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返九重天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近日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苏霁月总觉得心口特别难受,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总是梦见一些往事,那些她曾在天界的事情,总有一种恍然隔世。 “大胆花神,竟然窥视释摩罗,勾引佛子,自今日起开除神籍,打入凡间,没有宣传不得上天庭。” 那天兵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她的耳朵里,她跪在邢台上,双手套着铁链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她真的没有勾引释摩罗,她真的没有...... 只是无论她如何解释,他们都不肯相信她,都说她不知羞耻。 “上神。” 正当苏霁月还在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人,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自从她坠入凡间,天上的人就再也没有来探望过她,而她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九世,她轮回了整整九世,每一次都带着前世的记忆坠入轮回。 她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忘记…… 有时候,她真的很恨自己。 每一世,她都没有活过双十年华,而她每一世都是孤寡人,她早已习惯。 每一世她都要重复这样的生活,她早就厌倦了,只是她却无能为力。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整理手中的杯子。 上神?早在几百年前她就已经不是上神了…… 听到这话,苏霁月觉得有些讽刺。 书墨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疼,有一种恍如隔世,他记得从前的苏霁月并不是这模样。 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而不是如今这历尽沧桑的模样。 “上神,洛河上神陨落了。”书墨望着苏霁月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听到洛河上神羽化的时候,忙碌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望着书墨,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身子一向康健,怎么可能陨落呢? 书墨知道这个消息对于苏霁月来说难以置信,可是这就是事实,洛河上神真的陨落了。 苏霁月望着眼眸低垂的书墨,便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洛河真的不在了…… 良久,苏霁月吸了吸鼻子望着书墨轻声道:“你回去吧,既然洛河已经不在了,我回去做什么?” 她在天界就是个罪人,早就被天界除名,若是冒然出现是要遭天谴。 “上神,洛河上神陨落前让我给上神带了一句话。”书墨想起洛河陨落前的话,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望着书墨,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未等苏霁月说话,书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荡:“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山长水阔,触处思量遍。愁遮不断,何不往前看?” 往前看?呵,她又何尝不想呢? 历经九世,她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冲动,也没有了当初的无知。 “书墨,如今的我已经是个罪人,又如何能回到九重天?”苏霁月的声音沙哑低沉道。 洛河陨落,她又何尝不想去看看呢?只是她现在一介凡身,又如何能上天呢? “上神,洛河上神陨落前为上神求了一道保命符,天君已经允许您回到九重天。”书墨知道苏霁月心中的顾虑,便将洛河临终前的话和苏霁月一五一十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书墨,声音有些颤抖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为什么? 洛河为什么?要对她如此好? 明明她伤害他最深,为何他到死还是想着她呢? 洛河,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若是当初她早点明白自己和释摩罗没有缘分,或许她就不会害了扶苏。 苏霁月刚踏进南天门,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朝自己袭来,她身形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上神,你怎么了?”书墨见苏霁月这虚弱的模样,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摆了摆手,朝书墨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有事。 书墨看她这模样便也不说话,只是有些担忧。 他总觉得苏霁月变了,变得更加沉稳,让人有些心疼。 一路上苏霁月碰到了很多旧相识,她并没有理会他们诧异的目光,而是直接往紫宸宫走去。 “罪人苏霁月,参见天君。”苏霁月跪在地上望着高台上的天君行礼。 天君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苏霁月缓缓道:“九世惩罚,你也该长长记性,莫要跟从前一样莽撞行事,更不要辜负洛河上神的期望。” 苏霁月听到洛河的名字,心忍不住一疼,她终究还是伤害了洛河。 若不是洛河的缘故,或许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回到九重天。 “苏霁月谨遵天君教诲,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苏霁月跪在地上朝天君叩了三个响头,说道。 天君看着苏霁月态度诚恳的份上,点了点头,随后又摆了摆手让苏霁月下去。 刚踏出紫宸宫的苏霁月便松了一口气,她总觉得这里太压抑了,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站在不远处的书墨见到苏霁月走了出来,便急忙跑过去望着苏霁月道:“上神。”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灰暗的天空,朝身边的书墨说道:“洛河他现在在哪里?” “回上神,洛河上神的神体葬在东海南荒。”书墨朝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点了点头,朝书墨道:“我们走吧。” 她已经错过了洛河最后一面,如今的她想要看着洛河入棺为安,便放心了。 若是她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那劫,她一定会绕到而行。 东海南荒。 苏霁月望着眼前山石碰撞,浪声涛涛,枯枝败叶的环境,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要知道洛河一代战神,竟然葬在这南荒之地,着实让人有些唏嘘。 “苏苏,等我长大好不好?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保护你。” “苏苏,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她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庆幸了,在万千人中遇到了洛河,他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 只可惜,她总是不断的伤害洛河…… 突然,一道诵经声落入苏霁月的耳朵里,她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口有些难受。 “上神。”书墨见苏霁月思绪漂远,有些疑惑道。 苏霁月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她望着不远处朝身边的书墨问道:“这里面是谁?” 书墨自然知道她心中挂念的人,解释道:“回上神,玄空尊者正在里面为洛河上神超度。”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话,轻声念了一声,眼底带着一抹疑惑。 玄空尊者?这又是何方神圣? 看来,她离开了天界的几百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未等书墨反应过来,便看到苏霁月已经走了进去。 苏霁月刚踏进去便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这东海南荒寒气甚重,她这凡人的气息确实受不了。 玄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随后便起身朝她行了行礼,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不清不楚,着实搞不懂他这是何意? 难道他们认识吗? 自她的记忆里,她从未见过玄空,又如何与他相识呢?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走到洛河的棺椁旁边,望着那张熟悉的脸颊,心中有些愧疚。 若是她早点迷途知返,洛河也不会为了能让她回到天界,而自请出战去攻打魔族,也不会中了魔族的埋伏而陨落。 都说,神仙没有来生,一旦陨落,整个四海八荒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又何须超度呢? “洛河,我来看你了。”苏霁月的声音沙哑哽咽道。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洛河,她时常在想,若是那年她没有跟着释摩罗来参加天界宴会,或许就不会遇到洛河,而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陷入两难的境地。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亏欠了洛河。 “啊......” 苏霁月望着眼前一直朝她犬吠的哮天犬,吓得直接跑到树上,一脸囧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透透气,竟然会遇到哮天犬,而他那凶猛的模样像是要将她撕碎一样。 “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我不怕你。”苏霁月紧紧抱着桃树,朝哮天犬大声说道。 谁知道那哮天犬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竟然直接无视她。 “求求你,不要过来,我保证给你找个漂亮的媳妇好不好?”苏霁月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朝哮天犬说道。 哮天犬听到苏霁月的话,又连续犬吠了几声,像是很兴奋一样。 “哈哈哈哈。” 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苏霁月的身后传来,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望着来人,只见他一身银白色的战甲,俊美的脸颊,挺拔的鼻子,这俨然就是个美男子。 苏霁月见到他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焦急道:“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 那年苏霁月不过三千岁,而洛河九万岁。 “若是我救了你,小姑娘你打算用什么报答我?”洛河看着她那粉嫩的脸颊上面挂着淡淡的泪痕,忍不住打趣道。 第二章 东海南荒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在九重天活了怎么多年,从未见过怎么可爱的小姑娘,忍不住想要戏弄一番。 苏霁月闻言,仰着脑袋沉思了一下,望着洛河道:“大哥哥,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洛河望着苏霁月手里的仙桃,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一笑,轻声说道:“我不要你的桃子,要不你给我做夫人吧。” 苏霁月虽然不谙世事,但是她喜欢看人间的话本,自然也知道这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要,”苏霁月哭丧着脸,望着洛河说道。 虽说,她不反感洛河,但是她也没有刚见一面,就要和他成亲。 洛河见她一直愁眉不展,忍不住说道:“要不,你先欠我一个条件,到时候,我有事相求,你到时候帮我可好?” 思绪作罢,苏霁月恍然想起书上的一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洛河,你真傻。”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洛河的脸颊,声音沙哑道。 从东海南荒出来之后,苏霁月的身子才逐渐温暖,她伸出手僵硬的手挡在自己的额头上,果然这身子真的受不了。 苏霁月回到九重天之后,身子深不争气的病了,书墨见状连忙去请了药王为苏霁月看病。 药王看了之后,只是摇了摇头望着苏霁月说道:“上神这伤已有上千年,伤及根本,小仙恐怕无能为力。” 对于自己的身子,苏霁月比旁人都要清楚,她的身子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刑罚台上。 苏霁月一身薄衫跪在地上,四肢全都被铁链拴住,周围全都是天兵天将。 乌云密布,狂风袭来,耳边是轰隆隆的雷声,还有一道道无情的闪电。 “花神苏霁月不知羞耻勾引佛子释摩罗,违反天道,罪不可赦,故受刑罚七七四十九道。” 天道刑罚一道道痕迹烙印在她的身上,她的修行也因此消散。 苏霁月听着那天兵的话,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她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就是满口仁义道德的神仙,一遇到事情他们像是失去理智的疯子。他们口口声声说她勾引释摩罗,天界从未规定神仙不能谈恋爱,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上神,你怎么了?”书墨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便看到躺在贵妃椅上的苏霁月脸色苍白,额间的汗水不断的冒出来。 苏霁月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书墨,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噩梦了。 她竟然梦见自己在邢台上,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没事。”苏霁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书墨从自己的怀里拿出避尘珠给苏霁月,解释道:“这是洛河上神让我拿给你,说是让你这里生活不会那么痛苦。” 苏霁月看着书墨手中的避尘珠,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她知道这是洛河贴身东西,亦是他的命珠。没想到,他竟然把怎么重要的东西给她,这让她更加愧疚。 洛河,你真傻。 你可知道,我从来都将你当做大哥哥,而不是 ...... 若是时光可以重来,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遇到洛河,这样就不会害了他。 说起来,她就是个罪人...... 书墨见苏霁月迟迟没有接过避尘珠,缓缓道:“洛河上神早就算到自己命数已尽,从两百年前,他便一直谋划说是让你回来。上神离开的这几百年,洛河上神一直偷偷跑到司命星君那里偷看你的命格,好几次他想要去找你,又怕给你添麻烦,只能抱着酒坛子坐在桃树下喝酒。” 或许,书墨是想起了那清尘不染的男子,觉得有些遗憾,忍不住低喃两句。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接过书墨手中的避尘珠。 她望着院子里的桃树,恍然看到那白衣男子正朝她微微一笑,她想要伸出手抓住他,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迷雾散尽,映入眼帘的满天的桃花,鼻尖传来淡淡的清香。那一刻,苏霁月才恍然大悟,他真的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是她肉体凡身有些适应不了这天上的气息,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乏力。 “你是谁?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苏霁月的耳边响起。 苏霁月愣了一下,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盯着来人,看着身形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头上梳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额间一点红色的朱砂。苏霁月觉得他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又是谁?”苏霁月见他望着自己,有些疑惑,反问道。 “我叫了烟,你呢?”了烟望着苏霁月应道。 苏霁月轻声低喃了一下‘了烟’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疑惑,究竟是哪个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了烟?尘埃落定,烟消云散,一切了空吗? 了烟见苏霁月沉思不语 ,一副恍然大悟道:“你是姑姑对不对?师父前阵子说有一位漂亮的姑姑要住进落梧宫,是你对不对?” “师父?”苏霁月望着突然兴奋的了烟,有些疑惑道。 了烟点了点头,开心道:“我师父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传说他战无不胜,是个盖世大英雄。” 苏霁月这才想起了书墨之前跟她说过,洛河收养了一个孩子,性子调皮甚是喜欢捉弄人。 苏霁月看着他这乖巧的模样,觉得书墨夸大其词,明明就是个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会是书墨说得混世魔王呢? “姑姑,你会一直都在这里吗?”了烟望着苏霁月轻声问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了烟,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父,跟我说你会一直都在这里,你不会走对不对?”了烟拉着苏霁月的袖子,声音沙哑道。 了烟记得洛河临走前和他说的话,他说会有一位漂亮姑姑来这里,替他好好守护这里。 他以为洛河是在和他开玩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苏霁月猛地想起了洛河,心口猛地一疼,伸出手摸了摸了烟的额头,轻声低喃道:“嗯,我不走了。” 从她和书墨回来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要离开。 若是离开了,她还能去哪里呢? 了烟听到苏霁月的话,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苏霁月,轻声说道:“姑姑,你的身上好香啊!” 苏霁月不语,只是当他在开玩笑。 彼时,书墨急匆匆的跑进来,见到苏霁月和了烟在一起,便走到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低喃了几句。 苏霁月的脸色刷得有些苍白,良久缓缓道:“让她们都去前厅等候吧。” 若不是她们今日前来,她都已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花界上神。 只是如今她这模样,配吗? 当苏霁月走到前厅的时候,那几位堂主便跪在地上朝苏霁月行礼:“参见上神。” 苏霁月想起往事,心口有些愧疚,身为花界之主,却没有好好带领他们,而是因为儿女之情竟然将花界弃之不理。 “各位仙使请回吧,我和花界早无瓜葛,请各位仙使不要为了我这个罪人,得罪整个天界。”如今的她没有法力,又如何能担任花界之主的位置? 几位堂主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上神,在我们心中您一直都是花界之主。”为首的牡丹望着苏霁月说道。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轻声道:“历尽千般苦,祥云绕八荒,天生异象涅槃而生,待到百花重开时,便是花界之主诞生。” 她若是不在了,天道自然会有新的花界之主上任。 说罢,便也不等几位堂主回话,而是直接离开了。 书墨见苏霁月一直站在桃花树下,手里拿了一件披风直接盖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道:“上神,可是心中有事?”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肩上的披风,朝身边的书墨问道:“书墨,你来这里多久了?” 书墨有些疑惑,不明白苏霁月为何突然这样问,应道:“回上神,已有三千年了。” 那时候他在修行的时候,便已经跟在洛河的身边,随着他到处讨伐魔族。 原以为,他会一直都和洛河在一起,却没有想到...... “书墨,你怨我吗?”苏霁月望着不远处,轻声说道。 书墨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应道:“我相信洛河上神的决定,他这样安排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在他的心目中洛河就是他的信仰,亦是他心目中的光。 许是站了有些久,苏霁月捂着嘴忍不住咳嗽,脸色通红。 “我去请药仙过来。”书墨见她这痛苦的模样,焦急道。 未等苏霁月说话,书墨便已经不见了身影。 苏霁月只觉得掌心温热,好像有一股暖流流出来,她望着掌心里的梅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没想到她的身子竟然如此虚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等到书墨赶过来的时候,苏霁月已经晕倒在桃花树下,掌心里的血迹触目惊心,书墨神色焦急,恍然想起洛河的模样。 第三章时光匆匆与君逢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苏霁月盘踞而坐,手里拿着经书,竟然直接睡觉了。 释摩罗看着小孩子心性的苏霁月摇了摇头,伸出手将她手里的经书拿起来放在桌上。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觉了,顿时有些囧,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听释摩罗讲佛法睡着了。 “阿释,我不是故意的。”苏霁月望着一旁正在打坐的释摩罗解释道。 释摩罗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起身吩咐她好好休息。 他自然知道她现在年纪小,心比较浮躁,没有办法静下来心来听他讲佛。 画面突转,苏霁月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跑进了莲花坞,她有些担心释摩罗,便跟着走了进去。 刚踏进房门,身子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入怀里,她看到释摩罗双眼通红,身子灼热,那模样与她平日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苏霁月被他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挣脱释摩罗仿若怀抱,无奈自己的力气太小了。 “阿释,你怎么了?”苏霁月的声音有些担忧问道。 释摩罗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抱着苏霁月走到床边将她放下,紧接着压在她上面。 “阿鸢,帮我。”释摩罗的声音带着压抑,低沉。 苏霁月有些疑惑,望着眼前陌生的释摩罗,突然觉得有些害怕,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阿释,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要知道现在释摩罗就像是地狱里的阿修罗,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想要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释摩罗并没有给苏霁月太多的解释,而是直接封住她的唇,品尝这宛如糖果的甜美。 苏霁月愣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不可置信的王泽释摩罗,他竟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苏霁月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痛,她伸出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脖子,她没有想到释摩罗竟然咬了她的脖子。 “我是谁?”苏霁月望着释摩罗问道。 她总觉得今日的释摩罗有些奇怪,好像她从来就不曾认识他一般。 “阿鸢,你是阿鸢。”释摩罗摸了摸苏霁月的脸颊轻声低喃道。 不知道为何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释摩罗,望着他那双迷离的眼睛,苏霁月竟然觉得有些好看。 释摩罗见苏霁月有些出神,便直接在她的嘴唇轻咬一口,声音沙哑道:“不专心,是要惩罚的。” 当理智清醒,苏霁月的衣裳已经褪至腰间,猛地推开身上的释摩罗声音颤抖道:“不可以,我们不能这样。” 他是佛子,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是释摩罗清醒,他一定会憎恨自己,他一定会很自责。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可以。 释摩罗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想到苏霁月竟然会推来自己,望着空空的手里,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很难受,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像是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 释摩罗抓住苏霁月的手,直接将她压在身下,声音沙哑道:“阿鸢,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苏霁月使劲摇了摇头,她并不是害怕,而是怕释摩罗醒来会后悔,他一定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只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释摩罗终究还是没有放过她。 “啊......” 身下传来一阵刺痛,苏霁月知道一切都晚了。 苏霁月躺在床上额间冒出细汗,嘴里不断低喃着:“不要......” 守在门外的书墨听到苏霁月的惨叫声,连忙跑了进来,看到正在梦魇的苏霁月有些担忧,连忙唤道:“上神,醒醒。” 苏霁月听到有人正在唤自己的名字,像是抓到生命的稻草,猛地清醒过来,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她才知道那一切只是梦境。 原以为过了怎么多年,她已经放下,却没有想到...... “你怎么来了?”苏霁月看到书墨出现在这里,有些疑惑问道。 书墨将自己在门口听到苏霁月尖叫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问道:“上神,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我去请药仙?” 苏霁月摇了摇头,随即缓缓道:“不用了,我没事。” 大概是因为回来九重天的缘故,所以她才会梦见过往。 书墨见她这模样,便也不再坚持,只是让苏霁月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他。 苏霁月揉了揉自己的眉间,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梦到那些往事,看来她最近是真的太累了。 翌日。 苏霁月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她醒来望着院子里,思绪漂远。 她唤了几声书墨的名字,没有人回应,直接披了一件衣裳便出门。 满天的祥瑞,凤凰绕着九天飞翔,苏霁月愣了一下,这祥瑞之兆难道是这天界有什么喜事? 彼时,书墨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看到苏霁月站在院子里发呆,愣了一下,缓缓道:“上神,外面冷,还是进屋吧。” “这天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苏霁月望着身边的书墨问道。 书墨愣了一下,神情微闪,像是要逃避这个话题。只是苏霁月并没有打算放弃,而是一直盯着书墨想要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书墨轻叹一声,良久缓缓道:“上神,今日是三公主的订婚宴。” 苏霁月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抓着书墨的手不可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三公主?”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顾倾城不是喜欢释摩罗吗? 苏霁月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短路,总觉得自己离开的这几百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顾倾城怎么可能放弃释摩罗呢? “苏霁月,你不过是小小的花妖,你也配和我争?”顾倾城一身绯红色衣裳站在苏霁月的面前指着她怒斥道。 那时候的苏霁月不过才一万岁,还是个不知名的花妖,并未成为花界之主。 苏霁月望着眼前趾高气昂的顾倾城,眉头微蹙,她并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女子。 顾倾城见苏霁月不语,便又继续道:“不要以为你是释摩罗一手养大的,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山鸡也妄想变凤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阿释是我的亲人,他不会抛弃我的。”她从昙花中醒来的第一眼就是释摩罗,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将释摩罗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他绝对不可能抛弃自己。 顾倾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伸出手捏着苏霁月的脸颊,细细打量轻笑道:“就你这模样,也妄想和释摩罗攀关系?” 往事一幕幕全都浮现在眼前,苏霁月总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 果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书墨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他越来越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他听那些仙使说,上神这些年在凡间过得并不是很好,瞧着她满目沧桑的模样,书墨信了。 若是当年,苏霁月喜欢的是洛河,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圣水池。 苏霁月褪去衣裳坐在池中浸泡,只觉得一股冰冰凉凉的寒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圣水池里的水能治疗神仙的经脉,却没有办法治疗凡人的命脉,她的命数早已超出了六界。 那时候,她想和书墨说不必大费周章,只是看到他忙前忙后的模样,她便忍住了。 大概是经历了太多,所以她身上的菱角全都被磨平,不想再折腾了。 虽说这圣水池的水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用来泡澡还是不错。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一道声音落入苏霁月耳朵里。 苏霁月有些害怕,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前,环顾四周,想要看轻来人。 只见他一身白色的袈裟,手里挂着佛珠,踏着祥云走过来,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苏霁月愣了一下,她竟然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释摩罗的身影,一定是她想多了。 “是你?”她记得自己在东海南荒见过他,那时候的他也是同现在一样,一身白色袈裟乘风而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玄空看着一脸平静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轻声道:“我叫玄空,不知上神芳名?” “你是西方来的?你不知道我是谁吗?”苏霁月蹙着眉头盯着玄空,声音清冷问道。 她知道玄空是从西方而来,而她则被西方列为禁地,她觉得玄空定然知道她和释摩罗的关系,更知道她当年为何会被除去神籍命脉。 玄空看着苏霁月这模样,嘴角忍不住一笑:“原来你也会生气?” 他见到苏霁月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就是上届花神苏霁月,也知道她为何会除去神籍。 关于她和释摩罗的故事在六界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苏霁月不知羞耻,竟然勾引佛子,还妄想与他在一起。 第四章 玄空尊者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甚至还有人将她和释摩罗的故事编制成书到处宣扬,还有苏霁月为了得到释摩罗不择手段,还将茯苓上神推入诛仙台的恶行公诸于世。 可是这些对于悬空来说又算什么呢? 从他拜入释摩罗门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对这位师姐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想要了解她的过往。 “泠鸢,阿鸢,我可以这样唤你吗?”玄空望着苏霁月的脸,忍不住问道。 苏霁月听到苏苏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沉声道:“我与你很熟?” 这个名字是释摩罗给她起的小名,也只有他才会亲密的唤她泠鸢。 玄空见自己也呵斥自己也不恼,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解释道:“世人常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自然是要熟一些。” “三次?”苏霁月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和玄空见了三次面? 为何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玄空不语,只是望着她轻声问道:“阿鸢,听说你从人间来的,我也是那里来的,算起来我们应该是老乡。” 苏霁月嘴角微微一抽,觉得玄空这厚脸皮境界又多了几分,竟然连这种话也能编排出来。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苏霁月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释摩罗的脸,而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放下,她从来就没有…… 玄空见苏霁月脸上不悦的神情,一直盯着苏霁月,良久缓缓道:“原来你也会生气啊!” 他还以为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喜怒哀乐都不会呢?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尊者吗? 为何他的言行举止和释摩罗相差怎么多呢? “尊者,请回吧。”所有人对她避而远之,也就知道玄空明知道这里是个深渊,还义无反顾的望着跳。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吗? 玄空见苏霁月下了逐客令,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嘴唇微微一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真的怎么厌恶自己吗? 玄空抬起头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随后便离开了。 只是玄空前脚刚踏出落梧宫,便遇到了释摩罗,玄空有些震惊,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来这里。 玄空朝他行了行礼,便问道:“世尊。” 释摩罗望着眼前的玄空,见他从落梧宫出来,眉头微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空见释摩罗见他思绪飘远,便也不语,只是站在一旁。 良久,释摩罗望着玄空轻声道:“若是无事不要招惹她。” 未等玄空反应过来,释摩罗已经离开了。 玄空有些疑惑的望着释摩罗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着实有些好奇释摩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苏霁月吗?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呢? 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释摩罗究竟在想什么? “ 漂亮姑姑。” 自从玄空离开之后,苏霁月便一直坐在院子里思绪飘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苏霁月回过头来,才知道这个人是了烟。 几日不见,瞧着他圆滚滚的脸蛋,苏霁月竟然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 了烟见到苏霁月嘴角里面挂着乖巧的笑,望着苏霁月说道:“ 漂亮姑姑,我们一起去人间放花灯好不好?” 苏霁月听到了烟的话,愣了一下,想起自己九世在人间的遭遇。 她以为回到九重天之后,就不会回去了。 了烟见她神情呆滞,唤了几声苏霁月的名字。 苏霁月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刚刚失礼了,见了烟一脸期待的模样,不忍心拒绝,直接点了点头。 了烟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街上,眼睛带着光,直接松开苏霁月的手走到各种他发摊前,望着眼前上面各色各样的小人偶,觉得甚是稀奇 。 苏霁月见他一直盯着那只布偶老虎看,缓缓问道:“ 喜欢吗?” 了烟听到苏霁月的话,点了点头。 虽说,从前洛河也带他来过几次,但是洛河这个人每次都太严谨了,总是带着他去茶楼听故事,要不就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看着一个姑娘发呆。 那时候,了烟觉得洛河就是个登徒子,窥视人家姑娘。 而且还是个花心大萝卜,每次看的姑娘还不是同一个人,在了烟的心里已经把洛河当成是书中描写的登徒浪子。 只是后来洛河便一心奔入了抗魔事业,很少带着他来人间闲逛。 想到洛河,了烟的眼睛微微红润,心里有些难过。 苏霁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银子放在小贩的桌上,随后望着了烟说道:“ 既然喜欢就留着吧。” 了烟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而是望着手中的老虎轻声低喃道:“ 洛河,他真的不会回来吗?” 苏霁月脚步微微一顿,听到了烟的话,回过头来见他一直垂着头,顿时有些心疼。她蹲下身子,伸出手将了烟脸上的泪水擦掉,轻声安慰道:“ 了烟,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一定会替洛河好好照顾了烟,照顾好整个落梧宫。 了烟听到苏霁月的话,红着眼睛望着苏霁月问道:“ 真的吗?” 也不知道为何,了烟总觉得苏霁月会离开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苏霁月点了点头。 虽说她这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但是她还是希望好好陪着了烟,算是替洛河弥补吧。 了烟听到苏霁月的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苏霁月望着到处闲逛的了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小孩子真好,明明刚刚还一脸抑郁,转眼便忘记了。 而她却始终忘不了。 即便是她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她还是没能忘记前世那些记忆。 突然,苏霁月的身子一震踉跄,也知道谁撞了她一下啊,她手中的团扇掉在地上。苏霁月俯下身子,正打算捡起来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出现在苏霁月的面前,已经将地上的团扇捡起来。 “谢……” 谢字刚说一半,苏霁月便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即便是经过几百年,她依旧能在人海茫茫中过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 苏霁月的手有些颤抖,身子忍不住往后,有些震惊的看着释摩罗,眼睛像是染上一层淡淡的烟雾。 “阿鸢,跟我回去吧。”释摩罗将手中的团扇递给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捂着嘴,她幻想过两人见面的场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回去?她还能回去吗? 苏霁月想起往日的事情,眼神一顿,转身便打算离开。 释摩罗一身金色的袈裟,手上挂着佛珠,望着苏霁月道:“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莲花坞?”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望着释摩罗问道:“我还回得去吗?” 从她被判死刑,剔除神籍,不得召唤不能回九重天。 那时候,她在邢台上一直盼望着释摩罗能出现,可是他却连出现见她最后一面都不肯。 所有人都指着她,骂她不知羞耻,竟然勾引佛子,而他却从来都不肯解释。 苏霁月身子微微一倾,朝释摩罗行了行礼,道:“世尊。” 释摩罗早就不是佛子,他已经是西方世尊,众生敬仰的世尊。 而她如今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如何能与他相配呢? 释摩罗听到‘世尊’两个字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和他如此疏远,难道她还在责怪自己吗? “阿鸢。”释摩罗嘴唇微启,竟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释摩罗的神情,而是转身想要离开这里,离开与他有关的东西。 她真的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诛仙台上。 “阿释,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进去。”苏霁月紧紧抓着释摩罗的衣摆,解释道。 只是无论她如何解释,释摩罗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他抱着茯苓望着她满身伤痕的模样,盯着苏霁月沉声道:“你是说她自己跳进诛仙台?阿鸢,即便是撒谎你也要有个度,这里是诛仙台,你觉得她会怎么傻吗?”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心口猛地一疼,不可置信地盯着释摩罗,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竟然觉得她在撒谎,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不堪的人吗? 她是他一手养大,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阿释,我真的没有,你信我好不好?”苏霁月的声音带着哽咽,沙哑道。 释摩罗并没有理会苏霁月,而是抱着茯苓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释摩罗离去的身影,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漂亮姑姑,你怎么了?”了烟见苏霁月眼睛红润,有些疑惑喊道。 苏霁月听到了烟的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我没事。” 了烟知道苏霁月刚刚哭过了,他虽然不知道苏霁月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开心。 “漂亮姑姑,这个给你,你不要难过好不好。”了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自己最喜欢的麦芽糖递给苏霁月,安慰道。 苏霁月看着了烟这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觉得一暖,几百年来没想到给她温暖的人竟然是了烟。 第五章鬼君墨衍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书墨发现苏霁月从人间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肯见。 “了烟,你和上神一起去人间,上神她可是遇到什么人了?”书墨见了烟坐在一旁吃麦芽糖,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了烟听到书墨的话,回忆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他当时看到有人在表演杂技,随后便离开了,没有看到苏霁月和什么人交流。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苏霁月一个人坐在河边落泪。 书墨听了了烟的话,愣了一下,有些担忧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陷入了沉思。 大概是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吧! 书墨守在门口守着苏霁月,好几次想要敲门,最后却只能坐在外面,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孽障,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释摩罗望着跪在大殿上的苏霁月,怒斥道。 她是她一手养大的,怎么能走出这样的糊涂事呢? 偷盗军令卖给魔道,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呢? “我没有,阿释,我没有偷盗军令,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苏霁月跪在地上紧紧抓着释摩罗的衣裳,解释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释摩罗脸上满满的失望,望着苏霁月道。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苏霁月,叫他如何能信她呢?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突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太天真还是笑自己痴傻。 她一直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不相信她,那释摩罗也会相信她,毕竟她是他一手养大,她的为人处世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如今,他却仅凭回生境和一个证人的说辞,就判定自己死罪。 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和释摩罗的感情。 突然,书墨听到‘哐’的一声,书墨回过头望着披头散发的苏霁月,愣是被她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 这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颊,活脱脱的一副怨鬼啊! 这还是他认识的上神吗? 书墨见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忙走过去扶着她,轻声说道:“上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数日未见,她竟然变成这副模样,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 难道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吗?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思绪飘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书墨以为苏霁月会一直站在这里的时候,突然看到苏霁月朝他说了一句话:“不要跟过来。” 书墨看着苏霁月离去的身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苏霁月望着满池的湖水,看着上面漂浮的骷颅头,思绪漂远,恍然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场景。 “姑娘,你可是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摆渡人见苏霁月一直站在忘川河边,有些疑惑问道。 要知道来这里的人,不是等人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被罚在忘川千年承受蚀骨之痛。 他看着苏霁月这忧愁满面的模样,便觉得她是这里寻人。 只是跳进忘川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没有来生,也有可能承受不住忘川的水,而变成这忘川水里的一抹幽魂。 摆渡人瞥了一眼忘川水里的骷髅,忍不住叹了一声。 那些人的执念都太深了,忘川水承载不了他们的执念,将他们的身子吞噬,最后只能变成一具白骨。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摆渡人的话,而是望着那平静的湖水,思绪漂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真的不在了吗?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他挺傻的,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为何要帮自己呢? 命运薄上记载,她生生世世都是个孤寡人,每一世都活不过双十年华,带着前世的记忆轮回,时刻提醒着她的身份。 她是个罪人…… 他却执意要超度她,最后却惨死…… 说到底,还是她对不起他。 他们都说,忘川水之水专治那些执念深重的人,可是那年她跳进忘川河,那河水并没有将她吞噬。 倒是将她的肌肤烫伤,满身伤痕,没有一处完肤。 “你这丫头倒是倔强,为何不肯认罪?”孟婆望着躺在忘川河边的苏霁月轻声低喃道。 若是早点认罪,又何须受这些苦呢?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那忘川河轻声道:“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为何要护着自己呢? 孟婆轻叹一声,望着苏霁月缓缓道:“从来就没有人能完好无损地从忘川河走出来。” 说罢,也不等苏霁月回话 ,便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觉得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强压着心中那股不适。 一股殷红色液体顺着苏霁月的嘴流下来,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而她却没有半点知觉。 “他们都说忘川河边来了一位天仙美人,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鬼君墨衍望着站在忘川河的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听到鬼君墨衍的声音,转过头来望着他轻声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只要我能光明正大的踏进冥界,你就会许我一个愿望,可还当真?” 那时候她初入冥界,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遇到鬼君墨衍在奈何桥上面喝酒。那时候,她第一来到奈何桥喝孟婆汤,被那些水给呛得通红。谁能想到孟婆汤竟然是烈酒还有孟婆的眼泪,苏霁月真的有些想不通,就这玩意竟然能让人忘记前尘往事。 “真笨,连个孟婆汤都不会喝。”鬼君墨衍望着满脸通红的苏霁月,忍不住轻笑道。 苏霁月紧紧捂着胸口咳嗽,寻着声音望着来人,只见他一身黑色暗纹上面绣着彼岸花纹坐在奈何桥头,手里拿着酒坛子,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模样是苏霁月对鬼君墨衍的第一印象。 也不知道他是谁,竟然如此大的口气? 瞧着众人面露难色,眼底带着丝丝害怕的模样,苏霁月觉得眼前的人,官位一定很大。 难道是鬼君身边的差使? 众人看着鬼君墨衍这模样嘴角忍不住一抽,都觉得鬼君墨衍这是给自己找了个乐趣,也不知道是替苏霁月悲哀还是赶到庆幸。 鬼君墨衍走到苏霁月的身边细细打量着她,轻声道:“瞧你这模样过得真不怎么样。本君身边刚好缺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 苏霁月对于鬼君墨衍的认知又刷新了,要知道她可是罪人,她怎么能留在这里呢? 难道他不怕与天君对抗吗? 鬼君墨衍见苏霁月一直盯着自己,脸色惨白,着实有些难看,轻声道:“跟你开玩笑的,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 后来,苏霁月每次来到奈何桥,都被鬼君墨衍拉去喝酒,久而久之她也不再惧怕孟婆汤了,倒是有些贪恋孟婆汤的味道。 只是为什么? 无论她喝了多少孟婆孟婆汤都没能忘记前尘,他们都说她执念深重,即便是将孟婆汤饮尽,也没有办法忘记。 呵,执念深重? 或许她是不甘心吧! 正当苏霁月思绪漂远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他们都说冥界来了位天仙美人,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你。” 苏霁月转过头来望着玉树临风的鬼君墨衍,看着他这俊美的脸庞,还是和当初一样。 “你曾说过,我若是能踏进冥界,而不是轮回,你可以许我三个愿望。” 鬼君墨衍听到苏霁月的话,手里的酒坛子顿了一下,有些疑惑道:“自然算数,只是不知道你想要怎么用?” 他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苏霁月如此焦急呢? 要知道能得到他的许诺,可谓是千金难买啊! 苏霁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陶瓷瓶子递给鬼君墨衍,声音沙哑道:“麻烦你好好照顾他,若是可以让他轮回。” 鬼君墨衍望着手中的陶瓷瓶子,轻声道:“这是你的相好?” 苏霁月嘴角微微一抽,觉得鬼君墨衍有些欠揍,竟说出这些不负责的话。 苏霁月并没有解释,只是望着鬼君墨衍轻声道:“若是有一天他回来了,问起我,就说我已经死了。” 她恐怕没有办法等到他回来了,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了。 鬼君墨衍望着手中的瓶子,看着苏霁月落寞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苏霁月刚踏进落梧宫,便看到书墨急匆匆的跑过来,声音焦急道:“上神大事不好了。” 第六章了烟出事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望着一脸焦急的书墨,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到底发生什么事?”苏霁月有些疑惑问道。 “了烟被三公主抓起来了。”书墨望着苏霁月将了烟被顾倾城抓起来的事和她说道。 苏霁月有些疑惑望着书墨,她觉得书墨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书墨见苏霁月神情呆滞,连忙将了烟不小心把顾倾城的灵宠推入池塘的事情解释一番。 苏霁月并没有等书墨回话,而是直接去了倾城殿。 顾倾城像是知道苏霁月会来的模样,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杯子望着不远处的人影。 苏霁月朝顾倾城行了礼,随后问道:“了烟他在哪里?” 顾倾城将杯子放在桌上,冷冷盯着苏霁月沉声道:“苏霁月怎么多年未见,你还是一样让人讨厌。” 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苏霁月这副嘴脸。 苏霁月神情一愣,望着顾倾城缓缓道:“求你放了了烟。” “苏霁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顾倾城见苏霁月这高高在上的模样,沉声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双膝跪地,望着顾倾城轻声道:“求你放了了烟,他犯的错由我承当,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了烟是洛河收养的孩子,那就是她半个孩子,她这条命是洛河的,她绝对不能辜负洛河。 顾倾城很满意地看着苏霁月这模样,问道:“不后悔?” “不后悔。”后悔?如果后悔有用的话,她也不会落得如今这地步。 顾倾城朝身边的两个宫娥弄了个眼神,吩咐道:“来人啊,将她给我扔进池塘里。” 既然她说要替了烟承受,那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位置。 不过,她倒是有些震惊,没想到苏霁月的变化如此大,竟然变得如此软弱无能? 要知道从前的苏霁月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将十倍奉还。 难道九世轮回,真的将她的傲气消失殆尽?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那两个高大的宫娥走到苏霁月的身边,直接抓住她的双臂。 “嘭。” 平静的水面惊起一摊水花,苏霁月只觉得身子落入一个冰冷的池塘里,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为何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洛河的脸,她恍然看到洛河在朝她招手,像是带她走一样。 突然,一道银色的身影从顾倾城的身边飞过,直接将水里的苏霁月捞起来。 顾清词望着怀里昏迷不醒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望着顾倾城沉声道:“胡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顾倾城不语,只是眼眸低垂,眼底带着丝丝委屈。 顾清词明明是她的兄长,为何她不站在自己这边,反倒是帮着外人呢? 顾清词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抱着苏霁月直接往落梧宫的方向跑去。 书墨站在门口,远远看到顾清词怀里抱着的苏霁月,书墨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书墨朝顾清词行了礼,有些担忧的望着苏霁月喊道:“上神?” 顾清词自知理亏,望着书墨道:“快去请药王。” 书墨文言立马去请药王。 第七章烙下病根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清词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苏霁月,心中浮起一抹愧疚感,若不是他妹妹胡闹,苏霁月也不会变成这样。 药王替苏霁月把了脉,开了一些药,随后只是望着顾清词道:“回殿下,上神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落水,这身子是要烙下病根,还是小心养着。” 顾清词听到药王的话,眉头微蹙,沉声道:“可有办法医治?” 看着床上的苏霁月顿时觉得有些愧疚,若不是顾倾城的缘故,或许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药王摇了摇头,只是轻叹一声,便离开了。 苏霁月本就是凡人之躯,在这里九重天上生活,若不是避尘珠,或许她连呼吸都苦难。几世轮回,早就将她的身子耗尽,而今的她不过是靠着一口气一口药养着罢了。 倾城殿。 顾倾城只要想起顾清词离去的背影,她顿时有些害怕,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家哥哥发怎么大的火。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丫头? “苏霁月,她怎么样了?”顾倾城望着身边的宫娥有些疑惑道。 宫娥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缓缓道:“药王说恐怕会烙下病根,得小心养着。” 顾倾城轻声低喃了一下,随后又笑出声,也不知道自己在替苏霁月感到惋惜,还是替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彼时,顾清词走了进来便看到顾倾城正在喝茶,脸色刷得变得阴沉,望着顾倾城呵斥道:“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怎么冷?竟然将一个凡人扔进池塘里?” 顾倾城觉得有些委屈,明明顾清词是自己的哥哥,为何他要帮助外人呢? 顾清词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倾城,觉得她太任性了。 只是让她去抄写经书,随后便离开了。 了烟知道苏霁月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变成这样,心中有些愧疚,眼睛红肿望着书墨问道:“书墨,你说漂亮姑姑真的会没事吗?” 早知道他就不去和那个灵宠较劲,苏霁月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书墨抬手摸了摸书墨的头,轻声道:“没事的,上神会好起来。” 他相信洛河上神会在某个角落保护着苏霁月,她一定会没事。 了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书墨这是在安慰自己,而他并没有戳穿他。 苏霁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落梧宫,闻着熟悉的气息,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活着。 就在之前,她以为自己会解脱,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间。 “漂亮姑姑。” 就当苏霁月还在沉思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声音,苏霁月觉得心口一暖。 苏霁月伸出手擦了烟眼角的泪水,声音沙哑道:“了烟,我没事。” 历经怎么多磨难,这些伤痕对于她来说算什么? 了烟看着苏霁月憔悴的模样,声音有些沙哑,心中顿时有些愧疚。 他以后绝对不惹苏霁月生气,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书墨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眼眶红红,愣了一下,随即道:“上神,该喝药了。”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后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在床边,望着书墨轻声道:“书墨,谢谢你。” 若是没有书墨,或许她在这天庭里如履薄冰,寸步难行。 书墨见苏霁月这客气的模样,有些心疼,要知道从前的苏霁月可是天之骄子,她那里受过这种委屈。 苏霁月休养了几日,身子逐渐痊愈,只是每日都得用名贵的药养着。 期间,顾清词一直过来探望苏霁月,一直和苏霁月道歉。 苏霁月觉得顾清词这个人有些小题大做,她早就讲这件事情放下,比起以往那些,如今的这些伤痛又算什么? “殿下,以后不要来了。”苏霁月望着正在忙碌的顾清词声音沙哑道。 如今的她只想好好收着落梧宫,不想再扯入什么纷争,更不想欠人人情。 顾清词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错愕,良久缓缓道:“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苏霁月摇了摇头,轻声道:“殿下是将来的储君,身份尊贵,我不过是个罪人,殿下又何须煞费苦心为我这般?” 苏霁月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了顾清词。近日来,外面的流言蜚语,她并不是没有听到。 从前,她总是认为清者自清,后来才知道这是错误。 否则,她也不会被释摩罗误会,更不会被剔除神籍。 “那些人如何想,我没有权利管辖,但是你现在必须得听我的,你身子弱,必需要静养。”若不是药王同他说,或许他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为何,她要对自己怎么残忍? 为何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 “苏霁月,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顾清词见苏霁月疏远自己,有些生气问道。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认识那么久,为何她对自己就跟个陌生人一样呢? 苏霁月听到‘朋友’两个字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顾清词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有多少年了,她没有听到这个词。 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注定孤苦无依,又怎么会有朋友呢? 苏霁月吸了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沉声道:“我不需要朋友。” 怎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又怎么会需要朋友呢? 第八章执念搁浅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清词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忧伤。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随后便直接离开了。 这一幕恰好落在书墨的眼里,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苏霁月,他觉得她性子太倔强了。 明明心里很难过却还是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书墨觉得苏霁月有时候可以适当服软,将心中的委屈说出来,不用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 “上神。”书墨见她想要起身,走过去扶着她的手腕,轻声道。 苏霁月以为是去而复返的顾清词,声音清冷道:“我需要你的同情。” 她一直都知道顾清词对她做的这些,不过是在同情她,觉得她无亲无故,是个可怜虫罢了。 可是她的心底唯一的底气,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又怎么会接受顾清词的帮助呢? “是我。”书墨自然知道苏霁月是将他当成顾清词,连忙解释道。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声音,抬起头来望着他,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药。”书墨指着桌上那热乎乎的药,朝苏霁月解释。 苏霁月是霁月微微点了点头,望着不远处,问道:“了烟,他怎么样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孩子,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依然记得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抽泣的模样,她的心忍不住一疼,若是她还在或许和了烟一样大吧! 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他情绪已经稳定,你不用担心。”书墨想起了烟刚刚熟睡的模样,便朝苏霁月说道。 小孩子的好处,就是容易忘记那些难过的事,比较容易满足。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了烟不过是个孩子,他那里知道这些? 玄空不知道哪里知道了苏霁月受伤的消息,拿了一些名贵的药材便来探望苏霁月,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被书墨给拒之门外。 “尊者,上神,她不想见你。”书墨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朝玄空说道。 玄空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盯着那扇门,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书墨见他一直站在哪里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书墨见他迟迟不走,转身便进了屋里,见苏霁月一直站在窗前,思绪飘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霁月见书墨走进来,回过头来望着他,轻声道:“他还不走吗?” 书墨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尊者,他……”书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书墨见玄空一直待在那里,心中有些复杂。 “让他回去吧。”苏霁月轻声道。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得他们受牵连。 书墨轻叹一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晚上,天空繁星点点,苏霁月打开窗便看到玄空站在院子里,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待在这里…… 苏霁月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玄空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自己和他不过才两面之缘,他为何对自己这般殷勤? 苏霁月原本想要忽视他的存在,但又不想听到流言蜚语,只好打开门走到玄空的身边。 “我们谈谈吧。”苏霁月望着悬空俊美的侧脸,轻声道。 玄空看到苏霁月的身影,眼神微闪,见她走在前面,反应过来紧紧跟在她后面。 苏霁月走到园中的亭子坐了下来,替悬空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轻声道:“佛家常说,守清规戒律,断贪嗔念,不妄言。不知道尊者可曾做到?” 玄空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抬起头来恰好撞进苏霁月黑色的眼眸,他只觉得心口猛地一惊,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若我说,我们前缘未断,你可曾相信?”玄空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望着玄空道:“尊者真是爱开玩笑,世人皆知九世轮回孤寡人,又何来的前缘未断?” 第九章静默无言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觉得玄空脸色苍白,眼底闪过一抹悲伤,有些疑惑的盯着他。 玄空听到苏霁月的话,心口不知为何猛地一疼,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苏霁月。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他不可能记错,梦中那个身影一定是眼前的人,他绝对不可能弄错。 “尊者多虑了,我门不曾见过,我何曾记得?”她自认为自己从未和玄空见过,又怎么会和他相遇呢? 玄空并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像是在隐忍什么? 苏霁月望着玄空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为何她觉得玄空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落寞呢?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冷风袭来苏霁月的身子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暖意,她望着肩上的披风,轻声道:“谢谢你。” 那人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站在苏霁月的身后,望着她单薄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苏霁月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回过头来愣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往后退几步。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未等苏霁月说话,便听到释摩罗的声音:“身子可好些了?” 苏霁月点了点头,见他眼底闪过一抹疲倦,有些疑惑,张了张嘴唇还是没有说出来。 若是从前,释摩罗开口关心她,或许她会满心激动,而今她已经释怀了。 释摩罗,我累了,我不想和你纠缠了。 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是真的不想和他纠缠了。 释摩罗见苏霁月一直没有回话,声音沙哑道:“阿鸢,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从人间回来就变了?” 释摩罗始终想不通苏霁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那时候,他闭关修养出来,发现苏霁月去了人间历劫,而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苏霁月听到人间二字,眼底闪过一抹悲寂,良久缓缓道:“释摩罗,你为何就不能放过我呢?”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释摩罗抓着苏霁月的手,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嘴角扬起一抹嘲笑,轻声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什么都不记得。”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可是忘记那些事情的却是释摩罗,为何奈何桥的孟婆汤对他有效,偏偏对她没有效果呢? 她其实也想要和释摩罗一样,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她没有办法,无论她喝了多少孟婆汤她都没能忘记那些事情。 呵,都说她执念深重,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语罢,苏霁月便没有理会释摩罗,而是转身进了屋。 释摩罗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心口,他为何会金额u的这里有些难受呢? 是霁月靠在门外,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大概是心里觉得委屈吧。 释摩罗离开了落梧宫,直接去了司命星君的宫殿。 司命星君正坐在摇椅喝酒赏星星,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他竟然看到了浮陀? 难道是他的错觉?浮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司命星君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释摩罗,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 “呲。。。。”痛感袭来,司命星君这一刻敢肯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司命星君连忙起身朝释摩罗行了行礼,随即缓缓道:“佛子。” “我曾知道凡人的命运都是你在安排,我想知道花神历劫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不明白为何苏霁月为何突然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为何,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司命星君听到释摩罗的话,脸色刷的惨白,有些颤抖的从自己的命薄上拿出来翻看,只是翻了一会依旧没有看到苏霁月的名字。。 司命星君看着眼前的释摩罗额间的汗水忍不住往下掉,连忙解释道:“佛子,上神并非凡人,她的命数自然也不在这命薄上,乃是天道定的。” 或许苏霁月剔除神籍,却还在这九重天的缘故,她的命数已经不在他们能掌握。 释摩罗听到司命星君的话,眼底闪过一抹落寞,随后便离开了。 司命星君看着释摩罗离去的身影,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若是有一天,释摩罗想起一切,那他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司命星君忍不住叹了一声。 第十章万妖塔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了烟每日都会陪在苏霁月的身边,逗她开心。也不知道为何,苏霁月每次看到了烟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若两人曾经见过。 苏霁月伸出手摸了烟地头,轻声问道:“了烟,你一直都在落梧宫吗?” 了烟听到苏霁月的话,点了点头,应道:“一直都在落梧宫。” 从他开始记事起,他便一直待在落梧宫和洛河相依为命。 苏霁月闻言,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当年她可是亲手将她埋在无妄之境的,她怎么可能还在呢?或许是她这阵子看着了烟,脑海中才会浮现出她的画面。 清风徐徐,满天的落花随风而落。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桃花,思绪漂远,近日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弱。 恍然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望着那并肩而行的两人,心口猛地一疼,就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上面狠狠割了一刀。 这样的画面,她不是早就见过无数次吗?为何她至今还不能适应呢? 苏霁月望着眼前清冷的男子,微微行礼,随后便打算离开。 茯苓上神看到苏霁月在这里,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缓缓道:“之前听宫娥们说你已经回宫,我还以为是谣言,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她腰间的护身符,神情一愣,她自然知道这个是释摩罗专属的护身符,却没有想到他们如今感情怎么好? 释摩罗竟然将这个都给了她,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啊! 释摩罗望着苏霁月,见她苍白的脸色瞬间想起了前些日子她病了得画面,开口道:“既然身子不适就不要出来。”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释摩罗的话,而是进行了礼便直接离开了。 彼时,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披风盖在苏霁月的肩膀上,随后与她一起离开。 释摩罗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那抹身影有些碍眼,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上去将他们分开,只是他的脚步却像有千斤重一样。 “浮陀?”茯苓上神见释摩罗一直盯着苏霁月离去的方向看,轻声唤道。 释摩罗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刚刚失礼,望着茯苓上神缓缓道:“今日的课程就到此。” 语罢,释摩罗并没有等茯苓上神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茯苓上神紧紧扣着自己手中的丝帕,早知道苏霁月在这里,那她一定不会带释摩罗来这里。 怎么多年了,她为何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地出现在这里呢? 万妖塔。 苏霁月单薄的身子坐在地上,有些害怕地望着周围的妖,生怕他们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瞧着细皮嫩肉,也不知道能不能抗揍?”突然苏霁月的肚子一阵疼痛,狼狈地摔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殷红色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苏霁月有些害怕的望着他们,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 “走开……走开……”苏霁月声音沙哑颤抖道。 那些妖怪看着苏霁月这惊恐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盯着她轻笑道:“昆仑神君那个王八蛋,要知道老子被他抓来这里已经上千年了,每日都在这里受苦。” “真没想到你也被他扔进来,正好给我解解手,你老是告诉我,你是不是昆仑神君的小妾?”那黄鼠狼精望着眼前细皮嫩肉的苏霁月问道。 苏霁月王者他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 黄鼠狼精俨然不相信苏霁月的话,而是伸出手掐着苏霁月的下颚,沉声道:“没关系,是不是等会就会知晓答案。”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第十一章 参加婚宴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话音刚落,苏霁月便觉得自己的手传来一阵疼痛,好像有人拿着刀在上面狠狠割了一下。 “啊……”苏霁月一声惨叫。 黄鼠狼精很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随后又叫了其他的妖怪一起欺负苏霁月。 “兄弟们,这个人就赏给你们了。”黄鼠狼精看着蠢蠢欲动的妖怪,轻笑道。 那些人看着貌美如花的苏霁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摸了摸她白里透红的皮肤,淫笑道:“这娇嫩,这声音,我喜欢……” 苏霁月就算再怎么不谙世事,也知道他们此刻的表情,脑子里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要过来……”苏霁月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不断往后退。 那些人见到这样的苏霁月嘴角忍不住上扬,伸出手捏着苏霁月的下巴轻声道:“小姑娘别怕,等会你就会非常舒服。” 苏霁月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若不是因为她被昆仑神君扔下来的时候,她的法力全都被封住,否则她一定将眼前的人给撕碎。 他的嘴巴真的太臭了…… 说着说着,那人就伸出手想要触碰苏霁月的脸颊,猝不及防地被苏霁月咬了一口。 “啊……”犀牛精惨叫一声,有些愤怒地盯着苏霁月,怒骂道:“你这个丑娘们,竟然敢咬我?” 随后,犀牛精便直接挥手让自己的弟兄们直接将苏霁月给围住,下令:“将这个娘们给我狠狠折磨。” 苏霁月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将这些人狠狠收拾了一顿。 “苏苏,你这么了?”洛河望着衣衫不整的苏霁月,眼底喷出的怒意恨不得将眼前的人跟撕碎。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们怎么可以…… 苏霁月听到洛河的声音,抬起头来望着他,眼底带着一抹欣喜。 “洛河。”苏霁月紧紧抱着洛河的身子,身子一颤一颤。 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待在这里…… 洛河看到苏霁月这落魄的模样,心中有些懊悔,若是自己早点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呢? 洛河望着怀里昏睡的苏霁月,突然觉得很踏实,心口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划过。 书墨站在门外望着日暮之流,普光照射大地。 “书墨,你说姑姑怎么还没有起?”了烟望着一旁的书墨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苏霁月这一觉可是睡了整整两天,也不知道她肚子到底饿不饿? 书墨轻咳一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望着了烟解释道:“上神身子弱需要多休息。” 了烟想起前些日子苏霁月脸色苍白的模样,便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担忧。 书墨看着眼前懂事的了烟,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伤感。 “吱呀……” 身后的门开了,苏霁月一身碧水青衣仿若从画中走出来,见到门口的书墨和了烟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你们怎么在这里?”苏霁月朝了烟的身边走近,揉了揉他的脸颊轻声道。 “姑姑好。”了烟甜甜喊道。 书墨听到苏霁月的话,轻咳一声,捂着嘴轻声道:“上神,这是昆仑神君送来的请柬。” 他本来想要拒绝,但是一想到往后像这样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苏霁月听到昆仑神君的请柬,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给自己送请柬? 话又说回来,她如今的身份是代表着洛河,他给自己送请柬这也是情理之中。 “上神,要不我去回绝了?”书墨有些担忧。 毕竟苏霁月和昆仑神君的过节他还是知道,只是看着苏霁月这平静的模样,书墨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 “不用,既来之则安之。”苏霁月拦住书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落梧宫树敌。 这是洛河交给她的,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伤害落梧宫半分。 不就是个宴会,只要她避着他们,就不会有麻烦。 转眼便到了昆仑神君娶亲之日,苏霁月早早起身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随后便带着书墨去昆仑山。 要说这昆仑神君也是个怪人,娶了三房妻妾还不够,如今还大摆宴席取亲。 传言,昆仑神君是个放荡不羁,好色之徒,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 苏霁月刚踏进昆仑山便感受到一道道炙热的目光,有的带着探究,有的带着疑惑。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而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书墨因为有事,将苏霁月送到昆仑山便离开了。 本来他想陪着苏霁月,但是被她拒绝了。 毕竟该面对的事情,迟早都要面对,她要学会应变。 “苏霁月,好久不见。”苏霁月正在喝茶,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第十二章撞见(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听到来人的声音,有些疑惑地望着她,俨然没有想到茯苓上神竟然会和自己说话? 世人皆知,苏霁月善妒,竟然不惜将茯苓上神推入诛仙台。 而今,她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无耻。 苏霁月不语,只是起身朝她行了礼,便直接离开了。 或许,她并不是那么大度,可以原谅一个伤害自己的人。 若是没有她,或许她和释摩罗的误会不会怎么深,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众人见苏霁月一点面子也不给茯苓上神,顿时觉得苏霁月有些不知好歹,要知道她当年可是将茯苓上神推入诛仙台,也就得茯苓上神大度没有责怪她。 她竟然还不知足,甩脸色给茯苓上神。 苏霁月听着他们喋喋不休地讨论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也不知道该笑他们无知,还是弱智? 苏霁月望着湖边波光粼粼的湖水,有些震惊地看着湖面。 突然嘭的一声,一道白色的水花将苏霁月的身上弄湿,紧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嘲笑声。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如此笨拙的人?” 苏霁月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抬起头来望着来人,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这样对她呢? 南辞手里拿着扇子望着眼前呆滞地女子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躲开,任由水花将她打湿。 南辞原本是想嘲笑她,当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恍然想起书上的一句话:‘病如西子胜三分。’说得不就是眼前的人儿吗? “你为何不躲?”南辞见她这模样竟然有些不忍,轻声问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随后打算离开。 南辞见苏霁月一直没有说话,还以为她是个小哑巴,顿时觉得有些可惜,长得跟天仙一样的人,怎么是个哑巴呢? 可惜啊...... 未等南辞回过神来,苏霁月已经离开了。 后来,苏霁月才知道自己那一日见到的少年是昆仑神君的小儿子南辞小神君,难怪她觉得南辞看起来有些眼熟,原来是他的孩子。不过,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要知道昆仑神君长得魁梧大壮,凶神恶煞,真没想到他的孩子竟然是面容俊逸的白面少年。 书墨看到浑身湿哒哒的苏霁月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担忧,急忙跑过来,问道:“上神,你怎么了?” 苏霁月摆了摆手,望着书墨道:“无碍。” 书墨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身影,为何他觉得苏霁月今日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呢?难道是他的错觉? 书墨去了厨房里给苏霁月炖了点姜汤,然后端到苏霁月的房里。 苏霁月刚换好衣裳,听到门外的声音,轻声道:“进来吧。” 刚踏进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书墨望着正在擦拭青丝的苏霁月,耳根子忍不住一红。 “上神,这是姜汤。”书墨将汤放在桌上,解释。 苏霁月望着桌上的姜汤,心里一暖,几百年了,只有书墨愿意对她好。 繁花落尽,情已断。 苏霁月望着满天繁星,思绪万千。 时间过得真快,她来到这里已经很久,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总觉得心口闷闷。 第十三章撞见(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突然,一阵嘈杂声在苏霁月的耳边响起,苏霁月寻着声音有些好奇地望地望着那地方。 微弱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子拉得纤长,薄弱的喘息声在苏霁月的耳边响起,苏霁月愣了一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俨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撞见这肮脏的事。 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做这样的事? 当她透过假山看到那一张脸颊的时候,心口猛地一颤,俨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想到堂堂三公主竟然和自己的大哥约会,传出去难道不怕丢人吗? 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只小猫,直接窜到苏霁月的脚边,苏霁月忍不住叫出声。 听到声音的两人停止动作,随后顾顷也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倒是看到一只猫。只是顾倾城却怎么也不肯,她一直嚷嚷着回去,顾顷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顾倾城回去。 苏霁月望着眼前俊美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一直都在这里吗?那他岂不是全都知道了? 鼻尖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熟悉的香味让苏霁月的眼睛不由一红,心口猛地一颤。 少顷,释摩罗松开苏霁月望着她,轻声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苏霁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出来,只是眼睛微微红润,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遇到释摩罗自己身上所有的锐气全都消失不见。 就连自尊在释摩罗的身上也是卑微到了极致。 “为何不说话?当初为何不告而别?”释摩罗总是想不通当初苏霁月为何要离开莲花坞,为何要下凡? 他们都说苏霁月下凡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凡人,为了他不惜剔除神籍,也想要和他长相厮守。 难道那个人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不告而别?难道当初不是他吗? 为何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他知不知道自己曾在囚之境等了他很久,她一直以为他会出来解释,会救自己出去。 “苏霁月,你胆子真大竟然敢勾引佛子,你可知天道都不能容忍的事?”顾倾城望着四肢都被铁链拴住的苏霁月,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轻笑道。 苏霁月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他真的不会来…… 难道他真的忘记了吗? “嘭。” 那一道雷神之鞭落在苏霁月的身上,霎时间,她的皮肉裂开在她的身上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话。 苏霁月紧紧咬着嘴唇,望着顾倾城那张得意的脸,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掌。 “苏霁月只要你叫出声,我就会放过你。”顾倾城看着苏霁月那张隐忍的脸,恨不得将她脸上的假面具给撕碎。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她自认为自己和顾倾城无冤无仇,不知道顾倾城为何三番几次地针对她,难道是因为释摩罗的缘故吗? 顾倾城听到苏霁月的话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沉声:“无冤无仇?苏霁月你以为你站的位置是谁的?若是没有你,待在释摩罗身边的人应该是我。” 若是没有苏霁月的存在,或许她就不会承受那些悲伤,更不会如此厌恶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霁月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顾倾城,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出事情的真实性。 若是没有苏霁月的出现,当年被送到释摩罗身边的孩子是顾倾城,只可惜那时候苏霁月刚好成人型,而释摩罗也拒绝了天君的请求。 “你以为你如今拥有的一切是谁的?”顾倾城望着苏霁月嘶吼道。 顾倾城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苏霁月的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霁月一身白衣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鞭痕,仿若寒梅初绽。 释摩罗见苏霁月思绪飘远,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眉头忍不住一蹙。 苏霁月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望着释摩罗行了礼道:“天色已晚,还请佛子回去。” 语罢,苏霁月便打算离开,往落梧宫走去。 谁知道走了几步,手被人抓住,苏霁月回过头来恰好与释摩罗四目相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释摩罗的眼底带着一丝丝忧伤。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为何总是逃避我的问题?”释摩罗觉得苏霁月一直都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话, 总是三言两语敷衍自己。 “你多虑了,我们有什么问题吗?既然没有何来逃避之说?”苏霁月盯着释摩罗一字一句道。 “阿鸢,不要耍性子。”释摩罗耐着性子,朝苏霁月说道。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将他的手挣脱掉,直接从他的身边离开。 原来自始至终小丑都是她自己,在他的眼底,或许自己就是个不讲道理的蛮人。 释摩罗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不可置信地盯着上面晶莹的水珠,当他抬起头来苏霁月早已不见了身影。 为何,他们便会变得如何疏远? 苏霁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落梧宫,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口很疼,她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当那些事情在她的脑海中重现,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霁月出门没有看黄历,竟然在落梧宫里看到玄空。 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间,自己是不是和佛真的有不解之缘?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玄空了,听说前些日子,他去了东海那边传化。 “上神,我们谈谈好不好?”玄空看到苏霁月的身影直接拦在她的面前,轻声道。 苏霁月眉头微蹙,望着玄空道:“尊者,这是要破戒吗?” 她自认为自己和玄空不熟,可是他为何三番五次地出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我想渡你。”玄空轻叹一声,缓缓道。 那些事情他全都知道,他不愿意看到苏霁月深陷其中,更不愿意看到她这般糟蹋自己。 第十四章渡我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听到玄空的话,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望着他清冷的面容,沉声问道:“渡我?你拿什么渡我?用你的佛吗?” 这是苏霁月活怎么久以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他竟然说要渡自己? 释摩罗都没能将她从黑暗的深渊救出来,他凭什么怎么说? 玄空望着一脸悲痛的苏霁月,心不由生出一抹怜悯。 为何她会变成这样?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玄空的话,而是转身直接往落梧宫走去。 玄空望着苏霁月落寞的背影,伸出手想要紧紧抓住她的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几年的时光,难道他已经错过了吗? 苏苏,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画像,脑海中浮现的是玄空刚刚说的话,眼睛渐渐染上一层氤氲。 她缓缓伸出手细细摩挲着画像,声音沙哑低沉:“洛河,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那些事情过了那么久,我还耿耿于怀,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仔细想想,她真是有愧于洛河。 回应她的不过是一阵凉风,令她不由一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醉意,苏霁月继续道:“洛河,你真傻。” 若是可以,苏霁月宁愿自己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愿意牺牲洛河换自己一生。 说起来,她只有这一世,这一世过后,她就会彻底消失吧。 洛河他是不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让她回来吧。 她恐怕要辜负洛河的期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缘故,苏霁月竟然看到了洛河,她恍然看到他一身白色的战甲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苏霁月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 洛河带我走好不好?” “上神,你怎么了?”书墨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有些担忧喊道。 他原本是守在门外,听到苏霁月的声音,有些担忧,没想到进来看到苏霁月哭泣的模样,着实让他一惊。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苏霁月失态的模样,那时候她听到洛河陨落的消息,也只是一脸平静,眉头微蹙。 而今,她竟然会……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酒香,书墨望着两眼迷离,脸上带着一抹红晕的苏霁月,这才知道她喝了酒。 难怪会如此…… 苏霁月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书墨,才知道自己失态了。 苏霁月不语,只是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眼睛红肿。 书墨守在一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苏霁月之所以会怎么难过,是因为那一日是她已故孩子的忌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翌日。 苏霁月醒来望着眼前的环境,望着眼前的场景,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彼时,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进来。”苏霁月压着嗓子轻声道。 话刚落,苏霁月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她的嗓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书墨进来,见她一直摸着自己的喉咙,解释道:“上神,昨夜又是喝酒又是哭闹,嗓子自然受不了,不过休息两日便可。” 苏霁月脑海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片段,脸色刷得一阵白一阵青。 天呐,那个宛若泼妇的女子是她吗? 她真不敢想象…… 苏霁月接过书墨手中的药汁一口饮尽,随后便将碗递给书墨。 “上神,明日是天君的寿辰,这是请柬。”书墨想起仙鹤童子送来的请柬,连忙从怀里拿出来递给苏霁月。 苏霁月望着上面滚烫的金色大字,并没有及时接过,而是陷入了沉思。 天君寿辰? 她记得自己和洛河第一次见面也是天君的寿宴,那时候的她不过才三千岁。 没想到,如今过了如此久…… 天君的寿宴在金光池举行,苏霁月刚踏进金光池便看到众人纷纷望着她。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 苏霁月,你得身子可好些了?”苏霁月刚坐下,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霁月抬起头来,才知道眼前的人竟然是顾清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顾清词毫不避讳地坐在苏霁月的身边,见她气色好多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某仙使望着身边的仙友轻声说道:“ 坐在二殿下旁边那位上神是谁?” 某仙使望着苏霁月的脸,轻声道:“ 仙友是新来的吧?二殿下身边那位可是大有来头,她可是花界上一任花神,也是释摩罗的弟子。” 那新来的仙友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苏霁月和顾清词的方向。 上一届花神?那不是被剔除神籍,罚入轮回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 仙使,若是我没有记错,那上一届花神不是被剔除神籍吗?”某仙友满脸疑惑道。 某仙使拉着仙友的手,低声道:“ 仙友有所不知,彼花神此花神。” 那仙友还想说话的时候,便听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天君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苏霁月刚准备坐下,便发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来恰巧与释摩罗四目相对。 她记忆里释摩罗并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今日怎么会出现呢? 释摩罗看着她和顾清词坐在一起,竟然觉得有些碍眼。 不知道为何,苏霁月竟然觉得有些心虚,她眼眸低垂望着自己家因为紧张而抓得通红的手。 顾清词发现她的异样,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轻声道:“ 你怎么了?” 苏霁月闻声抬头,望着桌上的茶,摇了摇头,朝顾清词道谢。 苏霁月望着翩翩起舞的仙娥,思绪万千,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当年练武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比较叛逆,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释摩罗想让她修习大道,而她偏偏喜欢挥袖起舞。 “阿释,你说我跳得好不好看?”苏霁月舞完一曲凤鸣,高兴地跑到释摩罗面前询问。 “ 难登大雅之堂。”谁知道释摩罗只是淡淡回了六个字,便直接离开了。 第十五章寿宴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正当苏霁月还在沉思的时候,一道探究的目光朝她袭来,苏霁月望着顾顷也心猛的一抖,脑海中不由想起看到的事情,竟然觉得有些心虚。 若是他们发现,那自己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顾清词见苏霁月脸色苍白,顿时伸出手紧紧握着她们的手,安慰道:“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苏霁月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应道:“ 我没事。” 不过是有些心虚罢了。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天后的眼中,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暗暗捏紧手掌。 宴会结束,苏霁月打断回落梧宫,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一个小仙娥。 “上神,天后娘娘请您凤栖宫一叙。”小仙娥将天后的话一五一十朝苏霁月道。 天后?苏霁月心中有些疑惑,俨然不知道天后请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按理说,她和她并未有什么交情,她请自己做什么? 苏霁月站在凤栖宫门口,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三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 请上神稍等片刻,天后正在梳洗。”仙娥伸出手拦在苏霁月的面前解释道。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后便一直站在那里。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霁月终于被仙娥引进宫殿,她望着正坐在高台上的天后,行了行礼。 只见天后起身将苏霁月扶起来,仔细打量道:“ 时间过得真快,你长得越发动人。” 苏霁月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年天后的话,那时候的她还是花界上神,天后总是开玩笑的说,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能娶到她。 那时候的她,极力戳和她和顾清词的姻缘。 时光过得真快,没想到物是人非事事休。 “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要和你叙叙旧,你不会嫌弃我唠叨吧?”天后拉着苏霁月的手轻声道。 苏霁月有些不解地望着天后,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未等苏霁月回话,便听到了天后的声音:“清词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善良了,就算是路上遇到受伤的动物他也会带回宫悉心照顾。” 天后并没有等苏霁月回话,二手继续道:“只是有些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清词是喜欢她,我是怕清词太善良了,到时候会被人利用。”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霁月即便再怎么糊涂也明白天后的意思,她直接跪在地上望着天后缓缓道:“请天后放心,罪人一定谨遵法旨,绝不会胡思乱想。” 天后见她这懂事的模样,轻声道:“你做事,我向来放心。” 苏霁月不语,只是觉得心口猛地一疼,有些不适,随后便朝天后跪安。 刚踏出凤栖宫,苏霁月便感觉到一股寒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概是有些不适应吧。 路上遇到了顾清词,顾清词本想要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苏霁月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以为苏霁月是身子不适,便也就没有跟上去,而是去了凤栖宫跟天后请安。 苏霁月望着眼前出现的人,她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先是被天后请到凤栖宫,现又是遇到了释摩罗。 “阿鸢。”释摩罗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有误会,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肯说…… 苏霁月有些震惊地望着释摩罗,没有想到他为何三番几次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何总是…… 她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谈的,毕竟那些事情她不再提了。 而她也要学会慢慢放下…… 释摩罗总觉得苏霁月变了,但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一介罪人怎能和佛子一起?”苏霁月朝释摩罗行礼,轻声细语。 释摩罗并没有松开苏霁月的手,而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为何你就变了呢?” 释摩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看到苏霁月疏远自己,心里便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佛子,请自尊。”苏霁月的声音沙哑清冷。 苏霁月挣脱掉释摩罗的手,便直接从释摩罗的身边离开。 释摩罗望着空落落的手指,眼底闪过一抹落寞,突然有些分不清真实。 那些往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难道她是在责怪自己当年没有救她吗? 司命星君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玄空,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 先是释摩罗,如今又是玄空? 他这司命殿真是有些受不起啊! “尊者。”司命星君望着玄空轻声道。 “我听说你这里有一本命薄,上面记载着很多事情?”玄空突然有些疑惑,那个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 难道他和她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境吗? 若是如此,为何他会觉得如此真实呢? 司命星君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这年头发生什么事情? 司命星君将命薄拿出来,玄空翻了几页并没有发现苏霁月的足迹,顿时有些疑惑。 玄空突然觉得有些蹊跷,那些经历他明明记得,自己是为了一女子而来,而那女子也是苏霁月,为何命薄上没有记载呢? 究竟是那里出现了差错? 玄空直接去了三生石,一遍遍翻找上面的名字,却没有发现苏霁月的名字。 他怔住了,有些不可置信…… 苏霁月没有姻缘?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看错了…… 无论玄空看了几遍,他都没发现苏霁月的名字,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天道注定。 也不知道玄空从哪里拿了轮回之境,竟然以身犯险直接进入了轮回之境。 他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一定要探个究竟,想要看看这究竟是为什么?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题记 苏霁月恍若看到一位身披袈裟,眉清目秀吹弹可破,面若桃花,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从大漠里走出来的人儿。 那是谁?为何看着如此眼熟? 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子,恍若大悟朝那抹熟悉的身影喊道:“空空。” 少年听到苏霁月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苏霁月,朝她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苏霁月瞧着空空师父这无趣的模样忍不住嘀咕一句:“好不容易出来玩,怎么还摆着架子呢?” “阿弥陀佛!”空空双手合十走过来念了一声。 “空空,你说雷音寺远吗?”苏霁月望着正在打坐的空空师父问道。 听说佛祖住在雷音寺里,寺里还有很多大乘佛法可以超度人的亡魂。 若是到了哪里?她真的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对于那个未知的世界,她很好奇。 空空师父不语,只是望着苏霁月轻声道:“阿弥陀佛,施主只要心中有佛,一切皆有可能。” 苏霁月不语,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陷入了回忆。 那年,梅花飘落满山,留下一道道印记。 她跪在空山寺的门前,声音沙哑喊道:“空空,阿箬死了求你渡她好不好?” 阿箬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亲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只是阿箬得了很严重的病,在寒冬里离开了。 第十六章轮回之境(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穿着薄纱跪在空山寺的门前,想要让空空超度她。 空空师父一身红色的袈裟站在门前,白絮落在他的肩膀上,双手合十望着跪在地上的苏霁月念了一声佛号。 苏霁月见到空空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着实没有想到…… 未等她说话,便已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空空已经将阿箬葬在空山寺地后山,她起身披了一件外衫便直接跑到后山。 当她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空空整盘着腿坐在阿箬的坟前诵经。 不知道为何,苏霁月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疼,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撕咬自己的心口。 阿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吧! 许是昨天跪在空山寺的缘故,苏霁月的身子很不争气的染上了风寒。 “咳咳。”苏霁月捂着嘴轻声咳嗽。 不远处的空空正在诵经,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转过头来望着正站在梅花树下的苏霁月。 “抱歉。”苏霁月见自己打断了空空地诵经,抱歉道。 言罢,苏霁月便直接离开了。 空空望着苏霁月的身影,眼神复杂,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公主,你该回宫了。”宫里的太监跑过来,望着正在菩提树下发呆的苏霁月喊道。 苏霁月听到来人的声音,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猛得想起那个冰冷的地方,那个没有人情只有勾心斗角的地方。 回去做什么? 名义上她是苏国的公主,却活得不如宫里的宫女。 据说,她的母妃是一位宫女,若不是苏皇醉酒误幸,恐怕也不会有她的存在。 只不过她的母妃命薄无福享受荣华,即便是被苏皇宠幸,她依然是宫里卑贱的宫女,并没有任何封赏。 即便是她怀有身孕,苏皇也没有理会。十月怀胎,她的母妃在冷宫生下她之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她是跟着宫里的嬷嬷阿箬长大,五岁那年,他是被苏皇发现然后接回宫里。 从前的苏霁月不明白苏皇为何会突然接到她回宫,后来便知道苏皇不过是不想落下负心的头衔。 可是身为一国之君,他负了多少人,他难道不清楚吗? 她在宫里唯一的亲人就是阿箬,她在阿箬的庇护下长得很好,只可惜阿箬还是走了。 想起阿箬,苏霁月的眼底闪过一抹悲伤。 “劳烦公公回去禀报,就说本公主想要在这空山寺为阿箬祈福三年。”苏霁月朝太监轻声道。 她着实不想回去,那个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地方。 太监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老奴这就回去禀报皇上。” 原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直到那一日御林军将整个空山寺包围,御林军的统领宋毅走了进来。 苏霁月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原来,苏倾城病了,苏皇让她回宫伺候。 “请九公主不要让属下为难。”宋毅双手抱拳朝苏霁月恭敬道。 苏霁月闻言,嘴角忍不住一笑,这究竟是谁在为难谁呢? 苏倾城病了,她又不是大夫,找她有什么用呢? “为难?我倒觉得将军是在为难我。”苏霁月望着宋毅轻声道。 “苏倾城病了就去找大夫,我又不是大夫,我回去又能做什么?”苏霁月朝宋毅沉声道。 宋毅自然也知道苏霁月的意思,只是皇命难违,他没有办法啊! 苏国上下皆知,三公主苏倾城是苏皇最宠爱的女儿,捧在手心里怕化了,放在心上怕融了。而九公主则是皇上最不宠爱的女儿,命如蝼蚁,犹如草溅。 坊间传言,苏皇当年接纳九公主就是因为要让她给苏倾城续命,所以才会将她接出来赐予封号。 “九公主……”宋毅欲言又止,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彼时,雪花飘落在苏霁月的头上,染上一层白色的霜。 苏霁月伸出手接住雪花,铅粉在指尖变得冰凉,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宋将军,你说人心薄凉是不是真的不会感觉到疼?”苏霁月望着手心里融化的雪花,声音沙哑道。 宋毅不语,只是站在一旁望着她消瘦的模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僵持了很久,苏霁月才缓缓道:“走吧。”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苏霁月掀开车帘,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寒风凛冽,一股冷意袭击全身,苏霁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恍若想起书上说的一句话:‘一入宫门深似海。’ 那时候年少,不知道是何意,如今知道已是书中人。 “九公主……”宋毅见到苏霁月将头探出来,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将帘子放下,望着手中的镯子,陷入了沉思。 “苏苏,你跟我走好不好?”那十四岁的少年站在庭院里望着眼前的苏霁月轻声低喃道。 苏霁月的心猛地一颤,她抬起头来望着少年,嘴唇微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其实有点心动,只是她望着那扇门后面的阿箬,那一刻她起伏的心便放弃了。 她不能怎么自私,她不能……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放弃将自己养大的阿箬,那她这样和苏皇有什么区别? 苏霁月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人,良久缓缓道:“不了,这里挺好的。” 这里有阿箬,她觉得挺好的。 少年欲言又止,还想要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声音,随后便离开了。 当苏霁月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刚刚那一切是梦境。 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思绪飘远,总觉得心口有些不安。 或许是她想多了…… 守在门外的宫女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些担忧道:“公主,您没事吧?” 苏霁月闻言,应道:“无碍。” 翌日。 苏霁月便被宫里的嬷嬷带到了紫宸殿,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口猛地一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苏霁月总感觉肚苍天弄人,总是喜欢和她开玩笑啊! 那时候她一直以为会和阿箬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可是到了后面什么都变了。 突然,苏霁月的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口猛的一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紧接着,一位穿着官府的男子走到苏霁月的面前,朝她行礼:“九公主。” 苏霁月点了点头,算是和他打了个招呼。 眼前的人,她自然认识,他就是名动天下的顾神医。 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苏国最有名的神医,那着实让人很是羡慕。苏倾城的专属御医。 据说,苏倾城出生那年,便有先天的恶疾,都是靠着顾神医的父亲开了个房子养着才能活下来,而顾太医辞官回家之后,便让他的儿子进宫继承官位。 起初,苏皇不乐意,他怎么能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交到一位刚出茅庐的小子身上呢? 后来,苏倾城恶疾突发,还是顾神医仅一人之力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苏皇着才放下心来。 顾神医的名衔,也是因此得来。 太医,你说这血若是取完了,会不会死呢?苏霁月望着眼前这个正在为自己把脉的男子,轻声问道。 顾清词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问出怎么奇怪的话。 血?流尽了自然会死。 顾清词以为苏霁月是害怕,便轻声安慰道:“九公主,无需担忧,微臣一定会小心翼翼,绝不弄疼九公主。” 第十七章轮回之境(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并没有回答顾清词的话。 或许,他从未了解自己,又怎么能知道呢? 顾清词见苏霁月不语,便也没有继续搭话。 他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一脸沉重的苏霁月,只见她眼眸低垂,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少顷,苏霁月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随后淡定地坐在那里。 只见那宫女手上拿着托盘走了进来,朝苏霁月行了行礼,随后便将托盘放在桌上。 紧接着,苏霁月便看到顾清词走了进来,看到苏霁月一直坐在那里,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 顾清词拿着匕首走到苏霁月的面前,轻声道:“九公主,别担心。” 苏霁月撇过头,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苏霁月的耳边传来顾清词的声音:“九公主,好了。” 苏霁月看着心口上的绷带,望着顾清词问道:“顾太医,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个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待下去。 每次只要一来这个地方,她的心口就要痛上几天。每次只要回想起来,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九公主,你稍等一下。”顾清词见她脸上平静得神奇,不知道为何心口有些难受。 总觉得这历尽沧桑的模样,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脸。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盯着顾清词的身影,思绪万千,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公主,这个你带回去。”顾清词拿着青花瓷瓶递给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并没有接过顾清词手中的瓶子,而是盯着顾清词疑惑道:“这是什么?” 顾清词轻咳一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随后轻声道:“这是天仙膏,对你的伤口有帮助。” “为何对我怎么好?”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盯着顾清词问道,她着实有些好奇顾清词为何对自己怎么好?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处境?还是说他这是在同情自己? “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我这一生的志愿。”顾清词解释道。 苏霁月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谢谢顾太医。”苏霁月并没有矫情地拒绝顾清词,而是接过他手中的青花瓷瓶,轻声道谢。 顾清词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会觉得苏霁月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沧桑。 回到自己的宫殿,苏霁月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她将瓶子随手放在桌上,便直接去了浴池。 她将自己的身子全都浸泡在浴池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一张熟悉的脸。 总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听到宋毅的声音:“九公主,宫里有刺客,你没事吧!” 苏霁月听到宋毅的声音,紧紧捂着自己的身子,有些疑惑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直接走进浴池里,拿着匕首架在苏霁月的脖子上。 “别动,不要出声。”男子温热的气息在苏霁月的身边响起。 苏霁月望着脖子上的匕首,觉得自己真的太可怜了,刚刚经历了割心之痛,转身便遇到刺客。 她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啊!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后便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守在门外的宋毅迟迟没有听到苏霁月的声音,便又继续说道:“九公主,你没事吧?” 未等苏霁月说话,她的耳边又传来男人陌生的声音:“跟他说你没事。” 苏霁月点了点头,便朝门外说道:“宋将军,我没事。” 话刚落,便听到门外离开的脚步声,那一刻苏霁月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苏霁月看着身边的男子,有些疑惑道:“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可以帮助你。” 男子听到苏霁月的声音,眉头微蹙,觉得苏霁月说的全都是废话。 他若是真的想要伤害她,拿他刚刚何必费那么大的劲与她周旋呢? 也不知道,她这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 男子起身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只是一脸看智障的模样看着苏霁月,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却发现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苏霁月望着晕倒在地上的男人,觉得头有些大,她怎么就忘了眼前的人呢? 苏霁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到床上,随后又拿了一些创伤药擦了擦男子胸口上的伤口。 她突然发现两人挺有缘分,受伤的位置竟然会一样。 苏霁月伸出手想要将他脸上的面具扯开,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男子的脸,身子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入身下。 苏霁月愣了一下,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着实没有想到她的力气竟然会如此大。 他不是受伤了吗?为何力气还那么大? 未等苏霁月说话,轻声道:“你放开我。” 男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苏霁月声音沙哑道:“不准偷看我。” 说罢,便也不管苏霁月回话,直接倒头睡下。 苏霁月望着身边的人,觉得有些无奈,或许这跟他的处境有关系吧。 否则,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半夜。 男子醒来望着眼前的环境,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脸,突然发现桌子前那一抹瘦小的身影。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心口上划过,暖暖的。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见上面已经处理过,又望着那么沉睡的身影。 他记得之前听到有人唤她:‘九公主’她应该就是苏国那个最不受宠的九公主。今日一见,传闻竟然是真的。 “小家伙,我一定会报恩的。”男子将苏霁月抱在怀里,望着她恬静地容颜,轻声低喃道。 男子将她放在床上,便直接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昨天是谁在桌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昨天那个男子在哪里呢? 苏霁月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若不是心口上的伤,她真的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梦境。 难道他已经离开了? 苏霁月并没有管,而是起身换了一身衣裳,便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也不知道苏倾城现在怎么样了? 她突然有些挂念在空山寺的日子,那一段时间是她着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苏霁月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疼得甚是厉害,直接朝门外的宫女喊道:“来人啊!快传太医。” 难道她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守在门外的宫女听到苏霁月的喊声,推开门,发现苏霁月正痛苦地躺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 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吓人。 少顷,便看到顾清词急匆匆地跑进来,苏霁月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要知道顾清词是苏倾城的专属太医,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救我。”她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怎么能离开呢? 顾清词看着她痛苦的神情,心中闪过一抹异样,握住苏霁月的手,轻声安慰道:“九公主放心,微臣一定会保证公主的安危。” 苏霁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顾清词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汗水,脸色煞白的女子,他突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带着她离开这里。 她是天空中遨游的鸟,她应该自由自在的在空中飞翔,而不是被困在这金丝笼里,满身伤痕累累,却无能为力。 苏霁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花,感受月光的普照,清风的柔情。耳边传来一声声低沉的诵经声,她很想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的面容,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特别沉重,根本睁不开。 画面一转,她看到了阿箬正在和她挥手,像是来带一起离开这里似的。 “阿箬,是你吗?你是不是来接我?”苏霁月的声音带着激动,欣喜,还有一丝丝的疑惑。 她的阿箬真的来接她了,真好! 顾清词听到苏霁月的声音,愣了一下,望着她那微微张开的小嘴,脸上的汗水穿过下颚落在床上。 “顾太医,现在怎么办?”一旁的宫女见苏霁月这昏昏沉沉的模样,望着顾清词担忧问道。 顾清词伸出手搭在苏霁月的手腕上,替她把脉,眉头忍不住一蹙。 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如此严重。 “你去御膳房熬些药过来。”顾清词朝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宫女听到顾清词的话,立马起身直接往御膳房的方向跑去。 经过一夜的折腾,苏霁月身子的温度逐渐下降,顾清词天光微亮才离开。 顾清词刚踏出琉璃宫便遇到了苏倾城的贴身嬷嬷。 花嬷嬷朝顾清词行了礼,望着顾清词轻声道:“顾太医,三公主这会子正在闹脾气不肯喝药,还请顾太医去紫宸殿走一趟。” 顾清词伸出手揉了揉眉间,望着花嬷嬷轻声道:“劳烦花嬷嬷带路。” 紫宸殿和琉璃宫隔了两条街,中间还有一个御花园,两人走了一段路,才赶到紫宸殿。 当顾清词踏进紫宸殿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滚,你们都给本公主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香味,地上青花瓷渣子,还有滚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 苏倾城三千青丝披散在后背,她背对着顾清词,一只手捂着胸口,轻声咳嗽。 “微臣顾清词参见公主。”顾清词望着苏倾城的身影,行礼道。 苏倾城听到顾清词的声音,转过头来望着顾清词声音沙哑道:“清词你刚刚跑去哪里了?” 要知道,她醒来没有看到顾清词的身影,她很是担忧。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顾清词在她身边的日子。 第十八章轮回之境(3)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请公主赎罪,微臣让公主担忧了。”苏倾城听到顾清词的话,连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顾清词扶起来,轻声说道。 “清词你我之间无须多礼,你起来好不好?”苏倾城望着顾清词语气松缓,轻声道。 “微臣叩谢公主。” 苏倾城见顾清词坚持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或许在顾清词的眼底他们只是君臣,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至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少顷,便有宫女进来将地上的残渣全部收拾干净。 顾清词看到苏倾城手上的伤口,愣了一下,随后便从自己的药箱子里拿出药,替她包扎伤口。 苏倾城看着神情认真地顾清词,只觉得心口一暖。 顾清词看着苏倾城一直疼得叫出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苍白的脸,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她满身伤痕也不哼一声? 到底是为什么呢? 同样是公主,为何差距那么大呢? “清词,你在想什么?”苏倾城看到顾清词这模样,有些疑惑问道。 顾清词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刚刚失礼了,连忙朝苏倾城道:“公主,微臣想起还有一些事情,微臣先行告退。” 他并没有等苏倾城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苏倾城望着顾清词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后又望着手上的绑带。 她发现顾清词变了,好像没有从前那么好。 清词,你是不是也要离开呢? 花嬷嬷走了进来,便看到苏倾城一脸呆滞的模样,担忧喊道:“公主,你怎么了?” 苏倾城摇了摇头,随后起身直接往自己的床边走去。 花嬷嬷看到她如此难受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 花嬷嬷是苏倾城的乳娘,自她出生那一刻,便一直在他的身边照顾她,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顾清词赶到琉璃宫的时候,便看到苏霁月披了一件披风站在梅花树下,单薄的身影让他心口猛地一疼。 “九公主,该喝药了。”绿萼望着正在发呆的苏霁月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绿萼的话,而是望着她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绿萼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她的身子不宜如此糟蹋,她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苏霁月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苏霁月醒来发现宫里的人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苏霁月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要知道这宫里的人一向严谨,常年都是绷着一张脸,如今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今日宫中可有什么事情?”苏霁月望着正在倒茶的绿萼问道。 “回公主,听说空山寺的主持要进宫开一场佛会。”绿萼将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苏霁月。 苏霁月听到空山寺这个字,愣了一下,她恍然看到那坐在菩提树下的男子正朝她挥手。 他要进宫?他不是向来淡泊名利,四大皆空吗?怎么会进宫呢? “你可知他们几时进宫?”苏霁月望着绿鄂问道。 说起来,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空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回公主,早上进宫,这会子正在开坛讲佛。”绿鄂望着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朝绿鄂说道:“绿鄂,我要换衣裳。” 苏霁月换了一身红杉走到了御花园里,望着那坐在高台上的佛子,和煦的暖阳照在他的脸上,让人觉得心口一暖。 当今太后一心向佛,专门请空山寺的大师进宫讲佛。 “公主。”绿鄂见苏霁月脸上挂着湿意,有些疑惑喊道。 苏霁月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道:“我没事。” 言罢,便也不等苏霁月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也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的一直盯着自己,当他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是她吗?话说回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那时候,他因为有事外出,等到回来寺里的人和他说苏霁月回宫了。 许是心情烦躁,夜里苏霁月一直睡不着,她起身披了一件裘袭便直接出去。 冬日里的皇宫到处都是雪花,每次走在小路上总觉得冰凉刺骨,她总觉得这里太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司空旭的缘故? 他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她恍然想起他们分开的那一夜,好像也是下着雪,她就伫立在院子里一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深夜里,她才转身往屋里走进去。 突然,苏霁月的耳边传来一道诵经声,她抬起头来望着那一处亮着灯光的院子,鬼使神差地往那边走过去。 当她走到门口,只见男子穿着一袭袈裟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坐在菩提树下念经。 良久,空空睁开眼睛望着站在门口的苏霁月,起身双手合十,朝苏霁月行了行礼,轻声道:“阿弥陀佛!” 苏霁月朝他微微点了点头,朝他走近,轻声道:“空空师父,我并不是有意打扰。” 她只是睡不着,恰好听到一阵诵经声,所以才来这里。 空空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走在不远处的桌前坐下来,随后又给苏霁月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苏霁月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只觉得心口一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划过。 苏霁月见空空正在喝茶,便坐在他的对面,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空空师父,阿箬现在是不是到彼岸?” 苏霁月突然想起了阿箬的身影,望着空空问道。 空空端着杯子的手一愣,望着苏霁月道:“只要心中有佛,到处都是彼岸。” “……”苏霁月觉得自己白问了。 “空空师父,你说,佛真的会渡我吗?”苏霁月想起了司空旭的脸颊,心里闪过一抹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阿弥陀佛,只要公主一心向佛,佛一定会渡公主。”空空转念佛珠朝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佛真的会渡她吗?若是真的渡她,那为何要让她来到这里? “此言当真?”良久,苏霁月望着空空轻声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空空抬起眼眸望着苏霁月眼底的渴望,坚定道。 这一夜,苏霁月坐在空空的身边听着他讲佛法,她好像听懂了,却又没有听懂。 听说,空空要到年后才离开皇宫。 听到这个消息,苏霁月有些欢喜。他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将她冰冷的心温暖。 此后,苏霁月只要闲下来都会来找空空,听他讲佛经。 “空空师父,你说人真的有来生吗?”苏霁月望着漆黑的夜色,思绪漂远,轻声低喃道。 若是真的有来生,她想要和阿箬见面,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听到苏霁月的话,空空睁开眼睛望着一脸茫然地苏霁月轻声道:“阿弥陀佛,凡事皆有定数,不可强求。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苏霁月自然知道,只是她一想到阿箬那张熟悉的脸,总觉得有太多的遗憾。 苏霁月望着闭目养神的空空,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雪了。”苏霁月望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轻声道。 空空睁开眼睛望着漫天雪花,望着一旁的苏霁月,只见她眉间欢喜,伸出手接住雪花。 冬月二十八。 苏霁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司空旭回来了,只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 无论她在身后如何唤她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应自己。 “阿旭。”苏霁月摔倒在地上,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司空旭的双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醒来病了,大概是心病。 因为阿箬的离开,如今的她只剩下司空旭了。若是连他都离开了,那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霁月望着正在为自己把脉的顾清词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他不是苏倾城的专属太医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顾清词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女子,仿若历尽沧桑,看淡世间一切的女子,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疼。 