吧，不是从小习武吗？怎么说才练了十年？” “这个…走错方向了。升初中那天，遇到一个乞丐，说我是绝世的武学天才，给了我一本如来神掌秘籍，害得我把学费都给了他了。结果…” “那乞丐是骗子啊。” “别瞎说，他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绝世天才，定是隐藏在民间的世外高人。只是我不适合练习那如来神掌。” “那就是你资质愚钝咯。在你是天才和如来神掌秘籍两样上，他肯定骗了你一样。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 “哪一种？” “他两样都骗了你，傻逼。” “你别跑，我追上不打死你。” … 红发推开包围圈走到李明身旁，胖子也十分不乐意地跟着。 这小子，风头让他一个人出尽了，还得他们来收拾这烂摊子。 红发一只手提溜着李明，远离那堆渗人的糊状物，将其扔在草坪之上，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刚认的明哥。 “胖子，去把明哥吐出来的东西清理一下。”红发招呼着小胖子。 “为什么是我！”胖子怎么愿意干这脏活，自然是拒绝了。 “你就别多事了。你是愿意去清理那东西，还是给明哥做个人工呼吸？”红发狞笑着发问，拍了拍胖子的肩头，让他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我去我去！妈的，太恶心了。”胖子受了惊吓一般，风流倜傥了大半辈子，可不能把初吻贡献在一个男的身上，何况他还刚刚吐过。 周围有人啧啧称奇，这样遭雷劈的人还有如此仗义的朋友。 “这位兄弟，”一位中年大叔出来善意提醒，“我看这厮身上奇臭难闻，定是修炼了什么毒功，沾之必死，我劝你还是去洗洗手消消毒，检查一下吧。” 红发笑着道谢，不羁的脸上也是无奈啊，要不是刚认了这货当大哥，鬼才出来替他擦屁股。 胖子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疑惑地问道：“你不是给明哥做人工呼吸的吗？怎么就在这站着？” “我说了吗？我是说，你两样选一样，我又没说要选啊。”红发摆出一副无辜嘴脸，在胖子眼中确是丑恶无比。 “妈的！你又坑我。”胖子捶胸顿足。 “出门把脑子带上，明哥又不是掉水里了，搞什么人工呼吸。你看他脉象平稳，红光满面，睡得可是酸爽，就差打鼾了。”红发语重心长地说道。 正在这时，人群里又钻进来两人，却是两位十八上下的女孩，瞬间吸引住了在场所有汉子的目光。 一位生得玲珑小巧，一米六的个子，扎两个小马尾，精致的小脸透着小孩子一样的淘气，皮肤略黑，不是惊为天人的仙女，也是待字闺中的小美女一枚。只是，只是胸前一马平川，在宽松的牛仔连体衣中展露无遗。 另一位简直是这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种的一股清流，不知如何说起，简直太像日系动画中的萌妹子。她没有大众美女的瓜子脸，却生有与众不同的小圆脸，齐眉的刘海下两只超大的眼睛更是罕见，肤色也是在阳光下健康的白皙。最重要的是，身材…不胖不瘦…36D… 红发轻声在胖子耳边问：“看上谁了？白的还是黑的？” 胖子嘿嘿一笑，说：“我还是喜欢立体的。” 红发严肃回答：“那就行，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胖子更为严肃地说：“知道知道，你可别搞砸了。” 两人相视一笑，见两个女孩好奇地走了过来，马上收起了淫荡的笑容，换成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红发蹲了下来，食指中指并着在李明鼻子间一探，又摸摸他的脉搏，接着脑袋贴着李明的胸膛听听心跳，就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脸色大有深意。 胖子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唉”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两个女孩果然被唬到了，凑到他们旁边询问。 “哦，你好，你好。”红发好像是才注意到她们的存在，猛然惊醒，手背负在后面，高深地说：“天为阳，地为阴，山之南谓之阳，水之南谓之阴…嗯，此人阳气攻心，需要注入一道阴柔之气，否则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胖子跟着附和。 双马尾似乎有些鄙夷地说：“你们认识他吧。” 红发轻轻摆手，缓缓说道：“萍水相逢而已，只是凭着一颗侠义心肠，出手相助。” 胖子猛的点点头，生怕对方不信，急切地说：“我们都是社会主义大好青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红发暗叫不好，这胖子演得也太过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泡妞的美梦估计要泡汤了，气得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双马尾女孩明显不傻，甚至聪明得过分，另一位萌妹子大概是智商欠费，不对不对，是单纯可爱，从头至尾盯着李明的脸，神色有疑惑也有关切。 “你好。”红发决定转换目标，横刀夺爱，面朝萌妹子深情开口，“一看你的胸，呸呸，心肠就知道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你愿意帮助躺在地上的少年，让他脱离生命危险吗？” “你是说他有生命危险？”萌妹子竟然真的中招，似是早已下好决心，“我能做什么？” “给他注入一道阴气，当然，多多益善，否则不一定醒的过来。”红发淡然回答。 “什么意思？” “就是人工呼吸。” 萌妹子被这回答惊到了，内心好一番纠结，终于慷慨赴死一般，毅然决然地走向躺着的李明。 “真真。”双马尾急着拉住萌妹子的手。 “跳跳，我要救他！”萌妹子固执地推开她的小手。 红发和胖子又对视一笑，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名号，万里长城也算搭了第一块砖。没想到世风日下，还有如此热心肠的女孩，心胸是如此宽广，嗯，心真大。 跳跳真是对这个新交的闺蜜无语了，真真是胸大无脑，说的就是她。当众为一个男的做人工呼吸，即便现在民风与国际接轨是越来越开放，可是总有点太那什么了。 果然，围观群众们一个个凑近过来，期待无比地等着这场好戏。有人暗暗流口水，恨不得倒下的是自己，有人更怨上天不公，竟把这等好事给了李明。 真真靠近李明，闻到了一个月不洗澡又大汗淋漓的男孩散发的体味，差点熏得晕了过去，强撑着身子低头慢慢贴近李明的脸庞，嘴要下去又犹豫不决。 红发催促道：“再不快点他可就真有性命之危了。” 胖子这才反应过来，将红发拉到一旁，轻声嘀咕：“红毛，不对啊，我们这不是给明哥找媳妇么？” 红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又转身回去，说：“你要是下不去嘴，可以把阴气度给我，我再用内力传导给这小子。”没想到直接被无视了，只能尴尬地看着，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周围人轰然大笑，辛苦谋划了半天，徒为他人作嫁衣。 真真心里正在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怎么办？我不救他，真的死了，不是要一辈子良心不安。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可是他救过自己和她的同学，如果自己见死不救，一定会被爷爷骂吧。可是怎么办…我的初吻难道要这么献出去了吗？不对，人工呼吸不算接吻，就是嘴皮碰一下… 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画面，一群浑身染血的猛兽从大楼门口鱼贯而出，许久许久，一位脸色苍白的青年提着一只巨大的凶兽手臂，从大门口淡然地走了出来… 萌妹子用手指轻轻撑开李明的嘴巴，泛着红晕的脸贴了过去。 … 李明躺得正舒服，忽然觉得一股清新的口气绵绵不绝地进入口中，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几下，似乎碰到什么柔软香甜的东子，倏忽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道女性脸庞，贴的太近看不真切，只是很白，正呆呆地看着醒来的他，回过神来后顿时一片羞红，狠狠地推开李明。 “跳跳，我们走。”真真拉着跳跳的手，逃也似的离开了，根本不回头多看一眼。 胖子哀嚎着说：“到手的美女又跑了。” 李明站起来，疑惑地看着众人，怎么围成一圈看着自己。 红发搭着李明肩头，不解地询问：“明哥，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怎么把那么可爱的女孩都吓跑了。” “女孩？”李明更加不懂，“是那女孩啊。我没做什么啊，可能梦见吃草莓了吧，就伸舌头舔了几下。” 两声哀嚎同时在李明身旁响起… 第三十七章 冲突 “明哥，去洗洗吧，你是多久没洗过澡了？”红发善意地提醒。 “走，学生澡堂在哪？”李明也是尴尬，自己不仅一个多月没洗了，身上的衣服也是从未换过，被汗水浸透后，脏兮兮得不忍目睹。 好在如今时代，衣服的原料都加入了特殊的植物纤维，坚韧无比，一件衣服穿十几年都不成问题。 三人将负重衣、鞋子归还之后，立即出发。 一路上，红发和胖子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将李明领到一间大型澡堂，左女右男，他们走进右手边去。 时间接近正午，锻炼了半天的武人们，也有许多正在冲凉，一具具健硕的古铜色身体陈列在各个浴头之下。 许多人脸色一皱，鼻子吮吸空气，马上呛得恶心作呕。 “妈的！哪个王八蛋在放屁，快点滚出去。” “不好，是毒气，快跑啊！” 登时，大半人赤身裸体地冲了出去，冲着冲着，有人冲到了隔壁浴室。 一声深沉的女性大吼响起，“给老娘滚出去！” 李明待在原地讪讪无语，红发却是兴高采烈地调侃：“明哥不动声色就吓退千军万马，小弟佩服佩服。” 胖子跟着奉承：“哥，你的毒气功真是出神入化，不是我俩免疫力强，早就倒下了。” “别扯犊子。”李明走进去，脱下衣服自顾自地冲洗，身上一层深黑色的泥土纷纷下落，过了好一会儿，才露出正常的肤色。又将脱下的裤子、衬衣、内裤搓洗几遍，只是内裤上沾染的深黄色污渍绝不肯离去。 胖子满身肥肉晃了过来，盯着李明下身，惊呼：“好大，得有四十五了吧。” 红发一听，“四十五，你唬谁呢？”也晃了过来，马上受骗后恼怒地说：“胖子，你眼瞎？” 胖子纯洁无比地说：“我说明哥的脚，四十五码，你看哪呢？” 红发：“…” … “吃饭去！”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归到了吃的话题。 武人的饭量惊人，食堂的供应也不吝啬，又是一顿胡吃海饮之后，三人拍着肚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接下来干啥？”胖子抠着牙缝中的肉问道。 “睡觉。中午不睡，下午奔溃。我得去拿床被子了。”李明回答。 “走，我带你去找仓库大妈要去。”红发开路，二人跟随。 来到一座红砖瓦房门前，上书“教务处”三个大字，如今改为了临时仓库，一位穿着军装的大妈热情接待了他们。 “唉，被子啊，怎么不早点来，新的早被拿光了。剩下的被子，都是原来这学校的学生用的，也没来得及清洗，干净是干净，就怕有味。”大妈服务相当周到，领着李明他们到处观看，不厌其烦地介绍。 “有味？”胖子一听两眼放光，“我最喜欢原味的了。阿姨，给我拿床女生的被子，粉红的最好，我就喜欢少女的味道。” “胖子，你不是有被子吗？要点脸成不？”红发讥讽。 “别啊，我把我的新被子给明哥，自己用旧的，这叫兄弟仗义你懂不懂？”胖子一身正气。 “得了吧，你睡了几天的被子，那味道能闻吗？肯定透着石楠花香。阿姨，我随便拿一床被子，成吗？”李明随意挑了一件粉红色的床被，心虚地看向天花板。 大妈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无耻的青年，摆摆手，说：“拿去吧，也不知道这是哪个闺女的被子。” 红发和胖子深深被李明不要脸的精神折服，还随便拿，随便就拿了那床最具少女心的粉红色被子，还表现得和正人君子一样。呸！无耻！虚伪！我一点也不羡慕！ … 三人终于经过地下通道，终于回到自己的宿舍楼，28舍，也不知有多少舍，十三层高的大楼，不知可以住几百人，如今也就星星散散地住了几十个武人，不免显得有些荒凉。 几万师生，幸存者少得可怜，其余人死得毫无意义。许多壮志未酬，许多生离死别… “对了，我们宿舍还有一个人吧？”李明这才想起昨晚看到临床有人睡着，起床没看见他，回来又没看见他，不免生疑自己是否花了眼。 “嗨！那哥们，脾气太怪了，根本不和我们说话。天天早出晚归，回来倒头就睡。想和他交朋友也不知怎么办。”红发抱怨。 “是啊，哪有明哥你那么平易近人。估计是觉得自己太牛逼了，看不上我们吧。”胖子不满地嘟囔。 “别这么说，胖子。我看他从来没笑过，也许是有心事吧。”红发语气倒还温和，并未对那人有多大意见。 “这倒奇怪了，怎么也要结交一下。”李明心中作了打算，越是怪人越想与其亲近。 “空寝室那么多，为什么不申请换换寝室呢？”李明还是不明。 “学校安排的，其他不住人的寝室都被封了。一层楼也就几个寝室开着，而且都不挨着，估计是怕我们住得太近容易闹事。好多武人的脾气可是一点不好。”红发耐心解释。 “就是。”胖子接茬，“整个学校十七八的人就我们几个，好多都是三十岁以上的，根本瞧不起我们。许多人拉帮结派，横行霸道，要是我们几个都不团结，那还怎么混得下去。” 李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管他是寻常大学还是武道大学，强权对弱势的欺凌压榨行为从来不断，这也是弱者为何总想变强去改变命运。 以前人们以为好好学习，知识改变命运。 如今，学了多少知识的师生们一日间丧失性命，再没有谈论未来谈论命运的机会。唯有武道，才是自强的途径。 “放心，既然我来了，就绝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李明信誓旦旦地保证，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足信心。说罢，他眼珠一转，“不行，我们不能做反抗者，要做就做压迫者。孙子曰，进攻是最有效的防御，马克思说，压迫是最聪明的反抗。看看是他们骑在我们头上，还是我们让他们先哭起来！” “对对，我早想这么干了！”听了李明一番豪言壮语，胖子差点感动地哭了出来，这么坚实的大腿可要抱紧了。 “明哥威武，睡完午觉咱们就去。” … 还是原来的操场，武人们上午主攻速度与耐力训练，下午加强力量训练。只要到器材室中，挑个四百斤到几千斤不等的举重器械，举个几千上万次，一下午也可以应付过去。 或是穿着一百斤到一千斤的负重衣，做简单的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千次万次之后也有很大效果。 也有特别奇特的训练方式，穿着负重衣单双手倒立行走，跑酷一样飞檐走壁，拔河一样的力量较量…武人们都有自己修行的方式。 何况这只是武道大学的一角，还有更多的武人分布在学校四周，实力也尚未可知。 东区，南区，西区，北区… 一号运动场，二号运动场，三号运动场，四号运动场… 食堂亦有一号食堂，二号食堂，三号食堂，四号食堂… 大门分为一号门，二号门，三号门，四号门… 路也有一号路，二号路，三号路，四号路… 这倒不是国家建立中华武道大学后的创新，而是大兴理工这所军工大学原本的命名方式就是如此让人无力吐槽。 李明他们处在东区一号运动场，在场的武人在一百到两百之间，整所学校的武人有多少还未可知。 毕竟从开学到现在，武人们几乎是随心自由活动，几乎没有任何约束。 超市东西可以免费拿，食堂里食物的可以免费吃，水电供给不断，只需安心练功。 没有老师，或者找不到适合的老师，谁又能做这群武人的老师？连有些上了年纪、七老八十，看起来武学造诣奇高的人，也乖乖来这当起了学生。 … “哥，我把举重器械搬来了，测试一下。”胖子兴冲冲地招呼过来，往返几次，终于搬来了要用到的杠铃横杆和杠铃片。 杠铃横杆重200斤，长约两米；杠铃片分为红色五百斤、黄色两百斤、白色一百斤三种，比常人使用的不在一个量级上。 武人的最低标准，也是举重四百斤，并且速度达到百米七点五秒，两项都需满足，因为有些大力士举重千斤也有可能，但也只是块头大点肌肉发达，练武恐怕是废柴一枚。 “我先来！”胖子迫不及待地测试这一星期的训练成果，杠铃上直接加了两个五百斤的红色杠铃片，合起来是一千二百斤。他跃跃欲试，双手搓了一下，抹了些防滑粉，抓在横杆当中，竟然真的缓慢地抬起，一尺一尺、一寸一寸地举过头顶。 胖子脸色憋得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终于慢慢地落了下来，得意地说道：“一个星期力气就涨了三百斤，我还真他妈是天才。红毛，你这下服了吧。” “呵呵，看完再说。”红发冷笑着又加了两个一百斤的白色杠铃片，平稳地举起了一千四百斤的杠铃，却不似胖子那般吃力。 “妈的，你作弊！”胖子欲哭无泪。 “明哥，来试试！”红发放下杠铃，神色期待地在旁观看，胖子也是如此。 李明刚来时可是夸下大话，能举重两三千斤，可是自说自话不能让人信服。 李明知道二人是在试探他，可是在两个小弟前装逼没有多大意思，不愿过多耽误时间，一只手就提着一千四百斤的杠铃举过肩头，又高高擎在头顶，云淡风轻。 红发、胖子无语了，这样的妖孽还让他们怎么活。 李明安慰道：“你们不要灰心，我比你们早修行几个月，又修炼了盖世的武学功法，差距太大也可以理解，只要你们刻苦练功，奋起直追，你们也永远追不上我的，哈哈哈…” 红发：“…” 胖子：“…” “揍他！” 两人冲上来与李明扭打在一起，不过是兄弟间的大闹，可是另一边，一场流血斗殴却正在上演。 第三十八章 立威 运动场另一角，人群都围了过去，喧闹无比。 人最快乐的事，就是做一个围观者，毫无感情地品谈他人的苦痛，恨不得摆上一张桌子，悠闲地呷一口上好的茶酒。 人最痛苦的事，就是做一个围观者，无论其中的人是如何渺小龌蹉，他都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围观者终于也会随人群散去，不留下任何功名。 李明、红发、胖子一路小跑，加入到了围观者的队列。 正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男子，约三十岁，看到有新的观众加入，特意加大了嗓门重新陈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当这里是你家吗？敢叫我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光头身边三个小弟模样的大汉也是咋咋呼呼，一脸悲愤。 他们对面是一个扁平头的少年，脸上透着十三四岁人的朝气蓬勃、稚嫩未除，想来也有十八上下，否则如此年轻的惊世神童该有如何了得。 少年冷漠地开口：“我没有叫你滚，我是叫你有多远滚多远。” “好！”观众们高声喝彩，为少年高超的装逼艺术所叹服。 “是他！”红发和胖子同时开口。 “他？”李明反应过来，“他就是我们宿舍的第四人？有意思。” “上！”光头轻哼一声，带着三个大汉一同出手，动作凌厉，拳脚有些法门，一齐攻向扁平头少年。 少年毫不慌乱，不屑地冷笑，作出迎击姿势，右脚侧移蹬地，左手化掌挡住面门，右手作拳蓄势待发，弓着身子弹射上前，与四人搅打在一起。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有四人飞散开来，三个大汉叠罗汉一样倒在一起，另一个倒下的却非光头，而是扁平头少年。 李明看得真切，一切打斗动作在他眼里都变得缓慢无比，光头趁着三个大汉倒飞出去的瞬间，蓄势一拳落在少年的面门，鲜血飞溅，少年也重重地倒在地上，艰难地喘息。 四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人群更加同情扁平头少年，一时义愤填膺，却都化作无言。 空气突然安静。 李明径直走上前去，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少年，神情凝重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少年有些诧异，竟还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帮他，看清李明的面庞后有些不是滋味，大口吸了几口空气，却吐出一摊血红。 “别强撑着。”李明轻拍少年的肩头，红发和胖子也自发走了出来，扶着少年。 这一瞬间，28舍410寝的四位青少年终于站在一起，这一刻，他们的心也走在了一起。 扁平头少年嘴角一丝释然的笑，冰冷的眼神有了柔和的色彩。 李明阴冷地注视着光头，习武后峻拔的身子挺立，一捋发丝无风自动遮住眼角，给人以阴暗的邪魅气息。 “你要干什么！”光头警惕地退后，脊背一阵发凉，稳住阵脚后竟礼貌地讲起道理：“这位小兄弟，我刚刚战斗过，你再来与我决斗赢了也胜之不武。不如等我休整过后，明日再相约来此决斗如何？” “哦？”李明玩味一笑，“现在讲起公平决斗，你们人多欺少的时候可曾想到胜之不武？” 光头阴着脸回答：“是那小子先挑衅我们的。” “呵呵，这种借口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李明冷冷讥讽。 扁平头少年开口：“是我先挑衅他们的。” 李明的表情瞬间僵住，苦笑着说：“那是我们对不起你了？” 光头摆摆手，客气回答：“没事没事，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说谁是小人？”李明挑眉。 “啊？”光头的表情也僵住了。 李明一个箭步奔了过去，纯靠身体的力量，一拳叩在光头的胸膛上。 “嘭！”“啊！”“咚！”“啊…”光头飞了十米后砸在地上又拖行了几米，痛苦地呻吟尖叫。 地上装死的三个大汉，吓得一个个爬了起来，跑到光头面前查看他的惨状。 “你等着！惹了我王家，定叫你生不如死！”光头恶狠狠地威胁大喊。 “王家…”周围的武人也暗暗心惊，若不是光头打着王家的名号，以他的武学实力不过中等水平，哪里能在第一运动场呼风唤雨作威作福。 “王家？”李明几步跳到光头身边，一脚落在光头的脸上，狠狠辗压，命令一样：“谁家有钱，你们便愿意做谁家的奴才？从此王家的狗，不准再出现在第一运动场！”说罢眼神更是震慑着三位大汉让他们不敢妄动。 光头何曾受过这样的踩脸大辱，眼神透着疯狂的血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你在第一运动场无人能敌，就自以为有多厉害，你要知道，第一运动场不过是这所大学最弱的武人苟活之地，第二运动场、第三运动场、第四运动场的武人一个比一个强大，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像踩死一只老鼠将你碾压。王家更是你永远想象不到的层次，在这个庞然大物前你连蝼蚁都不如…” “你他妈少说两句会死啊！”李明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抬起一脚又将光头踹出去十几米。 三个大汉赶紧将快要断气的光头扛在肩上，逃命去了。 李明回头扫视众人，不怒自威，其声如雷：“从此第一运动场归我明哥掌管！” “呵呵，年轻人，说过了吧！”一位国字头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不急不缓地说：“那光头有王家背景，我忍了也就算了。你一个毛头小子，无权无势，什么背景也没有，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吗？我抬手就可镇压你。” 李明说：“看在你那么爱国的份上，你退下去吧。” 国字脸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此生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调侃他的脸型，马上杀气腾腾地逼近李明，凌空一脚就要劈向他的脑袋，直接要置他于死地。 李明岿然不动，运转太冲，拳部凝聚气旋，如携云雾，直接轰在那一脚上。 李明后退了几步，国字脸却飞出去十米，好歹稳住身形落在地上。 胜负高下立判。 国字脸却强行嘲讽：“就这点实力吗？” 李明面无表情回答：“我留手了。” “什么？”国字脸大怒，右腿一软，跪在地上，接着胸口绞痛吐出几斤鲜血。 这样的异变突然发生，远远超出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几乎人人脚底都升起凉气，让他们站立难安。 红发、胖子还有扁平头，只觉得李明很强，却不想如此之强。很幸运，李明是他们的朋友，是兄弟。 剑气又是不满地出来叨叨：“你现在这么能出风头，一大半都是我的功劳。没有我仙剑气，你九炼纯阳剑体哪来的根，根本就是无法练武的废材。现在都你一个人装逼，我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滴血。” 李明好笑道：“那你出来喊一喊，我是仙剑气，我要装逼，谁都别来拦我！” 剑气委屈回答：“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不是怕暴露了自己身份，这千年来结的仇人不知道有多少。” 