他很想伸出手将她紧蹙的眉头抚平,只可惜他们身份有别,他不能 “顾太医,公主的身子怎么样了?”绿萼见顾清词一直没有说话,有些焦急问道。 顾清词将手收回来,望着一脸病态的苏霁月,轻声说道:“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郁结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 绿萼似懂非懂,觉得顾清词说得太深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顾清词的话,而是望着他说道:“有劳太医,我的身子并无大碍。”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那些 药根本治不好她的身子。 顾清词轻叹一声,便直接离开了。 “小九。” 苏霁月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只见那人穿着一袭银色的华服,踏着清风走进来。 泛黄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纤长,一股若有若无的风信子香味飘进苏霁月的鼻尖。 “是你吗?”苏霁月的声音沙哑,哽咽道。 他可知道他这一走就是六年,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被困在这皇宫里,却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他。 一定是阿箬将他带回来,一定是阿箬知道她一直都在挂念着他,所以让他回来。 司空旭看着伤心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自责,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苏苏,我回来了。” 苏霁月扑在司空旭的怀里轻声抽泣,良久缓缓道:“阿箬离开了。” 司空旭听到苏霁月的话,神情顿了一下,随即缓缓道:“苏苏,你还有我。” 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阿箬离开的事情,也知道这些时间苏霁月发生的事情。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没有陪在苏霁月的身边,陪着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 “你不会离开了对不对?”苏霁月望着司空旭声音沙哑问道。 司空旭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走了,以后苏苏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苏霁月不语,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司空旭轻声道:“阿旭,你娶我好不好?” 大概是经历了阿箬离开的事情,苏霁月总觉得时光匆忙,她未来得及抓住,便什么也没有。 第十九章轮回之境(4)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不想让自己往后的岁月里留下任何的遗憾,她想要和司空旭在一起。 司空旭伸出手摸了摸苏霁月的脸颊,轻声应道:“好。” 十四岁那年,他就一直想要把苏霁月娶回家,只是那时候苏霁月放不下阿箬,如今她自己开口,他怎么能不欢喜呢? 苏霁月等了两天,终于到了除夕之夜。 苏皇在宫中设宴招待群臣,未等司空旭开口请旨求婚,便看到苏皇身边最得意的公公拿着明黄色的圣旨在大殿中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倾城公主为朕第三女,母为贵妃,聪慧敏捷,自幼得朕钟爱,常伴膝下,朕甚是疼爱。今已到了适婚嫁之时,朕于百官之中择佳婿与爱女成婚。闻丞相司空旭人品端正,仪表堂堂,且尚未有家室,与公主婚配乃天作之合,朕心欢喜。为成一段旷世佳话,兹将倾城公主下降丞相司空旭,待钦天监择出良日成婚,钦此。”刘胜喜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司空旭跪在大殿上,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明黄色的圣旨,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梦境。 刘胜喜见司空旭迟迟不开口,以为他出神了,连忙提醒道:“丞相大人,还不给接旨谢恩。” 司空旭不语,只是紧紧握着拳头,望着苏皇沉声道:“请皇上恕罪,微臣有负圣恩,不能迎娶倾城公主。” 他想要娶的人是苏霁月,怎么可能是苏倾城呢? “放肆,爱卿你这是在抗旨吗?”苏皇的声音有些阴沉,怒斥道。 他竟然敢公然抗旨,他这是把他当什么了? 众人纷纷停止动物,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牵连。 “皇上,臣已有心仪之人,公主乃金枝玉叶,臣不敢误了公主良缘。”司空旭跪在地上朝苏皇一字一句道。 苏皇冷哼一声,沉声问道:“不知爱卿心中良配是何人?”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与倾城抢夫君。 司空旭顿了顿,随即轻声道:“回皇上,微臣与九公主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还请皇上成全。” 听到九公主,苏皇愣了一下,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司空旭喜欢的人竟然是苏霁月。 一想到那一张脸,苏皇的脸色刷得变得阴沉,盯着司空旭脸色有些难看。 “放肆。”良久,苏皇望着司空旭沉声道。 众人见苏皇发脾气,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最后宫宴不欢而散,众人离开之后,司空旭被苏皇叫到了御书房。 刘胜喜见情况不对劲,便让人去请了苏倾城,说是让她劝司空旭不要与苏皇对抗。 苏倾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拿着杯子的手一抖,俨然没有想到司空旭竟然违抗圣旨。 她在宫里长大,苏皇的品性,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若是他对你好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你,若是他对你恨之入骨,即便你是九天星辰,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苏霁月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司空旭是苏皇得意的大臣,若是连他违背苏皇的旨意,那他岂不是完了?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皇紧紧盯着地上的司空旭,一脸阴沉,着实没有想到他最心爱的臣子居然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司空旭,收回你刚刚的话,朕可以假装听不到。” “皇上,臣不想欺瞒皇上。”司空旭并没有打算妥协,他怕自己一放手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 司空旭听到苏霁月跪在外面,脑海中猛地想起那张憔悴的脸,心口猛地一疼,望着苏皇道:“臣恳请皇上收回皇命。” 苏倾城听到司空旭跪在御书房里,连忙赶了过来。 “三公主到。”刘胜喜看到苏倾城的身影,犹如见到救星。 苏皇看到苏倾城这娇弱的模样,心口一暖,连忙走过去轻声安慰道:“倾城,你怎么了来了?” 苏倾城望着跪在地上的司空旭,朝苏皇轻声道:“父皇,让儿臣劝劝旭哥哥好不好?” 苏皇点了点头,她的心思,他自然知道。 苏倾城自小便喜欢司空旭,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赐婚。却没有想到司空旭竟然要娶九公主,而不是苏倾城,这不是在打苏皇的脸吗? 苏皇向来见不得苏倾城撒娇,只要她一撒娇,无论苏倾城说什么事情他都会答应。 谁叫苏倾城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好好。”苏皇连忙应道。 苏倾城走到司空旭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司空旭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倾城,随后又望着门外的苏霁月。 “旭哥哥真的不愿意娶倾城吗?”苏倾城拿着的玉佩在司空旭的面前晃了晃,轻声问道。 司空旭不语,良久缓缓道:“臣谢皇上赐婚。” 司空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御书房,他突然憎恨自己无能,居然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 苏苏,你一定会怪我的对不对? “阿旭。”正当司空旭失魂落魄的模样,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苏霁月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没有想到看到的竟然是司空旭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疼,好像有利剑插进自己的心口。 司空旭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才缓缓道:“苏苏,对不起,你忘了我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很不负责,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 苏霁月听到司空旭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前两日他们才许下诺言,为何他说变就变了? 难道人心真的很贱?一点也不值钱吗? “阿旭,我不相信这些是真的,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苏霁月始终不相信司空旭会对她如此绝情。 司空旭望着苏霁月的手,狠心地将她掰开,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一直在身后追着苏霁月的身影,拼命喊着司空旭的名字,只是无论她如何喊,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彼时,天空传来一阵闷雷,下起了漂泊大雨。 突然,苏霁月身子一踉跄直接摔在地上,她伸出手望着想要抓司空旭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抓住。 “公主。”绿鄂看到苏霁月躺在地上,有些担忧喊道。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苏霁月太倔强了,竟然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竟然糟蹋自己的身体。 苏倾城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朝身边的花嬷嬷道:“嬷嬷,我们走吧。” 花嬷嬷见她脸上并没有任何神情,便觉得一定是自己猜错了。 苏倾城不是喜欢司空旭吗?为何看到他和苏霁月纠缠在一起,她一点都不在乎吗? 花嬷嬷突然有些想不通苏倾城究竟在想什么? 苏倾城不语,只是紧紧捂着手中的玉佩,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经过一番折腾,苏霁月彻底病了。 苏霁月躺在床上眼睛红肿,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俊脸。此时,她的心里恍然想起了司空旭说的话,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狠心。 “公主,该喝药了。”绿鄂看着躺在床上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绿鄂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鞭炮声,苏霁月有些疑惑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为何怎么热闹?” “回公主,今日是大年初一,外面正在放炮竹。”绿鄂朝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这才恍然大悟,她想起了昨天是除夕,今天不就是大年初一吗? “你先下去吧。”苏霁月见绿鄂一直待在这里,轻声说道。 绿鄂有些担忧,还是下去了。 苏霁月起身披了一件外衣直接将门打开,一阵雪花扑面而来,苏霁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苏霁月直接走到御花园里,望着院子里的梅树,眼底忍不住一红。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拿了铲子直接走到梅树下,蹲着身子挖土。 不知是风迷了眼睛,还是寒意侵蚀,苏霁月的脸上挂着晶莹的珍珠。 少顷,她原本白皙的手变得红肿通红,手上有几道红痕,而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在苏霁月的努力下,她终于挖了一个坑,他颤抖地从怀里拿出簪子直接放在上面,用雪将她埋起来。 “阿旭,再见了。” 苏霁月的声音哽咽沙哑道。 他一直都是她的希望,只是她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苏霁月趴在雪地上,将整个脸颊都与雪地贴在一起。 等到宫人发现苏霁月的时候,她四肢冰冷趴在雪地上,脸上分不清是雪还是泪,她的神情和安详,若不是那胸口若有若无的气息,大家都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公主.....”绿鄂悲伤的声音在苏霁月的耳边响起。 苏霁月觉得耳边特别吵,好像有万千只鸟儿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 “大师,求求你救救公主。”绿鄂跪在地上朝正在念经的空空说道。 空空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憔悴的脸。 苏霁月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愣了一下,有些疑惑这里究竟是那里? “苏霁月。” 突然苏霁月的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她有些好奇的望着四周,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一道金光在莲花池里升起,苏霁月伸出手挡住眼睛。 等到强光散尽,苏霁月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莲花上做个一个穿着白色僧服的男子,他的头上漂浮这七彩祥云,还有金光普照,那是佛吗? 第二十章轮回之境(5)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佛陀?你是佛陀?”苏霁月有些震惊地看着来人,神情有些激动。 回顾往事,她真的太苦了,她想要离开这里。 “昙花一现,只为朝夕,你可知这一世的因果,皆是前世的你求来的?”佛陀望着跪在地上的苏霁月轻声低喃道。 苏霁月有些 不明白地看着佛陀,她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一世的因果,全都是她自己求来的?她怎么可能会求这样的因果呢? “弟子不解,还望佛陀指点迷津。”苏霁月着实想不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佛陀并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而是望着苏霁月轻声道:“就是轮回终成空,蹉跎岁月,一世繁华落尽,如梦幻影,不可求,不可求。” 言罢,未等苏霁月说话,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空空一直坐在苏霁月的院子里为她诵经祈福。 苏霁月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 “公主,你可算是醒了。真是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绿鄂见到苏霁月醒来脸上挂着欢喜的神色,开心道。 苏霁月瞥了一眼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他不会回来了…… “公主……”绿鄂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朝她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没事。” 经历了怎么多事情,他应该成熟,他不应该…… 怎么久,她早就放下了。 “拿来吧。”苏霁月望着绿萼轻声说道。 绿萼有些疑惑,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绿萼走到桌前拿起药,递给苏霁月。 苏霁月拿起碗一口喝完,将碗递给绿萼。 绿萼望着手中空了的碗,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苏霁月,俨然没有想到她眉头不皱就把药喝完了。 要知道这要特别苦,而她竟然眉头不皱就喝了。 苏霁月睡得迷迷糊糊,便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冰凉。 当她睁开眼,发现苏倾城那张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苏倾城。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做什么?”苏霁月有些疑惑道。 苏倾城俯下身子直接捏住苏霁月的学霸,沉声道:“苏霁月收起你这可怜巴巴的表情,我告诉你,我苏倾城不欠你的。” 苏霁月不语,只是紧紧盯着苏倾城沉声道:“苏倾城,你说这话的时候敢摸着自己的良心?” “苏霁月,你少强词夺理。”苏倾城眉头微蹙,有些不悦道。 不等苏霁月说话,苏倾城又道:“不要以为你用心头肉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一辈子。苏霁月,我告诉你,我嫌这里脏。”说罢,苏倾城指着自己的胸口朝苏霁月说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苏倾城沉声道:“既然嫌脏,那就还给我。” 苏倾城闻言,脸色刷得阴沉,望着苏霁月低沉道:“苏霁月,你不要以为激怒我,你就可以解脱,我告诉你,苏霁月,现在一定会哭着求我。” 苏霁月觉得心口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发生。 “来人,将东西给我灌下去。”   苏倾城指着苏霁月朝身边的太监吩咐道。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倾城,不知道她这是做什么? 话刚落,便看到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便看到手里拿着黑乎乎的汤汁,苏霁月使劲地摇了摇头,身子不断地往后退。 苏倾城并没有给她任何的解释,而是直接让太监将东西灌进苏霁月的嘴里。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苏霁月伸出手抠住喉咙,企图将刚刚喝下的东西呕出来。 只是无论她如何折腾,都没有将它弄出来。 “自然是毁掉你清白的事情?”苏倾城望着苏霁月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着实没有想到苏倾城会如此狠心。 “怎么?怕了?”苏倾城见她脸上沉重的表情,笑盈盈道。 苏倾城并没有理会苏霁月眼底的恐惧,而是带着众人离开了琉璃宫。 “嬷嬷,事情安排怎么样了?”苏倾城望着花嬷嬷问道。 “回公主,已经安排妥当了。”花嬷嬷望着说清楚轻声说道。 苏霁月觉得自己的身子特别热,就好像有一团火在身体里蔓延,一步又一步侵蚀着她的意识。 突然,门被打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苏霁月伸出手朝他喊道:“救我,救救我。” 男子见到苏霁月狼狈地躺地躺在地上,心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伸出手握住苏霁月的手,轻声唤道:“九公主。” 只是苏霁月并回答他的话,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落入一个冰冰凉凉的怀抱,特别舒服。她伸出手摸了摸男子的手,觉得软绵绵得很舒服。 男子的手心里一阵痒痒,耳根子忍不住一红,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 不过瞧着她红晕地脸颊,他便知道她这是给人吃了禁药,他望着苏霁月轻声道:“九公主,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 只是当他走到门口才发现门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锁了。 未等他反应过来,苏霁月的手已经伸进他的胸膛里,嘴里不断低喃着:“救救我,好不好?” 男子听着她这软糯的声音,心跳加速,为等他回过神,苏霁月便已经将他的唇封住。 苏倾城急匆匆地跑进御书房朝苏皇喊道:“父皇,父皇。” 苏皇看到苏倾城慌慌张张的模样,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苏倾城直接走过去贴在苏皇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刷得阴沉,紧紧盯着不远处,沉声道:“此事当真?” 苏倾城连忙点了点头,望着苏皇轻声道:“有人亲眼所见。” 苏皇和苏倾城带着人便直接赶到琉璃宫,刚到门口便看到那门紧闭着,苏皇气得直接命人将门给踢开,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侵犯当朝公主? 门被砸开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地上的衣物,耳边传来女子的低吟声。苏皇气得直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朝身边的太监道:“放肆,去将那个人给本皇拉出来。” 虽说苏霁月不受宠,终究还是皇室血脉,岂能被人玷污? 那太监走过去,看到床上的人,脸色刷得有些苍白,直接跪在地上眼睛睁大很大。 苏倾城见他们几个怎么没出息,便直接走了过去掀开帘子,看到那张脸,愣了一下,着实被震惊了一下。 苏倾城指着他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出话,有些震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明明给苏霁月安排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矮小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呢?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呢? 苏皇见他们脸上带着震惊,有些疑惑,直接走到那床边去。 只见两人衣衫不整地躺地躺在那里,明眼人便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人,将他们给我弄醒。”苏皇一脸沉重道。 苏霁月是被人用水泼醒,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沉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愣了一下。 苏霁月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有些害怕地望着眼前的人。 苏皇下旨将苏霁月禁足在琉璃宫里,没有他的命令不可以出去。 苏霁月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空空醒来之后,便听说了自己与九公主的事情,他神情淡漠,一直跪在佛前嘴里不断念着 :“阿弥陀佛。” 苏皇本来想要将此事私下处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竟然将这件事情传到外面。 如今整个苏国的人都知道九公主玷污了空空大师,百姓纷纷抗议,说是让苏皇赐死九公主以此赎罪。 苏倾城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园中赏花,觉得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苏霁月完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自己不干净了,再也不能和司空旭在一起了。 阿旭,对不起…… 突然,苏霁月听到有人喊自己,有些疑惑,发现绿鄂正趴在门口。 “公主。”绿鄂突然很憎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苏霁月,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御膳房为苏霁月准备膳食,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御花园里。 关于九公主和玄空的事情,她已经全都知道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绿鄂,你终于来了?”苏霁月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苏皇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在苏国,佛就是神圣,不可侵犯。而她竟然勾引佛子,这不就是要将苏国置于死地吗? “公主,你放心,奴婢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绿鄂紧紧握着苏霁月的手,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并没有打破绿鄂的希望,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苏皇的性子,他是不会放过自己。 只是她觉得对不起空空,这件事情本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何要牵扯进来呢? 一个月后。 苏霁月被关在这里整整一个月,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了却残生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走了进来。 “苏霁月,你现在满意了吗?”苏倾城的脸上有些憔悴,她走过来直接扇了苏霁月一巴掌,沉声道。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盯着苏倾城,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满意?她那里满意了? “旭哥哥死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满意?”苏倾城的声音带着沙哑轻声道。 苏霁月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使劲摇了摇头,望着苏倾城声音沙哑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司空旭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不是要和苏倾城成亲吗?为何会死呢? 苏倾城一定是在欺骗自己,一定是想要让自己对司空旭死心,所以才编这些谎话来给自己听。 第二十一章如梦初醒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是旭哥哥?若不是你做出这伤风败俗的事情,旭哥哥又怎么会因为要替你求情,而忤逆父皇的旨意,被处凌迟。”苏倾城只要想起司空旭惨死的画面,她便恨不得将苏霁月抽筋扒皮。 为什么?她的旭哥哥死了,而她还活着? 苏倾城看着苏霁月脸上的泪水,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哦,忘了告诉你,空空大师今日服毒自杀了。” 苏霁月听到玄空自杀的消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苏倾城,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那个和尚真是蠢,我跟他说,只要他喝下毒药,我就放了你。他竟然眼睛都不眨,直接端起毒酒饮了下去。”苏倾城望着苏霁月轻笑道。 语罢,不等苏霁月回话,便又继续道:“苏霁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若是这个世界没有苏霁月,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和她挣了? “苏倾城,你为什么要这里做?为什么?”苏霁月望着苏倾城质问道。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霁月,旭哥哥路上太孤独了,你下去陪陪她好不好?”苏倾城手里拿着毒药,走到苏霁月的身边,轻声安慰道。 苏霁月觉得苏倾城疯了,她彻底疯了,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倾城见苏霁月不肯配合自己,便朝身边的太监吩咐道:“来人将她给本公主按住。” 太监听到苏倾城的话,伸出手直接苏霁月给按住。 无论,苏霁月如何挣扎她还是喝下了那毒药。 “哈哈哈.......”苏倾城望着苏霁月那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笑。 “苏倾城,我诅咒你爱而不能相守,生生世世都不能如常所愿。”苏霁月的嘴角溢出鲜血,她指着苏倾城沉声道。 当玄空赶到琉璃宫的时候,发现火势极大,众人的耳边回荡着:“九公主还在里面……” 玄空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琉璃宫那紧闭的大门,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在这里…… 那一日,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等到众人发现的时候,整个琉璃宫化成灰烬。 回忆作罢,玄空眼底的泪水落在轮回之境上面。 原来那个人真的是苏霁月,而他就是一切的原罪。 玄空放下轮回之境,直接去了落梧宫,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思绪飘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尊者,你怎么哭了?”了烟望着眼前的玄空,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着实不知道他为何哭了? 玄空听到声音,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蹲下身子抚摸着了烟的头,轻声道:“我没有哭,只是沙子进了眼睛。” 了烟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玄空,觉得他刚刚肯定是哭了。 “尊者,师父说骗人是不对的,你这样不乖哦。”了烟望着悬空奶声奶气道。 玄空看着他这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觉得了烟着实可爱。 “姑姑,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一个奇怪的人,他一直望着落梧宫的大门落泪。”了烟跑进落梧宫望着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玄空,轻声说道。 苏霁月听到了烟的声音,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盯着那扇门,思绪漂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姑,你怎么了?”了烟见她一直盯着那扇门沉思,有些疑惑道。 苏霁月回过神来,望着了烟问道:“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了烟将玄空的长相描述了一遍,继续道:“姑姑,我刚刚还看到他哭了,你说是不是羞羞?” 苏霁月闻言,蹲下身子从怀里掏出糖果递给了烟轻声道:“了烟真棒,这个奖励给你。” 苏霁月的脑海中不又浮现出释摩罗的身影,像他这样无欲无求的人,真的会哭吗? 她怎么都想象不出释摩罗这样的人也会动了世俗念,也会哭泣? 书墨恰巧端着药膳走进来,便看到苏霁月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她现在要去那里? 苏霁月望着眼前无字碑,心口猛地一疼,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撕咬特别难受。 她靠在无字碑旁眼眶红润,一直注视着眼前的石碑,伸出手细细的摩挲。 “你在那边还好吗?” 她们很快就要团聚了,倒那时候,谁都不能将她们分开。 彼时,天雷滚滚,电闪雷鸣。 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那雨水像是一道道鞭子一样狠狠抽在苏霁月的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那是天神的哭泣,亦是对她的怜悯。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那雨水,而是靠在石碑像是睡觉了一般,浑身感受不到那些冰冷的水。 书墨等了苏霁月三个时辰,一直都没有等到她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焦虑。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如今的苏霁月不是从前的苏霁月,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情,也没有还手的余力。 正当书墨愁眉不展的时候,便看到不远处的苏霁月,书墨连忙赶过去唤道:“上神?”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书墨,紧接着便晕了。 吓得书墨连忙接住苏霁月,直接望着屋里走去,随后便吩咐人去请药仙。 药仙来了,只是开了一些药,便直接离开了。 入夜,苏霁月的身子一场滚烫,像是刚从火炉里出来似的。 书墨一边照顾着苏霁月,一边朝门外的仙娥吩咐:“快去拿些冰块。” 守在门外的仙娥听到书墨的话,立马去冰房里拿冰块。 折腾了一晚上,苏霁月身上的热度才逐渐退下来。 书墨望着熟睡的苏霁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苏霁月。’ 苏霁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洛河来接她离开这里,而她也愿意和洛河离开这里。 等她醒来,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她以为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她起身披了件衣裳,随后便打开门望着外面的景色,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突然,手心传来一阵温暖,苏霁月低头一看才知道是了烟。 苏霁月蹲下身子摸了摸了烟的头,轻声问道:“书墨呢?” 了烟听到苏霁月的话,连忙解释道:“书墨去厨房了。” 他刚刚看到书墨去了厨房,大概又是做好吃的。 在他的印象里,自从苏霁月来了之后,书墨每日都在厨房里忙活,大概是在弄些好吃的给苏霁月吧。 他觉得这个姑姑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太好吃了。 苏霁月听到了烟的话,愣了一下,随后便让了烟自己去玩,而她则去了屋里。 少顷,书墨便端着膳食走了进来,见到苏霁月醒了,便关心道:“上神,您的身子可好些了?” 苏霁月点了点头,望着书墨道:“昨日辛苦你了。” 她只是太挂念他,所以才会怎么难过…… 若是他还在,自己还有个寄托,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 书墨听到苏霁月的话,愣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觉得苏霁月太客气了。 若不是洛河上神遗嘱,或许他也不会……说到底还是得感谢洛河上神。 “上神,以后出去能不能带上我?” 昨日,他一直在落梧宫等苏霁月,那时候他真怕他会出个万一,怕她会…… 若是她真的出事了,那他该怎么和洛河上神交代? 苏霁月闻言,望着书墨脸上的担忧,顿时有些愧疚,轻轻点了点头。 书墨见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自从那一日过后,苏霁月便再也没有见到顾清词,据说沧州有事,他被天君派去那边办事情。 苏霁月并没有在乎,毕竟她和顾清词只是普通朋友。 苏霁月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就好像眼前有一阵烟雾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一样。 “哗啦……” 苏霁月是被一阵冰冷的水给泼醒,她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昏暗的房间,还有眼前站着陌生的仙娥。 这究竟是哪里?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落梧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好像记得自己喝了一杯茶,然后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苏霁月一副恍然大悟,才知道是那茶有问题。 彼时,一道俏丽的身影走了进来,苏霁月眉头微蹙,觉得顾倾城这是在公报私仇。 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她岂不是很幼稚? “苏霁月,是不是很震惊?”顾倾城蹲下身子轻轻抬起苏霁月的下巴,沉声道。 苏霁月眉头紧蹙,一脸深沉地盯着顾倾城,觉得她太幼稚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苏霁月望着她那得意的脸,有些不耐烦问道。 为何她总是处处争对自己呢?为何她总是不肯放过她呢? 顾倾城听到苏霁月的话,忍不住笑了,随后轻声道:“苏霁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辜,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干净?” 第二十二章折磨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着实没有想到她说什么? 顾倾城见苏霁月迟迟没有说话,蹲下身子,捏着顾倾城的脸,声音沙哑道:“苏霁月,你这张脸真碍眼。” 顾倾城纤长的指甲在苏霁月的脸上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朵,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血迹,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不可置信。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苏霁月望着顾倾城沉声道。 顾倾城闪过一抹疑惑,声音沙哑轻声道:“自然是想要是……”顾倾城附在苏霁月的耳边,声音沙哑道:“毁了你。” 苏霁月有些害怕地盯着顾倾城,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她的身子不断往后退。 顾倾城并没有理会她的眼底的担忧,而是示意身边的仙娥将她的鞭子拿过来。 “哗……” 一道红色的鞭子落在苏霁月的身上,白皙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一股刺鼻的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疯子,你这个疯子。”苏霁月捂着手臂,怒斥道。 她觉得顾倾城就像个疯子一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抢了顾倾城的情人,否则她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她猛地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画面,难道是她发现了? 不可能,她记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她怎么可能会发现呢? 顾倾城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随后继续道:“疯子,我确实是疯了,但这也是你们逼的。” 苏霁月闻言,脸色刷得阴沉,觉得顾倾城有些扭曲,竟然扭曲事实。 话说,她什么时候逼的?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顾倾城见苏霁月不语,紧紧盯着她那红色的痕迹,眼底带着一抹嗜血,直接伸出手摸了摸苏霁月身上的血迹,直接放在嘴里。 苏霁月望着顾倾城的举动,眼底闪过一抹害怕,觉得顾倾城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就是个魔鬼……” 顾倾城听到苏霁月的话,忍不住狂笑,看着苏霁月道:“魔鬼?若是你经过过我的经历,你不会这样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言罢,顾倾城的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苏霁月看着她这模样,满脸的疑惑,觉得今日的顾倾城有些奇怪,像是入了魔障一样。 “你的经历与我有什么关系?”苏霁月捂着自己的伤口,质问道。 “是没有关系。可我就是看你不顺眼。”顾倾城俯下身捏着苏霁月的下颚,沉声道。 苏霁月紧紧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疯子。” 许是打累了,顾倾城坐在一旁望着远处,思绪飘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她起身望着守在门外的仙娥,吩咐道:“来人,将东西给我端进来。” 话刚落,便看到仙娥端着黑乎乎的东西端了进来。 顾倾城直接命人将苏霁月的肩膀按住,将东西直接灌进她的嘴里。 霎时间,一股灼热在喉咙里翻滚,苏霁月伸出食指想要将嘴里的东西给扣出来。 无奈,什么都没有…… “啊……” 苏霁月发现自己的喉咙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她好像不能说话了。 她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顾倾城,眼底带着一抹惊恐。 后来苏霁月实在受不了那疼痛的痛,直接昏死过去。 书墨发现苏霁月不在落梧宫的消息,直接命人去所有地方寻找。 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发现苏霁月的身影,那一刻,书墨慌了,他害怕苏霁月真的出事…… 从前,他就没有保护好苏霁月,如今还是将她弄丢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愧于洛河,辜负了洛河上神的遗嘱…… 后来,书墨在诛仙台的旁边找到了苏霁月,那时候的她满身伤痕累累的躺在那里,那模样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书墨将苏霁月带回落梧宫,随后又让人去请药仙。 那药仙听到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觉得这苏霁月的身子着实差了一些。 自从回来,每日都是用名贵的药材养着身子,更是三番五次的出事。 也不知道她究竟还能活多久? 前些日子才看过,怎么今日又这样? 当药仙赶到落梧宫的时候,便遇到了书墨,只见书墨抓着药仙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丝恳求:“劳烦药仙一定要救活上神。” 只要苏霁月能平安回来,即便是折损他半世修为,他也愿意。 他着实想不通,好端端的,苏霁月为何会弄得一身伤痕就回来? 究竟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仙人,竟然做出这等恨事? 药仙并没有肯定的回答书墨的话,而是轻声道:“小仙尽力而为。” 自从上次他替苏霁月把了脉之后,他便知道苏霁月的情况不妙,以她的身子,如今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奇迹。 她不过是一介凡人,天上的仙气,她自然手无福消受。 当他看到苏霁月满身肌肤无一寸完好,那一刻他还是被吓到了,俨然没有想到…… 他替苏霁月把了脉之后,便直接朝书墨说实话:“上神的伤,小仙无能为力,如今能救上神的只有菩提泪。” 书墨听到菩提泪三个字,愣了一下,要知道这是太虚宫的宝物。 太真仙人会把怎么重要的东西给他吗? 书墨望着床上一脸病态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书墨望着眼前威严的三个字,顿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踏进太虚宫。 近日来,天界传言,茯苓上神旧伤复发,疼痛难耐,需要太虚宫的菩提泪才能医治。 可是众人不知那菩提泪是书墨准备拿给苏霁月续命。 要知道苏霁月的身子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若是没有菩提泪续命,恐怕难以熬过来年春天。 只是当书墨赶到太虚宫的时候,才知道菩提泪已经被释摩罗拿了。 书墨闻言,立马赶去莲花坞,直接跪在门外。 “佛子,求您将菩提泪赐给我吧。”书墨跪在门口大声喊道。 正在打坐的释摩罗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便朝身边的比丘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比丘双手合十,朝释摩罗起身行礼,随后便退下去。 少顷,比丘走进来望着释摩罗道:“佛子,书墨求见。” 释摩罗听到书墨二字,愣了一下,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猛地,他恍然想起来苏霁月身边的小跟班好像就叫书墨这个名字。 原来是他…… 书墨直接跪在地上朝释摩罗行礼,直奔主题道:“求佛子将菩提泪赐给我。” 释摩罗闻言,怔了一下,随后轻声道:“菩提泪?已经给了茯苓上神,你还是请回吧。” 话刚落,便看到了书墨的脸变得苍白,像是遇到了极大的事情。 释摩罗将他满脸担忧,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泠鸢出事了?”释摩罗邮语气有些急促问道。 书墨病没有回答释摩罗的话,而是眼底闪过一抹悲泣。 难道天真的要亡苏霁月吗? 释摩罗并没有理会书墨,而是直接赶到落梧宫。 当他看到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苏霁月,心口猛地一疼,朝身边的书墨问道:“你出去。” 书墨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他知道只要释摩罗在,那苏霁月一定不会有事。 释摩罗抓起苏霁月的手,眉头紧蹙,俨然没有想多她脉络如此薄弱。 书墨在门外来回踱步,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他发现自己的心很乱,若是苏霁月有个万一,那他该怎么办?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候,书墨终于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他连忙走上去望着释摩罗道:“佛子,上神她怎么样了?” “她已经无碍,休息片刻就会醒。”释摩罗望着书墨应道。 书墨闻言,嘴角咧了咧,有些开心的跑进屋里。 释摩罗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身子猛地向前倾,紧接着吐了一口血。 那一夜,苏霁月恍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刻她以为是梦境。 她记得自己趴在他的怀里轻声抽泣,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等她抬眸的那一瞬间,又发现自己正在床上,映入眼帘的是那白色的纱布。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胶水黏住动弹不得。 莲花坞。 释摩罗回到莲花坞便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肯见。 他看着手腕那黑色的印记,眉头紧锁,他看着它不断地蠕动,脸上带着一抹沉重。 他运用灵力将他封印在手腕,额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神情痛苦,像是在极力隐藏。 “佛子……”门外的比丘见释摩罗将自己关在房里,有些焦急道。 释摩罗听到声音,强忍着心中那股不适,喊道道:“何事?” “佛子,茯苓上神求见。”比丘问道。 “不见。”释摩罗轻声道。 比丘闻言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扇门。 见释摩罗迟迟没有出来,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释摩罗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望着手腕那黑色的印记,凝视良久,觉得有些疑惑。 第二十三章真相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也不知道谁如此狠心,竟然给她下了蛊毒,若是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醒了没有?身子究竟怎么样了? 如今的他有些担忧…… 苏霁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王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连串的记忆在他的耳边回响,她伸出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喉咙,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俨然没有想到…… 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起身直接走到镜子前面,望着自己脸上的伤痕,眼底闪过一抹悲痛。 她的脸颊,喉咙真的说不出话了…… 苏霁月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给摔在地上,眼睛有些红润,晶莹的泪水落在地上。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看到书墨端着东西走了进来,满地狼藉,看到苏霁月坐在地上。 “上神……”书墨走过去蹲在地上,望着苏霁月唤道。 苏霁月闻声,抬起头来望着书墨,一直指着自己喉咙的,支支吾吾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书墨见状,轻叹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若不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今的他真的后悔了…… 书墨顿了一下,随即道:“药仙,你说你这喉咙得过些时间,才能治好。”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书墨,眼底带着精光,有些震惊。 书墨并没有跟苏霁月说实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上神喝药。”书墨端着药喂苏霁月喝药。 苏霁月喝了一口,眉头微蹙,像是遇到什么难事。 书墨见状,便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苏霁月。 自从苏霁月回到落梧宫之后,苏霁月的身上就会一直备用着糖果,为的就是给苏霁月。 苏霁月拆开糖果,含在嘴里。 书墨喂完苏霁月药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莲花坞。 释摩罗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疲倦,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有些苍白。 “嘭……” 释摩罗直接摔在地上,鲜红色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等到比丘发现的时候,释摩罗已经昏死过去。 半夜,苏霁月是被一阵噩梦惊醒,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眼底带着一抹惊恐。 她着实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何? 顾倾城为何会怎么针对自己?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吗?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直接将自己了结呢? 那血淋淋的鞭子,还有那昏暗的房间,心跳加速。 她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全都是顾倾城的那狰狞的表情,还有那满身的伤痕。 守在门外的书墨听到声音,立马推门而进,见到苏霁月一直坐在床边。 那落寞的背影,书墨心口猛地一疼。 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 书墨将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净之后,便打算离开。 突然,他的袖子被人抓住,回过头来一看,便看到苏霁月脸上的担忧。 那一刻,书墨只觉得心口一暖,竟然觉得有些不忍。 “上神,我不走。”书墨见她眼底的恐惧,轻声道。 苏霁月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书墨坐在地上,守着苏霁月嘴里轻声哼着小歌曲:“月儿弯弯照,穿过心房,落在眉间上……” 一夜无眠,苏霁月醒来的时候,已是日照当空。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书墨的身影,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顾倾城听到苏霁月回到落梧宫的消息,紧紧缠着自己的手帕,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像是很满意苏霁月如今的现状。 她早就料到苏霁月不会将那件事情说出去,所以她才会肆无顾忌…… “啪……”顾清词只要想起了苏霁月那张脸,便觉得顾倾城有些过分。 顾倾城捂着自己的脸,有些疑惑地看着顾清词,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二哥?你做什么?”顾倾城眼底闪过一抹伤痛,望着他质问。 “为何一直针对他?”顾清词只要想起苏霁月那憔悴的模样,顿时有些愧疚,没有想到她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为何要这样对她呢? 即便是再大的怨,也不能这样…… 顾倾城听到顾清词的话,愣了一下,忍不住轻笑:“为何要针对她?” 顾倾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反问道:“笑话,你是我的二哥,你为何站在她那边呢?” 他竟然问她,为何要针对她,真是天大的笑话。 顾清词听到顾倾城的话,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 “这不是你伤害她的借口。”顾清词眉头微蹙,觉得她是在强词夺理。 “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吗?”顾倾城的声音带着凄惨决裂的笑容。 她真羡慕他,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而她却要陷在深渊里。 如果他们当初不喜欢她,为何要生下她呢? 既然将她生下,为何不负责呢? “什么?”顾清词一脸疑惑地盯着她。 他为何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呢? “二哥,你真的忍心伤害我吗?”顾倾城将自己手臂上的袖子撩起来,声音沙哑道。 顾清词望着那白皙的布满青紫交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即便不惹风尘,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究竟是谁干的?”顾清词抓着顾倾城的手臂上,沉声问道。 虽说他和这个妹妹不亲,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顾倾城不语,眼睛微微红润,轻声低喃道:“你真的关心我吗?” 顾清词点了点头,轻声道:“你是妹妹,我自然关心你。” 顾倾城突然笑了,随后勾了勾手指在顾清词的耳边轻声细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只见顾清词的脸色刷得变得阴沉,眼底带着不可置信,一直盯着顾倾城像是要从她的眼底看出事情的真假。 他最尊敬的大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不相信…… 这绝对不是真的? 顾倾城见顾清词眼底的疑惑,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嘲笑,像是在笑自己。 顾清词听顾倾城的笑声,觉得格外刺耳,他嘴里轻声低喃:“这不是真的……” 顾倾城望着顾清词离去的背影,笑着笑着眼底飚出了泪水。 “啊……” 顾清词站在天之禁大声喊道。 脑海中浮现出顾倾城跟自己说的话,他只觉得有些恶心,他怎么接受不了…… 许是发泄完了,顾倾城直接躺在地上,望着星空一直盯着远处。 苏霁月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她的喉咙还是不能发出声音。 听药仙说,她的喉咙被蛮荒的无垠水给灼伤了,若没有治疗,恐怕再无法发出声音。 了烟看着苏霁月这模样,有些疑惑,轻声道:“姑姑,你怎么了?” 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然后比划了几下。 了烟似懂非懂,望着苏霁月轻声道:“姑姑的脸受伤了?”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后又比划了几下,便一直望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了烟竟然觉得苏霁月的背影有些落寞,直接伸出手牵着她的手。 苏霁月低头一看,嘴角微微上扬望着了烟。 玄空听到苏霁月受伤的消息,便从药王那边拿了凝肤膏给苏霁月。 虽说他已经听到了苏霁月受伤的事情,但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苏苏?”玄空望着苏霁月轻声喊道。 苏霁月回过头来望着玄空,脸色刷得阴沉,转身便打算离开。 她自认为自己和玄空并没有任何交情,为何他会一直来找自己呢? 玄空见她这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疼痛。 他将凝肤膏放在桌上,便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玄空离开背影,不知为何心生出一丝愧疚。 苏霁月拿起桌上的凝肤膏陷入了沉思,她至今都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做? “上神,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书墨想起那一日在诛仙台找到她的场景,心口猛地一疼,忍不住问道。 苏霁月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日的画面,身子忍不住发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她就是魔鬼,来自地狱的魔鬼……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 苏霁月的身子逐渐痊愈,只是脸上的疤痕,浅浅的挂在脸上,但这不影响她的美。 她的喉咙经过治疗,已经能发出轻微的声音,假以时日会痊愈。 无论书墨如何旁敲侧听,苏霁月始终不肯说出那件事情的始末,更不愿意说出谁是幕后黑手。 书墨见苏霁月激动的模样,便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只是他发现苏霁月的性子变得更加沉静,似乎不愿意和人说话,更不愿意和人分享。 “姑姑……” 了烟拿着两个花灯兴高采烈的跑进来,朝苏霁月喊道。 苏霁月放下手中的经书,有些疑惑的看着了烟,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姑姑,我们一起去放花灯好不好?”了烟将手上的花灯朝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见了烟眼底冒着亮光,一脸期待的王者自己,她有些不忍心拒绝,伸出手摸了摸了烟的头,点了点头。 第二十四章冤家路窄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了烟牵着苏霁月的手,便直接从落梧宫出去,望着满天的星空,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星光。 从前一直围绕在释摩罗的身边,从未注意到周围的风景如此美丽,让人见了再也忘不掉。 “姑姑,我们一起去九幽河好不好?”了烟扯了扯苏霁月的袖子,声音沙哑道。 九幽河是通往天人两界的河流,不过上面经常有凡人放花灯祈愿,然后飘到九幽河。 只要那个仙人看到了,就会帮他实现愿望…… 苏霁月点了点头,穿过南天门,直接来到九幽河。 只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茯苓上神,只见她一袭白衣蹲在河边,三千青丝随风而摆,那模样让人心口忍不住一动。 苏霁月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茯苓上神。 苏霁月总觉得自己最近运气不好,总是遇到那些不想遇到的人。 “姑姑,你怎么了?”了烟见到苏霁月一直呆呆地站在哪里,忍不住轻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了烟的错觉,她总觉得苏霁月每次遇到茯苓上神,她的脸色刷得有些难看。 苏霁月听到了烟的话,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刚刚失礼了。 她朝了烟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茯苓上神看到苏霁月眼底带一抹震惊,着实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苏霁月,脸色刷的有些尴尬。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她和苏霁月站在诛仙台的画面,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心猛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割了一下。 “你说,若是我从这里跳下去,释摩罗究竟是相信谁?”茯苓上神望着眼前的苏霁月缓缓道。 苏霁月眼底带着错愕,觉得今日的茯苓上神有些奇怪,和往日认识的不一样。 未等她反应过来,茯苓上神直接从她的面前跳下去,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苏霁月的旁边穿过,直接跳入诛仙台。 苏霁月被吓了一跳,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直接跳下去,难道真的像茯苓说的吗? 他已经不相信她了吗? 为什么?难道他们的相处还不及一个外人吗? 苏霁月只要一想到释摩罗刚刚那个冰冷的眼神,便觉得心口猛地一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霁月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地上。 思绪收回,苏霁月牵着了烟的手直接坐在河边,望着眼前的花灯,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苏霁月的身后响起,她身形一愣,有些震惊的回过头来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脸。 看着他们熟络的模样,那一刻苏霁月才知道自己就像个外人。 或许,那些年的陪伴对于释摩罗来说,不过是一场怜悯罢了。 而她竟然当真了 茯苓上神拦住的那些花灯全都送到莲花坞给释摩罗挑选几盏有缘人,随后帮他们实现愿望。 释摩罗没想到是霁月也在这里,他突然想起了前写日子,她虚弱的模样,哟鞋担忧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是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抬起头来望着他鬼斧神工的脸颊,她竟然觉得消瘦了几分,让人忍不住心疼。 良久,苏霁月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释摩罗的话。 释摩罗微微一愣,随后便知道她的喉咙受伤了,想来还没有痊愈。 “我稍后让人给你送些天山蓝莲花,听说对嗓子有帮助。”释摩罗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闻言,转过头来望着茯苓上神,见她眼底那抹哀伤,不由的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抬起头来望着释摩罗摇了摇头。 她觉得自己和释摩罗已经没有什么可能了,如今的她只想安然的度过余生,不给落梧宫惹麻烦。 她不能辜负洛河的期望。 释摩罗觉得她有些疏远自己,伸出手想要像从前一样牵着她的手,却看到苏霁月直接躲开,释摩罗怔了一下,没想到苏霁月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要知道,从前的苏霁月对他可是特别粘乎,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做出这等举动。 “泠鸢?” 苏霁月愣了一下,望着释摩罗良久撇过头,或许她是没有办法接受。为何?发生哪些事情之后,释摩罗还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 为何? 记住的人是她?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释摩罗的话,而是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中的花灯。 “姑姑。”了烟看到苏霁月眼睛微微红润的模样,轻声唤道。 他不喜欢眼前的人,因为他让苏霁月落泪,所以他不喜欢。 释摩罗循着声音望着苏霁月身边的孩子,看到他那一双幽怨的眼神,只觉得有心痛。 为何他会有这种感觉呢? 释摩罗刚想说什么,却被茯苓上神给拦住了,只见她拿着手中的花灯缓缓道:“佛子。” 释摩罗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苏霁月。 要知道前些日子,看到她那憔悴的模样,他真的是被吓死了…… 看到她如今安然无恙的模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姑姑,你看着这盏花灯。”了烟拿着花灯望着苏霁月,有些震惊道。 那是一盏与寻常花灯不一样,上面泛着白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苏霁月伸出手将它拿起来,原来是一条灵虫。 “姑姑,它好漂亮啊。”了烟见它一双圆圆的眼睛,瞬间被萌化,伸出手忍不住碰了碰她的额头。 苏霁月点了点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怎么可爱的灵虫。 书墨看到苏霁月和了烟走过来的身影,愣了一下,竟然觉得他们特别像一对母子。 或许是他的错觉。 “上神,天君派人来传话。”书墨将刚刚仙鹤送信,一五一十告诉苏霁月。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书墨觉得有些疑惑,天君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落梧宫的事情? 苏霁月跟着眼前的童子走,发现路线有些不对劲,便打算离开。 谁知道竟然被他们给拦住,苏霁月脸色煞白,使劲挣脱想要离开。 突然,一阵扑鼻的香味在苏霁月鼻尖环绕,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苏霁月便晕了过去。 苏霁月是被一阵笑声惊醒,她望着眼前的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顾顷也看到苏霁月醒了,脸上挂着猥琐的笑。 苏霁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发现并没有异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你醒了?”顾顷也见到苏霁月醒了,轻声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眸低垂。 顾顷也见他这模样也不恼,只是坐在她的旁边,轻声安慰道:“只要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苏霁月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画面,脸色苍白,抬起头来望着顾顷也。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挣开顾顷也的手,拼命的想要往后走。 刚走到门边,苏霁月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入怀里。 一股陌生的气息,落在苏霁月的鼻尖,忍不住作呕。 “美人,只要你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顾顷也紧紧抱着苏霁月呼吸有些急促。 自从那一日宴会见到苏霁月之后,他的脑海中便一直浮现出苏霁月的脸颊,她太干净了,宛若刚出生的婴儿。 只要他见到,便会忍不住想要将她毁掉。 在这肮脏的天界,她显得格格不入,太耀眼了…… 苏霁月觉得有些恶心,若不是她知道他和顾倾城的侍寝,她差点被他给欺骗。 苏霁月低下头咬住顾顷也的手,只见他吃痛一声,反手直接扇了顾顷也的脸。 苏霁月直接摔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股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贱人……”顾顷也看着上面的牙印,怒斥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直垂眸。 顾顷也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接朝她靠近,带着一抹阴沉。 “美人,美人,只要你从了我,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的。”顾顷也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 苏霁月拼命摇了摇头,直接往后退。 顾顷也见她这模样,也失去了耐心,直接将她压在地上撕扯她的衣裳。 就在苏霁月以为自己会丧生在这里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哥……” 她知道那是顾倾城的声音,虽说她不喜欢顾倾城,此时她却很感激顾倾城。 顾顷也听到顾倾城的话,眉头微蹙,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望着门外,低声骂了一声。 顾顷也不肯给顾倾城看到,便直接挡在门口不让顾倾城进去 。 顾倾城觉得有些猫腻,见到他手上的伤口,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她再怎么不喜欢顾顷也,她也没有办法接受他这样对待自己? 只是她突然有些好奇,里面那个女人究竟是谁?竟然能吸引顾顷也? “大哥,你是不是偷偷金屋藏娇了?”顾倾城见他不肯让自己出去,轻笑道。 顾顷也闻言,脸上的汗水忍不住往下掉,有些心虚地看着顾倾城。 第二十五章 救出苦海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顷也抓着顾倾城的手放在胸口,轻声道:“我的好妹妹,哥哥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怎么会藏着别的姑娘呢?” 顾倾城见他一脸轻浮的模样,直接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望着顾顷也笑道:“油嘴滑舌。” 她并没有相信顾顷也的话,而是俯身低头假装要吻顾顷也。 顾倾城看到顾顷也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直接将他推开,往房间里面走进去。 当她看到那一张脸颊,眼底掩不住震惊,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顾倾城有些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人,大声呼喊道 。 瞧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没想到顾顷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顾顷也将自己的事情败露,便直接挡在苏霁月的面前。 “我的好妹妹,你就饶了哥哥好不好?”顾顷也握着顾倾城的手,轻声细语道。 顾倾城不语,只是望着顾顷也眼底隐隐泛着泪光,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疼。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他的唯一,却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一个女的会和她抢他? 说实话,她其实有些接受不了。 顾倾城并没有回答顾顷也的话,而是直接伸出手扇了苏霁月的脸,声音颤抖道:“贱人。” 她觉得自己和苏霁月有仇,为何她总是三番五次地抢自己的东西? 为何?她总是残忍地伤害自己呢? 顾顷也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顾倾城竟然会扇苏霁月,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苏霁月紧紧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怨恨地看着顾倾城,她觉得自己前世一定是欠了顾顷也和顾倾城,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地被他们羞辱。 今日种种,她全都记在心里,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妹妹……”顾顷也得语气阴沉,眉头紧蹙,带着丝丝不悦。 顾倾城冷哼一声,望了一眼顾顷也便直接离开了。 顾顷也并没有理会顾倾城,他觉得顾倾城就是太任性了,等过些日子,她就会回来找自己。 毕竟,她离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生存。 “美人,你没事吧。”顾顷也望着苏霁月红肿的脸,轻声询问。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顾顷也,觉得他有些奇怪,放着自己的妹妹不管,非要和一个陌生人纠缠。 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 若不是她早就知道他的品性,差点就被他这张妖孽的脸给糊弄过去。 或许人就是贱骨头,对自己好的人又爱理不理,对自己格外生疏的人,却又热情万分。 顾顷也见苏霁月没有理会自己,便也不恼,不知道从哪里拿了药膏直接涂在苏霁月的脸上。 苏霁月被他这模样给吓了一跳,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别动……”顾顷也见苏霁月抬手想要反抗,沉声道。 苏霁月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随后便愣在原地不敢乱动。 顾倾城回到自己的宫殿气得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脑海中浮现出苏霁月那张脸,恨不得将她撕碎以解心头之恨。 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苏霁月?为什么偏偏于她呢? 门外的仙娥听到里面的声音,纷纷低着脑袋,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成为被宰的羔羊。 难道,她是在报复自己吗? 不可能,她没有那个能力…… 落梧宫里,因为苏霁月失踪,众忙得不可开交,纷纷都在寻找苏霁月的下落。 书墨突然觉得自己有愧于洛河嘱托,竟然让苏霁月早他的眼皮底下三番两次的失踪。 在这天界里,所有人都想要治她于死地,而他这一生最大的使命就是保护苏霁月的安康。 若是连她都不在了,那他活着还有何颜面去见洛河? “仙君,还是没有找到。”那天凝望着书墨摇了摇头缓缓道。 书墨点了点头,双手抱拳表示感激,道:“改日陪仙使喝一杯。” 天兵闻言朝书墨笑了笑,随后便离开了。 书墨有些颓废地坐在门口,望着不远处,像是盼着谁归来…… 悬空正在和南极星君下棋,突然听到门外的仙童议论,才知道苏霁月失踪的消息。 南极星君见悬空棋步凌乱,心不在焉的模样,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胡子,轻声道:“尊者,你输了。” 悬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给自己下了一个死局。 “我输了。”悬空认输,随后起身朝南极星君行礼,便离开了。 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去了落梧宫想要看看苏霁月究竟有没有在落梧宫。 只是当他踏进落梧宫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个个脸上神情凝重像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悬空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在苏霁月的身上种了一根寻踪缘。 这样他就会知道苏霁月究竟在哪里? 悬空坐在房里运用灵力,望着眼前红线出现的方向,愣了一下,有些震惊。 他突然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直接往星野殿的方向跑过去。 当他看到苏霁月坐在地上,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心口忍不住一疼。 他走过去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苏霁月像一座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苏?” 苏霁月听到声音,有些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身姿,眼底带着一抹恐惧。 悬空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疼,仿若有人拿着刀子在上面将心中的肉全都剥开。 “苏苏是我,我是悬空。”他知道苏霁月不记得自己,可是他还是希望她能记得他,能不要对他那么残忍。 苏霁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到悬空的话。 悬空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府邸,他是真的怕了…… 苏霁月若是有个万一,那他该这么办? 天界传言,尊者不知道从哪里收留了一个女子,长得跟个天仙似的,整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众人皆说,尊者红鸾星动,怕是已经动了凡心。 悬空望着正在熟睡的苏霁月,他知道这阵子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否则她也不会…… 她似乎变了,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内向…… 悬空想起昨夜她梦魇低语,眉头忍不住一蹙,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恨不得替她承受那些。 翌日。 天界传言,大殿下昨夜喝酒不小心掉入了粪池,一身臭味可是熏死了九重天。 众人见他那狼狈的模样,纷纷避而远之。 都说,这是大殿下平日里作孽太多,所以才会遭此劫数。 顾顷也听着外面的传言!脸色刷得变得阴沉,觉得他们说得都是胡话。 他堂堂大殿下,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天界,哪有什么天劫? 更不要说作孽,即便是真的作孽,那天道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突然,仙童脸色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顾顷也苏霁月不见了。 顾顷也端着杯子直接摔在地上,望着跪在地上的仙童怒斥道:“你们说什么?美人不见了?” 他好不容易从外面勾搭回来的美人 竟然凭空消失了?这传出去 岂不是啪啪打他的脸吗? “一群废物,若是找不到美人 你们都给我滚。”顾顷也直接踹了那仙童一脚,吼道。 那仙童听到顾顷也的话,吓得直接起身往外面跑,生怕自己等一下会被顾顷也给抽筋扒皮。 顾顷也觉得纳闷,人都已经在自己的宫殿,为何就会不见了呢?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来这里将人给带走? 只要一想到这里,顾顷也便觉得一些疑惑…… 入夜渐微凉。 苏霁月醒来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坐在床角,思绪飘远。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回来究竟是对还是错,为何他们都容不下她呢?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但是他们却想要处处治她于死地。 突然,一阵微弱的灯光袭来,将她的身影拉得纤长,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怎么了?可是不习惯?” 悬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苏霁月的身边,见她一脸愁容,眼底有些担忧。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低下头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对于,玄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她和他并不熟,而她也不知道玄空为何要对她怎么好?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如今的她,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图的? 苏霁月对于这些全然不知。 她这一生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她只想安然度过余生。 只可惜,命运弄人,总是三番五次的戏弄她。 她真的累了……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去见洛河,很想对他说,为何要让她回来呢? 洛河,你可知道,我其实活得很痛苦…… 洛河,有时候我真的恨你,恨你为何要丢下我,为何要让我回来面对这些…… 洛河…… “若是觉得委屈,可以哭出来。”玄空轻轻拍了拍苏霁月的后背,轻声安慰。 他总觉得苏霁月太倔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 第二十六章告别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玄空的话,而是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空见她这模样,眼底闪过一抹自责,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不会让他这样…… 玄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苏霁月睡觉了,他才起身离开。 那一日,悬空带着苏霁月回来,变差人给书墨送信,说是让苏霁月先留在这里。 玄空站在院子里,望着漆黑的夜色,思绪飘远。 真的不能改变吗? “尊者,天命难违。”司命星君望着悬空轻声道。 “若是想逆天改命呢?那么怎么样?”玄空想起苏霁月的遭遇,脸色黯然,声音沙哑道。 司命星君闻言,抬起头来望着玄空眼底带着错愕,良久缓缓道:“尊者,凡事皆有定律,若是强行改之,必遭反噬。” 逆天改命,那不过是安慰无知的凡人罢了。 神仙的命,早就在三生石上刻上,这一生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妥当。若是强行换命,那是要付出代价。 玄空俨然不在乎,若是能用他的命换苏霁月的命,那有何不可? 前世因为他的疏忽,害得她葬身火海,这一世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司命星君见他态度坚决,忍不住摇了摇头,或许这是他的劫数吧! 如今的他,只希望他能控制自己,不要做出一些逆天的事情,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自从知道那件事情之后,顾清词便跟天君请旨,去了下界守着苍梧山。 天君拗不过他,便也只好答应。 顾顾清词离开的那一日,特意来落梧宫找苏霁月,没想到扑了个空。后来询问之下,才知道苏霁月在玄空那边。 “我要走了。”顾清词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抬起头有些震惊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顾清词并没有理会,只是望着远处。 她很想离开,但是想起洛河的话,她只能止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她的一生就应该献给天界,就应该葬身在天界……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顾清词知道她在这里活得并不是很开心,若是可以他愿意带苏霁月离开这里。 苏霁月知道他是好意,但是她还是拒绝了顾清词,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没办法离开天界。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了顾清。 良久,苏霁月摇了摇头。 顾清词见苏霁月这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是心里忍不住抽疼。 若是他离开了,那她以后怎么办? 在这举步艰难的天界,她该怎么生存呢?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你若是担心落梧宫,我会帮你护着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事。”早前,他就一直听说,苏霁月能回到天界多亏了洛河上神的功劳。 若不是他一直在天君的面前说好话,恐怕她这一生都不会被召回天界。 苏霁月有些心动,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而她也不愿意连累顾清词。 若是因为她的事情,而伤害了顾清词,那她也过意不去。 许是苏霁月的沉默,又或者是苏霁月眼底复杂的神色,顾清词到底还是明白了苏霁月的不舍,他终究没有办法说服苏霁月和他一起离开。 苏霁月站在门口,一直注视着顾清词离去的背影,那一刻,她竟然觉得格外凄凉。 她恍然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她好像也如他这般落寞,无奈。 顾清词,对不起…… 她知道顾清词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不能连累他,她不能…… 后来,某一天,她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和顾清词离开。若是她和他离开,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玄空望着苏霁月站在院子里的身影,走过去将披风盖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他知道顾清词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南天门一直凝望着这里,期盼苏霁月能和他一起离开。 苏霁月不语,只是低头望着白色的披风,轻声低喃道:“我其实很羡慕顾清词,对于不喜欢的地方,他可以说离开就离开。我和他不一样,这里是我的宿命,亦是我的葬身之处。” 她的声音早就好了,只是她不愿意开口,觉得没有必要…… 她其实很想和顾清词离开,只是她没有勇气…… “不过区区数十年,你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只要开心快乐就好,其他不过是浮云。”玄空轻叹一声,语气颇有些无奈。 他觉得苏霁月这个人,就是太懂事了,明明心里很委屈,却还要懂事地为对方着想。 这样的她,着实让人心疼 。 “开心快乐?尊者觉得我还有机会吗?”从她被剔除神籍的那一刻,快乐这个词,就离她越来越远…… “机会都是自己创造的,只要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处处都是暖阳。”玄空双手合十,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玄空的话,她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放下?尊者真会开玩笑,若是真能放下,你说这世间为何还有那么多亡魂?”苏霁月想起自己曾在幽冥界看到那些亡魂,忍不住自嘲。 “执念深重,恐有梦魇缠身,若是能放下,定能安然无忧。苏苏,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而不是一昧地追着过去不放,这样只会加深自己的执念。”玄空苦口婆心劝道。 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苏霁月活得如此痛苦……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玄空,良久缓缓道:“不,尊者你不会懂的,你永远也不可能会懂……” 那种众叛亲离,所有人指着你辱骂,那种被人抛弃的滋味…… 那种绝望……那种无奈……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 “苏苏……”玄空见她情绪激动,紧紧握着苏霁月的手,想要安抚她受惊的心灵。 苏霁月眼底的泪水很不争气地往下掉,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送我回去吧。”苏霁月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痕迹,望着玄空轻声道。 玄空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玄空跟在苏霁月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他望着地上那抹背影,若是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突然,苏霁月脚停止,回过头来望着玄空轻声道:“谢谢你。” 这段时间,她很感激玄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开导。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若是没有缘分,强行也没用的。 如今的她不希望连累太多人。 有时候,她一直在想,若是时光倒流,她一定安分守己,而不是……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玄空张了张嘴,觉得苏霁月太客气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望着苏霁月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苏霁月冷漠,她竟然连头都不回,转身就进了落梧宫。 苏霁月刚踏进落梧宫便遇到了书墨,只见他坐在桃花树下手里拿着酒坛子,对着树枝说话:“若是你在,或许会责怪我吧。” 他一直在想,若是洛河还在,他一定会责怪自己。 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力保护苏霁月…… “洛河,对不起……”书墨的声音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自责。 突然,身后传来了烟兴奋的声音:“姑姑……” 书墨回过头来便看到苏霁月站在自己的身后,连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也不知道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苏霁月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苏霁月朝书墨微微一笑,随后便抱着了烟,揉了揉他的头。 了烟紧紧抱着苏霁月,声音沙哑道:“姑姑,你最近都去哪里了?我好想你啊……” 好几次他都吵着问书墨,苏霁月究竟去了哪里?一开始书墨都很有耐心地和他解释,到了后来,书墨解释不下去,竟然偷偷躲在某个角落落泪。 从那以后,了烟再也不敢说话,生怕书墨难过。 苏霁月心口猛地一疼,紧紧抱着了烟没有说话。 大概是前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书墨决定带着苏霁月和了烟去人间散步。 人间恰好是冬月,大雪纷飞的季节。 苏霁月穿着一身厚厚的衣裳,一手牵着了烟的手。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果然物是人非事事休,她不过离开半年,这里却像是过了一世。 了烟蹲在地上捧着雪花,望着苏霁月轻笑道:“姑姑,你看这是雪哦!” 苏霁月望着了烟天真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若是时光可以一直停留在这里,那该多好…… 她恍然想起了书上的一句话:“两处相思同淋雪,也算人间共白头。” 说的就是这时候吧。 苏霁月伸出手接住雪花,思绪飘远。 “小姐。”书墨见她心情阴沉的模样,轻声道。 “走吧。”苏霁月轻声道。 找了个酒馆,书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望着正在外面玩闹的了烟。 小二送了一壶酒过来,书墨倒了一杯放在苏霁月的面前,轻声道:“小姐。” 第二十七章凝魂珠(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许是烈酒入喉,苏霁月有些不适应,撇过头捂着嘴猛地一咳。 书墨看着苏霁月脸色通红,眼底闪过一抹自责,连忙道:“抱歉,小姐,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书墨的话,而是抬起头来望着桌上的酒杯,端起来轻声道:“酒是个好东西,亦能解愁也能解忧。” “……” 书墨觉得苏霁月有些不对劲,似乎更加伤感?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些事情吗? “小姐,往事如烟,我们应当学会放下。”书墨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放下,说的倒是容易…… 若是真的能放下,那这个世界上为何还有那么多伤心人? 书墨看着苏霁月那模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他真的没有了解她,否则也不会…… 苏霁月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又一口,像是要喝掉所有哀愁。 了烟一个人在哪里玩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苏霁月的耳边响起,苏霁月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是南辞小神君,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上神,真的是你?”自从那一日过后,南辞便一直跟人打听苏霁月的下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她…… 苏霁月被他这热情的模样给震惊了,觉得他有些自来熟。 貌似,他们不熟吧! 书墨起身直接挡在苏霁月的面前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南辞被书墨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苏霁月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望着书墨轻描淡写道:“让他坐下吧。” 不过是个小孩子,她还是不放在眼里。 书墨听到苏霁月的话,见她脸上神情淡然,便只好让南辞过来。 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他身上的气息,一点也不喜欢……他总觉得他对苏霁月有图谋。 南辞坐下来望着苏霁月轻声道:“不知上神芳名?” 苏霁月端着杯子抬起头望着南辞,见他脸色通红,竟然觉得她有些害羞? 这孩子模样倒是可爱。 “芳名?你倒是比你父亲有趣。”苏霁月望着南辞轻声道。 昆仑星君那个严谨小人,竟然能生出南辞这样有趣的人,着实有些震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问芳名? 苏霁月觉得一定是南辞人间话本看多了,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南辞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望着苏霁月轻声道:“上神,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苏霁月听着南辞的话,眉头忍不住微蹙,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孩子怎么跟个女孩子一样? 他竟然对她撒娇? “苏霁月。”苏霁月为了能让耳根子清净,便直接回南辞。 南辞是她见过最磨叽的人。 南辞念了几声苏霁月的名字,轻声道:“不知道苏苏可有婚配?” 苏霁月含在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直接指着外面正在玩闹的了烟,朝南辞道:“喏,那是我的孩子。” 咳咳,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不想被南辞继续追问,所以才拿了烟做挡箭牌。 她保证以后绝不拿了烟做挡箭牌…… 南辞不可置信的望着苏霁月和窗外的了烟,他觉得这一定是苏霁月的借口,她一定是不想让自己追求她。 只是当他看到了烟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苏霁月并没有欺骗他。 毕竟她和了烟长得太像了,他怎么能不相信呢? 情窦初开,偏偏就遇到了个已婚妇女,这叫他如何甘心? 苏霁月直接无视掉南辞脸上的哀伤,直接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酒。 书墨望着苏霁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想笑。他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苏霁月还有这腹黑的一面呢? 她一直以为苏霁月怎么严谨的人,不会骗人才对? 书墨带着苏霁月在人间游玩了几天便回落梧宫。 苏霁月刚踏进落梧宫便遇到了顾顷也,脸色刷得苍白,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顾顷也见苏霁月苍白的脸,愣了一下,随即便道:“美人,你是不是还在责怪我?” 苏霁月不语,只是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似乎很怕顾顷也。 顾顷也想起那黑衣人的话,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望着苏霁月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向你道歉。” 早知道苏霁月背后有那么厉害的人,说什么?他也不会去动她。 他一直以为苏霁月不过是个平平无奇,没有背景的罪人罢了。 想起那黑衣人,顾顷也便觉得自己的噩梦又要来临。 “谁?”顾顷也痛苦的在地上翻滚,脸上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掉,那模样看起来甚是痛苦。 “要你命的人。”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直接掐住顾顷也的脖子,声音阴沉。 那冰冷的气息像是从地狱里来,黑色的诡异像是在宣告死亡的气息。 顾顷也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以为自己会命丧再次的时候,黑衣人松开了手,望着地上犹如蝼蚁一样的顾顷也。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顾顷也闻言,脸色煞白,脑海中浮现出苏霁月那张惨白的脸,身子猛地微颤。 只见他直接跪在地上,望着黑衣人求饶:“大神饶命……”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顾顷也的话,而是沉声道:“这次只是给你长长记性,若是本座发现你再欺负她,本座定让你生不如死。” 言罢,只见他化作一团黑影便直接消失在黑夜里。 回忆作罢,顾顷也见苏霁月一直愣在原地没有说话,继续道:“你能原谅我吗?” 苏霁月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并没有理会他,转身直接离开了。 自从这一次过后,苏霁月再也没有见到顾顷也,他好像蒸发了一样。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反正顾顷也没有来找他,那她也乐得清闲。 某处。 南辞自从和苏霁月分开之后,便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闷酒。 他好不容易喜欢的人,怎么就…… 为何她没有早点遇到她呢? 大概是少了些烦人的事情,苏霁月的身子逐渐好转。 如今的她每日都只是抄写经书,静静心弦,去除烦恼。 从前,她总是不明白释摩罗为何总是讲经书,如今的她是真的明白了。 书墨端着药走了进来,望着正在抄写经书的苏霁月,轻声道:“上神,该喝药了。” 苏霁月端起桌上的药,一口饮尽。 书墨从怀里拿出糖果递给苏霁月,只是苏霁月并没有想往常拿,而是望着书墨轻声道:“以后这些都不用准备了。”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她不需要这样…… 书墨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要知道以前的苏霁月可是要糖果,如今却…… 书墨见她神情坚定,便点了点头。 突然,一直仙鹤出来落在院子里,只见他嘴里含着信。 书墨见状,便起身往门外走过去,将仙鹤里的信拿起来,随后便将信笺递给苏霁月。 苏霁月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鬼君墨衍的印记,便知道肯定是幽冥界有事。 难道是他出事了吗? 苏霁月将信笺打开,脸色慌张,事后便直接起身往幽冥界走去。 当她赶到幽冥界的时候,发现鬼君墨衍正在奈何桥等着自己。 “墨衍。”苏霁月望着他打招呼道。 鬼君墨衍望着苏霁月脸色凝重,沉声道:“已经找到时机了,只是他魂魄破损,想要重塑魂魄,恐怕还需要瀛洲凝魂珠。”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望着鬼君墨衍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鬼君墨衍摇了摇头。 他知道瀛洲那边地势险恶,只要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 只是瀛洲的凝魂珠,有着聚魂,重塑神魂的功效。 传说,瀛洲里住着凶兽穷极,守着凝魂珠。 苏霁月脸色平静,望着鬼君墨衍轻声问道:“什么时候?” “还有半个月时间。”鬼君墨衍应道。 苏霁月点了点头,望着鬼君墨衍道:“等我。” 她欠了他一条人命,就算是付出代价,她也要换。 她欠了洛河一条人命,她一直想要还他,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如今的他不一样,她是可以救的。 苏霁月回到落梧宫,便跟书墨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便只身前往瀛洲。 许是书墨第一次见到苏霁月怎么客气,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书墨心中突然有一股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苏霁月有事情忙着他。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地方,眼底带着一抹担忧。 都说瀛洲地势险恶,她望着眼前的环境,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 苏霁月穿过密林,望着眼前黑漆漆的黑洞,大口大口喘气。 当苏霁月走到洞口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穷极,倒是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蛇,她被吓了一跳。 幸好她从司命星君哪里拿了雄黄,否则她觉得自己都要死在这里。 那些蛇见了雄黄,果然纷纷绕开。 第二十八章凝魂珠(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走进去,发现黑漆漆一片,一阵寒风刺骨,苏霁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耳边传来窸窣窣的声音,苏霁月吓了一跳,双手抱着胸口,有些害怕地望着不远处。 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走了一段路发现脚踝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发现黑色的东西在她的脚踝边挪动。 苏霁月吓得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黑色的蚺蛇在苏霁月的脚踝里缠绕,伸出信子发出滋滋的声音,苏霁月吓得不敢乱动,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 苏霁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匕首,打算朝他的七寸之处插下去。 血,直接喷在她的脸上,蚺蛇惨叫一声发出哀痛的嘶吼。 苏霁月趁着它离开的时候,直接往后退,然后看着那受伤的蚺蛇在她的面前离开。 苏霁月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便继续往洞里继续走进去,当她走了一小段路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些滑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苏霁月低头一看,发现眼前的皮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这一具皮囊完好无损,好像是被什么强大的东西给掏空了。 难道这洞里还有其他强大的野兽? 苏霁月低头一看,发现这皮囊竟然是刚刚的蚺蛇。 苏霁月环顾四周发现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拔凉拔凉。 走了一段路程,发现眼前豁然开朗,望过去只有一座座高山,苏霁月愣了一下。 未等他反应过来,地突然动了起来,她脚步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她紧紧抓着黑色的绳子稳住脚步,未等她起来,便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席地而起。 苏霁月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站在穷奇的身上。 穷奇竟然和瀛洲融为一体,而她一直都在穷奇的身上蹦跶? 那她突然明白了,凝魂珠就是穷奇的眼睛。 若是她想要拿到凝魂珠,那就必须要将穷奇打伤,从他的眼睛拿到凝魂珠…… 苏霁月觉得这比登天还难,毕竟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介凡人,能来到瀛洲已经是废了千辛万苦。 她该怎么拿到凝魂珠呢? 苏霁月慢慢地走到穷奇的头,想要趁它不注意直接拿到凝魂珠。 穷奇环顾四周,慢慢站起身想要活动筋骨。 霎时间,地动山摇,山石滚滚,若不是抓着绳子,苏霁月差点摔下来。 她低头一看,才知道下面竟然是万丈深渊。 她突然有些佩服自己,究竟是什么勇气,她竟然能跑到这里来。 手臂被穷奇的菱角磨破,鲜红的血液落在它的皮甲上面,一股腥甜的味道在空气中环绕。 穷奇突然变得有些暴躁,直接抬脚跺了跺脚,犀利的眼神望着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苏霁月将自己的衣裳扯了一块丝,直接绑在伤口上。 苏霁月趴在穷奇的头上,拿着匕首准备插下去。谁知道,穷奇直接晃了晃尾巴,苏霁月脚步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穷奇的尾巴直接将苏霁月的身子狠狠扇了一下,她只觉得自己胸口猛地一疼,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苏霁月突然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一阵金光袭来,苏霁月伸出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 映入眼帘,那是一张清冷的脸,只见他双手合十,挂着佛珠,脸上挂着和蔼的笑。 那是玄空?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霁月有些疑惑,要知道她来这里,就只有鬼君墨衍知道。 他又是如何知道?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只见穷奇惨叫一声。 地动山摇,山石阵阵, 苏霁月望着身下深渊,绝望的闭上眼睛。 突然,苏霁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玄空的脸。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心口一暖,好像有无数的暖流在胸口划过。 为何?每次她遇到困难,他都会出现呢?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便看到穷奇直接坠入深渊,紧接着便听到‘嘭’的一声。 苏霁月见状,望着那坠落的方向,尖叫道:“我的凝魂珠。” 玄空不语,只是带着苏霁月回到九重天。 苏霁月情绪有些激动,想要睁开玄空的怀抱,却没有想到竟然被玄空给打晕了。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落梧宫,起身打算去瀛洲找凝魂珠。 玄空见她醒来了,便直接拦住她,轻声道:“为了凝魂珠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玄空现在只要想起那个画面,他的心忍不住一抽。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她真的会葬身瀛洲。 苏霁月想起那张清冷的脸,吸了吸一口气,轻声道:“对,为了他就算是付出我的命,我也要找到凝魂珠。” 玄空闻言,心口猛地一疼,望着苏霁月轻声道:“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你的命都可以不要?” 苏霁月不语,她只是望着不远处,思绪飘远。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沐言对她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是她毁了沐言一生,是她毁了他……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就一定要救活沐言。 “苏霁月,你到底有没有心?你难道看不到你身边的人吗?你难道就没有为身边的人考虑过吗?”玄空的声音带着丝丝怒吼道。 苏霁月闭上眼睛没有看玄空,从她决定要救活沐言的那一刻,她就把自己的后路想好了。 玄空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直接放在桌上,转身便直接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苏霁月回过头来才知道玄空已经离开了…… 突然,她看到桌上的锦囊,走过去将它拆开,发现那竟然是凝魂珠。 苏霁月有些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凝魂珠,抬起头来望着玄空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幽冥界。 鬼君墨衍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酒坛子,一副哀愁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苏霁月直接走了进来,望着正在喝酒的鬼君墨衍,轻声道:“凝魂珠,我拿回来了。” 鬼君墨衍闻言,含在嘴里的酒猛地喷出来,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霁月。 要知道他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她竟然真的跑到瀛洲那个鬼地方。 要知道瀛洲地势险恶,凡是去瀛洲人都没有回来…… 鬼君墨衍抬手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你一个去的?”鬼君墨衍走下来细细打量着苏霁月,见她完好无损,眼底掩不住震惊。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凝魂珠给他,继续道:“真的可以救活他吗?” 鬼君墨衍见她这坚决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只有五成的几率,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我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凝聚他全部的魂魄。” 苏霁月眼眸低垂,良久抬起头来狠狠吸了一口气,望着鬼君墨衍道:“就算只有一成的几率,我也要救他。” 鬼君墨衍见她态度坚决,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苏霁月入了魔障。 不过是个早已消失的人,她竟然如此执着…… 他觉得苏霁月真的没得救了…… 苏霁月并没有等他应话,便直接离开了。 鬼君墨衍突然发现手中的酒索然无味,直接扔在一旁,望着苏霁月离去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什么? 书墨听到苏霁月受伤的消息,愣是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苏霁月离开落梧宫整整三个月,无论他使出多大的本事,都没能找到苏霁月的下落。 那一刻,他真的打算以死谢罪,去向洛河赎罪。 “上神,你可算是回来了。”书墨望着苏霁月声音有些焦急道。 “抱歉,让你担忧了。”苏霁月见书墨脸上的担忧,顿时有些愧疚。 “上神,你以后出门能不能带上我,你可知道这一次我有多担心你?我一直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书墨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道。 “书墨,你可知道从我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危及性命。我真的不愿意你跳进这滩水。”苏霁月轻叹一声,将书墨扶起来缓缓道。 “上神,我不怕死,我只是怕上神你从未把自己当成落梧宫的一份子。”若是她真的把自己当成落梧宫的一份子,她就不会三番几次的做出这等危险的事情。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背后是落梧宫吗? 为何做事独来独往,从不考虑落梧宫呢?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话,脸色苍白,紧紧握着拳头,盯着书墨沉声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她不过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了整个落梧宫,可是在书墨的眼底,她却成了任性,不顾落梧宫安危的罪人。 “书墨不敢,书墨只是希望上神能多考虑一下落梧宫的安危。”书墨直接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书墨,随后便离开了。 书墨一直跪在地上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懊悔。 他有些懊悔自己刚刚说的话太严重了,所以她才会…… 可是他真的不希望苏霁月出事,更不愿意她…… 第二十九章往事如风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回到屋里,脑海中一直浮现的全都是书墨刚刚说的话。 或许他说得没错,自己真的太自私了…… 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她就一直想着不要连累落梧宫,她一直以为自己独来独往就不会给落梧宫带来麻烦。 书墨说得对,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她和落梧宫的命运早就连在一起。 她又怎能说不连累落梧宫呢? 或许,她真的错了…… 良久,她起身推开门,发现书墨依然跪在院子里。 看着他那坚定的神情,苏霁月顿时觉得有些愧疚,他是因为自己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苏霁月走到书墨的身边,望着书墨轻声道:“书墨我们谈谈吧。” 书墨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垫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所以才会……莫不是要将他赶出去? 书墨突然有些懊悔自己…… 苏霁月见书墨一直站在原地随即缓缓道:“书墨,坐吧。” 书墨被苏霁月怎么客气,突然被吓了一跳。 “上神,你是不是在责怪我?”书墨猛地跪在地上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见她激动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笑,望着书墨道:“书墨,你这是做什么?” “求上神,不要赶我走。”书墨拉着苏霁月的袖子,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书墨,解释道:“书墨,你快点起来,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 她从来就没有赶他走,若是真的想要走,那也是她走吧。 毕竟,她才是这落梧宫的外人。 书墨见她一脸沉稳,不像是开玩笑,便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前些日子说话太严重了,所以才会……” 苏霁月摇了摇头,望着书墨缓缓道:“你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或许我真的不应该那么自私,毕竟我也是落梧宫的一份子。” 书墨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苏霁月,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未等书墨回话,便继续道:“之前,确实是我欠缺考虑,总以为自己这样做可以将落梧宫撇干净,殊不知自己这样做是给落梧宫抹黑。” 书墨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霁月,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真没想到苏霁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书墨,你说的这些,我已经想过了,我以后做事不会那么冲动。”苏霁月向书墨保证道。 书墨有些受宠若惊,望着苏霁月缓缓道:“上神,你严重了。我也要向你道歉,我之前说话没有轻重,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霁月给书墨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轻声道道:“以茶代酒,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书墨茶杯和苏霁月干杯,轻声道:“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以后我们落梧宫一条心。” 两人将误会解开,苏霁月做事便也不再任性,而是和书墨商量。 书墨也渐渐改变自己,毕竟苏霁月是特别的存在,他凡事都会顺着她的意。 只希望她能好好对待自己,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书墨端着药替苏霁月换伤口,见她正在抄写佛经,便将东西放在桌上,便站在一旁侯着。 苏霁月见到他的身影,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便起身走到桌前,让书墨替她换药。 书墨看着绑带上面鲜红的血渍,眉头微蹙,望着苏霁月轻声道:“上神,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不?” 苏霁月抬起头望着书墨,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书墨望着她的伤害有些心疼道。 苏霁月闻言,神情呆滞,随即点了点头。 转眼间,七日后。 近日来,无论苏霁月去忘尘宫找悬空,都没有等到他的人影。后来,才知道他去了东海传教。 或许,他真的生气了,所以才会去东海躲着自己。 苏霁月叹了一声,突然有些厌恶自己,她这性子得罪了很多人…… 苏霁月有些懊悔…… “嘭……” 苏霁月因为太投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撞到人,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 她瞬间觉得自己流年不利,怎么就遇到了他呢? 释摩罗见苏霁月一直揉着额头,瞬间有些担忧,轻声问道:“你的额头怎么样了?” 苏霁月往后退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朝释摩罗行了礼。 她突然发现自己和释摩罗的孽缘没有结束,她一直以为自己避开和他相遇,就可以忘记从前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竟然…… 释摩罗看到苏霁月如此客气,不知为何心口隐隐作痛。 他印象中,他们不应该如此疏远……不应该如此…… “你在躲我?”释摩罗发现苏霁月有意无意对着自己,觉得胸口空落落,语气掩不住失落。 “你误会了,我们不熟,我为何要躲你?”苏霁月望着释摩罗眼神坚定,声音清冷道。 若不是脑海中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释摩罗真的会觉得自己和苏霁月只是萍水相逢。 可是为何她要欺骗自己呢? 为何,她要这样骗自己呢? “我们的真不认识?”释摩罗俨然不相信苏霁月的话,他觉得她在撒谎。 苏霁月点了点头:“不认识。” 释摩罗的心口猛地一疼,紧紧捂着胸口,望着释摩罗声音沙哑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她对他怎么样了?为何她不清楚呢? “若是不认识我?那你腰间的来莲象作何解释?”莲像是释摩罗亲手雕刻,用的是莲花的花蕊和昙花花瓣结合一体,雕刻而成。 可是,苏霁月却说他们不熟,若是不熟,那他为何要送这个给她呢? “这个?不过是个俗物,不要也罢。”语罢,苏霁月便直接扯出腰间的莲象直接往旁边的瑶池扔进去。 霎时间,水花四溅,苏霁月眼睁睁地看着它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心,戛然而痛,就连呼吸也是困难。 若不是她强撑着身子,她恐怕会直接跳下去……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直接从她的身边掠过,砰的一声,消失在瑶池里。 紧接着,耳边传来仙娥焦急的声音:“有人落水了……” 苏霁月望着那消失在水面的身影,不知该感动还是觉得讽刺,明明她极力和释摩罗撇清关系,而他却犹如飞蛾扑火,使劲朝自己这边靠近。 释摩罗的水性极好,在这四海八荒之后,恐怕没人能和他比较。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见他消失在水面的身影,愣了一下,望着手中完好无损的莲象,思绪万千。 释摩罗,放手吧…… 请你放了我……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劫数是释摩罗,那她宁愿这一辈子都不要遇到他。 因为真的太难了…… 释摩罗望着眼前空空无一物的水里,觉得不应该,他明明看到苏霁月往这个方向扔进去。 为何没有看到呢? 释摩罗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和苏霁月有关系,因为他每次遇到苏霁月心口会莫名其妙的疼。 看到她落泪,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释摩罗终究放弃了…… 他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眼底掩不住失落。 丢了,真的不见了…… 比丘看到失魂落魄的释摩罗,眼底有些震惊,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 释摩罗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将自己关在屋里,满脑子都是莲象落水的画面。 释摩罗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他好像看到一位少女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小憩。 只是当他想要看清少女的模样,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挪开眼神,一团迷雾围绕在自己的面前,令他无法看清来人。 那是谁?为何他会觉得无比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看过?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释摩罗的声音沙哑,喃喃自语。 他 只是无论他如何互换,他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孔。 等到他醒来,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哪有什么少女? 释摩罗抬手擦了擦额间的薄汗,随后起身披了件外衣,随后便离开…… 苏霁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今日看到的画面。 释摩罗应该会没事吧。 他应该回到莲花坞了吧? 只要她没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苏霁月坐在床边,望着手中的莲象,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忍不住微红。 “阿释,明日就是我生辰了,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少年时期的苏霁月趴在释摩罗的膝盖上,望着他撒娇道。 释摩罗伸出手摸了摸苏霁月的头,语气温柔问道:“你喜欢什么礼物?” 苏霁月轻声低喃:“阿释是莲花,我是昙花,阿释能不能做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送给我?” 释摩罗闻言,脸上挂着和蔼的笑,缓缓说道:“好。” 不久之后,释摩罗便拿着莲象送给苏霁月当生辰礼物。 第三十章织梦(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记得当时,苏霁月收到莲象的时候满心欢喜,她没有想到释摩罗真的给做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 释摩罗见她目光呆滞,唉!爱不释手的模样,轻声道:“喜欢吗?” 苏霁月点了点头,望着释摩罗笑盈盈道:“喜欢,我就知道阿释对我最好了……” 释摩罗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底带着宠溺地微笑。 往事历历在目,恍如隔世。 苏霁月将莲象放在枕头下面,轻叹一声,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若是她早点知道自己的劫数是释摩罗,那她一定会避开他…… 后来,苏霁月听说释摩罗在那池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莲象。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苏霁月还是没有看到玄空。 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仿若人间蒸发一样…… “上神,这里有封信给你的。”书墨想起刚刚麋鹿送过来的信件,便直接递给苏霁月。 苏霁月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怎么严重? “我去一趟幽冥界。”苏霁月望着书墨轻声说道。 书墨见她神情凝重,随后便点了点。 苏霁月赶到幽冥界的时候,便看到鬼君墨衍正一脸沉重地站在奈河桥边,那模样像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苏霁月见他这模样,心中有一股不祥预感,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鬼君墨衍见到苏霁月来了,表情突然放松,轻声道:“你可算是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苏霁月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生任何异样,焦急问道。 鬼君墨叹了一声,轻声道:“我不小心把他弄进了轮回。” 苏霁月眼神呆滞,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苏霁月不可置信道。 她怎么也不相信,鬼君墨衍真的把他扔进了轮回? 鬼君墨衍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 良久,苏霁月望着书墨缓缓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鬼君墨衍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当时他进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 “能帮我查查吗?”苏霁月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道。 鬼君墨衍不语,只是一直望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缓缓道:“苏霁月,放弃吧。” 苏霁月闻言,眼睛微微红润,不可置信地望着鬼君墨衍,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劝自己放弃。 他难道不知道慕言陪了她九世,每一世都死无葬身之地。 她好不容易等到慕言重塑灵魂,却没有想到墨衍竟然和她说,让她放弃? 这叫她情何以堪呢? 整整九世,她如何放弃呢? 她等了慕言九世,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我不要。”苏霁月抬手擦了擦眼睛,望着鬼君墨衍声音坚定道。 她不愿意…… “墨衍,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这种感情,我等了他九世,如今你一句话就让我放弃,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对我很残吗?”苏霁月的语气带着无奈,浓浓的悲伤。 鬼君墨衍轻叹一声,见她情绪激动,忍不住安抚道:“苏霁月,你冷静一下。”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鬼君墨衍的话,而是望着她轻声道:“墨衍,你没有经历过生死,你不会明白那种感受。” 他是幽冥界的王,他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他又怎么会感同身受呢? 鬼君墨衍听到苏霁月的话,眉头微蹙,紧紧握着手掌,望着苏霁月轻声道:“苏霁月,你放肆。你凭什么说我没有经历生离死别,你凭什么这样说?” 他也曾经有一位爱人,只是后来她跟别人离开了,大概是嫌弃他的身份吧。 毕竟,他究竟是个鬼,而她是凡人,她怎么能不嫌弃呢? 苏霁月被他这一吼,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情绪会怎么严重。 “苏霁月,他在西周慕府,你去找他吧。”或许他真的不应该阻止苏霁月,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苏霁月都应该学会接受。 言罢,便也不等苏霁月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愣了一下,望着鬼君墨衍离去的方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鬼君墨衍望着墙上画中人,眼睛微微红润,着实没有想到…… “红莲,我要放下你了。”鬼君墨衍望着眼前的人,眼底闪过一抹落寞,轻声道。 他总是劝别人放下,其实他也应该放下…… “我遇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鬼君墨衍想起了苏霁月,觉得他和红莲一模一样,缓缓道。 他们太像了,只是苏霁月比红莲更倔强,明明已经消失的人,他却还是要见…… 墨衍发现苏霁月太傻了…… 也不知道她见到会不会接受不了…… 苏霁月赶到西周的时候,便感应到了慕言的气息,她站在慕府门外。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婴儿的哭泣声,苏霁月喜极而泣,慕言出生了。 太好了,慕言出生了…… 苏霁月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回到落梧宫之后,便和书墨说:“书墨,我想离开几天。” 书墨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苏霁月疑惑道:“上神,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苏霁月并没有打算和书墨说清楚,缓缓道:“我有些私事。” 那年,她许了他一世姻缘,她必须还…… 书墨见她不肯说,便也不问,只是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事情可以找他。 苏霁月简单收拾了东西,随后便去了西周。 西周。 苏霁月觉得自己的脑袋特别疼,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自己脑袋里面撕咬,特别难受。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女人严厉的怒骂声,这里究竟是哪里?他们究竟是谁?为何如此吵闹呢? 当她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环境,那一刻,她愣了,这里究竟是哪里?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跪在一旁的嬷嬷看到死而复生的苏霁月,高兴抱着她的身子喊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小姐?苏霁月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嬷嬷,脑海中觉得有些疑惑。 她记得自己在途中遇到土匪,紧接着便晕了…… 难道她和他们小姐长得很像? “嬷嬷,我快要喘不过气。”苏霁月朝正抱着自己的嬷嬷,轻声说道。 嬷嬷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连忙松开苏霁月的身子,她实在是太激动了。 苏霁月坐在镜子前望着那张陌生的脸,伸出手细细的摩挲,思绪万千。 白皙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人,怎么就英年早逝呢?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重生,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附身在顾顷月的身上。 正当苏霁月还在沉思的时候,便看到三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 “妹妹,醒了?”为首的顾如晴见到顾顷月醒来,轻声问候道。 顾如晴是顾鸿飞的嫡女儿,今年二九年华,性子温和,待人和蔼,精通琴棋书画,是京都里最有名的才女,已经许了新科状元宋元清。 “妹妹,好端端的,怎么就坠湖了呢?”顾如月走到的苏霁月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轻声问道。 顾如月是顾鸿飞三房的女儿,今年十七岁,性子耿直,直来直往,擅长舞刀弄枪,已经许配给了镇国建军李建成。 顾如心是顾鸿飞二房的女儿,今年十四岁,上面还有个哥哥叫顾清风,是顾鸿飞的二儿子。顾如心的性子唯唯诺诺,胆子比较小,擅长琴棋书画,尚未婚配。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顾如晴,见她和蔼的面容,想来这位姐姐对自己不错,总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到她一份。 “各位姐姐,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大夫说要静养。”苏霁月望着他们应道。 顾如晴闻言,拉着苏霁月的手,轻声道:“那妹妹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妹妹。” 苏霁月望着顾如晴点了点头。 带众人离开之后,苏霁月觉得自己的耳边清静了不少,她望着自己扎帐陌生的脸。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一张脸,手忍不住扣紧,想起前世的遭遇,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能。 这一世,她一定要将全部事情都查清楚。 她一定要逆天改命…… 苏霁月是被一阵噩梦惊醒,她梦见那一身袈裟的男子坐在菩提树下眼睛带着悲伤,手里挂着佛珠,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 苏霁月翘着眼前的人,看着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为何,她觉得那个人和玄空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真的是他? 他恍然想起来了之前玄空对她说的话,他说他们之前见过…… 难道那个人是他? 若真如此,那前世他没有修成正果,也是因为自己? 苏霁月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她竟然欠了怎么多的债? 唉,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玄空,苏霁月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遇到玄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第三十一章织梦(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便过了一个月。 苏霁月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哥在宫里当太医,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已经记不太清楚。 她自小就寄养在顾青峰的家里,对于他们的容貌她记不太清。 原来她现在在京都的隔壁天启,离皇宫不过数百里,她现在只要想起那个地方身子忍不住发抖。 四面全都是墙,没有感觉得一丝丝的温暖。 “阿雅,我们出去走走吧。”苏霁月觉得有些闷,便想着带着阿雅出去逛街。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这天启的治安不错啊! 百姓全都聚集在一起,摆摊上全都是各色各样的小物品,甚是可爱。 苏霁月早就将前面的事情抛到脑后,她突然间觉得这几世都白活了。 她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遇到了释摩罗,才有后面的事情。 苏霁月走到小摊前望着那栩栩如生的小人儿,眼眸低垂,思绪万千。 她恍然想起了那年上元节释摩罗拿着小泥兴高采烈地跑到她的面前,朝她轻声道:“泠鸢,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看着司空旭,望着他手上的小泥人,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这是?” “泠鸢,你看这个和你像不像?”释摩罗将自己手中的小泥人递给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望着眼前和自己八分相似的人偶,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伸出手摩挲着他上面的痕迹,这也太像了。 简直就是她的复刻版啊! 苏霁月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望着手中的小泥人爱不释手。 “喜欢吗?”释摩罗望着苏霁月问道。 苏霁月点了点头,轻声低喃道:“喜欢。” 若是时光可以一直都停留在那一刻,那该多好啊! “小姐,你怎么了?”小雅见苏霁月思绪飘远,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摇了摇头,只是一直盯着那小泥人发呆。 商贩老板见苏霁月看着小泥人,连忙开口道:“姑娘买一个吧,这些都是纯手工做的。” 苏霁月伸出手拿起那小泥人眼睛有些红润,一旁的小雅见状,连忙掏出一些银子放在商贩老板的手里,便带着苏霁月离开了。 小雅总觉得自家小姐变了,似乎跟从前不太一样。 “嘭” 也不知道谁走路的时候,竟然直接撞了一下苏霁月,她身子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小泥人直接摔在地上。 苏霁月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残缺的小泥人,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姑娘,对不起。”那人见苏霁月这模样,新生愧疚道。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低下身子将那破碎地泥人捡起来,放在手掌心里。 “小姐,你没事吧?”小雅不知道这个小泥人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何自家小姐会怎么在乎呢? 想不通,想不通…… 苏霁月朝那人行了行礼,便带着小雅离开了。 那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给他鞠躬,这事倒是有些新奇。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苏霁月的眼里,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她想要上前抓住那人的手。 “阿旭。”苏霁月抓着那人的衣裳,欢喜道。 那人回过头来望着见到苏霁月一脸疑惑,苏霁月望着眼前那张陌生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他怎么可能是阿旭呢?她的阿旭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她一定是眼花了,才会看到他。 “小姐,你在找什么东西?”小雅见苏霁月刚刚拼命奔跑的模样,有些疑惑。 苏霁月嘴角低喃:“不是,都不是。” 他不会回来了。 一定是她眼花了,所以才会看到玄空…… 自从那一日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玄空的身影,或许他真的生气了。 听说,他也在人间,不知道他在哪里? 苏霁月望着漆黑的天空,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也不知道了烟现在怎么样了? 她突然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了寄养在顾家的堂小姐,难道她和她长得真的很像? 她总觉得命运的轨迹,似乎变了,变得更加不一样?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九重天。 书墨看着空落落的落梧宫,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他直接跑到司命星君的宫殿。 “星君。”书墨望着正在写话本司命星君打招呼道。 司命星君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他有些疑惑,俨然没想到书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仙使。”司命星君起身招呼道。 “此次前来是想问问上神她现在怎么样?”书墨想起苏霁月的身影,有些疑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是否安好? 司命星君有些心虚,要知道苏霁月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也是今日才发现,话本上有些变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差错? 命运薄上,顾乔月应该会安详晚年,怎么就英年早逝呢? 司命星君着实想不通? 书墨见他神情复杂,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星君,可是有什么不妥?”书墨声音有些焦急道。 司命星君叹了一声,随后“缓缓道:“仙使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准备?”书墨听到司命星君的话,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 不就是人间还愿吗?为何要做准备呢? 难道是发生了变故? 司命星君望着书墨解释道:“上神的命运出现在了命薄上,你说这奇不奇怪?” 按理说,她是天界的人,她不应该出现在命薄上,可是如今她的名字却出现在上面…… 就连三生石上也有她的名字? 难道她的命真的改了? 逆天可是要遭到反噬,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书墨闻言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司命星君,不相信道:“星君没有看错?” 若是命薄上真的有苏霁月的轨迹,那是不是意味着上神可以一直停留在落梧宫? 司命星君点了点头,觉得有些疑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霁月梦见自己被困在高台上,台下的人脸上纷纷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紧接着有一位穿着道袍的男子,手里拿着拂尘站在她的面前,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便看到了几个人拿着柴火放在地上。 火光四射,灼伤了她的眼睛。 苏霁月拼了命的想要挣开绳索,可是那绳子像是一道道枷锁,无论他如何挣脱,她都没能挣脱……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她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那一切都是梦境。 为何?她会觉得那么真实? 那个白衣的人究竟是谁? 阿雅听到苏霁月的声音,有些担忧,站在门外喊道:“小姐,你没事吧。” 苏霁月摇了摇头,应道:“无碍。” 阿雅闻言,随后便离开了。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她来到人间来了怎么久了,都没有遇到慕言。 按理说,她们都是在西周,遇到还是有缘分,可是为何他还是没有遇到呢? 许是近日来的缘故,苏霁月总觉得心口有些不安,便去了妙觉寺求平安。 站在佛前,她双手虔诚,猛地想起了那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拜佛? 顾如晴见苏霁月一直站在那里发呆,顿时有些疑惑,走过去望着她轻声道:“妹妹,你怎么了?” 苏霁月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刚刚失礼了,随即便道:“姐姐,你说佛真的会帮助我们吗?” 顾如晴觉得她心性小,有些浮躁,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这妙觉寺可是西周最有名的寺庙,听说这里的佛最灵验。”顾如晴解释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眉头微蹙,随后便道:“可是我这里有些难受。” 或许她是想起来释摩罗的脸颊,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那也是她的佛,可是她却没有渡她? 她身在万丈深渊,没有人将她拉起来…… 顾如晴以为她是身子不舒服,扶着她的手臂,轻声道:“那我们回去吧。” 既然她身子不适,还是早点回去吧! 苏霁月点了点头,回过头来忘了一眼佛像,只觉得心口疼的更加厉害。 苏霁月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景色,突然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张精美绝伦,鬼斧神工的脸,唯一不足的是他眼睛蒙着纱布,俨然是个瞎子。 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苏霁月突然发现手腕上的红线若隐若现,像是要挣脱出来似的。 她回过头来想要寻找那道身影,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那个人会是他吗? 还是他看错了? 慕言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心口一疼,停止脚步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公子,你在找什么?”木北见慕言停住,顿时有些疑惑问道。 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慕言这焦急的模样。 难道是遇到什么事情? 慕言摇了摇头,良久缓缓道:“走吧。” 第三十二章背后的真相(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找什么?或许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会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看来,他最近是真的太累了,所以才会…… “妹妹,怎么了?可是有心事?”顾如晴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眼底有些担忧,忍不住问道。 苏霁月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或许她真的看错了,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里呢? 她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才会…… 回到顾府之后,苏霁月很不争气的病了,大夫看了之后摇了摇头,说苏霁月这是心病。 苏霁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着大夫的话,她的心忍不住一疼。 她这心病怕是再也好不了了……这心病一拖就是九世,怎么能好呢? 顾如晴床边听着大夫的话,眼底闪过一抹焦急,看着苏霁月憔悴的脸,心口忍不住一疼。 “大夫,你可要好好救救我妹妹。”顾如晴眼睛红润,乞求道。 若是知道去了一趟妙觉寺,苏霁月会病重,说什么她也不肯带她去妙觉寺。 如今她后悔了…… “老朽无能为力,小姐这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大夫苦口婆心道。 医者仁心,她倒是想要救啊,可是他爱莫能助啊? 大夫走后,顾如晴守在床边望着苏霁月有些担忧。 突然,苏霁月猛地咳嗽,脸色通红,一朵朵鲜红的血液落在地上。 “妹妹……” 顾如晴见苏霁月呕血,吓得扶着她的身子,轻声道。 苏霁月听不清顾如晴的话,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沉重,像是有千斤重的铁锤压在上面,令她喘不上气。 苏霁月一口踹不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顾如晴被这画面吓了一跳,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怎么严重。 刚踏出顾府的大夫又被请回了府里,他替苏霁月把了脉之后,便直接吩咐顾如晴可以准备后事了。 顾如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紧紧捂着嘴唇,轻声抽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顾鸿飞听到大夫的话,连夜写信送往皇宫,希望他能快点回来,见到苏霁月一面。 苏霁月昏睡了整整三天,每日都用人参养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能见苏陌一面。 苏陌接到顾鸿飞的信,立马赶过来。 当他赶到顾府的时候,先去和顾鸿飞打了个招呼,随后便直接去了苏霁月的房里。 顾如晴望着眼前风尘仆仆,长相俊美的人,顾如晴愣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苏陌。 苏霁月的哥哥,亦是她的表哥。 “表哥,你可算是来了。妹妹她……”顾如晴望着苏陌打招呼道。 苏陌看着顾如晴伤心的模样,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如晴,不怪你,是妹妹福薄。” 顾如晴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苏苏,您怎样了?”苏陌见她虚弱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疼。 他记得自己当年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如今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回应她的不过是苏霁月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苏陌的心从未像这一刻如此慌乱。 他替苏霁月把了脉之后,觉得微蹙,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表哥,可是有什么不妥?”顾如晴见苏陌脸色阴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苏苏这是中了毒。”苏陌声音沙哑低沉。 顾如晴震惊地盯着苏陌,似乎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中毒了。 “大夫刚刚说妹妹是得了心病,怎么了可能是中毒?”顾如晴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这里是顾府,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对苏霁月下毒? 虽说她不是顾府正经的小姐,但她也是顾鸿飞的外甥女,就算不看佛面也看僧面。 苏陌让顾如晴先下去,随后便替苏霁月针灸。 顾鸿飞听到苏霁月中毒的消息,愣了一下,立马赶过来。 “爹爹。”顾如晴见到顾鸿飞打招呼。 顾鸿飞点了点头,便看到那紧闭的门,随即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 在这里?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给苏霁月下毒? 顾如晴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究竟什么事情? “那大夫呢?快点将他给我抓回来。”他竟然敢误诊,究竟是谁指使的? 随后顾夫人和两位姨娘赶了过来,听到顾鸿飞的话,各怀心事。 顾三姨娘听到顾鸿飞要去找大夫,身子忍不住发抖,眼神微微闪躲。 只是管家来报的时候,却说大夫已经离开了。 顾鸿飞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想要害死他的外甥女。 少顷,门被打开,苏陌走了出来。 顾鸿飞见到苏陌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道:“苏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舅舅,苏苏她中毒了。”苏陌望着顾鸿飞缓缓道。 或许,她应该将苏霁月带走,而不是留在这里…… 若是他知道苏霁月会遭受这一切,说什么他也不会将她扔在这里。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虽说已经听到下人的通报,但是顾鸿飞亲耳听到,他终究还是有些不相信。 “苏陌,舅舅对不起你。”顾鸿飞声音微微沙哑道。 他辜负了他们的嘱托,他没有照顾好苏霁月。 苏陌不语,只是望着顾鸿飞眼神坚定道:“舅舅,等苏苏好了,我想带她回京都。” 顾鸿飞本来想挽留,但是看到苏陌眼底的坚定,随后便点了点头。 苏陌喂苏霁月喝了药,便守在床边。 西厢院。 顾三姨娘听到苏霁月没死的消息,便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管家来了,顾三姨娘闻言,立马喊道:“快让他进来。” 顾三姨娘看到管家走了进来,连忙上前说道:“表哥,你可算是来了,那丫头竟然没死,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管家见顾三姨娘焦急的模样,轻声安抚道:“表妹别怕,那个丫头如今病重,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顾三姨娘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只要苏霁月一天不死,她的心就没有办法静下来。 若是那些事情被顾鸿飞知道,她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那她的月儿该怎么办?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表哥,我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安,要不我们走吧?”顾三姨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声音沙哑道。 她还是有些害怕…… 管家觉得她这是杞人忧天,那是毒药又不是迷药,他就不信苏陌真的可以救活苏霁月? 就算他是神仙在世,恐怕也得时间。 “表妹,莫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管家拉着顾三姨娘的手轻声安抚道。 顾三姨娘听到管家的话,悬着的心稍稍放心。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蒙住双眼的少年,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 他究竟是谁?为何她会觉得如此熟悉呢?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苏霁月望着眼前的少年,轻声道。少年听到苏霁月的声音,愣了一下,问道:“姑娘,认错人了。” 他自幼在府中,又怎么会遇到苏霁月呢? 苏霁月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少年已经离开了,留给她的不过是一道背影罢了。 “不要走……不要走……”苏霁月苍白的嘴唇微微亲启,低喃道。 苏陌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见苏霁月这梦魇的模样,紧蹙的眉头微微放松。 “苏苏?”苏陌轻声唤道。 无论苏陌如何呼唤,苏霁月都没有睁眼,倒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 阿雅拿了干净的毛巾递给苏陌,苏陌接过毛巾替苏霁月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药煎好了吗?”苏陌见阿雅一直站在这里轻声问道。 阿雅听到苏陌的话,连忙应道:“公子,已经煎好了。” “把要拿过来吧。”苏陌将毛巾递给阿雅。 阿雅结果毛巾,随后便端着药递给苏陌。 苏陌喂着苏霁月喝药,见她一口一口喝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苏苏,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回京城可好? 苏苏,对不起…… 都怪他没有照顾好她,爹娘把她交给他,而他却没有将她照顾好,真是愧对爹娘的嘱托。 顾如晴每日都会来探望苏霁月,每次都坐在床边说着和苏霁月以前的事情,希望她早点醒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所以她才会…… 顾如月刚练完剑回到屋里,便听到一道道喘息声,以为是她娘亲旧疾犯了,便急匆匆的跑进顾三姨娘的房里。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那一幕,她最敬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等不耻的事情。 顾三姨娘看到顾如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的丑事竟然被她发现了。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顾如月已经离开了。 顾三姨娘连忙起身穿好衣裳,焦急喊道:“月儿……” 管家看到顾三姨娘这焦急的模样,连忙安慰道:“表妹,月儿她已经是大人了,她一定会明白的。” 顾三姨娘此时有些懊悔,为何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若是他的月儿厌恶她,那她该怎么办呢? 第三十三章背后的真相(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如月脑海中全都是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只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她没有想到自己最敬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等不耻的事情。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如月抬起手擦了擦脸上泪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一步一步地往湖的中央走下去。 突然身后一双手将她扯了回来,见她满脸泪痕,问道:“顾如月,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陌虽然和这个妹妹不熟悉,但是看着她如此伤心,便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顾如月看到苏陌的脸,心里更加觉得委屈,直接趴在苏陌的怀里哭泣。 无论苏陌问她什么话,她就是不肯说。 苏陌见她这模样,也不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便也不问了。 当顾如月回到顾府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自己看到的画面。 她突然有些厌恶自己…… 顾三姨娘看到顾如月回来,眼睛微微红润,紧紧握着顾如月的手,焦急道:“月儿,你究竟去哪里了?娘担心死了。” 顾如月直接将顾三姨娘的手直接拿下来,随后便直接进屋了。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没有办法面对她,只要看到她这张脸,就会想起那些事情。 顾三姨娘望着空落落的手,眼底闪过一抹自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顾如月看到。 月儿…… 翌日。 丫鬟在顾三姨娘的房里发现她服毒自尽,吓得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大声喊道:“三姨娘死了。” 顾如月刚起床便听到了丫鬟的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打开门望着丫鬟声音沙哑问道:“你说什么?” 那丫鬟看到顾如月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只见顾如月往后退几步,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昨夜明明还好好的,为何就没了呢?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寻死呢? 一时间,顾府所有人都跑到西苑这里,俨然还没有从三姨娘离开的消息。 丫鬟在她的房里发现了三姨娘留下的一封信,顾鸿飞看了之后,眼底掩不住震惊。 随后只是吩咐人将她好生安葬,随后便也离开了。 顾如月知道她这是在保全自己,她不希以为她的缘故,所以…… 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方式? 顾如月守在三姨娘的坟前,轻声抽泣,嘴里轻声低喃着:“对不起……” 她其实不是讨厌她,只是没有办法面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如月守了七天,最后才离开。 只是她回府之后,便直接去找了顾鸿飞,随后便留下一纸信笺,便离开了。 顾鸿飞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或许出去散散心,对她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鸿飞便也就没有挽留,只是希望她能在外面好好保护自己。 秋风瑟瑟,落叶满庭芳。 苏陌和顾鸿飞坐在老树下着围棋,顾鸿飞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霁月这个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担心。” 苏陌点了点头,缓缓道:“舅舅,等苏苏好了,我想带她回京都。” 顾鸿飞并没有阻拦,而是望着苏陌眼睛微微泛红道:“苏陌,你会不会责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府中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有些难过…… 苏陌摇了摇头,望着顾鸿飞轻声道:“舅舅已经做得很好,苏苏以后还是让我来照顾吧。” 他公务繁忙,也不可能事事都能周全,苏霁月以后还是让他照顾吧。 带着她回到京都,两人也可以相互照顾。 顾鸿飞见他执意如此,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望着苏陌轻声道:“苏陌,顾府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苏陌点了点头,随后便和顾鸿飞下棋。 经过苏陌的调理,苏霁月的身子逐渐好转,她醒来发现苏陌正在床边,愣了一下眼底有些疑惑。 苏陌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解释道:“苏苏,我是哥哥。” 苏霁月不认识他也是正常,毕竟他当年离开的时候,苏霁月还很小。 苏霁月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自己的哥哥。 “哥哥?”苏霁月喊道。 苏陌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微微翘起,伸出手摸了摸苏霁月的额头。 “我到底怎么了?”苏霁月望着苏陌有些疑惑问道。 她以为自己会死,毕竟那种被掏空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可是,她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苏霁月突然有些搞不懂,这究竟是为什么? 苏陌宠溺地摸了摸苏霁月的头,轻声应道:“ 你呀,就是身子太劳累了,所以病倒了。” 苏霁月听到苏陌的话,有些半信半疑,觉得苏陌有什么事情在忙着她。 但是看到苏陌不肯说,她也不好问。 苏霁月还想要问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顾如晴的声音:“妹妹。”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顾如晴,微微一笑,轻声道:“ 姐姐,你来了。” 顾如晴看着她安然无恙的模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要知道当时听到大夫让她准备后事,她当时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些。 “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担心死我了。”顾如晴细细打量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陌见她们有话要说,便去了厨房看药煎好了没。 “姐姐,可是有什么心事?”苏霁月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顾如晴握着苏霁月的手,轻叹一声,声音沙哑道:“ 妹妹,受苦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她身为大姐,没有保护好她,真是惭愧…… “ 这不怪姐姐,是我自己的缘故。”苏霁月多多少少还是听说了一些事情,她自然也知道是自己惹上麻烦。 若不是她发现了一些事情,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最无辜的人就是顾如月了,听说她已经离开了顾府。 苏霁月想起她洒脱的模样,便忍不住钦佩。 顾如晴不语,只是摸了摸苏霁月的手,安抚。 彼时,苏陌端着药走了进来,便看到苏霁月正靠在床边看书。 “苏苏,你身子弱,还是多休息。”苏陌端着药走到床边看着苏霁月这模样,轻声道。 苏霁月将手中的书放下,知道他在关心自己,朝他微微一笑。 “该喝药了。” 苏霁月望着眼前黑乎乎的药,突然有些厌恶自己的身子,无论在什么地方,她的身子都需要药物维持。 苏陌见他一直盯着汤药发呆,以为她是怕苦,随即缓缓道:“ 这汤药我家里陈皮,不苦。” 苏霁月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汤药,入口一股清甜,确实不苦。 片刻,一碗药见底。 苏陌将碗递给一旁的阿雅,随后便让她下去。 “ 苏苏,等这件事情过后,你就跟我回京都吧。”苏陌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他已经让人在京都找了个院子,等到苏霁月身子好了,就可以回去。 苏霁月点了点头,她还是想要离慕言近一点。 毕竟她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慕言。 前世,她对不起慕言,这一世她绝对不可能伤害慕言。 顾如晴每日都回来探望苏霁月,和她聊聊天解解闷。 苏霁月身子可以下床走了,她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星空,眼底闪过一抹苦笑。 也不知道了烟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她呢? 也不知道书墨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了烟。 “ 苏苏,外面冷,还是进屋吧。”苏陌将披风盖在苏霁月的身上,轻声道。 苏霁月望着肩上的披风,声音沙哑道:“哥哥,你说外面是不是很热闹?” 苏陌知道苏霁月想要出去玩,但是她的如今的身子,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你好了,我陪你出去走走。”苏陌抬手刮了刮苏霁月的鼻子,宠溺道。 苏霁月撇了撇嘴,她觉得苏陌在敷衍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哥哥,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可不要糊弄我啊?”苏霁月洋装生气道。 苏陌瞧着她这可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是,你今年四岁了。”苏陌轻笑道。 苏霁月望着笑得开心的苏陌,突然觉得他和想象中不一样,她一直以为苏陌是个不言苟笑,沉稳的人。 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开玩笑。 “怎么了?可是我的脸上有东西?”苏陌见苏霁月一直盯着自己看,随即有些疑惑道。 “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苏陌听到苏霁月的话,心情大好。 彼时,满天的烟花在黑色的空中开出一朵朵璀璨的花朵,那五彩斑斓的颜色,在这寂静的黑夜了添了一抹光彩。 “ 好美啊!可惜转瞬即逝,再也找不到……”苏霁月望着烟花,忍不住叹道。 她突然发现自己和这烟花没有什么区别,来时轰轰烈烈,坠落宛若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就会死得越惨…… “即便是转瞬即逝,这个世界还是留下了她的足迹,证明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苏陌见苏霁月脸上的落寞,轻声安慰道。 第三十四章除夕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并没有回答苏陌的话。 就算来过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容不下她啊…… 若是真的能容下,为何还会如此? 苏陌不知道苏霁月为何突然怎么伤感,以为她是想起了三姨娘的事情,觉得有些寒心。 “苏苏,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京都吗?”苏陌望着苏霁月问道。 他是希望苏霁月能和他一起回去,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 苏霁月点了点头,她自然是愿意,只要能找到慕言,就算是离家背井她也愿意。 慕言,我一定会遵守前世的诺言,一定陪你安然度过余生。 我不会食言的,慕言,你等我。 苏陌见她怎么爽快答应,倒是有些不适应,还以为苏霁月会考虑一下。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烦。 苏霁月离开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大雨,那雨水就像是一道动听的音符落在她的心尖上。 顾如晴满脸的不舍地站在门口朝苏霁月招了招手。 苏霁月知道她舍不得自己,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不能忘记…… “若是想回来,我陪你一起回来看可好?”苏陌见她一直盯着外面,轻声说道。 苏霁月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靠在马车上思绪万千,或许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七日后。 苏霁月终于抵达京都,她望着眼前繁华的街市,总觉得似曾相识,仿若从前有来过一般。 苏陌见她愁眉不展,以为她是身子不适,有些担忧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苏霁月摇了摇头,轻声道:“哥哥,你不会离开对不对?” 苏陌见她眼底的孤寂,那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自责。 这些年他一心投入自己的事业,从未管过她,一直以为她不需要陪伴,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我会一直陪在苏苏的身边。”苏陌伸出手摸了摸苏霁月的头,应道。 他不会离开,他会看着他嫁人生子。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院子,心情觉得大好。 刚进门便有一位嬷嬷迎了过来,朝苏霁月和苏陌行了行礼。 “这位是桂嬷嬷,以后就负责照顾你。”苏陌指着桂嬷嬷朝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朝桂嬷嬷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苏陌带着苏霁月来到她的房子里,跟苏霁月介绍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桂嬷嬷说,若是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妥,也可以让人改造。” 苏霁月望着眼前简洁大方的屋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对她来说已经极好。 要知道前几世,她的住处有时候比这个还差十万八千里,这里算是最好的。 “哥哥,我很喜欢。”苏霁月望着苏陌微微一笑。 阿雅因为要嫁人的缘故,便没有和苏霁月一起来京都。 苏陌将苏霁月安顿好了,便直接去了皇宫,说是宫里的贵人病了。 苏霁月并没有挽留他,只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不要累着自己。 苏霁月站在院子,望着院子里的梅花,忍不住摘了一朵。 隆冬的天气,说下雪就下雪。 白色的雪花落在苏霁月的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苏霁月将梅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脑海中不由想起书上写的一句话:“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这场景不过如此吧! “小姐,天凉,你快些回屋。”桂嬷嬷看着苏霁月这不怕冻的身子,脑海中不由想起了苏陌的吩咐,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听到桂嬷嬷的声音,回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道:“桂嬷嬷,我的身子并无大碍。” 对于这点天气,她的身子还是可以支撑的。 她觉得苏陌有些小题大做,明明她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突然,苏霁月捂着嘴巴猛地咳嗽,原本苍白的脸,因为咳嗽的缘故,变得通红。 “小姐。”桂嬷嬷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苏霁月,焦急道。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桂嬷嬷,接过她手中的汤婆子放在手掌里。 “嬷嬷,我没事。”苏霁月见桂嬷嬷脸上的担忧,安慰道。 桂嬷嬷扶着苏霁月回到屋里,便去了厨房熬了些姜汤给苏霁月暖身子。 苏陌回便看到苏霁月一直咳嗽,眉头微蹙,直接下令不准她外出。 苏霁月愣了一下,不可置信望着苏陌,娇嗔道:“哥哥,你这是变相囚禁我。” 虽说她如今没有灵力,但是比起凡人她可以活很久,久到自己都厌恶自己。 苏陌抬手揉了揉额头,觉得苏霁月的脑袋瓜有些大,她竟然说自己在囚禁她。 “苏苏,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苏陌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 苏霁月见自己撒娇没用,便知道苏陌这次是真的。 苏霁月就这样在屋里呆了半个月,直到身子痊愈,苏陌才肯让她出来散步。 苏霁月望着院子里的红灯笼,望着身边的桂嬷嬷问道:“嬷嬷,这院子为何要挂灯笼?” 桂嬷嬷见她一脸懵然,缓缓道:“过几天便是春节了。” 苏霁月闻言,才知道如今已经是隆冬二十五,还有五天就是春节。 没想到她在人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也能知道慕言现在怎么样? 他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是不是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若真如此也好,执念太苦,她不希望慕言步上她的后尘。 她追寻了释摩罗万年,可是到头来却落得剔除神籍的下场,她觉得这代价太大了。 除夕。 苏陌早早便回来,准备和苏霁月吃团圆饭。 苏陌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压岁钱递给苏霁月,笑道:“恭喜妹妹又长大了。” 苏霁月接过苏陌的香囊,高兴的道了道谢。 “妹妹,等会儿有个朋友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苏陌想起自己的好友,便提前和苏霁月说道。 苏霁月拆开香囊,并没有听到苏陌说了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点了点头。 若是她知道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和慕言见面,她一定提前梳妆打扮。 她突然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她一直在寻找慕言的下落,却没有想到慕言就在自己的身边。 “苏苏,这是慕言。”苏陌指着慕言朝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一身白衣,俊美的脸上蒙着白色纱布,纤长的手指握着拐杖。 天呐,她没有想到这一世的慕言,竟然是个双目失明的少年。 “你好。”慕言微微一笑,轻声道。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苏陌的话,而是轻声道:“我知道。” 她不仅知道他叫慕言,她还知道他是京都首富慕家的嫡子。 她等了他整整五百年,她一直想要和他说:“对不起。” 五百年前,若不是为了就她,他也不会损耗自己的修为,不得转入轮回。 苏陌看着苏霁月眼眶红红,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苏苏,可是身子不适?”苏陌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慕言轻声道:“哥哥,我们一起吃饭吧。” 苏霁月一直望着慕言,体贴地为他布菜,这一幕落在苏陌的眼里,觉得苏霁月肯定是动了凡心。 用过晚膳之后,苏霁月便和桂嬷嬷在院子里放孔明灯,苏陌则和慕言在院子里喝茶。 慕言听着苏霁月那欢快的笑声,心口不由一暖。 他总觉得自己见过苏霁月,却什么也想不来…… 若是他能看到,他最想要看到的人是苏霁月,他应该和自己想象中一样。 “苏陌,我突然很羡慕你。”慕言握着手中的杯子,朝苏陌说道。 身为慕家的独子,他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有个兄弟姐妹,可以陪伴他。 今日看到苏陌和苏霁月两人的相处方式,他倒是有些羡慕。 苏陌见他脸上羡慕的表情,轻声说道:“你若是不介意,苏苏也可以当你妹妹。” 苏霁月赶过来恰好听到苏陌的话,眉头忍不住一蹙,沉声道:“我才不要放你妹妹。” 她有一个哥哥已经够烦了,若是再来一个苏陌,那她岂不是一点自由也没有了?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话,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似乎没有想到苏霁月会怎么直接。 也对,他就是个瞎子,怎么敢奢望呢?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苏陌早就看穿了苏霁月的心思,忍不住低喃道。 苏霁月直接朝他吐了吐舌头,随后看到慕言脸上的失落,连忙走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解释道:“慕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慕言突然感受到掌心里传来一阵温热,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有一股暖流划过。 他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做出这个动作。 慕言一直望着自己的手,耳根子忍不住一红。 苏霁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礼,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嘭……”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快看,是烟花。” 将这沉默的环境打破,苏霁月这才反应过来 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 第三十五章逛庙会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后来,苏霁月从下人的口中知道慕言从生下来就有隐疾,他的眼睛天生就看不见。 她突然想起了鬼君墨衍的话,或许逆天改命,真的是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剥夺慕言的一双眼睛。 苏霁月见他脸上那孤寂的身影,心口猛地一疼,若不是她,或许他早就飞身上仙。 慕言,对不起…… “怎么了?”苏陌见苏霁月一直望着院子里的雪花,思绪飘远,忍不住问道。 “哥哥,你说天生的眼疾能医治吗?”苏霁月突然想起慕言,从前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成了这模样,着实有些可惜。 苏陌盯着苏霁月一脸深不可测地望着她,像是要看穿她。 苏霁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得有些明显,随后轻咳一声解释道:“咳咳,哥哥我就是随口一问。” 苏陌不语,只是望着眼前脸色微红的苏霁月,轻笑道:“好了,我就是逗你的。” 苏霁月的心思,他还是懂的,自从见了慕言,她的心思就在慕言的身上。他身为她的哥哥,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苏霁月突然觉得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上元节。 苏霁月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望着镜子里的人儿,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今日真漂亮。”桂嬷嬷走进来看着苏霁月这模样,忍不住赞叹道。 苏霁月听到桂嬷嬷的话,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着实没有想到桂嬷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霁月如约而至来到望云楼,慕言早就订了包厢,苏霁月一进去就饱了慕言的名字。 店小二便带着苏霁月来到了包厢,苏霁月看到慕言正坐在那里喝茶。 “慕言。”苏霁月走过去高兴喊道。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你来啦?” 苏霁月直接坐在慕言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放在桌上望着慕言轻声道:“慕言,你这个香囊给你。” 说罢,苏霁月便从怀里掏出香囊递给慕言,慕言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送自己香囊。 他不过是因为苏陌的关系,所以对苏霁月照顾有加,又怎么会生出不该有的想法呢? “苏苏,这个我不能收。”慕言想起自己的眼睛,脸上划过一抹悲伤,轻声道。 苏霁月听到慕言拒绝自己,心口猛地一疼,解释道:“慕言,你误会了,这是我给你求你的平安符,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 慕言听着苏霁月那沙哑的声音,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肯定是让她伤心了,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以他如今的身子,他确实配不上她。 慕言接过苏霁月手中的香囊,放在手心里把弄,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苏霁月望着他处事不惊的模样,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陪在慕言的身边。 这么多年,她难道还不了解吗? “慕言,听说晚上有庙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苏霁月望着慕言轻声道 。 她恍然想起了前世,慕言同她说过的话:“苏苏,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和你一起逛庙会,一起看朝起朝落,一起沐浴大雪。” 前世的遗憾,她这一世一定都要为慕言实现。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事情发生。 慕言点了点头,他是觉得自己已经拒绝了苏霁月一次,若是在拒绝她,她恐怕会受不了。 苏霁月扶着慕言,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色,朝慕言说道:“慕言,这里好热闹啊。” 原本木北要跟过来,苏霁月直接让他回去,说她会照顾好慕言。 木北一开始不放心,但是碍于苏霁月的暴力,只能屈服了。 慕言听着苏霁月的语气,嘴角忍不住一笑。 苏霁月拉着慕言走到小摊面前,拿起两个小糖人望着慕言道:“慕言,我们买个小糖人好不好?” 慕言点了点头,轻声道:“只要你喜欢,就算是整条街买下来又有何妨?” 苏霁月闻言,脸上带着笑容,直接和小摊老板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老板连连点了点头。 少顷,两个栩栩如生的小糖人出现在苏霁月的眼前,苏霁月满心欢喜地看着手中的小糖人。 “慕言这个送给你。”苏霁月将手中的小糖人递给慕言。 慕言低头看着手中小糖人,黯然无光的眼神里宛若一潭死水,夹杂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是?”慕言有些疑惑问道。 “这是我的小糖人,给你做个纪念好不好?”苏霁月望着慕言解释道。 慕言不语,只是一直拿着小糖人,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一一副健康的身子,这样他就可以和苏霁月一直在一起。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城河旁边的许愿树,苏霁月望着树上的牌子,思绪万千。 她伸出手望着上面的牌子上面的内容,回过头来望着慕言喊道:“慕言,我们一起许个愿好不好?” “许愿?”慕言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苏霁月又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随即说道:“慕言,你有什么愿望?” 慕言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无奈道:“若是可以,我想要重获光明,将世界的景色揽在怀里,我还想……” 苏苏,我还想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和我心目中的人儿一模一样。 这三个字慕言并没有说出口,他没有勇气,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苏霁月看着他眼睛上的纱布,眼底闪过一抹愧疚,若不是她的疏忽,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应该一直盯着鬼君墨衍,她应该陪在他的身边,而不是…… “慕言,对不起……”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有些疑惑:苏苏,你在说什么?” 苏霁月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低沉道:“没事。” 她并没有和慕言解释,即便他和她解释,他也不会相信…… 毕竟这件事情太离谱了…… 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也不相信…… 回到苏府之后,苏霁月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她找了很多书籍想要看看能不能治好慕言的眼疾。 苏霁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去冥界找鬼君墨衍。 鬼君墨衍像是早就知道苏霁月会来,便一直在奈何桥上等着苏霁月。 “你来了?”鬼君墨衍坐在奈何桥上,手里拿着酒坛子,一副淡定的喝酒。 苏霁月不语,而是直接抢过鬼君墨衍手中的酒坛子喝了一口。 只是刚喝了一口,苏霁月的脸色刷得阴沉,望着鬼君墨衍沉声道:“墨衍你这个疯子,你竟然喝醋?” 墨衍就是个变态,好端端的酒不喝,竟然喝醋。 “哈哈哈,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这可是好东西。”鬼君墨衍瞧着苏霁月这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嘲笑。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恨不得一巴掌揍过去,着实没有想到他怎么自恋。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我?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鬼君墨衍见苏霁月这模样,也不再逗弄她,而是直奔主题。 他才不会觉得苏霁月是找他来叙旧,她定然是为了那个人而来。 也就只有那个人,苏霁月才会三番五次的来找她。 他倒是有些好奇,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苏霁月会如此伤心? 早间听闻苏霁月喜欢释摩罗,如今瞧着这模样,不像啊!难道是传闻有误?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慕言有眼疾?”苏霁月想起慕言那张脸,心中有些难受。 鬼君墨衍饮了一口,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霁月,问道:“你都知道了?” 即便是有凝魂珠,那慕言的神魂早就受损,即便是重聚,那也是有缺陷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慕言竟然是个瞎子。 也难怪苏霁月会如此担忧。 “这个时间有什么东西可以医治吗?”苏霁月望着鬼君墨衍轻声问道。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治好慕言。 鬼君墨衍望着苏霁月轻叹一声,缓缓道:“丫头,你是真的不怕死吗?” 为了怎么一个人,值得吗? “死?我当然怕,但是我更怕自己明明有能力救他,却放弃了,那样我才会生不如死。”苏霁月的声音哽咽道 。 鬼君墨衍摇了摇头,觉得苏霁月是真的没救了。 “外界传言,都说你喜欢释摩罗,我瞧着你为了他这痴狂的模样。想来外界传言有误啊,竟然觉得你喜欢那个木头。明明你心悦之人,另有他人。”鬼君墨衍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三个字愣了一下,她好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名字,她也快要忘记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对于,慕言她只是想要报恩,想要让他重返仙界罢了。 而释摩罗,或许真的是她的劫。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那些喝了孟婆汤站在轮回道前排队的鬼魂,突然觉得人生世事无常。 生前风光无限,死后还不是一样要喝孟婆汤,忘记过往的一切,重新来过。 第三十六章秦玉瑶到访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轻叹一声,望着鬼君墨衍缓缓道:“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医治他的眼疾? ” 鬼君墨衍见她依旧不死心,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苦笑,望着苏霁月缓缓道:“丫头,你真的是完了。” “……”苏霁月觉得鬼君墨衍总是用一副嫌弃的模样看着自己,若不是自己有事求他,她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他们两个不都是半斤八两吗? 他不也是对往事念念不忘,一直追着回忆不放吗?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嘲笑她。 “万年花心的心头血。”鬼君墨衍盯着苏霁月一字一句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伸出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眼底带着一抹不可置信,她抬起头来望着鬼君墨衍想要从她的眼底看穿什么。 “话已至此,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言罢,鬼影,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回到苏府之后,苏霁月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在想鬼君墨衍。 “苏苏,你这么了?”苏陌从宫里回来,便见苏霁月一直待在房里,顿时有些疑惑道。 苏霁月听到苏陌的声音,连忙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起身直接打开门。 苏陌看到苏霁月眼睛微微红润,脑海中有些疑惑,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谁欺负你了?” “我刚刚看话本,里面的剧情太感动了。”苏霁月轻声低喃道。 苏陌见状,伸出手揉了揉苏霁月的脑袋,佯装生气道:“我放在手心里的妹妹,舍不得让她落泪,你竟然看话本落泪?我这就将那个写话本的先生揪出来狠狠暴打一顿。” 苏霁月听到苏陌的话,愣是被逗笑了,娇嗔道:“哥哥……” 她觉得苏陌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舍不得,他还这样和自己开玩笑…… 苏陌看到苏霁月笑了,便也不和她开玩笑,缓缓说道:“傻丫头,我们去用膳。” 苏霁月点了点头。 自从上元节过后,苏霁月便再也没有见到慕言。后来,她听说慕言病了,好几次她都去慕府看他,最后却又止步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经过一番挣扎,苏霁月最后还是决定来找慕府找慕言。 苏霁月站在慕府大门,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她没有想到慕言拒绝自己竟然是因为别的女子,苏霁月觉得心口有些复杂。 原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却没有想到原来你早已芳心暗许。 “慕言。”苏霁月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喊道。 慕言听到苏霁月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四周,才知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手,轻声道:“瑶儿,我们走吧。” 秦玉瑶寻着声音望着不远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察觉到慕言的紧张。 他便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慕言心悦的人。 秦玉瑶看着慕言的举动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主动牵着自己的手。 她望着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嫉妒的神色。 苏霁月看着慕言和秦玉瑶离去的背影,眼神呆滞,俨然没有想到慕言竟然不理她。 难道是真的不喜欢她吗? “慕言,为何躲着我?”苏霁月有些焦急,直接跑上去握着慕言的手,问道。 慕言感受到手腕上的温热,抬起头轻声道:“苏苏,你误会了,这是瑶儿,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听到这三个字,苏霁月愣了一下,着实没想到慕言竟然有良人。 那她是不是可以全身而退呢? 苏霁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这么离开慕府,她只知道慕言不需要她了。 慕言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便直接松开秦玉瑶的手,朝身边的木北喊道:“木北。” 木北立马会意,直接扶着慕言往屋里走进去。 秦玉瑶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望着慕言离去的背影,着实没有自己竟然被慕言给利用了。 “慕言,你刚刚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可还作数?”秦玉瑶忍不住问道。 她堂堂丞相之女,竟然被慕言给戏弄了。 这叫她如何甘心? “秦姑娘,抱歉。是在下刚刚僭越了,若是让秦姑娘有什么误会,在下在这里跟秦姑娘赔礼道歉。”慕言说罢,便朝秦玉瑶行了行礼,随后便和木北离开。 秦玉瑶望着慕言离去的背影,心有不甘,紧紧绞着手中的丝帕。 慕言,你怎么能戏弄我呢? 慕言回到屋里之后,便一直望着某个地方沉思,虽说他看不见,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白日里苏霁月身上那浓烈的悲伤。 她现在一定是很难过吧! 苏苏,你一定要好好地。 “咳咳……”慕言捂着嘴猛的咳嗽。 木北走了进来,便看到慕言在咳嗽,轻叹一声,随即便道:“公子,你这老毛病又犯了。” 说罢,便将窗门关上,将汤婆子放在慕言的手上。 慕言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将手帕放在桌上,随后接过汤婆子暖手心。 “她走了?”慕言低着头轻声低喃道。 木北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也不知道慕言问的是谁? “秦姑娘已经走了。” 木北以为慕言问秦玉瑶的行踪,便将她刚刚离开的事情,告诉慕言。 “那她呢?”慕言并没有回答木北的话,而是继续问道。 木北这才意识到慕言说的是苏霁月,连忙应道:“苏姑娘她已经走了,不过我刚刚看她神情好像很难过。” 慕言闻言,握着汤婆子的手一紧,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顿时有些懊悔。 “木北,你说我今日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木北犹豫了一下,见慕言脸上有些懊悔,轻声道:“公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觉得呢?”慕言抬起头来望着木北。 木北轻咳一声,缓缓道:“说实话工公子今日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毕竟苏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你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她。” 慕言不语,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和苏霁月在一起的场景,心中觉得一暖。 “木北,你说我这身子还能支撑多久?”慕言的语气有些无奈,缓缓问道。 木北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道:“公子,大夫说还有半年。” 他好像明白了,他家公子并非无情,只是不愿意拖累苏姑娘罢了。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他难道不怕苏姑娘难过吗? 半年?原来他只有半年的寿命,他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呢? 苏苏,对不起,我们终究还是不合适。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所以耽误苏霁月,若是以后她遇到心悦的人,那她该怎么办? 苏府。 苏霁月从慕府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府中抄写经书为慕言祈福。 从前,释摩罗一直和她讲解佛经,而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如今却希望自己能理解其中的奥秘。 突然听到桂嬷嬷禀报的声音:“小姐,门外有位小姐说是您的好友想要见你。” 苏霁月将笔放下,望着桂嬷嬷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不解道:“好友?叫什么名字?” 她记得自己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友,会是谁要见她呢? 难道是骗子? “好像叫什么秦玉瑶……”桂嬷嬷沉思了一下,缓缓道。 苏霁月愣了片刻,脑海中想起来前几日在慕府门口看的女子,听着慕言好像叫他什么瑶儿,难道就是她吗? “嬷嬷,你让她进来吧。”苏霁月望着桂嬷嬷轻声道。 桂嬷嬷听到苏霁月的话,连忙往后一退。 少顷,便看到秦玉瑶一身华服,踩着莲花步朝苏霁月缓缓走来,头上的金步摇随着走路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日,人太多了,她并没有看清秦玉瑶的脸,如今见她明眸皓齿,精致的脸庞,她瞧了都心生欢喜。 这样的一个美人,也难怪慕言对她欢喜。 “苏姑娘。”秦玉瑶望着一脸呆滞的苏霁月,打招呼道。 苏霁月被她这热情的模样愣是给吓了一跳,他们好像才第一次见面吧? 她竟然表现得如此热情,这不是不寻常啊? 苏霁月朝她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不知道秦姑娘来此,所谓何事?”苏霁月望着她问道。 “今日来此,冒昧打扰,只是希望苏姑娘往后莫要去打扰阿言,毕竟我们已有婚约。”秦玉瑶抬手捋了捋头发,望着苏霁月一字一句道。 苏霁月紧紧握着手中的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起了那日看到的画面,随后便点了点头。 “秦姑娘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劳烦姑娘今日白走一趟,你放心,我对别人的未婚夫没有兴趣。”虽说,这一世的期望就是和慕言在一起,完成前世的遗憾,但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她对别人的夫君不感兴趣。 等她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她便会离开。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慕言,既然他不需要她,那她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秦玉瑶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上扬,捂着嘴轻笑,望着苏霁月轻声道:“既然苏姑娘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 苏霁月不语,只是低头写着自己的经书。 第三十七章司命星君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秦玉瑶见苏霁月抄经书,便也就离开了苏府。 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经书上,将字迹模糊了,她紧紧握着自己的脸颊,失声痛哭。 她这是喜极而泣,慕言终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他终于不用再受前世之苦。 等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完成,那她就可以回去。 茶楼。 苏霁月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思绪飘远。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苏霁月回过头来望着那张陌生的脸颊,惊讶道:“司命?” 司命星君见到苏霁月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谁要找她呢? 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苏霁月。 “原来是你传唤我啊?”司命星君看到苏霁月眼底掩不住震惊,原来传唤自己的人,竟然是她啊! “司命请坐。”苏霁月倒了一杯茶放在司命星君的身边。 司命星君看着苏霁月这客气的模样,有些不适应,轻声道:“丫头,你突然怎么客气是不是有事找我?” 要知道以前的苏霁月对他可不会怎么客气,她总是来找他喝酒聊天。 她真怀念以前的时光。 苏霁月轻咳一声,随即缓缓道:“司命啊,那都是我以前不懂事瞎胡闹,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 司命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忍不住一笑,望着她这懂事的模样,心中有些疼。 若不是历尽沧桑,她又怎能会变成这样呢? “丫头,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司命星君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其实她不必和他如此生疏,他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是好朋友。 苏霁月眼睛微微红润,握着杯子的手,不由一紧。 “司命谢谢你。” 司命从自己怀里掏出手帕放在桌上,望着苏霁月轻声道:“擦擦吧。” 苏霁月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眼底的泪水,随后便和司命话话家常。 “司命,你知道万年华年的心头血,哪里能找到吗?”苏霁月直接奔入主题道。 万年花心的心头血?司命怔了一下,望着苏霁月不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端端的为何要花心呢? “我需要她去救一个人。”苏霁月想起慕言的脸庞,轻声说道。 司命星君叹了一声,觉得苏霁月这个毛病还是没有变。 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她却还想着要帮助别人。 “丫头,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司命星君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苏霁月望的声音带着哽咽沙哑。 司命星君不语,只是望着手中的杯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霁月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失魂落魄离开了茶楼。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苏霁月翻阅所有书籍,终究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办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陌听着桂嬷嬷说,苏霁月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都没有出来。 苏陌愣了一下,随即便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纸屑,桌上那堆得很高的书籍,苏陌愣是给吓了一跳,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怎么努力?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苏霁月怎么认真的模样? “苏苏,你在找什么?”苏陌有些疑惑,苏霁月这翻书的速度完全不像是看书,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苏霁月听到声音,望着苏陌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着实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哥哥,你怎么来了?”苏霁月并没有回到苏陌的话,而是有些震惊道。 他不是在宫里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苏陌走到苏霁月的身边,将她手中的书籍拿下来,瞥了一眼上面的书名《奇闻异录》,望着苏霁月问道:“你看这本书做什么?” 他总觉得苏霁月有事情瞒着他,但是她不愿意说,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苏霁月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和他说自己再找万年花心的心头血吗?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陌见苏霁月这支支吾吾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失落,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 “苏苏,我是你的兄长,我希望你有事情不要瞒着我。”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不希望她有事情瞒着她。 苏霁月点了点头,望着苏陌应道:“哥哥,如果我说我想要治好慕言的眼疾,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天生的眼疾,怎么能医治呢? “你这些日子以来,奇怪的举动都是因为想要治好慕言的眼疾吗?”苏陌终于明白苏霁月这段时间诡异的举动,也不过是想要医治慕言罢了。 只是这眼疾,没有药物可医,就算她耗尽一生,恐怕都没能治好。 苏霁月点了点头。 苏陌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苏霁月的脑袋,轻声道:“苏苏,你可知道这天生的眼疾无药可治,即便是你翻遍所有书籍都没有办法医治。” 苏霁月自然知道,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苏陌说明白,慕言的眼睛并非天生,而是天道对他的惩罚。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手中的书发呆。 “苏苏,你你这又是何苦呢?”苏陌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陌的话起了作用,苏霁月再也不翻阅书籍,而是待在房里抄写经书。 从前藐视佛法,如今她却希望能进一点绵薄之力为慕言祈福。 阳春三月,万物生长。 苏霁月收到顾如晴寄过来的信件,说是她要成婚了。 苏霁月看着信笺上面的内容,脸上笑出了话,替顾如晴感到开心。 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慕府。 慕言站在院子里听着风声,一脸享受的模样。 公子,秦姑娘求见。”木北望着正躺在贵妃椅的慕言禀报。 慕言听到秦玉瑶的声音,眉头微蹙,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回来这里? “不见。”慕言直接回绝。 那日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本就对她没有兴趣,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来这里? 只是话音刚落,慕言便听到了秦玉瑶的声音:“慕言,你为何不见我?” 她记得自己没有做错事情,为何慕言就是不肯见她呢? “公子,我拦不住秦姑娘。”木北望着慕言有些愧疚道。 “你先下去吧。”慕言朝木北说道。 木北听到慕言的话,便直接下去。 慕言并没有打算搭理秦玉瑶,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便只能快刀斩乱麻,讲这段孽缘斩断。 秦玉瑶见自己被慕言给无视,脸上带着不甘问道:“慕言,你为何要躲着我?” “秦姑娘,我以为上一次我把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没有结果。”慕言的声音带着疏离,清冷。 秦玉瑶着实没有想到慕言对自己的态度会怎么冷,声音哽咽道:“慕言,你对我怎么冷漠是不是因为苏姑娘?” “住嘴。”慕言听到秦玉瑶说到苏霁月,怒斥道。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连累了苏霁月,他不希望她出事。 既然,这一生注定无法护她周全,那他希望她这辈子能安然无恙。 秦玉瑶被慕言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凶她? “慕言,你敢说你不喜欢她吗?慕言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忘了我才是你未来的夫吗?”他们两家的婚约,是他们还未出生就订下的,如今慕言说不要就不要,这不是在打秦家的脸吗? 慕言眉头紧锁,一脸沉重,似乎在想秦玉瑶的话。 “秦姑娘,我这副 残缺的身子着实配不上姑娘,还请姑娘不要太执着,况且当年与你有婚约的人不是我。”虽说秦慕两家的婚约是长辈们订下的,但是和秦玉瑶有婚约的人却是他的大哥慕康,只不过两年前慕康暴病而亡,这婚事才落到慕言身上。 不过慕言对于这婚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也不喜欢什么秦玉瑶,倒是对自己梦中那绝美的女子痴情。 那一日遇到苏霁月,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他一直都在寻找的味道,她一定是自己梦里常常梦到的那位女子。 秦玉瑶脸色煞白,俨然没想到慕言竟然怎么直接,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慕言,你明知道我一直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何总是要拿你大哥来压我呢?”秦玉瑶望着慕言这清冷的脸庞,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秦姑娘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必呢?”她身份尊贵,偌大的京都,那个王孙贵族不是想要娶她?她又何苦将深情浪费在自己身上呢?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却不说他这身子残缺不全,不能给她一个未来,就算是他身子痊愈,他也没有办法按照长辈们的意愿,娶她为妻。 若是没有遇到苏霁月,恐怕他真的会遵从长辈的意见。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苏霁月的存在,他更加不会与她成婚。 第三十八章囚禁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秦玉瑶听到慕言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大声笑道:“强扭的瓜不甜?不把他掰过来,怎知道我不合他口味呢?” 慕言听着秦玉瑶的话,只觉得她疯了,竟然说出这等丧心病狂的话。 “胡闹。”慕言觉得秦玉瑶就是在扯淡。 秦玉瑶并没有回答慕言的话,而是走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在他的耳边低喃道:“慕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言罢,慕言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浑身无力,像是被打了麻醉一样。 “你……”慕言的声音带着震惊,不可置信。 她竟然给自己下药,她究竟是哪里来得勇气? 等到慕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耳边是秦玉瑶的声音:“你醒了?” 慕言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都被绳子拴住,而他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令他不由打了个哆啦。 “秦玉瑶,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慕言眉头紧蹙,怒斥道。 秦玉瑶听到慕言的声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竟然问自己想要干什么? “慕言,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秦玉瑶贪婪地摸着慕言的脸颊,声音沙哑道。 “胡扯,我又不是你的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慕言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 秦玉瑶听到慕言的话,脸色阴沉,望着他沉声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过去,他倒是要看看慕言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嘴硬。 “……”慕言觉得秦玉瑶是不是太嚣张了? 她居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 “慕言,明明我们最先遇到,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爱我呢?”要知道从她懂事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默默爱慕着慕言。 可是没有想到慕言竟然会喜欢上那个见了两次面的女子,这叫她如何甘心呢? 若是没有苏霁月,那她会如愿成为慕言的妻子。 她一直以为慕康不在了,那她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慕言的妻子,却没有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一个陈咬金。 “秦玉瑶,感情之事本就是两情相悦,你这般强求是所谓何事?”慕言轻叹一声,缓缓道。 “两情相悦?呵,真是笑话。我只知道事在人为,若是连自己都不努力,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秦玉瑶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没想到慕言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两情相悦?这个时间真的有吗? “胡扯,你跟就是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寻找的借口罢了。”慕言觉得这些不过是秦玉瑶为了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的借口罢了。 秦玉瑶闻言,狂笑几声,伸出手摸着慕言的胸口,在他的耳边轻声低喃:“慕言,你知道我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做了多大的改变吗?” 她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每日每夜练习琴艺,就是为了能配上慕言。 慕言不语,只是觉得秦玉瑶已经疯了。 “慕言,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双手沾满鲜血,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为何你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呢?”秦玉瑶坐在床边见慕言一直不肯望着自己,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慕言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秦玉瑶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些没有人逼你,你还是趁现在未酿成大错,快点收手吧。”慕言苦口婆心劝道。 他着实不希望秦玉瑶走上那条不归路。 她还那么年轻,怎么能为了那点小事,糟蹋自己的生命呢? “收手?慕言,你说我还能收手吗?”秦玉瑶望着自己白皙的双手,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还能回头吗? 若是回头了,那她还有和颜面活在这里世界上呢? 慕言轻叹一声,并没有安慰秦玉瑶,而是望着不远处,大概是觉得秦玉瑶就是块顽石。 她执念太深了…… 慕言突然很佩服秦玉瑶的本事,他竟然被她关在这里三天,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找到这里。 他一开始以为这里就是慕府,后来才知道这里不是慕府,也不是秦府。 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木北到底能不能找到他…… 慕言挣扎着身上的绳子,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挣开。 秦玉瑶端着膳食走进来,恰好看到慕言正在挣扎,走过去直接将他手腕上的绳子绑紧,沉声道:“慕言,不要挣扎了,只要你肯乖乖与我成亲,我便放了你。” “你做梦。”慕言听到秦玉瑶的话,怒吼道。 他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和秦玉瑶成亲。 他不能怎么懦弱…… “慕言,你觉得你还能坚持多久?你为何就是不肯爱我呢?”秦玉瑶眼眶红润,声音沙哑道。 “……” “慕言,我们一起在这里待着好不好?”秦玉瑶突然发现既然她不能和他成亲,那他们在这里待着也不错。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只能有彼此,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打扰他们。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时光可以一直停留在这里。 慕言觉得秦玉瑶已经疯了,她已经开始臆想,也不知道秦玉瑶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木北因为找不到慕言的下落,整个慕府都在派人寻找。 只是寻了多日都没有任何结果。 苏陌得知慕言下落不明,便和木北一起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慕言的下落。 “哥哥,你怎么了?”苏霁月望着苏陌,见她心事重重,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苏陌看着苏霁月这担忧的模样,便将慕言失踪的消息告诉苏霁月。 苏霁月愣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慕府戒备森严,慕言怎么可能失踪呢? 莫不是熟人作案? “秦姑娘呢?她不是慕言的未婚妻吗?”苏霁月突然想起秦玉瑶,她是慕言的未婚妻,应该知道慕言的下落。 苏陌听到秦玉瑶的名字,愣了一下,眼底有些错愕,似乎没有想到秦玉瑶是他未婚妻? 为何,他从来没有听过呢? “未婚妻?”苏陌疑惑道。 苏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直接往门外走去。 后来,苏陌和木北是在一处别苑里找到慕言。 据说,那时候的慕言四肢都被绳子绑在床上,那衣衫不整不堪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有些心疼。 慕言整个人瘦了一圈,那凹凸的脸颊,还有身上的痕迹,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玉瑶见事情败露之后,当场服毒自尽。 “慕言,你抱抱我好不好?”秦玉瑶躺在地上望着慕言,声音沙哑道。 她这一生做得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喜欢上了慕言。 慕言并没有理会秦玉瑶,垂眸低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言……” “慕言,若是有来生,你可不可以许我一个来生?”秦玉瑶见她一直不肯回眸看自己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哀痛。 他就怎么厌恶她吗? 为何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给她呢? 慕言,在你心里我就真的如此…… 慕言回到慕府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肯见。 大概是因为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整个人变成这沉默的模样。 木北一直站在门外,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也不知道慕言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肯让大夫瞧,也不愿意让任何进屋伺候,也不愿意吃饭。 再这样下去,他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苏霁月闻言,有些担心慕言,便来到慕府探他。 “滚……你们都给我滚……”慕言听到开门声,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怒吼道。 如今他这副模样,他们是来看他的笑话吗? “慕言。”苏霁月望着眼前满地狼藉,着实被吓了一跳。 不过,想着他这些时日的遭遇,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心疼。 好端端的少年,怎么就成了这模样?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声音,紧紧捂着自己的脸颊,身子往后一退,嘴里一直低喃着:“不要过来……” 虽说他看不见,但是他也知道他这模样有多吓人…… 如今,他只要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就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 他好厌恶自己…… 为何他会变成这样呢? 苏霁月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往日风光明媚的少年,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苏霁月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想要靠近他,想要将他暴躁的情绪安抚下来。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脚步声,大声尖叫道:“你不要过来,我不想让你看我这样子。” 她是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人,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很脏,根备配不上…… “慕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只要那个人是他,一切便好。 慕言觉得苏霁月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哪有人不在乎呢? 除非是不爱罢了…… 慕言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思绪万千,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想起了那恶心的东西在他身上凌虐,那一双肮脏的手在他肌肤留下一道道羞耻的痕迹。 他从未如此的厌恶自己,从未如此恨过自己……为何如此懦弱…… 第三十九章安抚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慕言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而是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思绪万千,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苏霁月望着他这痛苦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懊悔,都怪她没有保护好他,否则她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慕言,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时间不对。”若是秦玉瑶遇到的人不是慕言,或许他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他没有错,他只是在错的时间遇到秦玉瑶罢了。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似乎在沉思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他真的没错吗? 一滴晶莹的泪水穿过慕言的脸颊,落在地上。 苏霁月伸出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擦掉,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许是因为几日没合眼的缘故,慕言竟然趴在苏霁月的肩膀上睡觉了。 苏霁月看着他恬静的睡颜,眼底闪过一抹懊悔,果然像个孩子。 大夫替慕言瞧了之后,便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让他每日服用。 苏霁月望着床上熟睡的慕言,想起他这些日子的遭遇,眼底闪过一抹疼痛。 慕言,你放心,这一世我会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木北望着床上憔悴的慕言,有些自责,若不是他没有好好照顾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木北将大夫送走之后,便去了厨房煎药。 后来,苏霁月听说秦家两老听到秦玉瑶离去的消息,满脸泪痕,一脸沉痛。 若是他们没有对秦玉瑶纵容,或许她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这些都怪他们…… 他们将秦玉瑶带回了家,随后便葬在自家的坟墓上。 慕府。 “不要过来……” 慕言的声音带着沙哑,微微颤抖道。 守在一旁的苏霁月听到慕言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后睁开眼睛,便看到慕言陷入了梦魇。 “我在。”苏霁月紧紧握着慕言的手,轻声安慰道。 慕言只觉得自己冰冷的身子传来一阵微热,他恐惧的心的到了心灵的安慰。 他紧紧握着苏霁月的手,像是要把自己拉出地狱的深渊。 苏霁月望着自己通红的手,轻叹一声,随后擦了擦慕言脸上的汗水,轻声细语道:“慕言,我是苏苏。”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霁月的话起了作用,慕言握着苏霁月的手不再紧张,只是依旧握着。 这一夜,慕言睡得极其不安稳,苏霁月为了照顾她,一直强撑着身子照顾他。 慕言打算起身,便发现了趴在床上的苏霁月。脑海中浮现出昨夜见到的画面,只觉得心口猛地一暖,好像有一团火焰在心口燃烧。 慕言并没有叫醒苏霁月,而是自己摸索着起身,打开门便直接出去了。 等到苏霁月醒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慕言的身影,她慌了,四处寻找慕言的身影。 “你有没有看到慕言?”苏霁月望着来来往往的下人问道。 丫鬟看到苏霁月连忙摇了摇头。 苏霁月顿时觉得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狠狠扎了一下,她四处张望想要看看那抹熟悉的身影。 寻了好久,苏霁月终于在后花园里看到了慕言。只见他坐在湖边,那一脸哀默的神情,令人心口微微一疼。 为何会变成这样? 清风徐来,吹散他三千墨丝。 “慕言。”苏霁月站在他的后面,声音沙哑问道。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声音,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沙哑道:“你不要过来。” 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他只希望苏霁月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慕言,我是苏苏。”苏霁月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连忙解释道。 慕言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而是缓缓说道:“苏苏,你回去吧。”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看着慕言,不可思议道:“慕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居然要赶自己走,他知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 他这是要跟她绝交吗? 难道在他眼底自己就是这样不堪的人? “苏苏,我一直都很清楚在说什么?我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就算你不嫌弃我,我也一样瞧不起我自己。”他只要想起那些遭遇,他就觉得自己很脏,自己配不上苏霁月。 苏霁月越是对他好,那他心里就越是愧疚。 苏苏,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怎么好? “慕言,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苏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种一脚踏进黑暗,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滋味。”慕言的声音沙哑,低沉道。 “慕言……”苏苏霁月轻声喊道。 难道是她错了吗? 她一心想要复活慕言,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慕言,若是你知道真想,会不会很厌恶我呢? “苏苏,我好痛苦啊!若是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死在哪里,而不是这样痛苦活着。”慕言痛苦地捂着自己脑袋,痛苦道。 苏霁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懊悔,使劲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慕言,不是这样的。” “慕言,你看看你身后的人好不好?我们一直都希望你能活着,我们都需要你。”苏霁月焦急道。 慕言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模苦笑。 “需要我?苏苏,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慕言知道苏霁月是在安慰他。 突然,慕言脚步踉跄,身子直直往后摔下去。 “慕言……”苏霁月见状,尖叫道。 话音刚落,苏霁月的身子飞快的往湖边飞过去。 “嘭……” 苏霁月跳下水,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她宛若游龙直直朝慕言的方向游过去,看着他身子下沉,心口猛地一疼。 “慕言。”苏霁月紧紧抱着慕言的身子,带着他朝湖面游过去。 等到了岸上,苏霁月已经累得虚脱,幸好她会水,否则慕言真的会死在这里。 “慕言,醒醒。”苏霁月拍了拍慕言的脸颊,轻声喊道。 无论苏霁月如何拍打慕言的脸颊,他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苏霁月慌了,以为慕言昏了过去。 她俯下身子封住慕言的嘴唇,替他做人工呼吸。 突然,慕言猛地咳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口水。 木北赶过来看到两人浑身湿哒哒,听闻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愣了一下,望着地上的慕言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刚烈。 竟然会直接跳入湖里…… “快请大夫。” 苏霁月看到木北来了,悬着的心稍稍放在,轻声说道。 说吧,苏霁月便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苏府里,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 “苏苏,你醒了?”苏陌见到苏霁月醒来,缓缓说道。 苏霁月点了点头,望着苏陌轻声道:“哥哥,他现在这么样了?” “不要担心,大夫看了说他情绪激动,主要是心里压抑太久,只要慢慢调养,会没事的。”苏陌想起大夫说的那些话,朝苏霁月解释道。 苏陌见到他这模样,轻叹一声道:“苏苏,你的身子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她的身子明明比慕言还要严重,为何她从来不告诉他呢? 苏霁月想起之前大夫说的话,她身上的寒疾恐怕是没有办法医治了。 “咳咳……”苏霁月捂着嘴轻声咳嗽。 苏陌眉头微蹙,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苏苏,你以后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为何?她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呢?自己的身子如此脆弱,却还要去管慕言。 对于慕言的事情,他感到很同情,但是他还是希望苏霁月能够好好照顾自己。 “哥哥,这是我欠他的。”苏霁月眼神黯然,轻声低喃道。 她欠了慕言,这一生注定是要归还。 “胡扯,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哪个姓慕的?”她和慕言不过才认识两个月,怎么就欠了他呢? 这些不过是苏霁月在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思绪飘远。 苏陌轻叹一声,觉得苏霁月真的没得救了。 或许是苏霁月的举动,将慕言从生死边缘的徘徊拉回,他变得格外懂事。 他开始听着大夫的话,调理自己的身子。 苏霁月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只要慕言好好的,她便好。 想起慕言这阵子的遭遇,苏霁月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有可能是因为自己逆天改命的原因。 她记得自己曾在司命星君的话本上看到慕言的命运,本该安然度过余生,晚年儿孙满堂的场景。 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逆天换命的缘由吗? 若真如此,那她真该死…… 她欠慕言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入夜。 “司命星君。”苏霁月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喊道。 司命星君望着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缓缓问道:“你受伤了?”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司命星君问道:“司命,你说逆天改命,真的能改命吗?” 司命星君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她怎么晚传唤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逆天改命本身就是错,逆天改的不过是现状,而非本质。”司命星君轻叹一声,缓缓解释道。 第四十章懊悔不已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未等苏霁月回话,司命星君继续说道:“这本就有违天道,他的宿命早就超出了天道,而他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也是无法预料。” 苏霁月怔了一下,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是她将慕言宿命的轨迹改变了,真的回不去了吗? “丫头,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司命星君见她一脸沉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司命星君的话,神情复杂,仿若遇到了什么事情? 司命星君轻叹一声,缓缓道:“天命难违,你这又是何苦呢?” “世人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司命,你说我不应该搏一搏吗?”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天空,缓缓说道。 她曾经觉得这话天方夜谭,如今才知道无能为力……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努力了几百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梦,这叫她如何甘心? “那不过是世人诓骗那些无知的凡夫俗子罢了,怎么连你也信?”司命见苏霁月这模样,忍不住惋惜。 “……”苏霁月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命星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等到苏霁月反应过来,他早已不在身边。 风吹花落,落在掌心的温存。 苏霁月抬头望着天空,眼睛微微红润,伸出手接住花瓣。 她望着手中的花瓣,突然觉得人生就像一朵花,花开花落,潮起潮落,一切都会有终结。 或许,真的不能强求,真得要学会放下。 只是她将自己的命运都豁出去,她怎么甘心呢? 洛河,你说我该怎么办?若是你还在,你会不会也认同我这种看法呢? 洛河,若是你还在该多好…… 苏霁月在家里休养了半个月,身子逐渐痊愈,便在院子里散步。 池中的莲花,亭亭玉立在湖面大放异彩,晶莹的露珠在荷叶上摇曳。清风徐徐,掀起一层层涟漪,带来一阵清香。 也不知道慕言现在怎么样了? “瞧你这身子,想来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陌刚从宫里回来便听到桂嬷嬷说她在院子里,看着她这模样,苏陌便知道苏霁月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往后用汤药养着便可。 苏霁月听到苏陌的话,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望着苏陌轻声道:“哥哥。” “我看看。”苏陌拉着苏霁月的手,搭在她的脉上,轻声说道。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底看出什么异样。 “脉象沉稳,嗯,是好得差不多。”苏陌缓缓说道。 苏霁月一脸骄傲,嘴角微微上扬,得意道:“那是自然,多亏了我有位神医的哥哥。” 苏陌听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还是我家妹妹懂事,说的话我爱听。” 突然,一道怒斥的女声在两人的耳边回荡,轻声说道:“苏陌 你给我出来。” 苏霁月听到来人唤着苏陌的名字,着实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个英雄好汉,居然能降服苏陌。 苏陌听到那声音,吓得直接躲在苏霁月的身后,在苏霁月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不认识她。” 苏霁月回过头来看着苏陌这模样,见他眼神闪躲,带着丝丝害怕。 未等,苏霁月回话,苏陌便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觉得苏陌肯定是故意的,他竟然将这个烂摊子都给她,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是谁?苏陌在哪里?”李未央一身火红的衣裳出现在苏霁月的面前,细细打量眼前病弱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以为她是苏陌的相好。 苏霁月知道她误会自己和苏陌的关系,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谁?”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李未央。”李未央拍了拍胸口豪爽道。 苏霁月看着她这不拘小格的模样,突然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几分好感。 “不知李姑娘为何突然闯进这里?”苏霁月觉得有些疑惑,好好的姑娘怎么就乱闯进人家府邸呢? 李未央听到苏霁月的话,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休想转移话题,苏陌到底在哪里?”李未央指着苏霁月问道。 “不知李姑娘找他所为何事?”苏霁月觉得肯定是苏陌在外面惹得风流债,自己不管,居然让她帮忙解决。 若是让她看到苏陌,她一定将她狠狠暴打一顿,解恨。 “自然是想问他为何失约?明明说好了陪我去河边赏月,为啥他要食言?”李未央想起自己被苏陌戏弄了,便忍不住伸出手将苏陌暴打一顿。 他难道不知道诺言最重要嘛? 既然他许诺自己,为何还要食言呢? “如此说来,确实不是什么好人。”苏霁月摸着下巴一脸沉思道。 李未央眉头紧锁,里面反驳道:“才不是,他才没有你说得怎么不堪。” 即便苏陌再怎么不好,她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他坏话。 苏霁月翘着她一脸心疼的模样,忍不住一笑,缓缓道:“君子之交,最注重的就是承诺。既然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又何必挂念他呢?” “他也不是故意忘记,他就是有事耽搁了。”李未央解释道。 苏霁月摇了摇头,觉得这姑娘没得救,陷得如此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想起苏陌那副模样,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的女子,也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 华灯初上。 苏陌刚踏进门口,便看到苏霁月坐在大堂里,微弱的烛光映在她的脸颊,仿若夏日里的莲花,干净白皙。 “回来了?”苏霁月沉声问道。 苏陌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干笑道:“今日辛苦苏苏了,明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糖醋排骨。”苏霁月望着苏陌应道。 苏陌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个孩子,三言两语就哄骗了。 “苏陌,今日的事情不你给我解释清楚不准睡觉,不要以为一道糖醋排骨就可以打发我。”苏霁月望着苏陌声音沙哑道。 苏陌以为自己躲过了,正打算离开,却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我说,我不认识她,你信吗?”苏陌觉得自己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找到自己家里…… 苏霁月一脸严肃得盯着苏陌,似乎是在说:“你是在把我当傻子吗?” 苏陌干笑几声,随后缓缓解释道:“我前些日子在街上碰到她被人欺负,我就顺手救下,谁知道她就此缠上了我。” 对于这件事情,他也觉得好无奈,这些又不是他自愿的。 苏霁月听着苏陌的话,眉头微蹙,声音沙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 苏陌使劲点了点头,本来就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他。 他本来就是无辜的。 苏霁月捂了捂额头,也不知道苏陌这脑袋瓜在想什么? 这铁树真的能开花吗? 也不知道苏陌啥时候能开窍。 苏霁月叹了一声,望着苏陌轻声道:“将你那些桃花整理好,不要让她们来打扰我。” 虽说她不讨厌那个姑娘,只是她不愿意被太多尘世纠缠,以免日后生出祸端。 如今的慕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若是那时候,她早点明白事情的原委,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只是后悔已晚…… 苏陌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了一股悲凉,心里忍不住生出一抹心疼。 小小年纪,这历经沧桑模样,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呢? 苏陌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苏霁月了。 慕府。 自从那一日被苏霁月救上来之后,慕言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他站在院子里感受风擦过花的身旁,留下一抹余香。 也不知道苏霁月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苏霁月说得对,往事如烟应该要学会向前看,而不是遇到一点点挫折就埋怨自己。 他活了怎么多的岁数,竟然不如一个丫头看得通透,说起来真是丢脸。 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冰凉,慕言伸出手摸了摸脸颊,发现是雨水。 他伸出手接住雨水,以为能接住他们,却没有想到他们全都顺着指尖全都流走了。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想要抓住的就越是抓不住,越是想要忘记,那些记忆就像是罂粟一样在她的脑海中侵蚀。 这一刻,慕言才知道命若浮萍,听天由命的道理。 “公子,你身子才刚痊愈。”木北看到慕言站在雨中淋雨,有些担忧。 慕言听到木北的声音,愣了一下,缓缓说道:“木北,你瞧,雨水冰凉宛若人心。” 木北心口猛地一疼,有些心疼地看着慕言,声音沙哑说道:“公子。” 慕言并没有理会木北,而是瞥向不远处,脸上挂着一抹落寞。 “公子,我们回屋吧。”木北扶着慕言有些担忧道。 慕言不语,而是由着木北扶着回屋。 “咳咳……”慕言坐在床边轻声咳嗽。 木北听着慕言的咳嗽声,心里闪过一抹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由着慕言胡闹。 他就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要知道他这身子可是苏姑娘的,也不能辜负苏姑娘的期望啊? 第四十一章往事重忆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慕言觉得木北就是个老妈子,总是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明明才双十年华,弄得跟个老头一样。 木北剪慕言一直没有搭理自己,转过头来才发现他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那恬静的睡颜,倒是让他有些安心。 希望他快点振作起来,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 苏府。 苏霁月是被一场噩梦惊醒,她坐在床上环顾四周,才知道这里是苏府。 只是她好久没有做梦了,近日来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境呢?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玄空,也不知道他回九重天了没有? 等她回去,她定要好好与他道歉,解开两人之间的隔阂。 不过梦里那站在菩提树下的身影,为何和他如此相似呢? 苏霁月睡不着,直接起身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中的轮月,思绪飘远。 苏霁月望着自己手腕上那若隐若现的花纹,眼神黯然,紧紧抓着手腕。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 等待花纹全部浮现,那时候她就真的要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苏陌和李未央说清楚的缘故,李未央没有来苏府折腾,苏霁月倒是落得个清净。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忧慕言的身子,好在木北一直都将慕言的身体情况告诉苏霁月。 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白马寺。 苏霁月徒步上山,望着眼前的场景,猛地想起了生前的一些事情。 “苏苏,等我将师父的任务完成,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那是苏霁月的第五世,她是怡红楼里的丫鬟,恰好遇到了正在出行任务的慕言。 那时候她刚好被老鸨打骂,说是让她去前厅里伺候客人。而慕言是因为想要抓住狐狸精,据说是城中发生了人命,他已经关注着狐狸很久了。 据说她幻化成人,混在这里面。 苏霁月看着人群中,觉得慕言这话有些偏差,那妖精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觉得一切都是慕言瞎扯的。 苏霁月回到房间掀开自己的衣裳,望着后背的伤痕。 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这老鸨下手真重。 苏霁月紧紧咬着嘴唇,拿着毛巾擦拭背后的伤口,强忍着痛意。 翌日。 苏霁月像往常一样端着托盘走进房里,便看到眼前香艳的一面。她直接将茶水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开了。 突然,闻到一阵腥味,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当她回过头的时候,眼底掩不住震惊,那是一张长着獠牙的面容,嘴里带着鲜血。 彼时,苏霁月与她恰好四目相对,苏霁月被吓了一跳,紧紧捂着嘴唇,眼底闪过一抹恐惧。 原来慕言口中说的妖怪就是怡红楼里的解忧姑娘。 未等她反应过来,解忧姑娘已经跑到苏霁月的面前,紧紧掐着苏霁月的脖子,眼底带着怒气。 “找死。”解忧姑娘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苏霁月,沉声说道。 她想要放她一条生路,可是她却硬要踏进这里,那就休怪她不留情了。 苏霁月伸出手挣扎着想要逃脱,无奈解忧姑娘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没有机会挣脱。 就在苏霁月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熟悉声音:“孽畜,还不快素手就行。” 解忧姑娘听到慕言的声音,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随后便松开苏霁月的脖子,直接将她扔给慕言。 慕言望着怀里奄奄一息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轻声唤道:“苏苏,你怎么了?” 将苏霁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安然无恙地躺在他的怀里。 等他反应过来,解忧姑娘已经走远了。 他看着床上那死状难堪的男人,眉头微蹙,伸出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脉搏,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 只见他眼珠子挣得很大,面容憔悴,一看就是精气被人吸完。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苏霁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房里,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你怎么在这里?”苏霁月望着正坐在床边的慕言,愣了一下,疑惑道。 慕言点了点头,随即缓缓道:“你醒了?” 看到她醒来,悬着的心稍稍放心。 苏霁月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解忧姑娘那张狰狞的脸,突然抓着慕言的手,声音焦急道:“慕言,刚刚那个是……天呐,解忧姑娘真的是妖怪。” 虽说,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妖怪,但是亲眼看到,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惊。 特别是那个人的死状,真的太难看了。 那眼珠子挣得比鸡蛋还大,那苍白的脸像是裹上一层厚厚的石灰,那嘴巴长得特大,都可以吞掉刚出生的婴儿。 慕言见她脸上恐惧的神情,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会抓住她的。” 只要有他在,他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苏霁月紧紧抓着被子点了点头。 老鸨知道解忧姑娘是妖精之后,眼底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眼神,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是妖精呢? 这一定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 怡红楼因为出了人命,被官府暂时停止营业。 老鸨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直嚷嚷着要找解忧姑娘算账。 站在一旁的姑娘,瞧着她这撒泼打滚的老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谁都不敢上去劝她,只是站在一旁望着她…… 突然,老鸨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立马起身,带着两个彪悍的男子直接奔苏霁月的房间。 苏霁月正在房里休息,突然听到一阵开门声音。 只见老鸨气势汹汹带着两个彪悍的男子出现在苏霁月面前。 “将她给绑起来。”老鸨看着苏霁月怒斥道。 苏霁月有些疑惑,不明白老鸨究竟是为何?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抓她呢? “啪……” 老鸨直接扇了苏霁月一巴掌,她现在只要想起自己的摇钱树没了,她就恨不得将苏霁月的骨给抽掉。 她怎么就买了这个祸害回来呢? 苏霁月身子本就虚弱,被老鸨这一巴掌下去,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或许在她的眼底,自己宛若野山里的小草,可以随意蹂躏。 “把她给我关在柴房里去。”老鸨望着两个彪悍的男子说道。 两个彪悍的男子直接拖着苏霁月便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老鸨看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很解气,转身直接回屋里睡觉。 入夜。 苏霁月后背的伤口裂开,她的身子忽冷忽热,她蜷缩着身子,喃喃自语。 经过一夜的挣扎,苏霁月已经彻底昏过去了,守在门口的男子,没有听到苏霁月的声音,直接打开门发现苏霁月蜷缩在哪里。 两人走进去一看,发现不对劲。 “快去告诉嬷嬷。”两人对视一眼,焦急道。 老鸨听到苏霁月病了的消息,直接让人将她带回房间,然后给她请了大夫。 虽说,她很不喜欢苏霁月,但是她还想着让苏霁月赚钱。 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寻个好时日将苏霁月拍个好价钱,好弥补这阵子的损失。 大夫替苏霁月把了脉,开了一些药,吩咐老鸨好生照顾她。 老鸨想起苏霁月后背上的伤口,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连忙问道:“大夫,有没有一种药去疤效果好的?” 大夫闻言,便从药箱里拿出凝肤膏递给老鸨,轻声道:“每日服药,切记不要碰水。” 老鸨点了点头,便让手下送大夫离开。 苏霁月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望着眼前的环境,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这里的环境简直与她之前住的天壤之别,难道她真的到了九重天?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无力,只能躺在床上。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便看到老鸨走了进来。 “醒了?这阵子你就好好养着身子,其它你就不要管了。”老鸨见她满脸疑惑,解释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好心。 莫道是天道变了? 她突然转了性子,竟然对她怎么好。 苏霁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鸨离开之后,苏霁月便看到了丫鬟小月走了进来,见到苏霁月醒了,脸上挂着笑意。 “小苏,你可算是醒了。”要知道这阵子担心死她了,要知道那天她被老鸨带走了,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开眼,还是那老鸨突然转了性子,竟然开始对苏霁月上心。 她吩咐怡红楼里的人,悉心照顾苏霁月,让她好好养伤,不要伤了身子。 苏霁月看到小月眼底有些激动,没想到老鸨竟然会让小月来照顾她。 在这怡红楼里,她和小月的感情最好,他们都是在奴隶市场被人卖到这怡红楼。 在这里他们相互照顾,若是没有她的陪伴,苏霁月真想象不出,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月。”苏霁月沙哑喊道。 小月端着药坐在床边安抚她,轻声说道:“你不要动,大夫说你这伤口需要静养,这段时日你就好好待着。” 苏霁月眼睛微微红润,朝小月点了点头。 第四十二章失落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调养了一阵子,身子逐渐痊愈。她突然想起了慕言,也不知道她到底抓到基友解忧姑娘了没? 他说要带自己离开,不知道还做不做数? 这几日,老鸨会时不时出现在苏霁月的房间,看着她逐渐痊愈的身子,心里盘算着挑个好日子,然后将苏霁月被卖了。 当然,苏霁月并不知道…… 苏霁月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她终于可以翻身睡觉了,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趴着睡觉了。 苏霁月在这怡红楼等了慕言整整三个月都没有等到慕言,或许他已经忘记了把。 否则也不会过了怎么久,她还是没出现。 “小苏,该喝药了。”小月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的苏霁月轻声唤道。 苏霁月听到小月的声音,愣了一下,缓缓道:“小月,最近可有人找我?” 她还是不相信慕言会食言,他答应自己的事情,他一定会实现的。 小月闻言,摇了摇头,望着她轻声道:“不曾。” 苏霁月这才知道自己真的被慕言给戏弄了。 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只是为何她的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呢? 或许是因为他给她无限的希望,她以为自己能走出深渊,却没有想到终究是自己的奢望罢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逃离这宿命,可是到头来,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奢望罢了。 小月看到苏霁月脸上失落的神情,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知道苏霁月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但是翘着她这模样,她还是有些心疼……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小苏。”小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怎么就……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入夜,苏霁月梦到了那解忧姑娘,吓得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 她梦见那一日解忧姑娘杀人的画面,忍不住害怕,她是不是也会像杀了那人一样,杀了她呢? 那她是不是就要解脱了? 这一日,苏霁月总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 她觉得今日的小月看起来有些异常,望着自己总是欲言又止,却又站在那里不语。 “发生什么事情了?”苏霁月望着她问道。 小月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和苏霁月说实话。 苏霁月见状,也不强求,她觉得每个人都有秘密,而她没有资格询问这些。 少顷,门外 传来老鸨的声音,苏霁月有些疑惑,不明白老鸨找自己做什么? 小月闻声出去,片刻之后,手上便拿着托盘走了进来。 苏霁月见她这模样,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道:“这是?” “这是妈妈叫我给你送的衣裳,说是让你今夜穿上。”小月将衣裳放在桌上,解释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老鸨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好,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转念一想,苏霁月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她一没钱财,二没美色。 老鸨图她做什么呢? “今日可是发什么事情?”苏霁月有些疑惑问道。 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今日有事情要发生,难道是跟这件事有关吗? 小月吸了一口气,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小苏,今夜是怡红楼重开的日子。” 也不知道老鸨跟官府做了什么交易,竟然能再怎么快的时间里重新营业,可见她的人际关系不一般。 苏霁月听到小月的话,愣了一下,着实有些震惊,俨然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 重新营业?那老鸨让她穿上这件衣服,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想要……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苏霁月走到桌前拿起衣裳看了一眼,随后便直接扔在地上,环顾四周,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 她想要离开这里,她想要离开这里…… 她竟然真的想要自己…… “小苏,你怎么了?”小月见她脸色苍白,有些担忧道。 苏霁月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哀痛。 彼时,老鸨走了进来,见苏霁月苍白的脸颊,便知道她已经全部知道了。 “既然你已经全都知道,我也不瞒你,既然解忧走了,那就由你顶替她的位置。”老鸨已经慢慢接受了解忧姑娘离开的消息,既然她不在,那她就让苏霁月代替。 苏霁月脸色苍白,缓缓说道:“我不要。”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出这样事情。 老鸨听到她的话,脸色刷得变得阴沉,盯着苏霁月沉声道:“今日,你就算是不愿,你也得做。” 当初她买下她,就是为了让他…… 她以为来到怡红楼里,就能脱身吗? 她以为自己很干净吗? 不,只要身在红尘中,又有几个人干净呢? 语罢,老鸨便让两个大汉直接守门外,不让苏霁月出去。 苏霁月坐在地上嘴里一直低喃着:‘慕言’的名字。 为何?她的心会怎么痛呢?难道是因为她将慕言已经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会失落吗? 慕言,你真的忘记了吗? 转眼间,便到了晚上。 或许是因为上一件事情的缘故,老鸨将怡红楼全都挂上了红绸,看上去就一副很喜庆的慕言。 也不知道他她究竟在想什么? 苏霁月很不情愿地换上那身裸露的衣裳,站在高台上听着老鸨的声音。 她望着台下那些猥琐的人,只觉得心生出一抹厌恶,她突然很讨厌自己。 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她一直都想平静地度过此生,可是偏偏有太多的不如意。 “今日是我们如烟姑娘的第一夜,按旧规矩,价高者得。”老鸨望着台下蠢蠢欲动的人们,宣布道。 苏霁月就像是一座雕像,伫立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话刚落,台下的人纷纷从怀里掏出银两直接往台上扔,大有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苏霁月环顾四周,满怀期待的眼睛慢慢暗了下来。 “李大人出价一千两。”老鸨提着嗓子大声喊道。 众人望着拿出了一千两的李大人,纷纷不由吸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李大人是个武夫,常年驻守边疆,皮肤黝黑,长相极丑,这美人落到他的手里,那不得被折腾个半死? 不知道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苏霁月被带回了房里,她坐在床上紧紧扣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有些紧张。 少顷,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霁月吓得紧紧蜷缩在床脚,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 “小苏。” 小月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见到担心受怕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轻声喊道。 苏霁月听到是小月的声音,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随即紧紧抱着小月。 “小月,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呢?”苏霁月只要想起那所谓的李大人,心口忍不住一疼。 小月抬手轻轻拍了拍苏霁月的后背,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和她一样,都是困在这牢笼里的人。 她一直渴望离开,却还是被困在这里。 小月离开之后,老鸨便带着人走了进来,看到苏霁月乖巧地坐在床边,冷哼一声。 “李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你了。”老鸨一脸讨好地看着李大人。 苏霁月听着老鸨的话,差点把胃里的东西给倒出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大人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随后便直接往苏霁月的身边靠近。 未等他走近,苏霁月便闻到一阵刺鼻的酒香夹着一股浓烈的汗味,苏霁月只觉得有些作呕。 她的身子不断的后退……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此刻立马死去,这样就不会遭遇这些事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谁也靠不住…… 她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美人,你不要害怕,等会儿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李大人望着苏霁月色眯眯道。 苏霁月见他这模样,直接怒斥道:“不要过来。” “美人越是激烈我就越喜欢。”李大人戳了戳手,欢喜道。 苏霁月紧紧捂着胸口,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大声吼道:“不要过来,我要呕了。” 李大人并没有在乎,以为苏霁月只是在开玩笑。 当他靠近苏霁月伸出手准备抓住她的时候,苏霁月直接趴在床边呕吐。 苏霁月觉得嘴巴及苦,胃里超级难受,想来是吃错了东西。 李大人有些嫌弃地看着苏霁月,原本热情澎湃的心瞬间落到了低谷。 “来人啊……”李大人直接朝门外喊道。 老鸨闻声赶过来,便听到李大人发怒的声音,心里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她进门,便看到了苏霁月呕吐的画面,还有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李大人。 老鸨突然觉得苏霁月就是自己的克星,她怎么就相信了她的鬼话呢? 她觉得自己真的怡红楼迟早会以为苏霁月的缘故,而衰落到最后惹上祸端。 “李大人,我重新给你安排几个小姑娘,给您赔礼道歉,您觉得怎么样?”老鸨走到李大人身边,轻轻转了一下李大人的身子,轻声说道。 第四十三章拯救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李大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老鸨的话,而是盯着苏霁月脸色阴沉。 从未有人敢如此戏弄他,苏霁月倒是头一个。 老鸨见他怒气冲冲,没有半点消气,连忙掐媚道:“李大人,今日您所有的消费都免费。” 李大人一听,眉头紧锁,沉声道:“你是觉得本大人消费不起吗?” 说罢,便直接从老鸨的身边离去。 老鸨见李大人离开,随后便望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道:“来人啊,将这个死丫头给我关进柴房。” 两个大汉得到命令之后,便直接押着苏霁月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环境,觉得有一股亲切感,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回到那个地方。 只是慕言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为何他没有出现呢? 正当苏霁月还在沉思的时候,老鸨走了进来,直接命人将苏霁月捆绑起来,然后直接说道:“将她给我带走。” 苏霁月有些疑惑,不明白老鸨这是做什么? 苏霁月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争不过两个大汉。 她双手绑住,嘴里塞了一个布,直接带着上了马车。 少顷,马车停下,苏霁月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 不知道老鸨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 该不会是想要找个地方将自己杀人抛尸吧? 要知道自己三番五次热闹老鸨,以她那个脾气,估计会把自己生吞剥皮。 苏霁月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若真如此,那她是不是就可以解脱? 只是她还是心有不甘,觉得不应该如此结束自己的人生。 “下车。”苏霁月还在沉思的时候,马车外传来大汉的声音。 苏霁月被带下马车望着眼前威武霸气的建筑物,看上面匾额上的两个字‘李府’。 苏霁月顿了一下,心突然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觉得肯定有事情发生。 李府?为何他觉得有些熟悉呢? 苏霁月坐在房间里,细细打量着眼前这环境,只觉得身子打了一阵哆嗦。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 “那个狐媚子在哪里?” 苏霁月突然听到门外那怒气冲冲的声音。 狐媚子?说得是她吗? 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吧。 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一位大约三十多岁衣着端庄的妇女在下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苏霁月瞧着她那阴沉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后怕。 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你就是将军从外面带回来的疯女子?”李夫人细细打量着苏霁月的模样,阴阳怪气问道。 苏霁月使劲摇了摇头,很想回答她的话,她难道眼瞎吗? 看不出她这模样是被绑架的吗?哪有人是这样带回府的? 也不知道她脑袋瓜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看不出她这是被绑架了吗?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狐媚子,真以为将军会娶你吗?”李夫人只要盯着苏霁月这张年轻的脸,心里便觉得很变扭,恨不得将她给划花了。 苏霁月觉得无语,难道她看不出自己双手被绑,嘴里还被塞了块布,根本就说不出话。 她这不是在强人所难吗? 李夫人走到苏霁月的身边,将她嘴里的抹布扯出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苏霁月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巴一松,甚是舒服。果然,还是这样舒服。 “夫人,皇天在上,我对将军绝无男女之情,若是夫人能放我走,您的大恩大德,来生再报。”苏霁月望着李夫人缓缓说道。 李夫人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像是在寻思她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心。 “夫人?”苏霁月见她一脸 沉思,喊道。 李夫人闻言,随后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那我便让人放了你,只是你若是敢回来,李夫人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只要是苏霁月敢违背诺言,那她不会放过她的。 李夫人让人放了苏霁月,带着她从后门离开。 苏霁月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林子,耳边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黑漆漆的天空,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一道黑影从她的身边穿过,苏霁月以为自己眼花了,当她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路,那道黑影直接拍了拍她的后背,苏霁月这才知道那不是眼花。 她吓得继续往前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她抓住。 突然,一张鬼面獠牙的脸出现在苏霁月的面前,苏霁月被吓了一跳,俨然没有想到解忧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苏霁月的声音有些颤抖,沙哑问道。 她不是逃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解忧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慕言根本就没有抓到她。 也不知道慕言现在在哪里? 解忧姑娘紧紧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像是受了什么伤。 她看到苏霁月在这里,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着实内衣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本来不想伤害她,但是她却自己送上门来。 解忧姑娘紧紧抓着苏霁月的手腕,将她直接压在身下,看着她白皙的脖子,准备咬下去。 突然,一把利剑朝自己袭来,苏解忧姑娘面露难色,带着一抹恨意。 “三番几次都是你打扰我的好事,姓慕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打你?”解忧望着突然出现的慕言,怒气冲冲道。 “妖性难改,我这就替天行道。”要知道他追了她很久,终于在这里遇到她,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让她逃跑。 苏霁月下的直接就退,当她看到慕言那张熟悉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悲凉。 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慕言瞧着她眼底的泪水,眼底闪过一抹了自责,他知道自己食言了。 他那一日离开之后,以为自己可以抓住解忧,却没想到竟然中了埋伏,受了重伤等他想要回去的时候,他却被师父关在房里闭关修炼。 关于她这些日子的遭遇,他早就有耳闻,对此,他只能抱着愧疚。 解忧瞧着两人暗涌的情愫,眉头紧蹙,盯着慕言讽刺道:“想不到你们这些自诩仙人替天行道,竟然也会动了凡心。” 慕言闻言,眉头紧锁,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沉声说道:“放肆。” 他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她管吗?解忧看他恼羞成怒,继续说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你以为长生门那几个老不死的会同意你和她在一起吗?简直痴人说梦。” 苏霁月听到长生门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老不死?难道指的是慕言的师父吗? 慕言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师父的脸,面色阴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师父确实不让他和苏霁月来往,他不过是想要帮助她罢了,为何他们就是不肯呢? “少废话,不要以为拖延时间,你就可以离开。”慕言直接提着剑就往解忧的命脉袭击。 两人过了几招,解忧的身子逐渐有些吃力,毕竟她刚受伤还未好。如今又和慕言打斗,着实有些吃力。 她的身子慢慢往后退,王者慕言轻声说道:“姓慕的,只要你今日放了我,我可以让你和那个丫头在一起。” 她看得出来慕言还是很在乎苏霁月的,主要他答应自己的要求,那她就可以逃脱。 只是她的想法,慕言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妖孽,你休要胡言乱语。”他绝对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耽误苍生大事。 解忧见这招行不通,脸色刷得阴沉,没有想到他竟然冥顽不灵。 慕言一掌直接击在解忧的胸口,她面色痛苦,身子狠狠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慕言直接拿着剑抵在她的脖子间,怒斥道:“妖孽,我看你今日插翅难逃。” 解忧听到他的话,突然发了疯的狂笑。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已经没有什么可挣扎。 只是她不甘心啊? 自己千年修行,好不容易幻化承认,到头来前功尽弃。 慕言嘴里念动口诀,从怀里掏出瓶子直接将解忧收了。 苏霁月坐在那里看到他这模样,被吓了一跳,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慕言瞧着她担心受怕的模样,轻声低喃道:“苏苏,你不要怕。” 他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苏霁月紧紧抱着慕言嘴里轻声低道:“慕言,你我为何不来找我?” 他是她最大的信仰,她每天都盼着他能将自己带出这深渊,只每日,她都是失望而归…… 慕言你说,我还能信你吗? 慕言伸出手拍了拍苏霁月的手背,眼底闪过一抹愧疚,轻声说道:“苏苏,对不起。” 他终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或许…… 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会不会责怪自己呢? 苏霁月听着慕言的话,眼底的泪水像是失去了关闸不断地往下掉,落在慕言的肩上晕染成一朵花。 第四十四章长生门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慕言听着苏霁月抽泣声,心口猛地一疼。说到底,还是他食言了。 慕言带着苏霁月回到了长生门。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景色,心里忍不住一惊,这里太气派了,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她一直以为长生门跟话本上的门派是一样的,如今亲眼看到,才知道长生门和话本上的门派不一样。 “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慕言指着眼前这个房间朝苏霁月缓缓。 苏霁月点了点头。 慕言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师兄,师父请你过去一趟。” 慕言闻言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后便点了点头。 “苏苏,你先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和我说,我去去就回。”师父此时唤他,定然是因为苏霁月的事情,只是为何他会觉得不安呢?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 苏霁月在这里会很危险吗? 当慕言赶到太微真人房间的时候,便听到一声怒斥声:“跪下。” 慕言有些疑惑,不明白太微真人究竟要做什么? “孽徒,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太微真人一身灰色的道袍,脸上留着胡须,眼神犀利,走到慕言的身边,一副恨铁不成钢说道。 要知道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情,一旦动情,所有的功夫就会前功尽弃。 这个到底他难道不明白吗? 慕言跪在地上缓缓说道:“徒儿愚钝。”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他自认为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何错之有? “孽障。”太微真人听到慕言的话,脸色阴沉,怒斥道。 “你是不是外面带了一个红尘女子?”太微真人未等慕言回话,痛斥道。 要知道他可是自己最得意的底子,而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想要气死他吗? 慕言听到太微真人的话,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着实没有想到他消息如此灵通,竟然怎么快就知道了? “是。”慕言并没有打算隐瞒,而是直接道。 “但是师父,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慕言未等太微真人,便又继续说道。 只是话刚说完几句,便被太微真人给打断:“孽障,你有什么原因?你知不知道一旦动了妄念,你的修为将前功尽弃,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他是他一手栽培的徒儿,他怎么能看着他毁在这里呢? 慕言不语,他觉得太微真人的想法太偏激了。 太微真人见他不语,便又继续道:“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慕言听到太微真人的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苏霁月的脸颊,她趴在回来哭泣的模样历历在目,那模样让他心口一疼,恨不得一辈子都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如今他好不容易带着她逃离那个鸟笼,他又怎么可能会放弃她呢? 太微真人见状,脸色阴沉,指着地上的慕言沉声道:“长生门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女子留在长门山。” 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苏霁月毁了慕言。 “师父,我做不到。”慕言脸色悲戚,声音沙哑道。 他怎么能舍弃苏霁月呢? 他答应过苏霁月要一辈子照顾她的,他怎么能食言呢? 太微真人盯着他这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沉声道:“既然你愿意跪,那你在外面跪个够。” 说罢,太微真人便不管慕言,直接往屋里走进去。 慕言见他身影走远,起身直接走到门口跪了下来。 若是他不肯收回成命,那他就绝对不起来。 另一边,苏霁月收拾好了东西,便一直坐在台阶上等慕言回来。 只是等到黄昏,依旧没有等到慕言回来的身影。 许是太累了,苏霁月竟然睡着了,等她行老发现天空漆黑,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慕言的身影。 她以为慕言是因为有事情,所以没有回来…… 她起身打了打哈欠,随后便起身回屋休息。 翌日。 苏霁月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睁开眼睛,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霁月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疑惑,以为是慕言回来了,便立马起身朝门外跑过去。 只是当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被吓着了,眼前两个陌生的男子直接堵门口,见到苏霁月的那一刻脸色像是翻书一样,变得阴沉。 “你就是师兄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其中一个盯着苏霁月沉声问道。 大概是因为他的语气太冷了,瞧着他面若冷霜的脸颊,苏霁月只觉得心口微微一颤,随后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慕言究竟去哪里了? 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来? “二师兄,你这样会吓着她的,到时候大师兄回来定让你好受。”风轩见苏霁月这害怕的模样,直接望着凉易轻声说道。 他们几个不过是收慕言过来照顾苏霁月,若是被慕言发现他们欺负她,那他们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说起来,他们听到慕言带了个女子回来,还以为是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女子,才能将慕言那个木头给迷住。 今日一见,才发现苏霁月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是身上有一股魔力,让人见了一次便不会忘记。 冷易不语,只是站在一旁瞥向不远处。 苏霁月瞧着风轩这平近易人的模样,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他。只见他一双桃花眼仿若黑夜里的星星,随时都会勾人魂似的。 苏霁月觉得眼前的人,一看就是个潇洒自恋的人。 “那个,慕言他什么时候回来?”苏霁月见他们都认识慕言,连忙问道。 从昨日回来,她便一直都没有见过慕言,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为何她迟迟不出现呢? 风轩听到苏霁月的话,轻咳一声,随即缓缓道:大师兄啊?他昨日被师父派去外头实行任务,因为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和你交代。大师兄便让我们来和你说一下,让你安心待在这里。” 苏霁月听到慕言外出,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苏霁月又继续问道。 也不知道为何,苏霁月的心口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风轩望着苏霁月应道,随后继续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大师兄了?” 苏霁月没有想到风轩会怎么突然回答,脸色刷得一红,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风轩瞧着她脸红的模样,便知道他猜得没错。 也不知道大师兄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就是出去了一趟,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风轩从苏霁月那边离开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慕言虚弱地躺在床上,眼底闪过一抹悲痛。 “大师兄,你快点醒过来吧,你那个小娘子啊?我替你看过了,他很好,你不用担心。”昨夜慕言跪了一宿,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晕倒在地上,那虚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若不是胸口那若有若无的呼吸,风轩都要觉得慕言已经走了。 只是他的身子本就有内伤,如今加上这一次的折腾,他身上的伤口愈发严重。 药师说他伤到根本,心脉虚弱,能不能醒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没有想到慕言的身子竟然会如此严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风轩的话起了作用,慕言的手指动了动。 风轩见他依旧没有要醒的样子,眼睛微微湿润,他为何那么倔强呢? 若是他能和太微真人服软,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丫头倒是可爱得紧,你若是再不醒来,那丫头估计是要遭殃了。”以师父那个臭脾气,肯定是不会允许苏霁月留在长生门。 若是慕言再这样昏迷不醒,那她的下场肯定会死得很惨…… 冷轩刚出门,便看到冷易坐在台阶上喝酒。 风轩走过去,直接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猛的饮了一口。 冷易看着他的举动,轻叹一声,缓缓问道:“大师兄,还是没有醒吗?” 风轩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他何时醒来……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苏霁月每日都会在门口等慕言回来,只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她写了很多信寄给慕言,只是慕言都没有回答她的话。 一次也没有写信给她。 “风轩,你说慕言是不是很忙?他为何没有给我写信呢?”苏霁月望着身边的风轩有些疑惑问道。 风轩闻言,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随后轻咳一声,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大师兄啊,他太忙了,连我的信都没有回。”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然后可以与他切磋武艺,与他话家常。 苏霁月听到风轩的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随即缓缓说道:“那慕言真的太辛苦了。” 没想到他竟然连回信的空闲都没有…… 风轩听到苏霁月的话,含在嘴里的酒差点吐出来,没想到苏霁月的脑回路清奇,竟然能这样想。 果然不是一般人…… 也难怪会得了他的青睐。 “呵呵。”风轩干笑几声。 他觉得他才是最辛苦的人,在他们两人之间周旋,还要稳住苏霁月的情绪。 等到模样醒了,他一定要让他赔他一百坛桃花酿作为补偿。 第四十五章哄骗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自然这些话风轩并没有说给苏霁月听,若是被她知道自己明目张胆坑慕言,恐怕不等慕言动手,他就已经掉了一层皮。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可算是发现了,苏霁月就像一只野猫一样,一旦发现别人侵犯自己的领地,那她就会伸出爪子狠狠地欺负回来。 