李明心里哈哈大笑说：“知道知道，以前你附身的人死了几千个，找你报仇的人还有后代肯定不少。” … 李明走到三人当中，立刻又与他们勾肩搭背，完全没了之前的锐气。 四人并排行走，人群自觉地散开，久久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这一日，第一运动场明哥的威名必然会传扬开来，而四人组的兄弟情谊绝不会有人敢轻易冒犯。 … 扁平头少年终于敞开了心扉，他本是大兴市人，又在大兴理工大学上学，兽潮屠城让他成为了孤儿，而自己所念的大学被改为中华武道大学更让他心生芥蒂，甚至连自己原本的寝室也进不去，只觉得物是人非。一周来早出晚归日日勤奋修行，只为了早日变强，可以有朝一日报自己的血海深仇。这样的心情，让他忽略了人情、朋友的可贵。 李明感慨说道：“一般的猛兽凶兽已经足够让人畏惧了，万人难敌的凶兽王将要相继出世，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不多。越在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团结在一起，依靠兄弟的力量。我相信我们四人，一定会有成圣的一天。” 红发笑说：“你这个大哥没白认。” 胖子也点头傻笑：“要死还能有个伴。” 扁平头很久没体验过这样的兄弟温情，其实也只算是初次正式认识，却好像是分别了许久的挚友再次聚到了一起。 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三人还未问过扁平头的名号。 “我，林昆。”扁平头回答。 “为什么不叫林昊呢？林日天，牛逼哄哄的，小说里主角都这么叫。”红发又跳出来感叹，当初李明自报名号时他就如此建议，对昊字有着不解情缘。 “是啊！叫昊哥多好。”胖子附和道。 林昆尴尬一笑。 李明忙打圆场，“林昆挺好。林日…额…” 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恶趣味地狂笑起来。 … “昆哥，你头怎么那么扁啊？” “小时候枕的石枕太硬了。” “昆哥，你怎么长着一张娃娃脸啊？” “早产。” “昆哥，你怎么那么白啊？” “宅。” “昆哥？” “滚！” … 第三十九章 二爷 万万没想到，林昆终于改名为林昊。 他说：“改名是一个新的开始，姓是父母留下的。” 众人反驳：“难道名字是隔壁老王留下的？” 林昊说：“我只是想对老天说一句，操你妈的。” 众人说：“那得叫昊妈或者昊母。” 林昊说：“你们别调皮。” 李明说：“好的，昊二弟。” 红发说：“好的，昊二哥。” 胖子说：“好的，昊二哥。” 李明不免有些惶恐，且不论武道天赋与实力如何，林昊在名字上就碾压了他… 一大早起床，李明问道：“今天又有什么活动？继续跑步、举重？” 林昊摇摇头，毕竟熟识学校情况，给众人介绍一番：“中华武道大学，前大兴理工大学，炮兵学院出身，有些悠久的军工传统和国防体系。在校东南角与西北角，坐立着两座兵器博物馆，藏有大量的现代化军事工业所造的枪炮、坦克、导弹模型。中华武道大学成立后，又添加了各式各样的冷兵器，即古代武学中的十八般兵器以及其他。东南角的兵器馆，本为第一运动场、第二运动场的武人所共用，但是第二运动场有人仗着自身的强势，将其占为己有，根本不允许第一运动场的人踏足。” “竟然还有这种情况？我和胖子来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听说过。”红发如梦初醒一般，第二运动场那帮家伙竟然如此蛮横。 李明冷静与三人分析：“为什么到现在，学校除了几个工作人员，连老师的影子都没有？又为什么按照入学成绩从低到高将大家分散在不同的区域？两个运动场的人共用一座兵器博物馆，明知对方会恃强凌弱，还要故意这样设置矛盾。修行资源是有限的，我们就必须抢！必须争！必须打起来。我看学校上层在考验我们，如果连兵器馆都不敢进的武人，最后一定会被踢出局。” “明哥，踢出局是什么意思？难道都拉出去枪毙？”胖子有些担心。 “那倒不至于，大概是遣散回家或者安排到军队中当个普通士兵。”李明无奈地一叹，“我倒是很想早点回家，可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就算这是陷阱，也要义无反顾地踏进去。” “明哥，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红发至始至终都很平静。 李明眼光落在表情坚定的林昊，又瞥向有些茫然的胖子，轻描淡写地说：“走，去拿一件称手的兵器！” “好！”“走！”“嗯。”胖子、红发、林昊异口同声。 … 又是在食堂吃饱喝足之后，正是上午八点，四人来到东南区的兵器博物馆。 兵博是一座大型的圆柱形建筑，以钢筋水泥作为支柱材料，镶嵌特殊的玻璃当做墙体，望去恢宏大气简约美观。 李明他们踏过几层台阶，走到兵博门口，却被一个穿西装带墨镜的壮汉拦住。 墨镜男鄙夷地看着眼前四人，轻蔑地说道：“第一运动场来的毛头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滚一边去。” “哦？那你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李明心平气和地说道，直视着墨镜男，不动波澜中藏着杀气。 “你再说一次！”胖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红发拦住。 林昊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没有出手的机会。 “呵呵，那我告诉你们，这是二爷掌管的演武场，你们要想进去，一人交一万块钱的押金。要不然，从我胯下钻过去，学几声狗叫，这事也就算了。”墨镜男先是背负双手，又抬手将墨镜向下推点，完全不将四人放在眼里。 “二爷？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请你转告一下，就说他大爷来了，叫你家二爷快出门迎接。”李明冷哼一声，惊异于自己不仅武道天赋绝伦，一言一行中无不表明装逼功法已是大成。 “哈哈，对。还有他四大爷，这是他二大爷，三大爷！”胖子眉飞色舞，咧嘴直乐。 “你们！”墨镜男被几人戏耍，恼羞大怒，作势就要攻击李明。 李明没等对方出拳，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紧紧攥住，直接用力将墨镜男扔到空中。 扔… 扔到空中… 墨镜男飞了几秒，撞在十米外的大理石地面，啊啊惨叫。 根本没有切磋，没有对决，墨镜男就像一只小鸡一样无法反抗。他的心里涌起剧烈的恐惧，本以为对方好欺负，怎么也想不到招惹了如此强大的武人。 林昊点评：“想做别人的狗，那就好好地学学狗叫吧。” 李明四人走进兵器馆，里面正传来乒里乓啷的冷兵器相接的碰撞声，有武人在进行切磋对决。 果然，宽敞的大厅中，形形色色的武人把弄着手上的兵器，多是大刀长枪利剑锤子之类，有人耍着九节星鞭，有人更抱着火炮炮筒。 武人四周，许多从太平天国时期到现代化社会的炮车杂乱陈列，都统一刷着绿色的油漆防止生锈。 一支八米长的导弹（模型）摆在大厅一角。 正中一辆卡车大小的坦克威武雄壮，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都行？”胖子愕然。 “走走，都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器。”李明当自己家一样，四处闲逛。 “想灭谁就灭谁之神武坦克，长五米，宽四米，高三米，重十万八千斤。不错，不错，这是我的了。”李明乐呵呵地拍拍坦克的绿色钢甲，十分满意。 “明哥，这坦克也能当武器啊？只能拿来砸人了。”红发调笑。 “就是拿来砸人的啊。等哪天我抡得动的时候，看谁不爽砸谁。这坦克，果然是天下第一暗器。”李明半开玩笑说道。 红发想，暗器？你当别人眼瞎？这么大的铁皮盒子看不见？这新认的大哥，可能是脑子间歇性短路，就怕有一天永久烧掉了。 “不过先留着，我找找其他的。”李明又晃到另一边，喃喃自语说：“想炸谁就炸谁之我就是这么任性的导弹（模型），长八米，底径一米五，重三千六百斤。” “好好，就是这个了。”李明合手就抱了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上静脉粗如笔筒，恐怖异常，终于将八米长的任性导弹举了起来。 有武人注意到了这里，脸上透着不可思议与凌空，颤抖地喊道：“你…你要干什么！” 瞬间所有的人都看向李明，吓得灵魂飞起，惊悚万分地见证一个武人中的恐怖分子，在以自杀式的方式显示自己的牛逼。 胖子捡了一把西瓜刀冲了过来，冲着李明高呼：“明哥，别激动，自己人。” 红发正握着一杆不起眼的长棍，才注意到这一幕，连连靠了过去。 林昊好笑地摇摇头，自顾自地浏览剩下的兵器。本来就只是一个导弹模型，唬人的东西，不过重量绝对不轻，恐怕也只有李明这样的妖孽才能举起来。 李明不知，怎么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就扛着任性导弹，向面前的人群走去。 他每走一步，面前的武人就退一步。 胖子吓得都快哭了，连喊：“哥，别动！我还没娶媳妇呢。” 一个竖着长辫古人般青年人走出来，抱拳一拜：“这位兄台，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明说：“你讲！” 长辫下一秒就痛哭着说：“你麻痹的。你有种就扔。欺负我胆子小怕死是吧，你扔，你有种就扔，不扔是我孙子…呜呜…扔啊，你麻痹的…” 后面的武人赶紧把他拉了回来，一顿狠揍之后，出来了一个更权威的黑脸中年男子。 他也抱拳一拜，说：“小兄弟，我…” 李明不等他话说完，就开口：“大叔，你也看上这导弹了？那就送你了。”作势就要把任性导弹徒手发射出去。 黑脸男子一下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竟然就晕死过去。 剩下的武人们商量着，快点找一个谈判专家。 “二爷，二爷！”有人哭喊，语气虔诚无比。 “二爷，快来救救我们啊。” “二爷，把这个疯子带走吧。” … 胖子也神神叨叨地祈祷：“二爷，快来救救你四大爷啊。” 红发有些发楞，不过他的性格总是沉稳，从不会轻易自乱阵脚。 林昊对眼前的闹剧视而不见，继续寻宝。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奇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吸引了李明的注意。 这声音的音调奇怪无比，一高一低，忽上忽下，本是绝世高手的登场台词，却被说得逗逼搞笑。 然而等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有出现，反倒一只白毛鹦鹉飞了进来，悬在众人的头顶。 “二爷…”武人们一阵欢呼。 “二爷，快救救我们。” “二爷，这小子要炸了您的演武场。” 李明呆住了，这群人神经病吧，对着一只鹦鹉左拜又拜，虔诚得让人落泪（同情他们的智商）。 难道这白毛鹦鹉就是他们口中的二爷？ 果然。 白毛鹦鹉飞到李明眼前，灵活的眼珠转来转去，四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开口高低起伏，“小兔崽子，敢到二爷的地盘来捣乱。信不信我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说着，它只用一只翅膀扇动悬空，另一只翅膀比划着呼耳刮子的动作。 这一幕，让人啧啧称奇，一只翅膀都能保持平衡飞行，这二爷果然不是一般的鸟。 “二爷，你一只翅膀不用能飞吗？”李明好奇地问道。 “怎么不能，看好了小子。哎呦我草，你坑二爷是吧。”白帽鹦鹉摔倒地上，起身用翅膀揉揉脑袋，一副悲愤欲绝的表情。 第四十章 不是什么好鸟 “哈哈哈…你可比那头猪笨多了。”李明忍不住也不想忍地放声大笑。这只鹦鹉能开口人言，说起话来自带逗逼光环，心性又是蠢得可爱，不妨收作自己的萌宠。 他也敏感地想到，自称二爷的白毛鸟，能在第二运动场有如此高的声望，如果不是因为背后有极其强大的存在，那么它可能具有非比寻常的战力，可以横扫第二运动场的所有武人。 否则，人向一只鸟低头，也太过滑稽。 “猪？你竟然拿二爷跟猪比？你竟然说二爷不如猪？你的有生之日就到今天为止了。小的们，宰了他。”二爷扑棱翅膀在空中盘旋，并不时发出“啊…哦…呜…”的奇怪叫声。 底下的武人们无人敢动，哭丧着脸，唯唯诺诺地说：“二爷，他还扛着一枚导弹呢。” 二爷倏忽落在那人头上，拉了一泡屎，表情十分怡然，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不满地训斥：“蠢货，二爷叫你们上你们就上，还指望我给你们收尸不成？” “上！大不了同归于尽！”几个不怕死的汉子走了出来，表情从无奈变为决绝，一齐出手逼近李明。 “滚，谁敢动我明哥！”胖子持着半米长的西瓜刀，刀上寒光闪闪，不要命地护着李明。 讲道理，胖子不是胆小如鼠也不是胆大如虎的人，可是为了兄弟，他也本能地豁出一切站了出来。 红发有些惊讶，同样拿着两米长棍指向众人。 林昊依然在独自试练适合自己的兵器，看似有点不讲义气，只是他心里明白，今日的主角不是他自己。 无论他、红发、胖子，几乎没有任何武学基础，即便天赋远超寻常武人，可是也难以冲抵别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积累，所以在最弱的第一运动场，实力也只是中游水平。 第二运动场的武人几乎人人都可碾压他们，除却一些混进来的没有一个弱者。现在他们看起来如同一群鼠辈，只不过是被李明不要命的行为震慑到了，毕竟人的本性就是贪生怕死。可一旦他们发现李明扛的不过是一个导弹模型废铁疙瘩，必然会恼羞成怒，动手也不会留半点余地。 李明，短短几个月的修行，已经超出第一运动场的整体水平太多，即使在第二运动场也是顶尖的强者。 可是，他若一人对上这里所有武人，还有一点胜算吗？ 林昊预料到冲突起来，若李明不敌，可能是一场血战，必须做什么为几人留后手。 五个莽汉，有两人还握着大砍刀，一人持锋利的长剑，扑了过来。 李明见势不妙，只提醒红发胖子低头，举着肩上三千六百斤的导弹旋转。那八米长的合金圆筒，红白相间，如同神话中的如意金箍棒将进攻的五人横扫，甚至波及到藏身其后的武人。 又有几人被打飞出去，一个个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哀嚎，足见不能爆炸的导弹模型拿来揍人也是威力十足。 许多人更生恐怖，冷汗湿透了衣衫，也有极其胆小者下身都湿了，唯恐导弹在挥击碰撞中炸开来，所有人都要化成飞灰成为人渣。 二爷气急败坏地怒骂，落在李明头顶，爪子抠到他的头发当中，一滴滴液体从屁股下流了出来。“啊呜，啊呜，咯咯咯，哈哈，哈哈…”发出开心又诡异的笑声。 “傻鸟，赶快从我头顶滚下来，要不然我把你烤了吃了。”李明绝对怒了，被一只鸟在头顶撒尿，在自己无敌的人生中要留下失败的一笔，可是偏偏双手撑着导弹，根本腾不开功夫处理头上的鹦鹉。 “嘎嘎…瞎逼，沙比，傻必，啥碧，傻逼…” 二爷用各种音调各种语气嘲讽，还夹着其他鸟的叫唤。 鹦鹉学舌这一块，二爷的功力深厚无比，凡是自己听过一遍的声音，都能模仿出来，有时像模像样有时偏差千里。 可是，武人们不会这么尊崇一只会说话的鹦鹉，一定还有二爷未展现的神通。 “胖子，一刀砍下去！”李明大喝。 “砍…砍哪里？”胖子挥着西瓜刀，手有些打颤。 “朝我头上砍，劈死这只傻鸟！”李明决断一样不容质疑。 “砍…砍…好！”胖子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明哥求死，作为兄弟不给他几刀就是不仗义，不过也控制好力道，横劈过去。 二爷灵活地跳到西瓜刀上，掩面而笑。 胖子见这白毛鹦鹉都嘲笑他，不禁怒从中来，横劈竖砍斜挥乱舞。二爷双脚竟像粘在光滑的刀面，身形稳如泰山，并且如人一样背负双翅，俨然强者风范。 “胖娃，再不住手，二爷一大耳刮子下去，你真的会死。”白毛鹦鹉又站在李明头顶，指点江山地威胁胖子。 “老子是你胖爷！”胖子气得双窍生烟，眼底冒火，一只白毛贱鸟敢把他叫娃娃，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胖子再补一刀，二爷眼神狠辣起来，轻松避过刀锋，一翅膀呼在胖子脸上。 眨眼之间，胖子就飞到了十几米外的地面上，所幸二爷出手不重，只是借一阵罡风把胖子弹到空中。 但是落下来的力道可是不轻，胖子好半天才艰难起身，心情十分复杂。 自己真被一只鸟一巴掌呼飞了。 那只鸟还得意忘形地哼着歌。 自己连一只鸟都不如。 胖子卷毛都要气炸了，话说头发真的能气炸吗？有什么科学原理？那不是想要做个爆炸头，只要死憋着生气就好了吗？ “胖娃，不服啊？不是二爷手下留情，你怎么爬得起来。嘎嘎…”鹦鹉又是无情地嘲讽，到了兴奋处，拉了一坨白屎到李明头顶。 一般的鸟儿，拉屎最多不过花生粒大小，即便粘稠的也就一汤匙的量，可二爷怎么是一般的鸟。 它拉一坨屎都快把李明的头发都染了一遍。 二爷飞了起来，不愿蹭到自己的白色排泄物，还美美地说道：“二爷给你免费做了一次头发护理，你满不满意？满意的话就交钱，一套一万八。” 李明怒不可遏，血气一下涌到了心头，青筋动脉血管凸显得无比清晰，粗壮有力而又匪夷所思，肾上腺素遍布全身肌肉，本是扛在肩头的导弹被生生举了起来。 “你…你…”本来平静下来的武人们，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瞳，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导弹一旦被扔出去，弹头砸在地上，将是一场无人可以逃避的灾难。 方圆数千米都将成为一片废墟。 李明看着空中飞来飞去的二爷，杀意弥散，双手使了吃奶的力气将导弹投掷出去。 重三千六百斤的导弹，直朝二爷发射而去，可惜动力不足，飞了十米后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地面石头都开裂了，微微陷了进去。 一群武人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掩面痛哭，有的直接吓得晕倒在地上… 胖子连连躲到李明身后，红发镇定自若地等着好戏上演。 林昊在比较左右手的一刀一剑，各有何优劣之处，又轻轻摇头，都扔到一旁。 “哎呦，麻痹的。吓死你二爷了！”白毛鹦鹉一只翅膀拍拍胸脯，另一只翅膀仍然扑棱着保持悬空。 李明右手抓住头发往下用劲一扯，一堆白色的糊状物黏在手上，触感湿滑柔腻，闻起来腥臭刺鼻。他凶恶的眼神捕捉着二爷的身影，不动则已，一动就使上三重天以上的绝世轻功，在那瞬间已经超过自身两百米每秒的极限，尽管同时要抵抗住更加难以抗衡的阻力，也有足够时间追上要飞天逃遁的鹦鹉，一把将它紧紧攥在手中。 二爷倾尽全力挣脱，怎料对方的手如同钢箍一样困着自己，越挣越紧，感觉骨头都被捏得酥酥软软，简直欲仙欲死。 二爷赔笑着说：“别激动，二爷有眼无珠，我叫你大爷行了吧。” 李明冷峻一哼：“你叫。” 二爷扯着嗓子大喊：“你大爷！你大爷！你大爷！” 李明攥得更紧了。 二爷又是一阵酥软，连忙改口：“大爷。大爷。” 李明松了半分，“说点好听的。” 二爷一愣，有些迷茫，晃着脑袋冥思苦想，不确定地回答：“大爷？常来玩啊？对对，我想起来了。大爷常来玩啊！嗯嗯…啊啊…哦哦…好爽…” 李明嘴角一阵抽搐。 这是什么鸟？ 难道是古代哪所青楼养的吉祥物？ 青楼如今被洗头房替代，以前的青楼正大光明，出陪的女子卖艺不卖身，后来的洗头房也正大光明，洗完了头再洗点别的。 程序简单明了，用不着一头白毛鹦鹉招揽客人。 可是如果二爷真是古代青楼的吉祥物，那它该活了多少岁了。几百岁？上千岁？ 不像。 还是问问。 李明问了：“二爷，今年多大了？” 二爷抬头傲然言曰：“混沌交融，天地未开时，二爷就已经诞生在无穷宇宙当中。到了如今，已有五十万万岁。” 李明实在忍不下去，一包栗就敲在二爷小巧圆嫩的脑袋，怕是让它天花乱坠眼前全是金星。 二爷却一反常态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明，如娇弱的女子泣然曰：“公子，你真的不要小倩了吗？你不要小倩就罢了，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吗？你不要就算了，反正这孩子也不是你的…” “妈的！你快住口！”李明真的吐了，手掌松开放走二爷，完全被这只淫鸟给恶心到了。 第四十一章 春宫幻术 “嘎嘎…二爷自由了。愚蠢的人类，二爷恶心死你。”二爷兴奋得自由翱翔在六米高空，在这个绝对安全的高度，它又反过来嘲讽李明，用极其勾人的女声：“大爷，还玩不玩嘛？人家还想要，还要…嗯啊…” 李明竟然不自觉地起了生理反应，面色一片燥红，经过炼体坚硬如石的小弟差点戳穿裤子。 所幸还未坚硬如铁，所幸裤子质量极好，要不然那就尴尬了。 被一只鹦鹉戏耍着起了性趣，眼见纸快包不住火，李明用手堵住耳朵，隔绝那淫荡又熟悉的叫声。 二爷若果真是青楼里养的揽客的鹦鹉，它也一定是一个偷窥狂。想想在那春意阑珊、不可描述的画面当中，一只白毛鹦鹉躲在一角，直勾勾地看着两具白花花的肉体交融的场面，听着那荡漾人心的声音，嘴上垂涎三尺地傻笑，用翅膀摩擦着下体某个部位… 二爷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人比看电影还身临其境，闭上眼那风情万种的人就在自己身旁浪叫。 在场所有人，不只李明，只要是精力旺盛的男子，或多或少都有了生理反应…有的人夹紧了双腿，不自觉地磨蹭着。 这样一来，武人们再没有恐惧，没有战意，沉醉在温柔梦当中。 李明有些迷失了，望向周围的人，一个个仿佛丧失了自我意识，只是呆呆地淫笑，或者诡异地抓几下面前的空气、或者抚摸眼前的虚无，包括身边的红发、胖子，而远处的林昊也呆滞地揉搓着手上的兵器。 “快醒来！”剑气感到李明的脑海快被一副春宫图给占据了，意识将要消散。 “我该做什么？”李明弥留的意识问道。 “这是幻术，必须马上破解，那只鸟有点门道，不只是简单地模仿人的声音，还可以侵入你们的心神。”剑气难得对二爷的春宫术颇有赞赏，可惜发出的不是母剑求偶的声音，对自己没有丝毫诱惑，可是对李明这些血气方刚没有两性的生活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毒药。 李明还能留有一点意识，绝对是因为他的精神力足够强悍，意志坚定洁身自好，而非曾经司空见惯以至于抵抗力太强。 剑气接着说：“破解幻术必须对症下药，你啊…就撸出来，快点。” “撸出来？你是认真的？大庭广众的，而且这样一来，破解幻术要半个小时，太麻烦了，你就不能用道法帮帮我？”李明的意识不满。 “放屁，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害臊。快点按我说的做，我看你领悟力不错，三分钟就能破解。”剑气不耐烦地命令。 “你这是侮辱我…”李明的意识有些暴躁，终究也按照剑气的破解之法，命令强壮有力的右手执行。 一分钟后，李明走出幻术，苏醒过来。 李明情愿自己走不出来，听到了剑气暗中偷笑，空气中散开石楠花的香味。 二爷就在李明面前，乘着他意识蒙昧的时候，抓着不知从哪来的指甲盖大小的微型相机，正拍摄着李明起初一脸陶醉享受的表情。 忽然只见，李明在一声激昂的嘶吼过后，又化作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面色冷峻，只是惨白而有些抽搐，正要杀人一样注视着它。 “哎哟，马勒戈壁，吓死我了。”二爷急忙退后，翅膀拍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过诧异地说道：“怎么可能，二爷的幻术没几个小时，谁能走得出来？你竟然五分钟就破解了，怎么做到的？” 李明当然不会说怎么做到的，那五分钟时间里只用了五分之一来破解幻术，说出来怕把二爷吓到，可是眼神落在那指甲盖大小的盒状物上，立刻辨认出来是一款微型相机，不由得心海翻滚，太冲气旋凝聚，绝世轻功催动，瞬间将身体状态提升到最强战力。 鬼知道这只鸟拍到了什么，可是想想也推测得到，绝对不是能流传出去的东西。 否则，他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尽管他此前并没有什么威名，恐怕此后也只会是恶名昭著。 趁着其余人沉浸在幻术当中，李明飞身跃起，凭着惊人的力量与速度产生的恐怖弹跳力，一蹦可达十米高，一跃可达二十米远。哪管二爷上蹿下跳，四处飞躲，也逃不过兵器馆的铜墙铁壁。 瓮中捉鳖，笼中擒鸟，不过是早晚的事。 二爷抖动圆滑的脑筋，以为李明对少妇类型不敢兴趣，竟然又学起了萝莉、少女、大妈、老奶奶气虚喘喘的声音，足见其偷窥的癖好万象包罗无所不知，却见李明面色虽有异样，难以进入到幻术当中。 瞬间无数的想法出现在二爷脑海：李明是幻术高手？不像。他不喜欢女人？不对。他不举了？细看确实如此。 二爷又嘎嘎大笑：“回家买点补药去，身子太虚了怎么满足人家，多吃些虎鞭羊鞭牛鞭马鞭。二爷补品也卖，十万块一套，包你吃后生猛如虎。” 李明假装没有听见，静下心来，闭上眼睛，感受身体内气血的流动。 绝世轻功可以将他一秒百米的速度极限翻倍，可是要消耗太多气力，三分钟都难以为继，之后更是要休息十分钟来缓冲。 这不能说绝世轻功徒有虚名，在第一第二运动场，李明的速度无人可及，尤其达到他这个层次，已经很难再提高。 就如同武道复苏前，速度达到十米每秒都难有寸进，已经接近瓶颈之处。 绝世轻功却生生将这个瓶颈的高度拔高了一倍，已是骇人听闻的神迹。 世间神功皆有九重境界，意为九重天，太冲、绝世轻功同属于此，只是修炼之难，寻常的天才到四重天就是极尽，绝世天才或能甄六重天之境，而炼至九重天者称为武圣，更是千年难寻的天之骄子。 肉身成圣是武圣的大道之首，武人不同于修士，几乎难以感悟天道，通过战斗与炼体打磨出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躯，是每一个武人的究极梦想。 