倒是很有趣的人,也难怪慕言会如此在意。 苏霁月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中的圆月,眼底闪过一抹了落寞,也不知道慕言现在怎么样了? 为何一直没有回来呢?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凄凉的笛声,苏霁月觉得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身影。 苏霁月起身望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在一棵榕树上看到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正背着苏霁月吹笛子。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这不是冷易吗?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听着这凄凄凉的笛声,苏霁月只觉得心口微疼,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 这曲子仿若天空中翱翔的鸟儿,被猎人折断羽翼坠落在地上,发出悲鸣。 她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痕,眼底闪过一抹茫然。 一曲终了。 冷易听到下面有声响,低头一看才知道苏霁月站在那里,她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冷易飞身而下见她脸上挂着后泪痕,怔了一下,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凉易,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 冷易瞧着她这受惊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 “我出来散散步。”憋了很久,苏霁月缓缓说出这一句。 冷易闻言,也不语,只是望着她轻声说道:“更深露重,还是早些休息吧。” 语罢,也不等苏霁月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差别有些大,慕言性子温和待人和蔼,风轩性子开朗跟个多情的公子一样。 倒是他,跟他们两人性格太不一样了。 某房间。 “师兄,你还要多久才能醒来?”风轩坐在床边望着昏迷不醒的慕言,眼底划过一抹落寞。 她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还要多久,他才能醒来? 若是他再不醒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苏霁月解释? “师兄,你不是最在乎那丫头吗?若是没有你在这长生门,那丫头恐怕会很难生存。”风轩想起苏霁月那张天真的脸颊,顿时觉得头疼。 若是慕言不在,那她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毕竟她当时是和慕言一起上山,而不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风轩回过头来望着来人。 只见冷易风尘仆仆走了进来,见风轩坐在床边,问道:“师兄还没有醒吗?” 风轩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随即摇了摇头。 “师兄太贪睡。”风轩望着凉易轻声说道。 或许真的伤了五脏六腑,他身上本就带着伤口,加上那一夜的折腾,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冷易不语,只是站在一旁望着风轩,轻声说道:“若是明日再不醒,就只有那个办法了。” 风轩自然知道她说得是哪个方法,只是万不得已,他还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路。 他怕慕言醒来会恨他们…… 只是他们不愿意他离开。 “师父他最近怎么样了?”风轩突然想起了太微真人,有些疑惑问道。 要知道慕言出事之后,太微真人就病了,他或许觉得自己对他太苛刻了。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或许慕言也不会变成这样。 冷易想起白日里看到太微真人仿若老了几分的模样,随后摇了摇头。 若是慕言没有好,师父他老人家恐怕也会一直养病。 风轩不语,只是脸色沉重,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转眼间,又过了七天。 苏霁月天开始满怀欣喜地等着慕言归来,到最后,她发现慕言没有回来。 “慕言,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苏霁月坐在台阶上声音沙哑道。 风轩欲言又止,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这段时间,他已经用了无数话哄骗苏霁月,如今他是真的编不下去了。 “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所以并没有打算和我一起?”她什么都不会,就是个废人,还会妨碍到慕言。 他大概是觉得她很烦吧,否则也不会写信给她。 一想到这里,苏霁月便觉得有些难过。 风轩瞧着她这难过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丫头,你别哭啊……” 虽说他纵横情场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姑娘哭,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霁月没有回答风轩的话,只是趴在膝盖上痛哭。 风轩有些无奈,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人。 “姑奶奶,你别哭了……”许是苏霁月的哭声太大了,路过的人一直盯着他们这方向看,不知道还以为风轩欺负了苏霁月。 风轩朝他们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欺负苏霁月…… 苏霁月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嚎啕大哭。 大概是压抑太久了,她始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泪水,觉得有些难过。 风轩实在是拗不过,轻叹一声缓缓道:“大师兄他没有觉得你是累赘。” 这可真是冤枉他了,要知道他从未见过慕言对那个女子如此伤心。 苏霁月倒是头一个,应该说苏霁月就是慕言的劫。 苏霁月听到慕言的话,愣了一下,一脸震惊地看着风轩,像是在琢磨着他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风轩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后便将慕言这阵子发生的事情。 苏霁月愣了一下,望着风轩想要从他白眼看出蛛丝马迹,却没有想到他一脸真诚。 那一刻,苏霁月才知道他并没有骗自己。 他在哪里?”苏霁月抓着风轩的手,有些焦急道。 “在长生门里。”风轩缓缓应道。 风轩带着苏霁月来到慕言的房间,刚踏进门口,便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苏霁月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慕言,觉得有些疑惑,望着身边的风轩问道:“他这样子多久了?” 为何,他们没有找大夫看呢? “那一日过后,药师看了之后,就说尽人事,听天命。”风轩缓缓说道。 苏霁月想起了自己那一日在门口等了慕言整整一宿,都没有见到他人,原来是他出事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为何不愿意和她解释呢? 若是她回来会给他制造怎么多的难处,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和他回来。 早知道当初她就应该死在李将军的手下,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身子一向硬朗,为何会变成这样?”她记得慕言身子硬朗,紧紧是一宿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师兄先前为了抓住那九尾狐妖受了内伤,尚未痊愈。后来,他又被师父惩罚在寒冰岩面壁思过,刑罚未满,他便出去抓九尾狐妖。”风轩那时候不懂慕言为何会如此焦急离开长生门,当他看到苏霁月的时候,他便知道了。 慕言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苏霁。 只是苏霁月带回来,而他却躺在这里。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苏霁月的声音带着哽咽道。 风轩不语,只是一脸沉重。 苏霁月守了慕言一宿,和他说了很多话,只是慕言都没有醒过来的痕迹。 “慕言……”苏霁月紧紧握着慕言的手,痛苦喊道。 守在门外的风轩,突然听到苏霁月 的惨叫声,吓得直接跑进屋里。 “风轩,求你救救慕言。”苏霁月看到风轩声音有些焦急道。 风轩见她情绪激动,便直接将她打晕,随后便朝身边的冷易说道:“二师兄,就用那个办法吧。” 若是再不用那个办法,她真不知道慕言会不会就这样离开他们了。 只是他们宁愿慕言成魔,也不会愿意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 冷易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风轩带着苏霁月下去,安置好了之后,便又回来替冷易护法。 冷易将九尾狐的内丹直接给慕言吃下,随后运功帮助他消化。 带一切弄好之后,已是日落黄昏。 冷易打开门见到风轩守在门口,眼底闪过一抹疲倦,额间冒出细细的汗水。 “二师兄 ,怎么样了?”风轩有些担忧问道。 “很成功。”冷易的声音带着疲倦,沙哑道。 说吧,冷易便直接回自己的屋里。 风轩听到他的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直接进屋望着床上的慕言,思绪万千。 若是大师兄知道他将那丫头打晕,他恐怕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 苏霁月醒来觉得自己的脖子特别酸,她使劲揉了揉脖子,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 她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慕言离开的画面,心口猛地一疼,利索起身朝门外跑去。 刚走到门外便遇到了风轩出来,她焦急问道:“慕言呢?” 风轩看着她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声,觉得她这性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第四十六章慕言苏醒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风轩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大师兄,他没事。” 只要休养几日,慕言的身体便能逐渐好转。只是,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慕言醒来还是原来那个慕言吗? 他不确定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只是没有办法接受失去他的结果。 苏霁月听到风轩的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朝风轩轻声道:“谢谢你。” 语罢,苏霁月便直接往慕言的房间里走去。 风轩看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即便没有她的存在,他们也一定不会让慕言死。 苏霁月踏进房间,穿过微弱的灯光,她看到那少年躺在床上,胸口上若有若无的呼吸,她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下。 只要看到慕言没事,就算是让她折寿十年他也愿意。 “慕言,你一定要醒过来。”苏霁月紧紧握着慕言的手声音沙哑道。 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怎么能离开呢? 慕言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他梦见云游四海,坐在云上观苍生。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深情的声音,慕言只觉得心口微疼,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那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为何他听到这个声音,心有些微微泛疼。 她究竟是谁? 拨开云雾,他透过层层烟沙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子,那一瞬,他只觉得心口微微泛疼。 他伸出手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突然,他脚下一踩空,身子直直坠落…… 慕言猛地惊醒,望着眼前的环境,半晌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里是长生门。 “慕言。”苏霁月轻声喊道。 慕言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苏苏,你怎么在这里?” 苏霁月不语,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缓缓说道:“慕言,你终于醒了,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让我担忧?” 要知道这阵子,他病了,她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他有个万一。 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模样,终于可以安心了。 慕言知道自己这阵子让她担忧了,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子会如此差。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东西在上面缠绕暖暖的。 “可是觉得有些不适?”苏霁月见他一直捂着胸口,有些疑惑道。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慕言摇了摇头,随后望着苏霁月问道:“风轩和冷易呢?” 苏霁月听到他们的名字,愣了一下,缓缓问道:“他们在门外,我这就去叫他们进来。” 他们一直都在外面,就是为了给他们两个制造机会。 苏霁月走到门口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轻声说道:“慕言醒了,让你们进去叙叙旧。” 两人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便直接往屋里边走去。 苏霁月便站在一旁,抬起头来望着天空,思绪万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言的身子逐渐好转。 风轩看着那个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子,嘴角扬起一抹嘲笑,轻声笑道:“丫头,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苏霁月听到风轩的话,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望着他应道:“自然,慕言醒了,我要熬些汤给他。” 风轩看着她这小人得志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轻声道:“丫头,能不能也给我熬些汤?” 说起来,他好像从未尝过苏霁月的手艺,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好好尝一下。 “你要喝?自己熬啊,这是我给慕言熬的。”慕言都没有尝过她的手艺。 风轩听到苏霁月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紧紧捂着自己的心,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丫头,你这样也太伤我的心了。” 要知道她这阵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不就是想要喝一口汤,她怎么能反驳呢? 苏霁月瞧着风轩那伤心的模样,直接翻了翻白眼,轻笑道:“二师兄是个多情之人,又岂会在乎我这人熬的汤?” 要知道整个长生门里想要给风轩熬汤的人,可不在少数,不会在乎她手中这个。 风轩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丫头伶牙俐齿。” 她这张小嘴太厉害了,他都觉得自己说不过她。 苏霁月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抬起头来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后便朝慕言的房间走过去。 慕言坐在床边望着自己的双手,神情复杂,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双手竟然…… 他难道看错了吗? 他好像看到自己的手指长了指甲,上面还布满绒毛,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他的身体变异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慕言将自己的手放在后背,轻声道:“进来。” 苏霁月走进来便看到慕言正在沉思,随后缓缓道:“怎么了?” 慕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无碍。” 他不想让苏霁月担心。 “我给你熬了些汤,给你补补身子。”苏霁月将托盘放在桌上,随后便端着碗走到了慕言的面前。 慕言看着苏霁月手中的汤,点了点头,缓缓应道:“好。” 慕言接过苏霁月的汤,喝了一口,随后点了点头。 苏霁月满脸期待,轻声说道:“好不好喝?” 慕言见她笑意盈盈,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都做给你喝。”苏霁月有些开心道。 这一日,苏霁月睡得迷迷糊糊,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焦急的敲门声。 她有些疑惑,不明白怎么晚了,还敢在这里扰人清梦。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竟然扰人好梦。”苏霁月有些不耐烦说道。 虽是不情愿,但是她还是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随手打了个哈欠。 “丫头,今夜可有发现什么不妥。”风轩望着苏霁月有些疑惑问道。 苏霁月听到是风轩的声音,声音沙哑说道:“有啊,你过来打扰我睡觉,这个算不算呢?” 好不容易睡个好觉,没想到风轩竟然…… 风轩听到她的话,有些尴尬,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伸出手,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丫头,今夜长生门有些不安静,你自己小心些。”风轩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轻声道。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可是发生什么事情?” 好端端,怎么会发现这样…… 风轩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既然无事,那你就好好休息。”风轩见她眼底的倦意,轻声道。 说罢,风轩便直接离开l。 苏霁月望着风轩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如今,她只希望这件事情和慕言没有关系。 说起慕言,苏霁月突然想起了他,有些担忧,随后便直接去了慕言的房间找她。 只是当她刚踏进屋里的时候,便看到一道黑影站在床边,在烛光的照耀下,她恍然看到那身影好像有尾巴。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未等她看清楚,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谁?” “是我,苏苏。”苏霁月应道。 慕言一愣,有些震惊,俨然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晚了?为何不睡?”慕言的声音变软,问道。 “今夜长生门不安稳,我有些担忧你。”苏霁月见他安然无恙,缓缓应道。 慕言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没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要知道男女共处一室,有失体统。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慕言紧紧捂着自己的手,额间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像是极力在掩盖什么东西。 苏霁月见他语气僵硬,有些失落,只是吩咐他好好休息,而她转身便离开慕言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慕言醒来之后,他对自己好像很疏远。 总是避着自己…… 难道是嫌弃她了? 苏霁月回到屋里,便直接蒙头大睡,越想心越难过,她便不想了。 既来之则安之。 翌日。 整个长生门的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苏霁月打开门,便见众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是自己的脸上有东西,抬手擦了擦。 少顷,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朝他们干笑。 谁知道他们竟然直接逃离,像是见到鬼一样,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觉得自己很委屈,平日里他们不都很亲近吗?为何突然如此疏远? 彼时,风轩走了过来,看到苏霁月无精打采的模样,问道:“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苏霁月摇了摇头,随后便将刚刚的事情和风轩说。 风轩听到苏霁月的话,忍不住一笑,望着她轻声说道:“你瞧你这黑眼圈,不吓人吗?” 苏霁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眼睛,昨夜她一直翻身睡不着…… 唉…… “有怎么夸张吗?”苏霁月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睛,轻声道。 “若是在晚上,你定然能吓死人,你说呢?”风轩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 苏霁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问道:“近日,长生门是不是发生一些事情?” 第四十七章囚月楼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风轩听到苏霁月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缓缓说道:“没有,你听谁说的?” 他不希望她担忧,若是她知道了,那肯定是…… 苏霁月见他不愿意多说,便也就作罢。只是她还是想要探究竟,看看这长生门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轩离开了,独留苏霁月站在那沉思。 苏霁月去了慕言的房间找他,却发现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夜色降临,苏霁月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瞧着月亮周围布满乌云,苏霁月觉得背后一阵阴凉,好像有些东西在背后吹了一口凉风。 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手 臂。 突然,一道黑影从自己的身边闪过,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那是什么东西?她好像看到了一团黑影从空中闪过,直接朝后山飞去。 苏霁月打开门直接往后山小跑过去,只是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竹子,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是他看错了吗? 苏霁月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血迹。 她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血迹,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发现地上有一排血迹。 苏霁月寻着血迹的方向走过去,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正在远处,而他的手里正抓着一个陌生的男子,突然他眼眸一恨,直接趴在男子的肩膀上将他的血吸干。 那人面色狰狞直接倒在地上,眼珠子睁得很大,眼底夹杂着一抹不可思议。 苏霁月不可置信,紧紧捂着嘴巴望着眼前的男子,着实没有想到…… 男子突然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到苏霁月正呆滞站在那里,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他急忙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脸,然后背过身子,生怕自己这模样被苏霁月瞧见。 “慕言,是你吗?”苏霁月有些不确定喊道。 慕言不语,只是紧紧望着不远处,神情复杂,紧紧握着拳头。 苏霁月见他迟迟不回答自己的话,便抬起脚步准备朝慕言的方向走过去,谁知道刚走了两步。 她的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焦急的声音:“不要过来。”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朝他缓缓说道:“慕言,是你吗?” 慕言压低声音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姑娘认错人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即便是化作灰,她也能听出来这个声音是慕言,只是他为何要瞒着自己呢? 难道是害怕她会嫌弃他吗? “慕言,你为何不愿意和我说话。”苏霁月跑上去紧紧抓着将慕言的手,焦急问道。 慕言不语,直接将他的手拿掉,沉声道:“姑娘若是再不离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若是她再不离开,他怕自己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为何,她就是不明白呢? 也不知道苏霁月究竟如何想的,为何她就是不明白呢? 苏霁月不愿意离开,她好不容易见到他,怎么能离开呢? “慕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担。”她的命本就是慕言救的,就算是把命送给他,她也甘愿。 只是为何他要躲着自己呢? 难道在他的眼底自己就是怎么不堪的吗? 自己就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吗? 慕言闻言微微一愣,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苏。”慕言只觉得心口一暖,喊道。 苏霁月望着他脸上的绒毛,还有那深邃红色的眼睛,她有些心疼道:“这段时间,你一定很煎熬吧。”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拯救慕言是有代价的,而这代价就是慕言入魔。 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甘愿呢? 慕言不语,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变异的画面,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 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慕言,你这么了?”苏霁月见他脸色痛苦,担忧道。 慕言直接将她推开,抱着自己的脑袋,望着苏霁月怒斥道:“你不要过来。” 苏霁月没有防备直接摔在地上,手臂划了一抹伤痕,嫣红的血液流了下来。 慕言闻到血腥味,眼睛子变得通红,身体变得有些亢奋,他望着苏霁月的方向。 苏霁月望着正朝自己靠近的慕言,见他嘴里露出两个獠牙,浑身散发着冷气。 她从未见过如此寒气逼人的慕言,犹如黑夜里的魑魅魍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苏霁月摇了摇头,使劲往后退,嘴里一直喊着:“不要。” 只是失去理智的慕言,怎么可能听到苏霁月的话呢? 苏霁月看着眼前的慕言,绝望的闭上眼睛,若是她的死可以唤醒慕言,那她愿意将这命给慕言。 只是为何,她会如此难过呢? 哦,她是接受不了天之骄子的慕言沦落成这境界,她终究还是接受不了…… 若是他清醒之后,那他岂不是很后悔? 他怎么能忍受自己的身上有污点呢? 若是她没跟着他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呢? 慕言,对不起,若是有来生,你千万不要遇见我。因为遇上我,就没有好事发生。 苏霁月觉得自己就是个祸害…… 突然,苏霁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进怀里,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 她抬起头来一看,才知道风轩不知道何时出现,她望着他喊道:“风轩。” 风轩点了点头,一个回身便将她放在地上,望着不远处的慕言声音沙哑道:“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师兄。”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看着风轩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言会变成这样?” 风轩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正当两人还在沉思的时候,慕言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有些不满地看着风轩。 “找死。”慕言沉声道。 言罢,便直接朝风轩出手,招招致命,想要躲他的性命。 风轩一边躲一边退,生怕自己伤害了慕言。 翌日。 苏霁月听到一阵嘈杂声,她起身想起了昨夜的画面,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她直接起身打开门,直接朝广场的方向走去。 跑了一小段,突然遇到风轩,望着她焦急道:“风轩。” 风轩听到了苏霁月的声音,扶着她快要摔倒的身子,焦急道:“丫头,你怎么了?为何如此匆匆忙忙?” 苏霁月想起来昨夜遇到慕言的事情,望着风轩问道:“慕言呢?他现在在哪里?” 风轩眼底闪过一抹落寞,缓缓说道:“师兄他现在囚月楼。”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囚月楼?”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风轩见她满脸疑惑,解释道:“囚月楼是囚禁那些犯了错的长生门弟子,若是他们还不知悔改,那就要实行长生门门规。” 苏霁月有些疑惑,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轻声说道:“那像慕言这样的情况,会怎么样?” 风轩摇了摇头,一脸哀默,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大师兄这种情况,恐怕会处极刑。” 极刑?苏霁月怔了一下,嘴里一直低喃这几句。 “你们那时候用了什么办法救慕言?”苏霁月突然想起那时候慕言没了气息,是他们救了他。 “九尾妖狐的内丹。”风轩并没有打算隐瞒苏霁月。 事已至此,说再说的话都没用了。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慕言用了九尾妖狐的内丹会坠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你为什么还要救他?”若是慕言知道自己是因此才捡回一条命,那他一定会痛苦不堪。 她多么高傲的一个人,这么能接受这样的方式呢? 风轩不语,只是眼底闪过一抹悔恨的泪水。 他知道慕言会坠魔,只是没有想到会怎么快…… “你们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做?”苏霁月捶打着风轩的胸口,质问道。 风轩闭上眼睛,并没有和安检员解释。 他以为自己可以找到办法解救慕言,只是未等他找到办法慕言就已经变异了。 大概是累了,苏霁月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隐隐泛着泪光,盯着望着不远处。 囚月楼。 苏霁月望着眼前这个形似牢房的地方,看着眼前各色各样的刑具,身子一阵阵发凉。 她环顾四周寻找慕言的身影,只见他四肢全被铁链拴住,还是那一副半妖半人的模样。 “慕言。”苏霁月望着眼前的人儿,声音沙哑说道。 慕言听到声音,望着眼前的猎物,发了疯似的想要向前。 苏霁月见他这丧失理智的模样,胸口微微一疼,若是知道会是今日这样的结果,那她宁愿慕言…… “慕言,我知道是你。”苏霁月望着眼前的人,轻声说道。 她知道他还是他,他如今变成这模样,不就是想要吓唬她吗?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害怕? 她苏霁月虽说胆小,但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她知道慕言不会伤害她的。 慕言不语,只是嘴里依旧发出嘶吼声,想要将苏霁月给生吞活剥。 第四十八章永生不得轮回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轻叹一声,只是坐在那里静静陪着他。 从囚月楼离开之后,苏霁月便直接去找了风轩,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办法。 风轩看到苏霁月失魂落魄的慕言,声音沙哑道:“风轩,求你救救慕言。” 风轩听到苏霁月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苏霁月,你起来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这样子让人着实有些难为,他已经翻遍所有书籍,依旧没有找到可以解决的方法。 苏霁月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轻声问道:“风轩,真的没有办法吗?” 风轩不语。 苏霁月彻底绝望了,她没有想到竟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要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忍不住一疼。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执意要和他回来,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苏霁月眼底划过两行清泪,声音沙哑道。 太微真人最后还是决定将慕言用火烧死,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终究没有选择。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长生门毁在他的手里,他必须清理门户。 他满眼懊悔,若是当初迁就他一次,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站在大台望着那四肢被铁链拴住的少年,眼睛微微红润,带着丝丝不舍。 那柴火堆得极高,大约一米高的左右,远远望去像是要把人给吞没似的。 而她却被风轩紧紧抓着手,她没有办法看着他在她的面前烧死。 他们怎能如此狠心呢? “不要乱动。”风轩见她一直乱动,声音清冷道。 难道她不知道若是被师父发现,她定会给师兄陪葬吗? 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吗? “风轩,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悲凉,缓缓说道。 风轩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要带她过来了。 她这是不想要自己的命,她这是想要…… 风轩实在是受不了苏霁月这折腾,直接将她打晕。 等到苏霁月醒来,已经是日落黄昏。 “慕言呢?”苏霁月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起身望着正在喝茶的风轩问道。 风轩放下杯子声音沙哑说道:“大师兄已经焚化了。” 他已经被挫骨扬灰,再也不能轮回了。 他如今只想要想起白日里的火光,他便觉得浑身冰冷,全身的血液逆流。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发了疯似的直接往大台的方向跑去,她不相信慕言就这样没了。 当她看到那一团灰烬,苏霁月紧紧跪在地上痛哭。 “他们怎么可以?”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令她永世不能轮回…… 慕言,对不起…… 苏霁月伸出手将慕言的骨灰装起来,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消失在人间。 她不可以…… 只是老天不作美,竟然直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霁月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只知道她再不收集,慕言就真的消失了。 “姑娘,姑娘。”突然苏霁月的耳边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苏霁月回过神来一看,才知道自己竟然挡了人家的路。 苏霁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便退居一旁,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她想起自己刚刚呆滞的模样,果然是人老了,她竟然开始怀旧了。 也不知慕言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身子有没有好转? 苏霁月跪在佛前求了一道平安符,随后便下山直接回家。 谁知道半路上竟然遇到一个疯癫和尚,他直接拦住苏霁月的手疯言疯语了几句:“如梦似幻,流年虚妄,勿动妄念逆天行,不过一场镜花水月。明镜亦非台,何必惹尘埃!”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那疯癫和尚便已经离开了。 苏霁月觉得有些疑惑,她从未见过他,他刚刚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妄念?说得是她吗? 呵,流年虚妄?不过是虚度……她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她不愿意放弃啊…… 苏霁月刚走到苏府门口的时候,便遇到了前几日闯进府里的李未央,她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记得哥哥说他会处理好这样的事情,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苏姑娘。”李未央看到苏霁月的身影,问候。 苏霁月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李未央会突然和自己打招呼。 苏霁月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说道:“不知李姑娘来此,所谓何事?” 李未央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良久缓缓说道:“苏姑娘,我还有事情,那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安检员回话,变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觉得有些疑惑,她觉得今日的李未央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似乎还有些落寞。 难道是她看错了? 她记得以往见到李未央,她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今日发现她眼神疲倦,脸上带着一丝丝憔悴。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霁月摇了摇头,随后便觉得不可能,毕竟她性子活泼,定然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苏霁月刚踏进门口,便遇到了桂嬷嬷焦急的神色,她拉住苏霁月的手缓缓说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你快点劝劝公子吧。” 也不知道今日怎么了?苏陌回来之后,便直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打扰。 “哥哥回来了?”苏霁月想起刚刚在门口见到的李未央有些震惊。 既然他在府中,为何不愿意见她呢? 难道是有什么苦衷? 桂嬷嬷点了点头,有些担忧道:“公子还让人拿了很多酒。” 虽说他是医者,但是这些有损身子的事情,她还是有些担忧。 “这事我知道了。”苏霁月点了点头,应道。 她来到苏陌的房间敲了敲他的门,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接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苏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疲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苏霁月捏住鼻子,眉头微蹙,俨然有些不适应。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苏陌,只是为何呢?难道是因为李未央? 苏霁月走到他的身边,直接坐下来将他手中的酒坛子夺了过来,饮了几口。 “哥哥,可是心情不好?”苏霁月抬手擦了擦嘴角,有些疑惑问道。 苏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坐在地上喝酒,一直盯着远处思绪万千。 突然,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脸,失 声痛笑,他眼底飚出泪水,声音哽咽道:“我把她弄丢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却没有想到看到他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他是多么嫉妒。 原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哥哥,说的是李未央吗?”苏霁月听着他自责的话,觉得他口中的‘她’指着是李未央。 瞧着他伤心的模样,苏霁月叹了一声,觉得他这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故作矜持? 苏陌不语,只是拿起地上的酒,猛地喝酒,嘴里一直低喃着:“对不起。” “既然喜欢,哥哥为何要退缩?人生不过数十载,又为何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哥哥,听我一句劝,你若是真的喜欢那李姑娘,你就应该和她表明心意,而不是在此借酒消愁。”苏霁月见他喝闷酒,一副苦口婆心说道。 在她心里苏陌是个温润如玉,成熟稳重的人,怎么遇到感情之事,就像个傻子一样呢? 莫不是经验太少,所以才会? 苏陌听到苏霁月的话,神情一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缓缓说道:“妹妹还不及了,我已经将她送给别人了,来不及了……” 那一日,他恰巧和天子景云帝在街上闲逛,突然遇到刺客,李未央挺身而出救了景云帝。 因此,景云帝对她一见钟情,已经下旨让娶她为后。 说起来,这一场邂逅还是他谋划的,为的就是摆脱掉李未央,却没有想到会把自己给赔进去。 说起来,真是可笑…… 苏陌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与苏霁月诉说,苏霁月眼睛珠睁得很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陌,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哥哥,你说得可是真的?”苏霁月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激动问道。 苏陌不语,只是眼底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隐隐带着丝丝悔意。 终究还是错过了…… 苏霁月见他没有反驳,轻叹一声,沉声道:“我觉得哥哥今日所作所为皆是咎由自取,既然知道错了,那就想办法改变现状,若是真的改变不了,那就放下,重新来过。” 活了怎么多年,苏霁月早就看淡了这些世俗的情感。 如今的她只希望改变慕言的宿命,完成自己的心愿,便离开。 说到底,她还是怕了。 她怕自己留下太多的感情,到头来难过的还是自己…… 那些年,她每一次都投入感情,每一次她都坚信有人能带自己走出深渊,可是每一次都在失望中度过。 大概是失望多了,所以她才会觉得希望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奢望。 第四十九章只羡鸳鸯不羡仙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陌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三夜,无论苏霁月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出来。 苏霁月站在院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回了屋。 那一日,整个京都铺上十里红妆,众人都知道那李将军家的小姐要进宫当皇后。 景云帝下旨免税三年,与民同乐。 所有人都说是沾了皇后娘娘的福气。 苏霁月站在门口望着街上那红灯笼,又瞥了一眼那紧闭的门,突然有些心疼苏陌。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放下。 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或许真的是命吧。 我们都是世界里的尘埃,渴望得到众生的怜悯,希望在这世界里扎根脚步,穷其一生,最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缥缈虚无。 苏霁月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转身连忙直接往苏陌的房间里跑去。 当她推开门那一瞬间,她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苏陌竟然会这样伤害自己的身子。 他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上面像是一张血口一样,嘴里不断喷洒出吓人的液体。 “夫人啊,快叫大夫。”苏霁月直接拿出怀里的手帕按在苏陌的手腕上。 桂嬷嬷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便看到苏陌憔悴地靠在苏霁月的怀里,那衣裳全都染上鲜血。 她忍不住尖叫一声。 苏霁月瞧着他落寞的慕言,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这世间的情爱,令无数人折腰。 大夫瞧了之后,朝苏霁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姑娘,还是让公子安息吧。”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她终究还是离开了。 她一直以为他可以活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奢望。 桂嬷嬷站在一旁听到大夫的话,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苏霁月让所有人都退下去,而她则坐在床边望着苏陌那安详的脸颊,拿着毛巾擦了擦苏陌的脸,轻声说道:“哥哥,若是离开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一定会支持你。” 回应他的不过是一阵风的声音,苏霁月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她以为自己能逆天而行,如今变成这样,难道这便是代价吗? 苏霁月让人为苏陌梳洗打扮,随后便让人挑个吉日,让他入土为安。 听说李未央和景云帝感情深厚,景云帝对她极好,世人皆说皇后好福气,遇到了景云帝。 苏霁月封锁了苏陌离世的消息,或许她是不愿意打扰那个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幸福的女子。 既然他和景云帝幸福美满,那她又怎么会去打扰呢? 安顿好了一切,苏霁月会命人给慕言送了一个东西,随后便回了九重天。 或许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她曾在司命星君的命薄上看到苏陌会和李未央幸福过完一生。 而因为她的介入,苏陌不得善终。慕言也不得入轮回…… 李未央嫁给了景云帝,幸好景云帝对李未央极好,也算是弥补了她的一生。 只是可惜了苏陌…… “哐……” 镜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苏霁月坐在地上眼睛红润,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用了来生许了慕言生生世世的轮回,为何他还是会消失?”苏霁月只要想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慕言的身影,她便觉得有些难过。 为何她那么努力想要改变慕言的宿命,为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上神,你用来生和天道做交换,让他得以轮回,可是您忘了,你已经没有来生了。”司命轻叹一声缓缓道。 苏霁月听到来生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原来她已经没有了…… 她终于明白那个疯癫和尚的话,这一生当中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拯救慕言。 司命星君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上神,你没事吧。” 苏霁月不语,只是一直盯着不远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徒劳。 苏霁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落梧宫,她只知道她的心口特别难受,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她的身上撕咬。 书墨站在门口望着那紧闭的门,眼底带着担忧,也不知道上神究竟怎么了? 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苏霁月喝着酒,嘴里一直低喃着:“对不起……” 冥界。 鬼君墨衍坐在奈何桥,看着那抹身影,见他一直站在奈何桥里徘徊,嘴角忍不住嘲笑。 这肯定是那个痴情人,在尘世有所留恋,所以才会…… 孟婆看着眼前的苏陌,轻声说道:“公子,该上路了。” 苏陌望着奈何桥眼底闪过一抹不舍,良久叹了一声,接过孟婆手中的碗,一口饮尽。 随后缓缓朝轮回道走去。 鬼君墨衍瞧着眼前的画面,拿起手中的酒坛子饮了一口。 落梧宫。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落梧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打开门。 书墨一身白衣站在院子里,彼时风吹过院子里的桃花,宛若一场花雨。 大概是喝太多酒,苏霁月有些不适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上神。”书墨看到苏霁月的身影,连忙走上去问候。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话,抬起头来望着他,朝他微微一笑。 真好,他一直都在。 书墨瞧着苏霁月这落寞的神情,突然有些心疼,不过短短数日未见,她竟然憔悴了怎么多? “不过几日未见,上神像是不认识我一般。”书墨见苏霁月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疑惑道。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在人世历尽一生,在天界也不过是短短数日。 苏霁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直接望着书墨缓缓说道:“书墨,我出去一趟。” 未等书墨反应过来,苏霁月已经离开了。 书墨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只觉得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 这才刚刚回来,怎么又出去了? 苏霁月直接去了幽冥界,她至今都有一事不明白。 “墨衍,你给我出来。”苏霁月站在阎王殿大声喊道。 鬼君墨衍闻声而来,见到怒气冲冲的苏霁月,轻笑道:“丫头,火气怎么大?”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惹恼她,她为何要这样对自己呢? 鬼君墨衍眼底闪过一抹委屈,觉得苏霁月这是在凶她。 苏霁月瞧着她这神情,顿时觉得无语,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言会灰飞烟灭?” 鬼君墨衍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他当初将慕言推入轮回,就是为了能给他安稳的一世,谁知道苏霁月竟然介入改了他们的轨迹。 如今想想,真是天意啊? 果然天命不可违…… 苏霁月见他没有隐瞒,声音哽咽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做?墨衍,这到底是为何?” 他难道不明白慕言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吗? 为何他还要这样做呢? 鬼君墨衍见她神色焦急,饮了一口酒,轻声说道:“天命难违,即便是知道了,你又能如何?我将他送入轮回,不过是给他一世安稳,谁想你竟然介入他的命格,导致了他悲惨的一生。” 他从未想过要伤害慕言,更没有想过要害她。 苏霁月听到鬼君墨衍的话,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会这样…… 说到底,这一切的缘由皆因她,原来她才是那个罪人。 原来她才是罪魁祸首。 苏霁月坐在地上,眼睛微微红润,良久缓缓道:“倘若他不如轮回,他能活多久。” “七日。”鬼君墨衍望着她应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觉得不可置信。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当初不是说凝魂珠能救他,为何会变成这样?”苏霁月有些疑惑,她记得当初鬼君墨衍说凝魂珠可以救慕言。 鬼君墨衍眼神微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缓缓道:“苏霁月,你够了,他已经不在了,你难道还想让他不得安生吗?” 苏霁月不语,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身上背负的人命又多了一条…… 洛河,你一定会照顾好慕言的对不对? 洛河,若是你真的还在,求你一定要照顾好慕言,他太苦了。 从遇到她开始,发生在慕言身上的事情,就没有好过。 鬼君墨衍见她如此倔强,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丫头,听我一句劝,往事如烟,早些忘记吧。” 苏霁月不语,直接抢过他手中的酒坛子猛地喝了一口,解忧。 苏霁月离开之后,鬼君墨衍便打开了机关直接来到密室里。 他望着眼前全都是彼岸花灯的环境,穿过走廊,来到了冰床。 只见上面躺着一位绝美的红衣女子,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子,小巧的朱唇,虽说是闭着眼睛,但是可以看出是个美人。 他伸出手摸着上面的人儿,声音哽咽道:“红莲,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醒?” 就算是让他倾尽半生修为,她也愿意。只要红莲能醒来,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等了她整整上千年,他始终没有苏醒。 鬼君墨衍待了一会,随后便离开了。 第五十章章尾山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回到九重天之后,又将自己关在屋里,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这阵子发生的事情, 突然,门外传来书墨焦急的声音:“上神,不好了……”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以为是落梧宫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打开门望着书墨问道:“发生什么事?” 书墨看到苏霁月的话,连忙将手心里的灵虫递给苏霁月,有些担忧问道:“上神,你看这灵虫不知道怎么了?这几日都没有精神。”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这灵虫突然就不行了…… 苏霁月望着手掌心里的灵虫,见她脸色苍白顿时有些担忧,望着书墨缓缓说道:“书墨,我先出去一趟。” 药王居。 苏霁月带着灵虫直接踏进药王居,朝着正在忙碌的药仙问道:“药仙,请你帮忙看一下这灵虫怎么了?” 那药仙看到苏霁月行了礼,随后便接过苏霁月手中的灵虫,细细察看一番,随即缓缓说道:“上神无需担忧,这灵虫这几日只是吃错了东西。这知了好木质松软的食物,您回去以后给找些松软的食物即可。” “知了?”苏霁月有些疑惑。 虽说她没有亲眼见过知了,但是她知道知了是有翅膀的东西,给而眼前的小灵虫并没有翅膀。 她不就是只虫子吗? “上神有所不知,知了并不是一出生就有翅膀,而是要经历三个时期,先是虫卵,若虫,成虫,然后再进化成知了。”药仙见她疑惑,解释道。 苏霁月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有劳仙使。” 苏霁月和她道了谢,随后便带着灵虫离开了。 回到落梧宫之后,便将知了递给书墨,吩咐道:“书墨,给它吃些松软的食物,好好照顾它。” 书墨接过灵虫,小心翼翼点了点头,随后便将灵虫带下去。 苏霁月躺在桃花树下,欣赏着风景,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时候,真好。 一只白色的仙鹤落在院子里,嘴里叼着信笺,朝苏霁月的方向靠近。 苏霁月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眼前的仙鹤,起身将它嘴里的信笺取了下来。 看着上面的内容,苏霁月面色大变,手微微颤抖。 “书墨。”苏霁月大声喊道。 书墨闻声赶来,见苏霁月手里拿着信笺,脸色煞白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上神,怎么了?”书墨有些疑惑问道。 “了烟呢?”苏霁月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问道。 都怪她,这几日一直忙着伤怀从前那些事情,竟然顾及到了烟。 书墨支支吾吾,眼神闪躲,有些疑惑道:“了烟得了风寒在休息,我怕上神知道后伤怀,所以没有告知。” 苏霁月听着他的解释,便也就释怀了,望着他说道:“带我去看他。” 苏霁月听到了烟得了风寒,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幸好只是风寒,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洛河交代。 要知道了烟可是洛河留在世上唯一的嫡传弟子,若是她连他都没有照顾好,那她真是罪该万死。 苏霁月望着床上的了烟,眼底带着一抹愧疚。 苏霁月接过书墨手中的汤药,一口一口喂着了烟喝下。 “苦……”了烟眉头微蹙,轻声低喃道。 苏霁月从怀里拿出糖果放在了烟的嘴里,见他舒展的眉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也不知道谁去天君那里告发苏霁月的罪行,说是她私自前往瀛洲盗取宝物,害得瀛洲倾塌。 导致人间靠海一带引发洪水,天君大怒,直接宣苏霁月觐见。 “苏霁月,你可有什么解释?”天君望着跪在地上的苏霁月沉声问道。 “罪人认罪。”苏霁月身子微低,应道。 天君没想到她怎么快认罪,把他已经想好的措辞给埋在肚子。 他轻咳一声,望着众仙家,缓缓开口道:“既然苏霁月已经认罪了,那诸位仙家有何看法?” “天君,罪人苏霁月私自捣毁瀛洲引发人间洪灾,其罪可诛。我认为应该让罪人苏霁月将功补过,体验人间疾苦。”某仙人朝天君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便觉得有些欠缺考虑。 要知道苏霁月之前就是因为犯了错,才会被剔除神籍,贬入人间九世轮回。 若不是洛河上神的缘故,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回到九重天。 “天君,我觉得此事不妥,既然罪人苏霁月之前便已经体验过人间疾苦,倒不如让她去镇守章尾山。”某仙家又继续道。 众人听到章尾山,愣了一下,要知道如今章尾山,地势寒冷,再加上近日来魔族的人蠢蠢欲动,这不是明摆着让苏霁月去送死吗? 天君沉思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苏霁月你怎么看?” 天君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苏霁月,看她怎么回答。 “回天君,罪人苏霁月愿意前往章尾山。”苏霁月并没有拒绝,而是应道。 “既然如此,回去准备,择日前往。”天君点了点头,朝苏霁月说道。 落梧宫。 书墨听说苏霁月要去章尾山,有些担忧,一直来回踱步,他看着正一脸淡定喝茶的苏霁月。 她难道不知道章尾山是什么地方吗? 她的身子若是真的去了章尾山,定然会受不了的,她为何要答应天君呢? “书墨,你能不能消停一会,我都要晕了。”苏霁月将杯子放在桌上,有些无奈道。 书墨一脸焦急地望着苏霁月,担忧道:“上神,怎么能答应天君去章尾山呢?你可知道章尾山是什么地方吗?” 苏霁月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应道:“我知道。” 她自然知道章尾山是什么地方,既然犯错的她,那她接受惩罚。 “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还要答应呢?”书墨有些不解。 她知不知道自己此去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苏霁月觉得书墨有些小题大做,她听说过章尾山,但是并没有书墨说得怎么严重。 她不就是身子弱了点,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承受。 书墨见自己和苏霁月说不通,轻叹一声,满眼担忧,随后便出去了。 苏霁月见他离开,并没有理会,而是一直望着不远处,喝着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后,苏霁月起身去了了烟的房间,看着他熟睡的容颜,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她恐怕手没有办法等了烟醒来了,不过瞧着他逐渐好转的面色,苏苏霁月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莲花坞。 释摩罗自从上一次受伤之后,便一直在莲花坞里养伤,今日出来外面散步。 却没有想到突然听到仙娥在议论,苏霁月要去章尾山的事情。 释摩罗脑海中浮现出苏霁月那憔悴的模样,心口顿时有些疼。 她如今这身子怎么能去章尾山呢? 这不是明摆着去送死吗? 释摩罗紧紧捂着心口,立即去落梧宫找苏霁月。 刚踏进落梧宫便看到苏霁月正在院子里坐在摇椅上欣赏月色,瞧着她熟悉的模样,他觉得她好像憔悴了。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吗?”苏霁月并没有回过头而是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释摩罗见自己被发现了,便走到苏霁月的身边,盯着她微微憔悴的脸轻声说道:“阿鸢,你憔悴了。”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若是这样,那你可以回去了。”苏霁月摇着椅子缓缓说道。 释摩罗着实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苏霁月,为何她从人间回来之后就变了呢? “听说你要去章尾山?你可知道哪里是个什么地方,你为何要去哪里?”释摩罗有些担忧她的身子,如今她没了神脉,又怎么在章尾山立足? “这是事实,你是专程来为我送行?”苏霁月睁开眼睛盯着释摩罗问道。 “阿鸢,你能不能不要说气话?”为何她就是不明白呢?为何她每次对自己说话都夹杂着火药。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话,觉得有些讽刺,直接起身望着眼前的释摩罗缓缓道:“我说气话?天君并没有说错,瀛洲确实是我捣毁,是我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天下苍生,天君不过是让我去章尾山镇守,这已经是天君对我最大的仁慈。” 苏霁月觉得有些讽刺,若是当年释摩罗肯站出来替她说一句,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既然当初没有管,他又何必来趟这浑水呢? “阿鸢,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责怪我,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你重新考虑一下,可以吗?”释摩罗将她情绪激动,抓着她的手安抚道。 苏霁月直接将他的手甩开,缓缓道:“释摩罗,既然从前没有出面,如今又何必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释摩罗听得一愣一愣,不明白苏霁月到底再说什么? 苏霁月见他满脸疑惑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羡慕,淡淡道:“没什么,我只是羡慕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无拘无束,真好!” 释摩罗瞧着她眼底的羡慕,抓着她手轻声道:“只要你回来,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 苏霁月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挣脱他的手,望着他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身子往后一退望着释摩罗说道:“回不去了,如今我的身后是落梧宫,而我的命也是洛河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我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抛弃落梧宫呢?” 第五十一章伊耆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释摩罗听到苏霁月的话,怔了一下,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翌日。 苏霁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准备前往章尾山。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书墨的身影,难道还在和自己置气吗? 罢了,既然他不愿意来,那她也不会强求。 当苏霁月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书墨的声音:“上神。” 苏霁月回头便看到书墨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满头大汗,她突然觉得心口一暖。 “上神,这个你带在身上,这里有你平日里要喝的汤药还有一些暖身子的东西。”书墨将手中的包裹递给苏霁月缓缓说道。 苏霁月眼睛微微红润,望着书墨感激道:“书墨,谢谢你。” 书墨朝她微微一笑,觉得她太客气了,随后又从怀里掏出火灵珠递给苏霁月轻声说道:“上神,这是火灵珠,你戴在身上就没有那么怕冷。” 苏霁月望着他手中的火灵珠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问道:“你这火灵珠哪里来的?” 要知道火灵珠可是火神殿的至宝,书墨酒精是怎么弄来的? 书墨见苏霁月神情慌,轻笑道:“早年间,我帮了火神一个忙,这是我跟他借的。” 苏霁月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看来是她想多了。 刚踏出落梧宫便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便看到了释摩罗站在那里。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从他的身边离开。 说是镇守,其实就是贬她去章尾山。 释摩罗见她这陌生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落寞,眼眸低垂,随后望着手中的佛珠。 章尾山。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 苏霁月望着眼前白花花的青沙,伸出手接住,觉得手心冰冰凉凉,抬起头是一望无际的雪花。 她恍然想起来了曾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说的就是这个场景吧。 苏霁月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望着逐渐天黑的天空继续向前走。 终于在华灯初上的时候,苏霁月走到了九阴山幽,见里面灯火通明,她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少顷,一位身上穿着粗衣麻布,微卷的发丝全都披散在后背,小麦色的皮肤,身材魁梧,蓝色眼睛的男子替苏霁月开了门。 “你可是九重天来的上神?”德吉望着苏霁月有些疑惑问道。 苏霁月朝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大概是九重天传了消息过来吧。 德吉立马将她迎了进来,随后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给苏霁月暖身子。 苏霁月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环境,陈设简单,但是该有的设备都有,倒也不错。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苏霁月突然想起自己一路走来,好像都没有遇到什么人,有些疑惑道。 德吉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落寞,解释道:“上神有所不知,我们族人世世代代都守护这里,但是因为这里地势恶劣很多族里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办法生存,族人们便渐渐搬离了九阴山幽。” 苏霁月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近日来这九阴山幽可有什么异动?” 这里的地势确实恶劣,很难生存。 “近日来,十里外的九幽神剑有些震动。”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九幽神剑一直都是由烛九阴守候,而他负责守候烛九阴。 苏霁月神情有些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德吉给苏霁月安排了房间,苏霁月将东西放在一旁,随后便躺在床上。 翌日。 苏霁月起来的时候,便发现德吉已经出去了,苏霁月将书墨给自己的药坐在院子里煎药。 少顷,德吉带着猎物走了过来见到苏霁月在生火,弄得灰头土脸,还是没有将火给生起来。 德吉走过去望着被呛得一直咳嗽的苏霁月轻声说道:“上神我来吧。” 苏霁月抬起头望着德吉点了点头,感激道:“有劳你了。” 许是有经验,德吉一下就把生了一把火,随后便朝苏霁月说道:“上神,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我吧。” “德吉,谢谢你。”苏霁月朝他道谢。 苏霁月将自己的衣裳脏了,进屋重新梳洗,换了一身碧绿色的裙子出来。 彼时,德吉已经准备好膳食,放在亭子里的桌子,见到苏霁月开口道:“上神,该用膳了。” 苏霁月朝德吉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坐在德吉对面,简单吃了几口。 随后,苏霁月便回到屋里,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未曾给书墨报平安,写了一封信传来仙鹤将信送给书墨。 苏霁月看着窗外的雪花,陷入了沉思。 夜晚。 苏霁月手里提着一盏灯笼便朝山上走去,耳边湿乎乎的风声,她摸了摸腰间的火灵珠,企图暖身子。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苏霁月望着眼前的山洞,见里面泛着微弱的光芒,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瀛洲的画面,不知为何心口一疼,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壮着胆子直接往洞里走进去,看到墙壁上全都是红色的水晶上面发出一阵阵光芒。 原来,她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光芒就是他们散发出来的。 苏霁月将手中的灯笼吹灭,便往里面继续走。 苏霁月望着地上的金银珠宝,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这些都是烛龙掠来的吗? 她记得古书上并没有记载烛龙好金啊?难道是有什么误会? 苏霁月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逗留,而是去看看封印九幽神剑的地方有何异动? 要知道这九幽神剑之下镇压着大魔头后卿,若是让他出来这六界恐怕要变天了。 苏霁月望着九幽神剑之下的封印似乎有几道细小的裂痕,眉头忍不住微蹙,难道后卿要冲破封印了吗? 苏霁月并没有逗留,而是直接回了九阴山幽。 回去的路上,苏霁月发现了一位身受重伤的男子虚弱地躺在路边。 她走过去细细查看一番,发现他还有鼻息,随后找了木枝搭成床将他放在上面拖回去。 德吉听到声音,打开门便看到苏霁月拉着一个人,愣了一下有些震惊说道:“上神,这是?” “这是我在路上救的人,劳烦你帮我一起抬进去。”苏霁月望着德吉解释道。 德吉听到苏霁月的话,立马点了点头,便将男子带回了另一间空闲的屋子。 德吉打了一盆水,将男子身上的衣裳都整理一下,随后便出来望着苏霁月说道:“上神,已经整理完毕。”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德吉,你会岐黄之术吗?” 德吉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在这三里坡住着一位叫伊耆的医者,平日里但凡是受伤了我们都会去那里找他。” 苏霁月闻言点了点头,她瞧着那男子伤势有些重,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会…… “德吉,我想要去找他。”苏霁月并没有打算隐瞒德吉,而是直接说道。 德吉并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立马回屋里收拾东西。 苏霁月本来打算自己带着那男子去找伊耆,但是拗不过德吉,只好让他帮忙一起去找伊耆。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山栖谷隐四个字,突然有些好奇这位伊耆先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竟然写下了这四个字。 苏霁月敲了敲门。 突然一位小仙使开了门,见到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问道:“你是?” 苏霁月双手合十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问道:“仙使好,请问伊耆先生在吗?” 石青听到苏霁月要找伊耆仙人,随即缓缓说道:“请您稍等片刻。” 言罢,便直接朝里屋朝那正坐在摇椅上的老者喊道:“师父,外面有人找您。” 伊耆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睁开眼睛望着石青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石青得了命令,连忙将门外的苏霁月和德吉他们请进来。 苏霁月朝石青道了谢,随后便看到伊耆直接朝他行礼道:“请伊耆先生救救他。” 伊耆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着苏霁月,轻声问道:“你是从九重天来的吧。”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眼看穿自己? 她记得自己身上并没有神仙的气息,他又是如何知道? “前些日子,天界派人来说,说是有一位上神来这里镇守,老夫猜想一定是你吧。”伊耆捋了捋胡子,轻声说道。 “伊耆先生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介罪人。”苏霁月朝伊耆行了行礼道。 伊耆不语,只是抓过她的手替她把脉,眉头紧蹙,沉声说道:“你的身子?” 苏霁月尴尬一笑,望着伊耆说道:“伊耆先生误会了,今日是想请你帮忙看他,而不是我。” 她的身子早就到了风烛残年,怕是无药可治…… 伊耆见她不肯说实话,便也不强求,只是顺着苏霁月的目光便看到木藤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他直接让石青将他躲进屋里放在床上,随后替他查看一番,开了一些药让石青去煎药。 守在门外的苏霁月望着满院子里的草药,她突然觉得有些疑惑,为何九阴山幽常年下雪,而这里却四季如春? 第五十二章四季如春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德吉,为何这里四季如春?”苏霁月望着身边的德吉不解问道。 德吉听到苏霁月的话,解释道:“上神有所不知,这里是伊耆先生设的结界。”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震惊,强制更换四季那是需要消耗极大的灵力。 看来这伊耆先生不简单啊…… 能设下如此大的结界,可见修为高深莫测。 彼时,苏霁月见到伊耆走了出来,连忙走上前微微行礼,缓缓说道:“伊耆先生,他怎么样了?” 伊耆看着苏霁月紧张的模样,抬手捋了捋胡子,轻声说道:“失血过多,休息几日便好。” 苏霁月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随后朝伊耆行了行礼。 伊耆不语,只是细细打量着苏霁月,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九阴山幽。 苏霁月让德吉将那男子带回了九阴山幽,苏霁月望着眼前的人儿,出门便去替他煎药。 德吉见她这模样,轻声说道:“上神,我去吧。”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到了屋里,她翻阅书籍,想要看看古书上有没有记载九幽神剑。 她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 苏霁月听到声音,打开门便发现德吉剪好了药,苏霁月望着他缓缓说道:“我来吧。” 德吉将东西端给苏霁月随后便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床上那张白皙的脸,立体的五官,沉睡是这样的美景,不知醒了该是怎么样的风景。 苏霁月喂他喝药,随后便出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关上门的刹那,床上的男子睁开眼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画面,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这里究竟是哪里? 他记得自己不是在和烛九阴战斗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是她救了自己吗? 他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的胸口一阵微疼,他紧紧捂着自己胸口,坐在床边环顾四周。 难道这里是九阴山幽? 离垢推开门,望着大雪纷飞,猝不及防的被冻了一下。 他捂着嘴巴轻声咳嗽,苏霁月坐在屋子里烤火,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起身出来望着那站在门口身影消瘦的男子。 她愣了一下一直盯着他,从他昏迷不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是他醒来会是如此惊艳。 白衣胜雪,玉树临风……她竟然再也找不到任何词语可以形容他的倾世容颜。 “你醒了?”苏霁月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问道。 离垢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会出现? 他的脑海中恍然想起了一幕幕画面,她一身红衣伫立于天地间,手里执着问天,天雷滚滚,她满脸悲凄。 “离垢,若这就是你要的结果,那我就成全你,只是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瓜葛了。”青萝嘴角挂着血丝,绝望地望着离垢。 她满心欢喜,付出了那么多,为何他要这样对待自己? “青萝,你住手。”离垢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女子,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抓住。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青萝并没有理会离垢,而是将七十二道天雷引到自己的身上,以身殉天。 血染天空,留下一幅幅唯美的画面,深深灼伤了离垢的眼睛。 “你怎么了?”苏霁月见他呆滞复杂的神情,忍不住轻唤几声。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离垢回过神来,望着苏霁月问道:“不知姑娘芳名?” 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青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希望眼前这个人就是老天派来的代替青萝的人。 “苏霁月。”苏霁月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她的身份在六界早就传遍了,反凡是听过他名号的人,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那个被剔除神籍花神。 离垢眼底滑过一抹失落,他就知道她终究不是她。 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 “离垢。”离垢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离垢在说什么? “我的名字。”离垢见她神情呆滞,便知道她不是青萝。 虽说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子差别很大,青萝性子率真,做事果断,而苏霁月清冷凉薄,抑郁寡欢。 说起来,他们真是一个天壤地别…… 苏霁月点了点头,见他一直捂着胸口,有些担忧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离垢点了点头,朝她轻声说道:“是你救了我吗?”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离垢缓缓说道:“我不过是随手救的,等你养好伤你就离开吧。” 苏霁月并没有打算留他在这里常住,毕竟这里太危险了……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离垢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这性子真的很冷。 苏霁月并没有等离垢回话,而是转身离开了。 独留下离垢一个人发呆,他倒是没有想到苏霁月会如此直接。 自从那一日过后,苏霁月便再也没有见过离垢,只是德吉煎好药都会直接送给离垢,随后便又去忙活自己的东西。 苏霁月则在屋里翻阅古籍看看有没有关于后卿的记载,只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后来,德吉因为有事,暂时离开了九阴山幽。 苏霁月便开始了她的烟火生活,她自己生活煎药,做美味。 一开始她灰头土脸,还是什么都不会,一旁的离垢看不下去,便念了一个口诀,火焰霎时间蹭蹭往上。 苏霁月有些震惊地盯着他,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法术。 “你不是天界之人,你究竟是什么人?”苏霁月的脸色阴沉,望着离垢问道。 离垢见她这防范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我是离垢。” 他既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否认。 苏霁月望着他那温柔一笑,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究竟是什么呢? 离垢倒了一杯热茶给苏霁月,随后便坐在院子望着雪花。 等他身子好了,他一定要让这里四季如春。他瞧着她那苍白的脸颊,便知道她的身子不好。 关于那些传闻,他也曾听过…… 只是今日一见,她发现他这模样倒也不像…… 难道是传言有误? 苏霁月紧紧握着杯子,突然有些怀念九重天,也不知道书墨他们怎么样了? 她给他传的信件,他到底收到了没有? 为何没有给她回信呢? 落梧宫。 自从苏霁月离开之后,书墨便一脸心事重重,脸上从来没笑过。 也不知道他究竟手如何想的?若是真的担心上神,为何不去找她呢? 正当书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便看到仙鹤落在院子里,他露出一丝丝的笑容。 拆开信笺,望着上面的平安信,嘴角微微上扬。 看着苏霁月的平安信,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只要她安好,他便好。 书墨回屋取了纸和笔,便给苏霁月回了一封信,希望可以让苏霁月安心。 只是想起苏霁月信中询问了烟的情况,他有些担忧地望着不远处,眼底闪过一抹了担忧,也不知道了烟何时才能好起来。 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为何这一次那么久呢? 书墨有些担忧,却很无能为力。 好像自从洛河上神离开之后,他发现自己办什么事情都无能为力…… 上神,对不起…… 这一日,苏霁月像往常一样醒来,打开窗望着眼前的场景,愣是被吓了一跳。 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昨夜还是大雪纷飞,今日怎么会是四季如春呢? 片刻,她又继续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的桃花,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果然还是这如春的景色看起来比较顺眼。 只是究竟是谁呢? 要知道改变四季,是要消耗强大的灵力,难道他不怕吗? 难道是离垢? 不对啊,他的身子刚刚那个好转,怎么可能短时间恢复如此快? 苏霁月出来站在院子里,伸出手摸了摸空中落下的花瓣,她放在鼻尖嗅了嗅,心情大好。 如今看来,她离开天界是对的。 远离那些杂事,安心地在这里静养,或许也不错。 离垢站在门口望着那女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记忆里的身影。 “离垢,你说我这样好看吗?”青萝一身红衣在花瓣中翩翩起舞,她天真的模样深深烙在他的心上。 那是他见过最美好的画面,只可惜后来再也没有看过…… 青萝,你可知道我后悔了……我这么后悔了,你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是青萝,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没有变,为何你就是不信我呢? “喜欢吗?”离垢站在苏霁月的身后轻声唤道。 苏霁月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望着离垢,随后沉声道:“能造出这景象,想来你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日你便离开吧。” 苏霁月不愿意和任何人牵扯太多,便想着让离垢养好伤,直接离开。 救他,不过是瞧着他和自己有些相像,顺手罢了。 第五十三章梦魇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离垢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瞧着她如此冷淡的模样,他的心口微微一疼,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似的。 苏霁月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的书籍细细翻阅,思绪万千。 许是累了,苏霁月竟然直接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等到醒来发现天色已晚。 她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里,眼底闪过一抹落寞,走到亭子里喝茶望着眼前的风景。 说实话,她其实一点不喜欢雪花,她总觉得它太冷了,像是要把人一点一滴给吞噬。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苏霁月以为是离垢,眉头禁不住微蹙,沉声道:“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何还要回来?” 大概是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她对于突然出现的离垢,生怕自己投入太多的感情,最后会付诸东流。 她是真的怕了…… 蒙面男子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究竟再说什么? 突然,苏霁月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过头来,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她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黑衣,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 黑衣人执着剑直接朝她的喉咙逼近,想要取下她的性命。 苏霁月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 苏霁月步步后退,而他步步紧逼。黑衣人直接使用灵力,朝她的胸口打了一掌,苏霁月身子直接落在地上,嘴角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她始终想不通,究竟是谁想要她的命呢? 如今她这尴尬的身份,究竟还有谁想要她的命呢? 难道是顾倾城? 她在和这九重天唯一的仇敌,好像就是顾倾城?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顾倾城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 苏霁月见他眼中带着杀气,那一刻她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像是要将她给吞噬。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时候,离垢突然出现在苏霁月的面前,将黑衣人给打跑了。 离垢瞧着苏霁月那憔悴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扬,轻声说道:“离开我之后,你竟然会如此落魄?” 苏霁月听到离垢的话,觉得有些无语,他这是在自己的脸上贴金吗? 离开他之后?难道不应该是他离开自己之后吗? “之前我救了你一命,如今我们也算是扯平了。”苏霁月捂着胸口轻声说道。 离垢见她嘴角的血渍,轻声说道:“你受伤了?” 苏霁月翻了翻白眼,觉得有些无语,也不知道他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受伤了好不好? 离垢见苏霁月没有理会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无奈,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霁月回到屋里,便直接躺在床上休息,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出现的黑衣人,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原以为离开九重天,她就可以安静一阵子,如今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离垢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愣了一下,着实有些震惊,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如此倔强。 为何她就是不肯对自己服软呢? 她和青萝真的差太远了。 也不知道她和青萝究竟有什么关系? 苏霁月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冷,仿若坠入冰河,她紧紧抱着自己身子,嘴里一直低喃着:“冷。” 谁能救救她呢?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阵阵雪花,还有那比人心还要冷的雪水。苏霁月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有些疑惑,这到底是哪里?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希望她能救自己离开这深渊。 只是她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能抓住那双白皙的手,而她的身子一直往下掉,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苏霁月彻底绝望了,若是她真的在这里殒命,会不会有人发现呢? 也不知道书墨能不能收到她的信呢?为何一直都没有给她写信呢? 了烟的身子应该好了吧,毕竟药王医术高明,他那点小风寒,定然是没什么大问题。 苏霁月觉得自己的眼皮沉重,想要好好休息的时候,突然掌心传来一阵温热,耳边好像还有唤她的名字。 那是谁? 只见他一身白色的袈裟踏着云彩而来,手里挂着一串佛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阿释?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对不对?”真好,在她临终最后一眼,释摩罗竟然来看她。 若这便是宿命,那她愿意接受。 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画面一转,她发现自己正无妄之境,她望着眼前的环境心口猛地一疼。 她坐在无字碑旁边,眼底闪过一抹泪水,她曾以为他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却没有想到会变成此生的遗憾。 “苏苏,孩子已经没了气息,还是早些将她安葬吧。”洛河望着眼前紧紧抱着孩子的苏霁月轻声劝道。 苏霁月抱着怀中的孩子,眼睛微微红润,这究竟是为何? 明明前两日她还感觉到她自己肚子里好好的,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这究竟是为何? 洛河瞧着她这伤心的模样,眼神复杂,伸出手想要安抚她,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霁月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环境,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记得自己好像在无妄之境,她好像看到了洛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正当她还在沉思的时候,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昨夜若不是他担忧她的身子,恐怕苏霁月会死在这里,恐怕都没有人发现。 明明受伤了,为何她就是不肯对他服软呢? 为何要将所有的伤痛都闷在心里呢? 这究竟是为何? 望着她憔悴,带着丝丝隐忍的脸颊,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庞,听着她那暖绵绵的声音:“阿离,我的心好疼啊,你说几句情话哄哄我好不好?” 苏霁月见他出神,伸出手扯了扯他的手臂,问道:“怎么了?” 离垢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望着苏霁月语气有些无奈:“你这个人就是活受罪,既然那么痛苦,为何要一直强忍着呢?”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痛苦?这点痛比起诛仙台,万妖塔和天雷刑罚比起来真是微不足道。 历经九世,她早就习惯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救了我,就可以对我举手画脚?”苏霁月抬起头望着离垢语气冷冷道。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呢? 离垢闻言怔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苏霁月会说出如此没良心的话。 “小苏月,你也太伤我信了,枉费我昨夜照顾了你一宿,难道你对我一点点感激都没有吗?”离垢捂着自己的心口,语气难过道。 “……”苏霁月望着他这浮夸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她当初为何会救了个小傻子回来? 早知道离垢是这样,那她当初就应该视而不见,而不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气自己。 “药呢?”苏霁月见他手中一直端着药,沉声道。 离垢听到苏霁月的话,连忙将手中的药递给苏霁月。 离垢看着那黑色的汤汁,正准备和苏霁月说:‘这药有些苦,我去给你拿些糖果。’ 话未出,离垢便看到苏霁月将手中的药一口饮尽。他的嘴巴张得有些大,紧紧捂着自己嘴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那汤药他煎好的时候,尝了一口觉得其苦无比,他都承受不了这样的苦,而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将汤药全部喝完。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 明明很苦,却还是强忍着,究竟是为何?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诧异的眼神,而是直接起身将碗递给离垢,问道:“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何还要回来?” 离垢望着手中的空碗,应道:“我离垢向来知恩图报,既然你救了我,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我是要和你成亲。” 听到离垢的话,苏霁月差点被自己嘴里的口水给呛死,她望着离垢那张认真的脸,轻声说道:“成亲?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离垢从来不开玩笑。”离垢板着脸认真道。 苏霁月有些无语,在心里更加确定离垢就是个小傻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给自己找个麻烦。 从不开玩笑? 她觉得离垢说的每句话都是在开玩笑。 星云宫。 自从上一次顾顷也被黑衣人打了一顿之后,便一直在星云宫里养伤。每日都在惶恐中度过,生怕你那黑衣人会来找自己麻烦。 只是过了怎么久,那黑衣人像是消失在这天地间一般,迟迟没有出现。若不是他脸上的伤口,他恐怕都要以为那是一场梦境。 突然,他身边的侍从清风走了进来在顾顷也的耳边不知道低喃了几句,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坏事。 “立马去安排,我要去见她。”顾顷也拍了拍清风的肩膀,吩咐道。 清风听到顾顷也的话,连忙点了点头,立马下去安排。 第五十四章狼狈不堪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彼时远在九阴山幽的苏霁月打了个喷嚏,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背后一冷,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的心口猛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苏霁月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人,愣是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他不应该在九重天吗?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现在这里呢? 顾顷也望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儿,嘴角流露出浅浅的笑意,戳了戳手轻声道:“美人,我好想你啊。”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仿若眼前站的是什么凶猛的野兽。 她想不明白顾顷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都已经努力逃离那里了,为何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你不要过来。”苏霁月板着脸,怒斥道。 他们肆意欺负她,不过是因为看她没法力,随意才如此…… 顾顷也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沉声道:“书上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里说着不要,心里其实都想要。美人,我知道你脸皮薄,你放下,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胃里一阵反胃,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如此猖狂说出这样的话。 “你若是敢过来,我立马死给你看。”苏霁月从自己的头上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望着顾顷也恶狠狠道。 顾顷也被她这架势给吓了一跳,他不就是贪图她的美色,从没想过要她的性命。 若是让人知道是他逼死了苏霁月,那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美人,你不要冲动,我保证不伤害你。”顾顷也好声好气安抚,生怕苏霁月手中的力度不知轻重伤害了自己。 苏霁月不语,只是冷冷盯着顾顷也。 顾顷也见她这倔强的模样,有些无奈,只好先离开。 苏霁月终于抑郁不住自己的情绪,瘫坐在地上无声地落泪,她明明都已经离开了,为何他们还要逼迫自己呢? 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就因为她是罪人,所以就可以任人宰割吗? 莲花坞。 自从苏霁月离开以后,便一直站在菩提树下发呆。 他因为心中担忧苏霁月的安危,但是她却不肯听劝,便有些苦恼。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比丘有些疑惑,也不知道释摩罗为何一直站在那里? 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 释摩罗望着手中的佛珠,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不知道从何时起,她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释摩罗始终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他觉得这事得去问问司命星君,或许他知道这些小事。 司命星君看到释摩罗的身影,顿时知道没好事。 要知道释摩罗每次来司命殿都是为了苏霁月的事情,只是那些事情天君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提。 无论他说什么?她终究还是不能说出口。 对不起…… 司命星君行了行礼,随后便坐在释摩罗的身边,倒了杯茶递给他。 也不知道是该感觉荣幸还是…… 释摩罗望着手中的话本,细细翻阅想要看看其中有没有隐藏玄机。 只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什么都没发现。 “她去章尾山,你知道多少?”释摩罗总觉得司命星君知道这件事情。 司命星君手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我记得上神曾经说过,若是事与愿违,那一定是另有安排。” “大概是上神累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休养吧。” 释摩罗不语,只是在沉思司命星君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她憔悴的模样,心口猛地一疼。 释摩罗见自己什么都问不出来,有些失落地离开了司命殿。 他望着天空,思绪复杂,他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为何觉得那里空落落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阿鸢,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繁杂的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要想起苏霁月那张脸,他就会觉得心口微微泛疼。 这一夜,苏霁月总觉得心口有些不安,想起白日里顾顷也突然出现,她便觉得有些后怕。 早知道她当时就不应该说那些气话,应该让离垢留下来,或许她就不会怎么担惊受怕。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苏霁月的门口,她望着那一道黑影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顾顷也那张恶心的嘴脸,恨不得将他揍打一顿。 苏霁月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一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想要看清楚那究竟是谁? 门被推开,只见顾顷也蹑手蹑脚跑到苏霁月的房间,摩挲着直接朝床边走过去,嘴里不断低喃着:“美人,我来了。” 苏霁月手里拿着簪子脸上的表情游戏凝重,恨不得将顾顷也的脸刮花。 “啊……”顾顷也捂着手惨叫一声。 他没有想到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苏霁月下手竟然怎么狠。 灯光将整个屋子点亮,苏霁月望着眼前鬼哭狼嚎的男子,眉头微蹙沉声问道:“为何不放过我?” 她自认为和他没有什么交情,而她也不曾得罪他,他为何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顾顷也不语,直接将苏霁月靠近,轻笑道:“放过你?我为何要放过你?” 苏霁月觉得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现如今无论她说什么,他压根就不会听进去。 反正如今她无牵去挂,若不是因为洛河的缘故,她早就不想活了。若是他真的想要致自己于死地,那她也不会放过他。 顾顷也轻笑一声,随手捏了一个口决,苏霁月手中的簪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苏霁月眼底带着不可置信,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使用法术,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了。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苏霁月望着他质问道。 她想不明白,他为何就是不敢放过自己? 顾顷也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忍不住一笑,缓缓说道:“自然是让你动弹不得。” 说罢,他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随后便伸出手朝苏霁月的身上靠近。 “顾顷也,你要是敢这样对我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定然不会饶了你。”苏霁月盯着顾顷也恶狠狠道。 顾顷也并没有理会苏霁月的话,而是伸出手提起她的下巴轻轻嗅了一口,声音沙哑道:“真香。” 苏霁月眉头一蹙,强忍着心里的那股不适。 苏霁月望着顾顷也脸上猥琐的笑容,绝望的闭上眼睛,难道今日这里就是她的忌日吗? 她不甘心啊!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惨叫。 苏霁月望着地上顾顷也挣扎的身影,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望着突然出现的德吉,她竟然觉得心口一暖,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 德吉望着地上的顾顷也眉头微蹙,盯着他阴沉道:“滚。”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舍不得伤害半分,他竟然…… 顾顷也见自己的好事被打扰,她直接捂着自己的脸,眼底闪过一抹落寞,随后便直接离开了。 德吉看着衣衫不整的苏霁月有一抹担忧,走过去将她身上的穴位解开。 苏霁月身上一松,连忙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整理,朝德吉缓缓说道:“谢谢。” 德吉听到他客气的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苏霁月见他一直站在那里,缓缓道。 她记得德吉离开之前,说是事情比较棘手,没有那么快回来。 如今瞧了,还以为是幻觉。 德吉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我有担忧,所以才……”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说道:“今日的事情谢谢你。” 德吉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他知道苏霁月下了逐客令,他并没有多待,转身离开了。 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伸出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为何他会觉得这里很疼呢? 翌日。 苏霁月醒来打开门,发现亭子里热腾腾的茶水,她走过去端起来喝了一口。 随后,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她愣了一下,难道德吉还没醒吗? 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一次的德吉看起来和往日不一样。 突然,九幽神剑震动,苏霁月心口一慌,直接往九幽神剑的方向跑过去。 当她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黑衣人正和烛九阴打斗,只是黑衣人使诈竟然将烛九阴的脚步扎了一下,烛九阴发出悲鸣。 苏霁月愣了一下,连忙跑到九幽神剑的身边,见九幽神剑上面出现裂痕,微微震动,像是要冲破封印。 苏霁月念着口诀,希望能压制住封印。 只是她凡人之躯的身子,即便是念动口诀,灵力也没有从前充沛。 黑衣人看到苏霁月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俨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顷也离开之后,便直接让人写了一本折子直接告到天君那里。 说是苏霁月在九阴山幽勾结魔族,企图解开九幽神剑的封印。 天君派人查了事情的虚实,他望着手中的折子,气的直接扔在地上。 第五十五章关押天牢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当众人赶到九阴山幽的时候,便发现了苏霁月正在施法催动九幽神剑,司天战执着长钺戟直接朝苏霁月的胸口刺去。 霎时间,血染红苏霁月的衣裳,只见她神情痛苦望着司天战,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司天战愣了一下,没有料到苏霁月竟然没有躲开,而是硬生生挨了一下。 他将长钺戟拔出来,望着末端的血渍,盯着苏霁月沉声问道:“为何催动九幽神剑?” 她难道不知道这神剑下面封印着后卿吗? 若是后卿出来,恐怕会造成六界生灵涂炭,难道她想要担任这罪人吗?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觉得他睁眼说瞎话,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催动九幽神剑? “司天战,若是你有眼疾我不介意让药王给你医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催动九幽神剑?”她明明是封印九幽神剑好不好? 司天战听到苏霁月的话,愣了一下,俨然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放肆。”司天战怒斥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他大战数万年,那里遭遇这些? 苏霁月觉得自己身子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直往下掉,她以为自己会摔死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接住了自己的身子。 苏霁月望着那张熟悉的脸,愣了一下,若不是胸口那疼痛感,她都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难道不应该在九重天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阿鸢,你没事吧?”释摩罗见她胸口上的伤口,有些担忧道。 司天战看到释摩罗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要知道释摩罗向来不管这天 界的事情,如今怎么掺和进来? 苏霁月摇了摇头,随即缓缓说道:“我没事。” 苏霁月挣开释摩罗的身子,捂着胸口往后一退。 她不明白释摩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释摩罗望着空荡荡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司天战看到释摩罗便也没有多纠缠,而是转身离开了。 九重天。 苏霁月跪在大殿上,觉得身子一阵阵发冷,听着他们的话,她只觉得想笑。 “苏霁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天君望着跪在地上的苏霁月,问道。 “回天君,我对以上所述拒不认罪。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承认。”苏霁月望着天君一字一句道。 她向来敢作敢当,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绝对不会…… 天君听到苏霁月的胡,眉头紧锁, 沉声说道:“你是在说本君昏庸无能吗?” “苏霁月不敢。”苏霁月听到天君的话,轻声说道。 天君冷哼一声,随后便命人将苏霁月关押在天牢,等候发落。 苏霁月四肢拴着铁链,望着这四周的环境,扬起一抹冷笑。 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九阴山幽到底怎么样了? 德吉若是回来没有看到自己,或许也知道了天界发生的之前吧。 毕竟她勾结魔族这罪名可不小,若是她认罪,岂不是会拖累落梧宫。 她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落梧宫。 星云宫。 顾顷也听到苏霁月被关押天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苏霁月,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嘴硬。 清风见顾顷心情大好,顿时有些同情那上神,也不知道她究竟惹到他什么了,为何他要如此对待她。 勾结魔族,那可是要灭门的大罪…… 释摩罗望着苏霁月的憔悴的模样,神情愣了一下,不过短短数日,她竟然变得如此憔悴。 “阿鸢。” 苏霁月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望着释摩罗,轻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是不是也觉得她勾结魔族,企图解开封印? 当年他不也是这样冤枉她吗? 呵,如今他又来做什么?瞧自己的笑话,还是觉得自己可怜? 释摩罗轻叹一声,望着她欢欢问道:“我且问你一句,你如实回答我。”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他,不明白她究竟要问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勾结魔族?”释摩罗望着她的神情,坚定道。 苏霁月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望着释摩罗声音哽咽道:“释摩罗,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对不对?” 若是他真的信她,又为何会问出如此伤人的话? 或许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不堪的人。 真是可笑…… 反正她早就不奢望了,他相不相信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释摩罗见她脸上的落寞,心口微微泛疼,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的。”释摩罗见她脸上的失落,缓缓说道。 “救我?释摩罗你打算用什么救我?”苏霁月听到他的话,脸上扬起一抹苦笑。 救她?如今证据确凿,他要用什么救她? 释摩罗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而是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觉得胸口一疼,望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扬起一抹苦笑。 书墨听到苏霁月被关在天牢的消息,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马不停歇地往天牢的方向跑去,入眼全是苏霁月血染衣裳的画面,那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洛河的身影,她记得洛河也曾满身鲜血地躺在他的怀中,交代那些遗言。 “上神。”书墨的声音有些声音,哽咽。 他的心带着一丝丝颤抖,害怕…… 苏霁月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望着突然出现的书墨,带着丝丝愧疚:“对不起。” 她以为自己离开这九重天,便不会连累落梧宫,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 书墨摇了摇头,随即缓缓道:上神,你不要说话,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自然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她不就是害怕连累落梧宫吗? 她一心想要撇开落梧宫,不想连累他们……只是她难道不知道吗?落梧宫和她早就连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她真有个万一,落梧宫也难逃厄运。 “书墨,没用的,不要别费力气。你好好照顾了烟,替我和她说一声对不起。”苏霁月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她活着,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希望书墨出事,更不希望落梧宫出事。 书墨不死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保住苏霁月,绝对不让她出现任何危险。 “上神放心,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救你出来。”书墨望着苏霁月坚定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拼出这条老命,一定要将苏霁月救出来。 “书墨,不要做傻事,你是斗不过他们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声音沙哑道。 书墨不语,只是紧紧握着手中的拳头,随后便离开了。 他们权力滔天,无论他做什么? 苏霁月有些担忧,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顾倾城听到苏霁月的事情,着实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好端端,她怎么会就会和魔族勾搭上呢? 以苏霁月的脑子,她怎么可能和魔族勾结呢? 但凡是用脑子想的,都觉得不可能。 “我们去瞧瞧。”她倒是很好奇,几日不见,苏霁月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了顾清词的庇佑,苏霁月现在不好受吧!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顾清词知道,否则他一定会不顾阻扰直接上来,然后和天君对抗。也不知道苏霁月前世修了什么福分,能遇到顾清词真是三生有幸。 苏霁月望着突然出现的顾倾城,眼底闪过一抹苦笑,也不知道今日刮了什么风,竟然将天界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这可真是百年难遇啊! “你来做什么?”苏霁月望着突然出现的顾倾城眼底带着一抹疑惑。 她和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顾倾城却总是和自己过意不去。 顾倾城瞧着苏霁月狼狈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我来看看昔日的花界上神沦为阶下囚,究竟长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天君究竟如何想的,竟然会觉得苏霁月勾结魔族,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苏霁月不语,觉得顾倾城就是幼稚,好端端的公主不做非要降低自己的身份来管这些闲事。 顾倾城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恼,而是望着狼狈的模样,沉声道:“苏霁月,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天界不适合你,你如今瞧瞧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着实有些难看。” 要知道当年的苏霁月何其风光,即是释摩罗的入室弟子,又是花界的上神。 众人见了都会问候一句:‘上神好。’ “……”苏霁月眉头一皱,望着顾倾城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你是来看我笑话吗?若是如此,你看过了,可以回去。”苏霁月听到顾倾城的话,愣了一下缓缓说道。 反正她都已经习惯了。 顾倾城捂着嘴轻笑,随即缓缓说道:“苏霁月,你还是死性不改,你这个倔强的性子可以改改,说不到我还可以到父君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第五十六章书墨惨死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苏霁月这倔强的性子,弄得她好像很无辜,而他们却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苏霁月闻言,轻笑一声,觉得顾顾倾城就是在自欺欺人。 “顾倾城,你觉得我会信吗?”经历了怎么多事情,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谁? 从前,她一直以为释摩罗会是她这辈子的依靠,却没有想到到头来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顾倾城见她这不识好歹的模样冷哼一声,直接抽出鞭子,伸出手摸了摸苏霁月的脸颊,轻声细语道:“上次的伤口已经不见了,苏霁月我其实很讨厌你这张脸。” 话音刚落,苏霁月便觉得自己的脸颊一阵疼痛,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撕咬。 “顾倾城。”苏霁月声音带着怒气一字一句道。 “怎么恼羞成怒了?”顾倾城听到苏霁月发怒的声音,轻笑。 顾倾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直在苏霁月的耳边叽叽喳喳,吵得她脑瓜子有些疼。 “顾倾城,别吵,我脑瓜疼。”也不知道这顾倾城是不是疯子,她凶她,她就那么开心吗? 顾倾城听到苏霁月的话,眉头紧蹙,沉声道:“苏霁月,你胆子是不是肥了?竟然敢顶嘴,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苏霁月不语,她现在完全肯定顾倾城就是个疯子。 苏霁月脸色苍白,有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并没有打算理会顾倾城。 顾倾城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恼,而是吩咐看守天牢的人好好照顾苏霁月。 这一夜,总是能听到天空里传来一阵阵哀嚎声。 苏霁月跪在地上身子犹如刀扎一般,痛苦不堪,她紧紧咬着牙齿。 那些天兵看着地上的蚂蚁,扬起一抹冷笑,也不知道这苏霁月怎么得罪了三公主,竟然要遭受这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霁月以为刑罚结束。 殊不知,这才刚刚开始。 只见那人拿着一排细小的针,走到苏霁月的面前,眼底带着一抹狠辣。 苏霁月嘴角流着鲜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 苏霁月惨叫一声。 那针上面猝了盐,只要扎进苏霁月那血淋淋的伤口,犹如一道道结痂的伤口被人硬生生地掰开。 苏霁月头发凌乱,满身的伤痕,哪里还有一点上神的风光? 她突然觉得,若是能这样死去,或许是一种解脱! 她真的太累了…… 洛河,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那管事的见苏霁月奄奄一息,随后便命人将她扔在地上,便带着人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他们离去的脚步,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她真的累了,真的很想离开这里,不要和他们纠缠…… “洛河是你吗?”苏霁月觉得手心里传来一道温热,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脸,心口微微一暖。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心,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害怕自己一放开,就会彻底坠入黑暗的深渊。 洛河抬手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可以缓解她的疼痛。 一抹微弱地光落在苏霁月的脸上,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那一刻,她才知道浮笙万世,不过一场空梦。 突然,苏霁月的眼前出现一双绣着金色纹路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等她回过神来。便听到一道嘲笑声:“苏霁月,若是当初早点服从我,也就不会经历这些,你看看你这模样简直和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苏霁月听到顾顷也的声音,脸色刷得阴沉,眼底带着丝丝恨意,声音沙哑道:“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做得对不对?” 她没有想到顾顷也竟然如此恨她,不惜将勾结魔族的罪名安在她的身上。 “是我,又怎么样?反正你也是个将死之人,即便是让你知道这些,又有何妨?”顾顷也蹲下身子紧紧捏着苏霁月的下颚,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盯着眼前这张恶心的脸,强忍着身上的痛感,朝他吐了口唾沫。 他没有想到顾顷也竟然如此卑鄙,竟然背后使出这些手段。 “卑鄙。”苏霁月怒斥道。 顾顷也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也不恼,只是望着紧紧捏着苏霁月脸上的伤口,声音沙哑道:“我卑鄙?若不是你故作矜持,我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苏霁月咎由自取,若是她早点顺从自己,又何必生出怎么多的事情? 苏霁月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觉得顾倾城和顾顷也两人太像了,手段变态不愧是兄妹。 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得罪他们了? 一个个都跑过来折磨她,难道是因为她看起来好欺负? 顾顷也看着浑身沾满血迹的苏霁月,直接覆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苏霁月眼底带着恨意,直接否定:“你休想。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答应你。” “话不要说得太早,听说落梧宫那个叫书墨的小子为了你的事情,到处求人吃闭门羹,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顾顷也想起自己来时看到书墨跪在太辰宫门口的身影,朝苏霁月缓缓说道。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名字,眼睛一亮随即闪过一抹悲戚,嘴里不断低喃着:“书墨。” 他为何要这样?她不值得书墨这样对她。 一想起,书墨她便觉得有些愧疚,她一直以为自己疏远他就可以不伤害他,可是到头来,她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另一边。 书墨一直跪在门口求着元始天尊出来主持公道,但是却被童子告知,元始天尊闭关修炼。 他自然知道这话,不是他们想要打发他用来搪塞他罢了。 他现在只要想起苏霁月那张脸,他便觉得自己对不起洛河的嘱托,若是他当时跟着她去九阴山幽,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书墨觉得自己的腿麻了,他仿若看到了洛河的身影。 他跪在他的面前忏悔,嘴里一直低喃着“上神,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你的嘱托。” 他终究还是辜负他了。 等到书墨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他有些疑惑,细细打量着这里。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书墨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道:“昆仑神君?” 昆仑神君看到书墨醒了,轻声说道:“本君刚从天君那边出来,就看到你晕倒在路边,顺手将你救回来。” “书墨多谢昆仑神君救命之恩。”书墨起身直接朝昆仑神君感激道。 昆仑神君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轻声道:“关于上神的事情,本君已经听说了,本君有办法救她。” 书墨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肯出手救苏霁月。 如今整个九重天的人一听到苏霁月的名字,大家都避而远之,为何他会如此热衷呢? 昆仑神君见书墨一直盯着自己看,轻咳一声缓缓道:“本君有一个条件。” “不知道神君有什么条件?只要能救上神,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帮你办到。”书墨望着昆仑神君激动道。 只要能救苏霁月无论是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昆仑神君很满书墨这迫于急切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轻声说道:“本君想要你的心。” 他刚出生的孩子因为先天不足,需要一颗万年神兽心才能医治,恰好书墨的修行就有五万。 书墨愣了一下,若是没有心,他自然知道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 只是若是苏霁月真的死了,那他该怎么和洛河交代? 他突然间很挂念洛河,若是他在的话,或许他也不会左右为难。 “若是考虑清楚了,便来找我。”昆仑神君瞧着他犹犹豫豫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书墨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随即望着昆仑神君大声说道:“我愿意。” 只要他能救出苏霁月,就算是他让他灰飞烟灭,他也愿意。 昆仑神君听到书墨的话,满意地笑了笑,望着他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书墨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他再也不能照顾了烟了,也不知道他醒来看不到自己会不会难过? 洛河上神,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 我再也没有办法守护上神了,不过你放心,我至少保住她的性命,她还活着。 书墨死的时候,让昆仑神君将自己的角送到了火神殿,那是他欠火神祝融。 那时候的苏霁月要去章尾山,他怕她的身子受不了,所以去火神殿求着祝融将火灵珠给他,代价就是他的角。 其实,他一点也不后悔,唯一遗憾就是不能继续照顾苏霁月了。 苏霁月趴在地上,薄弱地呼吸在胸口起伏,她突然感到一丝丝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上扎了一下。 她的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 只是无论她发出任何声音,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想起了自己回到九重天的画面,若是时光倒流,她绝对不会和书墨回来。 第五十七章物是人非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若是那时候她态度坚决,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曾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守己,就可以安然度过余生,可是到头来却是遍体鳞伤。 洛河,若是你还在,你一定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对不对? 其实,我一点也不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 她艰难地爬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的四肢全都被铁链拴住,每每一动她身上的伤口就会跟着一痛。 她总觉得心口有些不安,想起了顾倾城说的那些话,她知道书墨一定是出事了…… “来人啊……”苏霁月声音沙哑大声喊道。 只是回应她的不过是一阵空气,还有那刺骨的风。 苏霁月恍然看到了书墨站在不远处朝她微笑,那笑容宛若三月里的桃花,如沐春风令人觉得一暖。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书墨的手,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可是书墨却和她说,他要去找洛河。 或许是因为洛河觉得书墨待在自己的身边太累了,所以才想…… 苏霁月在囚之境待了整整七天,然后被司天战将她带到刑罚台上。 当他看到苏霁月那满身伤痕的时候,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下动用私刑。 “是谁让你们动用私刑?”即便他和苏霁月有隔阂,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子滥用私刑。 守在囚之境的天兵听到司天战的话,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求饶:“仙君,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们,我们也是奉三公主的命令。” “闭嘴。”司天战听着他们的话,怒斥道。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正在邢台上,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命运真是可笑。 无论她如何努力,兜兜转转都会回到原点。 这是何其讽刺啊! 她一心想要改变自己的宿命,可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罪人苏霁月,你可认罪?”司天战见苏霁月醒来,怒问道。 苏霁月闻言,嘴角微微一笑,望着司天战问道:“认罪?我有什么罪?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可是你们却一直逼着我认罪,这就是你们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义,仙君,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他们口口声声让她认罪,可是她何罪之有? 说她勾结魔族,他们凭什么这样说?难道就因为九幽神剑震动,而她恰好和黑衣人在哪来吗? 为何就是不肯信她呢? 为何就是不肯信她一次呢? 司天战听到苏霁月的话,眉头紧蹙,沉声道:“强词夺理,我看你是死性不改,早年间我便听闻你和魔族有勾结,没想到时隔多年,你又重蹈覆辙。” 那时候,他远在沧州,也只是听说苏霁月偷倒军令的事情。想来她和魔族的关系甚密,否则三番五次地与魔族勾结,真是丢尽了整个天界的脸。 “既然是听闻,仙君就不怕冤枉我吗?”仅凭一封信件,就将她打入死罪,这难道不是预谋已久? “胡言乱语,我亲眼看到你在九幽神剑身边施法,你敢说你不是想要解开封印?”就算曾经的传闻有假,但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吗? “亲眼所见也有错。”苏霁月沉声说道。 司天战觉得苏霁月就是在强词夺理,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行刑。”司天战朝身边拿着鞭子的人说道。 那人会意,走到苏霁月的身边会动鞭子,直接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红色的疤痕。 新旧覆盖旧伤,苏霁月疼得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出现在苏霁月的身后,只见他神色慌张三两步就直接走到苏霁月的身边。 当他看到苏霁月满身省伤痕,奄奄一息的模样,心口顿时一疼。 “阿鸢,你别怕,我来了。”释摩罗将苏霁月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他熟悉的脸庞,眼睛微微红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释摩罗望着司天战怒斥道:“谁允许你们动用私刑?” 他已经去找天君了,为何就是不肯等他呢 ? 司天战看着释摩罗这焦急的模样,朝他行了行礼。 释摩罗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抱着苏霁月离开了。 莲花坞。 她好像比之前瘦了,不过几日未见,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苏霁月觉得自己的身上一阵阵发疼,像是有人正捶打她的身子,特别难受。 “来人,快去请药王。”释摩罗将她放在床上,朝身边的比丘吩咐道。 比丘见到苏霁月那伤痕累累的模样,愣了一下,朝释摩罗行了礼,随后便往药王居走去。 “痛……痛……”苏霁月紧紧捂着自己的身子,痛苦喊道。 “阿鸢,药王马上就过来了,你忍一下。”释摩罗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如刀绞,恨不得替他承担这些。 若是他早点赶到是不是就可以阻止? 药王替苏霁月看过之后,只是摇了摇头, 望着释摩罗道:“上神本就是凡人之躯,如今又被神兵利器重伤,新伤覆旧伤,若不是有避尘珠的缘故,上神恐怕已经……” 释摩罗望着昏迷不醒的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担忧,问道:“可有什么办法医治?” “只要莲花的心头血滋养,稳住她的根源,兴许还有一丝丝的希望。”苏霁月身上本就有重伤,如今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若是没有莲花心的心头血滋养,或许真的…… “有劳药王了。”释摩罗朝他感激道。 药王朝他行了行礼,随后便离开了。 待药王离开之后,释摩罗便一直坐在床边望着苏霁月憔悴的脸,有些愧疚。 释摩罗望着眼前的汤药,喂苏霁月喝下。 释摩罗守了苏霁月一宿,随后便前往章尾山。 他望着眼前微微震动的痕迹,眉头一蹙,他终究还是不愿意相信苏霁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突然,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释摩罗是你吗?” 释摩罗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眉头一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他回过神来,才知道这声音竟然是从九幽神剑发出来。 释摩罗并没有理会,而是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佛号,希望能将这裂痕修补。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道身影,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阿鸢?”释摩罗见她跪在天雷之下,承受一道道天雷。 他想要起身去找她,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全都被藤蔓拴住动弹不了。而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在痛苦地挣扎,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画面突转,他看到了苏霁月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嘴里一直低喃着:“痛……” 她身上血迹斑斑深深灼伤了释摩罗的眼睛,他的眼睛不知不觉落下一行泪水,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同情。 阿鸢…… 突然,藤蔓破裂,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声哀嚎,嘴里一直低喃着:“不可能,几万年来从没人能破了他的幻术,这不可能。” 释摩罗不语,而是盯着那已经修上的裂隙,思绪万千。 突然,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猛地向前一倾吐了一口血。 虽说,他破了后卿的幻术,但是他的身子也遭到了反噬,需要休养几日。 释摩罗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后卿乃上古妖神,就凭苏霁月那点能力怎么可能解除封印呢? 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他只希望苏霁月好好活着。 释摩罗回到莲花坞,让人好好照顾苏霁月,随后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自己,而他则去闭关修炼。 其间,茯苓上神来了很多次想要求见释摩罗,但是都被比丘给挡了。 茯苓上神有些失落,随后便看到有位小比丘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神色慌张地朝另一位比丘说道:“上神她病情加重。” 茯苓上神听到‘上神’二字,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苏霁月的脸颊,天界无人不知释摩罗仅凭一人直接闯入邢台将苏霁月带回了莲花坞。 她今日来此,也不过是想要看看事实究竟是怎么样? 看来传言不假,释摩罗真的将她带回来了。 为何?她会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呢? 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陪在他的身边,他终有一天会发现她的好,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无论她做什么,释摩罗都不会对她升起一丝丝的怜悯。 “两位可需要我帮忙?”茯苓上神深吸一口气,望着两位比丘轻声说道。 两位比丘看了看茯苓上神,随即行礼道:“有劳茯苓上神。” 比丘带着茯苓上神来到苏霁月的房间,随后便将一些药递给茯苓上神轻声道:“有劳上神。” 语罢,便也离开了。 茯苓上神望着床上昏昏沉沉的苏霁月,心中五味成杂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她看到苏霁月身上的伤口,她愣了,着实没有想到会怎么严重?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这些她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 入夜。 苏霁月觉得浑身难受,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 第五十八章往事不可追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伸出手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抓出一道道痕迹,额间的汗水顺着脸颊落在被褥上,她紧紧咬着嘴唇。 守在门外的比丘听到声音,推门而入,便看到苏霁月的脸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疹子,吓得他们连忙去找释摩罗。 释摩罗听到苏霁月出事了,连忙出来直接奔苏霁月的费房间走过去。 释摩罗看着苏霁月身上溃烂的皮肤,面色一喊,怒问道:“今日谁来过?” 他记得自己闭关前好好的,不过数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今日茯苓上神来过。”比丘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禀告。 释摩罗听到茯苓的名字,微微一愣,俨然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释摩罗将莲花甘露擦拭苏霁月的身子,缓解她身上的痛痒,随后便直接去了昆仑山。 自从茯苓上神从九重天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丫鬟碧红瞧着她那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碧红的面前,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来人,才知道并没有眼花。 碧红连忙行了行礼,便离开了。 释摩罗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走到茯苓上神的面前,望着她沉声说道:“把解药拿出来。” 昨日就只有她一个人接近苏霁月,定然是她在她的身上下毒。 茯苓上神见到释摩罗眼底闪过一抹欢喜,只是听着他说的话,心跌入了万丈深渊。 “释摩罗,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情吗?”茯苓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朝释摩罗声音沙哑道。 释摩罗不语,他有些不明白,她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杀死,她怎么忍心给苏霁月下毒呢? 茯苓见到他这冷漠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望着他缓缓问道:“阿释,若是躺在那里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像她一样照顾我?” 释摩罗并没有回答茯苓的话,而是 望着她沉声说道:“她和你不一样。” 茯苓听到这句话彻底崩溃,着实没有想到释摩罗竟然一句安慰她的话都不肯给她。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安慰她呢? 释摩罗不语,如今的他满脑子都是苏霁月那浑身是血的画面,他只想要她快点好起来。 回到莲花坞天色已晚,释摩罗将解药给苏霁月服下,便一直在她的身边守护她。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有些害怕,生怕苏霁月会发生意外!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他绝对不能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苏霁月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她听着耳边熟悉的呼唤声,回过头来竟然发现洛河和书墨正在朝她打招呼。 她以为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洛河,是你吗?”苏霁月握着洛河的手有些激动道。 洛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点了点头。 苏霁月嘴角微微上扬,一直拉着洛河的手说了很多话。 “洛河,你不会走了对不对?”苏霁月望着洛河轻声说道。 洛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朝她微微一笑。 良久缓缓说道:“苏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勇敢对面,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苏霁月微微一愣,声音有些沙哑道:“可是我真的好累,洛河,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为何他们一个个都想要我死呢?”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他们就是容不下她呢? “苏苏,你难道忍心辜负书墨吗?”洛河望着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嘴里念着书墨的名字。 “书墨他为了能让你活着,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怎么能辜负他呢?”洛河苦口婆心劝道。 苏霁月怔了一下,想起书墨对自己的好,觉得有些愧疚。 等她反应过来,洛河早已不见了身影,她环顾四周还是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突然,苏霁月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刺痛,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心猛地一颤,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醒了?”正当苏霁月还在沉思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释摩罗手里端着黑色的汤汁走进来,细细打量着他,他似乎比从前清瘦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熬夜的缘故。 释摩罗见她呆滞在哪里,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往日的画面,她从前只要生病了,就会一直坐在床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样的日子已经消失很久了。 他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她…… 苏霁月回过神来,便起身打算回落梧宫,谁知道刚撑起身子便觉得一阵眩晕袭来,她跌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释摩罗见状,连忙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道:“小心。” 苏霁月望着腰上的手,直接伸出手将他拿开,随即缓缓道:“有劳您费心了。” 释摩罗听着她疏远的语气,只觉得心口有些难受,轻声说道:“你这身子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静养,你还是先不要动。”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释摩罗神情复杂,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苏霁月望着释摩罗问道:“书墨呢?” 往常只要是她病了,书墨都在她的身边,今日为何没有出现呢? 释摩罗眼神微闪,并没有打算告诉苏霁月实话,要知道如今她的身子太虚弱了,若是她知道真相恐怕真的会承受不了。 他一直都记得药王的话,若不是避尘珠支撑,或许她早就没命了。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送你回落梧宫。”释摩罗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而是岔开话题。 苏霁月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他不肯说,她便只好作罢。 她希望自己的身子快点好起来,然后回落梧宫。 后来天君颁布旨意还了苏霁月一个清白,说已经查明真相和苏霁月没有任何关系。 苏霁月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挂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或许,这里真的不适合她。 他们这是将她当成傻子吗? 释摩罗进来,便看到苏霁月一直捂着嘴角微笑,眼底落下两行清泪。 “阿鸢。”释摩罗轻声唤道。 苏霁月抬起头来看着他,眉头微蹙,沉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所以同情我对不对?” 世人都笑她,辱她欺她…… “我没有这个意思,过往的一切都会过去,你一定要向前看。”释摩罗安慰道。 他知道苏霁月不甘心,她所受的折腾,就这样轻描淡写划过,这叫她如何甘心呢? 她心里的委屈,他全都知道,终有一天,他会为她讨回来。 苏霁月不语,只是趴在释摩罗的怀里轻声抽泣。 殊不知,这一幕被恰好赶过来的茯苓看在眼里,只见她紧紧握着手中的莲花,殷红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流下来,她也不知。 入夜,苏霁月因为白日的话,毫无睡意起身打开门,便看到释摩罗正坐在院子里打坐。 她本想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释摩罗的声音:“阿鸢,过来坐。” 释摩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苏霁月,为何历劫归来她就变了呢? 他记得从前,他这里莲花池边打坐,而她则会坐在一旁喝茶听着他诵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他们越来越陌生,就好像过往是一场梦境。 虽说苏霁月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但又怕他觉得自己矫情,只好走到他的身边的桌子坐下来。 释摩罗睁开眼睛,起身直接坐在她的对面,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苏霁月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望着手中的杯子陷入了沉思。 时隔多年,她没有想到释摩罗竟然还知道她喜欢君山银针,只是他又是何必呢? 他们早就没有任何瓜葛,如今他做的这些是在弥补吗? “我知道你喜欢这茶,特意给你留的。”释摩罗见她震惊的表情,缓缓说道。 她离开之后,他每日都会在这里泡上一壶君山银针,生怕她回来的时候喝不上。 “您记错了,我如今最讨厌的就是这君山银针。”苏霁月将杯子放在桌上,轻描淡写道。 释摩罗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望着她。 只见她将杯子放在桌,神情冷漠,一双清澈的眼眸染上了不该有的杂志,夹杂着一股苍凉。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为何她会变成这样? 苏霁月并没有打算和释摩罗继续干坐着,而是起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愣住的释摩罗说道:“明日,我就回落梧宫。” 释摩罗闻言,回过神来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忧伤。 他眼眸低垂望着手中空落落的杯子,他好像什么也握不住…… 也不知道因何故?池中的莲花竟然全都凋谢。 苏霁月望着这一池凋谢的莲花,愣了一下,着实想不明白。 苏霁月站在落梧宫的门口,眼睛微微红润,她望着眼前熟悉的风景,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 第五十九章接受现实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推开门,并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走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思绪漂远。 恍然间,她看到了书墨正在和她打招呼。 只是当她想走过去和她打招呼的时候,那里早就没有了书墨的身影。 其实她早就知道书墨不在了,只是她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莲花坞。 自从苏霁月离开之后,释摩罗便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 今日她离开的时候,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勇气出来。他怕她看到自己心情又不好,便止住了。 他望着那一池干枯的莲花,伸出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却发现除了一阵阵抽痛便没有什么异样。 这究竟是为何呢? 魔界,离殇殿。 自从九阴山幽一战,离垢受了重伤,一直闭关修炼。 醒来便听说了苏霁月的事情,他心中有些愧疚,若不是他的缘故,或许她也不会遭遇这些,幸好她没事,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赎罪。 “如今,她怎么样了?”对于苏霁月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毕竟她是凡人之躯,承受这些恐怕会吃不消。 月影跪在地上,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垢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小瓷瓶递给月影,轻声说道:“将这个交给她。” 清风会意,随即点了点头。 他倒是有些好奇那究竟是谁?竟然能让离垢如此上心,他倒是有些好奇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不过,天界和魔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道他为啥非要让自己去天界送东西。 他倒是对离垢口中的女子有些好奇,要知道自从青萝死后,他就没有看到离垢对谁如此上心。 待清风走远,便一直望着不远处声音低喃道:“你不会责怪我对不对?” 月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到落梧宫,他望着满院子的桃花,眉头微蹙,都说喜欢桃花的人都比较热情,是个不安分的人。 难道主上喜欢这样的人? 月影直接闲逛了一圈,发现苏霁月的房间,将东西直接放在地上,随后便敲了敲她的门躲在暗处观察。 他倒要看看何方神圣,竟然能入主上的法眼? 苏霁月正在房中看书,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起身打开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当她准备关门的时候,便看到了地上的东西,蹲下身子拿起来。 不远的月影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 ,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眼底带着一抹震惊,不可置信。他终于明白主上为何这样做了,大概是认为这是青萝转世吧。 他好像也能理解离垢为何对她如此上心。 等他反应过来,早已不见苏霁月的身影。 苏霁月有些想不通,究竟会是谁给她送药呢? 苍梧山。 虽说顾清词离开了九重天,但是他依然在落梧宫安插了眼线,为的就是能够实时收到苏霁月的消息。 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突然大变,着实没有想到他不过离开一阵子,天界竟然发生怎么大的事情? “殿下,怎么了?”孤月望着顾清词有些疑惑道。 “孤月,我想去九重天一趟。”顾清词并不是在询问孤月的意见,而是直接道。 “我这就去准备。”孤月知道顾清词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而他也没有资格阻止他。 顾清词连忙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不用,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只是想去看看苏霁月,若是她没有事情,那他便回来。 当初若是她愿意和自己走,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可惜,她性子太倔强了,总是不肯替自己着想。 星辰变换,昼夜更换。 苏霁月见了烟熟睡,便从他的房间出来,便走到桃花树下的秋千坐下来,望着夜色思绪万千。 不知不觉,眼睛微微红润,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落下来。 她已经逐渐接受了书墨不在的消息。 关于书墨的事情,她全都听说了,声音低喃道:“书墨,你真傻。” 为何要这样做呢?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洛河在一起。 突然,一阵脚步声落入苏霁月的耳边,她连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沉声问道:“你是谁?” “苏苏,是我。”顾清词瞧着她消瘦,微微颤抖的身影,顿时觉得有些心疼。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霁月回过头来望着他,眼底的泪水竟然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触及就会没事,可是最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她不过是强压住心中的情绪,自欺欺人罢了。 顾清词看着她脸上的痕迹,愣了一下,走过去摸着她的脸颊轻声安慰:“没事,一切都会过去。” 苏霁月泪眼朦胧,望着顾清词声音沙哑道:“我后悔了。” 若是当初她和顾清词早点离开,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在我面前,你不必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顾清词点了点头,轻声安抚道。 大概是压抑太久,苏霁月忍不住放声大哭。 顾清词见她崩溃的模样,心里隐隐作痛,他自然知道书墨对她而言寓意不同。 只是天命难违,他注定是要遭受这些。 “顾清词,你那时候对我说的话还作数吗?”苏霁月稳定情绪之后,望着顾清词问道。 “我顾清词说过的话自然作数。”顾清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她觉得整个九重天已经容不下她了,而她也决定了等了烟的身子恢复之后,她便带着了烟离开这里。 不过她如今能力有限,若是真的要离开,恐怕还需要人帮忙。 在这九重天上能帮她的就只有顾清词,这个像极了大哥哥一样,一直在她身后保护她也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人。 两人坐在桃花树下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畅谈以前的趣事,随后两人约定三个月后一起离开这里。 大概是累了,苏霁月竟然直接靠在桃花树下睡着了。 苏霁月喂了烟喝了汤药,随后便坐在床边给他讲小故事,哄着他休息。 当了烟问起书墨的时候,苏霁月的眼睛微红,张了张嘴,良久缓缓道:“书墨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他知道书墨对于了烟而言就像是他的哥哥一样,毕竟他是从小看着了烟长大。 了烟见她难过的模样,乖巧地点了点头。 昆仑山。 茯苓从莲花坞回来,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肯见。 碧红有些担忧她的身子,一直守在门口不肯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茯苓突然朝门外的碧红喊道:“碧红。” 碧红闻声推开门,走到茯苓的身边行礼:“上神。” “前几日,我让你去查的消息可有什么进展?”茯苓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随即缓缓问道。 碧红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上神,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给我继续查。”上一次见过了烟,她便发现了烟身上有几分和他相像,她有些怀疑…… 碧红闻言点了点,候在一旁。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茯苓眉头微蹙,望着碧红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前阵子小神君从人间回来,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喝闷酒,这会子神君正在训斥他。”碧红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朝茯苓禀告道。 茯苓听到自家那侄子变成这样,顿时有些疑惑:“可知是所谓何事?” 碧红沉思了一下,解释道:“好像是为了一个女子。” 这些她都是听那些仙娥饭后说的,具体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 茯苓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着实没有想到南辞竟然会为情所困。 他不是一向自诩不凡,潇洒自由,不问世事吗?竟然会被这点琐事烦扰,她倒是有些好奇那人究竟是谁? “我们去瞧瞧。”茯苓朝身边的碧红吩咐道。 昆仑神君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地上昏昏醉醉的南辞,直接让人将他手里的酒坛子给拿掉,命人拿了水直接泼在他的身上。 原本醉醺醺的南辞觉得身子一阵冰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揉了揉眼睛望着眼前的人,才知道这是自己的父君。 “父君。”南辞沙哑喊道。 昆仑神君看着南辞这模样,气得直接朝身边的人道:“将他给带下去。” 茯苓刚走进来,便看到南辞离去的背影,她走到昆仑神君的身边道:“大哥,发生什么事情?” “南辞那小子竟然因为一个女子堕落成这样,真是家门不幸啊!”昆仑神君捂着自己的心痛心疾首道。 要知道南辞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他绝对不允许他出任何事情。 “女子?可知是谁家姑娘?”茯苓有些疑惑问道。 昆仑神君摇了摇头,一脸哀痛道:“若是知道,也不至于这样苦恼。” 他倒是听过一些疯言疯语说南辞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这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第六十章顾顷也死了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茯苓不语,只是站在一旁眼神复杂,随即缓缓说道:“大哥,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昆仑神君见她如此伤心,轻声说道:“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语罢,便离开了。 茯苓望着昆仑神君离去的背影,朝身边的碧红缓缓道:“你去查一下南辞喜欢的那个女子是谁?” “我这就去办。”碧红朝茯苓行了礼道。 远在落梧宫的苏霁月突然觉得背后一冷,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她将书放在青石桌上,望着头上纷飞的桃花,陷入了沉思。 “瞧着你这模样,乡里爱身子已经好多了。”司命星君望着苏霁月的身影,轻声说道。 苏霁月回过头来望着司命星君,轻声道:“你来了?” 司命星君将手中的两坛酒放在桌上,朝苏霁月缓缓道:“这是上好的千年玉壶春,等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痛饮如何?” 要知道从前的苏霁月活脱脱就是个酒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不再了贪恋酒了,只是一遇到事情,她就埋在心里独自舔着伤口。 他倒是很怀念以前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光。 苏霁月听着司命星君的话,忍不住轻笑道:“如此说来,我还得感激你送来的佳酿。” 司命星君嘿嘿一笑,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轻声道:“以咱们的交情不需要那些客套。” 苏霁月被他这模样逗乐了,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司命星君轻声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何事?”不知道为何,司命星君总觉得心口有些不安。 他觉得苏霁月找他定然没有什么事情,总不会是那件事情吧。 “书墨他究竟是怎么死的?”苏霁月望着司命星君问道。 即便她已经知道了事情,但是她还是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司命星君听到苏霁月的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幸好她是问你这件事,他还以为……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司命星君不明白苏霁月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 为何还要提起那些往事呢? 苏霁月不语,只是紧紧握着杯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命星君见她这模样,轻叹一声,便将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苏霁月。 苏霁月情绪有些激动,握着杯子的手盛开出一朵朵娇艳的梅花,而她浑然不知痛。 “你疯了吗?”司命星君没有想到她情绪如此激动,竟然这般虐待自己。 苏霁月松开手心,触目惊心的伤痕落入司命星君的眼底,他连忙掏出丝帕包扎伤口。 “我就知道你会接受不了,你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他就是怕她接受不了,所以不敢告诉她,谁知道她性子如此倔强,竟然…… 苏霁月望着手掌心,脑海中浮现出书墨惨死的画面,只觉得心口微微一疼。 她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个灾星,好像只要和她牵扯的人或者事情都会变得糟糕,一开始是洛河,慕言,再后来是书墨…… 他们都是因为她而死,若是他们不曾遇到她,或许会活得好好的。 “司命,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苏霁月轻声低喃道。 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要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经历生离死别,还是爱情会? “上神,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您的身子,你要保护好身子才是最重要。”司命星君劝道。 他知道她心里苦,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她养好身子,才有能力与他们做争斗。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司命星君的话,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朝司命星君缓缓说道:“可是我这里好痛。” 现如今只要一闭眼,她的脑海中全都是那血淋淋的画面,她难受啊! 司命星君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苏霁月,轻声说道:“若是难过,吃一粒你的心就不会那么痛。” 苏霁月望着手中的小瓷瓶,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后来,苏霁月真的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从瓶子里倒出一粒白色的东西,含在嘴里才知道那是桂花糖。 原来,司命星君说的是这个。 大概是生活太苦了,他觉得加点糖,就不会那么苦涩。 也真是难为他这一番用心良苦。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苏霁月坐在镜子前往着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往日里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境。 若不是她身上的疤痕,她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美人,我好想你啊!”顾顷也抱着酒坛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是霁月的房间声音沙哑道。 顾顷也知道苏霁月被解放出来之后,便一直寻着机会想要见她。 他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救了苏霁月,明明她应该必死无疑,为何会被赦免呢? 苏霁月听到声音,整个身子都绷住,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你是如何进来?”他怎么敢?这里是=落梧宫,即便书墨已经不在,但是这里还有洛河的部下,他怎么敢呢? “整个九重天都是我的,我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顾顷也朝是霁月的身子扑过去,谁知道她直接躲开,他扑了个空。 “调皮。”顾顷也指着是霁月笑盈盈道。 苏霁月眉头一蹙,有些不悦地看着他,她真不明白他为何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你不要过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苏霁月盯着他沉声道。 是不是因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所以他们就可以随意地欺负她? 顾顷也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后悔?我早就后悔了,我就应该直接将你给就地正法,而不是和你扯嘴皮子。” 语罢,便直接抓住苏霁月的手,将她直接压在身下撕扯她的衣裳。 苏霁月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嘴里全都是铁锈味。 顾顷也吃痛一声,没想到苏霁月下手如此狠,他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狠狠抽了苏霁月一巴掌。 苏霁月脑袋觉得晕晕乎乎,她松开了顾顷也的手,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少顷,苏霁月听到一阵尖叫声,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人,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只见顾顷也眼睛睁得很大,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紧接着一道强光,顾顷也直接消失在他们两个的眼前。 南辞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杀了顾顷也。 苏霁月见他呆滞的模样,爬过去紧紧握着他的手。 南辞回过神来,望着是霁月的眼神,轻声说道:“我不后悔。” 他不后悔自己杀了顾顷也,他很庆幸自己今日来了落梧宫,若是没有他真不知道后果着呢模样? 苏霁月见状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今日谢谢你。” 南辞见苏霁月准备抽回自己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道:“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轻声说道:“若是没事,你就先回去,以后都不要踏进这里。” 南辞听到苏霁月的话,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似乎没有想到苏霁月会说出怎么无情的话。 毕竟他姑姑才救了她,她竟然可以表现得如此冷漠。 “姐姐,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吗?好歹我刚刚救了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南辞的语气甚是委屈,仿若苏霁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声音沙哑道:“过河拆桥?我又没有让你救我,何来过河拆桥之说?” 虽说她不喜欢他的夫君,但是她绝对不会将个人恩怨加到他身上。既然他姑姑救了她,那她便不会让他出事。 只是南辞好像不领情。 南辞不可置信地盯着苏霁月,眼睛睁得很大,随即难过道:“姐姐,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是不是以为将我赶走,这一切就和我脱不了关系?你错了,今日不管我走不走,这件事情难过都和我脱不了关系。” 他自然知道她是希望自己离开,然后承当这一切。 只是他是个男子,他又怎么肯逃避呢? 姐姐,你终究还是不信任我。 或许在她的眼底,自己一直都是个孩子吧! 苏霁月见自己想法被拆穿,望着他脸上的成熟,突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 他确实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姐姐,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南辞握着苏霁月的手恳求道。 苏霁月瞧着他那张鬼畜无害的脸,顿时觉得头疼,她好像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不过顾顷也的事情,天君迟早都会知道,到时候他们都难辞其咎。 “你今日若是不走,以后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若是他今日走了,那她就当他没来过。只是瞧着他这坚定是我模样,并没有打算要。 未等他回话,苏霁月又继续道:“你当真不后悔?” 虽说顾顷也这个人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子弟,终归是天君的儿子,他们杀了他,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第六十一章南辞住进落梧宫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后悔。”南辞握着苏霁月的手笑嘻嘻道。 苏霁月看着他这天真的模样,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缓缓道:“等你想离开的时候就走吧!” 她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他救了自己,那便先让他留下吧。 等到那一天,他想要离开,那她也不会阻拦。 南辞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霁月收拾好了之后,便去了烟的房间,恰好看到了烟醒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姑姑。”了烟看到苏霁月开心唤道。 苏霁月觉得心口一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划过,觉得特别暖和。 “了烟,你醒了?真好。”苏霁月握着了烟的手声音有些激动道。 如今的她只有了烟一个人了,若是连他都不在,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了烟觉得苏霁月的怀抱比以往要紧,就好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东西,没有安全感。 后来,了烟才知道那是因为苏霁月害怕,因为整个六界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姑姑,书墨哥哥呢?”了烟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书墨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他还记得书墨跟他说,等到人间过年的时候,便带着他一起去人间闲逛。 瞧着如今这情形,书墨是要失约了。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名字,眼神微闪,解释道:“书墨去了很远的地方,恐怕没有办法回来了。” 虽说他们是神仙,不用经历年老色衰,但是他们会羽化,也会经历病痛的折磨。 “那他说要陪我一起去人间看雪,不知道还能不能作数?”了烟的声音有些沙哑虚弱道。 “了烟,等你身子好了,我陪你去看好不好?”苏霁月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 书墨留下那些遗憾,她便替他一一完成。 了烟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病倒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瞧着苏霁月那脸上的伤痕,他便不敢问,他害怕苏霁月会难过。 “姑姑,我肚子饿了。” “姐姐,我肚子饿了。” 南辞和了烟坐在桃花树下望着正在忙碌的苏霁月异口同声喊道。 苏霁月听到两人的声音,端着热乎乎的面走出来,望着正在嬉戏的两人,微微一笑。 果然是个孩子,很容易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如此也好,不用一直惦记那些。 苏霁月将面放在两人的面前,轻声说道:“吃吧。” 南辞和了烟相视一眼,随后便拿起筷子大口吃面。 苏霁月看着他们不顾形象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她竟然不知道南辞如此小性子。 司命星君听到了苏霁月让南辞住进落梧宫的消息,着实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 “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司命星君望着正在喝茶的苏霁月问道。 他突然搞不明白苏霁月究竟在想什么? 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霁月不语,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司命星君见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问。 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苏霁月究竟在想什么? 她难道不知道南辞就是昆仑神君的孩子吗? “你可知南辞是谁的孩子?”司命星君有些疑惑问道。 那一日他无意间见过南辞觉得他和书墨身形差不多,只不过书墨做事稳重,而南辞更多像个孩子,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何苏霁月会突然收留她。 “他是谁的孩子我不管,我只知道他现在住在落梧宫就是落梧宫的人。”苏霁月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声音沙哑道。 司命星君见状,便没有强求,只是望着不远处眼神复杂。 他只是希望终有一日苏霁月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 “司命,你说我们人死了可以重新转世,那神仙呢?”苏霁月总觉得有些遗憾,若是可以她真希望洛河和书墨他们都以另一个身份生存。 只可惜,这一切终究是奢望。 司命星君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凡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轮回之苦,而我们神仙不用经历生老病死,却有永生永世的寿命。” “永生永世?”说起来真是可笑,这不过是神仙安慰自己罢了。 若真的有永生永世,那为何洛河会离开呢? 司命星君见她脸上不屑,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概是那些伤痕太痛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是这样她的心情会好,那便由着她吧! 苏霁月望着司命星君离去的背影,一直坐在桃花树下望着不远处,思绪万千。 久而久之,天界传言,苏霁月养了个小白脸,据说那小白脸长得俊俏像个美娇娘。 南辞听到外界这些话,望着对面正在看书的苏霁月笑道:“姐姐真的不在乎吗?” 苏霁月听到南辞的话,有些震惊地望着他,挑眉道:“为何要在乎?” 南辞听到苏霁月的话,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洒脱? 也对,若是真的要理会,那活着真的太累了。 如今,她能看开便好! “姐姐说得对,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南辞拿起桌上的茶壶替苏霁月倒了一杯茶,谄媚道。 苏霁月看着他着狗腿子的一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时光如此也好。 “了烟休息了?”苏霁月望着手中的杯子缓缓问道。 南辞点了点头,想起了烟那熟睡的容颜,轻笑道:“睡得可香了。” 苏霁月脑海中浮现出了烟那张精致的脸,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孩子真不是洛河上神的孩子吗?”南辞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望着苏霁月缓缓问道。 “放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诽谤洛河。”苏霁月板着脸,一脸沉重道。 洛河已经不在了,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给他按上不洁的罪名。 南辞见苏霁月严肃的模样,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给苏霁月赔个不是。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起身望着他沉声道:“虽说你现在住在落梧宫,但是不该你议论的事情,不要胡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南辞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哀痛,或许在她的心里,他始终还是个外人。 姐姐,难道你真的不信我吗? 苏霁月回到屋里,望着洛河的画像,眼睛微微红润。 莲花坞。 修养了一阵子,释摩罗的身子逐渐好转,他望着池中枯萎的莲花,思绪漂远。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变了,只要想到苏霁月,他便觉得心口空落落,好像有什么东西遗失了。 “世尊。”彼时,一位比丘走到释摩罗的面前,行礼道。 释摩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世尊,司命星君来了。”比丘将司命星君来了的消息朝释摩罗轻声说道。 释摩罗听到比丘的话,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司命星君来做什么? 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让他进来。”释摩罗朝比丘道。 少顷,便看到司命星君走了进来,只见他手里拿着纸扇,踏着清风而来。 “世尊。”司命星君朝他打招呼道。 “你来了?”释摩罗示意他坐在对面,倒了杯茶放在司命星君的面前。 “听说世尊病了,过来瞧瞧。”司命星君将自己从药王那里拿地补药递给释摩罗,轻声说道。 释摩罗瞧着他放在桌上的东西,缓缓道:“堂堂司命什么时候改行了?” 司命星君听到释摩罗的话,轻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子吗?” 他还指望着他能护苏霁月一世安稳。 如今的苏霁月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释摩罗一个人能护她周全。 释摩罗不语,只是端起桌上的杯子品了一口,声音沙哑道:“她最近怎么样?” 司命星君愣了一下,望着释摩罗轻声说道:“既然担心,为何不亲自过去瞧瞧呢?”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两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放不下为何要相互折磨呢? 也不知道苏霁月如今的想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竟然留南辞在落梧宫,难道她不知道南辞的身份吗? 不应该啊,南辞的身份整个六界无人不知,她怎么可能不知呢? 释摩罗并没有回答司命星君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的莲花,他又何尝不想去探望她呢? 只是他总觉得苏霁月对他的态度很冷淡,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你们相识有多久?”释摩罗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而是望着他问道。 “好久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时候上神才怎么大。”说吧,司命星君在自己的腰间比了比,笑盈盈道。 释摩罗见状,顿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时间过得真快。” 司命星君不语,只是握着杯子喝茶。 人间冬月,大雪纷飞。 苏霁月一身素青色的衣裳执着扇牵着了烟的手走在街市上,望着眼前热闹的人们,眼底闪过一抹悲凉。 她记得这样的画面,还是上一次书墨在的时候,他们在人间闲逛。 第六十二章人间游玩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只可惜,物是人非。 如今她已经找不到书墨的身影,只能在脑海中寻找关于他的回忆。 “姑姑,我想吃这个。”了烟指着那卖汤圆的小贩朝苏霁月轻声说道。 “好。”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后牵着了烟走到卖汤圆小贩的面前要了两碗汤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少顷,便看到南辞手里拿着一堆零嘴朝苏霁月他们的方向走过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苏霁月觉得他肯定是想要把整个人间给搬到落梧宫去吗? 南辞听到苏霁月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他平日里看到苏霁月总是一个闲坐在桃花树下发呆,便想着将这些东西都带上去,到时候也可以打发时间。 不过瞧着苏霁月这不领情的模样,南辞觉得自己好像会错了意。 “罢了,既然你喜欢这些便带着吧!”苏霁月见他落寞的神情,有些无奈道。 南辞闻言,面露喜色。 “姐姐,你真好!”南辞望着苏霁月笑吟吟道。 “老板,再来一碗汤圆。”南辞朝正在忙碌的老板喊道。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 三人吃完汤圆,一人手中拿着花灯走到河边放花灯。 苏霁月望着满池的花灯,思绪飘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姑,你看我的花灯飘走了。”了烟扯着苏霁月的袖子笑道。 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朝他微微一笑。 “姑姑,你说书墨哥哥真的会收到我们的信息吗?”了烟突然想起了书墨,随即缓缓道。 苏霁月听到书墨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他应该收到了吧? 他和洛河一定在某个地方遥望着这里。 南辞一脸哀痛地看着苏霁月轻声说道:“姐姐,为什么我的花灯淹没了?” 他真是搞不懂,同样是放花灯为何他的花灯就沉了呢? 了烟望着南辞的花灯,抬起头来望着南辞说道:“肯定是南辞哥哥的愿望太沉了,河水没有办法承载,所以就沉了。” 苏霁月听到了烟的话,附和点了点头 觉得了烟说得有道理。 南辞面色一囧,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他的愿望明明很普通,为何就是…… 他就不信这个邪,去找了很多盏花灯,随后便放在河中,只是他们全都沉入河里。 那一刻,南辞真的信了,这河水承载不了他们的愿望,所以就…… 南辞的眼眸闪过一抹落寞,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望着苏霁月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逛了一圈,几人找了个茶楼,坐在里面听人说书。 苏霁月点了一些小吃的,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了烟是个吃货,只要是有吃的,他就全神贯注地吃东西。 南辞倒了杯茶放在苏霁月的面前,轻声道:“我还记得我那时候在这里见面,那时候咱们还是陌生人,没想到今日却坐在一起喝茶。缘分这东西真是很奇妙。” 苏霁月听着南辞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一幕,恍然如梦。 她曾以为书墨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只可惜最后…… 若是她知道结局,那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和书墨在一起的时光,而不是…… “确实很奇妙。”苏霁月饮了一口,点了点头。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窗外走过,苏霁月愣了一下,起身直接往门外走去。 南辞见她神色慌张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苏霁月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突然拼命地望着前面跑去,紧紧抓着那人的袖子。 “是你吗?”苏霁月的声音沙哑哽咽道。 自从那一次过后,她便没有遇到他,她后悔了…… 男子回过头来望着苏霁月清冷道:“施主,你认错人了。” 苏霁月望着那一张陌生的脸,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或许他真的离开了…… 那年她也以为是他,拼命地往前跑,就是希望能遇见他,只是到最后发现那个人不是他。 或许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人站在原地望着苏霁月离去,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才缓缓离开。 南辞牵着了烟看到苏霁月呆滞的神情,愣了一下,望着身边的了烟轻声问道:“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姑姑肯定是看到了某个熟人,老毛病又犯了。”他已经早就习惯了,要知道当年苏霁月也是这般,她在茶楼直接跑出去。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南辞听到了烟的话,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似曾相识的画面,似乎有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对姐姐一定不同凡响吧!”南辞的语气不知不觉有些酸酸。 了烟听着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喜欢姑姑?” 南辞听到了烟的话,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了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望着他轻声说道:“你懂什么叫喜欢吗?就知道胡说。” 了烟听到南辞的话,不满道:“哼,我就是知道。” 虽说他看起来很小,但是他就是知道。 南辞闻言,轻声说道:“人小鬼大。” 两人走到苏霁月的身边,了烟扯着苏霁月的袖子轻声喊道:“姑姑。” 苏霁月闻声望着突然站在面前的了烟,伸出手摸了烟的额头,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了烟保住苏霁月暖绵绵道:“姑姑,还有我。” 苏霁月听到了烟的话,眼睛微微红润,觉得心口一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她蹲下身子紧紧抱着了烟,生怕自己一松开,他就会离开。 了烟趴在苏霁月的肩膀上朝旁边的南辞露出得意的笑容。 南辞觉得他就是个幼稚鬼,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要苏霁月开心,那他也就放心了。毕竟他们两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苏霁月开心。 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南辞和了烟一间房间,苏霁月则独自一间。 苏霁月见了烟熟睡便直接离开了,只是临走前吩咐南辞好好照顾了烟。 苏霁月回到房间,便一直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思绪万千。 她伸出手接住雪花,眼睁睁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她发现自己的命运和雪花一样,漂浮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融化。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那种被人牵制,不能自由的感觉。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苏霁月的耳边:“怎么?有心事?” 苏霁月寻着声音望过去,望着来人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来了?” 要知道九幽山阴一别,她以为那是和他最后一次相遇,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与他相逢。 “都说缘分天注定,想来我们真的有缘。”离垢望着旁边的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要不要出来喝一杯?”离垢见她愁眉不展,提议道。 两人找了一间酒馆喝酒。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苏霁月并不相信什么缘分,她就是有些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在历劫。”离垢朝苏霁月解释道。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没喝孟婆汤?” 据她所知,凡是历劫的神仙都是要喝孟婆汤的,他还存着前世的记忆,那他就是没喝? “心照不宣。”离垢伸出手止声,希望苏霁月不要宣扬出去。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即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出来微服私巡,恰好看到你在这里。”离垢端起杯子饮了一口,轻声说道。 “微服私访?”苏霁月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不确定问道。 离垢点了点头,见她愁容满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霁月望着他轻声说道:“你说当今天下那个地方最不容易发现?” 她其实有些厌倦那个地方,她不想回去…… 离垢闻言,轻声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离垢觉得苏霁月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 “无碍,我不过是随后问问罢了。”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将他牵扯进来,毕竟他是无辜的。 “若是遇到危险,你就拿着这个来找我。”离垢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朝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望着桌上的令牌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不远处,拿起桌上的杯子喝酒。 翌日。 苏霁月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打开门发现了烟正站在门口注视着自己。 苏霁月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烟要和他一起去游湖赏雪。 本来南辞也要跟着去,只是他突然收到了昆仑山的信件,说是他的父君病重,让他回去一趟。 苏霁月望着一脸笑意的了烟,倒了杯热茶放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你喜欢雪花?” 了烟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连忙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师师父曾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从前总觉得这句话太难理解,如今瞧着和姑姑这场景不就应了这句话吗?”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小便对雪花情有独钟,或许是因为它们洁白无瑕宛若白纸,又或者他们像极了人生悄悄来匆匆而过。 第六十三章遇刺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这是洛河说的?”苏霁月听到了烟的话,有些诧异,问道。 她倒是没想到洛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直以为洛河只会打打杀杀,哪里还能想到他竟然是个诗情画意的人。 了烟点了点头,随后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望着苏霁月说道:“我记得之前师父还经常跑到人间偷看一个姑娘,也不知道那个姑娘和师父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洛河就没有带着他一起去看那姑娘了。 好像是从他和魔界开战受了很多严重的伤,便没有带着他了。 苏霁月恍然想起了书墨曾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她自然知道洛河经常去探望的姑娘就是自己。 若是她当初早点听洛河的话,或许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了烟,你想他吗?”苏霁月望着了烟询问。 了烟看到苏霁月这模样,摇了摇头,笑盈盈道:“只要姑姑在,我就好。” 他自然知道苏霁月也挂念洛河,他不想让她难过,所以并没有告诉她是话。 因为了烟想起了洛河的话,他让自己好好照顾苏霁月,要让她难过。 而他也一直记得这句话。 苏霁月望着怎么懂事的了烟,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他不过是个孩子,可是他却知道如何讨别人欢心。 说到底,她终究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通透。 连他都知道要往前看,而她却还在为那些琐事烦恼。 “洛河,把你教得很好。”苏霁月轻声说道。 突然,苏霁月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来,紧接着便感觉到水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浮现,朝这边袭来。 “不要动。”苏霁月望着了烟声音沙哑道。 了烟会意点了点头。 苏霁月拧眉,着实想不通究竟是谁想要刺杀他们?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们都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怎么还有人想要他们死呢? 正沉思的时候,几个黑衣人直接窜到苏霁月的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势有一副不把苏霁月就地正法不罢休。 突然,黑衣人脚下一滑直接摔在船边掉进水里。 苏霁月瞧着他们这笨拙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他们主子怎么想的?竟然让他们来…… 虽说,她没有灵力,但是对付几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 苏霁月望着正在吃糕点的了烟轻声说道:“待在这里等我。” “嗯嗯。”他一定会乖乖的,不给苏霁月添加任何麻烦。 苏霁月直接将手中的糕点扔出去击中敌人,随后便飞身直接道黑衣人的面朝他的胸口打了一掌。 黑衣人被击中落在水中,苏霁月望着蜂拥而上的黑衣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她从未想要任何人的性命,但是他们却三番几次想要她的命。 几次过招,黑衣人逐渐败下阵仗。 他们发现船上那安静的孩子,眼睛一转将目光转移,或许抓住他就相当于牵扯住苏霁月。 “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他。”黑衣人将大刀架在了烟的脖子上,望着苏霁月沉声说道。 苏霁月望着了烟脖子上的刀,愣了一下,盯着黑衣人怒斥道:“放开他。” 黑衣人见苏霁月这模样沉声说道:“你把武器放下。” 苏霁月望了一眼手中的大刀直接扔在地上,冷冷盯着黑衣人。 了烟只顾得自己吃,并没有理会黑衣人。 或许在他的眼底,只有吃最重要吧! “了烟,你没事吧?”苏霁月望着了烟担忧问道。 了烟摇了摇头,随后又继续吃东西。 黑衣人见了烟如此脸色刷得阴沉,他这是被人给蔑视了吗? 要知道他们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他们竟然不惧怕他们?这不是在打他们脸吗? 了烟并不惧怕只是吃着手中的糕点,一副悠哉的模样。 黑衣人的脸黑的跟个碳一样,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歧视。 突然,一道黑影从黑衣人的身边穿过,只见他们都一副不可置信盯着苏霁月。 她是怎么出手的?为何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 了烟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糕点,擦了擦手走到苏霁月的身边,甜甜喊道:“姑姑。” 苏霁月见他没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 “小淘气。”苏霁月的语气有些宠溺道。 昆仑山。 南辞被昆仑神君骗回来之后,便被他关在房间里,他的法力全都被昆仑神君给封印了。 “放我出去。”南辞站在门后一直拍打着门,大声喊道。 只是无路他如何呼喊,都没有人理会他。 南辞彻底崩溃了,着实没有想到昆仑神君竟然会使出这卑鄙的手段。 “南木君,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放我出去。”堂堂一介神君,竟然言而无信欺负他这无名之辈,传出去难道不怕人笑话吗? 茯苓正在园中散步,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便问身边的碧红问道:“碧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碧红闻言摇了摇头,朝付茯苓行了行礼,随即缓缓说道:“我这就去看看发生何事。” 少顷,碧红急匆匆地跑过来,望着付茯苓声音禀告道:“上神,神君将南辞小神君关在柴房里。” 茯苓听到碧红的话,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要知道南辞是昆仑神君最得意的儿子,他怎么会这样对待南辞呢?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她突然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碧红摇了摇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茯苓见状,便也没有继续问,而是朝她缓缓说道“我们去看看。” 她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南辞如此执着。 茯苓看到守卫守在门口,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想来这件事情很大,否则昆仑神君也不会让人严加看管。 门卫看到茯苓朝她行礼。 “把门打开。”茯苓朝两个门卫说道。 门卫直接将她挡在门外,声音清冷道:“上神,请不要为难我们。” 茯苓闻言,脸色刷得阴沉,着实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拦她。 南辞听到茯苓的声音,原本熄灭的心像是点燃了一盏微弱的光芒,拍了拍门朝门外大喊道:“姑姑,放我出去。” 茯苓听到南辞的声音,望着守卫怒斥道:“你们害怕神君,难道就不怕我吗?” 守卫听到茯苓的话,两人相视一眼,良久缓缓说道:“请上神快点,不要让我们为难。” 若是被昆仑神君知道,他们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他可是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放任任何人探望南辞,只是整个昆仑山谁人不知道,昆仑山君最疼爱的就是茯苓。 当年茯苓上神被苏霁月推入诛仙台,昆仑神君二话不说直接将苏霁月给扔进了万妖塔,那时候也没人敢出来说半句话。 由此可见,茯苓上神在昆仑神君心中的地步不一般。 守卫件茯苓走进去,便直接伸出手挡在碧红的面前,轻声说道:“请止步。” 茯苓见状,缓缓说道:“你留着。” 碧红听到茯苓的话,微微一愣,随后便站在原地等茯苓。 “姑姑,你可算是来了。”南辞看到茯苓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着茯苓的手。 茯苓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不过短短数月,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你怎么变成这样?”茯苓有些震惊问道。 南辞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将自己的委屈全都告诉茯苓。 茯苓闻言,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茯苓觉得南辞没有和他说实话。 以她对自家哥哥的了解,他这般执着,定然是南辞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南辞见状,支支吾吾,随后便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和茯苓说。 “那姑娘是谁?”茯苓问道。 “普通的姑娘。”南辞解释道。 第六十四章进宫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南辞并没有打算将苏霁月的身份告诉她,毕竟关于他和苏霁月的那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他自然不会傻到将苏霁月的身份告诉茯苓,若是她因此伤害苏霁月那咋办? 南辞对她终究还是有些防范。 茯苓知道他没有给自己说实话,但是他这模样,他并没有问出口。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先走了。”茯苓瞧着南辞这模样,声音有些无奈道。 南辞瞧着他要离开的模样,焦急道:“姑姑,你先别走。” 若是她走了,那他真的不知道…… 茯苓不语,只是望着南辞,想要听听她究竟再说什么? “姑姑,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也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苏霁月究竟有没有想念自己? 他突然有些好奇…… “你父君的意思是让你在这里反思,我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茯苓的语气有些无奈道。 南辞听到茯苓的话,满怀希望的心跌入了谷底,他没有想到茯苓也不帮助他。 “姑姑……”南辞的声音带着丝丝祈求。 “好了。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真是丢尽我们昆仑山的脸。”茯苓瞧着他这没出息的模样,有些嫌弃道。 南辞听到她的话,面露喜色。 人间。 自从那一次刺杀之后,苏霁月便警惕了很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想要刺杀他们? 她沉思了几日,终究不知道是谁想要杀她们? 要知道他们此次来人间,并没有对外宣传,究竟是谁呢? “姑姑,我饿了。”突然听到了烟的声音。 苏霁月低头一看,见了烟正一副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那模样就好像是她虐待了他一样。 也不知道他这模样究竟和谁学的。 苏霁月带着了烟去吃东西,坐在大堂里听着客人的闲聊声。 人间确实很好,她从前竟然没有发觉。 苏霁月听到人间帝王病重的消息,不知道为何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离垢的身影。 若是她没有记错,离垢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帝王。 他病了?好端端着怎么就病了呢? 苏霁月望着手中的令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或许,他们去皇宫还能避避风头。 长生殿。 离垢正靠在床边望着正在为自己把脉的太医,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疲倦。 大概是被病痛折磨吧! “皇上,外面有人求见。”德胜将手中的令牌递给离垢轻声说道。 离垢接过令牌,嘴角微微上扬:“让她们进来。” 他就知道她肯定会来找他。 德胜见离垢展开笑颜,便觉得这宫门口的姑娘不简单。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笑了。 苏霁月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愣了一下,想来她在人间经历九世,终究是白活了。 这竟然是她第一次踏进 这里。 若不是离垢的缘故,或许,她连她踏进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都下去。”离垢望着苏霁月朝身边的宫人吩咐道。 众听到离垢的声音,纷纷进行了礼,随后便离开了。 “你可算是来了。”离垢望着苏霁月轻声问道。 苏霁月细细打量着离垢,良久缓缓说道:“你将我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见我吗?” 一开始,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想要刺杀她,后来听到离垢病了,便知道了。 这一切都是离垢安排,他就是希望自己进宫。 ‘我倒是小瞧你了。”离垢听到苏霁月的话,轻笑道。 看来苏霁月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他还以为她要过些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苏霁月冷哼一声,望着离垢缓缓问道:“说吧,究竟找我做什么?” 离垢轻叹一声,望着苏霁月说道:“我想让你陪我演一场戏。”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演戏?这天下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她呢? “为何是我?”苏霁月有些疑惑问道。 “因为在这里我只相信你。”离垢望着苏霁诚恳道。 苏霁月冷哼一声,随后便坐在桌前喝茶。 相信她?这真是她听过最好笑的话。 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洛河的脸,他那时候应该也是信任她吧。 否则也不会将整个落梧宫都交到她的手上。 说起来,她真是辜负了落河对她的期待。 “对我的希望不要太大,否则最后怎么死都不知。”好像只要和她扯上关系的人,最后都会用最残忍的办法死去。 一开始,她并不习惯,但是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 “我不怕。”离垢望着苏霁月声音沙哑道。 从他决定和她合作的那一瞬间,她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中毒了?”苏霁月瞧着他苍白的脸,有些疑惑道。 离垢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说道:“没事。” 这点毒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苏霁月闻言不语,只是望着他缓缓问道:“你希望我做什么?” 堂堂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为何需要她呢? “三日之后,在国宴上会发生大火,届时我的法力全无,需要你帮我渡劫。”离垢望着苏霁月解释道。 “就这些?”苏霁月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怎么一点小事,随便叫人安排就可以了,为何要她呢? 后来,苏霁月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浓浓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熊熊大火将他们紧紧围住。 苏霁月这才知道这活并不是普通的大火,而是火神的三昧真火。 “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苏霁月望着离垢问道。 究竟是谁?竟然拿三昧真火来烧他呢? 离垢不语,只是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声音沙哑道:“我可是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啊!”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额间冒出一阵无语,觉得离垢这个人就是贱骨头。 都人命关天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若不是她答应了他的请求,她真想直接抛下他,看看他还能不能若无其事。 “真该让这大火烧死你。”苏霁月沉声说道。 离垢闻言也不怒,只是咧咧嘴角微微一笑,觉得苏霁月生气的模样和她倒是有些相像。 只是两人的性格截然不一样,而他也知道苏霁月并不是她。 第六十五章菩提果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离垢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微微扬起,并没有说话。 苏霁月望着眼前熊熊大火,望着离垢轻声说道:“咱们什么时辰可以出去?” “再等等。”离垢望了一眼窗外轻声说道。 苏霁月便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离垢看着她那悠闲的模样,脸上扬起一抹宠溺。 “究竟是谁想要你的命?”苏霁月有些疑惑,不明白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想要当今天子的命。 “不过是个想要谋权篡位的逆臣贼子罢了。”离垢轻描淡写道。 他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苏霁月听着他狂妄的口气,翻了翻白眼,觉得她就是在瞎扯。 若真的很厉害,那他为何还需要她呢? 等到他们回到长生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苏霁月只听到众人一直喊着:“走水了……” 苏霁月望着虚弱的离垢,有些担忧道:“你怎么了?” 离垢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沙哑道:“我体内的蛊毒发作了,快点去请求医。” 苏霁月闻言,愣了一下,连忙朝门外喊道:“来人啊,快传太医。” “你怎么样?”苏霁月望着他苍白的脸颊有些担忧道。 “放心死了不了,以他如今的身子死不了,只不过每日都被蛊毒折腾罢了。”离垢的语气很淡,仿若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 不知为何,苏霁月竟然觉得她这模样和自己曾经有些相像。 “我只是怕你死了,这陈国就要出大事了。”毕竟陈国诸侯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一心盼着离垢能快点死。 若是他真有个万一,恐怕…… 少顷,太医走了进来,连忙走到离垢的身边替他把脉。 随后开了一些药便离开了。 想要解开蛊毒,并非一朝一夕,他也只能开些药压住他的体内的蛊毒。 离垢望着太医离去的背影,望着身边的苏霁月轻声说道:“你先下去吧。” 苏霁月并没有留下,而是离开长生殿便去了钟粹宫看着熟睡的了烟,眼底带着一抹欣慰。 幸好他还在……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看到了烟她的心就会感到丝丝温暖。 苏霁月推开门站在院子里望着窗外的天色,眼底闪过一抹落寞,等过些时间她们就要回去了。 即便他们不想回去,那一封封天书一直都会送到他们面前。 翌日。 苏霁月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听到门外太监急匆匆跑进来。 “姑娘,陛下请您过去一趟。”小太监望着苏霁月神色焦急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离垢苍白的脸颊,那一刻她被吓了一跳。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跟着小太监去长生殿。 刚踏进长生殿便闻到一阵浓烈的药香,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苏霁月刚踏进长生殿,便看到德胜他们都退下去,只留下苏霁月和离垢两个人。 “你怎么样了?”苏霁月望着眼前的人,轻声问道。 离垢摆了摆手,随即缓缓说道:“你过来。” 苏霁月愣了一下,虽说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离垢的面前。 未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直接被离垢抓住,一股强大的暖流从她的手腕上乱窜。 “你做什么?”苏霁月有些震惊地望着离垢。 他这是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将蛊毒弄在她身上吧? 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 “自然是将蛊毒引到你身上啊?”离垢轻声笑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离垢,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苏霁月一脸悲痛,不可置信问道。 少顷,离垢松开苏霁月的手腕,声音沙哑道:“感觉如何?” 苏霁月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身上蔓延,抬起头来望着离垢不可置信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的身子太弱了。”离垢有些嫌弃道。 堂堂一介上神,身子如此虚弱,传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苏霁月脸色一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离垢就是活该。 应该让他直接痛死,她省事又省心。 “我看着你这模样,看来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苏霁月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轻声说道。 苏霁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望着正坐在床边的离垢。 离垢瞧着她舒适的慕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倒是很享受啊?” “上好的龙井,这可是皇家才有的待遇,说起来我还是沾了你福才能喝到。”苏霁月闻了一下,轻声道。 “若是喜欢,等你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离垢起身走到苏霁月的旁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霁月瞧着他憔悴的脸,缓缓说道:“三王爷陈俊为何要造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离垢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有些震惊问道:“谁告诉你的?” 他那里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分明就是他好不好? 抢了他的媳妇,还想要他的皇位,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好不好? “切,外面传的。”苏霁月不屑道。 每次看到离垢那模样,她就觉得离垢很欠揍。 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他呢? 她就不应该搅进这趟浑水,应该和他撇开关系。 “这般奴才真是反了,居然敢胡乱捏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离垢面色一黑,怒斥道。 苏霁月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地喝茶。 “离垢,我记得你们陈国有一宝物菩提果,你能将他给我吗?”苏霁月恍然想起自己曾在陈果史书上翻到菩提果的记载。 若是有了它,那就可以帮了烟稳固精元,他就不会受病痛折磨。 虽说他如今身子看起来已经痊愈,但是只要到了月圆之夜,他的身子就会浑身冰冷,精元混乱,倒有几分像是走火入魔的症状。 若不是书墨曾将这事告诉她,她也不知道…… 只是简单陈述,说是了烟的母亲怀他的时候中了埋伏,导致他从出生便成了这样。 第六十六章借酒消愁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关于这些苏霁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只要能治好了烟,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离垢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只然是有用。”苏霁月听到离垢的话 ,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觉得她说话很欠揍。 “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那东西早就被陈俊给拿走了。”离垢一脸惋惜地看着苏霁月。 苏霁月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抵,这就是命吧! 或许,这就是了烟应该承受的。 离垢看着她落寞的神情,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霁月从离垢的寝宫离开,抬起头望着天空,突然觉得在这里过完余生也不错。 也不知道南辞现在怎么样了,离开这么久了,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吗? 苏霁月坐在池边手里拿着酒坛子,望着眼前的景色,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近日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夜夜都会梦见以前的 事情,明明她很想忘记,可是为何还会想起呢?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够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苏霁月猛地将手中的酒坛子灌进嘴里,眼睛微微红润。 “心情不好?”突然苏霁月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苏霁月听到声音望着来人,瞧着啊他这身轻体健的模样,讽刺道:“看来你的病已无大碍。” 离垢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而是直接将她手中的酒坛子抢过来,猛地喝了一口。 离垢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你这是喝酒吗?” 苏霁月翻了翻白眼,直接将离垢手中的酒坛子抢过来,沉声说道:“你要喝自己叫人给你拿。” 经过这段 时间的相处,她觉得离垢就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拿她的酒坛子喝酒,还敢嫌弃她的酒不好喝,真是可恶。 “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最厉害的酒。”离垢望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不以为意,只是撇了撇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垢听到她的话,顿时愣了一下,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嫌弃自己。 离垢并没有等苏霁月反应过来,而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便直接往自己的酒窖子跑。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酒窖子,不可置信地望着离垢,声音沙哑道:“这全都是你的?” 离垢瞧着她眉眼笑嘻嘻的模样,笑道:“这些都是我的天下。” 他只要遇到烦心的事情,就会跑到这里来解忧。 大概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忘记青萝。 只是无论他如何醉生梦死,终究还是没办法忘记青萝。 只要他醒来,就会看到青萝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一定是青萝在责怪他。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坐在地上抱着酒坛子喝酒。 或许只有这一刻,她才能真正忘记那些忧愁。 离垢望着她拿嗜酒如命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有怎么忧伤的一面。 “为情所困?”离垢坐在她的旁边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离垢的话,只是望着不远处,罢了与他说,他也不会懂。 即使如此,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翌日。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御花园里,望着眼前的一切,愣了片刻,着实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正和离垢坐在酒窖子喝酒,好端端拍着呢吗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昨日她梦魇了?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离垢的身影,愣了一下,难道是离垢公报私仇,将自己给扔在这里吗? 若是离垢知道了肯定气得直接吐血。 要知道昨夜明明就是苏霁月 自己喝醉了,非要拉着他的手去湖边沐浴,谁知道自己竟然在御花园里睡着了。 他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苏霁月起身直接回自己的寝宫换了一身衣裳 ,随后便去睡觉。 昆仑山。 南辞在茯苓的帮助下,终于逃了出去。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开心道:“小爷终于出来了。” 也不知道苏霁月现在怎么样?还在不在人间呢? 都怪他父君,若不是他非要囚禁自己,他也不会平白无故遭这些罪。 唉,他好不容易才在苏霁月面前建立起来的威信,就怎么没了。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不远处茯苓的眼底。 “碧红跟着他。”她突然有些好奇那个让南辞如此上心的姑娘究竟是谁? 要知道南辞可是个潇洒的人,竟然甘愿被人牵扯住。 碧红听到茯苓的话,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南辞先给苏霁月传递了信息,随后便也进了宫。 只是看到高台上的离垢,他总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杀气吗? “姐姐,这是谁啊?”南辞望着离垢有些疑惑问道。 从他的直觉来说,她觉得离垢对苏霁月肯定是图谋不轨,否则他为何平白无故对她怎么好呢? “一个故人。”苏霁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声音轻声说道。 对于苏霁月这样的回答,南辞觉得心口猛地一暖。 第六十七章靖南王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只要不是苏霁月的情人,那就是他的朋友。 不过,瞧着离垢这模样,南辞总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眼前的离垢并非眼前看起来怎么简单。 或许是他想多了。 离垢瞧着南辞这模样,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那点小心思,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不过,他注定和苏霁月没有结果。 “既然是姐姐的故人,那就是我的故人。”南辞望着离垢轻笑道。 离垢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缓缓道:“请。” 果然是个孩子! 南辞看着离垢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觉得他这模样有些虚伪。 若不是看在苏霁月的面子上,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离垢看着南辞那小孩子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笑,轻声说道:“你说的那个东西,我虽然没有,但是我有其他的,到时候拿给你,瞧瞧或许对你有帮助。” “什么东西?”南辞听得糊里糊涂,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 为何他们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呢? 难道他们两人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吗? 离垢瞧着他那疑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离垢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俨然不知道离垢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东西?难道是菩提果吗? 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比菩提果的效果还好? 她突然有些搞不懂离垢究竟要做什么? “姐姐,他刚刚说什么?”南辞有些 疑惑,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他觉得离垢就是故意说出那些话,然后来气他。 都霁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她真的不知道苏霁月在说什么? 南辞看着苏霁月离开的身影,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也不知道离垢给苏霁月灌了什么迷药,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看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靖南王府。 陈俊手中拿着鸟笼逗弄笼子里面的鸟,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悠哉 的模样。 突然,一位穿着太监服饰的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朝陈俊行礼,随后便在她的耳边低喃了几句。 只见陈俊脸色大变,直接将手中的笼子扔在地上,脸色刷地变得阴沉。 小太监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陈俊望着他们怒斥道:“废物,全都是废物。” 不过是个一脚踏进地狱的人,竟然还不能将他弄死,简直就是废物。 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发抖,紧紧望着地上,不敢看陈俊。 “皇上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位高人,那人每日都陪在皇上的身边,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皇上。”小太监跪在地上声音沙哑道 陈俊闻言,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掌心,轻声低喃:“高人?” 小太监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对对,那高人是个女子现在就住在钟粹宫。” “女子?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头?”陈俊有些疑惑,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然可以待在他的身边? 小太监摇了摇头,随即缓缓说道:“只知道那姑娘还带着个孩子,大家都猜测是皇上的私生子。”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只是下面的人都在传。 “那孩子你可曾见过?”陈俊望着地上的小太监沉声问道。 小太监听到陈俊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长生殿。 离垢喝了汤药,便拿着奏章正在批阅,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苏霁月的脸颊。 他突然有些好奇苏霁月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和青萝究竟是什么关系 ? 为何两人会长得如此像? 他记得青萝是鸢尾花,可是他瞧了苏霁月的原身是昙花。 青萝,若是你还在,或许你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过他们两人相差太大了 。 若是没记错,苏霁月好像比青萝晚了两百年。 说来也奇怪,他体内的蛊毒很少发作,难道是因为苏霁月的缘故吗? “皇上,靖南王求见。”德胜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离垢听到德胜的话,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着实没有想到靖南王会来这里。 “让他进来。”离垢抬起头来朝德胜说道。 德胜闻言,立马退了出去。 少顷,便看到一身绿色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直接跪在轻声道:“参见皇上。” 离垢脸色苍白,轻声咳嗽道:“三皇弟,你来了。” 陈俊起身,见离垢一直捂着嘴咳嗽,轻声说道:“皇上您没事吧!” 离垢摆了摆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沙哑道:“本皇的身子不行了,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陈俊眼神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您有众神庇佑,定然会没事的。”陈俊望着离垢轻声说道。 离垢摆了摆手,觉得他说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 众神庇佑?众神不将他打死就可以了,竟然还庇佑他? 离垢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 彼时,德胜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皇上,刘太医来了。” 离垢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刘太医进来朝离垢行礼。 “过来吧。”离垢朝刘太医说道。 刘太医走到离垢的身边,将手中的药箱子放在桌上,随后伸出手替离垢把脉。 “有话直说,本皇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离垢见刘太医欲言又止,轻声道。 刘太医愣了一下,随后起身朝离垢行礼:“皇上。” “刘太医但说无妨,本皇还有多少时间?”离垢苍白的脸颊,带着一丝丝的病态,声音有气无力道。 “皇上的身子本就虚弱,如今又伤了精元,若是调养的可以多活三年,若是调养不得当恐怕只有三个月。”刘太医望着离垢轻声道。 离垢点了点头,便让德胜送刘太医出去。 靖南王见离垢眼神疲倦,便朝他行礼道:“皇上,臣告退。” 离垢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少顷,德胜离开之后,便走进来望着正在养神的离垢轻声说道:“皇上。” “都离开了?”离垢睁开眼望着德胜问道。 第六十八章不要脸的离垢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德胜自然知道离垢不愿意见陈俊,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德胜走到离垢的身边扶着他的身子,走到桌前随后给离垢倒了杯茶。 “德胜啊,你这办事能力真是越来越合本皇心意。”离垢喝一口水朝德胜轻笑道。 德胜听到离垢的话,连忙解释道:“还不是皇上教得好。” 离垢不语,只是望着门外,像是在等着谁似的? “皇上可是在等苏姑娘?”德胜瞧着离垢这一副望夫石的模样,轻声问道。 离垢闻言,抬起头来望着德胜。 德胜见状,连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道:“奴才多嘴了。” “摆驾钟粹宫。”离垢起身朝身边的德胜说道。 离垢赶到钟粹宫的时候,便看到苏霁月正悠哉地坐在长椅子上欣赏风景。 “看来,你心情不错啊!”离垢走到苏霁月的身边,轻笑道。 苏霁月听到声音,望着眼前的人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望着离垢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离垢走到苏霁月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你住的习不习惯。” 苏霁月一副我信你个鬼地看着离垢,随后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离垢并没有和苏霁月客气,而是直接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 “这宫里上下对我恭敬有加,甚是满意。”苏霁月握着手中的杯子,轻声说道。 “若是不嫌弃,你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离垢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 话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姐姐,你要得叫花鸡来了。” 离垢望着突然出现的南辞,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正在和苏霁月聊天,非要挑这个时间出来。 南辞将烤好的叫花鸡端到苏霁月的面前,朝苏霁月微微一笑。 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苏霁月心情一阵愉悦。 离垢望着苏霁月那小孩子心性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笑。 “辛苦了。”苏霁月望着南辞感激道。 南辞一脸得意地坐在苏霁月的面前,朝离垢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离垢并没有理会南辞,望着苏霁月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京都有一家正宗的叫花鸡,改日我带你过去。” 苏霁月抬起头望着离垢,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轻声说道:“你身子弱不能出宫。” 话刚出,苏霁月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怎么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空气中出现几分钟安静,离垢突然大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苏霁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觉得离垢不要脸的境界又高了。 “你脸皮一向如此厚?”苏霁月接过南辞递过来的鸡肉,轻声说道。 “苏苏,你真狠心。”离垢捂着胸口,佯装很伤心的模样。 南辞听到苏霁月的话,强忍着笑意。 翌日。 苏霁月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她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朝门外轻声说道:“谁啊?” 她最讨厌人家在她休息的时候将她吵醒。 “姐姐,你快点出来。”门外传来南辞拿焦急的声音。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 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起身给南辞开门轻声说道:“发生什么事情?” 南辞指着地上的东西,不敢说话。 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觉醒来便发现院子里多了很多鸡。 苏霁月望着满院子的鸡,觉得脑壳有些疼。 离垢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小气,还在为昨日的话生气。 苏霁月脸色刷得阴沉,直接往长生殿的方向走过去。 刚在用膳的离垢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阴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皇上,要不要老奴去请太医?”德胜见离垢打了个喷嚏,有些担忧到。 离垢抬起头来望着德胜声音沙哑道:“本皇还没有那么脆弱。” 彼时,门外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陈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竟然在钟粹宫的院子里弄那么多牲畜。 德胜听到苏霁月的声音,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离垢。 离垢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微微扬起。 德胜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要知道他跟在离垢身边,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笑。 “你先下去。”离垢朝身边的德胜轻声说道。 德胜闻言,便带着宫殿里的人离开。 苏霁月望着正一副悠哉的模样,便忍不住想要将他暴打一顿。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霁月望着离垢怒斥道。 “你不是喜欢叫花鸡吗?我这可是为了满足你的食欲下了重本。”离垢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觉得离垢就是在强词夺理。 明明就是他喜欢,非要赖上她。 况且,她什么时候说过? “离垢,我给你一个时辰立马把东西处理掉。”苏霁月坐在离垢的对面沉声道。 离垢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用膳。 苏霁月瞧着离垢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觉得自己迟早被他给气死。 “苏苏,你可有兄弟姐妹?”离垢望着苏霁月声音沙哑道。 苏霁月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她抬起头来望着离垢见他神情落寞,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回忆。 兄弟姐妹?自她懂事醒来,便没有听过自己有兄弟姐妹,倒是和释摩罗关系匪浅。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霁月觉得离垢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她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离垢乱了方寸? 离垢并没有回答苏霁月的话,只是望着不远处。 苏霁月见他不愿意说,便也不问。 离垢轻叹一声,望着苏霁月缓缓说道:“明日和我去一趟七月楼。”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离垢。 “为什么是我?”苏霁月满脸疑惑。 离垢抬起头来望着苏霁月一副你是有什么问题? “离垢,你过分里,天天就知道压榨我,你有意思吗?”苏霁月朝离垢大声道。 离垢伸出手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缓缓道:“确实有意思。” 第六十九章七月楼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有些无奈。 她觉得离垢就是个无赖。 七月楼。 望着眼前的场景,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妓院吧。 只是为何,他要带自己来这里呢? 离垢并没有理会,而是带着苏霁月直接去了厢房。 苏霁月见他轻车熟路的样子,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离垢究竟在想什么? 刚坐下便看到老鸨走了进来,看到离垢一副很熟的样子,直接坐在离垢的身边。 “大人,你来了?”老鸨直接坐在离垢的身边,轻声道。 “让红绸姑娘过来抚琴。”离垢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吩咐道。 少顷,一位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抱着琵琶走了进来,那精致的脸,嫣红的嘴唇。 红绸朝离垢行了行礼,事后便坐离垢的面前,弹琵琶。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人,眼底闪过一抹震惊,眼前这姑娘倒是有趣。 骨子里透着妩媚,步伐摇曳生姿,那纤细的腰,让人忍不住掐一下。 “口水流出来了。”离垢望着苏霁月那花痴的模样,轻声道。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苏霁月听到离垢的话,抬手连忙擦了擦嘴角,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 此刻才知道自己被离垢骗了。 苏霁月直接端起桌上的杯子喝茶,良久缓缓说道:“你带我来看你的相好?” 离垢听到苏霁月的话,含在水里的水忍不住喷出来,一副见鬼的看着苏霁月。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他相好?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望着正在弹琴的红绸,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离垢脸色一黑,觉得苏霁月就是故意的。 红绸望着两人微妙的举动,像是没有看到继续弹着自己的琴。 “苏霁月,你是不是故意的?”离垢觉得苏霁月就是故意,故意说出这话恶心他。 他相好的?他这一生的相好就只有青萝。 他不可能做出对不起青萝的事情。 苏霁月不语,只是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盯着离垢沉声道:“事实摆在眼前,你休想狡辩。” 摆在眼前的事情,难道他还想要狡辩吗? 一曲终了。 红绸起身朝离垢行了行礼,随后便抱着琵琶离开。 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看不懂离垢究竟要做什么? 为何他要这样子? 难道他就只是为了听小曲? 若真如此,宫中那些乐师岂不是成了摆设? 等到红绸离开之后,苏霁月见离垢坐在那里喝茶,眼底闪过一抹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话刚落,离垢便伸出手放在苏霁月的唇边:“嘘。” 苏霁月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离垢。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苏霁月的耳边,声音沙哑道:“王爷,您很久都没有来看奴家了。” 苏霁月听到这话的时候呆滞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为等她反应过来一道男声落入她的耳朵里:“美人,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面红耳赤的声音,苏霁月望着正一脸悠闲喝茶,顿时觉得他有些奇怪。 好端端地居然带着她来去偷听别人的闺房之乐,着实看不出离垢的口味如此重。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苏霁月端起杯子望着离垢轻声道。 离垢听到苏霁月的话,含在嘴里的水忍不住喷出来。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离垢倒是有些好奇自己在苏霁月的眼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表里不一的禽兽。”苏霁月握着杯子神情坚定道。 若非如此,他为何要带着自己来这里偷听墙角呢? 离垢一副受伤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望着苏霁月眼底隐隐泛着泪光,委屈地看着苏霁月。 苏霁月瞧着离垢那模样,顿时心生一股罪恶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果然,离垢最会演戏了。 “苏苏,它怎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冤枉他呢?”离垢指着自己的胸口,委屈巴巴。 苏霁月伸出手揉了眉间,有些无奈地看着离垢说道:“离垢,你是不是皮痒。”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和离垢出来。 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打斗声,苏霁月一直盯着离垢。 “是不是你行踪暴露了?”要知道身为陈国皇帝的陈庭是个病秧子,很多人都希望他死。 离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苏霁月觉得自己出门没看皇历,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呢? 还在沉思的时候,那紧闭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便听到一声粗暴的声音:“是谁敢和老子抢如烟姑娘?” 寻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叔站在门口,径直地望着他。 突然听到男人尴尬一笑:“抱歉,走错房间了。” 说吧,便直接往隔壁房间走去。 “刚刚有人来过吗?”苏霁月望着正在喝茶的离垢,有些疑惑道。 离垢摇了摇头,他也是一脸懵逼。 突然,隔壁传来一道道惨叫声。 苏霁月总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突然,看到陈俊衣衫不整地从门口跑过去,苏霁月眼底带着震惊,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那刚刚岂不是他和那如烟姑娘? “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总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苏霁月听着宫里的人议论,自然知道陈俊是个有家室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逛窑子。 还被个人抓了个现行,传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只喜欢我家的家花。”离垢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 苏霁月闻言,眼底带着一抹震惊,疑惑道:“家花?” 她倒是有些好奇,离垢口中的家花究竟是谁? 离垢盯着苏霁月良久,并有没说话。 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青萝已经不在了,她对自己太残忍了…… 苏霁月见他陷入回忆,便也没有问,只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或许他们能成为好朋友,就是这个原因 吧! 第七十章上元节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刚踏进钟粹宫便看到南辞正在坐在台阶上心事重重的模样,苏霁月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有些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想什么呢?” 南辞看到苏霁月放大的脸庞,脸不争气红了,漫不经心道:“想你。” 话刚落,南辞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眸低垂,不敢看苏霁月。 他怎么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呢? 若是苏霁月生气,直接让他滚回昆仑山,那他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苏霁月伸出手直接捏住南辞的脸颊,一脸正经道:“我对小孩没有兴趣。” 语罢,也不等南辞回话,便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南辞闻言,立马抬起头来望着苏霁月的身影,大声喊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苏霁月听到南辞的声音,脚步微微一愣,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走回房间。 昆仑山。 碧红将南辞和苏霁月在一起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茯苓,茯苓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给扔在地 “你说的可是真的?南辞竟然和她在一起?”她倒是小瞧了苏霁月,真没有想到她竟然勾搭上了南辞。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喜欢她呢? “我亲眼所见,他们现在就在陈国的皇宫。”碧红望着地上的狼藉,眼底闪过一抹害怕。 茯苓的手紧紧掐入掌心,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迹,可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苏霁月老是要和她抢东西呢? 从前是释摩罗,如今又是她身边的侄子,这究竟是为何? 良久,茯苓便附在碧红的耳边轻声低喃,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碧红眼睛带着震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茯苓,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茯苓,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么? 虽说苏霁月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但是她还顶着落梧宫的身份,若是真出了事情,天界定然会追究。 到时候查到他们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碧红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只好听着茯苓的命令。 远在人间的苏霁月,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凉,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望着朗朗晴天,心想:‘肯定是有人想要谋害我。’ 彼时,南辞端着莲子羹走了进来,瞧着苏霁月正在发呆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苏霁月看到南辞走了进来,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中的莲子羹,轻声说道:“还是你最好。” 南辞听到苏霁月的话,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望着苏霁月笑盈盈道:“那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啊?” 苏霁月吃了一口莲子羹连连点了点头,反问:“谁要赶你走?” 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南辞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南辞听到苏霁月的话,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苏霁月。 苏霁月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沉声道:“我的莲子羹,等一下洒了你就得被我打。” 生活太苦了,她必须得吃点甜的安慰自己。 南辞离开之后,苏霁月便望着手中的莲陷入了沉思。 或许那些时光真的就是一场梦境。 那时候,释摩罗也会煮莲子羹给她吃。 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苏霁月一切什么了将自己的心给刨出来煮给她。吓得苏霁月望着碗中的莲子羹嚎啕大哭,嘴里一直低喃着自己不要吃释摩罗。 释摩罗听到苏霁月的话,脸色刷得一黑,紧紧盯着苏霁月正经道:“胡说手什么这只是普通的莲子。” 他的心?亏得这丫头想得出来。 苏霁月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释摩罗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着释摩罗的袖子笑道:“我就知道阿释对我最好了,专门给我做莲子羹。” 释摩罗听到苏霁月的话,眼底带着一抹宠溺。 果然是个好孩子,比较好哄骗。 上元节。 苏霁月望着南辞和了烟正在院子里挂灯笼的身影,突然觉得若是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她抬起起头来望着天空,只见上面繁星点点,宛若一盏盏明灯的灯光。 “姑姑,我们一起放灯好不好?”了烟见苏霁月正在发呆,跑过来拉着苏霁月的袖子,祈求道。 苏霁月瞧着他圆滚滚的脸,连忙应道:“好好好。” 彼时,漫天的孔明灯缓缓升起,苏霁月愣了一下,有些呆滞。 这样的画面,她从前只有在书里看到,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如此震撼。 第七十一章深夜刺杀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姑姑,好漂亮啊!”了烟紧紧抓着苏霁月的手,开心道。 苏霁月点了点头,确实很漂亮。 苏霁月望着手中的孔明灯,脑海中浮现出洛河和慕言他们的脸,若是她将所有的悔意都夹杂在这盏灯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收到呢? “姐姐,你怎么哭了?”南辞瞧着她脸上的泪水,有些疑惑。 苏霁月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轻声道:“风太大,沙子入了眼睛。” 南辞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看着苏霁月,他就知道苏霁月肯定没有说实话,她太倔强了,总是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 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你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就连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你还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样的苏霁月,让人瞧了有些心疼。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拿起桌上的酒直接靠在梅花树下,望着星空中孔明灯。 了烟不知道和宫人跑到哪里玩了,小孩子的快乐就是很简单。 南辞望着缓缓上升的花灯,望了一眼四周在梅花树下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走过去直接坐在她的身边。 “怎么?触景生情?想起了一些往事?”南辞瞧着她落寞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 苏霁月回过头来望着南辞,突然觉得眼前这张脸有些碍眼,特别欠揍。 “皮痒?”苏霁月半眯着眼睛,沉声问道。 南辞顿时闭上嘴巴,直接将苏霁月手中的酒坛子抢过来,轻声说道:“别喝太多,你身子会受不了。” 酒能解千愁,却也能伤身。 她的身子,他从药王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 “你关心我?”苏霁月望着手中空无一物的酒坛子,望着身边的南辞沉声道。 南辞点了点头,应道:“我自然关心你。” 苏霁月冷哼一声,随后便没有理会南辞。 她觉得自己就是疯了,才会让南辞留在这里。 寒夜戚戚,无人解我愁。 南辞坐在屋檐上望着灯火,将手中的酒坛子朝身边的离垢轻声道:“让我们不醉不归。” 虽说南辞一开始不喜欢离垢,总觉得他想和他抢苏霁月,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发现离垢心中之人并非苏霁月。 只要不是苏霁月,那他们就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 “不醉不归。”离垢望着一脸稚气的南辞轻笑道。 “你喜欢苏苏?”离垢饮了一口酒之后,轻声问道。 南辞听到离垢的话,脸很不争气的红了,他望着不远处问道:“很明显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没有想到竟然被离垢一眼就看穿了。 果然,他还是不善于伪装。 “你的眼睛就差按在苏苏的身上,只要不下都能知道。”离垢轻描淡写道。 南辞愣了一下,有些震惊,抬起手来摸着自己下巴,轻声低喃道:“有怎么明显吗?” 离垢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 南辞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可是她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苏霁月,可是为什么?她却不知道呢? 离垢望着不远处熟睡的苏霁月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瞧着苏霁月那模样挺聪明的,不像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毕竟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她没有办法接受。 她或许是害怕吧! 害怕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了。 一阵阴风吹过,南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道黑影从天空中降落,手里执着剑直接往正靠在梅树下睡觉的苏霁月袭去。 离垢见状,心口猛地一疼,直接将酒坛子朝黑衣人的方向扔过去。 等他想要靠近的时候,一道身影直接从他的身边掠过朝黑衣人的身边靠近。 就在他的剑末快要靠近苏霁月心脏位置的时候,离垢直接从自己腰间抽出剑将黑衣人的剑打飞。 黑衣人往后退了几步,望着离垢和南辞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说,谁派你来的?”离垢望着黑衣人脸色阴沉,沉声道。 不远处的南辞走到苏霁月的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苏霁月的肩膀轻声问道:“姐姐,您怎样了?”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安静地躺在哪里。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望着不远处的南辞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随后便离开了。 离垢有些疑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离开了。 难道是因为南辞吗? 离垢望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随后便走到苏霁月的面前,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南辞瞧着她这模样,愣了一下,觉得有些无语。 苏霁月不过是昏迷了,他至于这样吗? “还不将她点进去?”离垢望着还在发呆的南辞提醒道。 南辞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随即缓缓说道:“哦哦哦。” 随后便将苏霁月抱在怀里往房间走去。 离垢望着南辞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他就是个孩子。 也不知道他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开窍? 第七十二章肥遗(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彼时,德胜走了过来见到离垢正站在原地发呆,神情担忧:“皇上,该就寝了。” 离垢瞧着他那担忧的模样,轻笑:“放心,本皇还没有那么弱。” 德胜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垢瞧着他这模样有些无趣,便直接往自己的寝宫走过去。 德胜见状,连忙紧跟其后。 这一夜,苏霁月睡得格外安稳。 从前,她夜夜被梦魇困扰,夜不能寐。 那时候,她去找了药王从他那里拿了一些安神药,起初还有点效果,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连安神药也无法让她入睡。 药王说,她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没有办法安静,所以才会…… 苏霁月觉得言之有理,只是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些时光的烙印就像影子一样,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特别痛苦。 刚熟悉完毕,便看到南辞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姐姐,睡得可好?”南辞将托盘放在桌上。 “挺好的,就是脑壳疼。”苏霁月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喝了那么多酒,疼是应该的。”南辞噗呲一笑。 苏霁月脑海中搜寻昨夜的画面,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她喝了很多酒。 再然后,就断片了…… “昨夜可有发生不妥?”苏霁月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一口,望着南辞。 南辞一副若有所思,良久:“昨夜你一直攘扰着要和我成亲,这个算不算?” “你瞎扯。”苏霁月想都没想直接反驳。 她觉得南辞就是在瞎扯,她就算喝断片了,也不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拉着他成亲,她觉得她倒是想将他一脚踹进湖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觉得我把你扔进湖里的可能性比较大。”苏霁月半眯着眼睛,一副你欠揍的看着南辞。 南辞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果然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最毒妇人心。”南辞轻声低喃,便兴致怏怏地走了出去。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喝醒酒汤。 大概是昨夜张扬了,离垢的身子染了风寒,只能待在长生殿里修养。 苏霁月听到消息,连忙赶了过去瞧着离垢的模样,见他脸色苍白,一副懒散地靠在床边。 “昨日不是很神气,今日倒像一只病猫。”苏霁月直接抓了把瓜子坐在椅子上望着离垢。 离垢脸色阴沉,恨不得此刻起来直接将苏霁月给撵出去。 真是眼不见为净。 “你大概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离垢瞥过头望着苏霁月阴阳怪气。 “嘿嘿。”苏霁月尴尬一笑,连忙转移话题:“皇上今日气色真好,我瞧着明日都能上阵杀敌了。” 离垢冷哼一声,觉得苏霁月就是个马屁精。 不对,应该是个睁眼说瞎话的马屁精。 “本皇渴了。” 苏霁月直接将手上的瓜子扔在桌上,拍了拍手倒了杯水,端到离垢的面前:“皇上喝点水,润润嗓子。” “苏苏,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离垢接过苏霁月手中的水,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她。 “像什么?”苏霁月有些好奇。 “一只狡猾的狐狸。” “离垢,你去死吧!” “这就生气了?” “哼……” 从长生殿出来,苏霁月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第七十三章肥遗(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姑姑,我肚子疼。”或许是因为吃错东西的缘故,了烟捂着自己的肚子神情难受。 “我带你去看太医。”苏霁月伸出手摸了摸了烟的肚子,轻声安抚。 太医院。 刘太医看到苏霁月连忙行了行礼,有些受宠若惊,着实没有想到苏霁月竟然会光临太医署。 整个皇宫无人不知,苏霁月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整个朝中都在猜测,苏霁月会不会是未来的国母? “刘太医,麻烦你帮了烟瞧瞧。” 刘太医点了点头,走到了烟的身边替他把脉。 稍后,缓缓解释:“回苏姑娘,小公子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积食太久,待我开些药每日服用即可。” 苏霁月望着了烟那害羞的脸,强忍着笑意,望着刘太医轻声说道:“有劳刘太医了。” “姑娘客气了。”刘太医有些惶恐。 “你这小肚子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什么好吃的。”苏霁月伸出手揉了揉了烟,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了烟面色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撒娇:“姑姑,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苏霁月望着他圆滚滚的脸蛋,伸手捏了捏眼底带着宠溺。 少顷,苏霁月见了烟躺在贵妃椅上一脸享受的模样,问道:“可好些了?” “嗯。” 突然,南辞端着一碗黑色的汤汁走了进来,见苏霁月和了烟都在,笑嘻嘻:“了烟,你的灵丹妙药来了。” 了烟脸色一黑,有些委屈地看着苏霁月,似乎是在说控诉南辞欺负他。 苏霁月最受不了的就是了烟这委屈巴巴的模样,抬起头来望着南辞清了清嗓子:“若是在欺负了烟,我将你扔进池塘喂鱼。” 南辞觉得自己的小心灵受到了十万个暴击,他将东西放在桌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攘扰:“姐姐,这不公平。” “不公平?” “了烟是个小孩子,人家还是个花季少年,你不能这样偏袒他。” “……”苏霁月瞧着他们一个两个觉得头大。 了烟见南辞使用美男计,不甘示弱直接拉着苏霁月的袖子,甜甜喊道:“姑姑。” 苏霁月的心一暖,应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了烟的脸颊。 了烟挑衅地看着南辞,仿若自己赢了一个世界。 南辞觉得了烟使诈,这对他一点也不公平,直接指着了烟骂:“你使诈,姐姐是我的。” 说罢,直接拉着苏霁月的手,谁知了烟不甘示弱直接拉住苏霁月袖子眼眶红润:“姑姑,他欺负我。” 苏霁月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嘈杂,全都是两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苏霁月趁着了烟睡着,便直接拎了两坛酒坐在梅树下,边欣赏美景边解愁。 苏霁月从来没有发现她怎么抢手,居然有两个人来抢她? 南辞刚出来便看到苏霁月又在喝酒,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她这性子究竟是和谁学的? 苏霁月抬起头望着站在青苔石阶上的南辞,心里不由一惊,真没想到那个懵懂少年,居然成了大厨。 初见他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了解过后才发现他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第七十四章肥遗(3)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果然岁月容易催人老,将人身上的棱角全都给抚平,让他处事变得更加圆润。 不知为何,苏霁月的心口泛起一股心疼,大概是瞧着南辞的模样,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往事! 近日来,陈都庄稼一夜之间全都枯死,所有河水都干涸。 霎时间,弄得整个陈都人心惶惶。 大家都说这是老天在惩罚陈国。 苏霁月一早上是被渴醒的,她连忙走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 “南辞,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天气突然怎么热?”她朝门外大声喊道。 良久,都没有听到南辞的回话,苏霁月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平时只要她一唤南辞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都怎么久了,他都没有出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他刚出门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枯枝落叶,这还是春天吗? 明明是正月的场景,怎么就变成秋风瑟瑟的模样? 究竟发生事情? 彼时,南辞满头大汗跑过来,朝苏霁月喊道:“姐姐。” 苏霁月抬起头望着他,见他神色慌张的模样,愣是被吓了一下,担忧:“你在怎么了?” 南辞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望着苏霁月轻声说道:“姐姐,大事不好了,这陈都上下一夜之间山川河流全都干涸,花草树木全都枯死。” 苏霁月觉得不可置信,好端端的为何会枯死呢? 南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希望苏霁月能快点离开这里回落梧宫。 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而这里根本就不是。 苏霁月有些犹豫,毕竟现在遇到困难的事离垢,她若是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成了不讲义气的人? 她不能做个背信弃义的人。 “南辞,让我想想。”苏霁月并没有直接答应南辞。 南辞以为她喜欢上了离垢,眼底闪过一抹哀伤,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当然苏霁月并没有发现南辞的异样。 长生殿。 离垢坐在龙椅上望着手中的奏折,气得直接将东西摔在地上,怒斥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遇到天灾竟然全都将这些推到一个女子的身上,真是丢尽了我们男子的脸。 德胜见状,立马吩咐旁边的人将地上的东西给收拾干净。 “皇上。”德胜望着离垢,有些担忧。 离垢揉了揉眉间,觉得这些人就是愚蠢,竟然将这一点点责任全都推到一个女子身上,真是愚蠢至极。 陈都大旱,他觉得这事一定有人在暗中搞鬼,若非如此,一夜之间竟成了这模样? 彼时,小太监端着杯子走了进来,德胜接过杯子放在桌上。 突然,一位小太监急匆走进来,也不知道在德胜的耳边说什么? 德胜愣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皇上,苏姑娘求见。” 离垢抬起头来望着德胜,轻声说道:“快宣她进来。” 德胜见状,立马让人传苏霁月进来。 德胜瞧着苏霁月进来,立马张罗着所有人都离开,将整个空间都留给离垢和苏霁月。 离垢见到苏霁月眼底有些震惊,连忙起身走到苏霁月的身边,笑道:“你可算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愁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居然在这里制造干旱。 若是被他知道,他定然将他抽筋拔骨,以解心头之恨。 苏霁月瞧着他愁眉不展,忍不住嘲讽:“不过是一点小事,竟然值得你如此?” 离垢见苏霁月信心满满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怎么?难道你已经知道是谁在捣鬼?” 倒不是他怀疑她的能力,而是他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对这件事情都没有头绪,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呢? 苏霁月见他瞧不起自己,瞬间便来气了,直接指着离垢质问:“你瞧不起谁啊?” 离垢摊了摊手,明摆着就是在说:“你要怎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苏霁月觉得离垢这脸皮真不是一般厚。 苏霁月见他没有半点焦急的模样,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倒了杯茶慢悠悠喝茶。 反正这天下是他的,既然他不愿意探究,那她又何必焦急呢? 离垢看到苏霁月这悠哉的模样,瞬间便知道自己刚刚嘴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苏苏,我的好苏苏,你就将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好不好?”离垢拉着苏霁月的袖子,撒娇。 苏霁月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觉得离垢这个人太不要脸了。 “离垢,你真不要脸。”苏霁月望着离垢忍不住嫌弃。 “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褒姒一笑不,不惜烽火戏诸侯,今有本皇为博苏苏一笑,不惜厚脸一次,又有何妨?”离垢直接坐在苏霁月的对面,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轻描淡写道。 苏霁月惹不住翻了翻白眼,觉得离垢这个人不仅自大还自恋。 离垢殷勤的替苏霁月倒茶,问道:“苏苏,那个人究竟是谁?我非要抽他筋骨,居然敢破坏我历劫。” “肥遗。”苏霁月喝了一口茶 ,望着离垢应道。 离垢抬起头来望着苏霁月眼底带着震惊,低喃:“肥遗?” 若是他没有猜错,他曾在古书上记载,肥遗是上古凶兽,所到之处皆是干旱之地。 他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离垢有些想不通啊! 难道是有人想借着这一次机会,将他们彻底给灭了? 街上。 苏霁月和离垢一身男装出现在大街上,往日繁华的街市已不见,只有人们痛苦地躺在地上,还有人到处抢水。 小女孩坐在路边哭泣,乞丐到处抢东西,这样的景象让人看了有些心酸。 “希望这场战争快点过去,恢复往日的安宁。”苏霁月望着身边的离垢声音沙哑。 “放心,我一定会早日将它绳之于法,绝对不让他祸害众生。”离垢紧紧握着手掌心,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苏霁月觉得眼前的地方有些诡异 ,这里竟然被人下了结界? “离垢,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苏霁月拉着身边的离垢问道。 “嗯,一股很强的灵力,难道和他有关?”离垢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七月楼若有所思。 第七十五章岚烟之境(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一脸茫然地望着离垢,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两人相视一眼,觉得这里有问题。 苏霁月记得自己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气息不一样,如今整个七月楼都被一股邪气笼罩。 两人走进去便发现这里的人全都各忙各的,并没有人理会他们。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人看起来甚是奇怪,每个人的脸上都看起来很疲倦,眼窝深陷,怎么看都像是虚耗的模样。 两人直接上楼,路过一间房间,突然听到一道道奇怪的声音,苏霁月透过门缝便看到那女子半身赤裸将男子压在身下,嘴里咬着酒杯,神情妩媚。 她将酒一口饮尽,随后伸出手捏住男子的下巴,将酒从嘴里喂到男子的嘴里。 突然,她看到女子的后面长出一条尾巴,身上都长出细细碎碎的毛茸茸。 苏霁月嘴巴张得很大,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这貌美如花的姑娘竟然是只猫妖。 苏霁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拉着离垢便离开了这里。 离垢看着她那红润的脸,忍不住想笑,觉得苏霁月有些没出息。 就这些?就受不了? 突然,苏霁月觉得有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鼻而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苏霁月紧紧捂着嘴巴。 “这什么味道啊?”苏霁月望着身边的离垢问道。 离垢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和腥味差不多,但是他却知道不是血腥味。 两人寻着气味来到了一间房间,见大门敞开,苏霁月刚踏进一步,望着地上凌乱的衣衫。 耳边传来女子的笑声,苏霁月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离垢,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苏霁月望着她有些疑惑问道。 “嗯。”离垢应了一声,望着苏霁月说道:“耳听非实,眼见不一定为真。” 苏霁月觉得离垢神神道道,也不知道在念什么? 一阵清风吹来,掀起一层层纱布,隐隐之间苏霁月看到了床上那一句面目是非的骨骸,一阵腐臭味袭来。 苏霁月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喊着离垢的名字,只是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她回过头来望着后面,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明明一起进来,为何离垢就不见了呢? 苏霁月走到床边掀开床帐,映入眼帘的是男子躺在床上浑身腐烂,想来已经死了有些时日。 好歹活了怎么多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事她才不怕。 苏霁月捏着鼻子,强忍着心里那不适,查看了一番那具尸体。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鬼魅的女生,似乎还夹杂着男人的哀嚎声。 苏霁月觉得有些疑惑,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苏霁月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使劲甩了甩头。 她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一切,愣了片刻,这房间与她刚刚进来的不太一样。 突然,一阵琴声落入她的耳边,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抚琴之人。 只是那琴安然无恙地躺在桌上,那琴弦拨动,曲音婉转倒像是有人坐在琴前抚琴。 究竟是谁装神弄鬼? “谁?你给我出来,有本事不要装神弄鬼。”苏霁月朝着空气大喊。 回应她的不过是一阵曲音,还有一股邪魅的笑声。 苏霁月觉得有些刺耳,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怒斥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一年春事,桃花红了谁?一眼回眸,尘缘遇了谁?三两艳事,谁言年少恩爱总白头?钟情事,死方休,莫言轻狂,点点谁负相思。”一道忧伤的低音声在苏霁月的耳边响起。 “郎阿郎,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苏霁月听着幽怨的声音,身子忍不住打了一阵寒颤。 为何?她会觉得如此诡异呢? 画面突然,苏霁月的耳边全都是吆喝声,她抬起头来一看,便看到那红衣女子正在台上唱戏。 她的一颦一笑摄人心魄,浓妆艳彩下的脸庞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寒风袭来,女子被的胸口 被人一剑刺穿,耳边全都是人们的尖叫声。 苏霁月现在是一头雾水,越来越非搞不清这究竟是真还是幻? 那一双睁得很大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苏霁月,像是要将她烙印在心里一样。 苏霁月连忙后退几步,蹲下身子,脑海中全都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这里不是七月喽吗? 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呢? 好端端的这个女的,为何会突然暴毙呢? 一双红色的鞋子出现在苏霁月的面前,她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只见她一身红衣站在苏霁月的面前。 就在苏霁月迷惑之时,女子将她扶起来,轻声问道:“你不怕死?” 苏霁月望着她精致的小脸,额间那一点红色的朱砂给这张脸添加了不少的妖媚。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制造的? “死?谁不怕?”苏霁月望着女子应道,随即继续道:“只是有时候死并不能解决问题。” 女子听到苏霁月的话,轻笑一声,觉得苏霁月这都是无稽之谈。 解决问题?难道活着就可以解决问题? “这一切都是你弄的?”苏霁月直接问道。 “哈哈哈。”女子觉得苏霁月的话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太好笑了。 苏霁月总觉得这笑声透着几分苍凉,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徘徊久,问桃花昔游,这江乡,今日不似旧温柔。”女子并没有理会苏霁月而是往前走了几步,轻声低喃。 苏霁月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说话总是神神道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陈述什么事情? 这跟她一开始进门看到那具腐烂的身体有何关系? 苏霁月一睁眼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间房间,她看到了红衣女子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若是苏霁月没有猜错的话,这春心荡漾的模样,一定是要去和情郎约会。 “温郎,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岚烟靠在温其华的怀里声音轻声问道。 “烟儿,等我考取功名,我定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温其华望着岚烟深情款款道。 第七十六章岚烟之境(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温郎,不要负我。”岚烟紧紧握着温其华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语气极其温柔。 “我温其华发誓,此生只爱岚烟一个人,若是有违誓言,就让我不得好……” ‘死’字还未说出口,他的话就被岚烟给打断。 “温郎,我不许你胡说。”岚烟伸出食指放在温其华的嘴唇,防止他又胡言乱语。 温其华顺势咬住她的手指,两人四目相对,温度逐渐上升。 他捧着她的脸颊,直接擒住那抹温热,在里面四处横扫留下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痕迹。 苏霁月紧紧捂着自己眼睛,生怕自己会长针眼。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被困在这里呢? 突然,身子一阵悬空直接摔在地上,她望着眼前的环境,脑子一片空白。 “啊……” 一道凄惨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 阴暗潮湿,四面都是墙。 苏霁月寻着声音来到一间牢房,只见温其华背靠着木柱,四肢被绳子拴住,身上的衣裳血迹斑斑,俨然是受了刑。 “认不认罪?”为首的狱卒里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了温其华,一道红色的痕迹落入众人的眼中。 “呸。”他听到狱卒的声音,眼底带着厌恶,不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紧紧握着手掌,浑身颤抖,情绪激动。 若是他有罪,那就是他不该中举,也许就不会招惹这些琐事。 话刚落,一鞭子直接在他身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花朵。 另一个狱卒拎了一桶盐水走过来,直接泼向温其华。 “啊……”一道惨叫响彻整个牢房。 苏霁月脚步踉跄,若不是旁边的柱子,她恐怕会摔在地上。 “怎么?受不了了?”一道女声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转过头来望着身边的红衣女子,眼底带着错愕,声音颤抖:“你是岚烟?”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她,她究竟想要和自己说什么? “相思只相知,老天不管人憔悴。”岚烟眼眸微湿,浅声吟唱。 苏霁月眉头微蹙,总觉得她说没头没尾,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表述什么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苏霁月见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疑惑不解。 她细细的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心中总有个疑虑,床上那具腐烂的尸体究竟是谁? 她之前一直以为温其华辜负了岚烟,可是今日发生的一切,她才知道温其华并没有辜负岚烟。 那他们为何没有在一起呢? 按理说,温其华中举之后,应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岚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七月楼。 “岚烟,我来娶你了。”温其华带着十里红妆来到七月楼的门口,脸上挂着笑容,大声喊着岚烟的名字。 “哟,原来是状元郎啊!”老鸨见温其华脸上带着谄媚。 “你来的真不巧,岚烟已经被人赎身走了。”前两天来了位贵人直接出了一千两将岚烟给赎身,人已经被带走了。 温其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身子忍不住往后退,一口鲜血顺着嘴巴流下来。 老鸨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着实没有想到温其华竟然会如此痴情。 自此,温其华重病不起。 