这如同电影人对奥斯卡的执着，文人对诺贝尔奖的向往，教徒们都渴望去朝拜圣地。 千年只出现一位武圣，在这千年时光中，地球上生生死死五百亿人，只有一人，这在统计科学当中可以忽略不计。 科学，正是遗忘了无穷无限无尽中的“有”“存在”“可能性”，残忍地将一切定义为是与否、有与无。 … 李明不动，如同一块顽石挺立，骄傲自大的二爷就会被胜利冲昏头脑，就会放松警惕靠近过来，并且喷人的本性表露无疑。 终究，这只白毛鹦鹉不懂得疑神疑鬼，二爷不是一只有城府的鸟。 果然，二爷飞到李明头顶，盘旋几圈，缓缓落到李明的脑袋上。 “嘎嘎，动不了了，被二爷无敌的气势震慑到了吧。二爷早上吃多了，又想拉屎了。二爷的屎好多贵妇抢着预定呢，拿回去敷脸，能美容美白，还能治秀发受损。你不要不知足…”二爷嘟嘟小嘴，酝酿一番。 李明怎么会让一只鸟再在他头上猖狂，果然他伪装成一动不动的假人，鹦鹉就好奇地落下来，这和猫看到盒子就会钻进去同理。 李明的手早已伺机而动，如一道闪电掐住了二爷的脖子，把它从头上拽到眼前。 “相机呢，藏哪了？”李明四处摸索，将二爷的翅膀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哎呦…大爷，别摸了，摸得人家心痒痒…别别，啊…”二爷又不知学哪家的小姐，学女声也是变化万千，不知看过听过多少青楼人士、良家妇女的床上秘事。 “闭嘴！”李明猛掐住二爷的喉咙，让它呛得说不出话来，看似有些残忍。 二爷憋着脸拼命扑棱，开始害怕起来，真怕眼前的人死了杀心。抛却二爷厚颜无耻贪财好色的心性，它的外貌很是讨喜，否则李明也不会想把它收为宠物，只是这家伙拉仇恨的能力太非凡，李明现在恨不得把它拔毛后炖汤吃了。 见二爷屈服，李明松开半毫，再问：“相机呢？交出来。” 二爷怏怏不乐，很痛苦也很纠结，跟李明商量：“相机里有二爷一年来拍的素材，你把二爷刚拍的删了，相机还给二爷成不成？” “素材？你当自己是摄影师。想也知道是什么女子洗澡上床的画面。我代表国家和人民，要将你拍摄的非法影像全部销毁。”李明一身正气地回道。 剑气知晓李明内心真正的想法，无言地鄙视他三秒，却也有些好奇，这只鸟究竟拍了多少隐晦不堪的照片。人又为什么喜欢看异性的裸体。 二爷是一只鹦鹉啊！不应该对母鹦鹉更敢兴趣吗？可是拔了毛的鸟和脱了衣服的人不是一个概念，前者是变得毫无吸引力，后者是变得更有吸引力。 这就是兴趣的养成吧。 二爷极不情愿地把微型相机从嘴里吐了出来。 “哼！我就收好了。”李明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在裤子的口袋当中。 收了这样一份大礼，李明也就放过白毛鹦鹉，将它往天上一甩。 “什么味道？”李明忽然闻到浓重的火药气息，一阵呛鼻，低头看去却是那导弹模型在散发着黑烟。 “不是模型！”李明心咯噔一下，二爷也惊声大叫。 第四十二章 知己 “嘎嘎！二爷先溜了！”鹦鹉很不讲义气地朝门外飞去，完全不顾手下小弟的死活。 “你这只淫鸟。”李明细细思考，导弹模型怎么被人换成真的，绝对不是武人们的杰作，倒像是学校上层故意为之，借此考验他们是否有临危不乱的气度。 考验的力道在于导弹是只会冒烟，还是真的产生剧烈的爆炸。 考验绝不会触及到他们的生命安全，即便是军方首脑，也要受法律的约束。 李明相信，武人们的一切衣食起居、炼体练武都在校方的监控之下，只要不触及到法律的底线，高层不会出来干预。甚至于，一般的打斗伤人都是许可的，只要不是致命致残的大伤，对武人来说都是可以痊愈的。如果弄出人命，校方代表着国家，是无法向民众交代的。 当初声势浩大，中华武道大学招生简章通告全国，已是认可以及重视武人的存在，意在培养为国效力的武道强者，对抗蛰伏起来或将再次出世的凶兽。 只是这样的教学方式太过奇葩，提供住食用度、武器装备，让武人们形成一个等级森严的小社会，并且修行资源有限。 这样一来，武人们注定不能和谐相处，有矛盾就会有冲突，有冲突就会有强者胜出弱者淘汰。弱小的武人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必然抱有更坚定的信念刻苦练武，逐步成长起来。 安逸平和的温室里，长不出能抵挡风雨的花朵。僵化刻板的教学思维下，只会批量生产出一群平庸的机器。 这不得不感叹掌管中华武道大学的军方少将，不默守陈规、敢于探索的精神。 若是派遣特种部队的军官来当老师，也只能起到监督的作用，而在严密的监督下武人们必然反感乃至于痛恨，感觉自己不是来上学而是来服刑的，那么暴乱以及越狱行为就会相应而生。 请武道宗师来担任老师，又是难之又难。民间绝顶高手如隐士难以寻觅，公认的两大派武当、少林更是百般推脱。 武当掌门太常真人倒是仙风道骨的高人，曾有一拳将美国拳王打得全身骨折的神迹，可是人家一心清修不问世事，根本强迫不得。如今武当山倒塌之后，已寻不到武当人士的踪迹。 少林方丈释不乐，却是个肥头大脑的家伙，和寻常嗜酒好肉的中年人没什么区别，几乎是辱没了少林寺几千年来的名声。这就不怪外人有说少林寺欺世盗名篡改历史，藏经阁里只有一堆废纸。 数月前，有传藏经阁无字经书显现文字，金刚经重现于世，网上也有少林僧人劈金断石的视频。仍旧有不少人心存怀疑，认为这一系列事都是少林的公关行为，不亲眼得见金刚经绝不相信。 少林方面一如既往地宣称，金刚经非少林寺正统传人不可观阅，这样的一面之词更惹人怀疑。 也有人说，人不可貌相，别看释不乐方丈走路都容易撞树，其实说不定是隐藏太深的惊世高手，要不然不可能成为少林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方丈，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是六合震动八荒跪服。 唯一的问题是，你倒是出手啊。 不乐方丈若是一生都不出手，岂不是可以沽名钓誉一辈子。 武当掌门可是早就做好了榜样，一拳足以封住任何怀疑的嘴巴。 既然请不来武道宗师，这群武人中甚至可能有与武道宗师匹敌的老头，有接近宗师实力的年轻天才，不如让他们各自切磋对决，成为彼此的试炼石。 规避风险又最大化地培养武道人才，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具体效果尚需一段时间检验。 机能检测仪，外形犹如一只手表，功能却异常强大，可以检测佩戴者的脉搏、血压、体温、速度、力量等全方位的状态与能力，并同步反映在总监控中心。这样，高层对武人的绝对实力会有一个数值上的判断。 一般来说，速度更快、力量更大的武人实力更强，可是并不绝对，若是修炼的武学有高低之分甚至云泥之别，数值上不好的武人也能碾压靠前的强者。 同样，脉搏、血压等指标也标志着武人的负荷能力大小，这与身体根本的强度与韧性直接相关，与速度、力量代表的攻击属性不同，象征防御属性的强弱。 当然，若是速度快，逃跑也自然顺心应手，速度若也能归类到防御属性，就得把逃跑视作防御的正当合理的手段。 情理可以，法理不容，国家是希望把武人培养成最优秀的军人，肩负起保家卫国的责任。军人只可死，不能逃！逃兵不仅要脱下军装，更要受到严厉的军法制裁。 可这又或者是上层的一厢情愿，参校的武人个个心怀鬼胎，宁愿出去单干做一代侠者，或者只希望有个自保的能力，还有人恐怕将与国家人民的利益作对，愿意接受军方管束的武人能有几个。 为此，武人可以不上武学课，但最后必须上思想课，至于是什么形式才不让人反感，需要好好考虑。 如果是简单作一番自以为激动人心催人泪下的演讲，恐怕观众只会昏昏欲睡。若是发一些正统官话的书籍，最终也只会被当作草纸来使用。 武人们乃至国人们，除却个别的异类，都是深深地热爱着自己的祖国，引导他们以正确的方式去爱国，是上层的任务所在。 引导不好，就变成了强迫。 适得其反。 引导是一门艺术。 此外要提到的是，校园几乎所有武人正常活动的地方，除却卫生间等私密场所，都有隐藏得很好的微型摄像头监视，一旦出现异常情况，待命的安保、医疗等小组就会立即出动，以维持内部良好的竞争环境，保障人员生命安全。 中华武道大学，只是顶着大学的名号，其实更像是一个浓缩的远古社会，不同的区域是强弱明显、等阶有别的部落。 这里的法则正是强者为尊、适者生存。 只是没有残酷到弱者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平凡的武人最后一定会泯然众人，当不了乱世的主宰者。 如同冷漠的计算机统计分析机能检测仪上的数值后，通过一定的算法，将千余武人从最强到最弱一一排序。 上层的眼光只会关心战力榜上的百强、十强，对最强的两三人密切关注，甚至为他们规划独有的练功区域。 这是强者应受的尊重。 … 李明下定决心不走了，坐在冒烟的导弹头上，忧郁地看向空中。 监控总台，有高层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没想到这新进的插班生有如此定力。 先前，他在第一运动场所展现的实力，让他在千人榜中升到了惊人的排名，可是年纪轻轻，难保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难堪大用，只能作冲锋陷阵的小兵。 这并非歧视底层的士兵，因为他们身处流弹与炮火当中，死亡率极高，后方作战的军官作为队伍的大脑，必须有临危不乱当机决断的心志，要最大化地规避死亡。 武人的队伍也需要武人来统领，高层不仅要培养小兵，更要挖掘出将军般的人物。 另一点，这也证明了，李明不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据高层所知，两大财团的继承人都进入了中华武道大学，其目的不言而喻，与国家争抢武人资源。 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商人的心思让人不耻。 马家行事倒也低调，而且其后人确实是觉醒的武人。 王家，完全的纨绔子弟，靠着伪造的入学成绩，混到了强者成林的第三区。 考虑到两大财团对国家税收以及社会公益方面的贡献，不好对他们采取什么强硬措施。好在他们做得不是太过出格，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煞比，你怎么还不跑？”二爷竟然良心发现地折返回来，眼神关切暧昧地看着李明。 “呦呵，你怎么又飞回来了，还有一分钟就要爆炸了。”李明懒洋洋地回道。 二爷的脸色一阵震惊，白得不能再白了，毕竟被白色的毛都覆盖了。它飞到李明旁边，低沉地说：“能不能把相机还给二爷？” 李明心里真觉得好笑，二爷还真是天下第一淫鸟，命都不要了，还一直惦记着相机里的资源。 仗着阅历悠久，李明好心给二爷一个建议，送它一个网址，让它自己去下载。 没想到二爷果断拒绝了，深情地回答：“还是看二爷自己拍的爽，看别人拍的不爽。二爷拍的都是…” 李明和一只鸟对话，忽然觉得有些意思，兴趣盎然地与它讨论相关知识。 说到有些方面，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相见恨晚，到了最后竟拜起了把子。 “二爷，你到底多少岁了？你怎么混到学校里来的？还把二区的人治得服服帖帖的。”李明对这只鹦鹉有些崇拜了。 “我不记得了，二爷记不得几百年前的事了。二爷记得妈妈说过，一只鸟要有自己的秘密，它才能成为一只伟大的鸟，与众不同的鸟，不同凡响的鸟。二爷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草一只凤凰…” “二爷，你说你藏了几亿两的黄金白银，真的有吗？你藏哪了？怎么得来的？” “有吗…二爷不记得说过了，二爷没说。明哥，说好了删完你的照片，就把相机还给我，不准赖皮。” “好吧…我这辈子从来不骗人，也不骗鸟，等我看完了就还给你。” 二爷站在李明的肩头，与他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不仅尽释前嫌，还成了拜把子的兄弟。 … 另一边，监控总台，那位神秘的高层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一幕：一人一鸟兴奋地讨论少儿不宜的内容，和见了知己一样。那只鹦鹉更是能吹牛逼，仿佛自己活了几百上千岁一样，无意中还透露自己在某个地方藏了几亿两的金银。 如此说来，世界首富不是人，而是这一只白毛鸟。 本来以为二爷只是那特殊区域的强者带来的宠物，没想到跑到了二区这么能搞事情，而且真的是下流无比。 二爷，凡鸟界的传奇，有生目标就是草一只神鸟凤凰。 第四十三章 传奇鸟生 二爷是一只白毛鹦鹉，不知多少年前，二爷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二爷初有灵识之后，发现自己与身边的兄弟姐妹们迥然不同，披着纯白色的外衣，与那些花花绿绿的妖孽浑然不同。 二爷发出的第一声叫声，与“饿，饿，饿”的寻常鹦鹉幼鸟不同，而是“别叫了，别叫了，吵死了！”的愤怒呐喊。它真的不懂，身边的鸟儿从早到晚叫个不停，吃完了还想吃，永远没有饱的时候。 二爷，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个饱觉。 二爷的母亲，是一只火红色的年龄过百的雌性鹦鹉。世间哪有百岁以上的鹦鹉，何况火鹦鹉的毛色艳丽无比，仿佛随时会引燃金丝草搭建的棚窝，而且她的叫声高亢清脆，像极了少女的歌喉。火鹦鹉头顶有一抹金色，如同一尊天生的皇冠，更凸显了这只鸟的不凡。 火鹦鹉听到二爷的叫声，眼中一抹震惊… … 人世变幻，世道沧桑，二爷孤身一人沦落到为青楼揽客的地步。 为了在逐渐发展的枪炮文明中生存下去，二爷隐瞒了自己成精的事实，每日在鸟笼当中，机械地重复那几句话：“大爷，常来玩啊…” 时常有顾客与它调笑：“真是一只奇鸟，你叫咱一声大爷，咱也得叫你一声二爷。” 只要有人与二爷打一声招呼，二爷也能简单地回应几句，这在当时成为奇谈，许多人冲着二爷的名号纷纷踏入青楼。 二爷名声大振，青楼生意也是大好。 姑娘们日夜不息废寝忘食地工作，时不时也与二爷抱怨几句。没想到二爷对她们关怀有加，三言两语间能把人乐个半天。 二爷，竟成为某些青楼女子倾述衷肠的对象，在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二爷似乎成了她们尘封心海中的一叶渡舟。 青楼老鸨见二爷乖巧得过分，聪明异常，便将它从笼中解放出来，只在脚上系了细绳。再后来，连绳子也撤了，让二爷可以自由活动。 二爷又怎么会逃跑，跑出去反而随时会有性命之危，在这里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对它而言绝对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青楼里的头牌姑娘红花与二爷关系甚好，有时在房中接待客人时，会忘了把二爷放出去。 二爷站在床顶横榻上，听着那荡漾鸟心的吟叫，不免有些心猿意马，翅膀也开始不规矩起来，轻轻地在身下摩擦，口中发出喘息的声音。 在寂寞夜里，二爷更是会学着红花的声音，来自我满足。 除此之外，二爷频频往返于各个房间，总是躲在光线阴暗的一角，不厌其烦地看着听着那熟悉的一幕。 二爷发现，有时那些上完床的男人，会从身上掏出一些金银，扔到衣衫凌乱的姑娘们一旁，而姑娘们总会连连道谢喜笑颜开。 二爷想，这是个好东西。 从此以后，客人们的钱财总是莫名丢失，而且是在消费当中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形下。姑娘们遭了殃，被客人暴打，被老鸨训斥，可最后无法证明她们中谁干了坏事。 二爷那时心性还很简单，并不知道姑娘们受的苦是自己造成的，只在她们向自己哭诉时，真心地安慰几句，并且咒骂那些恶人。 二爷依旧乐此不疲地收集金银。 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这却不是最致命的。 后来一天，二爷目睹了自己的红颜知己红花的惨死。 “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红花有些欣喜地看向面前清秀男子，看模样是个富家公子或者官宦子弟，且身姿不凡。 红花爱上了这位男子。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以为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娶你吗？做梦吧！我说喜欢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还真痴心妄想我会娶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头牌？头牌也不过是卖的而已，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 红花与男子撕缠在一起，片刻后，她无力地倒了下去，头撞在桌子的一角，血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她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二爷不明白怒是什么，只觉得心口有一把刀，它要把刀拔出来，杀了眼前的男子。 二爷飞射出去，用不锋利的喙瞬间戳穿男子的喉咙，血飞溅出来。 二爷把蜡烛推倒，一场大火从房内扩散到整栋青楼。 二爷鸟生中第一次杀人放火。 … 所有人以为二爷随着那场大火死去了，可是几年后，二爷又出现在另一处青楼，依然机械地说道：“大爷，常来玩啊…” 丢金银的事总会再次发生，那青楼也终于衰败下去，最后变卖换个老板，以为会再起声色，却依然如此。 一场莫名的大火又席卷了青楼，二爷再次消失。 还没有人会怀疑到一只白毛鹦鹉头上，说到底，他们只是把二爷看作玩物，只是一只聪明的玩物更会引起关注。 二爷再没有任何的红颜知己，只是偷窥的习惯始终保持。 … 二爷历经了一处又一处的青楼，直到，全国所有的青楼都倒闭了。 二爷失业了，可是二爷多年来积攒的金银不知有多少，并不只包括在顾客衣服中搜刮而来。 它甚至把官府的库银整箱整箱地偷了出来，反而成就了一个无名人“江湖大盗”的事业。 二爷有的是钱，完全可以自己办一所现代化的青楼会所，只要巧立名目。 二爷有钱，但是二爷花不出去。 … 二爷开始了在人世间的漂泊。 一天天过去。 一年年过去。 一个世纪过去。 二爷的记忆力不是很好，或许记得几百年前的事，或者忘了几天前的事情。 有时二爷回首一生，早已不知自己何年何月何日于何处出生，只是痴痴地感叹：“鸟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二爷不知活了多少世纪，除却贪财好色，其实更像是一个纯真的孩子，没有城府，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为了好好活下去。 二爷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活在当下。 说完，二爷自己都沉默了许久，呆呆地望向远方的天空，仿佛在和过去的记忆道别。尽管大多都已忘了，它至今依然记得，红花勾人心魄的呻吟喘息。 二爷尝试过，与天上飞的几乎所有鸟儿谈情说爱过，啪啪过，许些纯粹是霸王硬上弓，可是它从来没有爽过。 甚至不如用翅膀自己解决。 二爷听闻，世间有一只神鸟凤凰，生得是美艳无比。 二爷从此有了人生的新目标：我要草凤凰！ 二爷何尝不觉得不穿衣服的女人比凤凰更有吸引力，可是翅膀摸一摸自己的家伙，又有些自惭形秽。 纵然是千想万想，也只能停留在偷窥意淫自力更生的层面。 … 二爷发现这些年来，女人穿的衣服是越来越暴露，除了重要的部位，没有哪里不能露。 二爷凭借上帝视角，总能看到许多波涛汹涌的场景，白花花的一片触目皆是。 二爷有时会落到地上，走到少女妇人们的裙子底下，仰着脖子呆呆地欣赏。 路人们也只会觉得这样一只白毛鹦鹉甚是可爱，反倒蹲下来，好奇地抚摸它的头部。 二爷假装得十分乖巧。 二爷也不用总潜入到居民住户家中，潜藏起来等待时机蛰伏偷窥。 它会发现，有时在月光下飞行的时候，在公园里、小巷中也能看到自己想看的场景，而且是光明正大。 二爷奇怪那些女的怎么叫的那么小声，有时会冒险飞到女子不远处，近距离地欣赏。 … 二爷学的知识越来越多，发现有人会把它想看的场景塞到屏幕里面。 有些人在家偷偷地放映那些碟片的时候，绝不会注意到，身后一只白毛鹦鹉也在静静地观看。 甚至在夜深人静之后，二爷会操纵自己灵活的爪子、翅膀、喙来换碟片，自己津津有味地凑在屏幕跟前。 心痒的时候，用翅膀抚摸着上面的画面，一摊口水喷在显示屏上面。 二爷曾经记得，有一家的中年男子，存着满满一书架几千张碟片。一到无人的深夜，二爷就一言不发地出现在他身后。 二爷在男子家待了几年，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 … 一晃又是许多年过去。 二爷有了自己第一代，微型相机。 想看的场景拍摄下来，都存在一张小小的芯片当中。等到恰当的时机，找一户人家，将相机与其他机器用数据线连接在一起，一顿敲敲打打的操作之后，透明的显示屏上就会再现它拍摄的画面。 为此，二爷自学了人类的文字，甚至跑到有些大学学习有关的计算机知识，在图书馆里更是废寝忘食地查阅资料。 二爷有着高超的摄影技术。 二爷成了计算机方面的专家。 … 二爷不记得是哪一天，自己从一座城市飞往另一座城市的时候，经过一片广阔无边的山脉，一颗子弹击中了它！ 二爷只觉得胸前很疼，却仍然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微型相机。 二爷不甘心，可它终究倒了下去。 二爷的传奇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会。 有神秘人物救了它，并且带它来到了中华武道大学。 神秘人物身处神秘区域，不在公开的一二三四区之中。 二爷并不是受约束的家伙，且那神秘人物对它也很客气，并不会限制它的自由。 二爷跑了出来，在第四区、第三区一通装逼打脸之后，灰头土脸地来到了第二区。 如果不是因为它背后的神秘强者，它恐怕是在第四区就已经死翘翘了。 之前已经见识到，二爷在拉仇恨的能力上无人能敌。 在第二区，二爷终于大发神威，将这里的武人制得服服帖帖，还独霸兵器馆，改为自己的演武场。第一区的人要想进来挑选兵器，对不起，先交费。 二爷知道，人民币是和金银一样的东西。 二爷依然爱钱。 今天，二爷与李明的相逢简直是宿命的安排，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深谈之后以为互为知己，此刻正亲热得如同亲兄弟一般。 第四十四章 昆仑之子 导弹早已不再冒烟，深处幻术的武人们也一个个苏醒过来，神色都是茫然不解，却又见李明和二爷在亲热地攀谈，仿佛见鬼了一样。 在他们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一人一鸟是达成了怎样肮脏龌蹉的交易，从生死大敌变得亲如兄弟的？ 胖子一个箭步蹿了过来，想抓住二爷报之前的一巴掌之仇。 红发握着银光闪闪的长棍不动声色。 林昊看着手中搓掉一层皮的红缨枪，哭笑不得。 二爷还是很敏锐的，翅膀轻易地将胖子的手弹开，飞到他的肩头，爪子勾在胖子的外套上，又扑棱双羽提着他就上了天。 “死胖子，还敢偷袭二爷？二爷带你到天上去玩一玩。嘎呜，嘎呜…”二爷带着胖子，在空中快乐地飞翔吟唱。 胖子可就不开心了，又被二爷耍了，沮丧着脸向李明求救。 李明当然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不但不施以援手，反而火上浇油，“二爷，飞高点，再飞高点。对对…胖子，爽不爽，刺不刺激，哈哈…” 红发同样戏谑地笑话：“胖子，别担心，你要是摔下来，我可接不动你。你皮糙肉厚的摔不死，最多就全身瘫痪。” 胖子吓得两股战战，恼怒地咒骂两人，只将全部希望给了二哥，冲着林昊大呼：“昊二哥，快救救我！救我！” 林昊俊秀白皙的脸上一阵抽筋，当做没有听见，越走越远，到兵器馆更深处参观。 “嗄嗄，啊呜，咕咕，小胖娃，还敢不敢偷袭二爷了。”二爷得意地松开一只爪子，搔了搔痒，把摇摇欲坠的胖子吓个不轻。 “别别，二爷，我服了。快放我下去。”胖子百般无奈只能告饶。 二爷也是一只爽快的鸟，立时就飞回地面把胖子放在地上，又飞到了李明的肩膀，亲热地说：“明哥，你刚说的网站是什么来着？” 李明打趣道：“你不是说自己拍的才好看吗？怎么又想看了。” 二爷呆萌地点头摇头，半天才回道：“二爷想看。” 二区的武人们有不解的，走上前来，指着李明问道：“二爷，您怎么跟这小子好上了？他刚刚可是要炸掉您的演武场的！” 二爷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微怒说：“二爷想跟谁好跟谁好，滚一边去。” 那人讪讪退了下去。 李明愈来愈欣赏二爷了，二爷喜怒无常，又都是随性而发。二爷娇纵任性，却也单纯可爱。二爷贪财好色，却不靠暴力强取。 总之，二爷是一只有原则有个性的鸟。 初时那着粗布麻衣的古装、又留长辫子的青年也醒了过来，他倒不是中了幻术，而是胡乱说话被众人打晕了。劫后余生，二十三岁的青年开心地蹦了起来，拜天拜地。 青年名闰金，五星缺金，家境一直贫寒。其父称他们这一族，是昆仑山脚一个破落村庄走出来的。传说中的昆仑山，是仙人飞升之所，神兽聚居之地。 一个再破落的村庄，扎根在昆仑山脚，也就有了神秘之处。 闰金是昆仑山下一族八百年来不世出的奇才，从小体弱多病，不曾习武，只凭着武道觉醒后的根基，便成为年青一代的最强者，也势必要肩负起一族的命运。 由最弱到最强，闰金却没有让所有嘲笑过他的人闭上嘴。 闰金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人，手指流一点血都会心理崩溃，更别谈在直面死亡时，他能否保持清醒。 他的父亲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让他独自一人前往中华武道大学，在其中与各路强者争锋。