第七十七章再重逢物是非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后来在宫宴上,他见到了那心心念念的女子,她一身锦衣华服与天子同时出现在宴席上。 两人面面相觑,所有的相思在这一刻得到慰藉。 原来她摇身一变成了万人敬仰的贵妃,而他不过是她的臣子。 岚烟,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他一直以为她会在七月楼等他中举,然后带着八抬大轿迎娶她,却没想到她竟然离开了七月楼。 她是不是早已忘记他们之间的誓言? 岚烟借口身子不适早早离开了宴席,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那一瞬,她觉得人生荒唐。 原来他没有抛弃自己,他一直都没有…… 可是老鸨却骗她,温其华已经娶了别的女子。 她真是傻,居然信了她的鬼话。 造化弄人,她和他终究还是没有缘分……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掀起层层涟漪。 “岚烟。”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回过头来望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控制不住轻声抽泣。 “温郎。”她扑在他的怀里,哽咽。 温其华心有千般怨恨,在这一刻化成了柔情似水,他抱着怀中的人儿,生怕自己一放手她就不见了。 两人坐在湖边相互倾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以解相思之苦。 “岚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从前努力考取功名,就是希望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却没有想到造化弄人,君臣有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走到哪里去?”她很想和他离开,只是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呢? 温其华从来没有怎么憎恨自己,为何如此没用? “岚烟,我没有办法看着你与别人成双入对。”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他如何甘心? 他没有办法做到…… 岚烟,若是余生少了你的陪伴,那我或者还有何意义? 岚烟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绞着丝帕,眼底带着不甘。 他们明明才是一对,为何会变成这样? 两人约定在中秋之夜一起去离开陈都。 只是他们前脚刚出城门,后脚就被追兵抓到。 “温其华,你太令朕失望了。”陈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足以让人畏惧。 “皇上,求你成全臣和岚烟好不好?”温其华见到陈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袖子哀求。 他是真的喜欢岚烟,若是没有她,那他要这官位有何用? “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本皇?”真是笑话,他今日成全他,那谁又来成全他呢? 难道他的爱就比他少吗? 他瘫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像是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过来。” 陈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突然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对她足够好,她就不会离开。 却没有想到…… 岚烟浑身发抖,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皇上,求您成全我们,我和温郎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 若是他没有出现,她会在七月楼等温其华迎娶自己。 霎时间,温度下降,众人不由倒吸一口气。 众所周知,皇上宠爱贵妃,只要是贵妃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圆月,皇上都会亲自摘下来给她。 而她却为了一个臣子,当众忤逆皇上,大言不惭。 “两情相悦?”陈靖心脏骤停,抬起头来盯着她,嘴里不断低喃着四个字。 第七十八章一夜春光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们情投意合,那他算什么?强抢民女的恶人吗? “来人将温其华给本皇打入天牢。”身为臣子他竟然勾搭贵妃,简直罪不可赦。 “皇上,求您放了温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天牢,那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一旦进去不是剩下半条命就是命丧黄泉。 “岚烟……” 温其华看到心爱的女子卑微地跪在地上,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陈靖见他们情意暗涌,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们早已死了千万次。 凤鸣轩。 自从她被陈靖抓回来之后,便一直跪在大殿上,眼眸低垂看不到任何表情。 陈靖来回踱步,明黄色的衣摆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岚烟,你太让本皇失望。” 他那么喜欢她,难道她感受不到吗? “请皇上成全我们。” 她脑袋一低,重重磕了一下。 “放肆。” 她就是仗着他对他的爱,所以才肆无忌惮伤害他。 “岚烟,你是不是觉得本皇不敢伤害你?”他紧紧捏着他的下颚,咬牙切齿。 “妾身不敢……” 陈靖冷哼一声。 她若是不敢,又怎么会和人私奔,做出伤害他的事? “我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他紧紧盯着她,想要从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 他对她掏心掏肺,就差把自己的心给她,她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呢? 她神情呆滞望着他。 他见她红肿的额头,眼神复杂,附在她的耳边低沉:“你不是想要救你的情郎吗?” 听到温其华的名字,她有些震惊望着他。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望着陈靖眼珠子睁得很大。 良久,她起身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丝带,脸色惨白,隐隐挂着几滴泪珠。 她走到陈靖的身边伸出手熟练的解开他的扣子,身子微微颤抖,紧紧咬着嘴唇。 从前她以为温其华死了,所以她才心安理得与他欢好。 而今,她想要和他在一起,那就必须守身如玉。 陈靖见她不情愿,直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掐着她的脸颊怒斥:“岚烟,你这副模样真恶心。” 那时候她不是很享受吗?如今摆出这表情,是想恶心自己吗? 脸上传来一阵刺痛,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企图让他松开。 “你想要为他守身如玉,我偏不让你如愿。”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凭什么她想抽身离开? 他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咬住她的唇。霎时间,一股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食饱餍足后的陈靖抱着怀中的人儿,温柔的吻掉她脸上的泪水。 一夜春光。 她一夜无眠,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要忘记你昨夜答应我的。”经过一夜的摧残,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陈靖美好的心情听到她的话,眼神阴森,抱着她的力气一点点收紧。 “闭嘴。”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最厌恶的就是那个人的名字吗? 为什么,她还要一而再二提起他呢? 第七十九章相爱相杀(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瞥过头望着别处,眼睛红肿。 陈靖冷哼一声,直接去上朝。 “娘娘。”宫女端着洗脸盆走了进来。 她缓缓起身,露出身上的痕迹,小乔愣了片刻,脸不由一红。 更衣完毕,她便一直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的脸,沉思。 “你先下去吧。” “诺。” 她朝岚烟行礼离开宫殿。 也不知道温其华现在这么样了? 陈靖下了朝,直接奔凤鸣轩。 他见她一直坐在镜子前,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她梳头发。 她以为是小乔眉头紧锁,声音不由低了几声:“我不是让你出去吗?” 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回过头来望着来人,黯然的眼神夹杂着丝丝害怕。 “你怎么来了?”他不是去上朝吗? “你很怕我?”看到心爱的女子如此害怕自己,他只觉得心口微微一疼。 他那么爱她,她怎么可以怕他呢? 岚烟,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个不堪的人? 她使劲摇了摇脑袋,语气镇定:“皇上只天子,妾身欢喜还来不及。” “哼。” 欢喜?若是欢喜,又怎么会和人私奔呢? “岚烟,你这是把本皇当成傻子吗?” 是不是他把心挖出来,她才能对他感恩戴德? “皇上要这样想,妾身也没有办法。”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淡然的模样,好像世间万物都与她无关。 他最讨厌的就是她故作清高。 明明他们都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却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 强词夺理。”他抓起一把青丝放在鼻尖嗅了嗅。 “真不知道是你那情郎的命硬还是你这小嘴硬?”他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红色的唇。 “你无耻。” 他不是答应她,会放过他吗? “你明明说只要我……你就会放过他,你说话不算数。” 她彻底绝望了,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她后悔了……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应该和他井水不犯河水,或许不会害了他。 “本皇不满意。” 他盯着她的眼神一脸严肃。 她才知道自己被陈靖给戏弄了。 “你卑鄙。” 他怎么可以? 温郎,我错了…… 陈靖见她悲痛欲绝,心情烦躁。 “ 岚烟,只要你乖乖待在本皇的身边,本皇可以考虑饶他一命。”他只要她,其他都与他无关。 她眼眸低垂望着地上的泪珠,质问:“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我?” 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为什么那个人是她呢? 她不过是个七月楼里最卑微的妓,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呢? “因为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将她额间的碎发顺着耳后捋直,在他的耳边低喃。 话音刚落,她的脸色惨白。 “同一个世界?” 她轻声低喃,突然想起什么,发了疯的狂笑。 原来如此,他们是同一个世界。 “烟儿,不要离开我。”他紧紧抱着她的身子,贪婪地在她的耳边嗅了嗅,手不由一紧。 他没法想象她离开之后,他该怎么办? “我不要……”想到温其华的脸,她直接挣开他的怀抱,嘴里不断低喃。 她不要待在这里…… 第八十章相爱相杀(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陈靖并没有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下颚。 “烟儿,我们一起下地狱好不好?”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配的两个人。 她拼命摇头,她才不要和他下地狱。 “求你放了我。” “放过你?那谁能放过我?” 她为什么要离开呢?待在他的身边首万人叩拜,这样不好吗? 午夜梦回,她看到温其华浑身鲜血躺在地上,俨然经历一场刑罚。 若是没有她,或许他会前途光明,将来娶一位贤妻生活美满。 说到底,她终究还是害了他。 陈靖见她一副绝望的模样,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被陈靖禁足在凤鸣轩,不让她出去。 起初,她以死威胁陈靖,换来的却是他对温其华的折磨。 “你若是敢伤害自己的身子,我就让人将他伤他十倍。”他知道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但是她不忍温其华受到半点伤害。 那一刻,她彻底绝望了。 “你不是人。”他怎么能如此无耻,做出怎么残忍的事情? “本皇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你可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子。若是本皇发现你的身子有什么受损,你到时候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他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那犹如梦魇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 她瘫软在地上,她又多心疼温其华就有多厌恶自己。 她始终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招惹到他? 她恍然记得那一日,她喝了老鸨送来的茶,醒来就已经在这里。 “从今日起,你就是陈国的贵妃。” 她睁开眼睛看到正在更衣的陈靖,昨夜的记忆随之而来。 她这是被老鸨买了吗? 那她的温郎怎么办? 贵妃?这个人难道是陈皇? 为何,是她呢? 男子并没有理会她呆滞的神情,而是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便离开了。 她至今还很蒙圈,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思绪收回,她看着满桌佳肴,毫无胃口。 “娘娘……” “端下去。” 只要想起温其华还在天牢受苦,而她却在这里心安理得,这叫她情何以堪? 小乔见她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将东西撤下去。 众人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都是的当朝贵妃和臣子私奔,纷纷上书弹劾贵妃,希望陈靖废掉贵妃。 陈靖直接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扔在地上,望着百官眼神阴沉。 真是一般好大臣,竟然开始管起他后宫之事。 她听到这个消息,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若是陈靖能将她废除,她一定会感动涕零。 她曾记得陈靖在她耳边说的话:“烟儿,这辈子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怀里。” 她觉得他就是魔鬼,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生前她不能和温其华在一起,死后还要盯着他妃子的头衔,他不是存心让她死不安吗? 他就是存心想要恶心她…… 转眼间一个月。 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见到温其华。 陈靖知道她绝食的消息,下了朝立马赶到凤鸣轩。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都过了这么久,为何她还是放不下呢? “若是他不在了,我绝不苟活。”他是她在黑夜里的一盏灯,指引她走向远方的路程。 若是灯碎了,路该如何走? 陈靖又爱又恨,她就是老天派来惩治他的克星。 “来人,端着膳食进来。”陈靖直接朝门外的太监怒吼。 少顷,便看到小乔端着膳食走进来,朝陈靖行了礼,便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她和陈靖,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她的身子忍不住后退。 第八十一章有喜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陈靖端着一碗粥,直接走到她的面前,直接抓着她的肩膀,将粥直接灌进她的嘴里。 无论岚烟如何挣扎,都没能挣过他。 “嘭。” 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道细小的划痕在他的指尖划过,留下朵朵红花。 她看着他指尖上的伤痕,闪过一抹震惊。 “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既然你糟蹋自己的身子,那我也没有必要对他客气。”既然她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为何要对温其华手下留情? “你想做什么?” 她的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若是温其华出事,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来人,将他的手指头给本皇割下来。”他并没有理会岚烟错愕的表情,直接朝门外的风影吩咐。 她慌了,跪在地上紧紧抓着陈靖的衣摆,神情焦急:“不要,不要伤害他。” 他瞧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微微一疼,着实没有想到她听到温其华的名字反应如此大。 少顷,风影端着托盘走进来。 岚烟望着风影靠近的身影,惊恐地望着不远处,身子一阵颤抖。 嘴里一直低喃着:“不要……” 风影直接无视掉她的神情,将托盘上的东西端到她的面前。 当她看那半截手指,嘴唇颤抖,眼泪像温泉一样喷洒而出。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这不是他的,绝对不是他。 “怎么不敢看了?” 陈靖见她脸上的惶恐,面若冰霜,觉得她这副样子又是给谁看? 早知道今日,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靖,你不是人,你就是个魔鬼。”再怎么样,温其华也是无辜的,他怎么能如此残忍? 要知道温其华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手,如今他竟然命人将他的手指给割下来,那她该怎么办? 魔鬼?这难道不是他逼的吗? 若不是她步步紧逼,他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勾引贵妃,企图私奔,单独这条,本皇就有理由诛他九族。”如今她竟然还有理会怪他,简直是笑话。 她拿着那半截手指放在心口上,哀声痛哭。 “岚烟,你说说那一条不是让他死上千百条?”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一直抽泣。 陈靖直接走到她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面色深沉:“烟儿,只要你好好待在这里,我保证不会伤害他。” 她望着眼前犹如地狱恶鬼的男子,身子一颤一颤,眼底带着绝望。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将眼前的男子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陈靖替她擦掉泪水,吩咐身边的宫女好好照顾好岚烟,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就让他们陪葬。 自从这一次过后,岚烟每日都被噩梦惊醒。 温其华躺在枯草上身上血迹干涸,头发凌乱,全身都是伤痕。 “烟儿……”他嘴里不断唤着岚烟的名字。 他们每日都严刑逼供,是铁了心将他往死里折磨。 他一直都在等,等那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将他从深渊带出去。 经过这件事情,他已经想通了,只要岚烟好好活着,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她安分了很多,每日按时吃饭不伤害自己的身子。 “啊……” 刚用过晚膳,她便觉得腹部一阵刺痛。 “来人啊……救命啊……” 守在门外的小乔听到声音连忙进来,便看到她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 “娘娘……” 陈靖听到消息立马赶到凤鸣轩,看到她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他心慌了,十指相扣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 “恭喜皇上,娘娘已有一个月多的身孕,只是胎儿不稳,需要多注意休息。”太医瞧了之后,便将岚烟的身体状况告诉他。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医,随后又望着熟睡的岚烟眼底带着欣喜。 太好了,他终于有孩子了…… 太医开了些安胎药便离开,只是吩咐小乔每日看着岚烟喝下。 陈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被子盖好,俯身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只要她乖乖听话,他会对她很好…… 烟儿,不要离开好不好? 只要她能留下来,过往一切,他既往不咎。 第八十二章探望(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又有些害怕,若是她醒来发现自己有孕,那他该怎么办? 以她的性子,她定然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他望着她平坦的肚子,有些期待那个小生命的到来。 他们之间有了牵挂,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想着离开呢?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梦里有一位可爱的小男孩和她打招呼,亲密的唤她:“娘亲。” 她冰冷的心一暖,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还没有触碰到他,人已不见。 醒来,望着眼前熟悉的画面,耳边传来他焦急的声音:“烟儿,你醒了?” 他守了她一夜,生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岚烟见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抽回自己的手,瞥向别处。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他的想法,不明白他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心里觉得空落落,佯装镇定:“既然你醒了,就不要伤害自己的身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那你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 他知道她是个孤儿,她一直都很渴望家人的陪伴。 或许,这个孩子来得很及时。 闻言,她伸出手不可置信地抚摸自己平坦的肚子,俨然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一条小生命。 想起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颊,愧疚万分,她竟然怀了仇人的孩子。 老天,一定是在和她开玩笑。 她明明喜欢的人是温郎,为何会怀上陈靖的孩子呢? 好几次,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磕碰肚子,希望肚子里能出点意外。 无论她如何折腾,那孩子就像是山野的小草坚韧不拔,顽强活着。 渐渐地,她好像对腹中的孩子产生了感情,她竟然有些期待,甚至还幻想她究竟会长什么样子? 陈靖只要得了空都会往凤鸣轩跑。 起初,岚烟对他冷眼相对,自顾自的并没有搭理他。 他总是会命人送一些可爱的玩具,还有一些补品给她补身子。 入夜,他总是趁着岚烟熟睡,然后回到凤鸣轩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入睡。 他知道她心中怨恨他,但是他不想看到她难过,所以只能逼迫自己离开她。 所有人都知道他拆散了温其华和岚烟,却没有人知道他其实爱惨了她,若是可以,他愿意将自己的命给她,只希望她能留在他的身边。 “痛……” 陈靖睡得迷迷糊糊耳边传来一道痛苦的呻吟声,吓得立马睁开眼。 “那里痛?” “脚。” 陈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腿,他询问过太医,说是孕妇到了一段时间大腿浮肿,夜里还有可能抽筋。 瞧着她刚刚痛苦的模样,有些自责,若是他没有在她的身边,那她该怎么办? 这一刻,他很庆幸他出现在这里。 暖阳初升,万物苏醒。 昨夜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那道身影,不知不觉眼底有些失落。 恐怕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 她望着园中的杏花,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温其华送花的场景。 那时候,他摘了一株杏花放在她的门口,等她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杏花。 不过短短几载时光,竟然全都变了。 她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或许他和他真的缘分太浅,浅的只能做朋友,而不适合相守。 她已经想好了,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便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温郎,这一生无缘,我只希望来生我们不要相见了。 遇见她之后,他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情,若是没有遇见她,或许他会过得很好。 “娘娘,你身子虚弱,我们还是进屋吧!” 小乔拿着披风盖在她身上,脸上有些担忧,毕竟她现在的身子不是一个人。 皇上可是吩咐了,宫中上下要好好照顾贵妃娘娘,若是有个万一,他们这些人脑袋估计得搬家。 岚烟望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便和小乔一起往凤鸣轩走去。 “小乔,我想见陈靖。” 这天下敢直呼皇上名字,就只有她了,好在皇上宠爱不怪罪她。 她总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解决。 陈靖听到小乔的汇报还以为是听错了,脸上挂着欢喜,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找自己。 赶到凤鸣轩的时候,恰巧是黄昏晓。 他望着一身绯红色衣裳,朱颜粉黛美人颜,面若桃花,一双玉手握着杯子。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只是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素颜朝天,却没有想到盛装打扮之后会如此惊艳。 “烟儿……”陈靖的声音有些激动。 岚烟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正刚过来的陈靖。 “你来了?” 陈靖坐在他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询问:“烟儿,可是身子不适?” 第八十三章探望(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岚烟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他,“皇上,请喝茶。” 听到她疏远的语气,他炽热的心跌入谷底,或许他还在责怪她。 瞧着她亮丽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看呆了。 她就像是冬日里的火焰,而我就是那是飞蛾,明知道那是万丈深渊,可他还是不顾一切往里跳。 “请皇上准许我见他一面。”这几日她一直梦见温其华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若是他胸口起伏,他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陈靖握着杯子的手一紧,眼眸阴沉盯着眼前的女子,像是要从她的身上戳出一个洞。 “你今日叫我过来就是为了他?”她精心打扮就是为了她吗?难道在她的心里他比不上那个人吗? 哪怕是他将心都挖给她,她都视而不见吗? “是。”她并没有打算欺骗他,她就是希望能见温其华跟过去做个了断。 如今,她已经想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他们离开陈都,那他们能去哪里呢? 与其一辈子颠沛流离,不如就此认命。 或许她还可以保温其华一命…… “啪……” 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水渍直接溅在她的脸上,细碎的青瓷碎片在她的脸上划过一道细小的痕迹。 陈靖见她脸上那红色的痕迹,顿时有些懊悔,他竟然…… “烟儿,你没事吧?”他俯身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满脸担忧。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他并不是有意要伤害她,只是听到她开口一个温其华闭口一个温其华,他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才…… 他没有想到会伤害她…… 岚烟咧开嘴角,将他的手拿下来安慰:“我没事。” 比起这点小伤,她曾经受到的伤害更多。 “请皇上恩准我见他一面。” “好。”见她态度坚决,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离开凤鸣轩,他便命人搬了很多坛酒放在紫宸殿,他坐在地上拼命喝酒,嘴里一直低喃着‘岚烟’的名字。 守在门外的风影听到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真不知道贵妃娘娘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让主子这般难过。 他突然有些怀念那个策马奔腾,潇潇洒洒的男子,仿若世间没有任何这件事情能约束他。而今,因为这件小事,竟然糟蹋自己的身子,传出去还是那个威慑四方的皇上吗? 天牢。 岚烟让小乔守在门外,而她则进去里面探望温其华。 当她看到那画面还是被吓了一跳,虽说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他遍体鳞伤,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温郎……” 她望着牢里的温其华声音哽咽。 温其华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岚儿……”太好了,她还活着。 见到她安然无恙,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日思夜盼,生怕她出了任何意外。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可算是放心了。 “他们竟然将你折磨成这样?” 若是没有遇到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没事。”他朝岚烟微微一笑,原本结痂的伤口,流出嫣红色的血。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跌入了万丈深渊,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第八十四章温其华离世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对不起。”千言万语化成这一句。 温其华见她脸上的泪痕,安慰:“岚儿,这些都是我自愿。” 他这一生何其有幸遇见了她,见到她安然无恙,他总算可以安然离开了。 两人隔着柱子说了好多以前的话,眼底带着憧憬,真是老天捉弄…… 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走到这地步? “温郎,忘了我吧!”她会祈求陈靖让他放了他,只是她希望他能就此忘了她,重新生活。 她其实一点也不值得他这般深情,她就是个贪慕荣华的女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好像今日过后,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岚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只是希望能在最后的时光看着她,这样他就能带着那些美好的记忆安然离开。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突然发现阿靖与我很般配。我已经决定要和他好好过日了,毕竟这贵妃不是谁都能当的,你以后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经历怎么多事情,她已经想通了。 温其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里一直低喃着:‘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他的岚儿怎么可能会抛弃他呢?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岚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她怎么可能是那贪慕虚荣的女子?那她当初早就跟那些贵人离开,又怎么会与自己相恋呢? “我已经怀了阿靖的骨肉,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以前贫苦的生活,这贵妃我党的称心如意,甚是欢喜。”天知道说出这些违背良心的话,她的心有多痛苦。 她真的不是故意,她只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温其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肚子,突然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替自己高兴还是感叹世事无常,他在牢里受尽折磨,而她竟然怀上了仇人的孩子。 好啊!真好…… 守在门外的小乔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身子,“娘娘,你怎么了?” 她红肿的眼睛,一看就是在里面哭过,脸上的憔悴,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小乔,我们走吧。”这个地方她以后不会来了,就当做是最后的离别。 小乔并没有多问,瞧着她这模样,想来事情谈得差不多。 只要娘娘好好的,那她就放心了。 回到凤鸣轩,岚烟并没有看到陈靖的身影,询问之下才知道,他一直在紫宸殿喝酒。 当即,便换了一身衣裳直接去了紫宸殿。 当她踏进紫宸殿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她强忍着胃里的不适。 陈靖坐在地上,满脸的胡渣,那邋遢的模样完全看不到平日里半点威严。 她轻叹一声,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手中的酒坛子拿了下来。 “别喝了。” 不就是一点小事,至于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吗? 陈靖望着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伸出手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烟儿,你来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只有在梦里她才会对自己施展那半分柔情,才肯与他说话。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是他真的爱她爱到了骨子里,他没有办法接受她离开的消息。 他真的没有办法…… “这不是梦见。”见他这模样,她的心竟有丝丝难受。 大概是愧疚吧,若是他们没有相遇,或许他会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不是如今这嗜酒如命的酒鬼。 陈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不是梦境,喃喃自语:“不可能,只有在梦里你才会对我怎么温柔,你才肯对我展开笑颜,烟儿,我知道自己混蛋,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失去你。” 他不祈求她的原谅,他只是希望她留下这个孩子,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 “烟儿,你不要走好不好?” 活了二十七年,岚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如此卑微,放下身段的女子,只是她好像并不知情。 “我知道你喜欢温其华,但是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必他少,不要离开好不好?” “我不走了。” “真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听错了。 “嗯。”岚烟直接握着他的手,坚定地应了一声。 陈靖将她抱在怀里,力气突起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守在门外的风影瞧着天空上的圆月,心情愉悦,看来这春天来得很快啊! 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原以为这样的好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却没有想到宫里突然传来了温其华离世的噩耗。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岚烟挺着七个月的肚子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不相信这是真的?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会死呢? 他不是在宫外好好生活吗?为何会突然离世呢? 痛,肚子一阵阵刺痛,紧接着她的手摸到一团血,晕了过去。 陈靖听到消息,立马从朝堂赶了过来,直接奔凤鸣轩。 “皇上,您不能进去。”年长的嬷嬷将他拦在门外。 “放肆。”陈靖暴怒,要知道岚烟现在在里面九死一生,这叫他怎么放心? 他不顾众人阻拦执意进入凤鸣轩,三两步便看到那躺在床上声嘶力竭,神情痛苦,嘴里发出惨叫的女子。 那一刻,他的内心是自责,懊悔……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替她承受这一切。 “烟儿。”他趴在床边握着岚烟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只可惜岚烟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是紧紧咬着他手指,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 历经一夜,岚烟终于生了一位小皇子,只可惜小皇子不足月,身子有些弱,每日都得用名贵的药养着。 而她也因为身子消耗太大,只能床上修养。 陈靖大喜,特赦天下。 “烟儿,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陈靖抱着孩子坐在床边,微微一笑。 岚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瞥过头,没看孩子,而是望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觉得有些疑惑,究竟是谁告诉她温其华离世的消息? 第八十五章玉碎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不是已经封锁消息了吗? 为什么?她还是知道呢? “烟儿……” “滚。” 她的声音沙哑夹着丝丝怒气。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明明答应自己,不会伤害温其华,为什么他会死呢? 难道她看起来好欺骗吗? 陈靖被吓了一跳,着实没有想到她情绪竟然如此大。 “嘤嘤……” 都说母子连心,孩子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在她的怀中嘤嘤大哭。 陈靖见状,连忙安抚怀中的孩子。 他抱着孩子递给小乔让她好好照顾孩子。 望着那紧闭的门,眼神复杂,陷入了沉思。 “风影。”他有些奇怪究竟是谁,将温其华的事情告诉她。 若是被他知道,定然将那个人抽筋拔骨。 “主子。”风影见到他面色阴沉,有些疑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去查一下贵妃娘娘最近见了谁?”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岚烟,更不准任何人破坏他和岚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三日后,岚烟可以下床走路。 她望着院子里那雪宛若白玉,旁边的红梅在它的衬托下格外耀眼,她的脑海中猛地想起了那日在天牢看到他血淋淋的模样,心如刀绞。 原以为放手可以让她好好活着,却没想到最后竟然…… 她身影单薄,白色的衣裙随风而摆,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仿若下一秒就会摔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带着泪痕,眉间微蹙,那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拥入怀中好好安抚。 “娘娘,外面冷,还是回屋吧!”小乔连忙走过去扶着她的身子,唠叨。 若是她身子有个万一,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若是他没有遇到我,会不会现在妻儿成群,幸福美满呢?”她总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温其华才会惨死。 “娘娘。”她知道她现在心里难受,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当下她应该保重身体。 “罢了,未曾经历,又怎么明白那种被人拿着刀将自己的心一片一片地割下来摆在盘子上呢?”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罢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忍辱负重替她挡下了所有的灾难罢了。 她松开小乔的手,背影萧条,脚步蹒跚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往屋里走进去。 大概是风雪的眷顾,她染上了风寒。 三千青丝披散在后背,手里拿着丝帕捂着嘴巴不断咳嗽。 “娘娘,您若是再不喝药,身子又要难受了。” 太医说,她若是再不喝药身子恐怕会…… 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那也要为小皇子着想啊! 他那还那么小,每日还要用名贵的药养身子,若是她有个万一,那小皇子该怎么办? “你出去吧。” 小乔将药放在桌上,眼底带着不舍,慢悠悠离开了。 岚烟下床穿好鞋子,端起桌上的药直接倒在旁边的花卉,随后便回到床上歇息。 陈靖听说,岚烟好几日都不肯服药,病情越来越严重,下了朝直接来凤鸣轩。 他看着她消瘦的脸庞,胸口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无法呼吸。 不过几日未见,她竟如此消瘦? 陈靖走到她的面前,见她手中拿着温其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脸色阴沉,暴怒:“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他以为过了怎么久,她已经放下了,却没想到…… 语罢,他直接将她手上的玉佩抢了过啦,恶狠狠摔在地上,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到底几个意思? 她见手中空无一物,未来得及反应九听到‘嘭’的一声。 那声音宛若带了荆刺的藤蔓,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在她的身上,疼得她无法动弹。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玉佩碎了一地,就好像她和温其华阴阳相隔,再也不能重聚在一起。 原来,他早就不在了,可是她却总是自欺欺人。 陈靖愣了片刻,眼神空洞望着自己的手,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烟儿,我……”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想要让她清醒一点,没有想到竟然会讲它给摔碎了。 “他都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你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还要将他给剥夺掉。”她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碎玉块,声音哽咽。 他一直都知道她并没有放下,见她如此难过,他的心也跟着难受。 “烟儿,我只是想让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岚烟给打断了。 “想让我清醒,不要执迷不悟。” 呵,这些大道理她哪里会不知道? 只不过她不愿意接受……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了呢? 第八十六章来龙去脉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这些大道理谁不懂?只是说放下谈何容易? 他不明白,她对温其华那是愧疚,是懊悔,是她亲手将他推向地狱的边缘,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她后悔了…… 他看到她这生不如死的模样,捂着胸口一遍遍追问:‘他错了吗?’ 他不过是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想要与她白头偕老,这样也错了吗? “你真的如此恨我?”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他都已经离开陈都,为什么你还要派杀手去杀他?”若不是有人跟他说,她恐怕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她恨啊,恨自己不能手刃敌人替他报仇。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 明明他们还好好的,转眼就变了呢? 杀了他?她说的是温其华吗? 他从来都不屑于杀了他,也没有那么蠢…… 只是她为何不相信自己呢? 大概是因为此事,两人的感情彻底决裂。 岚烟将自己关在寝殿里谁也不肯见,整日酗酒糟蹋自己的身子。直到有一日,小乔抱着小皇子来找她,或许她真的会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当她看到那一团的孩子,那一瞬间,她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软化。 她望着那小小的人儿,眼睛微微红润,紧紧抱着怀中麟儿,希望能融化那颗冰冷的心。 陈靖听到她接受麟儿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她能走出当下,就算是让他一辈子都无所谓。 或许,他真的中了岚烟的毒。 风影看着一直站在凤鸣轩门外的皇上,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何曾几时那个冷傲孤孀的主子变成这郁郁寡欢的凡人? 果然,情字伤人无数,说得一点没错。 后来,麟儿病重,宫中太医束手无策。 那一夜,岚烟抱着怀中的孩子,一直安抚,那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陈靖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到那青丝凌乱,面容憔悴的女子俨然被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留不住她。 从前,他想要用温其华牵住她,可是他却死了。如今他想要让麟儿牵住他和她之前唯一的瓜葛,却没想到他也离开了。 看来,老天都觉得他应该孤独众生。 既然没有结果,为何要让他们相遇呢?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将小皇子带下去好好安葬。”陈靖朝身边的风影吩咐。 岚烟听到他的话,吓得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嘴里不断低喃道:“麟儿乖乖睡。” 望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猛地一疼,俨然没有想到竟然会…… “主子?”  风影见他这憔悴的模样,有些担忧。 陈靖摆了摆手,走到岚烟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麟儿……” 她悲痛欲绝,肝肠寸断,若不是陈靖抱着她,恐怕她会直接跑出去。 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放开我……”岚烟使劲拍打着她的胸口,接近崩溃的模样,令人心口一疼。 突然,肩膀传来一阵刺痛,他望着怀中的岚烟,脸色苍白像是在隐忍什么? 烟儿,若是这样你的心里好受一点,就算是将我的肩膀咬烂,我也甘之如饴。 “住手。” 她总算是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和温其华不得善终,她一直以为是陈靖杀了温其华。 不惜将自己的灵魂卖给肥遗,想要将陈国置于死地。 这是什么鬼逻辑? 岚烟听到她的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简直愚蠢至极。 她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她? “我为何要住手?” 他犯的错,为何要她住手? “陈国百姓是无辜的,你就算是将整个陈国的人杀光,陈靖他知道吗?” 若是她没记错,他好像死了几百年吧,也不知道这一世投生在哪里? “我管他知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要为温郎报仇,他不是最在乎这陈国吗?那我将这陈国覆灭,踩着他们的血肉以慰我的温郎。”她面露獠牙,一袭红衣随着风肆意飞扬,狰狞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身子打了个寒颤。 苏霁月觉得她疯了,彻底地入魔了…… “难道你不为自己的孩子想想吗?”若是她没有记错她和陈靖有个孩子,她难道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吗? 岚烟听到她的话,立马换上一副悲伤的模样,嘴里不断低喃着:“孩子……” 少焉,像是想起什么东西,发出一阵阵狂笑,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我的孩子早就死了……”当年她的孩子还没有满月就被宫里的太监毒死了。 所有人都说,是陈靖下令毒死他的。 她愣了 ,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死了?好端端怎么会死呢? 她从幻境之中可以看出陈靖非常喜欢那个孩子,又怎么会…… 经历了温其华的死,加上孩子的打击,也难怪她会变成这副模样。 归咎到底,陈国百姓是无辜的,她这样做和那些恶人又有什么区别? “丫头,你怎么了?”离垢见她这失神的模样,脸上的神情像四季一样变换更迭,有些疑惑。 苏霁月冷哼一声,觉得这一切都是陈国咎由自取。 若是没有将岚烟和温其华拆散,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哼,都怪你们。” 离垢觉得自己愿望,关他什么事情? 他不就是历劫,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很无奈啊! 看来,如今只有将温其华给找出来才能解决问题。 都过了八百年,这让她怎么找? 果然,人在屋檐下,哪能不管闲事呢? 谁叫她和离垢是好朋友呢? 想来这事还是得去找鬼君帮忙。 第八十七章了却夙愿(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幽冥界。 苏霁月路过奈何桥,看到孟婆正在捣弄锅里的汤,给过往的路人送汤,送他们进入轮回。 她并没有理会直接奔往阎王殿找鬼君。 孟婆抬起来望着苏霁月离去的方向发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一股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苏霁月刚走进去便看到鬼君半躺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酒坛子,那姿势真叫一个酸爽。 果然位高权重,生活也过得潇洒自由。 “几日不见,你这生活倒是很滋润啊?”最近她忙着逃命,他居然在这里醉生梦死。 同样是神仙,为何差别那么大? 墨衍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轻笑:“要不你要和我做伴?” 数万年如一日,这样的生活,他早就腻了…… “我没有这个福分与你共享这份荣誉。”此等荣誉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像她这样福薄的人,可担待不起。 “小机灵鬼。”他将手中的酒坛子放在桌上。 苏霁月见状,连忙走过去替他捶捶背,揉揉肩,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鬼君,能不能借你的命薄用一下?” 只要拿到命薄,应该就能找到温其华的转世,这样她就可以帮助岚烟完成心愿。 她向来听温其华的话,见到他,她的怒气就会消失吧! “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多问一遍。 苏霁月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见他面露惊色,身子忍不住往后。 “命薄?” 要知道这命薄上面记载了凡人的寿命,若是有个万一,那三界岂不是乱了? “丫头,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他现在只想装死,希望她刚刚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这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她板着脸一脸严肃。 火烧眉头,她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拿这事开玩笑? 没有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干笑几声,“丫头,不要闹了,这命薄你可知道是什么东西?” 若是她弄丢了,那他找谁哭天喊地啊? “我知道啊!”难道她看起来很愚笨? 墨衍顿时觉得脑壳有些大,没想到她回答如此干脆? “既然你知道,还找我做什么?”事关天下苍生,若是真有个万一,他肯定会被天君抽筋拔骨。 为了怎么个丫头,着实不值得! “我就是想向你打探一个人。” “什么人?” “温其华。” 墨衍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苏霁月,她难道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我且问你一句,你可知文曲星君叫什么?” “文曲星君不就叫文曲星君吗?”她觉得墨衍肯定是醉了,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说的是文曲星君的本名。”瞧着她呆呆的模样,他便知道她不知道。 苏霁月见他严肃的表情,后知后觉,眼底掩不住震惊。 “你的意思是,文曲星君的本名叫温其华?” 她在幻境里看到的人和文曲星君长得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他呢? 墨衍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酒坛子喝了一口。 从幽冥界出来,她便直接奔往文曲殿。 “仙使,请问文曲星君在吗?” 苏霁月望着眼前扎着两个丸子头发,穿着白色衣服的小童子询问。 “上神,星君去了西方听法会。” 果然最近出门忘记看黄历,接二连三碰壁。 “仙使可知星君何时归来?”也不知道岚烟能不能等? 若是她丧心病狂,对陈国百姓做出一些伤害的举动那该怎么办? 小童子摇了摇头。 若是往常他去西方听法会,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你回来了?” 刚踏进钟粹宫便听到离垢的声音。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送到唇边。 果然还是这里舒坦! “事情办得怎么样?” “别提了,我都觉得我最近水逆。” 她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全部和他陈述一遍。 离垢眼眸深邃,似乎在沉思。 温其华竟然是他…… 果然,天界太小了…… “没事,这事交给我吧!”离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半晌,都没有听到苏霁月的回话,回过头来才知道她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想来是真的累了。 他俯身将她抱在怀里放在床上,瞧着她那张熟悉的脸,脑海中浮现出那抹倩影。 青萝,是你吗? 有时候他真希望她就是她,只是他害怕这是一场大梦…… 醒来发现天黑了,她喊了几声了烟的名字,并没有得到回应。 起身拿了火折子将床边的蜡烛点亮,随后披了件外衣往外面走出去。 乌云密布,不见星星半点痕迹。 这天气,真是糟糕透了! 穿过长廊,踏过灯光,望着眼前僻静的地方,愣了一下。 第八十八章了却夙愿(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怎么晚了?谁还在这里呢? 穿过窗纸望着那张脸颊在灯光摇曳下变得柔情万份,眉眼间带着丝丝愁绪。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够了?” 当她还在沉思,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疏远的声音。 她抬起头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愣是被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往后退几步。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虽说是个神仙,但是面对这鬼魅,她还是有些害怕。 陈靖见她这么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就你这胆小的样子,还想要帮岚烟完成心愿?” 苏霁月见他瞧不起自己,顿时有些生气。 “你少瞧不起人。” 瞧不起谁呢?当初她闯荡江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呢? 陈靖没有理会她,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惬意喝了起来。 苏霁月越想越不对劲,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岚烟的事情?难道他偷窥自己? “你窥探我的隐私?” 陈靖含在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胡扯,我是这种人吗?” 他堂堂一国之君,会做出这等不雅的事情? 苏霁月上下瞄了他一眼,点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岚烟的事情?”按理说人死了之后会轮回,为何他出现在这里呢? “本皇做事向来光明正大,自然是亲眼看到。” 大概是他执念太深,死后并没有轮回,而是和御花园里的杏树腾化而生,无论历经几世,他依旧没能忘记岚烟。 大概是因为心中放不下吧…… “亲眼所见?”苏霁月有些震惊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你是妖怪?” 妖怪?或许他还真的是妖怪呢? “小丫头,你不怕吗?” 往常那些人见到他像是见到妖魔鬼怪似的,吓得四处逃窜。 “不就是个妖怪嘛?我为何要怕?”若是让他知道她的身份,那他才真的要怕。 “当年那个孩子是不是你杀死的?”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瞧着眼前这位,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岚烟,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嘭。” 他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思绪被拉得很远,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孩子的容颜,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他那么期盼那个孩子,又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胡说,那是本皇的孩子,本皇怎么可能会伤害他?”没有人知道,他是有多期盼那个孩子,是他和岚烟唯一的联系,他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苏霁月被他震怒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可是她一直都觉得是你伤害了孩子。” 他恍然记得那个夜晚,岚烟抱着孩子失声痛哭的画面,心口隐隐作痛。 那个孩子就算没有得了风寒,他也活不了多久,要知道他先天不足身子本就残缺,能坚持那么久已经是个奇迹。 孩子没了,岚烟受不了打击,整日疯疯癫癫,抱着枕头喊着孩子的名字。 也不知道是谁在宫中谣传,说是他命人下毒杀了孩子,原因就是他觉得孩子是温其华。 笑话,岚烟肚子的孩子是谁的,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你为何不解释?”历经几世,她发现自己依旧看不清人的思想,大概她比较愚笨吧。 若是他早点和岚烟解释,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靖望着某处,眼眸黯然,若是可以他大概会选择放手。 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霁月见他不肯解释,便也没有说话。 突然,苏霁月听到有人正在唤自己的名字。 “丫头。” 回过头来发现离垢正朝这边走来,一身红黑色绣着龙纹的袍子,随风飘荡,脸上带着惬意的 笑容,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苏霁月回过头来发现身边的陈靖早已不见了身影,若不是桌上的杯子,她以为刚刚是一场幻觉。 “怎么了?”离垢见她一直发呆,忍不住问道。 苏霁月摇摇头,“怎么晚了还不睡?” 既然他不愿意见离垢,那她也不强求。 第八十九章了却夙愿(3)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睡不着。” 一想到事情还没有解决,一点睡意都没有。 苏霁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是因为岚烟的事情吗?”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岚烟的事情最让人头疼,她也很为难…… “若是有一天,你发身边最好朋友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离垢望着手中的杯子,声音沙哑低沉。 若是有一天,她发现身边的人都叛变了,那她该怎么办? “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选择断绝所有关系,因为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希望自己可以逃离一切。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 “傻丫头。” 他知道这是她逃避的方式,她那么倔强,即便是受伤了,她也不愿意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只是这样的她,让人看起来有些心疼。 她觉得今日的离垢有些奇怪,觉得他有事情瞒着她。 只是他不愿意说,她便没有再问。 第二日清晨。 柔软的阳光落在窗户上,在冬日里添了一抹色彩。 “大事不好了……” 苏霁月眉头紧蹙,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间,真是扰人清梦。 “谁啊?” “姐姐,你快点出来看看,出大事了。”南辞焦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苏霁月觉得有些疑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日,她记得好像是和岚烟的决战的日子,她竟然睡过头了。 当她出来,便看到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一样。 糟糕,离垢还在里面……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拼命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 “陈靖。” 她拼命喊着陈靖的名字,希望他能化解岚烟心中的怨气。 毕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唤陈靖的名字,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难道他离开了? 当她看到杏树被烧了一大半,心跌入了谷底,心隐隐不安。 难道陈靖出事了? 突然,她想起了离垢,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她望着眼前巨大的黑洞,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姐姐。”南辞望着消失在黑洞的身影大声呼喊。 一阵强光刺进他的眼睛,等他回过神来,那巨洞已经不见了。 他从来没有怎么痛恨自己,他竟然没能阻止她。 若是她的怨气不散,那这幻觉就不会破裂,而他们都会被困在幻境里面。 姐姐,你为何怎么傻? 苏霁月望着眼前灰色的环境,愣是被吓了一跳,难道是岚烟的怨气加重了? 陈都笼罩着一股黑气,所有人都像是走肉,漫无目的地走。 她穿过人海寻找离垢的身影,神情焦急。突然一个身影挡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两个獠牙,像是要将她拆入腹中。 苏霁月吓得直接往回跑,她得快点找到幻觉的中心位置,阻止岚烟演变。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突然想起什么,望着皇宫的方向拼命奔跑。 凤鸣轩。 苏霁月刚踏进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她的眼前。只见一身烟青色长裙的岚烟坐在长椅上,手里抱着孩子哼唱歌谣。 这样温柔和蔼的人,真的是岚烟吗? 原来她从前也是个细腻的女子,没想到…… 她的身子鬼使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脚步往后退了几步。 那孩子竟然死了,身体的肉全都腐烂,隐隐看到白骨……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 而她竟然一直抱着,脸上路上慈祥的笑容。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瘦小的脸庞,神情痛苦,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失声痛哭。 她不是故意弄丢她,她不是故意的…… 孩子,都怪她当时没有保护好她。 若不是当年释摩罗走火入魔,她为了救他,不惜消耗自己三百年的灵力。导致她腹中的孩子受损,刚出生就夭折了。 “丫头。”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来人,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离垢见她脸上憔悴的模样,有些担忧。 第九十章了却夙愿(4)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摇了摇头,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岚烟的身影,才知道自己魔障了。 “这里凝聚了岚烟的怨气,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被迷了心智。”离垢见她刚刚那模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连忙提醒。 苏霁月并没有回答离垢的话,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的画面,好像有东西紧紧揪着她的脖子,令她不能喘息。 “岚烟,她现在在这里?” 离垢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他进来结界怎么久了,还是没有找到岚烟的身影。 也不知道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苏霁月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结界看到那些人变异,将情况说给离垢听。 “不好,若是再找不出破解办法,我们就要被困在这里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难道她们真的要被困在这里吗? 等这一次事情过后,她就回落梧宫。 看来这琐事不好啊…… “先找到岚烟本尊。” 先找到岚烟的本尊,看看能不能化解她心目中的怨气。 两人分头找,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岚烟的身影。 苏霁月想起了曾在僻静的院子里发现陈靖,那她会不会在哪里呢? “烟儿。”陈靖看着久违不见的故人,声音有些颤抖。 岚烟眼睛红润,望着他声音沉重,“陈靖,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怎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想要问他一句话,他当初为何要这样做? “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烟儿,听我一句劝,放下执念,重新开始吧!” 这些年他一直都知道她被执念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放下?陈靖,你真的忘记麟儿吗?” 他难道已经忘记他了吗? 陈靖听到麟儿的名字,脸上闪过一抹微妙的表情。 那个孩子,终归还是没有缘分…… 他怎么可能忘记? 夜里,他总是会梦见麟儿那张脸,若是他将他保护好,或许就不会…… “烟儿,若是他还在他也不愿意看你沉溺过去,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他相信麟儿若还是在,也不愿意看到她这样子。 “忘记,我怎么可能忘记?陈靖,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伤害他?” 所有人都说是他杀了麟儿,可是她不信啊……他那么喜欢麟儿,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是我说没有,你信吗?”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都不信自己,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真是可笑…… 岚烟闻言,脚步踉跄,拼命摇头。 怎么会这样? 那她所作所为岂不是…… 苏霁月听到声音,立马赶了过来,见到两人愣了一下,委实没想到他们都在。 她尴尬一笑,只要他们两个谈妥,问题就解决了。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岚烟却像是疯了一样,飞快地跑到苏霁月的身边掐着她的脖子。 “陈靖,为何一直躲着我?”他可知道她等了他整整数百年,为何他一直都不出现? 难道他真的厌恶自己? “烟儿,你不要冲动……” 陈靖见她如此疯狂,耐心安抚。 “冲动?千年孤苦,唯一的执念就是想要见你一面,可是到头来我才知道自己是个笑话。”原来有些事情早在不知不觉变了,执着的只有她罢了。 她不甘心啊…… “烟儿,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不是笑话。” 她是他这 此生挚爱,又怎么会是个笑话呢? “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毕竟是我……”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明白有些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是他早点明白,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的岚烟满眼泪水,她松开苏霁月的脖子朝他靠近。 “烟儿,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我不该做那些伤害你的事情。” 陈靖将她抱在怀里,轻声沙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苏霁月猛的咳嗽,望着眼前地动山摇,瓦片掉落,地裂…… 她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结界破裂? 她望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第九十一章南辞被禁(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丫头。” 离垢赶过来便看到了苏霁月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苏霁月醒来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幻境已破。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岚烟和陈靖的身影,或许他们已经现在在一起了。 她之前以为岚烟想要见的是温其华,后来她才知道岚烟从始至终想见的人是陈靖。 也对,都说日久深情,更何况是日夜相伴的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她总算是完成自己的心愿。 钟粹宫。 苏霁月刚踏进门口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扑进她的怀里,“姑姑” 这段时间他很想念他,他还以为她要将自己抛弃…… 经历了书墨的事情,他真的怕了。 若是连她都不在,那他该怎么办? 苏霁月蹲下身子将他脸上的泪水擦掉,安慰:“了烟乖,我在。” 她知道自己这阵子辜负了他,是她的错。 “姑姑,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夜深人静,众人皆醉我独醒。 她望着杯子的茶,思绪万千,或许这就是宿命。 “有心事?”离垢见她还未睡,轻声说道。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随后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反常了,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不能太执着,否则就会…… “悟出其中的道理?”离垢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好奇。 “世事无常,放下即好。” “你倒是个明白人。” 不过,放下当真那么容易吗?若真如此,他为何执念多年,还不肯…… “我明日就要离开了。”她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是时候回去。 有时候逃避真的解决不了问题。 离垢眼底闪过不舍,但是他还是没有开口挽留,或许真的如她说的放手是一种成全。 更何况,她又不是青萝,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以后还来吗?” 在这漫长的几十年里,若是没有找到有趣的灵魂,或许他会觉得枯乏无味。 “不来了。”此去凶险万分,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天雷震,风云聚变,大地动荡。 苏霁月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心里一阵不祥的预感。 “姐姐,这天色怎么了?”南辞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与魔界开战,那场景也不过如此吧! 她有些疑惑,等看到那雷公电母的模样,那一瞬间,她脸色一变。 “南辞,快跑。” 难怪这几日来她心口不安,没想到竟然是雷公电母。 难道是他们两人的事情被发现了? 顾顷也死了……他们暴露了…… 南辞未反应过来,一道闪电直接朝他袭来,落在他的身上痛的他哀嚎。 “南辞……” 她看着他受伤,想要过去找他,却被一道道天雷挡住。 “罪人苏霁月快跟我们回去认罪。” 雷公电母始终不相信眼前这个身影单薄的小姑娘,竟然是杀害大殿下的凶手。 “姐姐,快走,不要管我。”南辞见她神色焦急,害怕她做出傻事。 “南辞,你走吧,这件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此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若不是自己的缘故,就不会…… 第九十二章南辞被禁(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若是她的离开能够让他们得到安稳,那她又为何要挣呢? “只要你乖乖地和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伤害这里一草一木。” 他们的任务就是来抓苏霁月。 “姐姐,不要……” 他从来没有怎么痛恨自己,他竟然会成为她的累赘。 “南辞,好好照顾了烟。” 她答应了烟的诺言,恐怕实现不了了…… 了烟,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 “姐姐不要……”他想要抓住她的手,身子疼痛无力,他根本就动不了。 他只能趴在地上痛苦哀嚎,希望她可以离开。 只是事与愿违,她并不是那种逃避的人。 苏霁月四肢拴着铁链跪在大殿上,天君看着眼前罪魁祸首气的直接拍桌子。 “罪人苏霁月,可知罪?” 原以为她此次归来会收敛,没想到竟然变本加厉将自己的儿子杀死。 即便顾顷也再怎么不堪,那也是他的孩子,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认罪。” 关于顾顷也的事情,她不想解释了,反正没有人相信。 天君直接下令将苏霁月关在囚之境,三日后处以极刑。 囚之境。 “姑姑,你不会离开对不对?” 苏霁月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了烟的脸颊,心隐隐作痛。 她要食言了…… 守卫看着苏霁月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上神是不是水逆,接二连三的犯事。 前几次都能化解,如今怕是难咯…… 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她竟然杀了大殿下。 正当两人在嘀嘀咕咕的时候,便看到一抹艳丽的倩影在宫娥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参见公主。” “你们都下去。”顾倾城朝他们吩咐。 霎时间,偌大的囚之境只剩下她和顾倾城两人。 “苏霁月,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胆大妄为?”她居然将顾顷也杀了,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难过。 或许她应该感激苏霁月将他从深渊的深处拉出来,又或者她应该憎恨苏霁月让她少了个依靠。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苏霁月,随后低下头。 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恼。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两坛酒,直接递给苏霁月,“喝吧,到时候走不会那么痛苦。” 她抬起头来有些震惊地望着她,随后望着地上的酒坛子。 “放心,没下毒。”她就算想要杀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毕竟她可是她的恩人。 她越来越看不懂顾倾城究竟在想什么? 她不是憎恨自己吗? 如今这般又是闹哪样? 见她不信,顾倾城直接扯开盖子喝了一口。 “苏霁月,其实我真的很讨厌你,但是我又很佩服你。” 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她通通都做了。 或许她只是嫉妒她罢了。 “佩服我?” 她觉得这话有些新奇,第一次见她这温和的模样,倒是有些不适应。 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拼了命喝酒,两腮红晕,喃喃自语:“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替你安顿好落梧宫。” 就当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苏霁月眉头一皱,觉得顾倾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在为她送行吗? 也对,三日后她就彻底消失在这里天地间,确实该好好喝一场。 第九十三章南辞被禁(3)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释摩罗听到苏霁月杀了顾顷也的消息,有些震惊,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怎么可能杀了顾顷也呢? 她一介凡人,怎么可能? 他不顾比丘诧异的目光,直接奔往囚之境。 他总觉得此次不去,他会抱憾终身。 “泠鸢?” 他见她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白色的衣裳上面布满斑驳的血迹,他心口微疼。 不过数日未见,她怎么变成这样? 苏霁月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能看清来人。 “究竟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她一定很痛吧! 是谁伤了她?她的脑海中有些浑浊,使劲地想了想,想要看清那道华丽的身影究竟是谁? 她隐隐听到守卫朝她行礼:“天后。” 是她吗?那绣着凤凰的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痛吗?你这点痛比起我丧子之痛算什么?” 即便顾顷也再怎么混蛋,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可以…… “啊……” 十指连心,深入骨髓地痛令她无法呼吸。 看到她这痛苦的模样,她的心稍稍好受。 没有人知道这些时日她是如何度过,每日望着顾顷也的衣物垂泪。 她是来为顾顷也报仇? 突然,身子传来一阵阵细腻的疼痛,她痛苦难耐在地上打滚。 “这藤蔓不好受吧!”那带着荆刺的藤子在她的身上游动,像是一条毒辣的蛇,将她一口一口吞没。 血,浸透她的衣裳,宛若冬日里的红梅。 “为何要杀了我的倾也?”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这个问这个问题问得,她难道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情吗? 就算时光重来,她一定要手刃顾顷也。 “来人,弄些辣椒水。” 她倒是好奇她这张嘴是不是和她的身体一样坚硬? 她虚弱地躺在地上,水泼在她的身上,火辣辣的感觉袭击全身,她想要挣扎,身子使不出任何力气。 释摩罗见她满身躺在那里不动,有些担忧,将她抱在怀里。 “泠鸢,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就像上一次一样,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会带着她出去。 “冷……” 经过一番折磨,她的身子忽冷忽热。 见她痛苦的模样,他突然有些憎恨自己,没有照顾好他。 另一边。 南辞被昆仑神君带回昆仑山之后,便被他关在屋子里不许任何见。 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打碎,希望可以早点出去救苏霁月。 只是无论他如何折腾,昆仑神君没有想要将他放出去的意思。 “放我出去……” 他要是再不出去,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苏霁月最后一面。 明明不是她杀了顾顷也,为什么她要认罪? 他知道她是在保护他,只是他不愿意啊! 说好的让他保护她一辈子,到头来他却成了缩头乌龟。 姐姐,你真狠…… 茯苓听此消息,便在碧红的耳边不知道低喃了几句。 后来,听说南辞将看守的人打晕,离开了昆仑山。 等到昆仑神君发现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整个昆仑山乱成一锅粥。 昆仑神君在屋子里发脾气,大家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第九十四南辞被禁(4)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第茯苓望着院子里的落花,眼底带着一抹黯然,嘴里轻声低喃:“你不会怪我对不对?” 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的办法,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上神。”碧红看她站在那里一个上午,有些担忧。 “你说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怨恨我呢?”是她亲手将他推进深渊,是她斩断他的后路。 “上神,你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总是神神叨叨。 好像自从南辞小神君离开之后,她就一直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 茯苓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进屋。 碧红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竟觉得有些落寞。 一束强光袭来,她伸出躺在自己的眼睛,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苏霁月,你可以出去了。”守卫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手上的铁链拿下来。 她觉得有些疑惑,不是三日后行刑吗? 当她走出囚之境,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朝她靠近,“泠鸢。” 恍如隔世,明明她在里面待了一天,却像是待了一个世纪。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若是她能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谁? 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是你救了我?” 她觉得能将她从囚之境救出来也就只有他了,只是她想不通,他为何要救她呢?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倒是想要救她,只是他晚了一步,那个叫南辞的少年直接冲到天君的面前,将杀害顾顷也的证据拿了出来。 是他,他将所有的罪揽下来,才救了她。 他突然间很羡慕南辞,那个做事洒脱,不拖泥带水的少年。 “姑姑。” 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她的耳边。 看到了烟的身影,那一瞬间,她眼眶红润像是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了烟。”她紧紧抱着他,她以为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或许她真的命不该绝…… 好几次,她都会以为自己命丧黄泉,可是她还是毫发无损地活着。 他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口微微一暖,他很想上前安抚她落寞的背影,可是他没有力气。 泠鸢,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他一直以为她会回来,可是他一直等啊等都没能等到她。 他望着地上干涸的痕迹,良久转身离开。 繁华刹那,一花一世界。 苏霁月一路上看着众人异样的目光,那一瞬间,她竟有些害怕。 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将自己钻进去。 她紧紧牵着了烟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姑姑。”她的力气很大,稍稍不注意他手上就布满红痕。只是他不敢出声,只是委屈地喊了苏霁月。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数千年前的画面,好像所有人见到她也是指指点点,嘴里还一直叨叨。 那些恶俗的语言在她的耳边环绕,就像梦魇一样,她拼尽全力挣脱,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她晕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会和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 四目相对,她那沉寂很久的心,竟有了丝丝悸动。 她恍然想起她曾靠在他旁边休息,而他做在一旁参悟。 第九十五章剔骨销魂(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物是人非事事休,岁月从来就没有留情过。 阿释,不是所有的遗憾都可以弥补,有时候相忘江湖,或许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她牵着了烟的手直接从他的身边经过,留下一抹淡淡的腥味在他的鼻尖萦绕。 他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紧紧捂着胸口的位置,神色黯然。 泠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为何我们会变成这样? 他曾以为只要他一直在原地等待,她就会回来找自己,可是他等了很多年,都没有看到她归来的影子。 苏霁月走了几步,眼前一黑直接摔在地上。 “姑姑。” 了烟慌了,他拼命摇着苏霁月的身子唤醒她。 释摩罗听到声音,飞快地跑到苏霁月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往落梧宫的方向走去。 当他看到她身上的痕迹,倒吸了一口气,俨然没有想到…… 药王替她把了脉,摇了摇头,“世尊,上神气息薄弱,恐会烙下病根子。” 说起来,这上神真是可怜,从她回来不是这受伤就是那受伤的。 释摩罗将药王送走之后,便坐在床边望着她苍白的脸颊,神情复杂。 泠鸢,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怎么残忍? 他守了苏霁月一宿,直到天亮才离开。 囚之境。 他望着那虚弱的少年,终究不相信:“你当真想好了?” 他可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万劫不复,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难道不明白吗? 南辞望着他嘴角微微扬起,轻笑:“我终于比你快了一步。”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他曾在她的房外听到她呓语。 原来,她口中的那个人是世尊,她曾经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你当真不害怕?”要知道他若是认罪了,就代表他这一生完了。 他真的不怕吗? 他怎么年轻?怎么甘愿放弃修为? 就为了苏霁月吗? “害怕?”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害怕两个字,有的话,那就是失去她。 若是他这一次放手了,恐怕会遗憾终身。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最害怕就是失去她。” 听到他的话,他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活了几万年,竟然不如一个小孩子看得透彻。 他捂着胸口那空落落的缺口,脑海中浮现出苏霁月的脸,神情复杂。 “她过得很苦,请你对她好一点。”虽说他和苏霁月认识不久,但是他知道苏霁月这几年特别难熬。 午夜梦回,她总是坐在床上偷偷哭泣,第二日还要伪装成个没事人一样。 他觉得她心里藏着太多事情了,只是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好问。 若是他真的离开了,那她该怎么办? 他眉头微蹙,盯着南辞沉声:“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他们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 南辞轻笑,觉得他这模样就是吃醋,只是他不知道…… 若是有一天,他发现了事情的真相,那他会不会遗憾终生呢? “你笑什么?”他很不喜欢南辞脸上的笑容,觉得他就是在嘲笑他。 “我只是替她感到不值得,为了怎么个人舍弃自己的修为,真是个小傻子。”若是他早点遇到她就好了,或许她就不会遭遇这些。 第九十六章剔骨销魂(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他听不懂呢? 南辞不语,只是眼睛微微红润,像是在心疼她。 若是他早出生万年,或许陪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而不是他…… 姐姐,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护你了…… 苏霁月醒来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自己已经被释放了。 她始终想不通天君为何会放了她? 按理说,她杀了顾顷也应该处极刑,他又怎么会放过自己呢? 她望着身上的已经愈合的伤口发呆,她记得自己晕倒前明明…… “姑姑。” 了烟抱着她的大腿。 苏霁月见他憔悴的模样,有些自责。 一晃三日过后。 “苏苏?” 听到消息他立马赶上来,见到她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见到顾清词的那一眼,她身子人忍不住后退,有些震惊:“你怎么来了?” 他觉得她应该厌恶自己,毕竟是她…… “跟我走吧!” 他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恍然想起书墨离开的画面。 她也是如此这般,让人有些心疼。 跟他走?她还有机会吗?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她怎么能离开呢? “你说我还能离开吗?”发生这件事情,她还可以全身而退吗?他们会放过她吗? 曾经和蔼可亲的天后,会就此罢休吗? “只要你想离开,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会护你周全。” 她从头到尾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回来? 既然离开了,为何还要回来呢? “好。” 或许这里真的不适合她。 释摩罗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心口猛地一疼,像受伤的小鹿逃离这里。 他发现自己的心好像不受控制,他会不由自主地自主地想起她落寞的神情,心口猛地一疼。 泠鸢,你真的变了吗? 昆仑神君听到南辞被抓的事情,连忙上九重天找天君理论。 天君对他避而不见,他知道昆仑神君的来意,只是顾顷也是他的孩子,他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昆仑神君在紫宸殿跪了整整三天,希望天君能收回成命,饶恕南辞一命。 “神君还是请回,天旨已下,除非天道破裂,否则无能为力。”太白星君望着跪在地上的昆仑神君缓缓道。 闻言,犹如五雷轰顶,望着太白星君声音颤抖:“真的不能改变吗?” 太白星君不语,眼中有些同情。 她在房中觉得有些烦躁,便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以为是顾清词。 “你来了?” 良久都没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望着来人,眼珠子睁得很大。 “是你?”她怎么也想不到昆仑神君竟然会来这里。 往事历历在目,她依然记得他将她仍在万妖塔的场景。 昆仑神君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跪下来,哀求:“求你救救南辞。” 他从下人的口中了解,南辞心仪的姑娘是她,也最听她的话。 兰因絮果,若是他知道会是今日的结果,当初就应该一刀了结她。 他后悔了,只是他也没有办法…… “南辞发生什么事情?” 自从她回到落梧宫就一直没见到南辞,她以为他回家了,所以才没来找她。 第九十七章剔骨销魂(3)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你以为你安然无恙是谁救了你?” 是南辞那个傻孩子,竟然为了她,搭上自己一生的修为。 “这不可能对不对?”怎么可能是南辞呢? 她一直以为南辞回家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她以为是释摩罗救了她,却没有想到是他。 他这是做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他承认了所有吗? 她虽然憎恨昆仑神君,但是对于南辞她是真的恨不起来,毕竟他帮助过她太多。 他冷哼一声,觉得她就是在自欺欺人。 释摩罗看到她落寞的站在桃花树下,心神一怔,焦急的走过去抱着她。 “泠鸢,你怎么了?” “到底是谁救了我?” 释摩罗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想起了囚之境的少年,有些自愧不如。 他终究没有他洒脱,做不到抛弃众生...... 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南辞呢? “对不起。”他张了张嘴巴,终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苏霁月直接将他推开,没有理会他,而是往门外跑去。 他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苏霁月跪在紫宸殿求见天君,却被拒之门外,说天君历经丧子之痛,身子不适正在静养。 她知道天命难违,只是她不愿意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人命…… 从前是慕言,洛河和书墨,而如今又是…… 她突然觉得只要和自己沾上关系,都没有得到好下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在紫宸殿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上神,还是回去吧!天君他是不会见你的。”虽说他和苏霁月没有交情,但是关于她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二,眼底有些同情。 “劳烦星君帮我通报一声。”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天君,让他收回成命。 明明顾顷也的死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为何他要搅进这趟浑水呢? 太白星君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天边,苦口婆心:“上神,若是现在赶到囚之境,还能见到小神君一面。” 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是什么事情? 一面?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 “今日事小神君被剔骨销魂的时间,若是你现在赶过去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他又将刚刚的话重复啦一遍。 此时,她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坠入冰窖里,刺骨寒凉。 南辞,那个总是在她身后笑嘻嘻的孩子,此刻正在受刑。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若是她没有遇到她,或许他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南辞,你一定要等我…… 南辞,对不起,我不该…… 大概是跑的太着急,她直接摔在地上,眼底的泪水仍不住往下掉。 她紧紧掐住手心,任由鲜血流出,她也没有理会。她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到囚之境找到南辞。 只是无论她如何奔跑,那囚之境离她就好像有千里远似的,她终究没有赶到…… 那一道道惨叫在她的耳边响起,残阳似血映在她的眼里。 第九十八章剔骨销魂(4)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等她赶到囚之境的时候,南辞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那模样让人心猛地一疼。 她终究来晚了一步…… “南辞……” 听到声音,他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姐姐。” 能在消散之前见她最后一面,也算是弥补了他的遗憾。 他一直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她,看来是不可能了。 “你为什么怎么傻?” 若是用南辞的命换她的自由,那她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她。 南辞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只可惜身子无力,什么也没有抓到。 那一瞬,他彻底绝望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和她在一起的画面,他怕是回不去了。 “别哭。”他是他最爱的女人,怎么能落泪呢? “若是我不在了,谁能擦掉你眼角的泪水?”从他认识她开始,他就一直暗暗下定决心,不让她掉半滴眼泪,却没有想到竟然是…… 姐姐,你这模样让我如何能安心? “南辞,你不要说话,我一定会救你的。”她已经失去了书墨,她不能让自己失去他。 她突然好痛恨自己,竟然如此无能。 “上神,请回。”司天战见到苏霁月眉头一皱,觉得她三番五次闯祸。 原以为她上来之后,性子会收敛许多,却没有想到还是老样子。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请仙君让我和他多说几句话。”她若是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司天战见他伤势严重,便也不说话,带着众人离开。 反正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如今只要去和天君复命就可以。 他中了销魂钉,就算是修罗大仙也没有回旋的余力。 “姐姐,你的心里可曾有我半点位置?” 他心中一直有个疑虑,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位置? 她没回话,只是一直盯着不远处…… 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愿意…… 南辞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他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他以为她会说一些好听的话,哪怕是哄骗他,他也很开心。 只是她太诚实了,什么也不肯说。 “姐姐,我都知道,只是我不甘心啊!” “南辞,对不起,若是能重来,我希望你不要遇到我。” 只要和她扯上关系的人,终究没有好结果。 第九十九章南辞死了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不,姐姐,若是真有来生,我想早点遇见你。”这一生他最懊悔的事情,就是他比她晚出生了一万年。 那一万年,他未曾参与过她的过往。 “你真傻。”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有些心疼。 昆仑神君得知南辞陨落的消息,脸上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嘴里一直低喃着他的名字。 站在不远处的茯苓望着昆仑神君,心口猛地一疼 ,眼眸低垂,声音沙哑:“你说他若是知道了真相,他恐怕会扒了自己的皮。” 毕竟他最得意的孩子就是南辞,而她却将他推入深渊,这不是存心让他难堪吗? 碧红不语,只是望着不远处的茯苓,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从她决定放南辞离开的那一刻,便已经料到有今日的结果。 “碧红,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仔细一想,她太自私了,竟然为了自己的幸福,讲他推入深渊。 南辞,你一定憎恨我对不对? 请你一定要原谅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太喜欢释摩罗,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不由自主…… 南辞,你原谅我好不好? 碧红瞧着她那伤心的模样,叹了一声,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这是她的选择,从她放走南辞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而她如今懊悔,又有什么用呢? 南辞已经消失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释摩罗看到天边那一抹闪亮的星星,心神一凝,他终究晚了一步。 当他走到囚之境的时候,便看到她坐在地上,神情呆滞,那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泠鸢。” 她望着怀中,眼眶红润,沙哑:“南辞,我这就带你回家。” 曾经他一直渴望和她住在一起,那她就将他带到落梧宫。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分开了。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他知道南辞于她很重要,只是他不在了,她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原来她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才是那个大傻瓜。 他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说什么? 是啊,他一早就知道了南辞,只是他却无能为力…… 泠鸢,是不是躺在那里的人不是我,所以你就看不到我受伤的模样? 苏霁月回到落梧宫,将他葬在桃花树下,抱着几坛酒坐在树下酩酊大醉。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只要她醒了就什么也没有发生。 南辞,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她终究对他还是恨不起…… 无论她如何呼唤南辞的名字,他终究没有回来。 他再也不会出现……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人,你能不能给我留点位置?”他真的很喜欢她,他希望在她的心里有一点点位置? 想起他苍白的脸颊,一些自责,猛地喝了几口酒。 南辞,对不起…… 他站在门口望着她憔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别喝了。”他将她手中的酒坛子夺过来,痛心疾首。 他就那么重要?为何她独独对自己怎么残忍? 回过头来望着他,苏霁月一脸平静,“你来了?” 第一百章伊人满身伤痕(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盯出一个洞。 “你凭什么管我?”她直接将他手中的酒坛子夺过来,眼神冰冷。 当初没有管她,如今这般殷勤又是做什么? “泠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何她态度突然变成这样? 苏霁月眼眸低垂望着手中的酒坛子,脸上扬起一抹苦笑。 什么事情?今日是非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别问了,求你别问了……”即便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又怎么样? 发生的事情就可以改变吗?那些死去的人就可以回来吗? 他伸出手将她紧蹙的眉头抚平,“我不问,主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问。” 经历怎么多事情,他如今只希望她安然无恙,其他都无所谓…… 等到时光破散,红颜老去,山河倾塌。或许,你才会想起一切…… 繁星点点,斗转星移。 苏霁月醒来望着眼前的环境,想要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一圈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 原来,他已经不在了…… 那不是梦…… 她坐在桃花树下望着满天星辰,思绪万千。 “苏苏。”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望着突然出现的顾清词。 “清词。”她起身有些颤抖地扑进他的怀里,哽咽。 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已经不在了。 “哭出来吧。”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只是他爱莫能助。 他担心接二连三地打击,她会承受不了…… 苏霁月哭得声嘶力竭,“清词,你说我还能离开吗?” 是她害死了南辞,她还可以离开吗? 顾清词轻叹一声,觉得她这个人就是太倔强了,明明不关她的事情,她非要揽在自己身上。 这又是何苦呢? “苏苏,若是这个地方让你难过,跟我离开吧!” “我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我们明日就离开。” 苍梧山。 苏霁月望着眼前重峦叠翠,繁花似锦的场景,心情不由一悦。 “怎么样?喜欢吗?”顾清词见她一直站在这里,她是不是喜欢?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她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舔伤口,不希望被人发现。 顾清词见她喜笑颜开心情大好,“苏苏,跟我来。” 顾清词带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里,门匾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碧落轩’推开门满院子的桃花,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了烟好奇地望着四周,苏霁月望着他欢呼的身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清词,谢谢你。” “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传唤我。”言罢,便从怀里掏出一片银叶子递给她。 “清词。”苏霁月望着他手中的叶子愣了片刻。 他对她怎么好,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傻丫头,跟我客气做什么?”他们相识上万年,又怎么舍得让她落泪呢? 她望着手中的银杏叶子,她终究做不到辜负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他难过。 若是当初她早点料到结局,或许就不会留下遗憾,南辞也不会枉死。 顾清词因为有事,将她安顿好了,便直接离开。 昆仑山。 自从南辞离开之后,昆仑神君每日躲在房里暗自神伤。 彼时,一位穿着黑衣的人男子走了进来,朝他行礼。 “事情办得怎么样?” 黑衣人听到他的话立马跪在地上,“请君上恕罪。” 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二殿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 昆仑山神君闻言,直接将桌上的东西摔在地上,怒气冲冲,“连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真是窝囊。” 不就是个废了神籍的凡人,他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简直就是废人…… 他只要想到他最得意的孩子没了,心口便疼得特别厉害。 千万不要让他遇到她,否则他会让她知道得罪他昆仑山神君的后果。 黑衣人头低得很低,不敢看昆仑神君。 良久,他才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黑衣人见状,立马离开,生怕他反悔。 昆仑神君拿起桌上的画像,细细的观看,眼底泛着泪光。 “辞儿,你放心,为父一定会让她去陪你。”既然他那么喜欢她,那他一定会成全他。 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苏霁月已经离开落梧宫了。 如今整个落梧宫大门紧闭,推开门只见一院子的落花无人搭理。 泠鸢,你真的离开了吗?你当真那么厌恶我?竟然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伸出手接住花瓣,那一瞬间,他恍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悲戚,脚步踉跄,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他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沉寂得心猛地一跳,仿若有人拿着狗尾巴草在他的心口划了一下。 他平静的心变得浮躁,好像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很害怕这种感觉。 若是这一刻的沉沦,是命中注定,那他甘之如饴。 什么修行,什么众生,与他有何关系? 一滴冰冷的液体落在他的脸颊,如梦初醒,原来她早已不在…… 回到莲花坞,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池边思绪万千,脑海中全都是她的身影。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 众人觉得世尊变了,眉眼间多了一丝丝的愁绪,像秋天的风,又像冬天的薄雾令人猜不透。 大概是新环境,苏霁月有些不习惯,推开门望着天空发呆。 远离那些纷争,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她这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了烟,若是能亲眼看着他长大真好,只可惜她的身子不允许。 突然,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脸上,她伸出手擦了擦,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纸伞。 她转过头来望着他,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张了张嘴,“你怎么在这里?” “我怕你不习惯,便想着来找你。”她是个念旧的人,他还是有些担忧。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霁月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望着亭子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 “清词,你说凡人死了能入轮回,那我们这些神仙若是没了还能重新开始吗?” 那些答案,她其实比谁都清楚,只是她不愿意接受。 她多希望有人能说一些好听的话哄骗她,而不是一次次地让她接受现实。 第一百零一章伊人满身伤(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清词望着她脸上的忧伤,想要开口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知道无论他如何解释,结局都不是他能决定。 他不想欺骗她…… “苏苏,天道是平等的,拥有的更多就会失去更多。” 他们与生俱来就拥有神力,能随意掌握自己的命运,比起那些命如蝼蚁的凡人,他们拥有太多东西,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好像从未拥有什么……倒是失去了不少东西。 难道这些都是冥冥注定吗? 转眼一个月。 苏霁月已经渐渐习惯了这里安静地生活,每日醒来都在院子里浇花,或者看书让自己浮躁的心静下来。 了烟去了附近的私塾读书,偌大的碧落轩就只有她一个人。 顾清词提着篮子走了进来,见她一身素衣在浇花,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苏苏。” 闻声,回过头来望着顾清词连忙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你来了。”对于他,她已经习惯了,顾清词每日都会给她送食材。 苏霁月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篮子,“等会儿一起用膳,尝尝我的手艺。” 顾清词并没有和她客气,直接点了点头。说起来,他对苏霁月的手艺倒是很有信心,毕竟熟能生巧。 苏霁月拿着食材去厨房,而他也跟着去帮忙。 有时候,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悠闲,仿若他们已经是生活很久的老夫老妻。 顾清词手脚熟练将所有的食材都洗干净放在盘子里,苏霁月便烧火做饭。 少顷,苏霁月端着膳食放在桌上,与此同时,了烟手里拿着两本书走了进来。 “姑姑,我回来了。”他跑得很快,将手中的书直接放在桌上,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食物。 突然,手背上一疼,了烟委屈的抬起头来望着她。 “姑姑。” “先洗手再吃饭。” 了烟撇了撇嘴,揉了揉自己的手,随后便去洗手。 彼时,顾清词走了出来,了烟立马扑进他的怀里笑嘻嘻:“顾叔叔,救我。” 顾清词瞧着他这天真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微微一笑。 夜凉如水,纵横满天星斗,万里江山如画。 苏霁月躺在长椅上望着星河璀璨不由感叹,世事无常,也不过如此。 她端起手中的酒坛子饮了一口,满意地笑了笑。 不知从何时起,她闲来无事总喜欢躺在院子里望着星河皓月边喝酒。 “丫头,等我凯旋归来,送你满天星辰可好?”洛河一身银色的铠甲,望着正在发呆的苏霁月宠溺道。 这漫天星辰终究是奢望,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丫头。” 自从人间一别,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四处打听才知道她躲在这里。 听到久违的声音,苏霁月身子一愣,起身回过头来望着他,眼眶湿润。 离垢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无奈:“小丫头,你真没良心,竟然一个消息也不给我。” 若不是他心中一直挂念她,她恐怕都会…… 她太狠了,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顾。 “他走了。”她的声音哽咽,沉痛。 她没有想到她和南辞在陈国的时光,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 离垢紧紧抱着怀中娇小的女子,胸口一疼,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已经失去了一次,绝不允许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 第一百零二章争锋相对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那个少年他知道,总是跟在苏霁月的身后。没想到,时过境迁竟已是物是人非。 “小丫头,你还有我。”虽然他现在还搞不清楚她为何会和青萝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苏霁月抬起头望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平复心情之后,苏霁月将杯子放在他的面前,“你是怎么找到这里?” 那一日,她匆匆离开,未来得及与他告别。 恍然间,南辞的脸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自然是我们心有灵犀。”离垢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原本还伤心的苏霁月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 “情绪好些没?刚刚跟你开玩笑。”离垢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慰。 苏霁月点了点头。 她知道她刚刚说的都是安慰她,不过她还是很开心。 顾清词听到碧落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突然有些好奇,谁会来这碧落轩呢? 巡完逻,刚踏进碧落轩的顾清词便看到了正在院子里下棋的离垢,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对他有些敌意。 他很不喜欢眼前这个男子,总觉得他的目的不简单。 他直接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回顾四周发现苏霁月正在厨房里做菜。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 离垢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他,嘴角轻笑一声,“与你有何关系?” 这是他和苏霁月的事情,他觉得没有必要和他说什么? 顾清词瞧着他平静的脸颊,脸色沉重,“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她已经承受太多了,若是再有个万一,那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我?” 他不过是九重天的二殿下,真把自己当回事? 即便是天君站在她的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吧! 顾清词嘴唇微微一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离垢直接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桌上,打量着顾清词,声音冰冷:“说起来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你吧?” “你当真对自家哥哥没有半点情分吗?”四海八荒谁人不知道顾顷也的死和苏霁月脱不了干系,他当真一点也不在乎吗? “这个不用你管。”顾清词紧紧握着拳头。 他若是敢伤害她,他就算是豁出生命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离垢看着他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顾清词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 不是说温润儒雅,风度翩翩吗?今日一见,整个人就跟吃了炸药一样,真是有辱斯文。 不过,倒是比起那个顾顷也强多了。 苏霁月端着膳食走了出来,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些疑惑:“怎么了?” “小丫头,你说我要是早点遇到你该多好啊?”这样她就可以少受点委屈。 “你是把我当成你私人厨师了?”以她的了解,她觉得离垢把她这里当成私人餐馆了。 “嘿嘿。” 离垢干笑,解释:“主要是你厨艺渐长,越来越符合我的口味。” 自从青萝离开,他就很久没有吃过怎么好吃的饭。 第一百零三章了烟不是野种(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碧荷连天,春姿摇曳。 苏霁月躺在桃花树下的贵妃椅上,脸上盖着经书,似乎在小憩。 “不好了,不好了。” 听到来人的呼喊,苏霁月睁开眼睛望着他,满脸疑惑。 “苏姑娘不好了,了烟和人打架。”扶苏焦急地走了进来。 整个苍梧山谁人不知道苏霁月最在乎的就是了烟,若是真有个万一,那她该这么办? 苏霁月闻言,犹如五雷轰顶,惊叫:“他在哪里?” 等她赶到私塾的时候,便看到了烟正坐在地上垂着脑袋。 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纤长,浓浓的睫毛一闪一闪,那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了烟。” 了烟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她,笑嘻嘻:“姑姑。” 苏霁月瞧着他无所谓的模样,心猛地一疼,对他深感愧疚。 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过是个孩子,却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她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略了他的感受。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她的话,了烟像只没有生机的小鹿,垂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 见他这模样,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苏姑娘来了?” 寻着声音,苏霁月抬起头来一看,朝他微微一笑。 “肖先生。” 肖一峰是这私塾的先生。 “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望着旁边的了烟,知道他想要说的事和了烟有关。 “肖先生。”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询问了烟的情况。”肖一峰见她一脸紧张,轻声安慰。 那个孩子天赋异禀是个奇才,只是性子太倔了,怕是要吃亏啊! 早前便听说人的事情,如今亲眼看见,他觉得外头传闻真是不堪入耳。 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真是那个徒手将狼王杀死的人吗? 他这么觉得传闻有假呢? “苏姑娘,你知道了烟今日为何和人打架吗?” 苏霁月点了点头,脸上陷入了沉思。 她来的路上听到了扶苏的话,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了烟,他不是野孩子,他是我的孩子。”她紧紧握着拳头,声音颤抖。 她虽然不知道了烟是谁的孩子,但是她愿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那是洛河唯一的愿望,她绝对不会辜负的。 “了烟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在乎感情了。”这个孩子太懂事,太早熟了。 有时候挺让人心疼。 “抱歉,肖先生给您添麻烦了。”苏霁月真诚的朝他鞠了一下躬。 肖一峰被她这姿势给吓了一跳,将她扶起来,轻声:“苏姑娘,我希望你能抽空多陪陪了烟。” 回到碧落轩已是华灯初上。 苏霁月并没有看到离垢的身影,估计是躲在某个角落喝酒疗伤吧。 唉,这一个个地都不让她省心。 苏霁月替她盖好被子,起身准备离开,手传来一阵微暖。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望着一脸委屈的了烟。 “怎么了?”她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询问。 了烟不语,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自己放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百零四章了烟不是野种(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以她的了解,定然是遇到了很大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怎么扭扭捏捏。 了烟不语,紧紧握着她的手,身子一颤。 “他们说我是野种。” 望着他红了的眼眶,苏霁月心口为我一疼,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要听他们胡说,你是我的孩子,才不是什么野种。”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他们怎么下得了手呢? “那我可以叫你娘亲吗?”私塾里的人都有爹和娘,每日还有娘亲亲手做的饭,而他什么都没有。 自他有记忆以来便一直都在落梧宫,陪在她神官的人就只有洛河和书墨,而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苏霁月脸色一变,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的脑海中浮现那个孩子的画面,若是她还在,现在一定跟了烟一样大。 “好。” “娘亲。”了烟闻言,脸上露出笑容,喊道。 “嗯。” 一夜好梦,这大概是了烟有史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 苏霁月将他送去私塾,随后便回来了。 “可是有什么喜事?”离垢瞧着她脸上的笑容,询问。 “我有孩子了,以后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一想到了烟是她的孩子,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孩子?”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貌似她还单身吧! 才一夜,就冒出个孩子? “你是说了烟吗?” “嗯,我决定认了烟做干儿子。”以后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再也不分开。 离垢听到这个消息连忙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也有伴。 “恭喜啊,喜当娘。” “嘿嘿。” 苏霁月哼着小曲去厨房准备膳食。 离垢望着她的背影,心情愉悦,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怎么开心了。 只要她开心,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不过,他瞧着了烟的模样和她长得有些相似。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娘亲,请喝茶。” 了烟端着茶在离垢的见证下给苏霁月敬茶。 苏霁月接过茶朝他微微一笑:“真乖。” 随后,苏霁月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烟。 离垢望着眼前温馨的一幕,鼻子一酸,竟然有些怀念从前。 若是青萝还在,他们的孩子都打酱油了。 只可惜,造化弄人。 不久,整个苍梧山都知道了苏霁月收了个孩子。就连顾清词也提着东西来到碧落轩给她贺喜。 “恭喜恭喜,喜当娘。” “清词,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用膳。”苏霁月见他提着礼物来,热情招待。 顾清词得意地看了身边离垢一眼,像是在炫耀什么?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堂堂九重天二殿下,竟然如此幼稚。 不得不为天界堪忧啊? 烈酒入喉愁断肠,忆往昔泪流满面。 苏霁月抱着酒坛子躺在桃树上,面若桃花,两眼迷离,一袭白衣顺着树枝飘落下来,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离垢站在下面望着她,良久直接坐在树下拿出笛子吹曲。 曲音婉转悠扬,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有些伤感,落寞。 她眼眸低垂瞥了一眼离垢,并没有理会,继续喝酒。 第一百零五章都离开了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想来这些时间,她已经习惯了离垢这伤感的模样。 少顷,苏霁月抱着酒坛子飞身而下,直接坐在他的身边。 “离垢,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她很需要这种药麻痹自己。 “孟婆汤?忘忧酒?”离垢破口而出。 要知道这两种,可是世间最有效地忘情水。 只可惜对她没用。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无奈地笑了笑。 “心魔作祟,执念深重。”离垢盯着她缓缓道。 她这个执念,想要解开恐怕难啊! “……” 这个谁不知道?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解罢了。 若是她知道,也不会怎么痛苦!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懂呢?只是她不想和他牵扯太多。 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望着两人的举动,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良久,他才缓缓离开。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发现什么也没有,或许是她看错了。 怎么会出现呢? 翌日醒来,苏霁月望着灼灼日光。 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竟然离开了。 顾清词像往常一样来找碧落轩,发现今日的碧落轩格外安静。 后来才知道里勾引因为有事先离开了。 顾清词暗暗自喜,终于把那个家伙给送走了。 他总觉得他不简单,绝对有目的。 苏霁月揉了揉眉头,竟然觉得他有些幼稚。 “苏苏,这两日我要离开一趟。”过几日就是顾顷也的百天,他应该要回去祭奠他。 “嗯。”她向来不会多问,毕竟他做事向来有分寸。 顾清词见她这平静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落寞,良久缓缓道:“有事记得联系我。” 他其实有些放心不下…… 碧落轩一下子清净了不少,苏霁月坐在桃花树下望着满天的落花。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悬空的身影,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冥界。 墨衍坐在奈何桥望着人来人往的鬼魂,思绪万千。 手里拿着酒猛地朝嘴里灌进去,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苏霁月曾在奈何桥倔强的模样。 这段时间,他一直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他放弃了,那他之前做的又算什么? 谁能成全他呢? 丫头,对不起…… 孟婆瞧着不远处的墨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若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错了,会不会后悔呢? 大概是觉得无趣,墨衍起身往密室的方向走去。 怎么久了,为何她一直没有醒呢?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婆婆,你在看什么?”小童子见孟婆一直盯着不远处看,有些遗憾。 孟婆轻叹一声,语气苍凉:“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小童子有些不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清词回到九重天,先去凤栖宫朝天后行礼。 “儿臣参见母后。” 天后见到顾清词脸上并没有喜悦,面色沉重盯着他。 “听说你收留了她?”她真搞不懂自己的孩子,一个个都不省心。 第一百零六章顾清词受伤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难道不知道那个女子是间接害死顾顷也的凶手吗?为何他还要维护她呢? 顾清词并没有反驳,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错。 “母后,儿臣只是……”他与苏霁月青梅竹马,如今她有难,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跪下。”天后严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顾清词掀开衣摆直接跪在地上,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抬起头来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顿时住了嘴。 天后起身直接走到他的身边,痛心疾首:“你大哥年纪轻轻就命丧她人手里,而今你却维护她,你让你大哥如何安心?” 三个孩子中,她一直以为顾清词是最听话的,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和仇人勾结在一起。 这不是存心让她难堪吗? 虽说,南辞扛下所有的罪证,但顾顷也的死始终和她脱不了干系。 “母后,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很了解苏霁月吗?为何对她意见如此大? 即便所有人负了他,她都没有半句怨言,又怎么会是那么不堪的人呢? “闭嘴,若是在帮她说好话,就不要叫我母后。我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孩子。”天后指着顾清词厉正言辞。 他是她的孩子,他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她念了个口诀,手中变化出鞭子,挥起鞭子落在他的身上。 一道嫣红的痕迹烙在他身上,触目惊心。 可是她并没有想要停下来…… 顾清词紧紧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的脑海中不由闪过苏霁月满身的伤痕,原来鞭刑如此疼,那她是怎么忍过去的? 那时候的她,应该很疼吧! 他越是这样隐忍,她越气,恨不得将他的心扒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颜色。 为何,他就是不肯服软呢? 或许是觉得无趣,直接将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指着顾清词怒吼:“滚。” 她瘫坐在地上,望着远去的背影,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后掉。 那鲜红的血流了一地,像红毯一样铺在地上,耀眼夺目。 清落宫。 “娘娘下手也太狠了,殿下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就下得了手呢?”柴七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脸上带着一抹心疼,嘴里一直絮絮叨叨。 顾清词眉头紧蹙,紧紧盯着不远处,思绪万千。 若是这样她能消气,那他这点伤又算什么呢? 柴七见他愁眉不展,便没有说话,替他处理伤口。 “下去吧。”顾清词将自己的衣裳整理好,朝他吩咐。 他现在脑子觉得有些乱,想要好好休息。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二哥。” 顾清词见她一身妖艳的红衣走进来,神情淡淡。 “你怎么来了?” “听说二哥受了伤,过来瞧瞧。”顾倾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望着他应道。 “已经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她的那些事情,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 “二哥为何对我如此冷漠?”顾倾城听到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不解。 “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想追究,但是我也请你好自为之。” “奉劝你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脚步踉跄,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做事向来隐秘,他不可能知道。 第一百零七章英雄救美(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字面上的意思。”顾清词并没有将那窗纸捅破,大概是想要给她留下一丝丝颜面。 顾倾城脸色苍白,良久,缓缓离开了。 柴七端着药走了进来,恰好看到了离去的顾倾城,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殿下,该喝药了。” “放下,你出去。” 柴七知道他心情不好,给他留足空间。 凤栖宫。 自从顾清词离开之后,天后便一直坐在地上痛哭。 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可是为何他就是不肯服软呢? 天君下了朝听了顾清词的事情,便赶来这凤栖宫。 “薇儿。” 听到自己的乳名,望着他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有多久,她没有听到这个名字。 她直接扑进他的怀里,轻声抽泣。 “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左右都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却对他下了重手,这叫她以后怎么面对他呢? 天君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他会明白的。” 他相信顾清词没有那么不懂事,会将这事记恨在心里。 他若是会明白,就不会让她如此难过。 “可是我刚刚打了他。”她刚刚打他的时候,一点留情都没有,若是他痛恨自己,那该怎么办? 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若是连他也不理会…… “哪有孩子憎恨自己的父母?”天君见她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 “真的?”她还会有些不放心。 天君点了点头。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 七月十五。 按照旧历,苏霁月早早收拾东西便带着了烟去南荒探望洛河。 “娘亲,我们这是去哪里啊?”了烟望着正在忙碌的苏霁月,有些疑惑。 “了烟,你想不想洛河?” 听到洛河的名字,他眼神呆滞,有些不可置信。 “师父?我真的可以看到他吗?”说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师父,他甚是挂念。 他在那边还好吗? 苏霁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眼底带着一抹宠溺。 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苏霁月心口五味杂陈,果然物是人非事事休。 时光荏苒,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来,拜见师父。” 了烟跪在地上朝洛河行礼。 “师父,您放心,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娘亲了。”从前一直听洛河的口中提起苏霁月,他知道他放不下她,如今他也可以保护她了。 他希望洛河可以不用担心。 苏霁月摸了摸棺椁,眼眶湿润,没想到再重逢会是这样的画面。 “洛河,你会不会责怪我?”她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落梧宫,也没有保护好书墨。 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请原谅她。 “了烟,我们在这里小住两天。”苏霁月带着他去了附近的房子安顿下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算做是散心吧。 了烟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跑起来,他终于可以和师父在一起。 望着他无忧无虑的身影,苏霁月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羡慕。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自己。当她想要看清来人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究竟是谁? 入夜,雷声阵阵,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霁月被吵醒,便一直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景色。 突然,一道黑影从她的面前闪过,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等看清来人的时候,愣是被吓了一跳。 她脚步踉跄,身子不断往后退。 黑衣人直接从怀里掏出大刀,往她的身上砍过去。 第一百零八章英雄救美(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你是谁?”她有些疑惑究竟是谁想要杀她呢? 黑衣人面露狰狞,力气很大,直接压在她的身上,大刀对着她的小腹准备刺下去。 就在以为自己会命丧于此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倒在地上,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未等她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化成一滩污水。 “小九,你没事吧?” 她望着来人有些错愕,俨然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离开了吗?为何会在这里呢? 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却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一直都在这里,倒是你为何来这里?”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能逆天改命的就是洛河,若是他还在她是不是会变呢? 小九,只要能救你,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洛河葬在这里。”苏霁月眼眸黯然,低声应道。 玄空见她这委屈的模样,便没有多说,只是有些疑惑:“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竟然派出传说中的鬼士。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不远处,眼底一片茫然。着实,想不通是谁想要害她。 她自认为自己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可是他们一个个都想将她逼死。 “小九?”见她不语,玄空唤了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良久,缓缓开口:“对不起。” 这句话她早就想要和他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玄空听到她的话眼底有些震惊,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突然说出这话。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丝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 “为何突然和我说对不起?”她从未对不起他,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他自愿。 苏霁月眼眸黯然,望着他解释:“上一次是我误会你了。” 那时候她一直都去虚无宫找他,只是他仙游去了。 半晌,玄空反应过来,随后摆了摆手。 “你没事就好。” 只要她没事,即便是被误会,又有何妨? 苏霁月有些尴尬,轻咳几声,询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为洛河超度。”游历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做善事,希望能感动天道。 而为洛河超度也是他的职责。 听到久违的名字,她心神不宁,眼眸黯然。 “时隔多年,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怎么久了,她还是那么在乎他。 说实话,他其实很嫉妒他,能在她的心里占有一丝丝的位置。 若是他早点遇到她,或许今日这些荣贵是他。 “放下?就算是相隔万年,也没有办法忘记。” 玄空轻叹一声,直接坐在她的身边。 