这是历练，也是考验。 闰金出奇地没有哭闹，收拾起行礼默默离家而去，甚至连告别都没有，只留下一封书信。 在强者不少的第二区，闰金的实力都是首屈一指。这是神迹。同区的武人大都有十年以上的武学基础，半数在三十年以上，没有一个是纯靠后天武道觉醒的，更别说在这些强者中脱颖而出。 数月前，闰金还拖着一副病体。 残酷的事实是，时间与努力不意味着最后的实力。天赋是根基，是武道之本。没有根的人成不了武人，根太弱太小太细的武人，苦炼十年不如天才神人一日。 闰金的古装太过招摇，行事又十分低调，无论在兵器馆还是运动场，都是十分拉风，吸引了如同濒危动物的所有女性武人的目光。 当然，闰金外表依旧瘦弱，有带着古装美男子的帅气与忧郁，这样的好皮囊与大多数五大三粗黑如煤炭的武人全然不同。 恐怕所有少女妇人们见到闰金，都有一种将把他拥入怀中保护起来的冲动，女性武人也是如此。 自然，有人愤愤不满，以为他只靠着外表招摇过市，其实一介鼠辈而已，一拳就能把他打趴。 挑衅的强者皆被闰金诡异的身法震慑到了，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对方轻松避过，并且三两下自己就被莫名打飞出去。 挑衅的武人们服了，女性武人也更爱他了。 闰金着装依旧招摇，行事依旧低调。 凭借他那飘忽诡异的身法，闰金或许可以跻身到强者为林的第三区。只是当初实力划分纯粹只依据速度、力量来衡量，并不考究武学造诣。 绝世武道功法秘籍，乃是根之外第二要素，其三才是时间与努力。 你花几十年去练第十八套全国广播体操，也成不了高手。 一套军体拳打下来，抵不得别人一招一式。 低阶杂乱的武功，只适合作休闲娱乐、保健表演之用。 武功分为招式、身法、功法。 招式最次，功法炼体筑基凝气，身法变化万千、不可捉摸。 身法乃是武功大成的高手才能修得，武学造诣臻入化境时，可将一招一式化为千招万式，拳脚招式升级为拳法脚法。 招式人人可炼，身法却需要极大的悟性。有绝顶天才可以不练招式，只练身法。 拳脚无招，刀剑无式，永远不会被对手看透。 闰金是如何继承这神秘的身法？ 可能一直根植在血脉当中，有昆仑山无法想象的存在，庇护着这一族，却尤其钟爱他。 二爷出手，统治了二区。 闰金并没有出手，他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二爷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家伙，只是任性一点罢了。 直到如今，他的情绪依旧随时都会崩溃，比如吃鱼被一根刺卡住了，比如剪指甲却找不到修甲刀，比如洗澡时肥皂掉到地上… 更何况，数小时之前，见李明要举着导弹炸了兵器馆，完完全全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 心理和外表一样弱不禁风，实力却是二区最不容小觑的武人强者，年纪二十三岁，相貌英俊忧郁，一身古装特立独行，性情沉默低调，这就是闰金，昆仑山脚一族的后人。 李明之前见到闰金，已是兴趣陡生，还未来得及与他继续攀谈，就见他被后面的武人拉回去一顿暴打。此刻见他醒了，迎面走上前去打招呼，二爷还站在他的肩膀上。 “哥们，你这是穿越了？还是Cosplay？” 闰金显然还有些后怕，警惕地后退两步，才礼貌地拜拳，说：“兄台，可千万不要扛着导弹玩了，大家都玩不起。穿古装是我们一族的传统，不是什么抠死布雷。” “啊呜，傻逼。”二爷开心地叫了起来。 “这个…二爷，不要见谁都叫傻逼。”李明无奈地劝道，二爷似乎不想从他肩上飞下来，可是见谁都叫傻逼，这拉来的仇恨不得全算在他的头上。 谁知二爷更加兴奋，扑到闰金的肩头，冲着李明大喊：“煞笔，傻逼，沙比…” “二爷，你要这样我们可没法做朋友了！”李明假装生气，不懂二爷对傻逼这个词是怎么理解的，不会是当成问候的方式了吧。可心里却是酸爽的，不仅被二爷的样子逗乐，听到傻逼也是久违的快乐。 熟人朋友间的笑骂，一句傻逼也觉得亲切温馨。李明告别了过去的自己几个月了，即使身边亲如兄弟的林昊、红发、胖子也不过相识几天而已，没有任何熟人，有时孤独得不如一条狗。 若是其他三人明白李明内心的想法，一定会天天追着他喊傻逼喊个不停。 “傻逼，起床了。” “傻逼，去吃饭了。” “傻逼，快出来玩。” … 红发胖子也加入进来，与这有趣的青年交谈。 “嘎嘎，二爷要到第三运动场去报仇！你们跟不跟二爷一起去？”二爷抖着翅膀表现出威风凛凛的样子。 “去去去。二爷，等明天吧。”李明哭笑不得，二爷装逼被打的脸，还得他当“大哥”的去找回来。 “小金子，你去不去？”二爷严肃地盯着闰金。 “啊？”闰金受宠若惊地回道，这上门踢场的事还有他一份。按说主动去招惹别人不是侠义之道，可是见二爷之前说得义愤填膺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它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现在既然当了大家的朋友，不替朋友出头，恐怕更丧失了侠者风范。 一向胆小怕事的闰金，竟然也点了点头。 “胖娃，不指望你帮二爷什么忙，遇到危险就抱紧二爷的大腿，知道了吗？”二爷不屑地指点胖子，差点让他忍不住再发火。 二爷称李明为明哥，却叫他胖娃，这他妈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小红帽，你也抱紧二爷的大腿。”二爷又看向红发，煞有介事地说。 红发忍着笑点点头。 第四十五章 嫂嫂慢走 林昊在兵器馆中找了许久，还是徒劳而返，恐怕最好的兵器都在西北角的兵器主馆，由三四区的强者共有，这里的兵器却都是一些破铜烂铁。 不过胖子对自己的西瓜刀还是很满意的，握着觉得寒光闪闪威风无比。 红发对那截两米长的银棍也是爱不释手，操着就耍了起来，率性而为，不过无招无式中也有几分模样，像一个舞棍的高手。 胖子持半米长的西瓜刀瞎砍的样子，就没有那么美观了，逗得附近的武人们哈哈大笑。 既然二爷与李明不仅尽释前嫌认了兄弟，连闰金都跑到他们一伙，也没什么可敌对的。 就是看门的墨镜男，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也怪他行事太过猖狂，更是瞒着二爷将半数门票费据为己有，命中该有此报。 在中华武道大学生活不用花钱，可谁也不是在这待一辈子，甚至待不了几个月。 钱，依然是个好东西，否则外面有钱有势的王家，不会还能在遍布强者的三区占一席之地。可以说，第三区的最强者，大概已经甘于把灵魂出卖给金钱了。 门外。 “真真，你想选个什么样的兵器？”说话的是一位长相精致、身材更是精致的女孩，皮肤略黑，双马尾扎着显得古怪精灵。 她的旁边，名号为真真的少女，正是之前为李明做过人工呼吸的萌妹子，超大眼睛、齐刘海、36D，白… “没想好，先进去看看吧。跳跳，你呢？”真真有些腼腆。 真跳组合站在一起，都穿着浅色的运动装，不宽松也不紧致。一黑一白一矮一高一平一挺的两位美少女，牵手同行，画风清奇而引人注目。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倾国倾城的女子太少，毕竟城池不够倒的。 但是在这女人几乎绝迹的校园里，尤其大妈老奶奶级别的女人占了大数，两位少女比之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也是差不太多。 自然也会有本性好色或者寂寞难耐的武人，心思不止停在远观之上。好在他们还尚且本分，不懂这学校的规矩，不知二人的背景，要是触犯了禁忌命都不保。 当然，或许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更加有吸引力，可惜有人一厢情愿差点连命根都不保。 说话间，真真和跳跳走进了兵器馆。若是提前几个小时，墨镜男会称职地拦住她们，收取门票。 两人一进来，果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胖子扛着西瓜刀就冲了过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谄媚地来到真真面前，兴奋地说：“美女，你好。还记得我不？” 真真向后退了一步，提防他扛在肩上的西瓜刀，镇定地回答：“我不认识你。” 胖子一听急了，忙帮着她回想：“我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啊？你真不记得了？你还给我明哥人工呼吸了呢？他还伸舌头了。” 真真眼中一闪而过的羞色，她选择无视，却好奇地向里面张望。 “臭胖子，你说什么！”反倒是跳跳瞪圆了双眼，气愤地磨牙，“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一群无耻的家伙，看姐姐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们！”说罢，她一个侧身就漂移到胖子面前，揪着他的耳朵，轻吼着：“那个叫明哥的人，给姐姐我滚出来。” “唉，疼疼！”胖子狼狈地叫喊，对方全然不听，可是好男不跟女斗，他从来不跟女的动手，只能徒劳地挣扎。 不过一句话说得好，兄弟就是关键时刻拿来背锅的。胖子无辜地申诉：“便宜都是我明哥占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连口水都没蹭到。明哥，快来救我啊，你媳妇来找你了！” 李明早已听到这里的打闹，却听胖子喊他媳妇来了，更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媳妇？不是那胖子欠下的风流债，或者说表白不仅失败还被打，要他来解决吧？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红发却意味深长地一笑，拍拍李明的肩头，说：“明哥，看来真是嫂子。一吻定情，命犯桃花啊。” 李明被推搡着来到两位少女面前，面色疑惑地看着她们。 “你就是明哥？”跳跳仍揪着胖子耳朵不放，细细打量李明。 这是一位身高一米七八上下的青年，面容冷峻而温和，五官平淡，身体却没有大块的肌肉却显得十分健实，看上去并不令人讨厌。 几个月前，李明的身高不过一米七三，身子也是瘦弱的书生模样，如今不仅身材高大健壮了几分，气质也是愈加自信，再不似之前平淡无奇，反倒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凝聚力，可以将身边的人团结起来。 至于是否能吸引女人，那全靠对方的品味，如果对方眼不瞎的话。 “去给我家真真赔礼道歉！”跳跳的语气依旧强硬，可怜李明的面相打动不了她。若是换做闰金，情况就会大不相同，女子们怕是抢破头去为他暖床，还谈什么伸舌头的事。 李明冰冷地站着，如同一座木雕一动不动。 真真见到李明，眼中却是流光溢彩，不自觉地想上前打打招呼。萍水相逢一场，对方又救了自己性命，能在这里再次见面，不得不说天下之小。或者说，命中注定，谁让他们都是武人，来到了中华武道大学。 李明却全然不认识眼前的女孩，只是眼神不自觉地瞄了几眼，心跳一阵急促。 跳跳愈加暴走，用力拧着胖子的耳朵，让他叫苦不迭。“小子，看来我不出手，你是不会后悔的。” 真真连忙拦住正要出手的跳跳，面庞转向李明，说：“你…你知道归一在哪吗？” “归一？”李明疑惑问道：“你认识归一？你是？归一的女朋友？”这才恍然，暗自嘀咕道：“归一那小子，太不讲义气了，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不和我说。做道士的快乐真是想象不到啊。” 真真楞了几秒，哪知李明的联想能力如此高明，猝不及防地中了一枪。她不想直接问李明记得自己是谁吗，以免对方说不记得显得尴尬。心想归一也许与李明一同前来，便先问归一在哪，给他个提醒，没想到李明是如此愚蠢。 当初，李明、归一化身少林俗家弟子，隐瞒了事实，而在树上，归一与真真交谈时，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本名。 早知归一为归一，却不知李明为李明。 归一剑目玉容，身形飘逸潇洒，颇有少年得道的出尘气息，仿若仙家子弟。比之李明，自然在皮囊上胜其不少。 如果一百个女孩在李明和归一中挑一个男朋友，九十九个会选择归一。 如果把剩下那一个眼瞎的去掉，九十九个女孩就有九十九个会选择归一。 鉴定完毕。 李明见女孩不说话，面有羞涩，以为是默认了，上前恭敬地说了句：“嫂子。” 真真不动声色地抽搐，如果手中有把椅子，她会毫不犹豫地抽在李明脸上。 周围人立刻沸腾了。 胖子悲催地说道：“算计到自家人头上了。明哥，你连你家嫂子都非礼，真是禽兽不如啊。” 跳跳拧得更紧了，一时没搞清什么状况，看看神色庄重不像玩笑的李明，又看看面色惨白的真真，等待谁来给个解释。 红发见情形不妙，撤到人群之中，以为自家嫂子来了，没成想是明哥的嫂子来兴师问罪。小叔子侵犯嫂子，这可就闹大了。 李明接着说道：“归师兄不在这里，嫂子如果想他，等我再见到他时一定转告。”归一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李明又怎忍心告诉女孩事实。 真真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二爷不知羞耻地飞了过来，落在女孩胸前，还伸着脖子磨蹭着小脑袋，一脸享受的表情。 真真见一只白毛鹦鹉落在两只大白兔上，亲昵的样子十分讨喜，便伸手摸摸它的羽毛，轻轻地拂拭。 二爷更加享受了。 不止李明、红发、胖子，周围的男子们无不痛恨地鄙视二爷，却只能干瞪眼吞口水。 二爷竟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如此不堪的事情，还有没有天理！活得连一只鸟都不如。 二爷愈加过分了，用爪子揉捏身下的柔软，虽是隔着外套与内衣，可触感总比捏装水的气球爽。 二爷不知抓破过多少个水气球。 二爷甚至用嘴叼着衣领，想要把头钻进去。 李明实在忍不住了，一步上前抓着二爷就把它扒拉下来，再退回原地。 “你干嘛！二爷差一点就进去了！”二爷气愤地冲着李明大吼。 “你快别说了。”李明连连堵住二爷的嘴，却见真真要杀人一般盯着他。 “嫂子，我和这只鹦鹉可没有关系。我就是今天才来这的。”李明连忙解释，免得对方以为这只淫鸟是他派出去的。 真真怎么会相信，对李明的印象分所剩无几，阴晴不定的脸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真真还是忍住了，拉住跳跳的手，一言不发，扭头就向门外走去。 身后又传来了李明低沉的声音：“嫂嫂慢走。” 真真嘴角再次抽动起来，回身过去，一拳落在钢化玻璃门上。 “嘭！”玻璃从内部一点一滴地崩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落了下来。 真真转身离去，霸气绝伦。 李明足足呆了三秒，才回过神来。这一拳要是落在自己身上… 永远不能小看胸大的女人。 第四十六章 踢场？这剧本不对 第二日，上午九点，一行人加一只鸟走在去第三运动场的路上。 惯例，三区的武人大部分在第三运动场修炼，只有极少部分强者有进入兵器主馆的资格，与四区的至强者共享武器资源。 按百米十五秒、负重两百斤基础标准的倍数来算，一区的武人大多在力二速二到力八速四之间，二区的武人在力八速四以上，三区的武人最低也有力十速五。也就是说，三区的最弱者，也能负重两千斤，百米速度三秒以内。 力量容易提升，速度却非一朝一夕可以突飞猛进。 若不是李明靠着吞剑的好处，身体从根本上飞速进化，不可能达到一米百秒的惊人速度，再凭借绝世轻功将速度极限短时间翻倍，其力量也在三千斤以上。 玄天太极剑阳剑正被慢慢炼化，一部分精华将滋养他的身体使其再次脱胎换骨，而大部分会被剑气吸收助其重塑仙剑体。当然，这对剑气远远不够，对李明来说却是有无穷好处。凭他的身体，能吸收部分精华已是不易。 太冲更是奥妙无比的功法，对其炼体帮助良多，而其中的蕴含的招式、身法无形提升他的战斗技能。 只要第三区没有特别强大的存在，众人还有二爷相信李明能一路横扫，难逢对手。 红发、胖子在一区都是中游水平，只能来打打酱油，加油助威。 林昊实力在一区上层，却是绷着脸硬着头皮跟来，不想掺和这些屁事，又被红发、胖子软磨硬泡拉来。 闰金的真正实力还未可知，算是一员战力。 二爷站在李明肩头，一路仰头哼唱，心情奇好，就等着手下这帮小弟动手，自己在一旁看着。 … 第三运动场与第一运动场形式无二，不用赘述，只是粗粗望去，正在跑步的人们不是身穿丑陋的绿色负重衣，而是换成样式帅气风骚的黑白运动服，看着布料都柔软舒适许多。 “妈的！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们穿那么丑的衣服！”胖子嗷嗷不平。 “得了吧，有衣服给你穿就不错了。看来一区真的是贫民区啊。”红发感叹。 “胖子，你要喜欢，自己去抢一件回来！”李明怂恿，自己却大乐，指着远处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说：“看，那衣服好不好看？” 胖子鄙夷地看着李明，不满地说：“明哥，那女的穿的是裙子，不是负重的运动衣。要耍流氓自己耍去！你连你家嫂子都不放过，畜生哪…”说罢痛心疾首地摸着胸口，仿佛在叫李明看看自己良心还在不在。 “别提了！”李明想起那个外表甜美、身材爆表、内心可能暴力无比的嫂子，就一阵后怕。 “看，还有一些武器架子，摆放着许多兵器。三区的人都不用进兵器馆，就可以享受比二区更好的资源条件。学校果然是偏心得明目张胆，故意挑事。”林昊也是眼尖，对来来往往的身影不感兴趣，一下抓住了重点。 “对。”李明点头，“学校的本意就是挑起争端，让我们为了各种资源而争抢，借此来检验我们的实力，到最后即便有人重伤负死，也赖不到学校头上。” “杀人诛心啊。”胖子喊道，又看着众人，目光转向二爷，强挤出笑容说：“二爷，要不咱回去吧。” 二爷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叉腰怒呵斥：“胖娃，被人欺负了就想跑？二爷怎么有你这没出息的小弟。” 胖子也是斗不过它，心里却想：你这只臭鸟，不是自己早先来这里装逼，又灰头土脸地飞跑了，现在来叫我们给你报仇。等哪天胖爷我变成绝世高手之后，一定把你的鸟毛都扒了。不对，把你阉了！ 想到这，胖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看得二爷直发毛，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至始至终，闰金都唯唯诺诺地在最后一言不发，只是觉得这样的团体很有意思，不像以前，自己始终独自一人，吃饭、练功、睡觉… 李明出来讲句公道话：“二爷的仇是一定要报的。我们走到了这里，就绝对不能再退回去。” 两句话差点给二爷煽得热泪盈眶。 “明哥，二爷没白交你这个兄弟。二爷要是想起了财宝藏在哪了，一定分你一半。”二爷在李明肩上跳上跳下，好不快活。 众人只当这只鸟发神经，它能有什么财宝，说不定都是从别人阳台闺房叼来的内衣内裤。只有二爷自己知道，它有一座金山银山，换成人民币那就是几万亿的钞票。 接下来的剧本应该是，李明一路横扫第三运动场，从虾米到大鱼，最后到终极大Boss，一番恶战之后，李明胜出。围观群众无不胆冷，齐颂明哥威名。 正在这时，一位红衣女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舔舔性感的大红嘴唇，露出邪魅诡异的笑来。口中说着：“我闻到了，美男子的味道。” 周遭空气顿时有些阴寒。 二爷最先感到不祥而又熟悉的气息，脑中浮现一道恐怖的靓影，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只一眼见到红衣女子，当时就吓得上蹿下跳，啊呜乱叫。 李明他们感到奇怪，也回身过去。 正直深秋时节，红衣女郎一席蕾丝镂空短裙，透若无物，胸前隐隐突出，修长的美腿亭亭玉立。一米九的挺翘身材，仰头才能直视那妖艳而清纯的美熟女面容，实在如同鬼怪故事中的狐仙勾人心魄。 闰金的第一反应是：穿这么少，冷不冷？要不要脸？ 不近女色的林昊也暗自咽着口水，果然十七八岁的男人都拒绝不了如此美艳的熟女吗？ 胖子的眼睛瞪得更直了，心里喃喃道：“没穿，绝对没穿。”毕竟以水平视线看过去，他的目光也自始至终都不曾移动。 李明倒还有几分理智，这女子美得无可挑剔，一米九的高个仿佛要俯视众生，衣装更是放荡不羁坦诚对人。 只是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就绝不简单。二爷为何和见鬼了一样害怕？ 看来闯关环节跳过了小鱼虾米，直接来到了终极大Boss。 红衣女子绝不似外表二十七八的年龄，那么她会有多大？四十岁？六十岁？八十岁？天山童姥！李明尽可能大胆地想。 越是美丽的女子越危险，这话放在现在一点不假，空气冷峻得快要结出冰来。 红衣女子迈着高雅的步伐一步步靠近，脚下生莲，婀娜多姿。 二爷抓着李明的肩头就要往后退去，嘴里惊恐喊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红衣女轻抿朱唇，诡异地笑道“哟咯咯，小鸟，我们又见面了。你家那老头怕我吃了你，怎么会呢？我最喜欢玩鸟了。” 二爷黑白相间的小圆眼怒瞪着她的双胸，不自觉地流了几滴口水，立马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可怜兮兮地看着李明，希望他能自觉地走出来出手相助。 李明一阵无言，走上前去，而二爷立刻跳到了闰金的肩上。 李明强撑着微笑，半仰着头与红衣女子对视，礼貌地说：“阿姨…” 霎时，他感到侵入骨髓的寒意，似乎一道利剑正紧贴着脖子，而那女子没有表情的绝美面容下藏着凛冽的杀机。 “奶——奶奶？姐姐！姐姐！”李明见势不妙，立马改口，才见那女子面色舒缓，空气也回暖几分。 “弟弟，姐姐对你没有兴趣。”红衣女子将李明推开，径直来到闰金面前，玉手轻抬起他的下巴，就这样花痴地看着，深情而沉醉。 “果然是一翩翩美少年。弟弟，跟姐姐回去睡觉吧。”女子开口，语气醉人。 “啊？”闰金脸色顿时红了，一个大男子被一个更大的女子调戏了，慌乱中退后几步，高声道：“请自重！” 胖子在一旁却是羡慕无比，直怪那闰金是个白痴，太不解风情了。还有姐姐，你来调戏我啊！怎么轻薄非礼都成。 可惜红衣女只对绝美的男子感兴趣，而闰金这样的古装美少年，才入得了他的眼。 “哟咯咯，没想到弟弟这么害羞。这样，先跟姐姐去洗澡，我们再去睡觉好吗？”女子含情脉脉地盯着闰金，撒娇一样。 “不成！”闰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反而劝说道：“女子，要注重自己的名节！节操呢，还有没有节操了？世风日下，你…” 红衣女伸指轻点在闰金额头，却见闰金飘然地倒了下去，被女子揽在怀中。 李明在后方是看得目瞪口呆。 这女子的气场太过强大，给他一种无形的威胁，和面对那只见过几面的便宜师父太虚真人相比，同样深不可测。 他早就怀疑，红衣女也是百岁以上的老妖怪，靠着秘法保持如此年轻的身姿。 她难道是专挑精壮的男子，来滋润自己的身体？如此便可永驻容颜，甚至返老还童，重回青春？ 红衣女就这样猖狂地揽着闰金就要远去。 “留步！”李明伸手阻拦。 红衣女只冷眼瞥下李明，嘴角略过一丝不屑的笑，瞬间人影就消失了，出现在几百米之外。 李明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闪过，来不及震惊，正要催动绝世轻功去追赶，却被二爷死命拦下。 “二爷，你不去救小金子了？你不是那么喜欢他吗？”李明急迫喊道。 二爷点点头又摇摇脑袋，半晌才解释说：“死不了的！小金子死不了的。明哥，你要敢追过去，二爷都救不了你。二爷都差点死在那女人手里。” 众人围了过来，听一听刺激的消息。 红衣女子名长离，外号红衣教主、辣手摧花，不在神秘区域好好呆着，偏走出来寻找年轻力壮的美男子，邀他与其同寝。 在这样的绝色的美熟女面前，哪有人可以拒绝她的要求，除了闰金这不解风情的君子。 可是，回来后的美男子们，一个个面色苍白，身子也瘦弱不少。有人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这些人都闭口不言，只是哭笑着，有的情绪崩溃的会痛苦流涕。 人们的联想能力当然是十分丰富，一个个脑补了美男与美女在床上没日没夜地锻炼的场景。耕田的牛越来越瘦，耕过的田越来越肥… 从此，红衣教主辣手摧花的美名就传扬开来。 是不是菊花一紧？ 还是更加性趣勃勃了？ 只是这都是武人们的意淫，事实的真相没有人知道。 此外这红衣女子太强势了，传闻第四区的最强者与她过不上一招。 没有人敢得罪这样的人，如果不想死的话。她下手可从不留情。四区的最强者只挨了一掌，便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 李明不禁感慨：“长离，是活得太长，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吗？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可是他不解地问道：“二爷，那你为什么那么怕她呢？难道她真的喜欢玩鸟？” 二爷有些后怕地拍拍脑袋：“她不止喜欢玩鸟，她还说要把二爷烤了吃了。不就是拍了她洗澡的视频吗，差点把二爷给掐死了。” 李明、林昊、红发、胖子面面相觑，忍笑不发。 二爷喜欢偷窥偷拍谁都知道，可你这也太色胆包天吧。 二爷却很无辜，以为自己偷窥洗澡没什么了不起，就是遗憾没拍到更劲爆的场面。 “对了，二爷，你拍到的还在相机里面吗？”李明一拍脑袋，这才想起。 “在！在！”二爷兴奋地大喊，就是没有播放设备，不能观看。 “昊，有没有笔记本？”李明又期待地转向林昊。 “有，就是平常没网也用不上。”林昊默默地舔舔舌头。 红发、胖子露出邪恶的笑来。 “二爷，你是想报仇呢，还是去看看相机里的素材？”李明不怀好意地看向二爷。 “看！看！二爷要看！”二爷也不知憋了多久，想到能看到这一年来到处拍摄的成果，兴奋地咧嘴大笑。 说好的踢场、一路横扫、刷怪升级打Boss的畅想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四人加一只鸟带着满足的痴笑就回去了。 有时幸福来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第四十七章 刀客龙一斩 整整一天，李明四人与二爷沉迷在那不可明言的画面当中，自我发泄着积攒了不知多久的欲火。 想想闰金就大不一样了，凭着天生的美色，就有倾国倾城的妖女般的人来投怀送抱。 有一副好皮囊还是好的。只是就怕他本身瘦弱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一夜无话。 “明哥！明哥！起来，去给二爷报仇！”二爷一大早又想起昨天无功而返的事来，忿忿不平，吵嚷着把李明叫了起来。 李明揉着惺忪的熊猫眼，无可奈何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好笑道：“二爷，你还真是一只记仇的鸟！” 二爷一脸正经地回答：“别BB，二爷带你上天。” 林昊三人也被吵醒，想是昨晚发泄太过，身子有些软弱无力，又倒了下去。 “走，二爷。我们吃完饭就去。” … 二爷果然是一只言而有信的鸟，说带李明上天就带真带他上了天！ 二爷抓着李明的肩头，凭借自己不可思议的力量，硬生生提着李明一百五十多斤的身子，就飞到了几百米的高空，一路驰骋，向第三运动场赶去。 “哈哈…二爷，牛逼啊！”李明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得道的仙人，俯视着地上有如蝼蚁的苍生，若是常人只怕会恐高吓个半死。 地面上的武人们见到这一幕，无不仰头惊呼。 “快看！鸟人！” “鸟人啊，真是！” 李明轻蔑一笑，鸟人？还真是一鸟一人，不过人们注意不到二爷的存在，只把李明当做半鸟半人，可偏偏又没有翅膀。 小路上，真跳组合的两位美女，也正仰头注意到天空中的奇景。 一位白衣男子悬浮在空中，如仙人一样凌空行走。 “那身影好熟悉。”真真追随着他的飞行轨迹。 “是那个叫明哥的流氓！”跳跳视力很好，一眼忘穿，咬牙跟着真真。 不止她们，地面上几乎所有武人，无论是自己看到的，还是经过身边的人提醒，都加入到了追随的大军当中。 “是不是新出来的高科技产品？怎么可能有人能自己在天上飞呢？”有明智的武人猜测。 “是啊！要是真能自己飞，那不是成仙了吗？追上去看看！” 这在中华武道大学造成一场空前盛世的奇景，第一区、第二区的武人几乎尽数出动，几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第三运动场的方向赶去。 很快，第三运动场的武人们淡定不了了，看到一阵烟尘正向这里席卷，天上白衣男子也向这里飘来。 “妈的，大白天见鬼了？”有些武人反复揉捏自己的眼睛，甚至给自己一巴掌，却发现眼前的情景丝毫没有改变。 “是谁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现在来这里兴师问罪了，怕是我们都要受到牵连！” “神秘区域的强者走出来了？定是王家那毛头小子，行事轻狂惹下的事！” “嘘！小声点，到处都是王家的人。你不愿做他家的看门狗，也别主动招惹他们，要不然可别想混下去了。” “哼，前倨后恭，恃强凌弱！本就是个废物，要不是龙一斩给他撑腰，我一巴掌就灭了他！” 李明正飘飘然地享受万人瞩目的快感，却忽然觉得身子往下一坠，接着如一块大石不自觉地飞落下去，顿时冷汗直流。 从几百米高空摔下去，基本就被砸成肉酱了！作为一堆没有意识、不能思考的肉酱被人围观，那场面…我不要！ “二爷手滑了一下。明哥，不好意思！”二爷飞冲下去抓住快要坠地的李明，又将他稳稳提留上来。 李明镇定一下情绪，把惊慌失措的表情去掉，又是面无表情，冷漠威严，十分符合回来寻仇的少年高手的气场。 李明悬空在第三运动场中央百米之上，地下不仅聚集了三运所有来晨修的武人，周围更是被第一、第二运动场的武人们占领得水泄不通。 李明，成了这场风暴的核心。 “第三运动场的小崽子们！二爷又回来了！”二爷慷慨激昂的话瞬间破坏了严肃的气氛，只因它的语气实在有些逗逼搞笑。 李明直翻白眼，却见地上的武人们神色各异，有的更是捂嘴直乐。 搞了半天，还真是鸟人，不过第一第二运动场的人不知二爷的来历，只道是一只神鸟，如此微不足道的小身板竟可以把一个成年男子带上天。 第三运动场的人可就不这么想，毕竟二爷当初在这里太能装逼，拉的仇恨不少，最后被龙一斩一刀吓跑了，没想到竟然有脸再跑回来。 只是眼前的白衣青年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二爷抓来的人质？ 李明要是知道有人这样想，一定急火攻心吐出十斤精血来。 “快去把那个耍大刀的独眼龙叫来！就说二爷来了！”二爷飞到李明头上，耀武扬威地说道。 李明脸色抽搐。 二爷又来装逼拉仇恨了，一会他妈的还得自己出场收拾。问题是，自己现在的存在感有点低啊，就是当个人肉木桩给二爷落脚的。 武人们议论不止，都是抱着偷笑，一时竟无人与二爷搭话。 “兔崽子们！没听到二爷的话吗！”二爷气得直跺脚，一翅膀拍在李明脑袋上。 李明不动声色地掐住二爷的身子，安放在右肩上，阴冷地说道：“二爷，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阉了！” 二爷闻后不自主地尖叫一声，立马消停下来，乖乖地站着，嘴里依然在挑衅：“那个耍刀的瞎子哪去了！快叫来拜见二爷！嘎嘎！” 从人群中挤出一位光头的青壮年男子，江湖人称冥罗，外形刚硬俊郎，行事却果敢狠辣，乃是第三区排的上名号的强者。 冥罗盯着二爷，雷霆般的暴呵：“臭鹦鹉，不长教训又滚回来了！龙大哥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二爷登时不乐了，“死光头，你敢跟二爷这么说话！信不信，我这一巴掌下去，你一定会死！” “不信。”冥罗淡然回道。 “不信是吧，二爷这暴脾气！”二爷气得飞到李明头顶，捂着胸口大叫，又突然冲李明命令：“明哥，你上！” “明哥？你就是把我弟弟打伤的家伙！”冥罗眼中跳出一丝火光，面上不见怒色，实则杀意已起。 李明想到了，第一运动场围攻林昊的光头佬，在第三运动场竟然有一个强劲的光头哥哥。还真是无冤无仇不相逢！ “我不想解释。”李明也不屑于解释。 “不用解释，我知晓定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有错在先，又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冥罗竟然十分大度，其实说起来，确实是林昊先行挑衅的，只是光头以多欺少就胜之不武。 只是，接下来，冥罗已做好了出击的姿势，冷声道：“就是我那弟弟再有错，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接招吧！” 李明走上前，不做准备活动，也无起手姿势，就那样随意地站着。 冥罗暗惊，心道：“无招无式更胜千招万式，如此年轻的人，当真有这般恐怖的武学造诣了吗？还是他根本瞧不起自己，纯粹为了装逼。” 冥罗抱拳一拜，道：“我输了。” 我输了… 输了… 李明当真是哭笑不得，更是有苦说不出。咱还没打呢，你就认输了，这让围观群众怎么想？不都以为是我花钱买通了你，来演戏的吗？ 这可就没什么震撼效果了，观众也发挥不了自己的本职功能，就是为本来不看好却却又胜出的人尽情吹捧，疯狂打自己的脸。 现在这他妈算什么事？ 观众们鸦雀无声。 李明问道：“你哪里输了？” 冥罗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我作出了出击姿势，我就已经输了。曾经，我也是一个喜欢装逼的人，可是这二十年的苦修，让我明白，装得像不像与你的装逼水平无关。真正牛逼的人物，一举一动都在装逼。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龙大哥的影子。唯有龙一斩，可与你一战！我已派人去兵器馆请他了。” 李明也拜拳，笑着说：“客气客气。” 群众一脸鄙视，两个同样不要脸的人碰在一起，就是惺惺相惜，什么仇什么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李明知道，这龙一斩名字就十分霸道，实力自然是非同凡响，特向二爷打听打听对手情况，为对决前做点功课。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实在不行还可以早点撤，不趟这浑水。 龙一斩，素有一刀侠客的美名。 一刀决胜负。 一刀定生死。 一刀了恩仇。 一刀平天下。 一斩屠龙！有点夸张。 龙一斩手持两米重锋大快刀，刀比人高，不嗜血不杀人。 否则早就进去了。 按理说这样的人，被称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绝不会甘于为金钱所奴役。冥罗算是龙一斩的好友，知晓他女儿重病，急需大量的医药费。若不是为了中华武道大学那十万元人民币以上的补助，他这种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刀是自由的。 刀客更是自由的。 龙一斩却不再自由，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 龙一斩还有一个外号，独眼龙，这带着恶意，也是激励。 没人清楚，龙一斩的右眼是如何瞎的，或者是否真的瞎了。 龙一斩的右眼被眼罩蒙住，从未有人看过他的那只眼睛。 传闻龙一斩入学测试时，是背着他那三百斤的大刀，最后分到第三区，真实实力足以与第四区的强者争锋。 这样一个传奇刀客，会是怎样一个人物！ 听闻过一刀侠客美名的人，无人不想一睹龙一斩的庐山真面目！ 第四十八章 偶像登场 半小时以后。 回来报信的人称龙一斩不来了。 “不来，你没说是我请他来的吗？”冥罗咬牙切齿。 “说了，他说冥罗算个屁，叫他去他就去，不是很没面子。” 冥罗拉着报信的年轻人衣领，大吼：“叫他赶紧来，就说他欠老子的一千块钱不用还了！” 气氛迷之沉默。 十分钟后，一个背负两米大砍刀的中年男子来了，众人立刻恭敬地为他让出道来。 “龙一斩！”第三运动场的武人们欢呼。 “龙一斩！龙一斩！”第一、第二运动场的人瞬间成为了龙一斩的粉丝。 李明和二爷站在人群正中，却无人问津。 这他妈的就尴尬了。 龙一斩，果然人如其名，一米六的大高个人，两百多斤的健硕身材，满脸透着酒糟红的俊郎面相，一身华丽的盗版风衣… 他妈的等一等！ 我是不是眼睛瞎了！ 这位又矮又胖的酒鬼大叔，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不可能。 他既然背负两米重锋大砍刀，他就是龙一斩！ 第一次见到龙一斩真容的人，无不掩面而泣。 他们一定是太激动了，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偶像。 龙一斩来到李明身前十米，隔空对话。 “我来了。” 武人们一阵尖叫，甚至有一位穿着艳丽的少妇挤开人群，凑着那绝美的脸就向他索吻。 龙一斩脚下不动，面不改色，只用右手挡住妇人的脸庞，将其扭到一边。 二爷站在李明肩头，有恃无恐，正所谓背锅李明来，送死李明去，它就是来爽一爽嘴皮子的。 “你来了。”李明语气平淡。 “是的，我来了。”龙一斩语气更加平淡。 “你本不该来。”李明叹了口气。 “你也不该来。”龙一斩叹了两口气。 “能正常说话吗？”李明眼神露出锋芒。 “你是来找我打架的？呦呵，还带了只鸟，正好做今日的下酒菜。”龙一斩从口袋中掏出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回味无穷地擦擦嘴巴。 “嘎嘎！二爷不是做菜的！你个瞎子！”二爷凶狠地张开翅膀，犹如老鹰展翅，不对，犹如小鸡展翅。 “呵呵。”龙一斩冷笑，脸上的肥肉纵横交错，抖来抖去，就快将他只仅留下的左眼挤成了一条缝。 龙一斩从背后抽出大刀，向天指去。 大刀发出铿锵有力的龙吟，悠远醒长，仿佛上达九天下通地府。 “大叔，能不能把你手上的录音机关了？”李明第一次见，传说的高手出场，还自带音响设备自己配音效，这也太low了吧。 龙一斩按下手中录音机的开关，龙吟声旋即停止。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液，一把擦在胸前的黑色风衣上，留下一大块水渍。 龙一斩怎么会面对一个无名小辈感到紧张，只是虚胖盗汗体质，不能长时间举着那三百斤的大刀。 “哈哈，职业习惯。”龙一斩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纵然他为一代刀侠，可是生活在武道没落千年的现世，也得为柴米油盐等生活生计奔波。 平生不会其他，一把大刀耍的出神入化，平日靠着江湖卖艺所得钱来维持日常开销。 龙一斩嗜酒如命。 打赏得多了还能买些美酒品尝。 打赏得少只能每日一瓶啤酒闻点酒味。 如今，他只能喝矿泉水，就知生活有多么不易。 贫穷人家活得起，病不起，死不起。 一场大病足以让一家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龙一斩！你他妈的还有一只眼睛吧！你还没瞎吧！我在你旁边站了这么久，你就把老子当空气？”一旁的冥罗隐忍多时，怎么说自己也是三区有名的强者，又是他派人去两请龙一斩前来，就这样被完全无视了！ “啊啊！是冥罗兄弟啊！”龙一斩把那两米大刀随手扔到地上，走上前去就给一米九多的冥罗一个大大的拥抱，胖乎乎的大脸捂在冥罗的胸口，一顿乱蹭。 围观的人们的表情顿时都僵化了。 空气透露出不可告密的基情的味道。 一米六的龙一斩趴在一米九的冥罗胸口，如同一位娇羞的女子在向身材高大的情人撒娇，并且还不断蹭着蹭着…蹭个没完。 看起来，这也是一对最萌身高差的好基友。 “不，我看到了什么！龙一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有女子一脸泪花，悲痛欲绝地跑开了。 “唉，快来几个人跟着她！别让她想不开自杀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龙一斩年轻时可是有名的大帅哥，风流刀客，在这世间不知留情几何。如今…唉，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如今？如今难道不是更胜往昔了吗？现代人的审美观太畸形了。” “也不知是何等非凡脱俗的女子，可以让龙一斩抛却世间一切美女，甘于成为爱情的奴隶。” “他老婆？据说是一个极其剽悍的女人，河东狮吼，龙一斩又是最怕老婆的人，怎么还敢出来拈花惹草？” “就是想出来拈花惹草，这副尊容恐怕也是不行了吧。” “小子，你是在嫉妒吗？竟然说出这样违心的话来！龙一斩如今的美貌，连我这糙汉子见到都快流口水把持不住。你是哪来的喷子、黑粉？” “呵呵，你又是哪来的脑残粉？龙一斩瞎了一只眼，我看你们是双眼都瞎了！” “这两位，我在旁边听你们讲话很久了。不知对方是谁，还能讲得那么投机。我看你俩真是神经病。” … 冥罗脸上青筋凸起，一层阴云笼罩在头顶，双目中透着熊熊火光，手指更是攥得骨节作响。 他提溜着龙一斩，就如同提起一只肥胖的小鸡，暴怒着吼道：“龙一斩！你再敢拿老子衣服擦嘴，信不信我就再也不借钱给你了！” 龙一斩原来是在擦嘴！许多武人尤其是女人暗暗松了口气。 冥罗竟然敢以不借钱威胁龙一斩！这么阴狠毒辣的威胁，还真是生平仅见。 冥罗仍然不松手，依然大喝：“我冥罗叫你来你不来，你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了吗！你来了直接就无视老子，又是什么意思！要借钱把老子当大爷，不用你还了把老子当空气！你还真当我就打不过你吗？” 冥罗抓着龙一斩的衣领，就像抓着一个沙袋，或者是一个棒槌，上下左右来回地晃动。 龙一斩却不反抗，从始至终也没反驳一句话，反而十分享受地露出惬意的笑来。 “快放下龙一斩！冥罗！” “死光头！别伤了龙一斩！” “光头男！他在干什么，我的天哪！龙一斩！龙一斩！快反抗啊！” “龙一斩，一刀劈了他！不要心慈手软！” 观众们大多义愤填膺，也有少部分人冷眼旁观，只觉得龙一斩徒有虚名，又亲手编排这一场闹剧，只想轻松地混过去而已。 李明、二爷作为寻仇的主角，一直被晾在一旁，形同路人甲乙丙，可知内心是多么憋屈。 “龙一斩！你服不服！服你就别说话！”冥罗的霸道模样其实也吸引了少部分粉丝，甚至一些龙一斩的摇摆粉也转向他这边。 “冥罗大哥！冥罗大哥！” “好剽悍的光头啊！” “竟然还有比龙一斩还牛逼的人物！” “不对啊，他一个小时前怎么向一个无名小辈认输，也太怂了吧。” “你懂什么。冥罗是不屑于出手，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没见他一句话就让龙一斩屁颠颠地赶来了吗？我看这三区的老大，其实就是冥罗，龙一斩只是个名誉大哥而已。” 龙一斩自然听到有人开始贬低他，反倒一点也不沮丧生气，甚至透出难以理解的诡笑。 “那一千块钱值了吧。”龙一斩小声问。 “值了，值了。龙大哥，这装逼的感觉就是爽啊！以后要借钱，您尽管开口。”冥罗也小声回道。 三分钟后，龙一斩被放了下来，整一整自己凌乱的衣衫，面色更加红润。 “小子，来吧！”龙一斩捡起自己的大刀，横在肩头，犹如一尊无敌的战神在藐视众生。 二爷，纵是可以横扫二区的神鸟，也接不下他一刀。 李明，更是一个泛泛无名的小辈，他下刀都得留情，怕将对方直接劈个半死不活。 以龙一斩和李明为两个焦点，众人纷纷自觉后撤，留下一块椭圆形的空场，留给两人对决。 不，是看龙一斩是如何轻描淡写地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是看李明如何在众人前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地上装死。 是的，恐怕只有装死，才是李明还能保有一丝尊严的好办法。否则，作为失败者，漫天遍地的嘲讽、侮辱以及口水，可以将他生生活埋。 李明通过化作鸟人，已经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从今以后，他将成为中华武道大学的一个传奇。 至于这传奇是无名少年大战一刀侠客龙一斩，还是龙一斩一刀吓尿装逼少年，全凭接下来的几分钟或是几秒种。 照例，观众们必先品头论足一番。 “这都不知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真给了他天大的胆了！不知死活跑到三区来挑衅，还敢与三区的老大对决！” “人嘛，总是不甘平庸的，水平不行就想来借龙一斩的威名，真是可悲。” “弱者终究是弱者，等龙一斩一刀下去，他才能明白大象与蝼蚁的天壤之别。” “还真的是拿生命在装逼啊！” “不是当今法律不准杀人，不认同生死状，他还真的不要命了？他…”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屏息凝神。 强者对决总会产生一种无形的气场，使空气温度下降、湿度上升、流动缓慢。 至于那传说中的对决，会让天地变色、狂风骤起、雷云压顶。 二爷感受到人身威胁，自发地飞到天空去俯瞰。 无名人挑战成名已久的大侠，好戏正要开演！ 第四十九章 败者的内心独白 李明只觉得周遭阴寒无比，肌肉处在绷紧的状态，似乎行动也会变缓。他随时可以运用太冲功法凝聚拳脚气旋，近四重天的绝世轻功，可以让极限速度超越一秒两百米。 速度快并不意味着占尽优势，尤其是李明的战斗技能还不娴熟。 如果龙一斩判断出李明的移动轨迹再出刀，也就是所谓预判，那等于李明自己往刀口上撞。 速度快，眼睛得更快！ 李明相信，只要不是那神秘区域的老妖精级别的强者，比如红衣教主长离，没人能媲美他现在的巅峰速度。 李明的举重极限可达到三千六百斤，便是对方力量在四千斤以上，也不至于相差太多。 何况，太冲气旋可以有效聚力卸力，等于将自己的力量提升而降低了对方的力量。 李明判断，就气势而言，他输对方一筹。 龙一斩就那样扛着大刀，轻松写意，云淡风轻，一副指点江山的强者派头。 李明他虽然同样一动不动，无招迎击，可是内心却已是暗流涌动，不敢轻慢。 更何况，这是龙一斩的主场！ 他占尽了主场优势，等同于天时地利人和全在他那一边。 两位美少女在小声嘀咕。 跳跳：“这明哥不就是个流氓吗？怎么敢来挑战龙一斩？不过我还是佩服他的勇气的。” 真真：“他…就是个SB。” 跳跳：“…” 李明不能再对峙下去了，对方的风骚姿势已经在无形嘲讽，挑战他的底线了。 就算二爷不是什么好鸟，就算他作为大反派帮凶回来寻仇，这一战，他都绝不能退缩。 退一步，就是缩头乌龟！ 进一步，就是伸头乌龟！ 呸呸！ 李明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龙一斩又掏出一瓶矿泉水，自得其乐地往嘴里灌，接着直接将空瓶丢到了地上。 李明大喜！终于找到了龙一斩的破绽！自己也不再是师出无名、只为报复的反派角色。 龙一斩竟然敢随地扔垃圾！绝对不可以忍受！ 一个多么肮脏龌蹉无耻的人，才会随地扔垃圾啊！ 假如人人都随地扔下一片垃圾，地球就会成为毒气冲天的垃圾厂。 “大叔，你太没有公德心了，随地扔垃圾！我作为共产主义的接班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大好青年，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李明不耻地说道，为了表示他的不耻，竟然随地吐痰，并且落在了对手及围观群众的眼中。 “真不要脸啊！”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我都要吐了！” “小子，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龙一斩还在扛着两米的重锋大砍刀，神态自若。 “没什么好说的，看来反派是做定了。我可不愿做一个无名之辈，就算不能像二爷淫名远播，也势必要恶名远扬。”李明早已暗下决心，当有一天他走出中华武道大学校门，踏入社会当中，绝不愿意再扣上不会学习的废柴、学渣帽子。 只因为是学渣，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难以坦然面对，不敢接近。 只因为是学渣，父母就要受到其他人嗤笑的目光，无法抬头。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是不会学习，我他妈是不想学习！ 李明明白，武道复苏是一场灾难，对他而言却是契机。 尽管将众生的灾难当做自己的幸事，这是可耻的想法，可是这个社会又凭什么因为有人不爱学习、有人不会学习，就将他们定义为百无一用、没用前途的的废人！ 李明的思想斗争做够了，心志也表了。 再不动手，黄花菜也凉了，观众也散了，天也黑了，那就没有丝毫意义。 李明知道，自己不主动出击，龙一斩更不会率先动手，这是长辈对晚辈的谦让，更是强者对弱者的俯视。 “想好了吗？我这一刀，可不打算留情。”龙一斩直盯着李明，作最后的警告。 “动手吧。”李明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十米的距离也只如是瞬移而已，太冲气旋全部凝聚在右拳，爆鸣声随之响起。 龙一斩大刀向前，早已做好迎击。 李明拳头本想直接落在对手面门，却见他出刀的动作迅捷无比，没有办法，一拳轰在龙一斩迎面而来的大刀锋面。 “锵——”犹如铁石碰撞的声音，拳刀相接处火花四溅。 李明像一块大石倒飞出二十多米，坚固的水泥地也被他砸出一道道裂缝。 龙一斩退却数步，只觉大刀震荡不稳，强行用力扭转刀的方向，霸道地将刀口插进地面一尺深处，人却握住刀柄悬于空中十厘米，个子陡然长到了一米七。 李明就那样躺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缕缕血迹，拳上四指连成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以拳头去硬撼龙一斩的大刀，这样不要命的事情也只有李明做得出来，简直是不动脑子。 四周的武人们沉默半晌后，终于爆发了浪潮般的欢呼，一个个涌到龙一斩身旁。 一刀侠客，果然名不虚传，没有人值得他动上第二刀！ “龙一斩，一刀杀敌！哈哈，我看以后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挑衅你！” “本就是一场没有悬殊的战斗，这对龙一斩来说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 “可怜的人，现在像一只死狗在地上趴着，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舔舐自己的伤口。我要是他，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哈哈，这种人脸皮厚的无可匹敌，怎么会把这当做一回事。要是有命回去，还不得到处吹嘘自己和龙一斩决斗过，可笑！” 第一运动场来的武人几乎个个胆寒。李明在一区难逢敌手，还宣称第一运动场归他掌管，更传闻他可以与第二区的至强者争锋，怎么到了这里，就被龙一斩一刀给劈个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天地异变、武道回归仅仅几个月啊，武人间的差距就到了如此地步吗？ 一区的人无人站出来，拉李明一把。 二区的人与李明在兵器馆表面交好，实则没什么感情，更无人愿意出面。 三区的人几乎全是龙一斩的小弟，只顾着在一旁吹嘘他们的大哥，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龙一斩右手紧紧抓住刀柄，以免它止不住的颤抖，心血更是一阵翻涌，却不能表现出来。 实力相近的高手对决，可以斗千百个回合，也能一招绝胜负。 同样是输，输法却大不相同。 龙一斩明白，这年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若是假以时日，未必不会超过自己。 他冷漠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李明，并不准备去扶他一把。 二爷凌空地从天上飞冲下来，落在李明的胸前，紧张地“呜呜咕咕”地乱叫。 “明哥，明哥！你不要死啊！不要死啊！”二爷见李明吐血的情景，忽然想起红花倒在血泊当中的那一幕，一块大石堵在心头。 “二爷。我…没事。”李明惨白的脸努力挤出一丝危险，强忍着几近断指的剧痛。 在这个时候，还有一只鸟来关心自己、在意自己的生死，李明忽然觉得有些满足。 “我…还是太弱了吗？”李明想握紧拳头，却不敢用力，怕那道刀痕会被生生撕裂，然后四根手指齐齐折断下来。 许久未说话的剑气仍旧闭口不言。 一区、二区的武人们陆续撤回自己的运动场、兵器馆修炼，三区的人也慢慢散去，各自操练，只余龙一斩、冥罗还有他的几个铁杆粉丝不肯离去。 除此之外，李明后方百米，两个女孩正缓缓向他走来。 “勇气可嘉，只是…”双马尾美女跳跳摇了摇头。 “他就是个傻逼！”大眼萌妹子真真红着眼说道。 李明见二爷快要落泪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鹦鹉也会流泪吗？除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人会为自己流泪吗？ 他的眼中只是自嘲与失落。 手上的血不知流了多少，也终于止住了，血凝固后代替四指切开的肉，那是怎样的痛楚。受到龙一斩大刀的冲击力，脏器之间也负了重伤，心血翻腾从嘴角涌出，染红了整片上衣。 李明从白衣青年成了红衣青年。 “可能是太想强大了吧，太想证明自己了。我绝不是一个废物！这几个月，我好像换了一个人，不再沉默寡言，想说的话直言不讳，想做的事不计后果。总以为那些小说主角们的“变强更强最强”是一句口号，可是一旦有了一点可以强大的资本，谁又不想走得更远。”李明只在心里说出这些话，他明白，自己真正的对手不是龙一斩，是更为强大的存在。如果抱着永远不会与这样的存在相遇的侥幸的话，或许他真的是一个懦夫。 语言的巨人总是好做，可当有一天你手中有了一把利剑，在与心中的梦魇狭路相逢时，却不敢出鞘，你就永远只是一个小矮人。 小矮人是草不了白雪公主的。 李明正还想思考什么，恍惚间只感觉手上传来光滑冰凉的触感，即便许久没有摸过女孩的手，男人的直觉也知道这是一双女孩的纤纤玉手。 他决意睁开眼睛，却见到了熟悉的面孔，可爱的圆脸，齐眉刘海，超大而透红的眼睛，白如玉石的面容，还有胸前那明晃晃的… 李明在这样重伤的时候，竟然还胡思乱想着。 “嫂子。”他尴尬地轻喊一声。 “我不是你嫂子！”真真见到李明上半身沐血的惨状，眼色发红，却又听到李明见她便叫嫂子，气得嘴直哆嗦。 她正用自备的止血纱布包裹住李明的刀伤，一圈一圈地缠绕，小心翼翼地关注他的神色，怕触到了手上的痛处。 二爷出奇地乖巧地站在一旁，也不吵闹，表情傻乎乎地盯着真真是如何给李明包扎。 或许二爷从自学过计算机后，又有了学医的打算。 跳跳不解地注视着跳跳的神情、动作，见她完全不像是出于善心对一个陌生人施以援手。 何况李明还是与她们有过两面之缘的流氓无赖，假装晕倒骗了智商下线的真真的初吻，还是伸了舌头的。 这是有多么可恨。 真真还真不是一个胸大无脑、盲目发善心的人，那一天愿意当众为李明做人工呼吸就很奇怪，如今又不计前嫌来为李明包扎伤口，神色还是那么关切。 李明的相貌并不出众，基本可以排除真真对他一见钟情的可能性。 真真既不傻，更不瞎。 在兵器馆，真真询问一个叫归一的人的下落，李明又误认她为嫂子，惹得真真展现了自己恐怖的实力。 跳跳将前前后后联系起来，得出了一个结论，真真与李明是旧相识，而且真真绝不只是将李明当普通熟人看待。 以两人的外貌，除非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否则真真是不可能会主动看上这个男的。 又或者，这貌不惊人的明哥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大才子？ 像，也不像。 跳跳的分析到此结束。 归根到底她只是外貌协会的人，不相信美的人会对不帅的人一见钟情。 真真对李明又抱有什么样的情感，她也不知道。 有时超越异性朋友界限的友情，也并非是爱情。 龙一斩出现在李明眼前，深沉地问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什么条件？”李明纯粹好奇。 “学费一年两万。”龙一斩回答。 “不必了。”李明笑道。 龙一斩不再他言，径直就走开了。 毕竟还是失血过多，又受了内伤，李明强撑着意识已经很久了，终于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 第五十章 校医之神级高手 “嗄呜。嗄呜。明哥死了！死了！”二爷见李明闭上眼睛，以为他就这样挂了，吓得大呼小叫。 “别叫了，傻鸟！”真真怒瞪了二爷一眼，让它乖乖闭上了嘴巴。 平日二爷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家伙，可它似乎明白若不是它怂恿李明来为自己报仇，不与龙一斩决斗，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像是犯错了的孩子不敢申辩。 二爷与李明由某种低俗的兴趣结识，遂引为知己，这看似太荒谬不过，可是说真的，除了李明愿意倾听一只淫鸟内心的孤独，又有谁能体会得到二爷在人世漂浮不知多少个世纪，那无亲无友独身一鸟的凄凉？ 所幸二爷记性不是很好，仍然如同一个顽皮的孩童。若是有一天它想起全部的记忆，又该如何自持？ “傻逼，就会想着出风头，不装你会死啊。”真真一巴掌敲在李明的额头上，却感到冰冷的寒意，放松下来的心弦顿时收缩成一道细剑，直扎在胸口当中，很疼。 李明手部失血过多，又因内伤吐了不知多少，整个人在快要凝结的血泊当中，如同一座静止的塑像，口鼻间的气息逐渐微弱以至虚无。 “跳跳，快叫救护车来！”真真正将手放在李明的胸口，探测那缓慢无力的心跳，焦急大喊。 跳跳摇摇头，对这新交的闺蜜也是无语。学校里没网没信号，又是处在一座死城当中，打不了120，也叫不到救护车。可是军方应该不会对此坐视不管，估计很快就会有校医赶来。 强者为尊，伤者为大，绝不能死人。这大概就是中华武道大学办学的几点核心。跳跳在入学前从自己家族长辈那里，还是了解一些内幕。 国家将中华武道大学全权交由军方少将李云龙，而这位年轻有为的将军行事不按章法，无论带兵作战都以奇制胜，还传闻他是一位绝顶的武道强者。 从入学开始，她就已经体会到治学之人的不寻常之处。 无为而治，不治为治。若是有太多的规则限制，武人们无法放开手脚随心所欲地修行。若是人人平等，享受同样的待遇，恐怕弱者不知上进，强者心生不满。 或许要有一段时间，要靠“学生”自己维持学校的秩序。在这样几乎将武人分为三六九等的背景下，任何看似稳固的秩序都不会长久。 这是弱者变强、强者更强之路的铺垫，若是有谁心理、身体承受不住，对不起，你只能选择离开。 跳跳还知道另一个隐秘，集训结束通过测验的武人，按计划会被授予将军级别以下的军衔。 一个本来平凡无比的人，只因武道造诣逆天，可以从一个平民成为军方上校，不用经历一个下士通过无数的选拔获得无数的战功再经过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却连个上尉军衔都混不上的苦逼际遇。 授予军衔不代表在军中能担任与军衔对等的职位，但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足以让大部分武人心甘情愿地去为国家人民服务，捐躯赴国难。 这没什么不耻的，现代人对于和平年代的军人向来是这样的误解，混吃等死福利贼好，只要站得了漂亮的军姿，有背景升得快，没背景快退役。 商人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敢发国难之财，反倒依然能独善其身地享受安逸富贵的生活。若是为国献身的军人也要受到民众对于兵油兵痞同等的目光，那么国家有难时究竟该谁挺身而出？ 一群没摸过枪没见过真实战场的学生娃娃、网友，凭着所谓的一腔热血就要去维护主权、收复失地？恐怕说了去做的有十分之一二，去了又不逃回来的再有十分之一二。 中国不缺军人，也不缺铁骨铮铮不怕死的军人，缺失的只是民众对于军人的信心。 尤其在兽潮惨案、白虎屠城之后，人民对军队的失望值已经达到顶峰。 如今靠近大山密林的城市乡镇农村，已是人人自危，全民武装，甚至有人违法购买枪支，只求在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兽乱当中，可以保护一家的生命安全。 当地有军队驻扎，有军人日夜站岗，人民依然没有任何安全感。 先是火凤纵火烧毁了十八座城镇、致死伤三十万人，又动物园、保护区的猛兽大举出逃形成兽潮波及城市，死伤又达五十万，紧接着就是最骇人听闻的大兴市事件，三百万市民无辜惨死，幸存者仅数万。 传闻有刀枪不入的妖兽白虎，独自截杀数万人的军队，使增援无法及时到达大兴市。 在这短短三个月中，国家已是动荡不安，民众看到的却是军队的无力。 当今，中华武道大学是一针强心剂。猛兽变异凶狠异常，可武道觉醒的武人走上了历史舞台。 武人如果各自为战，只能庇护一部分人，遇到强大的凶兽自身难保。只有团结起来，尤其是组成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成为真正能安定人心、对抗最为强大的兽王的力量。 这是国家的设想，只是要步步实现的路还很长。 … “嗡嗡嗡…” “这是？”真真、跳跳疑惑地向天空望去。 天上，一位穿着白大褂背着药箱的小老头，手上抓着一把黑色的方形无人机，正徐徐向这边降落。 小老头佝偻的身子落下，松开无人机让它自行退到一旁，踏着小碎步走向躺着的李明。 “校医？”真跳少女组合没缓过神来。 有出场这么拉风的校医？ 有头发向四处爆炸如此杀马特的校医？ 有年岁是老爷爷模样却穿着风骚短裤只披着一件白大褂的校医？ 老头，你是来搞笑的还是来耍流氓的？ 老头平淡地说：“我是校医，我来给这位年轻人看看，你们让开一点。” “好…老爷爷。”真真拉着跳跳闪到一旁，独剩二爷还在警惕地盯着。 校医从药箱里掏出一根巨大的注射器，不像是用在人身上的，倒像是为狮子、老虎等大型猛兽服务的。 “老爷爷，你？”真真不敢让他随意下手，怕那一针扎下去再戳出一个大口。 校医淡然地点头，道：“我是兽医。” 真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颀长的眉毛也是乱颤，却不好拦下，否则李明怕是真的支撑不住了。 校医将注射器针尖插入到李明胸口，开始抽血，直至吸了大半针管上千毫升的血液，才停了下来。 真真早已忍耐不住，一把抢过校医手中的注册器，愤怒地喊道：“老爷爷，他是失血过多快要休克了！你不给他输血还抽了这么多的血，是不是要害死他！你就算是兽医也要有基本的医学常识吧！” 校医脾气奇好，指着针管里的颜色暗沉的血液，慢悠悠地说：“小姑娘，你看这里面是什么？我若不把这堵塞心口的淤血去除，他的心脏怕是再跳动不了多久了。” 真真见抽出来的血果然由暗红转黑，才稍稍松口气，连向老头道歉。 “无事。”校医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小子的身体倒是硬得很哪，差点把针给扎弯了，姑娘你可是有福了。” 真真有些茫然，这老头前言不搭后语，在说些什么。 身旁的跳跳小脸微红，鄙夷地盯着这老头。心道：“这老家伙，外表流氓，内心龌龊，还真是骨灰级别的老司机。” 校医收拾好东西，就欲离去。 “老爷爷，这就好了？不输血、不打针、不吃药了？”真真赶紧拦着这老头，这可不是儿戏！ “小姑娘，放心吧。这年轻人身体里有个医生，自然会为他造血疗伤，就是我不来都没有关系。你背他回去躺个十天半月的，自然会好。”校医猥琐的脸色却显得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这医生自然是仙剑气，剑气只能委屈地感叹，现在能看出它的高人又多了一个，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份怕都要暴露了。 无人机还在十几米高的空中盘旋，却见校医老头一跃如龙，飞身上天，眨眼便抓在无人机的底端，随其飞行远去。 这一幕，早已让真真跳跳看呆，第三运动场的一些武人更是见鬼了，怎么突然跳出来一个老头就是堪比神秘区域强者的高手！他不就是个校医吗？ 真真也不嫌弃李明身上的血污，轻轻地将他的身子扶起来，背负在自己肩头。 秋风萧瑟，凉意袭来，正午时分的阳光却慷慨地散出一丝温暖。 二爷飞在前头带路，真真背着李明缓步前进，跳跳神色复杂地再其后跟随。 二爷应是知道李明不会死去，悬了许久的小心脏终于放了下来，见李明趴在一位美女身后，不知是不是脑抽，竟然兴奋地冲着真真喊：“嫂子！嫂子！嘎嘎！嫂子！” “傻鸟，你别瞎叫！”真真实在气恼不过，这只鸟分明就是李明一伙的，鹦鹉学舌也叫她嫂子，真想上去给它一耳刮子。 二爷却俞见兴奋地叫着，“嫂子！嫂子！嫂子！”语气欢快无比。 二爷叫的“嫂子”可不是学李明的“嫂子”，嫂子一样，大哥不同。 第五十一章 月考 一晃又是两个多星期，十一月初，中华武道大学开学一月。 这一月来，日日锻体修炼的武人们，可谓是感受到自己实力日精月进的长足变化。 以红发和胖子来说，力量达到两千斤以上，已是月前的两倍，速度也突破到百米三秒以内。 至于林昊，其实力更是毋庸置疑，力量突破三千斤，速度进入到百米二秒，在开学前可与三区的强者争锋了。 小巧的美女跳跳人小力大，力量也拔升到两千斤，速度在百米三秒，与红发的实力几斤相同，略强于悲催的胖子。 至于外表人畜无害，一出手能吓退千军万马的真真，真实实力难以想象。 速度、力量只是衡量武人最基本的指标，此外还要考虑他们身体本身的硬度、强度、耐久性等等，而最不可忽略的就是战斗技能。 这战斗技能可以通过相互切磋打斗来提升，更依赖修行的武道功法招式。 武功秘籍，本就是前人继承并发展前前人的方法经验，传授后人的最佳战斗方式，不用后人来耗费太多时间去归纳总结。 若不考虑习武人的天赋毅力如何，武功本身就有强弱好坏之分。 武道大宗师创立的武功自然比武道大师的好。 有人将武功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阶，也有人将武功按可修炼到的巅峰层次从一重天到九重天不等，这九重天的武功自然就是天阶最上层的。 传闻当今炼体的天阶神功，便是嵩山少林寺所藏的金刚经，炼至九重天可铸就金刚不坏之躯。 金刚经为少林不传之功，许多武人慕名想要混进去当个和尚，皆因心怀不轨被赶下山来。 其实这九重天与天地玄黄大可不必去理，安心练自己的武功便是。神功难炼，便是巅峰九重天又如何，若是给一个资质平庸的人，或许炼了十年也不过一二重天而已。 一般来说，这些浸淫武学几十年的人，觉醒后修为依然有限者，天赋实在平庸，比之那些青少年天才在战斗技能上胜其不少，可是在速度、力量等身体指标上会被快速追赶。 在武道没落时，当世还有人逆天练武，年岁过百依然生龙活虎、气血充沛，在如今已经成了老妖精一样的存在。 武当上上任掌门，一百三十岁的太虚真人就是如此。 或许这个学校神秘区域的那些老人家，也有这般的存在。 至于外表依然是风情少妇的红衣教主长离，未必就不是隐藏起来的女妖精。 这一月，也发生了一些事。 李明被抬回自己的床上，一直昏迷不醒。 林昊、红发、胖子十分自责，没有与李明一同前去，但这也更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斗志。 二爷几乎日日夜夜陪伴在李明身边，可想而知这是一只多么重情重义的鹦鹉，可是依然改变不了它是一只好色贪财的淫鸟的事实。 真真期间几次来看望李明，只是停留了几分钟，就马上离去，因为林昊他们见她便叫嫂子，尤其二爷叫得最欢，实在无法沟通。 闰金被长离女妖掳走后，足足过了一个星期才被放回来，可见那女人对他十分钟意。如所有去而复返的美男子一般，闰金本就瘦弱的身子更是如随风摆柳，可他闭口不言发生了什么事。得知李明的惨状后，他第一时间过来看望。 最不可思议的是，三区的强者冥罗竟然也来拜访，关切地询问李明的身体状况，并且隐晦地转达了龙一斩的关心。 是关心，不是歉意。 林昊他们并不领情，而二爷更是情绪激动地赶走冥罗，生怕他对李明不利。 相传龙一斩挑战四区的某位强者，不仅出了一刀，更是出了十刀百刀，最终告负。 从那之后，龙一斩再未踏足兵器馆，似乎与王家的牵连也是断了。 王家少爷在四区找到了更为强大的倚仗，也为他这个家族找了个更称职的保镖。 … 今日，正是中华武道大学第一次月考的日子。 一区五百二十一人，二区三百一十四人，三区一百二十八人，四区三十六人，共计九百九十九人，在各自对应的一二三四运动场参加月考。 每一区都有神秘区域的至强者出来当主考官，而一区的考官正是有红衣教主辣手摧花之称的长离。 所有人都必须参加月考，不得以任何原因旷考，违者会被勒令退学，遣返回原单位，一切福利补贴取消。 李明已经两个多月未与父母相见，自然是希望早日回家，可在这个时候被强行遣返，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这帮兄弟与相识的人了。 尽管时间短暂，可那样深刻的兄弟情怎么能轻易割舍。或许父母以为他已身死，正痛不欲生地度日如年，可自己就算如今回去了，又能够做什么。 一场无形的风暴正在酝酿，一旦开始席卷全国乃至世界，李明如今的实力能自保吗？能守护亲人吗？ 凶兽也在进行飞跃性的进化，除却火凤、白虎，更多的兽王将要相继出世。白虎屠城不仅仅是对人类的报复、警示，也在为它的王级同伴争取时间。 是否还有比火凤、白虎更高层次的生物，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李明必须在月考结束前醒过来，并参加考试，继续在这里踏上自己的强大之路，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一区，第一运动场。 五百多武人应该是尽数出现，人山人海，围绕着中央足球场大的草坪。 依然是穿着一件红色蕾丝镂空短裙，美艳无比的长离站在草坪中央，手中有一份五百二十一人的实力榜单。 人名都是武人们自拟的代号，以保护他们的隐私。 实力榜单是计算机通过机械收集的数据，以一定算法虚拟出来的，可以作为真实实力的参考，但可靠性有待商榷，否则这月考也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 长离眯着眼看着手中的榜单，那第一倒是个俏皮可爱的名字，第二更是奇怪，名为521，竟然只是一个数字代号。 长离胡乱地扫过接下来的名字，不耐烦起来，直接将榜单扔到了天上，顿时一堆纸张如天女散花一般。 她深黑如墨的眼睛扫过眼前的每一个武人，不禁透出失望的表情，鲜艳的红唇嘟着如同少女天真烂漫。果然自闰金这古装美少年之后，她的眼光挑剔不少。 几乎所有的男性武人，都为眼前的熟女尤物而癫狂，眼神在她身体上下尤其是胸前透出的几处雪白来回望去，嘴里咽不尽的唾沫，身体也燥热起来，可是绝对不敢出声调戏。触犯了这样人的威严，法律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长离穿衣举止十分轻佻，可她只会让男人成为自己的玩物，实力不到百年以上的老妖精级别，谁也别想去降服这样一个女子，除非你是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你，你，出来比试。”长离随意指了两位武人。 那方脸男和长腿男仿佛受宠若惊一样，乖乖地站了出来，走到草坪中央，各自抱拳一拜，就开始了决斗。 长腿擅长脚法，方脸多出重拳，十几个回合后，拳不敌脚，方脸被一脚横踢出三米远，挣扎了一分钟才爬起来，抱拳认输。 “你，八分。”长离指着长腿，又一指方脸，“你，零分。” “零分？为什么！”方脸不敢相信，语气有些怨愤，但立刻，他就后悔了。 长离几乎从原地瞬移三十米到了方脸身旁，一掌将他拍飞出百米远，自己下一瞬间又回到了原地，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她仿佛未动过，没人看清她的身影，而方脸却莫名其妙地如同炮弹被弹射出去。 武人们一时鸦雀无声，只觉得来自内心的胆寒。 两名普通的医疗人员支着担架将方脸男抬走了。 长离扭动着那妖娆的身姿，冷冷地看向众人，这般娇柔的身子却发出恍若雷霆的声音：“第一，不准质疑我的判断！第二，不准认输！” 得了八分的长腿见状，已是两腿发抖，连连拜谢道：“多谢老师给学生如此高分，惭愧惭愧。” 长离玩味地看着他，动人的音色却显得阴冷无比，道：“八分你都当是高分？这可是百分制的。” “百分制？”长腿被那眼神盯得全身发冷，竟然不由自主地跪伏下来，失神地自语：“竟然是百分制，我才得八分？八分？八分？八分…” “来个人把他拖下去。”长离毫无人情地命令。 “你，还有你。”她玉指随意选取两人，头也不抬。 … 正在大屏幕前观看这一切的高层，只是苦笑，说：“这女人也太过霸道了。许是让她来主考最弱的第一考场，心有不忿。想着她不会随便对晚辈出手…” 计算机具有人脸识别系统，可以将人物与名字进行匹配，但是还不能根据长离的话来准确记录分数，有记录员在专门校对。 记录员问：“真的只给零分吗？” 高层无奈摇摇头，说：“就记零分吧，要是让她知道没按她的意思办，恐怕咱们的少将校长都吃不消。” 第五十二章 震撼 走出来的中年、青年拳脚相接数十招后，青年被一拳正中面门，只觉脑袋一阵晃动，便倒地昏迷不起。 “你，十分。你，六分。”长离依然冷漠地一指，冷漠地评判。 中年凄然退回人群当中，青年则被医务人员担架支了下去。 下一次，胖子中奖了，极不情愿地走了出来，脸上一把冷汗，而他的对手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 大汉也不抱拳行礼，只在原地懒洋洋地站着，丝毫没将眼前的小胖子放在眼里。他自以为如今力量已经超过一千五百斤，绝对是这里顶尖的存在，可他忽略了其他武人尤其是这些青少年天才，在一月间产生了怎样可怖的变化。 红发不似噤若寒蝉的观众，在长离强大的气场下大气不敢出，反而高声为胖子助威，“胖子，你可别给我们丢脸！一拳干翻他！” 林昊平日不苟言笑，练功最是勤奋，有时通宵苦炼，再加上天赋本就不凡，才有如今傲视群雄的资本。他此时还想到正昏迷不醒的李明，也大声喝道：“胖子，别让明哥看到你的怂样！” 胖子本有些心虚，听到这样的话来，不知哪里生来的勇气，又见对手如此轻慢他，有名之火让身体完全燥热起来。 他相信，自己就算是胖子，也是一个灵活的胖子。那一身赘肉，影响了他的速度，也变相增强了他的防御能力。 “胖爷让你瞧瞧，什么是无敌的寂寞！”胖子挥舞着壮实的拳头，百米三秒的速度让他瞬间欺近对手，出拳没有任何花招可言，直线挥向大汉的下巴。 大汉着实一惊，这小胖子的速度怎么还胜自己半分！不过自尊心让他并不躲避，一脚踢向胖子的大肚子。 在对决中，这叫围魏救赵，胖子若还懂点武功，肯定会收拳去躲这一脚，毕竟脚的威力往往大于拳头。 胖子却并不！狠辣的拳头就轰击在大汉脆弱的下巴上，自己也挨了那凌厉一脚。 嘭的一声，二人各自飞出数米远，摔倒在地上。 这应该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林昊、红发相视一笑，倒一点也不担心。 下一刻，胖子和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随意拍拍肚子上的脚印，却见那大汉痛苦地哼哼唧唧，嘴角里全是血沫，细看下巴都有些变形。 周围的武人们大多在三十岁以上，更难以接受这样的场面，一个小胖子就将他们中不弱的高手轻松击败。 “你，四分。”长离并不关心这一切，或许只有真正的美男子才能让她娇羞如少女一般，而不是这样甚于严寒冷酷的冬天。 “你，十二分。”她指着胖子道。 “哈哈，我竟然是现在得分最高的。”胖子得意忘形地冲了下去，抱着林昊红发亲热地炫耀，“怎么样，没给咱们寝室丢脸吧。” “得了，还不是你运气好，碰到一个那么弱的对手。”红发照例打击胖子。 “红毛，我看你就是眼红！昊哥，你给评个理！”胖子不满地转向林昊。 “确实，是你的对手太弱了。”林昊却一反常态地加入到红发的队伍。 还躺在场中的大汉，听到这几人大声的谈话，气得急火攻心猛然吐出一大摊血，又被无情地抬了下去。 胖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受打击的人，反而鄙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身体交易。” 场上，新的考核开始了… 在第一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共计十个小时中，已经有两百武人、一百次对决逐一展开，有势均力敌缠斗十分钟以上的，也有实际悬殊到一秒KO结束战斗的，更有不被看好的一方屡次创造奇迹。 小美女跳跳，与一三十岁上下的壮年男子战斗十分钟，胜出，得分十四。 红发，与四十左右的一沧桑大叔战斗十五分钟，胜出，得分十五。 林昊，一拳解决一位两米高的武人，得分三十。 这在第一日的考核当中，掀起了一阵风暴。如此年轻的少年天才，让许多辈分较大的武人也自叹弗如。 如今的武道未来，或许都肩负在这群不世出的天才当中。 长离已经懒得指人，任由未参加考核的两人上场决斗。 真真本一直犹豫不决，奈何在她的好闺蜜跳跳不断的怂恿下，也在第一日最后的对决中踏上了比武草坪。 她的对手，是此前曾向李明挑衅的国字脸大叔。 国字脸自诩自己如今的实力，再遇到李明也绝不会再输，面对眼前看似没有任何战斗力的丫头，自然一副“你来打我啊，我自岿然不动”的神态。 