经过昨夜雨水的洗礼,所有万物焕然一新。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苏霁月推开门望着院子里的桃花,心情大好。 他向来喜欢桃花,如今能在这里安息,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娘亲,我饿了。”了烟扯着她的袖子,委屈巴巴。 “小淘气。”苏霁月捏了捏她的鼻子,眼底满是宠溺。 了烟吐了吐舌头。 “我这就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香芋桂花糕。” “哇哦……” 了烟紧紧跟在苏霁月的身后,拍了拍手欢呼。 第一百零九章玄空受伤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玄空推开门便见此温馨的画面,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怎么开心了。 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他的脸色煞白,身子单薄,仿若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突然,一双白皙的手指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裳,他愣了一下,俯身一看竟然是了烟。 “叔叔,我记得你。”他曾在落梧宫的门外看见他哭泣,那模样他至今还记在心里。 玄空伸出手摸了莫他的头,轻笑道:“我也记得你。”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加开朗。 “叔叔,你身子真弱。”了烟见他脸色苍白,恍然大悟。 “我怎么就弱了?” 玄空闻言轻声一笑,他身强体壮,是如何看出弱呢? “面色苍白,身子柔弱。”了烟仰着脑袋,若有所思。 玄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了烟朝他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甚是厉害。 少顷,苏霁月端着膳食走了出来,见两人正在院中说话,心口微微一暖。 “该用膳了。” 两人听到声音,连忙走过来。 “怎么都没肉啊?”了烟看着桌上全都是素食,满脸失望。 苏霁月轻咳一声,夹了青菜放在了烟的碗里。 “多吃素食有益健康。” 玄空心里一暖,他自然知道她做素食的原因。 他一心向佛,不沾半点荤。 “谢谢。” 了烟看了半天,可算是明白了,这顿饭是她给玄空做的。 压根就没有他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觉得玄空就是来和他争宠的。 了烟气愤地戳了戳碗里的饭,像是发泄一般狠狠扒拉几口。 玄空坐在桃花树下打坐,眉头紧锁,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 “空空师父,求求你救救她。”大雪纷飞,她单薄的身子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画面一转,他看到苏霁月躺在火力,拼命挣扎想要逃出去。 他嘴唇微微启,想要呼唤她的名字。 “尊者若真想逆天改命,不妨试试改变天道。” “改变天道?” 司命星君点了点头,随后便没有说话。 他游历四海八荒,弘扬佛法,普度众生。 他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她,或许这一定是缘分。 “尊者,你怎么了?”苏霁月见她神色痛苦,有些担忧。 “噗……”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恢复意识,他抬起头来望着她,嘴角微微一笑。 他觉得自己最近心神不宁,太容易走火入魔。 “我没事。”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她觉得他是在安慰她,但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还不是很熟。 另一处。 洛河棺椁上的神灯闪着微弱的光芒,仿若九天银河,璀璨夺目。 苏霁月想起了自己要去给洛河上香,便让玄空好生休息,随后去了灵堂。 她望着棺椁上面的纹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洛河。 “洛河,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了烟。”她一定会完成他的遗愿。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掏出两坛酒,直接靠在洛河的棺椁旁喝酒。 第一百一十章解酒消愁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望着眼前酩酊大醉的苏霁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许是有些不安稳,她不悦地在他的怀里翻了身,随后便离开了。 苏霁月是被了烟的惨叫声吵醒,未来得及穿衣,急匆匆打开门。 只见了烟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脚踝,神情痛苦。 只见一条白色的小蛇麻溜地跑走,留下地上嗷嗷大哭的了烟。 “你怎么了?” “我的脚好痛啊!” 苏霁月掀开他的裤袜,发现上面有两个细小的口,心里一阵不祥的预感。 瞧着伤口像是弹子蛇,苏霁月立马俯身直接封住他的穴位,随后俯身将蛇毒吸出来。 了烟望着她这模样,心里一暖,眼眶忍不住一红。 “娘亲。” 苏霁月朝他微微一笑,安慰:“我没事。” 她的脸色煞白,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未等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娘亲……” 正在念经的玄空听到了烟的惨叫,立马跑出来,没想到看到苏霁月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那一瞬间,前世的记忆全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害怕和前世一样,紧紧抱着苏霁月。 “小九。” 将她放在床上,随后替她把了脉,眼神一愣,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这绝对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为何还是改变不了呢? 小九,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将她体内的毒素全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见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红晕,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彼时,门外传来了烟的声音,他捂着胸口起身走到门外。 “叔叔,娘亲她怎么样了?”她眼眶微红,哽咽。 “她已经无碍。”玄空抬手擦了擦他的泪水,轻声安抚。 言罢,他带着沉重的身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了烟一直守在床边等她醒来。 玄空回到房间,掀开手臂上的藤蔓,脸上的汗珠忍不住往下掉,他紧紧咬着牙齿。 没想到这毒素蔓延如此快。 他屏息气定,运功压制体内的毒素,让它缓慢扩散。 昆仑山。 茯苓坐在镜子前,拿起眉黛细细描绘自己的眉毛。 身后传来一道开门声,紧接着便看到碧红走了进来,走到她的身边轻声低喃。 茯苓紧紧捏着手中的眉黛,恨不得将它当成某个人,狠狠蹂躏。 碧红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哼,算你命大,下次运气就没有怎么好。” 她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一直怎么幸运。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她早就习惯了。 “世尊,最近在哪里?” “上神,世尊一直都在莲花坞。”她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朝苏霁月轻声道。 茯苓将眉黛放在桌上,望着身边的碧红吩咐:“好好盯着他,若是有风吹草动记得通知我。”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是。”碧红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吧。” 碧红离开后,茯苓便从怀里掏出玉瓷瓶,细细摩挲眼底带着丝丝眷恋。 第一百一十一章若只如初见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将这个擦在伤口上,就不会疼了。” 她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不染纤尘,一袭白衣翩翩的男子。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悸动,还有丝丝的害羞。 她望着正在为自己擦药的男子,春意盎然,脸上不由浮出丝丝红晕。 “多谢世尊。” 释摩罗不语,只是将小瓷瓶递给她。 他瞧着她的年纪和苏霁月差不对,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脸。 她始终不相信他会忘记从前那些事情。 他明明对她那么温柔,为何后面都变了呢? 一定是因为她,自从她出现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若是没有她,或许他们会好好的。 想起那张脸颊,她便恨不得将她撕碎。 一想起那张脸,她的心猛地一疼,手指掐进自己的手掌,血顺着 碧红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过来,见她掌心鲜血淋漓,神情焦急:“上神。”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望着不远处。 比起她心里的痛,这点简直微不足道! 苏霁月醒来发现了烟正趴在自己的床边,心中觉得一暖。 她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像并无大碍,觉得有些奇怪。 她记得自己明明中毒了,为何会觉得无恙呢? 这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玄空的脸颊,暗暗震惊,难道是他? 她终究还是欠他…… 这一生,恐怕都还不清了。 她起身将了烟抱起来放在床上,随后便离开。 这了烟平日里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竟然比往日沉了些。 她望着身形圆润熟睡的了烟,下定决心要克制他的饮食。 “尊者。” 她左右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身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毒蔓延太快了,她有些担心…… 只是她喊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玄空的声音,感到隐隐不安。 玄空因为运用神力的缘故,他的气息混乱,差点走火入魔。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 耳边传来苏霁月急促的声音,连忙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准备起身,谁知道身子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彭。”杯子摔碎的声音。 站在门外的苏霁月听到声响,立马破门而入,便看到他坐在地上。 “尊者,你怎么了?” 这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清心寡欲的尊者吗? 为何会如此狼狈? 玄空见她慌慌张张,觉得胸口一暖,朝她微微一笑。 “我没事。” 她知道他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都吐血了,怎么能可能没事呢? 她将他扶起来坐在床边,随后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咳咳……”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轻咳。 “尊者,要不回天界吧!”若是药王在的话,他的身子会好得更快。 “小九这是在下逐客令吗?”果然,她还是老样子,她当真如此厌恶他,不惜将他赶走? 苏霁月见他误会,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尊者若是回天界,那尊者的身子会痊愈更快。” 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回去,若是回去了,那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我的身子无碍,休息几日便好。”他倒是有些好奇,这南荒好端端的这么会出现弹子蛇呢? 究竟是谁想要害她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心如死灰(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见他执意要留下,便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人家比她可是早来这里,这里也没有规定是谁的地盘。 “也罢,既然你要留下,我也不强求,只是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她瞧着他虚弱的模样,便知道他的身体受了重创。 玄空自然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只不过她这嘴,还是怎么喋喋不休。 清落宫。 顾清词休养了几日,身子已经逐渐痊愈。 柴七端着药走了进来,看到顾清词坐在床边,身子虚弱地坐在床边。 “殿下,该喝药了。” “放在哪里。” 柴七闻言,将药放在桌上,随后准备离开。 “她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他已经很多天没回去,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柴七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苏霁月的去南荒的消息告诉他。 顾清词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让他出去。 整个天界谁不知道苏霁月最在乎的人就是洛河?要知道当年洛河可是为了能让她回来,不惜将自己做赌注。 这样的恩情,她又怎么能忘呢? 为何他的心会觉得一丝丝多难过呢? “放肆,就凭你也敢拦我?”顾倾城望着站在门口的柴七,怒气冲冲。 他不过是个侍从,竟然敢拦他。 顾清词听到声音,揉了揉眉间,“柴七,让她进来。” 对于,顾倾城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你来做什么?” “听说二皇兄病了,我过来瞧瞧。” “既然瞧了,那就回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两个终究不是一路人。 “二皇兄,可是觉得我脏?看不起我?”明明他才是她的哥哥,为何他对苏霁月那么温柔,对她却冰冷至极呢? “这是你的选择,与我有什么关系?” “呵,是没关系。” 顾清词见她脸上讽刺的笑容,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 “既然已经嫁人了,就好守本分,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应该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 顾倾城只觉得心口悲凉,眼底隐隐泛着泪光,将自己袖子高高撸起,悲戚:“二哥,你说我如何能安分守己?” “这是他干的?”上面青痕交错,新伤复旧伤,即便是个成年的男子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她? “玄夜嫌弃我并非处子,将我狠狠羞辱,不断辱骂我。” 新婚之夜,她安静地坐在床边等待新郎的归来。 早就听闻玄夜是狐族出了名的美男子,只是性格暴躁,风流成性。 “美人,你终于是我的。”玄夜一身喜服,浑身酒气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当红盖头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孽的脸,一双紫色的眼眸,宛若月光的青丝,那精致的脸庞,令她乱了心神。 她红唇微张,未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人封住。 一场余欢过后,她未来得及回味,身子就被人直接扯到地上,紧接着脸上有些微疼。 “贱人,把我这里当什么?垃圾站吗?”玄夜青筋暴起,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羞辱。 顾倾城捂着自己的脸颊,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玄夜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他盯着她良久,邪魅一笑:“曾听闻,三公主放荡,如今一见真是如此。” 他原本打算怜惜她,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 “来人。” 顾倾城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身子不断往后退。 玄夜早就料到他会离开,直接抓住她的脚踝,“你以为你能逃走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心如死灰(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两个粗壮的大汉走进来。 顾倾城拼命摇了摇头,嘴里一直低喃着:“不要。” 玄夜瞧着她着担惊受怕的模样,眼底带着轻蔑,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现在知道怕了?”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在逼迫她呢? 从前是顾顷也,如今是他,他们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明明什么也没做,而他却想要伤害她。 原以为离开天界,这里会是她最好的归宿,却没有想到 终究是她的奢望。 “玄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三公主,你怎么敢?” 她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天界的公主,难道他不怕吗? “我又何不敢,你们天界把我当成傻子,你以为他们还会袒护你吗?” 顾倾城彻底慌了,若是让她的父君知道,那她定会然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她 一个弱女子有办法? 玄夜见她脸上的绝望,有些不屑,早知道如此何必呢? “玄夜,我不会放过你的。”顾倾城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怒吼。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当思绪收回,顾倾城已经泪流满面,她紧紧抓着顾清词的手臂,哀声求道:“二哥,求你带我走不好不好?” 顾清词不语,只是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 顾倾城知道他不愿意帮助自己,脸上挂着凄凉的笑容。 她到底在奢求什么呢? 他不是一直都憎恨自己吗?又怎么可能会帮助自己呢? “我知道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清词突然开口:“我帮你。” 顾倾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回过头来不可置信望着他。 若是她早点知道,他所说的帮助是什么,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 青丘。 顾倾城刚踏进凤归来兮,半空飞来一个不明物体直接朝她的脸颊袭来,滚烫的水在她白皙皮肤留灼伤的痕迹。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脸颊,幽怨地看着玄夜。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疯了,才会做出这些暴躁的事情难。 “跪下。” 顾倾城咬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同样的话,本王不想说第二遍。”她当真以为搬出天君,他就会手下留情吗? 简直笑话,他堂堂青丘的王,岂会怕?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为何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呢?”她眼眸含泪不断质问,心中觉得很委屈。 “呵,受害者?真是笑话,本王若是同情你,那谁又来同情本王呢?”玄夜俯身而下直接掐着她的脖子,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质问。 这一刻,她彻底绝望了,原以为他会将自己救出深渊,却没有想到是将她推进地狱的深渊。 顾清词,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怎么?不是很有能耐吗?想用天界来压我。” “你是不是忘记了,本王这个位置并不是靠传袭,而是弑父杀母得来的。”玄夜望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在陈述一件非常厉害的事情。 她脸色煞白,想起之前的传闻。都说玄夜心狠手辣,为了能顺利继承王位,双手沾满鲜血,不惜手刃手足,弑父杀母。 “你是疯子。”她指着玄夜大吼。 “哈哈哈……” 南荒。 玄空坐在桃花树下盘腿而据,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近日来,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虚弱,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他望着手腕上黑色的花纹,眉头微蹙,似乎被什么事情给困住。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尊者,你怎么了?”苏霁月见他一直坐在那里神情恍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随后缓缓:“小九,我可能要离开一趟。” 苏霁月以为他是要去找药王医治,便也没有挽留,只是让他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那你还回来吗?”她还是有些疑惑,他会不会回来呢? 他原本沉寂的心因为这句话,狠狠跳动了一下。 “你这是挂念我吗?” 原本有些担忧的苏霁月听到他的话,心中的好感全都消失。 “有没有人说你很自恋?” 玄空轻笑,望着远处。 第一百一十四章面面相觑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彼时,清风徐过,繁华纷纷而落,留下一抹清香。 苏霁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伸出手接住花瓣,放在鼻尖轻嗅。 他恍然看到了前世她站在梅花树下的画面,她好似今日这般恬静,心有千千结。 若是时光可以一直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自从他离开之后,苏霁月便像往常一样没事就欣赏桃花,或者靠在洛河的棺椁旁边喝酒。 了烟发现她现在是越来越爱喝酒了,活脱脱的酒鬼。 忘尘宫。 扫地的仙人突然看到忘尘宫的大门打开,男子踏着清风袭来,挂在门前的风铃不断地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在祝贺主人归来。 “尊者?”扫地仙人望着他,眼底掩不住的欢喜。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尊者归来,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玄空望着熟悉的环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想到他这里还是一点改变也没用。 突然,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皮沉重。 “尊者……” 药王替他把了脉,随后便让人去煎药。 到底还是命大遇到了他,否则他体内的蛇毒恐怕没有解。 要知道千年前他恰好出行偶然得知了一株月光花,加上他秘制的解毒丸,定能解他身上的毒。 将药给他喂下,药王便离开了。 入夜,他醒来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忘尘宫。 他掀开袖子望着手臂上的黑纹,发现上面已经消失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这毒并非普通的毒,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解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细腻的脚步声,他眉头微蹙,有些疑惑怎么晚了,谁会来这里呢? 他打开门发现院子里的顾清词眼底有些震惊,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这里。 他与他素未交集,他来这里做什么? “更深夜重,不知道二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你这性子倒和某人有些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他有些像。 若不是他知道两人并非同一个人,或许他真的会认错人。 “我与二殿下素昧相识,又有什么话可说?” 这赤裸裸的逐客令,若是换作旁人,恐怕会被气死。 “尊者,真是幽默风趣。你明知道我来此所为何事,你又何必装傻呢?” “……” 他觉得顾清词真是闲得慌,好好的清落宫不待着,非要跑到他这里。 话都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通情理一下,怕是会落入诟病。 大病初愈,便被清风摧残,着实可怜。 “坐吧。”玄空走到菩提树下的桌子,朝他轻声说道。 顾清词并没有和他客气,直接坐在她的对面,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 “你找我所为何事?”难道是来询问苏霁月的下落? 这也太奇怪了吧!她不是在南荒吗? “她在哪里?”他去了碧落轩找她,可是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了。 她当初说让他带他离开,如今又不辞而别,这算什么意思? “你不是最喜欢派人跟踪她吗?”他曾在暗处看到有人跟踪苏霁月,后来一查,才知道是他派的。 顾清词面色铁青,握着杯子的手一紧。 第一百一十五章归雨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怎么恼羞成怒?”玄空见他阴沉的脸,以为他是心虚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变态嗜好,为何要揪着她不放呢? “尊者真是爱开玩笑,我们俩的志愿都是一样的,你又何必挖苦我呢?”这不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吗? 不过瞧着他那信心满满的模样,顾清词真是忍不住给他颁奖。 “我与你从来就不一样。”无论是身份还是想法,他们从来就不是一条船上。 顾清词轻笑,戳穿他的面具。 “若是你来就是就为了说这件事,那你可以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何,玄空就是不喜欢眼前这个人,打心眼里觉得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他和苏霁月关系亲密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吧。 “尊者,当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若是她想要让你知道,又怎么会不与你说呢?你这又是何苦呢?” 有时候,他也很同情顾清词,为了个没有结果的人,苦苦挣扎,这又是何苦呢? 顾清词不语,这些大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呢? 他不过是想要弥补顾顷也留下的罪孽,想要弥补她。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玄空望着夜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大概是刚刚太激动的缘故。 小九,你放心我一定救你的。 大病初愈,他便直接去了司命殿,他心中还有些疑惑未解。 他望着突然到访的玄空,愣了半晌,起身赔笑,“尊者。” 司命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轻声道:“尊者,喝茶。” 他端起杯子观察半天,开口:“司命,你说天道轮回,可还需要做什么?” 司命握着杯子的手一抖,他就知道他无故出现准没好事。 “尊者,这个……这个……”他神色紧张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不过是古籍上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依据,当初不过是安慰他罢了。 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疯狂…… “怎么?有何不妥?”见他吃吃不语,他有些疑惑。 司命轻叹一声,望着他缓缓道:“一身功德无量,偷取天机换命。当然,这只是古籍上的记载,从来没有人实现过。” 他将茶一饮而尽,思绪飘远。 司命倒吸一口气,幸好他没有继续询问,否则他真不知道该这么说。 离开司命殿,已是星空繁星密布。 他望着最亮的星星,眼底带着一抹憧憬,暖意。 小九,等我,你一定等我!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 前世,是他错过了机会,如今他绝对不允许…… 正当他失神之时,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参见尊者。” 寻着声音望着来人,见她一袭白衣,头发用簪子盘了一半,其余散落在后背。秋水剪眸,高挺的鼻子,雪白的肌肤,宛若人间雪满地。 他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是何人。 “小仙归雨,洛阳人士。”归雨自报家门。 玄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并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了。 归雨觉得他有些奇怪,明明心事重重,还装作一副潇洒的模样。 同行的南珠见归雨迟缓,拍了拍她的手臂,提醒:“归雨,快走吧!我们还要去太晨宫报到。” 若是去晚了,也不知道用不用受罚。 第一百一十六章回顾往生境(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太晨宫。 司天战望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命身边的迷雾给他们每个颁发一个银色的牌子。 归雨接过牌子望着上面的战,心中一阵欢喜。她终于进入战司局,要知道她从小到大修炼的便是剑术,为的就是拯救天下苍生。 南珠的牌子上面刻了一个膳字,她是要进天司膳。 “你们都是下届潜心修炼上来的小仙,说明你们慧根卓越,有一个仁爱的心,在这里好好修炼定能修成正果。”司天战望着他们沉声道。 众人闻言,应了一声:“谨遵神君教诲。” 随后,司天战便让迷雾将他们送走。 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一些疲倦。 “神君,可是在为落梧宫那位烦恼?”迷雾见他愁眉不展,便以为他是为了苏霁月才会这样。 司天战的脑海中浮现出天后的话:“本后命你暗中监督她的一举一动,必要之时杀无赦。”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堂堂天后,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伤害无辜之人,简直是胡闹。 “神君。” 司天战反应过来,望着迷雾询问:“她现在在哪里?” “过几日便是洛河神君的忌日,她这会子应该是在南荒。”要知道每年洛河的忌日,她都会哪里小住,他估摸着这会在那里吧! 司天战若有所思,良久,朝迷雾吩咐:“这阵子不要找我。” 罢了,迟早都是要面对,何不趁此机会呢? 未等迷雾反应过来,他便已经离开了。 迷雾瞧着他离去的身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仙君真是变化莫测。 东海南荒。 散落的繁花,宛若一道道绚丽的画。 苏霁月伸出手接住落花,眼眶红润,忍不住低喃:“洛河,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一定是他来看自己,一定是他…… “洛河,你放心,我很好。” 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书墨不在…… 突然,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微微闪躲,转身望着来人手里拿着剑指着自己,他的眼底有些震惊,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你真的一点法力也没有,真是个废人。”他的话严厉,不留一丝情面。 面对他的嘲讽,她也不恼,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神君来此就是为了讽刺我吗?既然如此,仙君已经看到自己想要看的结局,可以回去了。”她望着他冷冰冰道。 “本神君没有这么无聊。”他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哼。” 她依然记得他在九幽山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的事,也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 “说起来,洛河神君,是我的前辈,理应拜访一下。”司天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苏霁月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怀疑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司天战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往洛河的灵棺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感,她总觉得他此次前来定然有事发生。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他竟然千里迢迢从九重天赶到这里? 司天战给洛河上了柱香,随后便离开了。 “娘亲,那个神君离开了。”了烟屁颠屁颠地跑到她的面前说道。 只见她躺在桃树上,眼睛半眯。听到了烟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从手中变化出冰糖葫芦递给了烟。 了烟接过冰糖葫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便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回顾往生境(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忘尘宫。 玄空翻阅古籍从上面了解到佛家有一宝物,能看到任何神仙的过往。 秋风瑟瑟,冬雷震震。 女子一身紫衣拼命地往前,面跑,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离开这里。 只是那天雷像是长了眼镜似的,一直往她的身上打,她伸出手挡住天雷,一股刺疼蔓延全身。 她是盘山上的一株鸢尾花,历经万年凝聚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幻化成人。 今日是她渡劫成神的日子,渡得过便寿与天齐,渡不过便灰飞烟灭。 难道今日是她的忌日吗? 她慧根晚开,修行也比旁人慢了半拍。 她终究还是承受不了九十九道雷劫,直接消散在人世间。 等到青萝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有一丝丝残魂在天空中飘荡。 她将她的魂魄放在了西天普渡池上的昙花上面。 佛诞节。 这一日是西方最热闹的一天,众佛早早起来沐浴焚香,在普度池边听世尊开坛讲座,参悟人生。 他在万花丛中被那一株平平无奇的花吸引,大概是因为万花绽放,而她却含着花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深深吸引了他。 “释摩罗,何为普度?” “回世尊,轮回诸趣众生类,速生我刹受安乐。常运慈心拔有情,度尽无边苦众生。” 九法界有情众生,六道偏苦,尤其是三恶道。 接引众生前往往生净土。 众佛闻言,满意点了点头。 “汝有何提示?”释牟尼继续问。 “我行决定坚固力,唯佛圣智能证知。纵使身止诸苦中,如是愿心永不退。” 地藏王菩萨曾说:‘众生不渡,誓不成佛。’ 随后众人又讨论了一些佛道,赏花饮茶。 法会结束之后,释摩罗便将自己在普度池里接引的昙花种在窗前。 或许是觉得有缘吧! 都说佛度有缘人,他与这花缘分匪浅。 等她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穿着金色袈裟俊美的男子,正在为她浇水诵经。 她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谁?自己又是谁? 她的脑子现在一片空,好像什么也不记得。 不过他长得真好! 月光散落在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她迎风摇摆身姿。 释摩罗盘坐在莲花座上闭目养神,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都说认真的人魅力四射,她瞧着他那鬼斧神刀的侧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只觉得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团佛光笼罩,紧接着她发现自己根变成了人的身子,青丝披散下来,浑身赤裸。 她望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学着平日里释摩罗走路的模样,朝他身边靠近。 走了两步,便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声。 释摩罗被惊醒,见她赤裸,直接将一旁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放肆,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擅闯莲花坞。”释摩罗声音清冷,语气满满嫌弃。 “我没有擅闯,我一直都住在这里。”擅闯?她需要这样做吗? 她一直都住在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 第一百一十七章初相见(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释摩罗有些疑惑,这里一直都住他一个人,她为何说自己住在这里? “你是?” 她觉得这位佛子记性真差,明明是他将自己接回来的,转眼就忘记了。 “我就是你从佛诞节里接回来的那株昙花。” 彼时,他才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化成人形。 “短短数日,你就化成人形?” “说明我慧根卓越,参悟比较快。”夸起自己,她毫不吝啬。 释摩罗若有所思,抬起头望着窗前那空了的盆栽,着实不信她灵根超凡。 她望着身上包裹的袈裟,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释摩罗瞧着她这举动,眉头微蹙,紧接着:“不要乱动。”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香肩半裸,这模样看起来有些…… 释摩罗变出一套衣裳递给她,让她去梳洗。 少顷,门被推开,只见她一身淡紫色随风而起,脑袋四处张望 “哥哥,我好看吗?”她直接跑到释摩罗的面前转了一圈,满心欢喜。 闻言,他抬起头来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良久,轻咳一声:“我不是你哥哥,我叫释摩罗。” “释摩罗?”她轻声低喃了几句。 “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了摇头,她好像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释摩罗见她迟疑,想起她实在月夜幻化:“就叫苏霁月,字泠鸢。” 她有些疑惑,将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 他记得《南史·谢譓传》:“有时独醉,曰:‘入吾室者,但有清风,对吾饮者,唯有明月。’” “清风霁月,唯有独醉。” “这个名字好,我喜欢。”她念了几声,欢呼雀跃。 刚刚幻化成人,宛若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单纯善良。 后来,她日日陪他在莲花池边听他诵经说佛理。 她每次都是靠在他的大腿上休息,这生活很是惬意。 “何为三宝?” “皈依佛,皈依僧,皈依……”苏霁月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眉头微蹙,有些无奈。 “你平日里都在干嘛?” “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一听他讲大道理,她就觉得困。 “罢了,罢了。” “经书抄一百遍,明日没抄完不许用膳。” 语罢,他直接回自己的房间。 苏霁月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阿释……”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写着写着她便在上面画释摩罗的画像,将他的眉毛画成八字,手里牵着只小乌龟。 她捂着嘴巴,强忍着笑意,生怕控制不住笑出声。 他站在院子里望着星空闪闪,脑海中浮现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真是应了一句:‘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或许,她真的是自己的克星。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欢笑声,他寻着声音走到苏霁月的房间。 见她正在桌前认真的模样,心生疑虑,他才不会相信她会那么好心。 苏霁月突然发现一道身影笼罩在自己的身边,吓得她直接将桌上的纸藏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 “后面藏了什么东西?” 第一百一十八章初相识(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的直觉告诉他,她背后定然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苏霁月有些心虚,遮遮掩掩就是不肯将东西交出来。她若是真的交出来,恐怕释摩罗会气得直接暴走。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他就更加觉得有问题。 “交出来。” 苏霁月见他一脸严肃,心里顿时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将东西交出来。 释摩罗接过东西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一蹙,沉声:“重新抄写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用膳。” “我……”她又不是故意的,他干嘛生怎么大的气? 在他的心里这些经文全都是神圣而不能侵犯,没想到她竟然在上面胡乱涂鸦,这不是胡闹吗? 释摩罗见她眼眸低垂,心有不忍,轻咳一声,随后便离开了。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他太凶了,也难怪这莲花坞几万年了只有他一个人。 也不知道这万年冰块什么时候才能被化解? 她将地上的纸团捡起来,看着上面的画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明明怎么好看,他竟然说丑,她觉得他的眼光有问题。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苏霁月趴在桌上认真写着经文。 突然写到这句,她倒是有些好奇释摩罗到底是不是真的无欲无求? 他好像都是一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就好像冬日莲池绽放的莲花。 彼时,她的肚子正在上演一唱空城计,她揉了揉小肚子,看着自己还未抄完的经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写。 释摩罗正在院子里望着一桌子的佳肴,一副心事重重,时不时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早知道,他应该罚少一点。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他终究没有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少顷,他起身直接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等到她将全部经书抄完,早已是星辰布满天,她望着空中繁星点点,突然觉得外面的空气真好。 突然,看到一桌美食,心情大好。 直接小跑过去,拿起盘子上的桂花酥咬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发现他还是很贴心的,竟然知道她饿了给她准备这么多吃的。 “谢谢你,释摩罗。”她朝着他的房间大喊。 闻声,他走到窗前望着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嘴角勾起,果然还是个孩子。 “你就是世尊收养的小徒弟?” 她正靠在池边的大石头小憩,头上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她眉头一皱,有些烦躁,睁开眼睛只见老人一身绯红的华服,一双杏眼因为生气挣得很大,不过可以看出是个美人。 “你是谁?” 世尊?说的是释摩罗吗?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当他的徒弟?这不是乱拉关系吗? “放肆,本公主可是三公主。”顾倾城见她没有丝毫畏惧,面色难看,得意地将自己的身份摆出来。 “三公主?” 哦,原来是个公主啊,难怪语气怎么嚣张。 “哼,是不是怕了?本公主告诉你,只要你离开世尊,我就可以饶你一命。”不过是只花妖,竟然妄想攀上世尊,简直是痴人说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惩罚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眉头微蹙 ,心里很不舒服。花妖怎么了?碍着她什么事情了? “也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乌鸦,一大早就在这里叽里呱啦吵个不停。”苏霁月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顾倾城脸都绿了,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自己。 “放肆。” 她不过是个花妖,竟然这般诋毁自己。 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好生无理取闹,竟然如此自恋。 “我并没有指名道姓,若是公主非要对号入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她非要把自己和乌鸦对比,那她也没有办法。 “你……” 她的脸通红,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放肆,你竟然口出狂言,你就不怕我将你扔进这里池里吗?”顾倾城怒气冲冲盯着她。 从来没有人敢和她这么说话,她是第一个…… 苏霁月翻了翻白眼,觉得眼前这位姑娘的公主病不轻啊! 想要把她扔进这池里,难道是把她当成傻子吗? 顾倾城将自己被蔑视,顿时有些恼怒。她轻轻勾了勾手指,看着她漂浮在半空的身子,满意地笑了笑。 “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妄想和我争?简直不自量力。” “有本事你不要用灵力,你当真我打不过你?”她不就是欺负她幻化成人不久,灵力低微吗? 等她修炼成功,定然将要她好看。 顾倾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沉声道:“你就是嫉妒我灵力比你强。” 在她看来,苏霁月说的话,全都是在狡辩。 她彻底无语了,这四海八荒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呢? 灵力这东西不是随着修行而增长吗? “没想到堂堂三公主,竟然如此不要脸。” “放肆。”看来不给她一点颜色看,恐怕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语罢,她直接从手中变化出鞭子,狠狠朝苏霁月的身边挥下去。 苏霁月吃痛一声,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 “你来真的啊?” “本公主何时和你开玩笑?” 突然,一朵开得姣好的莲花折在水中央,苏霁月望着那莲花见她脸色苍白,幸灾乐祸:“有人要惨了,竟然将佛子最喜欢的莲花给折断了。” 顾倾城听到佛子的名讳,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不可置信望着她,嘴里一直低喃着:“不是我。” 若不是她挑衅自己,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胡说,分明就是你激怒我,我才会……” 她觉得眼前这个公主的脸皮堪比城墙,怎么会怎么厚呢? 自己犯错了,竟然还想要懒在别人身上。 彼时,在房里听到声音的释摩罗走了过来,见自己心爱的莲花被人摧残,眉头微蹙。 顾倾城见他靠近,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 “我不是……” “公主请走吧,莲花坞不欢迎你。” 她表情悲伤,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他竟然要赶她走。 虽说她很不情愿,但是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有些怨恨地看着苏霁月,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然她也不会在佛子面前丢脸。 待她离开之后,偌大的池边就只剩下她和释摩罗。她连忙走过去谄媚:“佛子,别生气,我一定会让这莲池恢复生机。” 早知道她就不故意激怒顾倾城那个疯子了,没想到她疯起来如此要命。 释摩罗不语,只是一直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眼底看出一抹究竟。 “你受伤了?”良久,他盯着她手臂上的伤痕眼神担忧。 “顾倾城那个疯子真是疯起来要人命。”她摇了摇头骂骂咧咧,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倒霉会娶顾倾城这个疯子。 她这刁蛮的脾气谁受得了啊! “没事不要招惹她。”释摩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手臂,叮嘱。 “知道了。”苏霁月不以为意,只当她是个疯子,等她疯够了,大概就会放弃吧! 天君寿宴。 她随着释摩罗来到浮光殿参加天君的寿宴,看着众人与他相谈甚欢,觉得有些无聊,便偷偷溜出去。 望着眼前肥大的蟠桃,她忍不住流了流口水,要知道这蟠桃吃了可是会长灵力。 若是她多吃几个,那她的灵力岂不是可以…… 刚摘了几个桃子,就听到一阵犬吠声。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只天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吓得她直接跑到树上,那架势大有苏霁月不下来它就不罢休的模样。 “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我很厉害的,我不怕你。” 谁知道那哮天犬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竟然直接无视她。 “求求你,不要过来,我保证给你找个漂亮的媳妇好不好?”苏霁月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朝哮天犬说道。 哮天犬听到苏霁月的话,又连续犬吠了几声,像是很兴奋一样。 “哈哈哈哈。” 突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苏霁月的身后传来,她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望着来人,只见他一身银白色的战甲,俊美的脸颊,挺拔的鼻子,这俨然就是个美男子。 苏霁月见到他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焦急道:“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 “若是我救了你,小姑娘你打算用什么报答我?”洛河看着她那粉嫩的脸颊上面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在九重天活了怎么多年,从未见过怎么可爱的小姑娘,忍不住想要戏弄一番。 苏霁月闻言,仰着脑袋沉思了一下,望着洛河道:“大哥哥,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洛河望着苏霁月手里的仙桃,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忍不住一笑,轻声说道:“我不要你的桃子,要不你给我做夫人吧。” 苏霁月虽然不谙世事,但是她喜欢看人间的话本,自然也知道这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要,”苏霁月哭丧着脸,望着洛河说道。 虽说,她不反感洛河,但是她也没有刚见一面,就要和他成亲。 洛河见她一直愁眉不展,忍不住说道:“要不,你先欠我一个条件,到时候,我有事相求,你到时候帮我可好?” “那好吧!”苏霁月哭丧着脸应道。 后来,她才知道这天狗是洛河养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他委实见了一幕狗仗人势的画面,心里觉得很是郁闷。 后来,两人逐渐熟悉,苏霁月便总是偷偷从莲花坞跑到落梧宫找洛河喝酒。 “小丫头,你说你整日不做功课,就知道跑来我这里喝酒,也不怕你那冷面佛子生气?”要知道释摩罗的严厉是在四海八荒出了名,都说严师出高徒,他怎么瞧她也不知道块修行的料子。 “你说他啊!他这会子正在闭关,哪有工夫管我呢?”反正她一个人待在莲花坞也是无聊,倒不如来找他喝酒,日子好过些。 洛河喝了一口酒,忍不住调侃:“要不你来落梧宫,我保证你想喝多少酒都可以。” 反正这些年他也找不到一个人喝酒,刚好可以和她把酒言欢。 “洛河,你说佛子是不是冰块做的?都几年了,没有见他笑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面瘫?”说起释摩罗她神采飞扬,像是陈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佛家讲究清心寡欲,我看佛子他倒是很贴合。” “清心寡欲?洛河你别逗我了,他就是个面瘫。”话刚落,苏霁月便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咳咳。”洛河望着她身后的人,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呛到了?”她不以为意还以为洛河是喝得太急,所以才会这样。 洛河有些无奈地捂了捂额头,觉得她甚是笨拙,他明明都暗示那么多次了,她还是那么笨。 等她回过头来望着那张冷峻的脸庞,猛地咳了两声,她觉得洛河就是坑队友,也不跟她说释摩罗在这里。 洛河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更无奈。 他已经提醒她很多次,是她自己…… 苏霁月走到释摩罗的身边,掐媚道:“你怎么来了?” 一股酒味扑鼻而来,他眉头紧蹙,见她微醺的脸庞挂着浅浅的笑容。 “回去。” 他冷冷丢下两个字,便直接离开了。 苏霁月知道他生气了,便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走下去,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而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直接往他的后背撞上去。 她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眼底含着一抹泪光望着他。 瞧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冰冷的心竟闪过一抹自责。 原以为他会借此机会狠狠羞辱一下她,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从怀里掏出一瓶小药膏递给她,吩咐她每日按时上药。 苏霁月望着手中的药膏,抬起头来望着天空,若不是青天白日,她还以为要下红雨了。 真没想到他竟然也有怎么体贴的一面,实属难得! “将金刚经抄写三遍,我明日抽查。”释摩罗临走前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她就知道释摩罗没有那么好心,果然心平气和的表面藏着一颗贼心。 释摩罗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估计会揉着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 第一百二十章继位大典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觉得释摩罗就是存心报复,竟然这样对她,她有些绝望地望着天空,看来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她盯着两个熊猫眼走到释摩罗的房间,将经文放在桌上,随后便直接趴在旁边的桌子小憩。 瞧着她满脸倦意,他将桌上的经文拿起来一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一直以为会陪在他的身边,却没有想到他竟然…… 花界选举大会,释摩罗是他们宴请的宾客,而她自然也是跟着他一起去。 却没有想到那象征花神身份的玄羽灵竟然会落在她的身上,那一刻所有的目光全都望着她,纷纷议论她到底是哪里跑出来?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玄羽灵选择了她? 释摩罗也是一脸诧异,望着她身上的玄羽灵,嘴里轻声低喃:“难道这就是天意?” 未等苏霁月反应过来,花神众人纷纷跪在地上齐呼:“恭迎花神大人。”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释摩罗想要让他帮帮自己,却没有想到他神情淡然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若不是她现在被人围着,她真的很想冲上去,将他暴揍一顿。 他竟然假装不认识自己?这又是什么逻辑? 苏霁月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释摩罗在想什么? 她此时感到头疼厉害,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离开,毕竟她真的不是他们口中的花神。 她干笑几声,随后便望着跪在地上的牡丹堂主,解释:“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花神。” 她虽然是昙花精灵,但也算不上是花神吧! “没有错,玄羽灵选择了你,你就是天定的花神。”牡丹堂主见她满脸疑惑,连忙解释。 苏霁月一脸恍然大悟,只是她并不想要当什么花神,她只想和释摩罗在一起。 她有些为难,见他们一直跪在地上,于心不忍,开口:“你们都起来吧。” “花神大人……” 苏霁月好不容易摆脱堂主们的魔爪,直接奔赴莲花坞想要问释摩罗,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释,你为何不理我?”一想起刚刚他无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细细打量着她,良久开口:“阿鸢长大了,是该承担自己的使命。” “使命?” “可是我不想离开莲花坞。”她在莲花坞好好的,她实在是不想离开。 “傻丫头,你是天定的花神,应该回到花界。”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花神,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带我去参加花神选举大赛?” 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释摩罗的阴谋,他早就知道了,却还是…… 释摩罗不语,只是转动手中的佛珠。 她见他不语,心情跌落万丈,紧紧揪着手中的丝帕,似乎有些不甘心。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难道她在他的眼里就是个累赘吗?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天命难违,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是她的宿命,她又何苦纠结呢?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想要当什么花神,我只是想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可知,在这些光阴里,她早已情根深种。 “痴妄是苦,你又何必执着呢?” “痴妄?”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轻声低喃。 他竟然说她是痴妄,难道这些时光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味调剂吗? 他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莲花坞,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空,胸口上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若不是被人发现她晕倒在九幽河边,恐怕她会一直沉睡下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细细打量之后,才知道这里是花界。 她总觉得老天和她开了个玩笑,等她醒来或许一切会回到原点。 突然,门被打开。 只见桃红一身粉色衣裳,眉眼间挂着浅浅的笑意,那模样大约十六七岁,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自我介绍。 “桃红参见上神。” 她身子微微一弯,朝苏霁月行礼。 她点了点头,望着正在忙碌的桃红问道:“我睡了多久?” “回上神,三天。” 她神色复杂像是在思考,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可有人寻过我?”或许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始终不相信他会狠心抛下她。 桃红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见此,她突然笑了,眼底泪光闪闪,却笑得极其开心。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她已经慢慢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或许正如他所说:‘天命难违’只是她偶尔觉得不甘心。 为何那个人偏偏是她呢? “上神,明日就是你继位大典,这是前来参宴的名单。”桃红拿着一沓请柬递给她,让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她一遍又一遍地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却只能失望而归。 “你将这份请柬送到莲花坞。”她抽出金色的请柬递给桃红,轻声吩咐。 百花飘尽桑麻小,来路风来阿魏香。 她一身绯红的华服站在高台,享受万人的朝拜。 牡丹将象征花神身份的印章递给她,随后跪在地上行礼。 众人见此,纷纷跪在地上呼:“参见花神。” 她环顾四周生怕自己错过每个角落,渐渐地,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落寞。 他终究还是选择抛弃了她。 “祭天仪式开始。”大祭司站在一旁喊道。 随后,便有人给苏霁月递了香。 她身子微躬,虔诚祭天。 “礼成。” 她坐在花撵里,由仙侍抬着她在花界里游览。 路过之处鲜花盛开,纷纷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她第一次欣赏花界的星空,满天星辰,像是一盏盏银灯在天空中闪烁。 她躺在桃花树上脑海中全都是白日里的画面,眼底闪过一抹悲哀。 他真的不回来了…… 落梧宫。 洛河望着眼前喝得酩酊大醉的女子,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觉得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总觉得她变了,整个人看起来很落寞,像是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继续喝酒。 “不要喝了。”洛河将她手中的酒坛子抢了过来。 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遇到事情就知道借酒消愁? 她满脸红晕眼神迷离,望着洛河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你说他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她曾找了无数的借口安慰自己,他并没有抛弃她,只是他心系众生。 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洛河觉得她心性像个孩子,一直都被释摩罗捧在手掌心,未曾经历任何挫折。 “既然你怎么想知道,为何不找他问清楚呢?”与其一个人借酒消愁,为何不找他问清楚缘由呢? 问清楚?谈何容易? 若是他肯告诉她便好,只是他不愿意说,她又能如何呢? “洛河,你说我是不是输得一败涂地?” “真是没出息,就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这样糟蹋自己?” 也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傻? 她不语,只是眼睛微微红润,他不会明白释摩罗对她来说多么重要。那时候,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她以为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后来,他却将她推到了花神的位置,她才明白,人终须一别。 只是她不甘心啊! 她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的心,就要将它扼杀在摇篮里,这叫她如何甘心? “小丫头,别难过,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瞧着她这难过的模样,终归还是于心不忍。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洛河拉到半空之中。 她惊呼一声,望着笑意盈盈的洛河,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烟雨楼。 苏霁月站在门口望着眼前三个大字,神情惊恐,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看着门口穿着花枝招展,正在招揽宾客的女子,身子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难想象,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会来这种地方。 “愣着干吗?进去啊!”相对于她的拘谨,他倒像是个常客。 苏霁月的脸很不争气地红了,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当真要进去?” 为何她会心生一股罪恶感呢? “我何时骗过你?” 语罢,便拉着她的手直接往里面走进去。 “公子,厢房已经备好。”一位年过四十的徐娘走了过来很是热情。 随后落后便在掌柜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她的目光时不时地往苏霁月的身上打量。 瞧着洛河和掌柜的对话,她觉得洛河经常来这里。 两人被引到厢房,掌柜立马拍了拍手,只见清一色的男子走了进来。 苏霁月瞧着他们穿着清凉,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她真是低估了洛河,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 “脸怎么红?可是得了风寒?”洛河见她着羞涩的模样,忍不住打趣。 她从未觉得洛河如此坏心眼,明知她所谓何事,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咳咳。”她干咳几声,上下打量着洛河,笑道:“洛河,我发现你心眼好小啊,还在记恨我偷喝你桃花醉的事?” 她不久前两天不请自来,偷偷跑到落梧宫将他埋了上万年的桃花醉喝了嘛?他至于现在来恶心她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逛窑子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那些都是一些俗物,我才不会放在心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望着她应道。 都说千金难买佳人一笑,若是那些俗物能博她一笑,即便是亿万年的桃花醉,他也愿意拱手相送。 “你倒是大气。”她特意将着几个字咬得很重。 他知道她在耍小性子,便也不恼,只是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望着屋里三个清秀的男子,询问她的意见。 她端起杯子颇有皇帝选妃的架势,良久缓缓:“自然是物尽其用,我可不能辜负战神的好意。” “你这丫头。”他嘴角上扬,轻笑。 都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想来这话不虚。 “你叫什么名字?”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穿着一身浅青色薄裳,长相清秀的男子询问。 “回姑娘,奴家青衣。”青衣身子微倾,应道。 “可会弹曲?” “奴家略懂一二。” 苏霁月只留下了青衣,其他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她并非山阴,对于这些事情也没有那么执着。 洛河因为落梧宫还有事,便先离开了,只留下苏霁月还在这里喝酒赏曲。 许是喝得有些多,她竟然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恍然间,她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她睁开朦胧的双眼,环顾四周,一颗炽热的心逐渐冷却。 到底是她奢望,竟然幻想他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一股冷意袭击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道黑影从她的面前闪过,紧接着屋里的烛火熄灭。那一瞬,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平日看话本里面描述丑陋的鬼怪。 再怎么不济,她也是花神,他们应该是不敢对她怎么样? 突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眉头紧蹙捏住鼻子,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倒在地上。 看清来物,她吓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天呐,竟然是一只青面獠牙的妖物,瞧着他发怒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 他紧紧掐着她的脖子,青色的眼珠子带着丝丝贪恋,俯身将她身上的气息吸进鼻尖。 苏霁月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身子一阵虚弱无力,她觉得眼前的妖物就是变态,竟然吸取她的阳气。 果然,灵力低微就得吃亏,难道她今日要葬身于此吗? 她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一般。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恍然间看到他穿着金色袈裟的男子,朝她缓缓走来。 那妖物突然面容巨变,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身形摇摇晃晃。 “泠鸢?” 若不是从洛河的口中得知她跑来这种地方,放心不下,所以才……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烟雨楼属于三界之外,这里的人都是非妖非人非仙,即便她在这里出事,天界也管不了。 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看到他了,动作轻盈神情温柔。 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沉重,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心里一暖。 她连忙起身往门外走去,望着院子里那坐在莲花上静思的男子,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 痛意袭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昨日是你救了我?”她着实想不通他为何会恰巧出现在哪里? 释摩罗转动佛珠的手微微停顿,转过身来望着她轻声道:“你醒了?” 明明心中有千言万语,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见她神情呆滞,也没有在意,只是走到前面的桌子坐了下来,倒了杯茶给她。 苏霁月望着那冒着热气的茶,心口觉得一暖,坐在他的对面端起杯子细细观摩。 “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昨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恐怕会葬身哪里。 她抿了一口茶,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望着他神情有些委屈:“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不是要赶她走吗?为何还对她如此关心? 他微微点了点头,她是他一手看着长大,他怎么能不关心呢?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嘴上说着关心她的话,却一直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她怎么觉得有些心酸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眼前的人,良久缓缓:“这里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他从来没有约束她,这里永远都是她的家。 “那我不走了。”语罢,她直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望着他笑意盈盈。 在他的眼里,她终究还是个孩子。 洛河将事情都忙好了,便立即来找苏霁月。 他真没想到那妖物如此猖狂,居然敢伤害苏霁月,若是被他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丫头,你没事吧!”他刚踏进莲花坞,便看到她坐在亭子里悠闲喝茶。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眉头微蹙,直接挥动自己的拳头朝他身上挥去。 洛河飞快地闪到一边,委屈地看着她:“丫头,谋杀啊!” 他好心好意来探望她,她竟然想要谋杀他。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若不是释摩罗及时出现,他现在都见不到她了。 若不是两人关系交好,她都要以为他是想谋害她。 闻言,他心生愧疚,望着她支支吾吾:“我不是故意的。” 他哪里知道她会碰巧遇到狼妖,还差点命丧烟雨楼。若是他早点知道,他定然不会将她留在哪里。 苏霁月冷哼一声,幸好他不是故意,否则她现在哪里还有命跟他说话。 释摩罗听到声音,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嬉闹得两人,转动佛珠的手一顿。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某处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等她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丫头,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洛河将自己珍藏的千年醉拿出来,一脸得意地朝她说。 “咳咳,别以为拿两坛酒就想收买我。”她伸出手将洛河手中的酒拿过来,心满意足地嗅了嗅。 洛河瞧着她那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洛河,我们去外面喝酒吧?”若是被释摩罗知道她在这里喝酒,又得数落一般,她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要不去落梧宫?”反正他那地方没有讲究那么多,只要活得潇洒就行。 两人一拍即合,拿着千年醉直接往落梧宫走去。 此后,她就像是癞皮狗一样一直赖在莲花坞,时不时就和洛河畅饮几杯,聊聊人生的大道理。 释摩罗还是像往常一样,不是静坐就是念经。 苏霁月瞧着他清冷的面容,心口猛地一颤,伸出手忍不住细细描绘他的轮廓。 突然,他睁开眼眸两人四目相对,苏霁月有些尴尬地红了脸,那手有些不知所措。 反观,他一脸平静,仿若没有当成一回事。 或许在他的心里她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她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泠鸢,你来这里多久了?” 她有些错愕,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要赶她走吗? 她神情震惊望着他,心里有些不安。 释摩罗见她情绪紧张,轻声安慰:“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泠鸢长大了,该自立门户了。” “自立门户?”难道是想让她回花界?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他知道以她现在的性子,让她突然承担起一界之主的责任有些为难,但她也不能弃之不顾。 “我想一直和阿释在一起。”她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只是话刚落,她就有些后悔,生怕他会觉得自己轻薄。 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风声摇曳莲叶的声音。 她眼眸低垂,紧紧咬着嘴唇,有些懊恼自己的不矜持。 “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大爱和小爱其实还是有区别,而你现在所说的只是大爱的一部分。”她对他的依赖,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在他的身边,所以才会…… 等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或许她就会明白现在所说的不过是亲情罢了。 她觉得他说的话太深奥了,以她现在的悟性,有些难懂。 她觉得有些疑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春风拂杨绿,河水涟漪漪。 一大早她划着小船在池塘里采莲露,打算珍藏起来煮茶。 等她拎着两瓶莲露回屋的路上,碰到了释摩罗带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愣了半晌,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 释摩罗这万年冰棍,竟然开窍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泠鸢,这是茯苓上神。”释摩罗指着身边的茯苓朝她介绍。 茯苓上神?她又不是没听过她的名号,不就是昆仑神君的妹妹。 他为何突然带她回来? “她来做什么?”她望着释摩罗问道。 “她对佛法颇有见解,今日来此听佛会。” 一旁的茯苓听到他的话,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怎么耐心解释。 她印象中,他一向寡言少语,对人都是冷冰冰的模样。 若不是他曾欠了她一个人情,或许他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 第一百二十二章诛仙台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突然有些羡慕她,竟然可以与他如今亲近。 闻言,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朝他笑道:“那我给你煮茶去。” 语罢,也不等他回应,直接往屋里跑去。 他瞧着她那无忧无虑的模样,脸上挂着一抹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茯苓觉得自己的三观彻底震碎,她竟然看到有生之年看到他笑了,还是笑得如此灿烂。 诛仙台。 她不明白她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为了与她畅谈人生吗? “你终于来了?”她还以为她不会来。 “你约我来此所为何事?” “他不适合你。” 苏霁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她是以什么身份来命令她? “他让你来说的吗?”若是释摩罗让她离开,那她绝对不会厚着脸皮留下来,只是她以什么身份命令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过是个花妖,有什么资格与他同吃同住?”不过是个花妖凭什么与他并肩而行? 苏霁月轻笑一声,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在这里口出狂言。 让她离开释摩罗?真当她是释摩罗的心上人吗? “你笑什么?”茯苓见她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质问。 “我笑某人不自量力,仗着自己上神的身份,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她和释摩罗的事情,她凭什么管? “放肆,你不过是个花妖,你以为他对你的怜悯是爱吗?那不过是众生之中的大爱。”即便是一只蚂蚁他也会施予怜悯,她当真以为自己和旁人不一样? “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没关系。”除非他亲口跟她说他不要她了,否则他不会离开。 茯苓脸色变得阴沉,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 “啊……” 苏霁月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尖叫声。等她回过头来,发现茯苓的身子已经坠入诛仙台。 她急忙跑过去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已经快他一步。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少顷,便看到他抱着茯苓从诛仙台上来,身上散发的寒气,足以将她冰封。 她的身子忍不住后退几步,望着他欲言又止,有些委屈。 “不关她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茯苓紧紧揪着他的衣裳,声音沙哑。 释摩罗不语,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抱着她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口猛地一疼。 他这算什么?不信任她吗? 所有人都说她善妒,将茯苓上神推下诛仙台。 “你怎么了?”洛河听到传闻,便立马跑到莲花坞探望她。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轻声低喃:“洛河,我没有推她,我没有……” “我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只要想起释摩罗冷漠的表情,就觉得不安,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洛河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希望她不要自责,就算外面的人都指责她,他也会站在她的身边。 一连三日,她都没有见到释摩罗,仿若他从她的世界消失一般。 “阿释,真的和我没有关系。”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连忙起身拉着释摩罗的手,解释。 她不在乎别人眼光,却唯独在乎他。 她已经想好了,即便是全世界都觉得她善妒,她也不在乎,只要他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就好…… 他有些疲惫,伸出手揉了揉眉间,声音沙哑:“泠鸢,你还小,我不怪你。” 话刚落,她心里紧绷的弦断了,身子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未等她回话,释摩罗已经率先离开。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染上一层悲伤。 入夜渐微凉,满地忧伤何人拾? 她被一道黑影吓醒,紧紧抱着被子盯着外面,身子微微发抖。 突然,她觉得脑袋有些阴沉,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万妖塔,众人的嘲讽,侮辱。 她躲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身子,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那张脸,他什么时候来救她出去呢? 她的手背满是伤痕,只要轻轻一动,就会疼得无法呼吸。 每一日,她都像是熬过一个世纪。 她从未如此的煎熬,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阿释,你真的不要我了? “啊……” 一道凌厉的掌风往她的背后狠狠一击,她狼狈地倒在地上,眼角流露出一抹悲痛。 鲜血从嘴角溢出,她伸出手擦了擦血渍,艰难地起身。 “你是谁?为何要这样对我?”她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样对她? “你就是苏霁月?有人花钱买你一条命。”狮头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朝苏霁月得意道。 她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茯苓那张脸,难道是她? 可是她明知道这不关她的事情,她为何还要为难自己呢? 她一心想要自己死…… “你可知我是谁的人?”他怎么对自己难道不怕释摩罗吗? 狮头怪听到她的话轻笑一声,他来到这里就已经没有退路,他还怕什么? 反正那个人已经答应他了,只要他完成他交代的事情,那他的亲人也会得到善终。 “与我何干?” “你难道就不怕释摩罗报复你吗?”原以为报出释摩罗的名号,他会害怕,谁知道竟然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释摩罗?不过是个出家人,有什么好怕的?”狮头怪满脸不屑。 说罢,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那一瞬,她感觉到自己的腰断了。 “啊……”痛,锥心刺骨蔓延全身。 她头晕眼花,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只要轻轻挪动,就疼得入骨。 她突然有一种想法,若是就此消散,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她有些不甘心,明明做错事情的不是她,为何惩罚的却是她呢?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恍然间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那一袭白衣仿若菩萨下凡,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他身上沉香的味道。 是他吗?他终于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隔阂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小丫头,快醒醒……”恍然间她听到有人正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来人,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 她眼前一片漆黑,伸出手指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传来一道道熟悉的声音,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能睁眼看清来人。 药王看了她身上的伤口,叹了一声。 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谁下怎么重的手,竟然将她伤得体无伤得体无完肤。 “怎么回事?”从他抱起她那一刻,他就知道她身体情况不妙,却没有想到会怎么严重。 “多处骨折,若是没有调养好,以后身子会烙下毛病。”药王望着他一脸沉重道。 洛河不语,只是见她脸色苍白,点了点头,随后便让书墨送药王出去。 他坐在床边将她鲜血斑驳的手拿起,眼神复杂,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些。 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她的体内,原本毫无血色的脸有了丝丝红晕,他悬着的心稍稍放心。 “上神。”书墨见他苍白苍白,立马迎上去有些担忧。 “我没事,你去把衍灵花熬成药给小丫头服下。”他已经将自己半身灵力渡给她,至于那些伤口只要慢慢调养,并无大碍。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她这情伤该怎么治疗? 说她死性子还不信,这三界好男儿比比皆是,偏偏要喜欢上那个无情的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书墨应了一声,随后便下去准备。 洛河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天空,轻叹一声,觉得这天似乎变了。 众人皆知昆仑神君将苏霁月扔进万妖塔,都说她是罪有应得,竟然将茯苓害得半身修为消散。可是无人知晓她在万妖塔上经历了什么,也无人知晓她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在落梧宫,才知道那日是洛河闯入万妖塔才将她给救回来。 她听着书墨的话,心口微微一暖,轻声问道:“洛河他现在在哪里?” 书墨支支吾吾,终究还是将洛河因为救她耗尽半生修为的事情告诉她,他总觉得洛河这样做不值得! 可是由于不知道如何劝阻。 她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无力,甚至感觉不到丝丝的痛感,她有些不可置信,盯着那缠满胶布的左手,眼神悲伤。 “我的手?” 书墨知道这一切瞒不住她,便实话实说:“上神的左手怕是再也不能……” 她闻言忍不住一笑,笑声从开始的无奈到绝望…… 书墨见她这接近疯狂的模样,有些担忧:“上神?”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盯着不远处思绪万千。 后来,她情绪稳定,书墨才从她的房间离开。 若不是他知道苏霁月很爱自己的命,他真的会以为她会想不开。 洛河闭关前,让他好好照顾苏霁月,若是她有个万一,那他怎么跟他交代? 她在落梧宫的这些日子里,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若不是身上的伤口,她都要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她身上的骨折洛河都已经接上去,只是行动有些不方便,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听说,茯苓被释摩罗从诛仙台救上来,只是损耗了半生的修为,身子并无大碍。 她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她这满身伤痕也算是为自己愚昧无知付出代价。 书墨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瞅见一地的落花,她那玻璃心不免又徒增几分忧伤。 “洛河他可说了什么时候能出关?”她知道她给他添麻烦了。 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洛河,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 书墨摇了摇头,毕竟洛河损耗修为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而他那日瞧他的神情很是虚弱,大概需要过些时日吧。 “你先去忙吧!”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她想一个人待一会。 书墨离开之后,便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替自己倒了杯茶水饮了一口,便望着自己的左手,思绪万千。 “瞧你这模样,想必身子已无大碍。”当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耳边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望着来人,只见他手里拎着两盒糕点,朝她走来。 “拖你的福,暂时死不了。”她倒了杯茶放在司命的面前。 “你这小嘴还是怎么喋喋不休。”他将自己带的糕点放在桌上,端起杯子品了一口。 苏霁月将他带来的糕点拆开,拿起一块桂花糕含在嘴里,打趣:“想不到你这书写天下的手也做了一手好糕点。” “噗,苏丫头,你就会打趣我。”谁人不知他司命就是个饭桶,只会吃不会做。 “真好吃。”她咬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瞧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知为何升起一抹怜悯,平日里她那么敏感的一个人,竟然变成这样……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说吧,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他平日里最喜欢捣弄他那些话本,今日竟然抽空来探望她,甚是欣慰。 “咱俩的交情,就算是在忙我也要来看看你。”她被人扔进万妖塔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是听说了,觉得昆仑神君太不是东西了,竟然下手怎么重。 “她最近怎么样了?”她突然想起那日看他抱着茯苓急匆匆地离开诛仙台,再后来便见他一脸沉重,也不知道她的伤口现在怎么样了? 司命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她’所指何人。 “她那点小伤口哪能与你相比?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瞎操心了。”话刚出口,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瞧瞧他刚刚说的什么话。 关于她的伤口,她倒是并不关心,只是想起那一日他的神情,便觉得有些难过。 这么久了,他度没有来探望自己,可是真的抛弃她了? 伤口不严重?那他为何迟迟不来探望自己呢? 难道他也相信外界传言吗?她在他的心里就是那么不堪的人? 阿释,这到底是为什么? 司命见她愁眉不展,连忙安慰:“苏丫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他哪里敢议论佛子的想法,想来他这样做是有缘由。 第一百二十四章好自为之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或许是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所以她现在才会没那么在乎,只是偶尔觉得不甘心罢了。 “无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历经此事之后,她再也不是那个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她要学会面对现实。 他有些错愕,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只是他为何觉得有些心疼她呢?她这样的年龄本应无忧无虑,却没想到会…… “苏丫头,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 “人总要学会长大,有什么好难过?” 他尴尬一笑,拿起糕点吃了一口,倒是没有想到她会看得如此开。 转眼半个月,她的身子已经逐渐恢复,只是偶尔觉得腰疼。 期间花界里的牡丹堂主来探望她,说是让她好好修养身子,其他的不用操心。 如今的她心有余力不足,只想将自己的身子调养好。 想着今日阳光甚好,她坐在贵妃椅上欣赏风景。 “看来传言有误,都说你苏霁月快要死了,我瞧着你身体健壮好得很。”顾倾城朝她靠近沉声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霁月抬起头瞥见一抹红衣,觉得有些碍眼,她不想理会,直接拿起旁边的书盖在脸上继续小憩。 顾倾城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在乎,直接走到她的身边望着她惬意的模样,嘲讽:“佛子都跟人跑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赏风景?” 真没想到少了她一个顾倾城,半路又杀出一个茯苓,看来她这情路也是坎坷。 苏霁月觉得她真的很讨厌,明知道她现在心情烦躁,还一直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真不知道她安什么心? “你很闲吗?” “如今你成为天界的笑柄,我自然是要来关心你。” 她有些无语,觉得顾倾城就是吃饱没事干。 “那你可满意现在看到的?” 不就是想要看她笑话吗?反正历经此事,她也看开了,不就是被人冤枉然后沦为笑柄吗? “不是很满意,比起谁在佛子身边,我倒是希望那个人是你,毕竟你四肢发达没有那么多心眼。”她虽然不喜欢苏霁月,但是和茯苓对比,她更希望在释摩罗身边的人是她。 毕竟茯苓那个人心眼太多了,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落入她的圈套。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错愕地盯着顾倾城,似乎没有想到这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要知道她向来厌恶自己,又怎么会说出这话呢? “吃错药了?”她觉得顾倾城一定是吃错药了。 “切,我不过是看你可怜,好言相劝,你还真以为自己脸上有光啊!”顾倾城见她有些迟疑,满脸不屑。 她倒是没想到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她懒得与她争论,直接躺在贵妃椅上假装听不见。 她再怎么不济,也不需要她来可怜。 殊不知,不远处的一抹身影正紧紧盯着这一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他很想出去问问她最近这么样了?但是又害怕她怪罪他,毕竟他伤了她的心。 书墨端着汤药朝她的方向走来,恰好看到一抹身影离去,他有些疑惑既然来了为何不露面呢? “上神,该喝药了。”书墨将汤药放在桌上,朝她轻声说。 苏霁月闻声,睁开眼睛望着他,随后伸出手端起汤药,喝了一口眉头紧蹙。 书墨拿出蜜饯递给她,她并没有接过,而是摇了摇头。 “书墨,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他望着书中的蜜饯略显震惊,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对,历经此事,她是该学会长大,只是她这样的转变让人有些心疼。 大概是这几日同情的目光太多了,所以对于书墨的目光她并没有多在意。 “洛河,他还是出来吗?”说起来,她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洛河,也不知道他身子怎么样? 书墨摇了摇头,那一日,他隐隐看到洛河吐血,待他走近他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昆仑山,某处。 释摩罗将灵药喂给茯苓吃下,起身准备离开。 “佛子。”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他脚步停顿,随后没有理会,只是沉声道:“上神好自为之。” “佛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冤枉她吗?”茯苓的脸色刷得有些难堪,直接问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神魔大战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不言,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她是他一手带大,他最清楚她的为人。 他这冷漠的模样深深地刺伤了她,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她不过是个花妖,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他身份尊贵,能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 释摩罗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可理喻,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口出狂言。 “她与旁人不同。”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花妖,而是他心目中的小姑娘。 茯苓闻言,大声笑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不甘心吧! “那我呢?我在你的心里算什么?”她比她先出现,为何那个人不是她呢? “你与众生一样,若是有误会,我在此与你道歉,但请你好自为之,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被他知道她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手软。 语罢,他直接拂袖而去,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茯苓气得直接将床上的东西扔在地上,手指狠狠掐进被子,满脸怨恨。 她堂堂上神竟然不如一位花妖,这传出去她颜面何在? 碧红闻声进来,便看到一地的狼藉,见她情绪崩溃,轻声唤道:“上神。” “何事?” “神君,让您去大殿有事商讨。”碧红将昆仑神君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她。 哥哥有事情找她?难道是因为苏霁月的事? 她收拾了一番便去大殿找昆仑神君,刚走到门口,便哭哭啼啼脸上挂着几滴泪痕,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发生什么事情?” “哥哥,我没事,就是身子有些难受。”大概是从诛仙台烙下的毛病。 “妹妹放心,那个苏霁月我已经替你狠狠收拾了,她如今是生不如死。”以他对万妖塔里妖物的了解,她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收拾?”她有些疑惑,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点了点头一脸得意。 茯苓想起他那张阴沉的脸,眼神黯然,心口微微一疼。 天昊九万三十一年间,后卿的第七个儿子闯入太虚圣境,意图盗取混沌珠。后被太虚圣君的弟子昊辰杀死。 后卿震怒,欲率领整个魔族进军天界,为儿子讨个公道。 作为九天战神的洛河当仁不让立马出关应战。 “你的身子可好些?”苏霁月有些担忧他的身子会吃不消,毕竟他前些日子才为她损耗了修为。 “丫头,不要担心,我的身体并无大碍。”领兵打仗是他的职责,他从不畏惧,也不怕挑战。 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若不是因为她,或许就不会…… “丫头,等凯旋,我新酿的桃花醉也可以喝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 “那我等你回来。”她会在这里等他归来,然后一起喝酒。 “好。”洛河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心有些慌,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将洛河送走,打算回屋的时候,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清风拂过他的衣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蹙,有些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想起那一日他狠绝的模样,她转身打算直接离开。 “泠鸢。”释摩罗见她不待见,有些慌乱,上前连忙喊住她的名字。 她身形一愣,眼底隐隐泛着泪光,只要想起那一日的画面,心中万分委屈。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话刚出,她紧绷得心弦直接崩了,眼底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掉。 他知道她这些日子委屈了,伸出手将她脸上泪水擦掉。 第一百二十六章洛河受伤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还以为他真的厌倦她了。 原来是她想多了…… “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可以吗?” 他们还能重新开始吗?他真的愿意和她重新开始吗? 九阴山幽。 后卿率领整个魔族攻打天界,若是以往洛河是不会放在眼里,但他前些日子才损耗了半生修为。 如今的战争对他来说有些吃力,他望着气势汹汹的后卿,想来这场战争他蓄谋已久。 “洛河,你阻止不了我的。”后卿站在天兵天将的身上望着洛河,大言不惭道。 “放肆,邪不胜正,后卿你一定输的。”他的野心太大了,这一战注定输。 后卿闻言,大声狂笑:“洛河,你以为本尊还是以前的魔君吗?” 如今他魔功修炼成形,为的就是这时刻! “这三界该易主,换我坐坐。” “口出狂言。” 洛河的眉头一皱,觉得他太猖狂了。 洛河执着剑朝他心脏的位置袭去,谁知他一个转身躲开了。 几招下来,他的身子有些吃力连连后退,猛地吐了一口血。 “洛河,你这身子不行啊!”后卿见他嘴角的血渍,摇了摇头,有些嫌弃。 他觉得后卿就是故意,他紧紧抓着剑柄恨不得现在上前就将他的嘴撕烂。 “上神。”书墨扶着他,有些担忧。 “你怎么过来了?她现在怎么样?”他过来了那苏霁月怎么样了? “上神她回莲花坞了。”书墨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这话。 原以为洛河会很生气,却没有想到他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好像有什么东西释怀。 “好,好。”一连说了几个好,她回莲花坞也好,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了。 “又来一个送死。”后卿见到书墨跑过来,沉声道。 书墨扶着洛河想要离开,谁知道竟被一道灵力阻挡,两人有些狼狈地摔在地上。 他没有想到几日不见,后卿的魔功会增长怎么快…… “洛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书墨,你快走,不要管我。”洛河推开书墨让他先离开,他知道今日是他的大限。 书墨不肯,他怎么可能独自离开呢? “上神,我这就带你回家。”他显示真身将他拖在背上,离开战场。 他拼命往前跑,仿若身后有洪水猛兽,若是他没有逃出去,恐怕会葬身于此。 那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逃离这里。 后卿见他们逃跑,脸上挂着不屑,举起大斧头凝聚所有魔力朝他们两个袭去。 就在书墨以为会命丧于此的时候,只见后卿神情痛苦,一副走火入魔的模样。 他恍然看到了离歌出现在他的面前,一遍又一遍控诉,他为何不救他。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悲痛欲绝,嘴里一直低喃着:“歌儿,父皇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营帐。 书墨带着洛河回到营帐,立马派人去请药王,随后一直守在床边照看他。 药王闻言,急匆匆赶了过来,便看到洛河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他有些震惊,俨然没有想到他会伤得如此重。 他坐在床边替洛河把了脉,眉头紧蹙,随后起身朝书墨吩咐:“上神,他的修为怎么会?” 那一半的修为,说没就没……这太奇怪了…… 书墨没回答他的话,他比旁人都清楚洛河的修为为何只剩下一半,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若不是为了她,或许他就不会躺在这里…… “药王,上神的身子怎么样?”书墨有些担忧。 “上神只是失血过多,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元气大伤,需要苍龙山的凝仙草做药引方可。”药王望着他解释。 第一百二十七章凝仙草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我这就去苍龙山将凝仙草取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洛河出事,他一定要将他救回来。 药王开了些温补的汤药,随后便离开了。 莲花坞。 这一日,苏霁月正在园中整理莲花,突然觉得心口一阵慌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紧紧捂着胸口,有些担忧洛河。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释摩罗瞧着她苍白的脸颊,有些担忧:“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她摇了摇头,望着他询问:“突然觉得心慌。” 他猛地想起洛河受伤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 “可是有心事?” 他顿了顿,良久缓缓道:“洛河受伤了。”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以她对洛河的了解,他修为那么高,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当年仅凭一人之力便将整个妖族给逼退,甚至将妖尊飨宴的修为废了,成为整个天界的传说。 他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望着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释摩罗瞧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或许他对她真的很重要。 当她赶到九阴山幽的时候,便看到书墨一身血迹,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书墨。”她急忙走过去扶着他的身子,轻声喊道。 书墨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望着她,将怀中的东西递给她,虚弱道:“这是凝仙草。” 说罢,他便直接晕了过去。 苏霁月连忙唤人将他扶起来,让人将他送回营帐。 彼时,药王闻声赶过来,见到苏霁月行了礼,随后接过她手中的凝仙草。 “太好了,上神有救了。”嘴里不断欢呼。 苏霁月见药王喂他喝下药,有些担忧问道:“药王,洛河他现在这么样了?” “上神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只是半生修为想要恢复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可是一朝一夕积累下来的修为,如今说没就没,着实让人惋惜。 半生修为?她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着洛河,脑海中浮现出他为自己疗伤的画面。 难道是那件事情的缘故? 药王离开之后,整个营帐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洛河,对不起。”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或许就不会…… 原来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洛河醒来发现她坐在床边,张了张嘴,轻声喊道:“丫头,你怎么来了。” 苏霁月听到声音,有些激动笑了笑,“我来看看你。” 听到他受伤,他还是想要过来看看。 “傻丫头,我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何须她专门跑一趟呢? 她不语,只是眼睛染上一层晕染,声音沙哑:“我都知道了。” 洛河一愣,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在床边,望着她轻声道:“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当时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他并未多想,只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若不是因为我,你的修为也不会散,也不会大败于后卿。” 他和后卿那一战也不会输得那么狼狈。 “比起这场战争,你的性命更加重要。”世间所有事不过一个她,若是他连她都救不了,那他要这战神的虚名做什么? 她这一生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他? 她欠他太多了,这一生恐怕都还不完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心魔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自从苏霁月离开之后,释摩罗总觉得莲花坞少了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 往日她都会在亭子里欣赏莲花,边喝茶,如今没有看到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闭目养神,双手转动佛珠。 突然,眉头紧蹙,仿若遇到什么不悦的事情。 “释摩罗,你困不住我的。”一道黑影从他的身上窜出,望着正在静思的男子,厉声呵斥。 他不语,只是嘴里不断念着佛号,像是要压住他。 黑衣男子见他这般忍不住嘲笑:“念佛有什么用?你早已入魔,又何须让你的佛救你?” 只是无论他说什么,释摩罗都没有打算理会他,而是继续转动佛珠。 他觉得甚是无趣,施展法术从他的脑海中看到了一抹倩影,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原来她是你的弱点。” 突然一阵强大力量将他吸进了释摩罗的体内,而他脸上也冒出细小的汗珠。 九阴山幽,营帐。 洛河服用了凝仙草身子逐渐恢复,他望着正在忙碌的苏霁月,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暖。 “丫头,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早日回去。”这里战事吃紧,她一个小姑娘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她灵力低微,不适合待在这里。 她将手中的药端给洛河,声音沙哑:“我不回去。” 从前她生病的时候,他一直在她的身边陪着他,如今他受伤了,换她来陪他。 洛河喝了一口药,见她态度坚决,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绝。 罢了,就算是有危险,他也能保护她。 书墨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涂了药,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此时在营帐里。 他起身想要去找洛河,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了? 刚下床,便看到苏霁月端着膳食走了进来,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他以为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是幻觉,如今看到真人,才知道那不是梦。 “上神。” “凝仙草洛河已经用了,他的身子已无大碍。”她将洛河醒来的消息告诉他。 书墨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有些感激,“有劳上神。” 若不是她让人及时医治,或许他…… 这一日,她像往常一样在后营里煎药,突然听到有人传唤自己。 她心口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发生。 等她赶到莲花坞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大声呼喊释摩罗的名字。 回应她的不过是一阵空气,她有些慌了,生怕他会出什么事。 她推开释摩罗的房间,一阵奇异的香味飘来,她觉得有些疑惑。 “阿释?” 她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入怀中,望着眼前犹如饿狼一般的男子,她有些害怕,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只可惜女子的力气向来不如男子,她又怎么抵得过呢? “阿释,你怎么了?” “阿鸢,帮我。” “阿释,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 “阿鸢,你是阿鸢。” …… 就让她沉沦,贪恋这一刻温暖。 阿释,若这是万丈深渊,那我愿意和你一起永坠魔道。 他像得满足的孩子,心满意足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沉沉入睡。 第一百二十九章封印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一晌贪欢,她醒来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见他还熟睡之中,慌乱地起身离开。 殊不知,在她离开之际,一抹倩影闯入了房间。 她原本是给自己准备,却没有想到竟然给她做了嫁衣。 苏霁月回到屋里,连忙用清水清洗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忘记刚刚的事情。 她有些不安,走到释摩罗的身边,发现他和往日一样。 似乎昨夜的荒唐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梦里只有她当真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心猛地一疼,她很想上前质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泠鸢?”释摩罗见她一直发呆,轻声唤了唤她的名字。 “可是身子不适?”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他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她摇了摇头,强忍着泪水,“我没事。” 她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如此甚好,她还一直担心他醒来无法接受事实,如今瞧着他安然无恙的模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若这就是命,那她为何不坦然接受。 经过几次战争,洛河对后卿有些了解,他知道他急于求成,又自负。 洛河将后卿引到九阴山幽的某个山洞里,在里面布置了结界,企图将他封印在此。 后卿太自负了,总觉得洛河败了,怎么可能会打赢他呢? 当洛河拿出上古九幽神剑的时候,他的脸快速转变,死鸭子嘴硬:“洛河你困不住我的。” 区九幽神剑妄想将他封印,真当他后卿是吃素的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为了天下苍生,他只能拼尽全力。 绝对不能让他出来祸害。 “这不可能。”后卿双手放在脸上,不可置信。 他没有想到九幽神剑威力如此大,竟然真的将他封印。 “洛河,我一定会出来。”他不甘心吼道。 洛河飞跃而下,紧紧捂着胸口猛地吐了一口血,眼睛一直盯着封印的地方,露出一抹笑。 突然,他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陷入无尽的黑暗。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落梧宫,身边只有书墨一个人正在忙碌地收拾东西。 “书墨。”他撑着身子轻声唤着书墨。 “上神,你醒了?”书墨见他醒来,脸上甚是欢喜。 “后卿呢?”他记得昏迷前后卿被压在九幽神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上神,他被彻底地封印了。” 他听到后卿被封印的消息,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望着桌上珍贵的药材,询问:“这些都是谁送的?” “回上神,这些都是天君派人送来的。”天君听到洛河受伤的消息,立马派人送了珍贵的药材。 天君为了庆祝洛河将后卿封印,特意在天宫大摆宴席。 就连苏霁月也收到了消息,若不是此次宴会的主人公是洛河,她才不想去。 她赶到太和宫的时候,便看到许多仙友三五成群在讲客套话。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司命星君正在唤自己。 “上神,这边。”司命星君生怕她找不到位置,连忙指着自己的位置朝她说道。 “司命好久不见。”她熟练地和他打招呼。 司命星君立马将自己珍藏已久的竹叶青递给她,得意笑了笑:“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 第一百三十章吃醋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第一百三十章 她也不客气直接拿起酒坛子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确实是好酒。 “这酒不错。”她饮了一口,忍不住赞叹。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偶然得到这酒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他的脸。 “哎哎,听说洛河战神立了大功,也不知道天君会赏什么东西给他。”司命星君抱着酒壶,手臂碰了碰她的手臂,满脸羡慕。 “想知道啊?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天君老人家呢?”苏霁月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八卦呢? 不过他爱写话本,估计这八卦也是他的天性。 “算了,我怕天君会扒了我皮。”他摇了摇头,他还想多活几年。 “你就这点出息。”她满脸嫌弃。 突然,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和她一起来。 他难道不知道吗? 她向来讨厌她,而他竟然还和她在一起,这不是存心让她难堪吗? 她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她回过头望过去便见茯苓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司命星君见她眼神黯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担忧。 “没事,我们继续喝酒。”她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佯装坚强。 司命星君见状,也不好说什么? 释摩罗见她一直和司命星君喝酒,眉头微蹙,刚想走过去和她寒暄几句,半路却被人给拦截了。 等他和那些仙使唏嘘完毕,宴会上早已不见苏霁月的踪影。 她觉得宴会有些烦闷,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离开了。 原以为她走得悄无声息,却没有想到后面竟然跟着个拖油瓶。 “你怎么也来了?”苏霁月突然觉得司命星君就是个跟屁虫,怎么哪里都有他呢? “自然是和你畅饮一番。”反正宴会的主角又不是他,他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莲花坞。 “我没醉……”司命星君没想到她喝醉了竟然耍酒疯,俨然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 他望着眼前清冷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佛子?” “出去。”他的声音宛若人间寒雪,冰冰凉凉。 司命星君像是得到解脱一般,立马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释摩罗,飞快地离开。 释摩罗见她这醉醺醺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继续喝。”苏霁月躺在床上醉眼蒙眬,继续喊道。 释摩罗拿着毛巾替她擦了擦额头,随后替她盖好被子,突然手被她紧紧抓住,只见她嘴里不断低喃:“不要走,我们一起喝酒。” 想来她这是把他当成司命星君了,也不知为何心口觉得有些烦闷,若不是她此时醉得不省人事,他真想将她拉起来让她抄写经书清醒一下。 翌日。 她醒来发现自己头疼至极,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到桌前端起那醒酒汤喝了一口。 打开门,便看到释摩罗在院子里冥思静坐。 想起昨日自己的囧样,顿时有些懊悔,果然喝酒误事。 “阿释。”她走到他的身边,仿若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转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我错了。”她见他不理她,直接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声音沙哑。 第一百三十一章顾倾城刁难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错了?”他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 她就知道释摩罗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一言不语,肯定是在等她认错。 “昨日不该逃离宴会,更不应该喝得烂醉。”她望着释摩罗小心翼翼道。 “把般若经抄写十遍。”他见她态度诚恳,便让她抄写经书静静心性。 闻言,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觉得他太小气了。 明知道她最不爱抄书,偏偏还让她干这事。 她坐在屋里认真抄写经书,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看来你这日子过得也不咋样啊!” 她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正幸灾乐祸的司命星君,觉得他甚是无聊,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 “你很清闲吗?”她眼睛半眯,上下打量着他。 “我听说你被佛子罚了,特意过来瞧瞧。”说起来,她被罚多半原因跟他有关系。 “我瞧你是来看我笑话吧?”她怎么都觉得司命星君是来看她笑话的。 “上神,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好东西。”说罢,便从手心变幻出上好的阳春酒。 她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我不要。” 释摩罗向来不喜欢她喝酒,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前脚认错后脚又继续喝酒,那岂不是要气死? “罢了,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先收起来。” 苏霁月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抄写经书。 “对了,三公主从南海回来了,你自己小心点。”前些日子顾倾城去了南海进修,如今回来,也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浪花。 “嗯。”她尽量避着她,不和她起争执。 不过她想得太美好了,以为自己避着顾倾城,就可以避免发生的一切。 她从太君那里拿了九转丹,打算去落梧宫给洛河,谁知半路竟然遇到了顾倾城。 “哟,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出息。”顾倾城摸了摸手中的鞭子,望着她阴阳怪气道。 苏霁月听到声音,立马将手中的丹药放在身后,生怕她会突然抢走。 她觉得顾倾城真是吃饱没事干,就喜欢找她的碴。 “你手上拿了什么?”顾倾城见她遮遮掩掩,对她身后的东西更加好奇。 “不关你事。”这是她的东西,她没有必要和她说。 顾倾城施展法术将她定住,随后将她身后的东西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发现是九转丹,轻笑:“这是给洛河?” 早听闻洛河受了伤,需要静养,如今瞧着她如此紧张,看来传言不虚。 “你想干什么?”她想要挣开顾倾城的束缚,却没有想到无济于事。 顾倾城不语,这是眼珠流动望着手中的瓶子,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湖,心生一计直接将瓶子扔进湖中。 “你无耻,有本事你冲我来啊?丢掉东西算什么本事?”苏霁月见她扔掉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九转丹,气急败坏。 顾倾城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苏霁月想要干掉她又没有能力的模样。 “能让你生不如死就是我的本事。” 苏霁月觉得无语,也不知道她脑袋究竟在想什么? 简直幼稚至极…… “苏霁月,你说你不过是个花妖,凭什么和我争?我劝你识相点,早点离开莲花坞。”她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单纯无害的模样,觉得特别碍眼。 她临走前将她身上的禁身咒解开。 “嘭……” 顾倾城愣了,似乎没有想到苏霁月如此倔强,竟然直接跳入湖中。 “苏霁月,你疯了吗?”她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苏霁月此时特别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她是个旱鸭子,怎么就跳下来了呢? 她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好像有无数只手掐着自己的喉咙。 谁来救救她? 第一百三十二章阳春面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游了过来。 “苏丫头,你怎么了?”洛河拍了拍她的脸颊,神情焦急。 “我没事。”她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可惜了太君的九转丹。 顾倾城觉得她就是个疯子,明知自己不会水,还拼命往下跳。 “苏霁月,你就是个疯子。”语罢,直接将手中的瓶子扔给苏霁月,转身便离开了。 苏霁月接过瓶子高兴地笑了笑,随后将瓶子递给他,开心道:“洛河这个给你。” 幸好顾倾城良心发现,否则真是可惜了这九转丹。 洛河心口一暖,俨然没有想到她跳入水中竟然是为了自己。 “傻丫头,下次不许做怎么危险的事。”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而让她受到伤害,那他宁愿受伤的是他自己。 她只是想要弥补洛河,若不是她的缘故,或许他就不会受伤。 对于他,她心生愧疚…… 天光乍现,迷糊中隐隐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当她认真聆听时,又什么也听不到。 后来才知道,茯苓的旧疾犯了,请释摩罗去一趟。 她觉得茯苓醉翁之意不在酒,释摩罗又不是药王,去了有何用? 她等了他整整两天,他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疲倦,脸上的沧桑隐隐可见。 “发生什么事情?”苏霁月倒了杯茶递给他,轻声询问。 “无碍。”释摩罗望着她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释摩罗有事情瞒着她。 他苍白的脸颊,虚弱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看到他眉宇间的忧愁,便打了退堂鼓。 许是太累了,他竟然直接靠在椅子上小憩,那恬静的睡颜,宛若刚出生的婴儿般乖巧。 烛光摇曳,落泪成灰。 释摩罗掀开自己的衣裳望着心口上的位置,咬紧牙龈,拿起桌上的药给自己上药。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茯苓那张受伤的脸,脸上挂着泪水。 “阿鸢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若是你再找她麻烦,休怪我不客气。”他明知道这一切都不关苏霁月的事,可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还是认了。 “你当真对我如此残忍?”她那里比苏霁月差,为何他对她如此残忍? 三番几次地警告她不要伤害她,她在她的心里当真如此不堪吗? 释摩罗不语,只是转身离开。 思绪收回,他将伤口包扎好了之后,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释,是我。”苏霁月想起白日里他没有吃什么东西,便特意下厨给他准备了阳春面。 听到声音,他有些慌张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拾起来,随后整理了自己的衣裳,语气故作平静:“进来。” 苏霁月闻声,推门而入。 “阿释,我给你准备你最爱的阳春面。”她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阳春面送到释摩罗的面前。 释摩罗看着冒着热气的汤面,见她手上的红色的印记,神情紧张:“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我回去上药就可以了。”不过是被面汤烫伤,她回去擦药即可。 释摩罗抓着她的手指,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要知道她平日里最怕疼了,如今受伤了,竟一声不吭。 他没有理会她,二手拉着她坐在椅子上,随后拿了药替她包扎伤口。 瞧着他紧张的模样,她感觉到心口划过一阵暖流。 “盯着我做什么?” “想不到阿释认真怎么好看。” “……” 在他的心里苏霁月一直都是个孩子,见她这般取笑他,他也不恼。 “你先下去吧。”更深夜重,她是该早些回去休息。 “那阿释早点休息。”许是心情好的缘故,明知他在下逐客令,她依旧热情满满。 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伸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面容痛苦,额间冒出一层细细的薄汗。 第一百三十三章百草仙君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如今又裂开了。 一连好几日,她都没看到茯苓,想来还在修养身子吧。 倒是释摩罗最近有些奇怪,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好几次她去敲门,发现他语气有些慌张,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传来。 “阿释,我可以进来吗?”她像往常一样端着膳食走到他的房间,敲了敲门,并没有回应。 她沉思一下,还是推开了释摩罗的门,映入眼帘发现他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胸口一大片血渍深深刺伤她的眼。 “阿释……” 手中的东西‘哐’的一声摔在地上,她急忙跑过去抱着他的身子,大声喊道。 当他掀开他的衣裳,看到上面的伤口,她面露惊色,伸出手细细摸着伤口。 这该多疼啊? 她拿出药替他包扎伤口,随后一直在房间里守护他。 她不知道他伤得那么重,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有些累…… 释摩罗醒来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儿,眼底闪过一抹宠溺,起身将她抱在怀里,随后放在床上。 他披了件衣裳,便打开门,一阵冷风袭来,有些不适地捂着嘴轻声咳嗽。 苏霁月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床上,回顾四周发现他正站门口,急忙起身扶着他,语气焦急:“阿释,你怎么了?” 释摩罗见她神色慌张,轻笑一声,安抚:“无碍,在屋里待了几天,想出去走走。” 虽说他身上有伤,但又不是伤到脚,适当地走走还是可以。 “那我扶你。” “我想一个人走走。”他不希望她把他当成一个废人。 闻言,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早就听闻天元草有助于伤势的痊愈,便急匆匆地跑到百草园寻找天元草。 刚踏进门口,周身全被结界包围,耳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何人敢闯我百草园啊?” “前辈,我没有恶意,只求前辈赠我一株天元草。”她的身子动弹不得,环顾四周,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拿着酒葫芦,慢悠悠地朝她走来。 “天元草?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啊?”百草仙君听到她的话,一副若有所思,喝了一口酒,问道。 都说这百草仙君性格孤僻,嗜酒如命,一心只守着百草园。 苏霁月沉思良久,见他正喝着酒,灵光一闪,焦急道:“前辈我这里有上好的桃花酿,可以跟你交换吗?” 听到桃花酿,百草仙君眼睛发亮,好奇:“快拿出来,我瞧瞧。” 苏霁月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身子,又望着百草仙君。 他立马会意,念了个口诀将她身上的禁锢解开。 “百草仙君,你尝尝。”苏霁月拿着桃花酿,殷勤地走到百草仙君的身边。 百草仙君瞥了一眼她,接过桃花酿放在嗅了嗅,脸上露出喜色。 确实是好酒! 只见他直接抱着坛子喝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嘴里不忘赞美:“好酒……” “仙君,那我的天元草?”苏霁月小心翼翼询问。 “不就是天元草,想要就自己去拿吧!”他喝酒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了。 苏霁月见他这豪爽的模样,看来传闻不假,确实嗜酒如命! 她望着手中的天元草兴高采烈回莲花坞,突然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身子踉跄往后退。 她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声音不满:“谁啊?走路不长眼……” 话刚落,便看到一张妖孽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忍不住后退几步,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未等她说话,便听到一道呵斥声:“放肆,竟然敢冒犯大殿下。” 大殿下?莫非是那个暴戾的顾顷也? “清风,不得无礼。”顾顷也见她面露难色,不免有些怜惜。 清风听到顾顷也的话,立马退至一旁,不敢说话。 她行了礼,随后便将地上的天元草捡起来,打算离开。 谁知,刚走了几步,便有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四章有其妹必有其兄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大殿下,这是何意?”她眉头微蹙,不明白他拦住自己,所为何事? “本殿想请仙子往星云宫浅酌几杯。”顾顷也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邀请她。 “承蒙殿下厚爱,但我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恐怕要辜负殿下的好意。”她觉得自己和天家犯冲,先是顾倾城处处看她不顺眼,又来一个顾顷也不怀好意,这不是要将她逼死吗? 顾顷也脸色微变,并没有退让的意思,而是望着她坚定道:“若是本殿执意如此呢?” “……” 若不是碍于他的面子她真的很想爆粗。 果然有其妹必有其兄,这姓顾的就是疯子…… “呵,仙子这慌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殿是豺狼野豹。”他似乎很满意苏霁月害怕的模样,嘴唇勾起一抹笑意,沉声道。 “殿下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她觉得顾顷也就是故意的,若不是看在天君的面子上,她真的很想给他一点教训。 语罢,她并没有给顾顷也说话的机会,便揣紧手中的天元草,往莲花坞的方向跑去。 仿若身后跟着一只豺狼,只要她稍不注意,就会被生吞活剥。 “你这慌慌张张的模样,可是发生什么事?”释摩罗见她急匆匆跑进来,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询问。 她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望着他兴高采烈:“阿释,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将手中的天元草拿出来显摆,希望他能夸夸自己。 “天元草?” “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苏霁月以为他被自己这么厉害的模样给震惊了。 “下不为例。” 要知道百草仙君清高孤傲,一生有三爱,一嗜酒如命,二百草园里的百草,三便是睡觉。 原本兴致勃勃的脸,听到他的话,瞬间蔫了下来。 星云宫。 顾顷也回去之后,便让清风去查苏霁月的底细。 他摇了摇纸扇,想起那张俏丽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苏霁月将天元草熬成药,随后便端给他喝。 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佛子,真的不打算跟上神说吗?” “我自有分寸。” 释摩罗没有看他,而是望着自己的手中的佛珠,陷入沉思。 她知道越少对她越好。 白泽是觉得他这样做不值得,为了她承受怎么多,竟还不肯让她知道。 见他这执意地模样,他也不知说什么? “阿释……”苏霁月敲了敲门。 释摩罗抬起头来望着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白泽见她走进来,朝她行了礼,随后便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泽的目光有些敌意,仿若她做了什么错事。 罢了,一定是她想多了…… “该喝药了。”她端着汤药递给释摩罗,轻声道。 他点了点头,接过汤药喝了一口,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疑惑:“我脸上有东西?” 她摇了摇头,应道:“阿释长得真好看。” 他猛地被呛了一下,没有想到苏霁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么了?” 释摩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紫殇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倾城听闻了白日里顾顷也和苏霁月的事情,便直接跑到星云宫。 刚踏进门口,便看到他正盯着一幅画像看得入迷,透着他的身体隐隐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她眉头微蹙,感觉到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 “大哥,好兴致啊?”她的语气夹杂着一股火药,好像随时要爆发似的。 顾顷也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顾倾城立马将画像收起来,温和一笑:“倾倾你来了?” 顾倾城佯装生气,娇声娇气:“大哥有了新美人,怕是要忘记我了。” “胡说,在我心中倾倾是独一无二的。”说罢,便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深情款款。 “哼。”她抽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 顾顷也向来风流成性,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禽兽,骗得了别人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顾顷也见手中空空如也,也不恼,只是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望着她轻声道:“不知倾倾找我何事?” “你也太没良心了,好些时日不见,你竟这般对待我?”说起来他们好几个月没见了,原以为他会挂念自己,却没想到是她自作多情了。 “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对倾倾的感情日月可鉴,好几次都想去南海找你,但是碍于父君和母后只好作罢。好在你回来了,我这相思入骨的心才得以慰藉。”他说话一套一套地将顾倾城哄得羞红了脸。 她明知他这些话都是哄她的,但是她却觉得很受用。 释摩罗的身子逐渐痊愈,唯一不足就是每逢寒风将至会咳几声。 每次她听到他的咳嗽声,都忍不住有些担忧,生怕他那单薄的身影随时会倒下。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释摩罗见她担忧的神情,忍不住提醒。 不就是几滴心头血,又不会要他的命。 自从那一日,她便再也没有见到白泽,好像是被释摩罗派出去做什么事情。 她总觉得他对她有敌意,就好像她的抢了他最爱的东西。 她抬起头来盯着释摩罗看了许久,猛地惊醒,难道他喜欢的是…… 突然,她的额头传来一阵刺痛,睁开眼睛望着他,甚是委屈。 “前些日子让你抄写般若经,可悟出什么道理?” 她面色一惊,觉得他不讲武德,突然就问她这个…… 般若经?她是抄了很多遍,但是她悟性太差,什么也没有悟出来。 她眼眸低垂,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 释摩罗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什么也没有悟出来,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鸢,你现在多少岁了?” “两万五千岁。” 她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你如今贵为花界神主,理该心系苍生,做出贡献。” “阿释,是嫌弃我了吗?” 听着他这话,像是在嫌弃她不懂事一般。 瞧着她落寞的模样,释摩罗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她的心情还是跟孩子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 罢了,她变成如今这模样,还不是他惯的? 魔界。 离垢原本在人间云游,接到紫殇的传言立马赶了回来。 后卿的野心,他向来清楚,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兵攻打天界。 “少主,魔尊他被封印在九阴山幽。”紫殇将后卿被封印的前因后果朝他说道。 离垢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盯着他良久缓缓开口:“紫殇,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不战主义,我没有父君的野心,我也不想让整个魔界在我手中葬送。” 自从青萝离开之后,他便已经看开了,安于现状,有什么不好? 紫殇闻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姻缘佩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只是替老尊主不甘心,毕竟他一心为了魔界,却没有想到竟然…… “以后这件事情不要说了。”魔界损失惨重,当下应该重新整顿,将他们好生安置。 “遵命。”他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没有违背离垢的命令。 落花飘絮,谁人拾取一地伤? 也不知是不是她杞人忧天,心口总觉得闷得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该你了。”司命星君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提醒。 她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将棋子落在棋盘上,随后执起白子放在上面。 司命星君看着棋局满脸痛心,觉得她耍赖皮。 “你耍赖皮。”哪有人这样下棋?这不是作弊吗? “你是输不起吗?”苏霁月见他这模样,有些嫌弃道。 司命星君觉得自己冤枉,明明是她不讲道理,竟然还冤枉他…… “我听说你这里有一对姻缘玉佩,可否将它送给我?”她想起自己今日来此是有正事。 “咳咳……”他猛地咳嗽,一副见鬼地看着她,还以为耳朵出现幻觉。 “你要它做什么?”