没想到真真却更是“目中无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闭着眼睛享受傍晚的凉风。 国字脸没他表现得那么沉稳，直感觉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以鬼影般的步法逼近真真，出招便是夺命一腿，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真真没有睁眼，只凭着对空气流动的感知，便用手背轻描淡写地将对方的攻击弹开。 国字脸楞了一下，更是恼羞成怒，每一拳每一脚都是杀招，带着数千斤的力量，却总是被真真轻易地化解。 从始至终，真真不曾移动半步，不靠侧身或者跑跃避开对方的拳脚，只是通过手上简单的推挡挪移，让国字脸的招式发不出力气，都借势打在空气之中。 二十分钟后，国字脸累得气虚喘喘，可真真却是面不改色，淡定自若。 长离冷下许久的秋水忽然有了一圈波澜，只对还欲出击的国字脸命令道：“停！你输了，二十分。” “是。”国字脸纵然再不甘心，也不敢说什么，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长离瞬身来到真真身旁，用手抚摸着她柔嫩光滑的小圆脸，惋惜道：“妹妹，你要是一个男子就好了。” 真真惶然不知所措，竟被这妖女的气息震慑得不敢反抗，任她轻薄调戏。 “六十分，合格！明日再比！”长离的声音如天道弥散，久久回荡在五百余武人的耳中，其人影却不知所踪。 “怎么可能！她一个女孩有六十分？”有武人恍然惊醒过来。 “此前分数最高的那娃娃脸的小子，一拳击败了一位高手，也才得三十分而已。这女娃二十多分钟里一直在防御，根本就没有出手，怎么能有六十分？” “黑幕，这是黑幕！” “早知红衣教主好男色，今日才知更好百合，刚才还在与这女娃明目张胆地调情，她只把这月考当儿戏而已。” “小声点，要是让红衣教主听到了，你还别想在这学校混下去了。” 不服气的武人是大数，可也有小部分的高手看出点门道。 国字脸也是一区前几的高手，对一个女娃出手却招招被轻易化解，有力发不出实在憋屈无比。那女娃呢，不曾移动半步，气息平和，一滴汗未出，细思极恐。 问题是，这女娃的实力怕是强得令人发指，却为何一直摆出防御姿态？可能她只需一拳就能把国字脸打得半死不活。 真真对人们的讨论并不关心，拉着跳跳的手就离开了，碍于长离的威严也没有心怀不忿的武人敢加以阻拦。 “我靠，咱们的嫂子也太神奇了吧。上次在兵器馆就见到她把钢化玻璃都锤破了，这次把那大叔当猴一样耍，闭着眼睛都能赢，我服！我服！”并肩去往食堂的三人中，胖子不停地咋呼。 “嫂子要是用她的的小锤锤去锤明哥的胸口，我看他是无福消受了，哈哈。”红发出奇地赞同胖子的意见。 林昊沉默不语，同辈当中，他已经输了李明太多，现在又冒出一个深藏不露却更加变态的女孩，内心可谓是受了重重的打击。 自己的努力不输任何人，别人每日负重跑一百圈，他却几乎负重两倍、三倍跑两百圈、五百圈；一万个俯卧撑、一万个仰卧起坐、一万次出拳、一万次横踢… 每日都是累得像一条死狗，回宿舍倒头就睡，醒来又是日复一日的锻炼。 自己的天赋呢，林昊不相信会比任何人差，怎么就会和李明、真真的差距如此之大？ 他绝不甘心！ … 林昊三人吃过饭，顺了一只烧鸡带回来给二爷吃。 二爷不是一只吃素的鸟，且偏爱烧鸡，殊不知鸡也是它鸟氏家族的一员。一天一只烧鸡，已是二爷的日常。 李明经过二十天的修养，四指关节处连贯的刀伤已经好了，血肉重新生长出来，只是留下一道明显的刀疤，也算是他与龙一斩决斗的纪念品。 他的气色还是很好，呼吸、心跳比之常人都有劲得多，按理早就应该醒过来了，可是依旧处于昏迷当中。 二爷形影不离地陪在李明身边，可又是一只不甘寂寞的鸟，时常冲着李明大喊，“明哥！快起来！起床了！天亮了！” 有时又特意用林昊的笔记本播放它拍的视频，听着那旖旎动人的声音想要借此唤醒李明，可都于事无补，除了二爷自己沉醉在其中。 红发与胖子在小声嘀咕着。 胖子：“明哥若是后天还不能醒来，一区的月考估计就结束了。难道旷考会真的直接被勒令退学？这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红发也是如此觉得，却见林昊招呼不打，就自顾自地走出去了。 “昊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晚还要出去加炼，他这些天都快不要命了啊。”胖子疑惑道。 “受刺激了吧。”红发颇有些无奈，只觉得这二哥不是一个服输的主，对实力的追求不仅是痴狂，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 第五十三章 截拳道 月考第二日，一区倒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只那消失了一阵的冥罗弟弟，出来比武被对手轻松击败，仅有六分的成绩。 原还是一区中游水平，现在已经到了末游，怕是不敢找李明、林昊的麻烦。 其实这光头也是挺冤的，先被林昊主动挑衅，又被毫不讲理的李明毒打，反倒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人们知晓他是王家的人，大多又骂他是王家的狗，其实与王家少爷素来无仇无怨，只是天生的仇富心理在作怪。 第三日，一大早，真真来李明宿舍看望他，担心今日他若不醒，可能就要被强制转移，日后再想相见只怕很难。 林昊一大早就出去了，又或者他整晚都没回来，总之他并不在宿舍。 “嫂子。”红发和胖子倒是尊敬地打声招呼，不敢过分招惹她，否则被一拳锤成肉泥，那景象真是不敢相信。 “嫂子！嫂子！”二爷盘旋在真真头顶，有快乐更有焦急。 真真被喊的头大，也不好发作，只是不似之前听到嫂子就羞恼万分。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和李明只因在白虎屠城的兽祸中相识一场，萍水相逢匆匆分别，只是没想到能在当初相遇的地方再次相见。 其实说来，李明不能辨认出她是有正当理由的。真真那时还是一百五十斤的重量级美女，尽管个子有一米七，身材还是有些丰满，如今暴瘦了五十斤，不仅尺寸上无可挑剔，婴儿肥的小圆脸也变得线条柔滑，整个人的气质清新脱俗。 要不说胖女孩是潜力股呢。 幸好真真没有将多余的脂肪肥肉锻炼成一身肌肉，否则她不是现在这样外表看似柔弱的萌妹子，而是身体与内心都暴力无比的女汉子。 李明躺在一米八高的床板上，真真只能借着扶梯爬到床上，半跪在床垫上，用手感知李明额头的温度、鼻尖气息以及心跳的频率，大概了解他的身体状况。 以红发、胖子的角度看过去，这确实有一点暧昧，可他们哪懂得在生死之际所交朋友的可贵，只认可同性情谊、异性真爱的道理，便默默退了出去，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二爷，出来。”红发才想起还有一只鸟当电灯泡，又是爱学舌的鹦鹉，就是这嫂子有什么话也不好说。 “二爷不出去！”二爷很不服气，凭什么叫它出去，可一听红发说“嫂子要跟明哥单独说说话，你赖着干什么！”，便乖乖地飞了出去。 空气一时凝固，气氛也僵硬下来。 真真见到李明不出奇的面庞，内心竟然慢慢安定下来。当初的惨事，她是亲历者，是幸存者，也是受害者。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在面对身边的同学朋友一一惨死之后，她能有多坚强，若不是遇到了化名为少林俗家弟子的李明和归一，她或许也要倒在最后的兽潮之下。 “如果你今天没有醒过来，就当这是我最后告别的话吧。很幸运那时遇见了你和归一，也很幸运在这里遇见了你。我身边只有跳跳这一个朋友，以前的都再也不在了，我很想念他们，有时会觉得很累，很孤独，总是在梦里遇见他们，可是醒过来又得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讨厌泪水，我不愿哭，可是又总是忍不住…我爷爷说我们是玄武一族的后人，所修的武道也是玄武的龟甲之术，主防御而不重进攻，又说我要肩负起复兴玄武一族的重担…我真的累了…我想我们能作为同伴一起相互扶持走下去，我有时会很傻，很蠢，可是我也想多一两个伙伴，能说几句话都好——你倒是快醒过来啊！傻逼。” 真真讲到情绪激动处，拳头逐渐化成黑色，其上竟布着龟甲的纹络。 … 第一区，第一运动场，月考第三日考核开始。 长离只站在一旁监督，等还未考过的武人两两上来，一方将另一方打得爬不起来，自己报个分数，胜者退场，败者被抬下场，便算一次考核完成。 处在上游的强者，大都已经在前两日站了出来，落在第三日的一百多人，多是没有自信或者实力不行，得分到两位数的一个没有，反倒普遍在五分以下。 他们更加不能理解，真真那小女娃为何得分能达到恐怖的六十，是一区唯一合格的考生，便是第二林昊才得三十，二十以上的也不过三人。 这得分，不是说两个林昊才抵得上一个真真，或许是指十个林昊都打不过真真。 这未免有些玄幻了。 时间已过正午，考核也接近尾声。 “咳咳！好臭啊！” “我去，这哪来的乞丐？” “不会也是一区的考生吧？” “不可能，从来没有在运动场见过这个人！” 人群喧哗处，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一身牛仔裤不知破了多少个洞，上衣的扣子也掉了大半，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盖住额头，却不显油腻，表情麻木地如同一只僵尸，怕是没人会细看他的面容，颓废里却带着一丝英气。 这是乞丐？流浪汉？搞街头艺术的？暂且称为无名人吧。 无名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走到草坪中心，静静等待他的对手。 按理说，除却李明以外，一区人数为五百二十人，正好配对，可一时竟然无人站出来。 “再不滚出来，取消考试资格！”长离见到如此肮脏的男人心中已是不爽，再无人走出来，她可就真的要发飙了。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长离知道还有两人未参加考核。 不得以任何原因旷考，这是铁定的规则。 有人想要直接退出了吗？连一次月考都不敢参加，还谈何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多远。 不多时，一个身娇体柔的小萝莉出现了，头戴一鼎小红帽，身穿浅蓝色长裙，单纯可爱的脸违反常理，竟不像是人间的孩子。 她气喘吁吁地说道：“来了，来了。我来了。” 众人更是好奇无比，突然冒出个青年乞丐，又跑出一只小巧萝莉，他俩是凭空钻出来的吧？ “开始。”长离冷若冰霜地开口。 “大哥哥，你让一点我啊。”小红帽撒娇的模样天真烂漫，我见犹怜。 无名青年直当没有听见，一步步走向小红帽，如同一只恶魔将他的魔爪逐步伸向我们的小天使。 “太变态了，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这还是一个孩子啊！” “还没动手你瞎叫唤什么。” “这小女孩看上去不知有没有十二岁，能被选进来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你们操的什么心！” “对对，我可警告你们，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别打什么鬼主意！” “哪敢！这小萝莉背后若没什么势力，打死我也不相信。” 无名走到小红帽面前，蹲下身子，正与她的视线平齐，轻声道：“你还是认输吧。” 小红帽倔强地摇晃脑袋，柔声细语地说：“我不认输，大哥哥，你出手轻一点，别打伤我了。我不能流血，流多了会死的。” 无名听她莫名其妙的话，只是点点头，便摆出武人惯有的迎击姿势。 “大哥哥，我上了！”小红帽上来便是毫无章法的乱攻，左一拳右一拳，上一脚下一脚，且看起来软弱无力，不像是比武，倒像是小孩子间的打闹。 无名倒是很有耐心地躲闪挪移，只防御不作进攻，有时也用一个过肩摔将小红帽向地上砸去，只是暗暗卸去了力道，有时又拉着小萝莉的手，一圈圈地荡来荡去。 武人们是看得一脸懵逼，这是在比武？这分明就是在玩游戏啊！ “不对。你们看那年轻人，他的招式与惯闻的拳法脚法不同，有跆拳道的影子，又有空手道的身法，还有些自由搏击的架子，可是内蕴却像是我们中华武术的——对，对！是咏春！那小子用的武功是截拳道！”有人看出了其中门道，不禁大呼。 “截拳道？好熟悉？”有武人开始回忆。 “是百年前，我中国的武道天才，大宗师级别的人物，李小龙创立的截拳道！” “李小龙，那可是一个传奇啊！在武道没落的时候，他却能把武道发扬光大，那是多久前的记忆了！” “我爷爷都是李小龙的粉丝！他说若没有李小龙，我等也等不到今日，武道能再次兴盛！” “李小龙的截拳道不是流失了吗？相传李小龙博采世界武学之长，以咏春拳为核心，创立的截拳道。其宗旨便是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习得截拳道精髓，便等于得到了东西方武道的大部分传承，这对武道造诣的提升功效不可想象！” 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那边无名和小红帽却玩得不亦乐乎，只看得围观者翻白眼。 妖艳熟女长离也是隐隐就要发作，下一秒就挥手叫停！ “你，五十。你，二十。”长离先指青年，后指萝莉。 武人们可就哭笑不得，有苦难言了，别人随便玩玩就有五十分二十分，这真的没有黑幕吗？ 其实若是无名梳洗打扮一番，化作一翩翩美男子，这里存在黑幕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可他这一副邋遢模样，不让长离生厌扣分，已是幸事了。 长离的武道造诣难以揣摩，只凭这些武人的几招几式，便可知其水平如何，也不管你是在认真决斗还是嬉戏打闹。 两绝顶高手之间，甚至只要感受对方的气息，就可大约换算出对方的实力。 无名作为截拳道的传人，已经引起了一区强者的重视，更在于长离给了他五十分，仅次于那摸不清实力的真真。 果然，这些人终究都不属于一区，或许可以到三区与龙一斩那般的强者争锋了。 四区三十六位武人的实力，尤其是那绝顶强者的武学修为，难以想象！ 可那难以想象的人，一招败于长离之手，还躺了三天三夜，又可见长离是如何深不可测了。 以至于有人怀疑她的年龄在一百五十岁以上，突破了人的生命极限，骇人听闻，却也有不少人相信。 长离冷声道：“下一个，怎么没有人站出来了？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这时，从她的耳麦那传来监控总台的声音：“代号521还未参加考试。” 521，是谁？自然就是李明。 他是被神秘人物带到这里的，根本就没有进行身份登记，实名认证也没通过，代号也没取，总台只能为他自拟了这么一个有爱的名字。 第五十四章 功夫对古拳法 红发、胖子只能暗叫不好，李明还是没能及时醒来，参加不了月考，依这学校的尿性，说不定要直接连夜转移。 真真似乎没有太多的情绪可言，很安静，很镇定，或许释怀了，可这副神态落到小美女跳跳眼里，反而让她的心湖中平起涟漪。 她倒不是担心李明，因之前的一些事对他怀有偏见，只是爱屋及乌，忧心这本性脆弱的闺蜜故作坚强，也不由得浮现出重伤昏迷的李明的身影。 她从来没想过去探望这个人，反常的是真真隐瞒着她去了几次，她也只是假装不知而已。 林昊，也处在人群当中，没有与红发、胖子站在一起。或许只是因为在五百多摩肩擦踵的观众中，他没有闲心去与自己的兄弟会合。 不过这理由，太牵强了。 之前，林昊目睹了无名青年与小萝莉的打斗，并看不出什么门道，也只觉得这两人纯粹在打闹而已，可最后的结果实在让他心神一冷，几乎要将拳头攥出血来。 凭什么？一个从来没出现的乞丐人物，就摆出花拳绣腿的架势，与一个小女孩玩了几分钟，反而得分远远超过自己！ 作为一个学霸，在武道上也是天才级别，并且毅力远超常人，最后却被判技不如人，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留下来！”长离指着无名青年，冰霜美人的神色透着残忍，看来是将对521的怒气迁移到他身上。 三声之后，李明没有出现。 长离认为此人在用生命驳她的面子，即便他能在自己离开之前出现，也绝对不可原谅。 无名并不发声，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很好地掩饰了他的神情。 他的神情，就是面无表情。 “你，你，还有你。是不是很不服气？我现在允许你们，三个一起挑战他。”长离的眼神何其敏锐，只随便瞟去，便找到了得分在二十以上的三位大叔级的人物。 这三人，最弱的当属国字脸，得分最高的是一瘦猴一样的青年模样男子，长发短辫，皮肤显得白嫩光滑，可有些阅历的人也能见他四十岁以上了。另一人倒没什么出奇，一脸胡茬，只眼角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国字脸，瘦猴，刀疤不敢违逆这女人的命令，乖乖地走了出来，对无名的神色可就没那么好了，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瘦猴向众人挥手，轻咳几声润润嗓子，便为自己宣传起来，“大家好，我是丰雄大学的体育老师，主教的是传统武术太极拳、场拳、五步拳…” “你是教猴拳的吧！瘦了吧唧的。什么丰胸大学？听都没听过。”底下一片嗤笑。 “对对，我最擅长的就是猴拳。”瘦猴本一脸兴奋，却见没人再听他说话，不免有些沮丧起来。 武道没落千年，他一家族却世代钻研古拳。所谓南拳北腿，南派推崇拳法，认为出拳更加灵活多变，可攻可守可进可退，而北派强调脚法的劲道不是拳法可比，一脚的破坏力堪比十拳、百拳。 瘦猴家族是坚定的南派领军者，他们的观点是，出脚下盘不稳，更卖出了裆下的破绽，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打到痛处，断子绝孙，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瘦猴家祖上十九代单传，对传宗接代的家伙看得比命还重要，反复告诫后人，就算把脖子横在对手的刀下，也要永远护好自己的裆。 瘦猴自认为在古拳法上造诣不浅，尤其是在猴拳方面得其形更得其神，若是在古代开个武馆也绰绰有余，自然不甘心做一个无名大学里的体育老师。 “安静，谁再说话我宰了他！你们几个别磨磨唧唧，一起上！”长离杀人的语气让所有人立刻成了哑巴，场面安静得能听出各自的心跳。 “他一个小辈，还不劳烦两位大哥出手。”国字脸对瘦猴和刀疤男恭敬无比，主动担当先锋军。要说他是三人中年岁最长的，也拉得下脸叫一声大哥，肯定赚到了不少鄙视的目光。 长离低头摆弄自己纤长的玉指，自恋地欣赏那修理得很好的指甲，心情才算缓和几分。 国字脸是一介散修，武功杂七杂八学了不少，说是融汇百家所长，精通各路拳脚，其实出拳招招有破绽，出脚踢歪了便收不回来。 这样的花架式碰上练截拳道的无名，可知结果是多么可悲。 国字脸仗着自己霸道的气势，拳头如流星雨一般飞向无名，却被一一轻松拦截。 无名之神态身法，一招一式都有李小龙的影子，他只在被动防御，用截拳道中的截式，以无招胜有招，以不变应万变，截击对方的攻击，和戏耍一个小孩子一样。 国字脸憋着通红的脸，不是因为区区几百下出拳就累了，实在是老脸挂不住。 拳头不行，国字脸往后退却数米，力气全灌在脚上，奋力一跃，气势如虹地掠向无名腰身。 无名自不动半步，待那一脚接近，只用左手轻松弹开，又侧身抓住脚踝，右手成掌状劈落在小腿中部。 只听国字脸嗷嗷惨叫，摔在地上后抱着小腿痛不欲生地哀嚎，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一幕，不仅让观众胆寒，也让刀疤男和瘦猴不自觉地退后两步，暗自心惊。 先前无名与小红帽玩耍时像是个温情大哥，可面对国字脸却下如此狠手，几欲废了他一条腿。此人的心思不可捉摸，难道只为了立威，就一点不顾他人死活？ 也有人觉得无名气质就太过阴冷，不是什么善良好惹之辈，大概是偏爱萝莉，才在先前让人以为他心性温柔，是可欺之人。 “我来讨教讨教！”刀疤男自觉走了出来，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舍不下脸与瘦猴联手欺负一个小辈，胜了不算什么，输了更丢不起那个脸。 无名毫不在意，只一手背负身后，另一手作出格挡姿势，随时接受任何挑战。 “好小子！”刀疤男抬手向身后拔刀，下一秒就失了魂一样，道：“我的刀呢？我没带刀，我忘了带刀来！年轻人，你等等我，我回去拿刀！” 说完，他便逃跑一样扒开人群，一溜烟飞遁，并无人阻拦，连长离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国字脸已瘸了腿，他许是害怕自己拿刀的手或将废掉，竟提不起勇气一战。 接下来，瘦猴得到了全场关注的眼神，这眼神不是激励崇拜，而是怀疑他也会找个鬼扯的理由一样逃遁。 瘦猴又怎么会逃？国字脸外强中干，刀疤男熊身鼠胆，皆是不足提的小角色。他可是南派古拳法的传人，向来对截拳道这样新兴的武术嗤之以鼻。 若是李小龙还活在世间，他甚至要当面去指教一下，告诉他有数千年底蕴的古拳法，不是他几十年创的唬人耍帅的截拳道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惜，他等不到。若是李小龙活到今天，全身桎梏打开，将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李小龙在武道不存的世界，仍旧突破了身体的诸多限制，号称人类最强的身躯。若是在今天，有可能重走武当开山祖师的肉身成圣之路，成为千年来的第一人。 截拳道流失近三十年，无名又是有怎样的机遇，能得到李小龙的传承，却又沦落到街头流浪乞讨的地步，其内情让人唏嘘。 “见教了！”瘦猴基本素养还是好的，躬身拜拳行礼，是形式也是对武侠文化的尊重。至于对眼前桀骜不驯的青年，瘦猴本是不愿放在眼里的。 奈何，无名的实力不容轻视，反倒是对方不把他放在眼里。 瘦猴果然如一只猴子蹿了出去，可速度不是一般猴子可以比拟的，也在百米两秒以内，只是短距离间的启动加速过程明显拉低了平均速度。 瘦猴出拳同时，脚上攻击对方下盘，却被轻松避过，反倒是无名借势抓住他的手肘，脚按住瘦猴的足尖，一时束缚住他的行动。 瘦猴用巧力挣脱，继续攻来，其脚上动作不过虚掩而已，不曾踢高也没有力道，招招要害都在拳头之上，长拳、五步拳等各路拳法交接使用，主出猴拳，让人目不暇接，全然不似表演健身的花架子，看得观众们啧啧惊叹。 无名不曾主动出击，始终作截击之势，似乎把瘦猴当成一个免费的陪练，来熟悉许久没有练习的截拳道。 当瘦猴下一次长拳直来时，无名以手化掌包裹住了对手的拳头，一招翻腕，让瘦猴猝不及防，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无名并不罢休，回身一踢，追身二踢，凌空三踢，三脚让瘦猴飞射出三十米远，而他收身后立于原地，不言不语，犹如无敌战神。 “我好像，看到了，李小龙的影子。”有人轻声自语，眼神涣散，仍然不敢相信。 “如果加上那一句虎狼一般的嘶吼，“我打！”，简直就是李小龙再世啊。” “看他外表像个乞丐，还开玩笑是不是丐帮弟子混进来了，想他耍个降龙十八掌看看，没成想出手就是失传已久的截拳道。李三脚，又重现江湖了？” 第五十五章 黑气袭来 观众的感叹高潮还未落下，就被长离下一句冰冷无情的话语打断。 “还有不服气的吗？一起滚上来。” 围观群众当久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可真是自己亲自上场，多半又是被狠狠地打脸。渺小者若是沉默不语，还不让人讨厌，可无能且话多的人是层出不穷，一知形势不利便作缩头乌龟者，场中可谓是大小老少乌龟连成一片。 一时无人伸头。 “对了。”红发灵光一闪，指着胖子道：“你去挑战他！” “啊？红毛，你脑子进水了？”胖子百个不情愿入火坑，愤怒回道：“没看那小子扮猪吃老虎，走的是装逼打脸的老套路？我过去让他当沙包打啊！你怎么不去！” 红发直盯着胖子肃然道：“我们必须给明哥争取时间，只要挑战没有结束，月考便不算结束！” 胖子心神一颤，点头说：“还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我去不行啊，我根本打不过他。这昊二哥也不知在哪里，他上去还可能有点胜算。还有，你为什么不上！” “你上完我就上！”红发不耐烦地一脚将胖子踹飞，让他连滚了十几个跟头后，落在草坪中央。 “我靠！这什么出场方式，从哪滚出来的小胖子？”一阵哂笑响起。 胖子愤恨地爬起来，悲壮地仰天长啸，只能认命，正见无名藏在头发下忽隐忽现的眼睛冒出一角，一抹白色让他直打哆嗦。 “难道我看错了？他的眼珠怎么是白色的！” 白内障？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种眼部疾病。何况如今的医学技术早已将白内障消灭殆尽，这人真的穷得医药费都付不起了？ 白眼？眼球变异？家族遗传？ 胖子脑筋还是很灵活的，眨眼间想到许多，可他明白，自己不是上来探究无名的真正实力，只是为了拖时间而已。 既然是拖时间，一个无耻的主意在他心里悄然而生。 胖子巍峨而立，背负双手，闭眼不语，与无名隔着五十米对峙。 无名自然不屑出手，倒要看看这胖子耍得什么鬼心思。 观众间鼻息可闻，目不斜视地瞪着胖子，以为他貌不惊人却是隐藏起来的小高手，毕竟一区绝顶的几个人都很年轻，他们不敢随意乱喷。可是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胖子就像老僧入定睡着了一样，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表达自己的不耻。 “我呸，这恶心的死胖子，啥都不会，还装出个少年高手的风范！” “你看！他还在装，我真想上去抽他一耳刮子！” “死胖子，你倒是快点出手啊，辣鸡。” 胖子脸厚得不止三层皮，只是对胖子前还加个死相当不满，可是为了完成自己艰苦卓绝的拖时间任务，只当充耳未闻。 “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几个老大爷长吁短叹，以他们这般年纪，实力却只在一区中游水平，还豁得下脸对晚辈品头论足，实在是可敬可佩。 “滚下去！”长离绝不是一个有耐心的考官，可那充满死亡威胁的怒喝也能让人神魂颠倒，沉醉其中。 胖子不敢迟疑，立马灰溜溜地滚了下去，生怕滚慢一步，这熟女御姐的长离会活剥了他。 胖子也尤记得闰金来探望李明时，那活脱脱骨架一样，仿佛随时都会倒塌。红衣教主辣手摧花的名号岂是白叫的，对自己中意的美男子都下此毒手，没见过这么惨无人性的女人。 红发一拳头敲在胖子头上，真是恨摊了这样一个猪队友。让他上去与敌方英雄对线三分钟，技能未放，普攻未发，只动用了他的本命技能“无形嘲讽”，便被系统判定挂机给强制驱逐了。 胖子自知理亏，摸着头皮嘿嘿一笑，另一只手搭在红发肩头，装模作样地说道：“三哥，接下来就靠你了！一定要多撑几个小时！” “行，就冲你这一句三哥，等我下来少踹你几脚！”红发咬牙走上了草坪考场，其慷慨赴死的气度，比之上刑场的壮士有过之无不及。 红发之模样还是很俊俏的，可惜那火红的发色并不适合他，这放荡不羁（杀马特）的样子对情窦初开的少女吸引力十足，可半分入不得长离的眼。 一个阅男无数的老女人，不知活了一百几十年，其不可一世的美貌与身材冰冻在了二十七八的年纪，欲望也是如狼似虎。总有不安分的人在偷偷剖析她的际遇与人格，直想将其解剖得一丝不挂。 “那是明哥的室友，他们的实力与我相差无几，怎么可能是那人的对手。应该是争取时间吧。”睿智的跳跳一眼道穿。 真真不语，只静静关注场中动向，一只手下意识地握成拳状，黑色纹络再次浮现。 玄武，相传是北海一只大龟，其宽广数千里，在北海漂浮万万年，自成一片岛屿。 有打鱼的渔民登上玄武之背，在此繁衍生息，其族群被称为玄武一族。 玄武龟甲呈纯黑色，其坚硬程度无物能破，万法不侵，号称防御力天地第一，即便是神龙可撕裂万物乃至天穹的乌金爪，也对玄武的龟甲无可奈何。 玄武与鲲鹏诞生在同一片海域，鲲鹏飞进了宇宙的无穷深处，玄武是沉到了北海最深的地底世界，还是化作了东方大陆的一部分，一切都不可知。 毕竟，这都是传说。 真真的爷爷告诉她，自己便是玄武一族的后人，他们的天赋才能被称为“无限硬化”，当然只有少之又少的族人才能继承这天赋。 真真作为一个女孩子，越是愤怒，无限硬化的威力越大，双拳浮现纯黑龟甲纹络，若是发挥到极尽，无坚不破无物不催。 玄武龟甲天下第一的防御力，也能转化成天下第一的破坏力。 长离并未看透这一点，真真在对决中也未使用硬化之术，让她能得到如此高分的，是她对于气的感知。 玄武不能与龙凤、鲲鹏齐名的原因在于，它的移动速度缓慢，或者说万万年也只随海浪漂浮，自己懒得是一动不动。饶是如此，它却能感知千万里之外的风吹草动。 为什么有蝴蝶效应？因为气的流动。 气，时时刻刻都在流动，并且处在平衡当中。任何人兽物的一举一动，乃至说话呼吸，都会改变气的流动，打破这种平衡。 感知气，是用五感之外的第六感，去捕捉气的流动变化，然后反馈为具体的影像信息。 在高高手的对决中，当速度快到一定极致，用眼睛已经很难捕捉人的动作。 感知气，捕捉对方的动作，是十分玄妙的境界。你可以抛却自己的触觉、听觉、视觉，全凭第六感了然周遭一切。 长离这样的老妖精，气感是无比娴熟，更深知气感的习得是多么艰难，莫说本身的悟性即便万中无一，也不是简单四五十年时间就能掌握一二的。 真真，或许真是玄武一族的后人，气感能力怕是堪比八十岁以上的宗师级人物。 … 这边，红发硬着头皮向无名出拳，速度倒是不慢，力道也在两千斤以上，偏偏是拳拳被对方制衡。 无名像是在打木人桩一样，反复练习自己的手法，并不急于击败红发。 这样双方出招不紧不慢，没有花哨可言，二人也乐在其中，尤其中了红发的下怀。 可他们忘了，长离看似在摆弄自己的指甲，眼都不往这瞧一下，战况却正在她的脑海里上演。 “再不认真打，我废了你们俩。”她只幽幽说道，传在二人耳中却带着无形杀意。 无名玩够了，抬手便是一拳，将处处是破绽的红发击飞十几米远，看来还是留了一手。 红发被打中胸膛，气血翻腾，陡然连吐了三口血，倒地不起。 胖子飞奔过来，扶起红发，见他意识有些不清醒，连叫了几声也不答应，赶忙呼人用担架把他抬走，到校医院进行治疗。 “这估计是完了，明哥是赶不来了。”胖子沮丧地摇头，无力地叹气。 林昊突兀地站了出来，一跃来到草坪中央，张口便道：“我来领教。” 胖子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眉开眼笑道：“昊哥，一定要把他打趴下！”可见林昊半点没有鸟他的意思，只能搓着手掩饰尴尬与寂寞。 无名不认识林昊，也不知他是第一区排名第三的人，便是知道，也是一样的淡定潇洒，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的眼睛，一直藏在长而乱的刘海当中，既为了掩饰那一只白眼，也因用不上动用白眼的能力。 白眼，不是说拿来拉仇恨的。白眼，是眼球的一种变异，各种视神经高度发达，几乎能捕捉常人视力十倍远十倍快的动作，并且上限会随使用者的能力提升而不断提高，但若是太过频繁使用，可能会造成失明。 在一般场面，无名不会动用白眼的力量，只凭双眼正常的功能，也足以应付层次不高的武人。 林昊的身体素质绝对不可小诩，仅在一个月之内，就有了三千斤以上的力道，百米两秒的速度，进步之快让人咂舌。 可惜，与红发、胖子等人的通病一样，他没有名师指导，没修炼过正统的武功，一招一式都靠自己琢磨或者经验积累，在武道造诣上还处在很低的层次。 林昊仗着惊人的速度，出拳犹如魅影，脚下更是狠辣无比，毫不留情，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招。 无名不由得认真招架起来，截击有道，身法万千，在一分钟间不知对了多少回合，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周围观众太过无聊，又开始热议起来。 “好快！那年轻小子出拳的速度太快了，一道道残影，谁能看得清楚？” “那是第一天得三十分的家伙！怪不得如此强，他可是一拳就击倒了一个大汉。” “不对，你看那守擂的青年，丝毫不乱，每一拳都轻松接下来了。他之前可是连打了好几场，到现在气势不减，其实力难以捉摸。” 无名也是微微惊叹，这小子出拳虽无章法，但胜在重而快，若是以有形的招式去应对这乱拳，是绝对接不下的，可截拳道的奥义就在随心所欲，无形胜有形。对手不循规蹈矩，他更不是墨守成规之人，毕竟武功不是拿来耍帅表演，实用才是第一性，也不管时常会做出不雅的动作，比如护裆次数多了，会被误认为在自摸。 五分钟后，林昊出招渐渐缓慢下来，之前不要命地出招，却是出力不讨巧，没有一次能对无名造成实际伤害，皆被躲避或者拦截。 林昊正是心烦意乱之际，殊不知他的面目有些狰狞，全身肌肉暴起，绿色的经脉宛若游蛇，散发出凌厉慎人的气息。 正在这时，天空中的一缕黑气游荡许久，本是惊疑惑不决徘徊不定，好似感知到了什么，立时如闪电一般钻入到林昊天灵当中。 这黑气乃是无色无形之物，连长离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在这一瞬间，林昊的气势突然拔升，本是窒止不动的空气，却莫名搅起一阵狂风。 这不寻常的景象，让众人无不心惊肉跳，却见林昊露出邪魅的表情，放声大笑起来。 那声音，像一个苍老的老者，绝对不是一个年轻人所发出来的！ 第五十六章 从天而降 “这是魔怔了？怎么像是被附身了一样！” “讲点科学！会不会是双重人格？” “讲道理，倒像是随身带了一个老爷爷，那老爷爷现在出来了。” 观众讨论不绝，长离的目光也转向这边，久久不变的神色也起波澜，开始用眼睛关注场中动向。 无名如临大敌，只觉得眼前人换了，在对阵一个摸不清实力的高人，便用白眼审视。这眼睛像是天道所赐，能看破虚妄，正见那缕不寻常的黑气，在林昊脑中乱蹿。 他不敢怠慢，随时等着对手发动攻击，这一次的攻势可不是能轻松化解。 林昊眼色转红，状若凶兽，只点地飞身奔来，速度已是之前两倍，一米百秒，而下一拳落下去，足有五千斤以上的力道。 无名用掌部挡住了那一拳，却被冲击力震得连退数步，脚下几乎蹬进去十厘米深坑，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太弱了。”林昊的声音恢复正常，自我凝视着那双铁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喜不自禁的快乐露在脸上，倒不像是心神失守。 无名的头发散开，一只白眼露于人前，眨眼间见他体格暴涨，全身肌肤如铁石般突出，气势同样势不可挡。 白眼能激发身体隐藏的潜能，几乎将无名的实力翻倍，如今两人，是势均力敌还是一方横扫，皆未可知。 从胖子的角度看去，现在的林昊绝对不是他的昊二哥，因为太过熟悉，心道二哥难道真是有多重人格。 练武修道之人的心魔，以科学角度来看，就是多重人格中的邪恶人格显现而已。 两人再次身体触碰，平生出铁石碰撞的轰隆声，而林昊忽然像是无师自通，出手隐隐有了章法和套路，但也是变化万千有形化无形，有招近无招，无名从容应对，只不能再气定神闲地指点风云。 此二人处在无形的风暴当中，散发出几近三区绝顶强者的威势，让闲不住的观众也不敢多言。 不过他们实力确实相近，打了半小时仍在缠斗当中，可速度不减，力道不衰，轰隆声、爆裂声此起彼伏。 异变突发，林昊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似乎昏死过去，没有醒来。 长离一步来到他身边，探查他的鼻息，便挥手叫人抬了下去。 这在几秒钟发生这样的事，由不得众人感慨，只无名眉头紧蹙，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事实上，他只要开启白眼，能看到天地间到处都有黑气飘散，却不可以凡眼捕捉，更不能用身体接触。 胖子、红发、林昊三人接连上去，争取的时间有限，眼下无名已具无敌之势，全然没有人再敢挑战。 “真真，你？”跳跳目睹她的闺蜜默默走到台前，终究没有挽留。真真能在挑剔无比的长离眼下，成为一区唯一合格的考生，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可是无名亮出白眼后，陡生的实力与气势，不得不让人忌惮。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真真语气平和，不是关心对方，只因无名连续战了一个小时，怕是气力不足，她可不愿趁人之危。 “不用了，来吧。”无名罕见地开口，或许是遇到一位胸大颜好又善解人意的美女，心情也好了起来，但他不是得意忘形之人，耳中也听得了这女孩的神勇事迹，得分还是一区第一，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真真一步步走到无名身边，与其他武人的狂奔跳跃不同，她文静地如同一个普通人，没有极速可言。 真真出手与无名拳头相接，两人默契地双脚不动，只比手上功夫。 真真出拳缓慢，姿势诡异，手法刁钻，如一只老龟缩头在龟甲之中，不知哪一秒就会伸出头部咬向对方。这拳法如同玄武龟甲一样，在防御上几乎无懈可击，而变幻莫测的出招让对手猝不及防。 无名是截拳道的高手，两人防守、进攻上是平分秋色，他更感叹这拳法的不凡，竟然可以与截拳道相比不落下风。 两人各退几步后，无名问道：“这是什么拳法？” “龟龟拳。”真真面色平静如水。 “龟龟拳？”无名愣了，倒是他孤陋寡闻了，莫说从没听过有龟龟拳这一说，就是这名字也太儿戏了吧。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都破不开对方的防守，似乎再打个三天三夜都不会结束。 长离出奇地忍受到了现在，见二人还藏着掖着，不尽全力，一步瞬移过去，将真真和无名提溜起来，一手一个，像抓着两只无法反抗的小鸡一样。 “从我手上挣脱下去，要不然我把你们晾个半天。”长离在考验他们。 围观的武人们见此情景，木然了好几分钟，却见一区的两位最强者被长离当晾衣服一样，奋力挣扎也逃不出她的魔爪，忍了半天憋笑不语，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笑闹声如火山爆发一样。 真真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拳上颜色变黑，龟甲纹络浮现。 无名开启白眼之力，无敌气势再现。 长离只觉得两手传来的力量涨了几倍，心中暗暗赞许，将两人甩了下去，自己退到一旁，要看看这两人的最强战力如何。 这一次真真出拳的速度没有提升多少，力量却不知增了几倍，尤其她的拳头如一块坚不可摧的黑铁，落在无名身上那后果可想而知。 无名又怎是好欺负的，那霸气无比的身法招式尽得截拳道的精髓，李三脚一脚胜于一脚，回身、追身、凌空三脚竟然一时压制住了真真。 真真见形势不利，受挫之时斗志更盛，拳上黑色更深，龟甲纹络俞见清晰，气势又上升了几分。 两人攻不到对方的弱处，只那拳头碰拳头，就让各自气血震荡。 不知对决了多少回合，两人都已受了内伤吐血，正在真真发动龟龟拳最致命的一招老龟伸头，无名凌空一脚要落下一决胜负的时刻，眼看拳脚相接，怕是要两败俱伤！ 一声熟悉的鸟叫声响起！“嘎嘎！嘎呜！”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两人中央，一手挡住真真的铁拳，另一手强行让无名的李三脚停滞在空中。 那黑影是谁，正是李明。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李明冲着真真俏皮一笑，平淡的面庞却显得英气勃发。 一个自信的人，会让人忽略他平凡的外表，一个自卑的人，纵有才华与美貌也终将被埋没。 “卧槽！明哥，你这出场太牛逼了，从天而降啊！”胖子第一个兴奋地大喊，却见李明好像没有鸟他，不由得又搓手自己躲到角落里去尴尬去。 “从…从天上落下来！”这才有观众反应过来。 “鸟，是那只奇鸟！那只鹦鹉！”有人指着天上飞的二爷。 “是那个叫明哥家伙，挑战龙一斩失败的，听说差点死了。” “是他！又回来了！你看，他一个人把两人的攻击都给拦下了，这怎么可能！” 无名摆脱李明的掌控，退出几步，怎么能不惊，不奇！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家伙，轻松拦下了他蓄力一脚。 真真的拳头还被李明抓着，又见他对自己调皮的笑，一时呆住，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李明悻悻抽回了手，一掌拍在真真肩头，道：“对不起啊，没认出来是你。” 下一秒，李明就感到从腹部传来的巨大力量，身子立刻飞射出五十米远，等他捂着肚子站起来痛苦悲鸣时，却见远处真真头也不回地就走下草坪。 “我真是fuck了…剧本怎么是这样！”李明还幻想着久别重逢，真真会给他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却没想到是这么重的一拳！太他妈爽了！ 更爽的事还在后面！ 长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悠悠地冷笑，那邪恶的眼光看得他头皮发麻，仿佛要把他活吃了一样。 “又是这个老女人。”李明不敢直言，却敢仰头直视长离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呸！呸！ 不过以大多数武人的眼光去看，他俩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红衣教主的审美何时变得如此低俗了？” “看来这样，我也有机会了。” “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一夜三次都保障不了。” 李明心虚起来，眼光向下瞥了瞥，就更加心虚。 男人对于美女有天然的欲望，何况是埃及艳后这般的熟女。爱情是让男人女人克制自己的欲望的，而不是拿来发泄欲望的名头。 “五二一？”长离迷之微笑。 “嗯？”李明有些懵，这是表白吗？这老女人换了口味了？ “呵呵。”长离轻轻地抓起李明的手，暧昧地看着他。 这就上手了？这女人疯了吧。李明直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他就被长离抡了起来，一圈接着一圈，然后直接甩到天空上去，足足飞了上百米！ “妈的！二爷，快来救我啊！”李明直觉得自己是日了狗了，这都是招谁惹谁了！ “七十分！月考结束！”长离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第一运动场。 第五十七章 奢侈的生活 二爷叼着李明不紧不慢地落了下来。 这对鸟人组合，日后怕是会成为中华武道大学的传奇。 “明哥！”胖子冲上来就给了他一拳头，道：“装逼也不能忘了兄弟啊！” “装个屁！下来就被两个女人打了！一个小女人，一个老女人。”李明回了一巴掌，便也与胖子勾肩搭背起来，疑惑问道：“林昊红发他俩呢？” “嗨，他俩都被打伤住院去了，不过应该不是很严重。哪像你，一躺就躺了三个星期！”胖子有些怀念地紧抱着李明不撒手。 “你滚开！”李明笑骂道，又了解到林昊、红发是为了他争取时间，心中很暖。 “还有嫂子啊，不是嫂子给你争取了那么长时间，你现在赶来都没用了！她好像受伤了，我看她吐了好几口血。”胖子羡慕地看向李明，受个伤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嫂子？谁嫂子？”李明没搞懂状况。 “真真嫂子啊？刚在上面你俩不还在说情话吗？你是不是说错啥了，那嫂子也是够暴力的。”胖子摸着李明额头，摇摇头道：“明哥，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放屁！”李明一把推开胖子的手，正色申明：“她不是你嫂子，也不是我嫂子，我和她就以前见过一面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说到这，李明语气显得疲软了。 早上虽然处在昏睡当中，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对真真的告别话记忆尤深。 他从没想过，那个爱爬树的胖女孩，从天而降砸在自己身上的人，就是自己误认为嫂子的女孩。 至少，他们也算是患难中相识的朋友吧。 二爷很不识相地飞到气愤得脸色发红的真真身边，亲热地叫着：“嫂子！嫂子！” “滚！” 二爷倒是知趣地飞到李明身边，爪子抓住他的衣服就往真真那里拖。 “二爷，你干什么啊？”李明一阵莫名其妙。 “嘎嘎！明哥，你惹嫂子生气了，快去道歉！嫂子叫二爷滚，要是其他人敢叫二爷滚，二爷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二爷心情很不爽，很郁闷，很惆怅。 “二爷，你搞错了，那不是嫂子。”李明怎么解释，二爷都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的态度，让人怀疑它是不是一只母鹦鹉。 “咳咳…你受伤了？”李明一脸歉意地看着真真，再不敢去动她的肩头。 “滚！” “好…好。”李明只能尴尬地拍拍二爷脑袋，扭头就拉着拼命挣扎的二爷离去。 … 一区月考结束了，第一名李明七十分，第二名真真六十分，第三名无名青年五十分，第四名林昊三十分，第五名瘦猴二十五分，第六名刀疤男二十一分，第七名国字脸二十分，小红帽二十分… 二区闰金登上榜首，六十分。 三区最高者一刀侠客龙一斩，七十分。 四区三十六人皆在六十分以上，最高者九十分，八十分以上十人，七十分以上十八人。 … 李明与龙一斩的决斗中，身体受了根基大伤，本是不躺个一年半载是起不来床的，若是不经医治修养，怕是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岂料因祸得福，久久难以炼化的玄天太极剑阳剑，在不断化为精气滋养他的身体，而剑气更是得到了无穷的好处，作为仙剑的实力也恢复了百分之一。 李明如今巅峰速度在一秒一百五十米，而动用绝世轻功后突破到一秒三百米的大关，几乎要接近空气中的音速。 超越音速是一道门槛，如同飞机在接近音速时，再想提速受到的阻力会陡然翻数倍，称为音障。恐怕一些老妖精级别的人物，也突破不了音障。 至于力量，李明从近四千斤提升到八千斤以上，若是让其他武人知道，怕是恨得牙齿都磕碎了。 什么都没有干，就在床上躺了三个星期，实力就变得如此强盛，进步之快令人咋舌。大多武人们呢，天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地锻炼修行，成果与李明相比就是捉襟见肘，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好的天道酬勤呢，老天爷你是眼瞎了还是糊弄我们这帮大老粗呢？ 李明却是觉得自己的主角光环日渐强盛了，从此剑气在必要的时刻也有能力拉他一把，而不是一味的哔哔哔，自己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和胖子想去校医院看望一下林昊和胖子，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告知禁止进入，也不能强行突破进去。 胖子告诉李明，红发倒是伤得不重，吐点血对武人来说不算什么，估计明天就能出院。可林昊的表现太反常了，而且是没受什么大伤，就诡异地昏倒了。 那阴冷的老头声音，让胖子现在都心悸不已，可偏偏是从自己的昊二哥口中发出的。 李明询问剑气知晓什么内情，剑气却是不肯透露太多，只道它清楚一些事情，又不完全理解，等以后自然会明白。 李明不满道：“你这不是扯犊子吗，说了等于没说！” 剑气却是沉默下来，不与李明争吵。那存在于天地间丝丝缕缕的黑气，不在近道的层次是看不见的。它前身为仙剑，已是入道修为，自然能看到，并且觉得异常熟悉，可偏偏那部分记忆丧失掉了。 无名开启白眼，也能看到黑气的一二，是因为他的白眼是天道所赠。 即便是武道逆天的老妖精，如太虚真人，也是看不出来，算卦推演天机也触及不到这个层次。 … 中华武道大学第一次月考结束了，若只停留在为考核而考核，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等级将重新划分！ 成绩在八十以上，获得金卡；七十以上，获得银卡；六十以上，获得铜卡；六十以下，便只有塑料卡了，只是再具体地划分为lv1到lv5。 四区第一人，成绩九十分，获得黑卡。 这卡片不仅仅是对实力的区分，更是象征着荣耀，而且不是虚无的荣耀。 持卡等级越高，享受的权限越大，能得到的修行资源也越多。 是的，从今以后，各种食物、用品、道具、武器甚至特殊场所出入都要明码标价了。 黑卡的金额为三十万，金卡是十万，银卡五万，铜卡一万，塑料卡从lv1到lv5是一千到五千。 比如食物，lv1的人恐怕每餐只能吃一些鱼肉白饭加一些廉价的鸡肉鸭肉，就再没多少花费可言了。 兵器馆中进了许多新武器，进场馆要钱，使用武器要钱，使用更高级的武器要更多的钱… 还考虑到武人们的身体需求，一些飞机杯、充气娃娃之类的日常用品也摆到了货架上。 更多的不用赘述，这样做的理由人人自知。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武人们修炼的拼劲是更胜之前了，只要计算机分析出你的实力进步，会给你的卡中打一定的进步奖金。 若是在同阶切磋对决中的胜者，也会得到奖励，若是跨阶以下犯上还能胜者，获得的奖励会翻数倍，而败者会从卡中被扣除一部分金额。 这些钱不仅能存在卡中花费，等毕业后还能提现使用，相当于奖学金了。可若是等级在最底层的，就不要想多了，勉强吃饱饭就差不多，除非你奋发图强实力突飞猛进，卡中的金额才会不断提升。 李明拿他五万的银卡干了什么呢？ 吃！天天吃！ 二爷也跟着李明吃，天天吃！账还算在他的头上。 毕竟是三个星期没吃饭了，当然要把没吃完的吃回来。 他们曾经一天吃了不知几百斤的鸡鸭鱼牛羊肉，吃到撑得肚子要胀破了出去跑跑步，活动活动，又回来接着吃！一天最多吃掉了一万块钱！ 一区的武人们总能看到这样的奇景，一人一鸟赖在食堂里，身前总是一座小山一样的食物，从早吃到晚，好像饿了几万个世纪一样。 “二爷，再来一只烧鸡。” “明哥，你多吃点。” “行，我再去拿三十斤牛肉来。” 李明和二爷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只觉得肚子里永远也塞不满，塞满了用极速跑个几十里，就又空了，空了就继续吃，无限循环。 李明体会不到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没有人因为他实力突出而乐意奉承拉拢，也没有人对他的一枝独秀怨恨报复，似乎所有人的目的只在于自己能否变强，根本不关心其他身外之事。 冥罗的弟弟曾威胁李明，得罪了王家如何了得，也没见王家有什么人来向他找茬，或许是因为冥罗的弟弟不值一提，或许是因为李明不值一提，总之没什么必要。 在一区，二区，三区，李明与龙一斩并列第一，已经是学校顶尖的存在，可是依旧不行，发不出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叹。 一区，八十分一上十人，九十分一人，号称除却神秘区域外的至尊无上，可是遇到长离这样的人物一招也接不下。 谁还有心情，对自己的实力自得其乐？不思进取？ 李明与二爷连吃了二十天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五万块就这么吃完了。 “胖子，卡给我耍一下。” “明哥，我卡上总共两千块，你卡上五万块，还要刷我的？滚一边玩去！” “我…都刷完了。” “刷完找嫂子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