他总觉得她要干一件大事呢? “自然有用处。”苏霁月觉得他磨磨唧唧,有些无奈道。 司命星君瞧着她这焦急的模样,有些无奈,轻叹一声,便从手中变换出姻缘佩递给苏霁月。 “上神,这姻缘佩能让两个相互厌恶的人互生好感,不知上神打算用在何人身上?”司命星君见她爱不释手,顿时心生疑虑。 他觉得苏霁月大大咧咧,为何他这心有些慌呢? “这是个秘密。”她故作神秘,不肯将实情告诉他。 司命星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苏霁月就是他的克星。 他现在只希望不出事就好,既然她喜欢那就送给她,算是买个人情。 彼时,顾倾城恰好出现在司命殿外听到两人的对话,她一脸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霁月拿着玉佩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司命殿,回到莲花坞便将自己关在房里。 司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低头望着桌上的棋局,似乎是个死局。 他琢磨半天,也没能解开…… “上神,不好了……” 只见桃红急匆匆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拉着苏霁月的袖子,那模样让人见了忍不住怜悯。 “桃红,发生什么事情?”说起花界,她好像很久没有回去,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上神,您快回花界吧。”桃红神色慌张,焦急道。 “你且慢慢道来,到底发生何事?” “紫絮长老,她快不行了。”桃红将紫絮长老病危的事情告诉她。 她愣了一下,脑海中飞快的搜索那张熟悉的脸,她恍然想起她继位大典为自己画上额间花钿,那慈爱的脸,令她感受到了母爱。 她告别了释摩罗,便和桃红一起回花界。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终究还是不适合当花神,或许该禅让。 当她望着躺在床上憔悴的女子,那一瞬间,她的脚步犹如千斤重停在原地。 紫絮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望着她,随后伸出手想要与她紧握。 第一百三十七章情根深种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自从紫絮离开之后,她便将玄羽灵交给牡丹堂主,她确实担当不起这花神一职。 希望她能另选花界神主。 她原本拒绝,但是拗不过苏霁月坚持,她只好将玄羽灵接过手,只说会一直等她回来。而这玄羽灵,就当是她替她保管。 等她处理完花界的事情,回到莲花坞的时候,便听到两人的对话。 她握着释摩罗的手直接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他有些震惊,身子忍不住往后退。 他嘴唇颤抖不断念着佛号,一副不相信地看着她。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声音沙哑道:“释,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愿意放弃上神的职位,与他归隐林间,只希望那个人是他。 他望着满脸泪痕的女子,嘴里念了一声佛号,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不愿意接受吗?”茯苓见他这冷漠的态度,以为他不肯接受。 他摇了摇头,他并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他只是觉得有些诧异,心中未有半点喜悦,就好像她在陈述别人的事情。 “那你愿意娶我吗?”她忍不住问道。 娶她?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心系芸芸众生,又怎么可能会…… “说不得……”他轻声低喃。 他是佛又怎么能娶妻呢? 苏霁月感觉心口好像有一根弦断了,她紧紧捂着嘴巴,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她没有想到释摩罗竟然会和茯苓…… 释摩罗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落荒而逃,不知为何心里觉得很慌,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苏霁月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不断地质问自己,若他们是一对,那她算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割了一下,特别难受。 不知不觉走到了落梧宫,她痛苦地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坐在地上拍了拍禁闭的门。 少顷,书墨打开门看到狼狈不堪的苏霁月,愣是给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上神,你怎么了?”他扶着她的身子,担忧道。 苏霁月望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疲倦地闭上。 洛河一袭白衣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桃花思绪万千。 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霁月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落梧宫,洛河站在不远处,轻声喊道:“洛河。”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望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她欲言又止。 或许,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你醒了?”洛河回过头望着她,随后走到桌前将汤药端在手里,朝她靠近。 “我这是怎么了?”她只记得自己听见释摩罗和茯苓的对话,心窝处有些疼。 “你在落梧宫门口晕倒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她为何看起来如此难过? 苏霁月不语,只是一直望着不远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释摩罗和茯苓在一起的画面。 或许,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为何她会如此难过呢? 洛河见她这愁眉不展的模样,叹了一声,终究什么也没说。 “你动情了?”他并不是询问,而是用坚定的语气望着她说道。 “你疯了是不是?”他见她默认大声呵斥,她难道不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吗?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神情低落,仿若遇到什么难过的事。 “你可知佛系芸芸众生,唯独不能沾染俗世红尘。你情窦初开,注定是一场悲剧,我劝你早些放下,或许还能得到一丝丝安稳。”这天界那么多青年才俊,她偏偏爱上那个不该爱的人,这终究是她的命数。 “情根深种,我如此能放下?”她如今还能回去吗? 或许早在她见到释摩罗的第一眼,她便已经动情,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你可知情爱犹如罂粟,一旦沾染便会上瘾,而他身份特殊,此生早已发愿四大皆空,你这又是何苦呢?” 若是能趁根苗未长之时,将它扼杀在摇篮里,或许这是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瞧着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道情根深入骨髓。 第一百三十八章与天家不合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释摩罗望着地上的簪子,愣了半晌,俯身将它捡起来细细观摩。 良久,他将银杏簪子放在怀里,转身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自从上一次苏霁月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寻机会,想要找她叙叙旧。 好不容易发现她一个人坐在九幽河,那单薄的身影,仿若风一吹就会掉下去。 他将清风撤退,而他往她的身边走近。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看来我们缘分匪浅啊!”顾顷也坐在她的身边笑吟吟道。 一股浓烈的花粉味扑鼻而来,她眉头紧锁,见他那副嘴脸,也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反胃。 她捂着嘴巴,有些难受。 顾顷也铁青着脸,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他能瞧上她,是她的福气。 “苏霁月,你不要不识好歹,本殿下能看上是你的福气。”他堂堂天界大殿下难道连一个女人还搞不定吗? “大殿下严重了,这福气我可受不起,请您另寻她人。”又不是谁都喜欢这福气,她向来喜欢有挑战,而非这徒有虚名。 她本就心情欠佳,他自己非要撞上枪口,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语罢,她转身便想要离开,谁知手被他紧紧抓住。 “苏霁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将他惹怒对她有什么好处?她难道不怕他吗? “大殿下,请自重。”她并非随意之人,他若是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她也不会客气。 “若是本殿下执意将你带回星云宫,谁敢拦?”他挑眉盯着她沉声道。 话刚落,他便直接拽着她的手朝星云宫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 整个天界谁人不知,顾顷也风流成性,落到他手不会有好下场。 若不是仗着大殿下的身份,她真的很想狠狠教训他一下。 “大哥,这是做什么?逼良为娼吗?”一道温润尔雅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苏霁月寻着目光望去,只见他一身蓝色华服,举手投足皆带着一股贵气。 顾顷也闻声一笑,语气颇有些不耐烦问道:“怎么二弟也看上她了?” 顾清词眉头紧蹙,沉声道:“大哥,说笑了。今日父君找我前去谈事,不知大哥要不要一起?” 苏霁月趁着他沉思的空隙,立马跑到顾清词的身后,仿若顾顷也就是一只豺狼。 顾顷也望着空荡荡的手,轻笑一声,“二弟真会说笑,既然父君找你,你还是快些去吧。” 顾清词点了点头,便带着苏霁月一起离开。 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脸色阴沉,没想到他竟然拿父君来压他。 顾清词,下一次你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会让你难堪。 “多谢二殿下相救。”苏霁月朝他行了行礼,有些感激道。 “仙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倒是有些好奇,为何她会和顾顷也扯上关系,要知道他在天界出了名的浪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牵扯上呢? 苏霁月与他告别之后,便去了姻缘殿,大概是想从哪里得到丝丝安慰。 往来信女居多,大家都是来祈福姻缘,还有很多仙子手里拿着祈福牌写上心愿。 她站在姻缘石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仿若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哟,我瞧着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鼎鼎大名的花神,没想到也来求姻缘。”顾倾城一身耀眼的红衣出现在殿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她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果然自己和天家犯冲,刚摆脱了顾顷也,现在又来一个顾倾城。 她觉得顾倾城的嘴,总是喋喋不休,明明是只凤凰总搞得自己像一只乌鸦一样。 她不语,直接给她让位,拿了祈福牌准备去写愿望。 “苏霁月,你给我站住。”她见她不理会自己,出声呵斥。 “怎么?三公主需要我代笔吗?”她虽说悟性不高,但是她那几个字也看得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流月鞭子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倾城铁青着脸,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竟然口吐芬芳。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本公主的东西,你也敢代笔?”不过是个花妖,凭什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即便她现在贵为花神,但是在她的眼里,她始终还是那不起眼的花妖。 “……” 果然这个顾倾城的公主病又犯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苏霁月将祈福牌写好,直接越过她身边,准备将祈福牌挂在姻缘石上。 “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她见苏霁月无视她,气得咬牙切齿。 要知道敢怎么无视她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 众人听到顾倾城的咆哮,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他,有些想不通她为何发如此大的火。 苏霁月将祈福牌挂上去,见她气急败坏,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 顾倾城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都给遮起来。 她望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直接抽出自己的流月鞭子朝苏霁月身上挥过去。 她来不及闪躲,硬生生挨了一下,手臂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落在众人的眼里。 众人不敢上前,只是有些同情地看着苏霁月,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惹上娇纵跋扈的三公主? 她吃痛一声,盯着自己的伤口,果然这个疯女人,发起疯来真是要人命。 “苏霁月,这是你对本宫不敬的下场。”她没有丝毫后悔,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三公主满意了吗?”她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被她怎么一问,她竟哑口无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苏霁月怎么冷漠,竟不知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她,捂着自己的伤口,转身离开。 她站在那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见众人一直盯着自己,怒斥:“看什么看?难道你们也想尝尝流月鞭的滋味吗?” 众人闻言,立马散开。 苏霁月回到落梧宫,便遇到洛河急匆匆地跑出来。 “苏丫头,你怎么受伤了?”他见她手臂上的伤痕,有些担忧问道。 “路上遇到一个疯子被咬了一口。”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那个狠心的人,竟然将你伤成这样。” 她带着苏霁月进屋替她处理伤口,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些心疼。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觉得没有必要…… 他见她不想说,也不强求。 一连好几日,她都不想回莲花坞。 她好像很久都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干吗? 是不是忙着茯苓的事情? 她望满天桃花,思绪万千,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他和茯苓的画面。 “怎么了?有心事?”洛河见她一直坐在那里愁眉不展的模样,顿时有些担忧。 她摇了摇头,望着他缓缓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自从神魔大战之后,她便一直很担心他的身子,毕竟上一次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想起他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疼。 “你瞧我身强力壮,有什么事情?”洛河伸了伸自己的手臂,轻笑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新伤覆旧伤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知道她心情不佳,特意说此笑话给她听。 她一本正经捏了捏洛河的手臂,轻声细语道:“确实很结实。” 两人相视而笑。 书墨端着汤走了进来,见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心口一暖。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洛河笑得如此开朗,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她。 他将汤端到苏霁月的面前,随后便离开了。 “这是什么?”苏霁月瞧着上面漂浮着一层油油的光,有些嫌弃问道。 “你身子弱,需要补补。”洛河将汤端到她的面前,语气充满宠溺。 她揉了揉眉间,觉得洛河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养。 “听说你已经辞去花神一职?”他听闻前些日子,她将花神一职交给牡丹堂主。 别人都求而不得的职位,她却轻易拱手让人,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太天真。 只要她决定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支持她。 “对于花神这职位,我实在是不感兴趣,总觉得这职位束缚了很多事情。”她向来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总觉得有个神职便束缚了自己。 “强词夺理,明明就是懒。”他轻笑一声,缓缓道。 她微微一笑,缓解尴尬。 九幽河。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女子,着实想不通她为何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的?总是时不时约自己,难道就是为了炫耀吗? 若不是她诬陷自己,自己也不会成为天界的笑柄。 茯苓靠近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不知道低喃了什么,只见她脸色唰地变得苍白,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一切一定都是她在骗自己…… “释已经答应要娶我了。”茯苓很满意地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一脸得意。 “你骗我。”她不相信释摩罗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他亲口说的,我为何要骗你?”茯苓有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口上的弦好像崩了,脚步踉跄,紧紧靠在身边的扶桑树。 她紧紧捂着胸口,脑海中猛地想起了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难道是真的? 手指掐进掌心,殷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下,将树枝染红。 “我早就和你说过,你和他不是同路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你胡说,我是因为他才幻化成人,怎么可能不是一路人呢?”她是因为他的感化而幻化成人,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若是你不信,我们可以试试。”她正好想知道他们两人,谁在他心里比较重要? 她有些不解,不明白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突然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脸得意,她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下来,狠狠扎了扎她的手臂。 苏霁月吃痛一声,想要挣开她的怀抱,伸出手将她猛地一推。 “嘭……” 茯苓的身子落在九幽河,嘴里不断低喃着:“救命……” 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身影从她的身边经过,直接跳入九幽河。 她愣了一下,这画面有些熟悉。 少顷,便看到释摩罗抱着茯苓两人浑身湿漉漉出现在河边,她身形单薄,仿若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咳咳咳……”她紧紧抓着释摩罗的衣袖,身子瑟瑟发抖,猛地咳嗽。 她终于明白她刚刚为何会那样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释摩罗。 真是没想到她为了释摩罗竟然牺牲如此大。 “释,我冷。”她的声音沙哑虚弱。 她张了张嘴,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他们两个才是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我一直以为你生性单纯,偶尔任性,却没想到心思竟如此歹毒,将她推进九幽河。”释摩罗对她真的很失望。 “我没有,明明是她先……”话未说完,就被一道痛苦的声音打断。 “痛……我的肚子好痛……”那鲜红的血将她白色的裙底染红,宛若人间夕阳深深刺伤她的眼睛。 释摩罗神色微变,轻声安抚:“我这就带你去找药王。” “释,孩子,我的孩子……”茯苓紧紧抱着他,不断地低喃。 “有我在,不会有事。” 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垂头望着手上的伤口,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她明明也受伤了,为何他没有看到呢? “哈哈哈。”一道刺耳的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顾倾城捂着嘴巴轻笑,从后山走了出来,见她独自暗伤,忍不住调侃:“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她一直以为苏霁月和别人不一样,如今看来是她高估了她。 “笑话看够了?”她不就是想看自己笑话吗? 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又有什么呢? “真没想到堂堂上神,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白莲花,真是委屈你了。”她有些同情地盯着她,语气满是惋惜。 苏霁月有些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 “本公主可不是帮你,只是瞧不上那白莲花,真是太作了。”她也没想到传闻中的茯苓上神居然怎么做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 她倒是看不出来她还是个行侠仗义之人,微微有些惊讶。 “你这没出息的模样,真是堪忧啊?”顾倾城见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嘲笑道。 也不知道她这智商究竟随了谁,真是让人有些堪忧。 她没有理会她,只是转身离开了九幽河。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释摩罗刚刚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吃了,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他真的要娶她吗? “喂……”顾倾城见她没有理会自己,顿时有些生气。 她竟然被无视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落梧宫,她只知道自己的脑子很乱,好像有无数的手紧紧抓着她的神经特别疼。 “这到底是怎么了?”洛河瞧着她失魂落魄,满身伤痕的模样,焦急问道。 她抬起头来望着洛河,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他见她手臂上新伤覆旧伤,那血淋淋的伤口,令他心头一震。 苏霁月不语,只是趴在他的身上一个劲地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发现每次只要她一个人出去,就会带着一身伤回来。 少顷,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 “我饿了。”说实话她确实有些饿了。 她突然的转变让他有些震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便让书墨去准备面试。 两人坐在桃花树下,他掀开她袖子望着上面的伤口,眉头微蹙,沉声问道:“这是被利器所伤?” 她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打瞒着他。 她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三天两头就受伤,所幸罪魁祸首并不是同一个人,否则她真的要郁闷死了。 “跟上一次是同一个人吗?” 她摇了摇头,解释:“这一次比上次还疼。” 上次不过是表面上的伤痛,这一次连她的心口,呼吸都觉得难受。 他轻叹一声,有些无奈:“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得下?” 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那她该这么办? “什么意思?你想去哪里?”不知为何,她心口觉得有些不安。 “傻丫头,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他身为战神,自然一直都在天界。 她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是她的大哥哥,是她在这里的亲人。 彼时,书墨端着她最喜欢的什锦面走了过来,她道了谢,拿起筷子猛地吃了起来。 洛河见她这狼吞虎咽的模样,大打趣道:“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她吞了一口面,仰着脑袋沉思了一下,随后朝他比了三根手指。 近日来,因为忙着释摩罗的事情,她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比较喜欢书墨的厨艺。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宠溺一笑。 另一边。 药王替她把了脉,便对着他摇了摇头,“上身,腹中之子恐保不住。” 他不语,只是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一直念着佛号。 茯苓痛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一下又一下敲击他的心。 药王见他不语,弓着身子,不敢乱动。 “治好她。”他轻描淡写道。 药王听到她的话,立马进屋为她把脉。 那血淋淋的水一盆地往外面端,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血会怎么多。 也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猛地想起了苏霁月那张惨白的脸,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他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他竟有一丝丝的解脱,好像刚刚在经历的事情与他没有关系。 药王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一向高冷的佛子,竟然会…… 关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他实在是不好猜测。 锦字机寒,玉炉烟冷。 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落花,思绪飘远,伸出手接住花瓣。 那掌心的温度逐渐冷却,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还没有休息?”洛河见她站在那里,忍不住询问。 “睡不着。” “不如,小酌几杯?” 两人一拍即合,她见洛河在煮茶,顿时有些无语。她好像被骗了,还以为洛河说的,小酌几杯是喝酒,没想到竟然是喝茶。 第一百四十章彻底决裂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我想喝酒。”她将杯子放下,委屈巴巴地看着洛河。 “你身子弱,不宜饮酒。”洛河直接无视她的表情,轻声安慰。 她的身子确实不宜饮酒。 “真是小气。”她将杯子放在桌上,娇声道。 他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她。 “洛河,我饿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她的胃口很好,总是很容易消化。 “我给你煮面?” “加多一个鸡蛋。” “淘气。”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捏一下。 也不知道谁走漏风声,整个天界的人都知道茯苓上神小产。 只是关于孩子的生父,众说纷纭,一时间都不知道谁是还在的生父。 苏霁月听到这消息,轻笑一声,她自然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只是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 突然,她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整个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感受到背后一道阴冷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缓缓回过头来,发现他一身金色的袈裟伫立在桃花树下。 彼时,风吹过,满天桃花与他擦肩而过。 她倒是有些疑惑,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不应该守在她的身边吗? “泠鸢,她的孩子没了。”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明明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此刻猛地一疼。 “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微愣,俨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干什么?”她说他要给她一个交代,那她呢?她明明也受伤了,为何他就看不见呢? 是不是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么歹毒的人? “以命抵命。” 她盯着他半晌,笑得眼泪都飘出来,不可置信:“以命抵命?释摩罗你是认真的吗?那我呢?我受的伤害算什么?” 为何你就是看不见我呢?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转动手中的佛珠,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泠鸢,不要胡闹。”良久,他望着她沉声道。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一直以为无论旁人如何挑拨是非,他对她始终如一,却没想到竟是她高估了自己。 她想要逃走,可是她的身子被他用灵力定住,她望着他眼底满是失望。 “你当真如此绝情吗?”他们相伴数万年,他竟然不信她。 他掏出匕首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眼睛捂住,轻声道:“很快就会过去。” “啊……” 原来骨肉分离竟是这番滋味,她紧紧咬着嘴唇,额间的细汗穿过脸颊滚落在衣襟上,像极了一朵朵浪花。 那血将她白色袖子染红,宛若冥界里的彼岸花妖艳。 他竟然废了她的右手,他竟然如此狠心。 她明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耍着皓月剑,恣意潇洒,而今他却亲手将她的梦想打碎。 他何其残忍? 他双手染血,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只是他却将自己的情绪收起来,转身便离开了。 她身上的禁锢被解开,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彼时,洛河闻声赶来,便见她浑身是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他寻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一抹金色的身影。 “书墨,请药王。”他隔空传话,让他快点去找药王。 他将她抱在怀里,起身往屋里走去。 “谁怎么狠心?竟然将你……”他一边给她输送灵力,一边心疼道。 “洛河,不要白费力气了。”若是以此留下疤痕,就当是她年少无知的教训。 “胡说什么呢?我定然不会让你有事。”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治好她。 药王急匆匆赶来,便看到苏霁月鲜血淋漓地躺在那里,若不是胸口起伏,他还以为……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洛河见他站在那里发愣,呵斥道。 药王反应过来,连忙走到床边替她检查伤口。 近日来,天界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上神们接二连三出事。 检查过后,他连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上神的手,以后怕是不能举重。”她的手是彻底废了,以后再也不能提皓月剑。 即便是早就料到的结局,当亲耳听到,他终究还是不能接受。 她还能那么年轻,怎么可以? 送走药王,他便一直守在床边,伸出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到后面。 苏丫头,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那她该怎么办? 莲花坞。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莲花坞,他是九天战神与他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若不是因为苏霁月,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里。 “她再也不能舞皓月剑了,你满意了吗?”洛河望着眼前正在打坐的男子,厉声呵斥。 他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竟然将她…… 释摩罗不语,只是一直闭目养神,仿若他在对牛弹琴。 她是他一手养大,他又何尝不心疼呢?只是他将它藏在心里罢了。 “你明知道她对你不一样,为何你能如此狠心?”明眼人都知道她对他不一般,为何他偏偏视而不见呢? “佛家常言慈悲为怀,你对她下如此重的手,难道不是犯戒吗?” 他依旧高高在上的模样,仿若世间事与他无关。 若不是碍于身份,他真的会忍不住上去将他的面具撕碎。 不欢而散,他这一趟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释摩罗睁开眼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思绪万千。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哀求的画面,竟生出一抹自责。 书墨正在园中整理树枝,便看到洛河气势汹汹走进来,便知道他这一趟并不顺利。 唉,能将洛河气成这样,恐怕也只有他了。 果然是菩萨,心静如水,真是可惜了洛河这好脾气。 “上神,消消气。”书墨端着茶杯走到他面前。 他本来想要拒绝,突然发现自己刚刚说太多话,有些渴,便接过他的杯子饮了一口。 他将杯子递给书墨,随即问道:“苏丫头醒了吗?” 书墨摇了摇头,应道:“上神还在歇息。” 许是太累了,她竟然一直都没有醒来。 不过这样也好,醒来她又该暗自神伤了。 幽梦苑。 茯苓自从小产之后,便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养伤。 她的身子早就没有大碍,只是想要博取他的怜悯,才故作很严重的模样。 碧红瞧着她又在发呆,便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心思。 “碧红,去请佛子过来。”她望着正在布置佳肴的碧红,吩咐。 碧红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又想做什么幺蛾子。 “就说本上神身子不适。”她敢打赌,他一定会来。 如今他对她心怀愧疚,无论她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碧红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世人皆说,茯苓上神性子温和,可是只有她知道那不过是对于外人罢了。 少顷,便看到释摩罗走了进来,见她虚弱的模样,心生愧疚。 “释,你来了?”她脸色苍白地望着他,声音虚弱。 “可有觉得不适?”他的声音宛若一摊汪水,平静清冷。 “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痛苦,仿若下一秒真的会离去一样。 “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你一世平安。”他从不打诳语,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他望着眼前憔悴的脸,脑海中竟然浮现出那抹熟悉的倩影,两张陌生的面孔,逐渐重叠。 “你当真如此狠心对我?”她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他,为何对她如此狠心。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他身形一愣,有些狼狈地离开幽梦苑,直奔落梧宫。 他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她现在一定很痛恨自己,毕竟他做错了一件事。 书墨闲着无聊坐在桃花树上欣赏风景,却不想看到释摩罗一直在门口徘徊,他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 既然那么担心她的安危,为何不进来呢? 她那个性子,旁人不了解,他可是最清楚了。 夜里总是一个人坐在桃花树下发呆,一副情伤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不过她也是够大胆的,慕恋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块木头,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因为此事,两人彻底决裂,她醒来之后一直郁郁寡欢。 洛河将这些归咎于释摩罗,若不是他的缘故,她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这岁月当真无情,竟将人折腾得不成样。 后来,洛河一直怕她在落梧宫触景伤情,便带着她去人间小住,就当是散散心。 她性子向来随和,很快就适应了人间的日子。 他们现在住的村落叫仓峪村,临近靠海,村民们都是以捕鱼为生。 洛河在这里当起了教书先生,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是一对,一开始苏霁月总是和他们解释,久而久之她也就不管了。 “洛家娘子,又出门给你家相公送膳食啊?”热心的大婶见她手上提着食盒,便打趣道。 苏霁月面色一红,微微点了点头。 众人都不知道这对神仙颜值夫妇,究竟从哪里来,只知道他们感情甚好,令人羡慕。 第一百四十一章上元节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走到私塾,恰好听到里面传来学子的读书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她望着那白衣纤尘的男子,真没想到九天战神,教起书来有模有样。 也不知道谁喊一声:“先生,师娘来了……” 众人纷纷回过头来望着苏霁月,朝她微微一笑,甜甜喊道:“师娘好。” 洛河本想止住,但见她不在意,也就多说什么。 “今日课程到此为止,回去好好温习。”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收拾东西回家。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洛河见她手上提着食盒,有些担忧她的身子,轻声询问。 “我瞧着凡间很多人都送饭。”他们在人间的身份是夫妻,自然得和旁人一样。 他见她这阵子开朗了许多,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下。 “来,把手给我。”他在人间的这段时间,学会了一些岐黄之术,对她的身体大有益处。 苏霁月将手放在桌上,抬起头来望着他,见他神情专注,倒是有几分像大夫。 “怎么样?”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并无大碍,但是他一直担忧,便也随他。 “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唯一不足就是她那个手,他暂时还找不到东西医治。 “洛大夫,你说我这病还有治吗?”她将手抽回,一本正经望着他问道。 他轻咳一声,故作玄虚,望着她缓缓道:“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煎入隔年雪。回去将这些药熬一熬,我保你药到病除。” 她觉得洛河这个人太坏了,竟然开始挖苦她。 明知重楼是七叶一枝花,冬至何来蝉蛹,雪又怎能隔年? 这不是存心取笑她吗? “真是枉费我给你带来了最爱的桃花酿,我还是带回去吧。”她轻叹一声,假装拿起桌上的食盒,准备离开。 洛河觉得这丫头太小气了,他不过是和她开玩笑,她竟然将他最爱的桃花酿带走,这不是存心欺负他吗? “苏丫头,以咱俩的关系,还分谁和谁啊?”说吧,立马将她手中的盒子夺过来,轻声道。 若是别的酒,他还没那么在乎,这可是桃花酿啊! 苏霁月见他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酒鬼呢?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了尽头的颜色。 隔壁的大叔捕抓了两条鱼,将一条送给了苏霁月他们。 苏霁月将自家酿的花酒拿了两坛给大叔,随后便将鱼养在水盆里。 她总觉得这鱼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你来看见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觉得它和旁鱼不一样。 “洛河,你看这鱼是不是跟普通鱼不一样。”她朝正在院子里看书的洛河喊道。 洛河瞧着它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掐指一算,眉头微蹙:“他是鲛人族皇子蒋丞。” 若不是渡劫失败,他恐怕也不会成如今这模样。 “难怪他和别的鱼不一样。”她恍然大悟,嘴里不断低喃。 洛河使出灵力在水盆上面布了阵,转过头来朝她吩咐:“好生照顾他。”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望着他询问:“你刚刚上面给他施了什么?” “稳固他根源,以免伤及灵体。” “噢,那等我渡劫的时候,你给我弄这个?”她恍然想起了自己快要渡劫的事情,若是有了洛河的加持,那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洛河直接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觉得她这是异想天开。 “你倒是提醒我一件事了。”他眼睛半眯盯着他缓缓开口。 “什么事?”她仰着脑袋,有些疑惑。 “明日开始,你必须好好修炼,若是被我发现你偷懒,我就把你蒸了。” 她垮着脸,觉得他就是故意的,竟然对她下手如此狠。 “洛河,你不讲武德。”明明她就是想要他的庇佑,谁知他竟然变着法子折腾她。 洛河不理会她,转身继续看书。 她望着水盆里的鱼,嘴里一直吐槽洛河的不是。 洛河假装没听到,只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暗道:‘苏丫头,你啥时候能开窍啊?’ 翌日,苏霁月醒来发现那鱼的气色比昨日好多了,想来是洛河的法术有用。 他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笑得一脸花痴的女子,顿时有些嫌弃,“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他现在还是原身,他就看得如此花痴,若是他化成人,那她岂不是要晕倒了? 他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有把握。 要知道他可是鲛人族第一美人,谁见了他不都夸上一句‘这美人真是世间少有。’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嫌弃了,顿时有些气馁。 “洛河,我饿了。”她朝正在忙碌的身影,喊道。 洛河端着她最爱的什锦面走出来,放在她的面前,随即缓缓道:“吃吧,我今日要去镇里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家里的东西都用得差不多了,他想要出去采购一些回来。 “一起一起。”她嘴里吃着面含糊不清应道。 必须一起,要知道这小村落里虽说清净适合养伤,但是她那么好玩,自然是要去见世面。 洛河瞧着她那模样,觉得还是个孩子。 一碗面下肚,她便起身跟着洛河,生怕他离开不带她。 热闹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 苏霁月望着街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兴高采烈地摸了摸,觉得甚是稀奇。 她拿起小摊上的面具,带在自己的脸上,朝身边的洛河道:“洛河,你看我怎么样?” 洛河看着她脸上莲花面具,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霁月拿起另一个狐狸面具,递给他笑道:“洛河,这个给你。” 洛河瞧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将面具带在脸上。 等他反应过来,她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苏丫头?” 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有些急了,拼命呼喊。 突然,一大群人涌上来,将他围住,穿梭在人群中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兄台,现在什么情况?”她被突如其来的人群给吓了一跳,抓了一个兄台询问。 “姑娘一看就是外乡吧。” 她点了点头。 “今日是上元节,晚上有灯会。” 她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灯会的场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华灯初上,旧人可安? 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人们手上纷纷提着灯笼,脸上洋溢着笑容。 也不知道洛河去哪里了? 这人间真是大,才一转眼,洛河就不见人影。 她买了盏灯跟着人群走到河边,将花灯放在河里,虔诚祈祷。 她将所有的心事写在花灯里,希望它能接着明月,捎去自己的思念。 放完花灯,她便在人群中观看杂技表演,连连拍手叫好。 突然,人群中伸出一双手直接揪住她的耳朵,咬牙切齿:“苏丫头。” “痛……痛……”苏霁月捂着耳朵连连喊道。 洛河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平息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默念:“不气不气,都是我惯的。” 她如今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当真是被他给惯坏了。 她知不知道他找了她很久,若不是衍生上面一直指向这里,他都要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真是个没心肝的丫头,枉他找了她那么久。 “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久?”要知道她修为尚浅,若是有个万一,那他该这么办? “我错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哼,明日回去将家规抄写十遍。” 她哭丧着脸,拉着洛河的袖子,撒娇道:“我不想写,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嗯哼。”洛河一副我不信你的模样盯着她。 她那点鬼点子,他那还不清楚? 她见撒娇没用,只好掐着腰指着洛河骂:“相公,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你可知道我腹中已有你的骨肉。” “……” “相公,我知道你外面有人了,但是我真的很爱你,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说罢,还不忘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了擦,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真叫人心生怜悯。 洛河伸出手揉了揉眉间,很是无奈,委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使出这一招。 这丫头对他是真的恨…… 他已经感受到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他早已千疮百孔。 “苏、霁、月。”洛河望着她咬牙切齿。 也不知道她那里拿了手帕,佯装在脸上擦了擦。 路过的一位大娘看不下去,直接指着洛河呵斥:“公子,这就是你不适了,你家娘子怀有身孕,你怎能始乱终弃呢?” 话刚落,众人纷纷指着洛河骂骂咧咧,似乎他就是个负心汉。 苏霁月借着余光偷偷看着他那张青白变化的脸,强忍着笑意。 真没想到,九天战神,竟也有这一天。 突然,她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望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难道是她看错了? 洛河受不住舆论,直接拉着她的手逃离了人群。 两人来到河边,洛河松开她的手,声音恶狠狠道:“你真是出息了,竟然敢算计我?” 这丫头,就是仗着自己的宠溺,所以肆无忌惮。 “还不是你欺负我在先?”她这也是没办法,若不是他先欺负她,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第一百四十二章醉饮千觞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洛河觉得她就是在强词夺理,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他明明是在关心她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她恐怕还不知道什么叫欺负吧! “哼,让我写家规这个还不算吗?”要知道她从前在莲花坞的时候,释摩罗动不动就惩罚她,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他的魔爪,又来一个,这不是存心和她过不去吗? 洛河觉得她胡扯的本事又长了,竟开始胡说八道。 不过瞧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他倒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久些。 彼时,漫天烟花在黑夜里盛开,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朵相扣,那景色该是怎么壮观。 苏霁月的思绪被拉回,她望着漫天烟火,不由惊叹,嘴角微微上扬。 “好漂亮啊!”天界只有星辰雨,不过两者相比,各有千秋。 相对于她一脸惊叹的神色,他表现得很平静,似乎对这盛世烟火早已见惯。 也不知道为何? 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当她回过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洛河见她神色慌张,不解问道。 她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一定是她看错了。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都说茯苓上神身子不适,他这会子应该在陪着她吧! 另一边。 “释,怎么了?”茯苓手里拿着花灯走过来,见他心神不宁,便有些担忧。 释摩罗没有回答,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转身便离开了。 茯苓见状,连忙追上去,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若不是她苦苦乞求,或许他也不会陪她来凡间一趟,只是她觉得他有些奇怪,总是望着一个方向发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难道他还放不下吗? 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和洛河离开了九重天,他为何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呢? 茫茫夜色,他终究还是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回到仓峪村,苏霁月将所有东西放在桌上,累得气喘吁吁。 她一边用手在脸颊边扇了扇风,一边朝洛河说道:“洛河,我饿了。” 洛河将粮食放起来,听到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嫌弃:“苏丫头,你上辈子是猪转世吧?” 他发觉她近日来胃口特别好,时不时就喊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苛刻她呢? 苏霁月吐了吐舌头,也不在乎,只是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她觉得洛河这嘴皮子功夫真是越发厉害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 “若我是猪,那你便是猪的兄长。”损起人来,她一点也不必洛河差。 “……”他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突然,苏霁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起身往着房里走去,看着空无一物的水盆,忍不住大叫一声。 “是谁偷了我的鱼?”她记得自己临走前将他好好放在这里,怎么回来就不见了呢? 洛河闻声赶来,见她神色凝重,轻声安慰:“说不定那鲛人恢复了灵力,便回家了。” 这里本就不是他长待之地,既然他已经恢复,那离开也是必须的。 “可是他还没有报恩。”她还想着让他养好了伤口,然后好好报恩,没想到他竟然溜之大吉。 真是一条忘恩负义的大鱼,下次被她抓到,一定狠狠剥了他的皮,真是气死她了。 “……”洛河觉得这丫头思想出奇,他竟无言以对。 罢了,谁叫这些都是他惯的呢?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洛河默默退出了房间,他要是再待下去不知道她还整出什么幺蛾子,难不成真让他将那鲛人给抓回来啊? 自从大鱼无故失踪之后,苏霁月郁闷了好久,一开始还一直叨唠着:“大鱼,我要大鱼。” 旁人还以为她是想吃鱼,只有他知道她这是记仇了。 大概消沉了几日,苏霁月便将此事忘了。 洛河端着最后一个菜上桌,替她盛了一碗汤,轻声道:“用膳。” 她见满桌佳肴,便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抛之脑后,高高兴兴用膳。 这一日,苏霁月像往常一样去给洛河送饭,途中晕倒,被人送到医院。 众人见到洛河纷纷表示:“洛夫子,恭喜恭喜要当爹了。” 洛河面无表情,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快。 等他赶到医馆,便看到苏霁月正坐在那里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 她以为这段时间疯狂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可以逃避,去没有想到竟是她自欺欺人。 “苏丫头。”洛河见她这平静的模样,有些担忧。 苏霁月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他张了张嘴,良久缓缓开口:“我们回家。” 她点了点头,起身与他一起回去。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吧! 入夜,苏霁月被一场噩梦惊醒,她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屋里,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轻声抽泣。 她梦见他拿着匕首,不顾她解释,亲手将她的筋抽离。 那画面,只要一想起来,她就浑身发抖。 洛河提着一盏灯走来,见她单薄的身影缩在床上,那一瞬间,他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割了一下。 他将烛火放在桌上,朝床边走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喊道:“苏丫头,都过去了。”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将自己梦到的画面告诉他。 真的过去了吗?为何她想起了心口还是那么疼? 他将她哄睡,便一直守在床边,望着她恬静的睡颜,他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丫头,你说若是我不在了,那你该怎么办? 临近生产那一天,苏霁月躺在产房里声嘶力竭,那声音就像一根根荆棘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他守在门外来回踱步,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苏霁月。 突然,一道金光闪现落在产房里,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婴儿的哭声。 稳婆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朝洛河笑意盈盈道:“恭喜洛夫子喜得千金。” 洛河接过手中的婴儿,心口一暖,竟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俯耳朝稳婆的耳边轻声细语。 稳婆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等到苏霁月醒来,便看到洛河坐在椅子上表情凝重,一股不祥的预感喷涌而上。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靠在床边,环顾四周寻找自己的孩子,只是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她有些慌了。 洛河见她醒来,立马过来扶着她,安抚她激动的情绪:“苏丫头,请节哀。” “什么意思?”他在胡说什么? 洛河将孩子夭折的事告诉她,希望她能看开一点。 “我不信,我明明听到她哭了。”那哭声强而有力,她怎么可能会听错呢? 一定是他搞错了,她的孩子还在…… “苏丫头,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她也不会回来。”洛河扶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振作起来认清现实。 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痛哭,嘴里一直低喃着:“不可能……” 他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什么也没说。 或许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我想看看她。”她终究还是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一眼。 洛河点了点头,便带着她去见那个孩子。 她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孩子,不知为何竟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疼痛。 后来,她将孩子葬在无妄之境,守在她的身边整整三天。 风飒飒兮木萧萧,满腹心事何以诉? 凉风吹散了一地落花,掀起一层层白纱,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地上,将身影拉得纤长。 她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境。 孩子,真的不在…… 她拿了一个盒子望着里面幼儿的衣裳,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原来一切早已过去…… 自从此事发生,她性子大变,总是一个人躺在院子里喝得烂醉。 洛河见她这醉生梦死的模样,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对还是错? 只是他从来都不后悔……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以后痛苦,不如趁现在斩断。 “别喝了。”他其实有些担心她的身子,毕竟才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如今有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这不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洛河,你来了?我们一起不醉不归。”她抬起头来眼神迷离望着洛河,醉醺醺道。 洛河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哄道:“你身子不好,不能喝酒。” 她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委屈道:“可是我这里好疼啊?” 世人常说,酒能解千愁亦能解忧,她一开始不信,可几杯下肚,她便开始信了。 那酥酥麻麻刺激着神经,将她所有的烦恼都抛却脑后,甚至她都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这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睡一觉就不疼了。” “我不要……”她立马反驳,他难道不知道她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张脸,就有多恨自己,为何没能保护好她呢? 她以为她的世界再也不是一个人,可是老天偏偏和她开了个玩笑。 既然对她如此残忍,为何还要给她希望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墨如初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折腾了半宿,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见她额间的汗水,轻叹一声,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 苏丫头,你一定要坚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他怕苏霁月触景伤情,便带着她离开了仓峪村,去了长安城。 或许融入新的事物,她很快就能忘记那些烦恼。 长安城。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 她撑着油纸伞走在街市上望着人来人往,一时间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不知不觉走到买小人偶的小摊前,看着上面五彩斑斓的人儿,眼睛逐渐染上一层烟雾,她伸出手细细抚摸着小人偶。 “姑娘,买一个吧。”小摊老板见她心神不宁,笑嘻嘻开口。 她不语,只是盯着人我看了许久,缓缓开口:“多少钱?” “二十纹。” 苏霁月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递给老板,随后便拿着小人我离开了。 突然,一辆马车像是发了疯一样在街上奔跑,而她站在中央不知所措,等她反应过来那马车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 她脚步踉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人偶在天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那马车被人止住,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从马车出来,朝她道歉。 苏霁月没有理会他,而是神色慌张望着四周,寻找刚刚丢失的人偶。 “姑娘,可是丢了什么东西?需要在下帮忙寻找吗?” 墨如初见她这紧张的模样,以为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便和她一起寻找。 苏霁月依旧不语,只是她那举动像极了丢失了多年的宝物。 柳絮飘飘洒洒落在两人的身上,留下一层淡淡的痕迹。 青丝覆白雪,也算共白头。想来话本上的诗句,也不过如此。 彼时,墨如初从雪堆里翻出了一个断了手的人偶。 苏霁月见状,连忙将他夺了过来,紧紧放在胸口,嘴里不断低喃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墨如初这才意识到她与常人不一样,眼底闪过一抹可惜,真是天妒红颜。 彼时,赶过来的洛河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扶着她的身子离开了。 墨如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少庄主,我们该回去了。”小厮见他站在那里目光呆滞,提醒道。 墨如初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 近日来,城中时不时就有命案发生,弄得众人心惶惶。 往日夜晚的集市最为热闹,如今家家户户紧闭窗户,不敢出来闲逛。 都说城中出了吃人的妖怪,只要晚上出去都会被吃了。 翌日,城中又发现了命案,只见那人的心脏离奇消失,整个人苍白无血色,眼珠子睁得很大,像是被什么东西吓死。 官府的人检查了尸体,随后便让人将是他抬回去,这已经是第八具尸体。 “头,接下来该怎么办?”某捕快望着为首的男子询问。 男子眉头一皱,像是在思考。 这个案件有些棘手,民间传言手妖怪吃人,他觉得不无道理,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福气客栈。 苏霁月醒来想起昨日的事情,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愚蠢的事。 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传来一阵剧痛,面露难色。 “喝完姜汤暖身子。”昨日雪那么大,她竟然不顾自己的身子在雪地里那么久。 若不是她得了风寒,他真的很想将她臭骂一顿。 她望着眼前黑色的汤汁,接过来一口饮尽。 “昨日到底怎么回事?”他实在想不通她昨日为何突然发了疯似的在雪里,那模样仿若丢失了什么贵重的物品。 她不语,只是将碗放在桌上,望着他缓缓开口:“东西在哪里?” 洛河后知后觉才回过神来,才知道她在问那个人偶,他眼神复杂,竟有些后悔。 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洛河拿出人偶递给她,她并没有接过去,而是一直盯着它,眼神黯然。 他知道,她这是触景伤情,只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只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阴霾。 “这个人偶坏了,不如我改日买个新的给你?” 她摇了摇头,沙哑道:“即便是一模一样又有什么用,他都不是原来的那个。” 洛河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好说什么。 他还以为她会一直沉浸在过去,却没有想到…… “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 只要她照顾好自己,他就在门外守着。 少顷,屋里传来苏霁月的惨叫声,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他环顾四周,发现窗户打开,床上依稀看到血迹斑斑,还有地上的人偶。 那一刻,他慌了,拼了命呼喊苏霁月的名字,只可惜未得到任何回复。 他猛地想起城中百姓说起,近日来城中妖怪作怪,难道她是被人给抓走了? 遭了,若是如此,那她必有危险。 他不顾神仙不能在凡间使出法力,执意追踪苏霁月的下落。 只是当他千辛万苦找到紫殇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苏霁月的身影。 他望着满屋子的妙龄少女,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他掐住紫殇的脖子,怒问:“她在哪里?” 紫殇自然认出他是九天战神,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会在这里遇到,不过他到底在说什么? 为何,他一句也听不懂呢? 洛河见他神情呆滞,有股不祥预感,难道她真的不在这里吗? “谁?”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第一次在人间作妖,竟然被他给发现了。 他就是他的克星。 “苏霁月,她到底在哪里?”洛河又继续问道。 紫殇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苏霁月,哪里知道她在哪里? “战神是不是认错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苏霁月。”他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怎么可能见过? 话音刚落,洛河的手一松,竟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她不在这里,那他究竟在哪里呢? 为何他找不到她的气息呢? 紫殇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觉得他就是疯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他。 他像是想起什么,猛地起身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刚走了几步,便被洛河使出灵力给定住,望着他面色阴沉道:“即便你没有抓他,我也不会留你祸害人间。” 既然他亲自送上门来,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战神,饶命啊。”紫殇面色煞白,唉声求道。 洛河不顾他的哀求,直接将他的修为废掉,幻化成犼。 明月山庄。 墨如初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宛若游龙。 彼时,墨影见他停了下来,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墨如初。 “她醒了吗?”他接过帕子,望着墨影问道。 墨影摇了摇头,应道:“听下人来报,姑娘还没有醒。”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少庄主好端端的为何要与一个疯婆子纠缠呢? 他那日瞧着她的模样,似乎与常人不一样,定然是心有疾病。 墨如初直接将手中的剑递给他,随后便朝后院走去。 他步伐轻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呢? 刚踏进房门,屋里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他靠前望着床上的人儿,思绪万。 ​他很庆幸那一日,他出门了,否则都不知道她现在会怎么样? 他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墨影的话,心中觉得有些烦躁,似乎有些理解她那一日怪异的行为。 “大夫说,姑娘身子亏空,是因为产后没有好好照顾身体烙下的毛病。”墨影将大夫说的话,一五一十朝他说转述。 他紧紧握着拳头,觉得有些遗憾,自己竟没有早点遇见她。 大概这就是缘分吧。 苏霁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恍然看到一个孩子在朝她招手,那模样甚是可爱。 她想要抓住他的手,当她靠近他的时候,他便立马消失不见。无论她如何呼唤,他都没有回应。 “不要走……不要走……”她躺在床上嘴里不断低喃。 站在一旁的墨如初听到声音,见她神情不安,手紧紧揪着被子,他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我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掌心的温度,她不安的心逐渐平息,紧蹙的眉头松开。 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才会变成今日这样? 洛河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他彻底慌了,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 他明明曾在她的手腕上的绳子里注了一丝丝自己的气息,无论她离他多远,他都能感受她的存在,如今无论他使出什么法子,都没能感应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拿起酒坛子拼命的喝了一口,满眼的自责,嘴里不断低喃着苏霁月的名字。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他便回了九重天,想要看看司命星君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司命星君见他突然到访,眼底有些诧异,要知道天界的人都知道战神带着苏霁月去了凡间散心。 如今他突然到访,让他很是吃惊。 他环顾一圈没有发现苏霁月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安,难道是苏霁月出事了? “上神。” “她在哪里?”他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直奔主题。 第一百四十四章我是你表哥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司命星君瞬间脑壳一阵疼,觉得他真的太看得起自己。他颤颤抖抖地拿出浮光镜看看能不能找到苏霁月的下落。 洛河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生怕自己错过一个角落,留下遗憾。 只是两人扫了一圈之后,终究没有看到苏霁月的踪迹,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呢? 司命星君额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出,缓缓开口:“上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浮光镜是天界的法器,专门用来追踪九重天仙人的法器,而今却找不到苏霁月的身影。 司命星君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微微颤颤开口:“除非有人将上神的气息给掩住了,否则浮光镜不可能找不到上神的踪影。” 洛河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若非有人将她的气息隐去,以他的修为又怎么会找不到呢? 只是谁呢?为何要这样对她呢? 司命星君见他愁眉不展,开口喊道:“上神?” 他反应过来,并没有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回到落梧宫,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似乎在研究司命古籍。 书墨站在院子里,望着那紧闭的门,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她何德何能让上神如此伤心。 不过,他有些疑惑,为何苏霁月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呢? 他记得上神是陪着苏霁月下凡散心,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呢? 想了很久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甩了甩脑袋,随后便离开了。 幽梦苑。 茯苓的身子已无大碍,她正在坐在院子里欣赏着池里的莲花,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模样。 “上神,请喝茶。”碧红端着上好的碧螺春放在茯苓身边的小桌子,毕恭毕敬。 茯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回过头来朝碧红说道:“你去将我最喜欢的长凤琴拿过来。” 碧红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碰长凤琴了,今个是个什么日子,她竟然要弹琴?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她还是将她的长凤琴去了过来。 茯苓撩拨着琴弦,眼底带着一抹柔情,好听的音符随着她的弹拨发出一阵优美的乐符。 彼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只见他手里拿着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碧红见此场景,便直接离开了。 一曲终了,她回过神来望着男子,嘴角微微一笑:“你来了?” 她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见她,要知道,当年两人闹了矛盾,他看不惯她的做法,便直接离开了幽梦苑。 沈长风点了点头,望着她缓缓道:“听闻你身子不适,我回来看看。” 他是幽梦苑的梧桐树精,往日,她只要心情不适,就会靠在梧桐树下与她诉说心事。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更没有想到一颗心也丢了。 “你都知道了?”她还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些事情竟连他也知道了。 果然,在这九重天就没有秘密。 沈长风不语,只是把弄着手中的笛子,良久缓缓道:“苓儿,跟我一起离开吧!” 他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没有感情的木头呢? 她难道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会有结果的吗? 关于天界的那些传闻,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手段,是她想要博取同情的手段罢了。 茯苓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霎时间阴沉了起来,盯着他怒斥道:“你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不过是个精灵,他真的以为自己和旁人不一样吗? 沈长风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疼,就好像她拿着刀子在上面扎了一下,特别疼。 “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他一直以为以两人的交情,她不应该如此…… “我应该怎么和你说话?我以为你已经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堂堂上神,若是要嫁,那也是这天界一人之上万人敬仰的人。 她又怎么会自降身份嫁给一个精灵呢? 沈长风轻叹一声,到底是他一厢情愿。 也罢,既然如此,那他还留下做什么? 他有些失落地离开了幽梦苑,若这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他便成全她。 也不知道为何,茯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口有些烦闷。 不过她也不在乎,毕竟她想要的只有释摩罗。 明月山庄。 苏霁月醒来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只觉得脑子一阵疼痛,她拍了拍脑袋,满脸疑惑。 为何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彼时,门吱嘎一声,紧接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她的身子往后一退,紧紧抓着被子,一脸戒备看着他。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看着有些熟悉,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醒了?”他的语气带着欣喜,欢悦。 她可算是醒了,要不然他真的要将那大夫给抓起来揍一顿。 什么庸医,居然连个病都看不好…… 他迟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才意识到不对劲,他朝床边靠近见她不安的神色,轻声安抚:“别怕,我不是坏人。” 大概是他手掌的温度,让她不安的心得到丝丝温暖,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他,见他温润儒雅的俊脸带着一丝丝宠溺。 “你是谁?”她微微颤抖问道。 他眼底带着一抹震惊,随即应道:“我叫墨如初,是你的表哥。” “表哥?”她轻声低喃了一下。 看来她是真的失忆了,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果然老天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你叫柳青芜,是我的表妹。” 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又重复了一遍。为何他会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呢? 不过念了几遍,她便习惯了。 墨如初随便编了一个身世说给苏霁月听,她年少父母病逝,她来此投奔他。 他原以为她会不信,没想到她居然信了。 彼时,苏霁月的肚子传来一声咕咕叫,她面色一红,尴尬地垂下了头。 墨如初见状,便朝门外的墨影吩咐:“墨影,传膳。” 墨影听到声音,应了一声,随后便去厨房让人将膳食端过来。 苏霁月望着满桌子的佳肴,咽了咽口水,当她打算夹一块肉放在碗里的时候,手被人打了一下。 她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你大病初愈,不宜吃太油腻。”说罢,便将手中的粥喂给她喝。 她觉得墨如初在忽悠她,既然不能吃,为何还讲这些佳肴端上来呢? “你喝粥,这些鱼肉是我的。”他看穿她的心思,缓缓解释。 她瘪了瘪嘴,没有理会他。 墨如初轻笑一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等你好了,天天大鱼大肉伺候你。” 苏霁月闻言,心情这才好转。 她直接接过他手中的碗,自己将粥喝完。 守在门外的墨影瞧着自家主子那没心没肺的笑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要知道想嫁给他家少庄主的姑娘都排到长安城去了,而他一个都瞧不上,没想到竟然栽在这么一个女人身上,真是让人想不通。 不过他看得出来,他家主子口味不一般。 大夫说苏霁月因为身子烙下了病根,需要精心调养,每日用汤药暖身。 墨如初命人将所有珍贵的药材都拿到苏霁月的小院子,让厨房每日熬着。 众人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都有些好奇,但碍于少庄主的威严,众人也不敢放肆。 “小姐,天气凉,我们快些回屋吧。”秋叶望着正靠在窗前赏雪的苏霁月催促道。 若是被少庄主知道她没有照顾好苏霁月,肯定又得被挨骂。 整个山庄谁人不知,苏霁月大病初愈不能着凉,这可是少庄主千叮嘱万嘱咐的,若是她没有照做定然会挨骂。 “秋叶,你就让我再看一会好不好?”她知道秋叶是在关心她,但是她整日都闷在房间里,真的很无聊。 如今,好不容易赏一会雪,秋叶又开始催促。 “不行,少庄主吩咐了,你不能着凉。”若是她真有个万一,那她怎么和少庄主交代呢? 语罢,秋叶拿着汤婆子递给她,随后转身将窗户关上。 少了美景,苏霁月觉得有些无聊,起身便往床边走去。 也不知道她这残缺的身子什么时候好? 秋叶见她失落的模样,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秋叶,你说外面的梅花是不是开得很艳?”她坐在床上语气颇为无奈。 “小姐若是喜欢,秋叶这就去采撷梅花回来给您欣赏。”秋叶以为她没有看到梅花觉得失落,便朝她提议道。 “算了,现在是她枝头风盛的时候,我怎么能将她折断呢?” “……” 秋叶是真的搞不懂这位祖宗在想什么! 相对于这边的安逸,洛河就有些疯狂,他已经待在房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日没夜地翻阅古书,终于在一本神仙杂谈里看到了一丝丝线索。 西北之地有一株草,名曰:隐息草。此物能将神妖魔鬼的气息隐去,看起来与凡人无异。 难怪他上天入地都没能找到她的下落,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他从洛河带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簪子合欢簪子,便使用追踪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下落。 他望着空中那一缕漂泊的气息,面露喜色,随后便跟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陆暖暖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山河万里,始终不及你。 苏丫头,你到底在哪里? 他真的不是故意将她弄丢的……他不是故意的…… 那一缕气息漂泊了很久,终于在一处山林里消失不见。 那一刻,他彻底慌了…… 一帘春欲暮,茶烟细想落花风。 她抱着汤婆子正在贵妃椅上取暖,一手拿着话本看得认真。 “听说后山的梅花开了,可有兴趣与我一起欣赏?”墨如初刚踏进门便将油纸伞递给秋叶,朝她的身边走近。 苏霁月听到可以出去,将手中的话本放下,望着他问道:“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立即将话本丢在一旁,兴高采烈起身,抱着汤婆子朝门外跑去。 天知道,她在这里都快要被闷出病了。 秋叶什么也不让她干,就连门也不让她出,简直就是把她当犯人一样关起来。 墨如初见她满血复活,嘴角上扬,或许这样的她,才是她本来的面貌。 苏霁月望着眼前红梅艳艳,心中一阵欢喜,果然还是这外面的空气好。 她俯身嗅了嗅梅花,一股独有的香味传入鼻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猛地想起书上的一句话:‘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这清冷孤傲的寒梅,在这冰雪天地中独自绽放,不与百花争艳。 “喜欢吗?”墨如初见她爱不释手,轻声问道。 她回过头来望着,不明所以。 “等回去的时候,摘些回去。”他前些日子听秋叶说她在屋里一直念叨着要去看梅花,他今日特意带她过来欣赏梅花。 她听罢,更加欢喜,朝他龇牙一笑:“那我可要多摘些回去。” 墨如初瞧着她小孩心性,也只是宠溺一笑。 两人刚从后山回来,便瞧见墨影急匆匆地跑过来在他的耳边轻声低喃,只见他面色一沉,像是有什么心事。 “青芜,你先回房休息,我稍后过去看你。”墨如初望着正在一旁发呆的苏霁月轻声道。 “嗯。”她应了一声,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何他会如此慌张。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她也不强求。 墨影将她送回院子,便离开了。 秋叶看到苏霁月回来,连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梅花。 “小姐,这梅花长得真好看。” 苏霁月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坐在椅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热茶。 秋叶找了个花瓶将梅花插上,随后拿着花瓶放在窗前的桌子。 这样一来,她每日醒来便能看到梅花。 彼时,苏霁月觉得有些饿,便朝正在忙碌的秋叶说道:“秋叶,我饿了。” “我这就让厨房传膳。” 不一会儿,苏霁月便看到满桌子的佳肴,就差口水没有流到地上。 秋叶见她那馋样,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她早就将墨如初要来看她的事情,已经全都抛之脑后。 另一边。 墨如初刚踏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哭声,他眉头微蹙,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初哥哥。”未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娇小的身影直接窜进他的怀里,轻声抽泣。 他愣了一下,望着怀中的人儿,思绪飘远。 “初哥哥,我明日就要成亲,你能祝福我吗?”她明日就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她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 他自然知道她要成亲,只是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陈锦然。他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他一直心悦着她,他以为她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没想到她却喜欢上了陈锦然,并且两人要成亲。 他突然觉得她很残忍,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意,竟然让他去祝福她。 陆暖见他迟迟没有说话,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刚刚说的话。 “初哥哥?”她又喊了一声。 墨如初反应过来,嘴唇亲启:“暖暖,你真狠。” 她是不是觉得他没有心,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她神情一愣,拉着他的袖子问道:“初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暖,若是再装傻就没意思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阴沉。 他真想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颜色? 她面色惨白,望着他竟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初哥哥。”她紧紧咬着嘴唇,心有不甘。 墨如初不语,只是转身便离开了。 思绪作罢,没想到时间一晃三年了,而她竟然回来找自己。 呵,真是讽刺。 墨如初将她从自己的怀抱拉开,望着她梨花落泪的脸颊,神情平静。 “到底发生什么事?”当年她执意要嫁给陈锦然,如今跑过来找他,这又是何意? “他要纳妾。”良久,她声音哽咽道。 他眉头微蹙,眼底带着怒气,俨然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锦然一向对你言听计从,为何会突然纳妾?”他相信陈锦然的为人,总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 陆暖暖咬了咬嘴唇,将陈锦然喝醉酒在外面弄大被人肚子的事情告诉墨如初,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来找他。 墨如初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道:“他怎么看?” “阿然一开始是不同意,但是老夫人出面,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陈家的子孙流落在外,他也只好答应纳妾。”一想起这事,她便觉得头疼。 墨如初知道了个大概,轻声道:“你先在这里住着,我会通知锦然来接你。” 关于他们两人的事情难过,他一点也没有兴趣掺和进去。 “你不帮我吗?”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怎么狠心的话,竟然不管她。 他一向对她很好,如今她被欺负了,他竟然坐视不管? “陆暖,三年前我就和你说过,你只要选择陈锦然就和我没关系了。” “初哥哥,我知道错了。”她抓着他的袖子,委屈巴巴道。 他望着她通红的眼睛,心堵得慌,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眼眸低垂望着她手臂上的伤痕,转身吩咐墨影将药箱拿过来。 陆暖暖望着正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男子,心猛地一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 他离开已是三更,站在院子里望着月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霁月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恍然看到一位男子坐在莲花上念经,她想要看清来人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突然,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她的身上,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她有些急了,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猛地转过头来望着她,她愣是被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面目可憎,青面獠牙,全都会死骷髅的脸颊。 这不是干尸,是什么? 她猛地坐在床上尖叫,望着眼前的场景,才知道刚刚那一切都是梦。 只是那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太熟悉了,却没有到那脸竟如此可怕。 她摇了摇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随后便躺在床上。 隆冬,二十八。 苏霁月刚起身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才知道过两天便是除夕。 大家伙都忙着挂灯笼和贴对联,她站在门口望着忙碌的人儿,走过去拿起灯笼仔细瞧了瞧,见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图案,甚是有趣。 秋叶端着洗漱水过来没有瞧见她人影,顿时有些焦急,在院子里张望,终于在人群中看到那个正好奇玩着贴纸的人儿。 “小姐,你怎么又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这刽子手被冻得通红,秋叶见状连忙将汤婆子递给她。 苏霁月望着手中的汤婆子,朝她暖暖一笑。 她当时也没有想到那么多,只觉得这些东西都很有趣,便直接跑过来了。 苏霁月跟着秋叶进了屋,便坐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面容,见她正在为自己绾发。 少顷,便看见一个好看的发型在镜中呈现,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秋叶,戴这个。”她拿起桌上的合欢木簪子递给秋叶,轻声道。 秋叶将簪子戴在她的头上,随后拿起眉黛在她的眉毛画了几下,紧接着又拿起唇釉将她的唇染红。 随后,苏霁月便在秋叶的指引下去了前厅用膳,只是刚到那里的时候,她发现有一道陌生的身影正和墨如初坐在一起。 只是那一张脸看着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青芜。”墨如初见她来了,起身扶着她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初哥哥,这位是?”陆暖暖见他如此贴心对一个女子,心中有些难受。 也不知为何,见到她的那一刻莫名地生起一抹妒意,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抢走。 “这是青芜。”墨如初简单的介绍,并没有打算和她透露很多。 她见此,也不好多问,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要知道,从前的墨如初对她可是无微不至,如今这种微柔却对别人,这叫她情何以堪? 苏霁月见她一直打量着自己,朝她微微一笑。 她从来没有听过墨如初府上还这一号美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既然他不愿意解释,她也不问。她相信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离开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这一餐饭陆暖暖仿若吃了苍蝇一般,难以下咽,只要想起墨如初的专情不再是她,便觉得心口闷得慌。 “青芜姑娘是谁?”她望着正在倒茶的春雨问道。 “回夫人,青芜小姐是少庄主半个月前带回来,据说是远方的表小姐。”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她。 不过她有些疑惑,不明白她问起柳青芜做什么? 她思索了一下,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和墨如初青梅竹马,从来就没有听过他有个表妹,如今冒出一个表妹来,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对她这般冷漠,多半也是因为这位表小姐吧! 也不知道为何,心口堵得慌,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夫人,你怎么了?”春雨见她神色难看,有些担忧问道。 她摆了摆手,朝她说道:“我没事。” 窗外的雪花在树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府中的下人们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雪。 苏霁月回到院子里便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话本看得认真。 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整个屋子显得有些烦闷。 秋叶端着黑乎乎的药走进来,见她躺在贵妃椅上轻声喊道:“小姐,该喝药了。” “先放着吧!”听到秋叶的话,她瞬间没有什么好心情。从她醒来每日都要用汤药喂养,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无大碍,但是墨如初非要她喝,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可算是摸清了苏霁月的性子。 “小姐,您还是趁热喝了吧,等会儿少庄主又来了。”秋叶端着药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一副大有她不喝她就不走了。 苏霁月拗不过她,叹了一声,随即缓缓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语罢,她接过她手中的碗,憋着气一口气将药喝完。 “这样可以了吗?”这丫头太坏了,就知道那墨如初来压她,真是太坏了。 秋叶接过碗,满意地点了点头。 “外面在干嘛?”苏霁月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有些疑惑问道。 “昨夜下了大雪,今日大家都在院子里扫雪。”秋叶将院子里的事情解释一遍。 她眼珠子一转,将手中的话本放在一旁,望着她轻声道:“我们一起去玩?” 秋叶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觉,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腕,一阵刺痛传来。 “小姐,你就饶了我吧。”以她这身子还想玩雪,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听到秋叶的话,挑了挑眉,板着脸:“秋叶,我觉得你的胆子真是太肥了。” 她竟然处处那墨如初压她,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秋叶听到她的话,才知道自己僭越了,连忙认错:“小姐,我知道错了。” 她所做的这些不过是因为少庄主的吩咐,不过她也是一根筋,竟忘了她现在伺候的人是苏霁月。 “哼。”苏霁月冷哼一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提高几个音量道:“那你是跟我出去,还是一个人在这里?” 秋叶连忙拿了大袄披在苏霁月的身上,便和她一起出门。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雪景,嘴角扬了扬,直接在院子里玩起了雪花。 秋叶站在一旁,有些担忧,若是被少庄主知道她没有照顾好苏霁月,定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额头传来一阵冰凉,紧接着便听到苏霁月的声音:“秋叶,我们一起玩。” 她一个人玩,太没意思了。 苏霁月见她站在那里发愣,便想着叫她一起。 果不其然,到了黄昏,苏霁月正在屋里抱着汤婆子取暖,时不时打个喷嚏。 秋叶则跪在地上,听着管家的数落,她顿时觉得很委屈。 “表哥,你让秋叶进来吧,这事不管她,是我威胁她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秋叶替她承当,那她可真是个混蛋。 墨如初拗不过她,便只好让墨影去将门外的秋叶喊进来。 秋叶进来朝墨如初道:“秋叶谢少庄主不罚。” “下不为例。”他面色阴沉,道。 苏霁月觉得墨如初这表情太严肃了,望着他轻声道:“表哥,你这个表情好吓人啊!” 若不是她知道他是关心她,她都以为他这是要将人给吃了。 墨如初听到她的话,顿时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你呀,真是一点也不让我省心。”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窍,自己的身子还不清楚,竟然还玩雪。 苏霁月见他真的生气,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我错了。” 墨如初见她认错,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望着她轻声道:“下不为例,否则我就将你禁闭在屋里。” 她连连点了点头。 见她态度诚恳,他也就放下了。 少顷,门外传来春雨焦急的声音:“少庄主,夫人病了,请您过去一趟。” 他眉头微蹙,抬起头来望着苏霁月欲言又止。 苏霁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以为他是担忧自己,连忙道:“你若是有事就去忙,我一个人可以的。” 门外春雨的话,她也听到了,那一日她见到陆暖暖身子确实很单薄。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苏霁月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明白墨如初好端端的脸为何就变了? 是谁说女子翻脸快?她倒是觉得男子变起脸来一点也不输女子。 苏霁月望着墨如初离去的身影,有些摸不着头脑,望着正在一旁忙碌的秋叶问道:“秋叶,你说你们少庄主是不是个变脸怪?” 秋叶听到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着她。 “刚刚还一脸晴天转眼就变阴天,真是太吓人了。”她想起墨如初刚刚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豺狼虎豹呢? 秋叶大概听了个明白,觉得苏霁月有些不知好歹,轻声道:“要我说小姐也真是的,竟将少庄主往别人怀里推。” 整个明月山庄的人都知道墨如初对她有意思,偏偏她还不自知,竟然还将他推给别人,也难怪少庄主生气。 “腿长在他身上,他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撑着下巴轻声道。 秋叶听到她的话,觉得她心太大了,摇了摇头。 另一边院子。 陆暖暖躺在床上很是虚弱,听到脚步声,面色一喜,望着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找大夫看过了?”他坐在床边朝身边的春雨问道。 “回少庄主,大夫说染了风邪需要好好调养。”春雨将大夫的话,朝墨如初转述。 墨如初闻言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陆暖暖温柔道:“既然身子不适,就应该待在屋里好好休养。” “初哥哥。” “我已经稍信给锦然,过几日他就会来接你回府。” “初哥哥,你真的不管我了吗?”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自己在他的心里真的已经是个过去式吗? “暖暖,你僭越了。” 早在她嫁人的那一刻,他们两个人就回不去了。 她望着他不可置信,眼底带着不解,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是因为青芜吗?”她总觉得他突然对她如此冷漠,定然是因为柳青芜,否则他这么会对她如此残忍呢?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觉得她变了,似乎有些任性,甚至有些自私。 他不希望两人的事情将别人牵扯进来,也不打算和她过多解释柳青芜的事情。 “初哥哥,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吗?”在哪个地方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她满身疲倦,以为他会是她最后的依靠,去没有想到他竟然想赶她走。 “暖暖,你现在的身份是陈夫人。”他忍不住提醒道。 陆暖暖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像是自嘲不自量力。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除夕的早晨,陆暖暖便和陈锦然回了陈府,她一直站在门口徘徊,始终都没有看到那抹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陈锦然扶着她上了马车,随后便也跟了上去。 苏霁月醒来便发现桌上摆着很多新衣裳,还有很多漂亮的首饰。 “小姐,这是少庄主让人送来的。”秋叶端着洗漱水朝她走来,解释。 苏霁月觉得这些衣裳甚是好看,心情不由一好,朝秋叶道:“可是有什么节日?” “今日是除夕。” 她不是很懂,但是看着秋叶一脸高兴的模样,想来今日是个特别的好日子。 她挑了一套浅紫色的衣裳,上面绣着淡淡的银色花纹,还有一支金步摇,裙摆摇曳像极了九天银河,让人过目不忘。 “真好看。”就连秋叶也忍不住赞叹。 苏霁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要知道这可是她头一次夸她。 刚到前厅,苏霁月学着戏文里朝墨如初拜年:“表哥,除夕快乐。” 墨如初只觉得眼前一亮,直直地望着眼前的人儿,沉寂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一声,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苏霁月。 “除夕快乐。” 说罢,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一笑。 墨影瞧着他那温柔一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不由一叹,他家主子完蛋了,已经被完全俘虏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陌路相逢(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万家灯火阑珊,阖家团圆安康。 除夕这一夜,大家都在自家里围炉,还有对对子。 墨如初用完膳,便带着她去了屋檐上放孔明灯,祈福来年更好。 “你许了什么愿望?”她望着一旁的墨如初有些好奇。 “与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他望着她神情专注,认真。 苏霁月拿着孔明灯的手一愣,有些猝不及防,她直接瞥过头不敢看他。 他的眼神太温柔了,仿若深海里的一摊水,能将她整个人融化。 她龇牙一笑,朝他问道:“表哥,可是有心上人了?” 她怕自己会沉溺在这样的眼神中无法自拔,对于她自己她还是有自知之明。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他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 “嗯。”他应了一声。 “那表哥为何没有和她在一起呢?”她记得话本上说,相爱的两人无论在何方,最后都会在一起。 “是陆暖暖吗?”她曾听秋叶说过,他和是青梅竹马,原本是打算与她求婚,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嫁给别人。 想来他心仪之人便是她。 他摇了摇头,一直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盯出一个洞。 “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话刚落,她连忙抬手擦了擦脸上,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或许这样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只是为何他觉得有些不甘心呢? 罢了,罢了,若是因此吓到他,那才是因小失大。 与此同时,一道宛若闷雷的声音落入两人耳中,两人纷纷抬起头望着漫天烟火。 “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纷纷灿烂如星陨,喧豗似火攻。”也不过如此吧。 苏霁月突然觉得脑袋炸裂,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特别难受。 “青芜,你怎么了?”他见她痛苦的模样,焦急问道。 她摇了摇头,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等她回过神来,却又什么也没有。 她脸色煞白抬起头望着他,缓缓道:“我没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总觉得这烟花,她在哪里见过…… 他不语,只是神情复杂,望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年初一。 苏霁月一早上就被秋叶拉起来梳妆打扮,说是墨如初要带她去长安城一趟。 她觉得有些疑惑,不明白去哪里做什么? 秋叶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道:“小姐,少庄主已经在门口等您了。” 她一听,觉得墨如初这办事效率也太高了,不过他不困吗? 昨夜两个约定好一起守岁,但是她熬不过时间,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已是第二日。 听秋叶说,墨如初昨晚一夜未睡,今日依旧神采奕奕。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晋王府。 她站在门口望着眼前豪气的房子,见匾额上的几个大字,顿时觉得墨如初这朋友不简单。 “愣着干吗?进去啊?”墨如初见她发蒙,提醒道。 她回过神来朝他微微一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王府。 到了前庭,便有仆人端来了茶水,让他们先坐片刻。 少顷,只见一位身穿红色绣着蟒纹,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墨如初熟络地打着招呼:“如初来了。” “九爷盛邀,那有不来的道理。”墨如初双手抱拳,缓缓开口。 萧珩听到他的话笑了笑,便坐在前座。 彼时,他才注意到苏霁月,望着墨如初打趣道:“这位就是你的红颜?” 墨如初俊美的脸庞竟不争气地红了,见他有意捉弄自己,望了一眼有些呆滞的苏霁月,连忙轻咳一声,生怕他接下来的词语会吓到她。 萧珩见他这模样,嘴角忍不住一笑。 墨如初瞧着一旁正在吃点心的苏霁月,见她眼里只有美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个吃货! 不过这样也好,也显得他尴尬。 夜晚。 萧珩在府中摆席,邀请平日里交好的几位友人和朝中交好的同僚在前厅里畅饮。 苏霁月觉得很是无聊,便直接在花园里散步。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环顾四周寻找来人。 一道碧青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站在亭子里背对着她,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忧愁拉得纤长。 这王府曼舞笙歌,而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悲伤,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她有些好奇,这女子是谁? 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吹笛子呢? 她的脚不由地朝她面前靠近,想要看眼前的面貌,究竟什么样的女子竟吹出如此悲伤的曲子。 “看够了?”林寒烟回过头来望着正盯着自己看的是霁月,精致的脸庞带着一股冷漠,疏远。 她面色一囧,讪讪一笑:“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道怒斥的声音:“大胆,见到王妃竟然不行礼?”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位年长的嬷嬷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披风盖在林寒烟的身上,一脸严肃地望着苏霁月。 苏霁月反应过来,学着话本上给林寒烟行了礼。 那嬷嬷见状,脸上的怒气才消。 林寒烟依旧面无表情,朝那嬷嬷道:“刘嬷嬷,你先下去忙吧。” 她好不容易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实在不能和她过多的交流。 刘嬷嬷见状也不好多说,只是朝她行了礼,便离开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寒烟见她一直站在那里,开口询问。 “王妃来这里做什么,我便来这里做什么。” 林寒烟轻笑一声,细细地打量着她,觉得她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你倒是有趣。” 她嘿嘿一笑,见她紧蹙的双眉,忍不住伸手抚平,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悲伤气息。 林寒烟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坐在亭子里,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示意她坐下来。 苏霁月也没和她客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你刚刚吹的曲子可是《梅花落》?” 林寒烟闻言,眼中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这曲子。 “你懂曲子?” 苏霁月摇了摇头,解释:“我曾有幸听过一次,只是那人没有姐姐弹得好。” 那一日他和墨如初去听曲,那人也吹了一首梅花落,只是曲子没有她的悲伤,而是带着一股清流不谙世事。 林寒烟见状也没有多说,只是望着她手腕上的玉镯子,眼底带着一抹震惊。 “你这镯子?”她有些诧异问道。 “这镯子可有什么不妥?”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这镯子哪里来的,她记得自己醒来手上便带着这个镯子,至于来历,一点也不清楚。 林寒烟摇了摇头,若是她没有看错,这镯子是沧海至宝琉璃镯子,只是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呢? 苏霁月仔细端详了一下镯子,见它和普通镯子没有两样,便也不在意。 林寒烟觉得很是奇怪,明明是个凡人,却带着仙家的东西。 两人闲谈了一会,墨如初便来寻她,她和林寒烟告别,便和墨如初离开。 林寒烟盯着她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萧珩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轻声低喃。 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冲刺着她的味蕾,她回过头来望着来人,声音清冷道:“王爷,您喝醉了。” “烟儿,是在生我气吗?”萧珩知道她还在和自己置气。 她将头转向另一边,眼底带着一层氤氲,只要她稍微眨一下眼睛那泪水就会掉下来。 她确实很气,他们五载的感情,却比不上皇权的重要,他明明承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转眼却要娶丞相的嫡小姐为侧妃。 他这不是存心让他难堪吗? “烟儿,我娶她只是权宜之计,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他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不得已才娶那丞相的女儿。 “权力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她不明白权利那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违背诺言。 “烟儿。”他的声音沙哑隐隐带着怒气。 她轻笑一声,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她推开他的怀抱,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一个人?王爷的心太难猜了,从前我以为王爷的心确实只有妾身,只是如今我才知道,王爷的心中只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林寒烟。”他脸上青筋暴起,紧紧握着拳头。 “怎么?王爷恼羞成怒了?” 萧珩紧紧盯着她,见她这张小嘴喋喋不休,俯身直接将她封住。 林寒烟彻底傻眼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耍无赖,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对她。 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心里觉得一阵委屈,眼睛红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推开。 “萧珩,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很好欺负?为何你要这样对我?”她望着他声嘶力竭质问。 萧珩见她脸上的泪水,心口瞬间疼得厉害,轻声喊道:“烟儿,我没有。”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她很好欺负,也没有觉得她…… “萧珩,我累了。”历经这些事情,她真的累了,想要离开。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和他一起,却没有想到…… 第一百四十八章陌路相逢(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未等萧珩说话,她便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想要上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 烟儿,你一定要等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翌日。 昨日下了一夜的雪,那雪在院子里堆积了厚厚好几层,苏霁月直接下的堆雪人。 好不容易摆脱了秋叶,她定要好好玩耍一番。 林寒烟听着外面的笑声,手中的杯子一顿,望着身边的刘嬷嬷问道:“这外面是谁?” 刘嬷嬷向来不喜欢粗鄙的女子,再加上她昨夜对苏霁月的印象不是很好,朝她应道:“回王妃是昨夜花园遇到的姑娘。” 她听到苏霁月的名字,愣了半晌,着实没想到竟是她。 果然年轻就是好! 说实话,刘嬷嬷对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王妃,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衣裳。”彼时,青衣带着几位丫鬟,只见她们手中纷纷拿着托盘走了进来。 林寒烟眉头一皱,自然知道这新衣裳的用意,她没有想到萧珩的动作如此快,当真是一点余地给不给她。 刘嬷嬷瞧着她脸色青白交错,顿时有些心疼,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企图给她一丝丝温暖。 林寒烟见状,朝她微微一笑,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习惯。 青衣见她没有说话,行了礼默默退了下去。 跟在王爷身边当差多年,她自然知道近日来王爷和王妃不和,自然也不会在此碍她的眼。 林寒烟瞥了一眼桌上的衣裳,朝刘嬷嬷道:“都拿下去吧。” 看着这些衣服,她顿时觉得心烦。 娶侧妃?亏他想得出来…… 刘嬷嬷在她身边伺候多年,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轻声安慰:“王妃,您别难过了。我看王爷心里还是有你的,否则也不会昨日怕您着凉让人特意熬了姜汤。” 她看得出来王爷心里还是喜欢王妃,只是他这样做有苦衷吧! 林寒烟苦笑一声,觉得真是讽刺。 若是真的有她,为何还要取侧妃呢? 他其实最喜欢的是哪个位置,而不是她。 “嬷嬷,你不用安慰我,他对我到底是何心意,我最清楚不过了。”她知道她这是在安慰她,但是她还是很感激。 一时间,刘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穿过窗户望着园中那抹活泼的倩影,心中有些羡慕。好多年前,她也如同她这般天真无邪,只是都已经过去了。 “青芜。”墨如初见她身上都是风雪,有些担忧。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不明白他突然唤自己所为何事? “我带你出去外面逛逛。”大年初二,整个长安街定热闹不凡,他觉得苏霁月定然会喜欢。 听到他要带自己出去,她有些欢喜,直接拉着墨如初的手高兴道:“好啊好啊……” 墨如初见她这小孩子模样,脸上挂着一抹宠溺。 这一幕恰好落在林寒烟的眼里,她恍然想起了往日和萧珩相遇的画面。 那一年,她刚刚渡劫幻化成人,因承受不了雷劫,直接变回原身。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这晋王府,而她的身边是萧珩。 “你是谁?” “你救我回来,你还问我是谁?”林寒烟捂着嘴轻笑一声。 萧珩后知后觉,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指着她激动道:“你是金银花?” 他本来还想着将她熬成药,没想到她竟然化入了。 若是林寒烟知道他心目中的想法,定要被气炸,眼前这个长得俊美的男人,竟然想要把她吃了。 委实有些心寒…… 彼时,她突然感受到身子一阵发寒,一脸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萧珩有些疑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萧珩望着眼前的金银花问道。 “我凭啥告诉你。”她挑了挑眉,觉得没有必要和她说。 “即便不说,本王也知道你叫金银花。”萧珩见她不说,细细打量一番,恍然大悟道。 林寒烟气得不打一处,觉得他就是故意嘲讽她。 萧珩见她气势汹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许是太高兴了,萧珩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轻声咳嗽:“咳咳……” 林寒烟见他模样,忍不住嘲笑:“活该,遭报应了吧!” 他竟然嘲笑她,真是活该被呛到。 少顷,她才意识到他和常人不一样,连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询问:“你怎么了?” 萧珩缓过来望着她,摇了摇头。 林寒烟见她不说,便直接抓起他的手,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寒疾。 “你的身子?” “无碍就是一些旧疾。”他将自己的手抽回,一副无所谓道。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见他风尘仆仆走进来。 “烟儿。” 他走进来直接握着她的手,脸上带着关心。 她有些诧异,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抽回,轻声道:“王爷,有事?” 他炽热的心一点点冰冷下去,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如此冷漠。他的声音仿若千年寒霜,让人忍不住一疼,“烟儿,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为何他们两个会走到今日这地步? 她不语,只是心口有些压抑,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令她喘过气。 “我听青衣说你不喜欢那些衣裳,我改日给你送一些更豪华更好看的,好不好?”他以为他不喜欢那些衣裳,连忙解释。 林寒烟盯着他的脸好一会,良久,声音清冷:“萧珩,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虚名,也不是那些荣华,而是他这个人的心意。 只是他好像变了,离她越来越远…… 萧珩见她眼角的失落,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握着她的手焦急道:“烟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为何要曲解她的意思呢? 林寒烟后退一步,望着他:“王爷,妾身乏了。” 萧珩望着她走向床边的背影,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什么难事。 长安街。 墨如初撑着伞带着她在街上闲逛,苏霁月看到街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忍不住上前,像个孩子一样到处摸摸。 “这位小娘子真有眼光,这可是西域来的流光簪子。”小摊老板见她手上拿着夜明珠簪子,忍不住夸赞一番。 她将簪子戴在头上,转过头过来望着墨如初笑盈盈道:“好看吗?”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蓝色绣着白色昙花的衫裙,青丝简单梳了个发髻,用蓝色的青丝简单地绑了个蝴蝶结。 这簪子倒是和她很般配。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书中描写,也不过如此吧! 苏霁月见他目光呆滞,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连续喊了他几声。 他回过神来,干咳几声,望着她点了点头:“好看。”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很满意这个簪子。 墨如初掏出银子放在小摊桌上,随后便跟在苏霁月的身后。 大概是少见,她对任何东西都觉得稀奇,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带回去。 白头风雪上长安。 她欢快得像只兔子在街上奔跑,手舞足蹈的模样甚是可爱。雪花穿过风落在她的青丝,肩上,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直接朝酒楼的方向跑去,见人来人往觉得有些新奇,迈着脚步紧跟其后。 靠近一看,才知道台上的姑娘们娇艳欲滴,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管,说话燕语莺声。 询问才知,这是雨花阁在选花魁。 她更是好奇,恨不得搬个凳子坐在台下,手里拿把瓜子看戏。 刚看得津津有味时,耳朵传来一阵疼痛,嘴里不断喊着:“疼……” 彼时,她的脑海中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总觉得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仿若她曾经也经历过一般。 墨如初见她思绪飘远,不知道为何,心隐隐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这样的感觉,他不是很喜欢。 “表哥,我知道错了。”她不就是好奇嘛,他至于对她下如此狠手吗? 等等,这话怎么好像有些眼熟呢? 她紧紧捂着脑袋,一脸痛苦,想要努力地想起什么? 这些日子,她越发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任何结果。 墨如初意识到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青芜……” 半晌,苏霁月抬起头来朝他摇了摇头。 “表哥,我们一起看看好不好?”她指着不远处正在选花魁,撒娇道。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新奇的事情,自然要好好观赏。 墨如初拗不过她,见她满眼期待,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便只好由着她在这里凑热闹。 他见她那专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评委,竟然坐在台下一脸认真地看着台上表演的姑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错过精彩的演出。 他揉了揉太阳穴,直接走到她的旁边坐下来。 “这个美人真好看。”她望着台上那一袭红衣的陈娇娇,不由赞叹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陌路相逢(3)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美则美矣,则无灵动,不及某人。”他回过头来望着苏霁月见她一直盯着台上的姑娘看,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当然,这话苏霁月一点也听不进去。 几次比拼下来,陈娇娇的欢呼声最高,想来这花魁非她莫属。 墨如初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兴趣如此高,竟然真的看到花魁选完才肯罢休。 若非她是个女子,他都要以为苏霁月喜欢那个陈娇娇,一双眼珠子贴在她的身上,恨不得时刻和她一起。 苏霁月伸手打了打哈欠,那模样看起来很是疲倦。 墨如初的脸更加黑了,随即又有些无奈,这丫头真是被自己惯坏了。 回到晋王府已是黄昏,他撑着油纸伞两人并肩走在街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步。 上元节。 整个王府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丝竹曼舞的声音,还有嬉笑声。 林寒烟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孔明灯,思绪万千。 往日历历在目,犹如昨日重现。 “烟儿,你许了什么愿?”萧珩拿着笔凑过来望着她手中的孔明灯问道。 林寒烟见他这般立马护着自己的孔明灯,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缓缓:“你问这个作甚?” “自然有用。”萧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实在是好奇她究竟许了什么愿,是不是与他有关呢? 林寒烟一点也不信她的鬼话,觉得他就是在胡说八道,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用?” 不就是想偷窥她的愿望吗?至于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吗? 萧珩见自己的阴谋被识破,有些尴尬笑了笑。也罢,即便是现在看不到又如何,不代表他等一下没有办法。 林寒烟真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耍无赖。 林寒烟望着手上的孔明灯缓缓上升,眼底带着一抹希冀,希望自己可以早日飞升成功。 萧珩见状,不甘示弱,也将手中的孔明灯放飞,与她站在月光下,望着满天星辰,脸上带着宠溺。 若是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烟儿。”一道声音将她的思绪打破。 她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 萧珩不等她回话,便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外面地跑去,她望着两人紧扣的手,有一瞬间呆滞,恍若回到了从前。 等她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到了护城河。她抬起头来望着系满红绳的古树下,伸出手摸了摸红绳子。 萧珩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盏金银花灯递给她,声音沙哑道:“烟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他们还可以吗? “你能抛掉皇权,与我一起归隐吗?”她从来都不在乎什么王妃之位,而是他能不能与她一起归隐林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萧珩紧紧握着她的手,解释:“烟儿,我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又何必当真。” 迎娶丞相嫡女沈燕儿,不过是他权宜之计,他心里在乎的只有她一个人。 为何她就是不能理解呢? “呵……”她苦笑一声,觉得萧珩就喜欢自欺欺人,既然放不下又为何要与她谈论未来呢? “萧珩,你其实从来就不爱我。”或许他曾经爱过,但比起那个位置,他更喜欢皇权吧! 这些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是这样的,我……”他拉着她的手,焦急的解释,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为何…… 林寒烟强忍着眼底的泪水,将他的手掰开,转身便直接离开了。 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仿若被人抛弃的小鹿。 彼时,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与他悲伤的情绪共鸣。 “烟儿,为何你就是把不肯信我呢?”或许他真的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对他的信任才会消失殆尽。 二月初八。 整个晋王府张灯结彩,到处通红一片,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唯独一人愁容满面。 林寒烟坐在床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眼睛微红,神情呆滞。 那刺耳的鞭炮声在她的耳边响起,还有嬉笑声,无不都在嘲笑她。 “王妃,还更衣了。”刘嬷嬷站在门口喊道。 她身为正妃自然是要接受新妃的敬茶礼,只是她却完全没有什么兴致。 “进来吧。” 刘嬷嬷听到声音,便带着衣裳走了进来,伺候她换上衣物。 前厅人来人往,苏霁月跟在墨如初的身边,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人家娶亲这样的事情。 “王爷不是有王妃了吗?为何还要娶妃子呢?”她委实想不明白萧珩既然喜欢林寒烟,为何还要娶别人呢? 墨如初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有时候身不由己,会让做出一些伤害心上人的事情。 “表哥,是不是男人都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 “……” 他思索一下,该如何跟她解释这个话。 “青芜,并非所有男子都一样,例如我,我就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望着她神情坚定,深情款款道。 苏霁月吐了吐舌头。 就当两人还在沉思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句:“新娘来了。” 寻着声音望过去,见那女子一身红装的女子在喜婆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踩着莲花步伐走了过来。 萧珩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喜婆带着沈燕儿走到萧珩的面前,一旁的丫鬟拿了红绸递给两人。萧珩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她终究还是不肯来吗? 彼时,耳边传来刘嬷嬷的声音:“王妃到。” 众人纷纷望着突然出现的林寒烟,见她也是一身红衣,愣是吓了一跳,这不是存心的吗? 萧珩见她肯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喊道:“烟儿,你来了。” “王爷今日大婚,我自然是要来,不能给王爷丢脸。”她直接无视掉他脸上的笑意,平静道。 萧珩见她阴阳怪气也不在乎,只要她能来,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直接越过萧珩,坐在椅子上。 彼时,丫鬟便带着沈燕儿走到她的面前,随后便将杯子递给她。 “姐姐,请喝茶。”沈燕儿半蹲着身子,朝林寒烟行礼。 “我与你素来不相识,你还是唤我王妃吧!”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与别人共享一个夫君。 沈燕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依旧蹲着身子不语。 林寒烟并没有接过她的杯子,而是细细打量着她,缓缓开口:“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真是个美人坯子。” 沈燕儿是长安城第一才女,听到林寒烟的话,脸一阵青红交替。 林寒烟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便将杯子放在桌上,起身朝萧珩道:“王爷,若是无事,妾身先告退。” 语罢,也不等他回话,便带着刘嬷嬷离开了。 苏霁月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地竖起大拇指,觉得她个性洒脱,做事不拖泥带水。 这个王妃,她是真的很喜欢。 灯火摇曳,蜡炬成泪。 萧珩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进东院,嘴里不断喊着:“烟儿……” 青衣听着他嘴里的名字,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他这是自作自受。既然喜欢王妃,为何还要迎娶沈燕儿呢? 他不免为两个女子感到悲哀。 正打算休息的林寒烟听到外面的动静,眉头微蹙,直接命人院子里的门给锁了。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萧珩了,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 若说他心里有她,那他为何还要迎娶别人呢?若说没有,这般作践自己,又是为何? 萧珩站在门口使劲拍打着门,一副她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感觉。 “烟儿,开门啊!”他一身酒气,嘴里不断低喃。 半晌,林寒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以为他知难而退,或者去了西院那边。 毕竟新婚之夜,一刻值千金!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股浓烈的酒香冲刺着她的鼻子,紧接着她便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她眉头一蹙,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没有想到他抱得更紧。 “烟儿,我这里好难受,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上,喃喃自语。 天知道他这阵子如何熬过来? 她瞧着他如此小孩子,顿时有些心软,望着他微醺的脸庞,揉了揉他的心口,“活该,就应该痛死你。” 他穿过昏黄的灯光,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胸口一暖。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眼角染上一丝丝的情欲,俯身直接封住她的唇。 她的眼珠子睁得很大,俨然没有想到他趁机耍流氓。 尝到甜美的味道,他身上的毛孔都在叫嚣,想要更加深入,没想到唇上传来一阵疼痛。 原本晕晕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紧紧捂着嘴唇,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萧珩,你耍流氓。”林寒烟觉得他就是借着酒意在发酒疯。 “烟儿……” 林寒烟狠狠瞪了他一眼,怒斥道:“萧珩,新婚宴尔,不在西院抱着你美人,来这里发酒疯?” “烟儿,我这里好疼啊……”他指着自己红肿的嘴唇,委屈巴巴。 第一百五十章陌路相逢(4)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林寒烟望着他红肿的嘴唇,脸上一阵燥热,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咳,“活该。” 话音刚落,便转身直接去了药箱与他并坐在椅子上,替他处理伤口。 等她处理完一切,发现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西院。 灯火通明,沈燕儿坐在床边思绪万千,眼底渐渐染上一层冰霜。 “侧妃娘娘,该就寝了。”她的贴身丫鬟夏秋见她一直坐在床边,轻声道。 沈燕儿将盖头掀开,望着夏秋问道:“王爷呢?” 她不明白既然不喜欢她,为何还要娶她呢? 夏秋支支吾吾半天,良久才朝她缓缓说道:“回侧妃娘娘,王爷在东院。” 话音刚落,她便能感受到沈燕儿身上散发的寒气,那一瞬间,她竟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 沈燕儿起身直接将身上喜服脱下来,她觉得极其讽刺,她在心里暗暗记下来林寒烟的名字。 若不是她,或许她今日也不会如此难堪! 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这是给她的警告吗? 终有一日,她一定会将这些耻辱全都还给林寒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沈燕儿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的寒气仿若寒冬腊月,想要将她冰封。 翌日,清晨。 沈燕儿便来到东院给林寒烟请安,只是未等到林寒烟,便等来了刘嬷嬷的传话:“侧妃娘娘请回吧!王妃素来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日后也不用来这东院请安。” 沈燕儿闻言,看了一眼那禁闭的门,行了礼,随后便带着夏秋离开了。 “她走了?”林寒烟正坐在椅子上绣着花,见刘嬷嬷走进来,开口道。 刘嬷嬷点了点头,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忍不住轻叹一声。 “嬷嬷,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林寒烟抬起头来望着她问道。 “前前后后有六年了。”刘嬷嬷沉思了一会,时光过得真快。 想当年,她刚见到林寒烟的时候,她性子天真烂漫,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笑意,而不是如今这哀愁满面,举止大方,却让人心疼。 当年那个小女孩,真的不见了! 林寒烟不语,只是低头绣着金银花,一针一线极其认真。 夜色朦胧,掀起一层层涟漪。 萧珩刚踏进西院的门口,便看到沈燕儿正在梳妆台前打扮,屏退下人,他直接走到她的身后拿起梳子替她梳头。 许是她想东西想得太入迷,竟然没有发现夏秋早已换人。 “夏秋,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惹人厌?”否则萧珩为何不肯来见她呢? “胡说,燕儿是长安城第一美人,旁人喜欢都来不及。”萧珩见她愁眉苦脸轻声安慰。 听到来人的声音,她猛地回过头来望着他,眼底带着激动,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来此。 “王爷。”她连忙起身想要朝他行礼,却不想身子被他扶起来。 “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她心中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留下的只有感动。 他能来看她真好,至少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 从那一次宫宴初见,她的心便已经深深地落在他身上,听闻他上门提亲心中甚是欢喜。 她终于如愿嫁给他了。 林寒烟坐在屋檐上望着繁星点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西院灯火泯灭,耳鬓私语话衷肠。 “王妃。”正当她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她低头一看,便看到苏霁月小脸通红,顺着竹梯爬上来,手里还拎着两坛小酒。 “你来做什么?”她有些诧异,不明白她来这里做什么? “如此良辰美景,岂能少我一个。”苏霁月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特意过来陪她说说话。 她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若,她们从前认识了很久一般。 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林寒烟伸出手将她拉上来,两人一起坐在屋檐上,苏霁月将酒坛子递给她,笑道:“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她微微一愣,随即望着她轻笑:“不醉不归。” 她似乎很久都没有如此痛快,那些往事一直压抑在她的心里,都快要喘不过气。 若是时光能够回溯,她真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萧珩。 “烟儿,我就要死了,你怎么还不走啊!”他身上的寒疾自他出生便一直跟随着他,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近日来发现自己的身子畏寒,咳嗽声也愈加严重,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都咳出来。 林寒烟坐在他的旁边,望着他那张脸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你死的。” 她是修炼千年的花妖,定然有办法将他治好。 “呵,太医都说没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不是他不信任她,而是他觉得她在哄她。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他不语,只当她实在安慰自己。 后来,他病情加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舍弃他。 将自己的灵丹渡给他,看着他逐渐苍白的脸颊有了丝丝血色,那一刻,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就当是报答他当日的救命之恩。 后来,两人成亲,她以为两人会一直长相厮守,却没有想到自己比不上那个位置。 或许,他自始至终心里只有那个位置,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如今经历怎么多事,她也就明白了。 “王妃在想什么?”苏霁月见她思绪飘远,连忙喊道。 林寒烟回过头来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直接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酒,缓缓道:“我叫林寒烟,王妃这个称呼太生疏了。” 苏霁月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两人吹着风,喝着小酒,肆意畅谈人生。 或许这一刻,她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半夜,刘嬷嬷是在院子里找到熟睡的林寒烟,她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随后看着一旁的苏霁月,眉头微蹙,若不是她的缘故,她家王妃定然不会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情。 清晨帘幕卷轻霜。 她醒来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浮现出昨日与林寒烟一起喝酒的画面,嘴角忍不住一笑。 “一早上傻笑什么?”墨如初端着醒酒汤走进来,恰好见她坐在那里傻笑,脸瞬间黑了。 他越发觉得她胆子太大了,竟然跑到屋檐上宿醉,若不是被他发现,止不住现在已经被冻死了。 虽说现在是暖春,但是长安城偶尔还会飘飘洒洒几朵雪花,那真是冷却人心。 “表哥。”她甜甜的喊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表哥’他悔不如初,也不知道他当时脑子怎么了,竟然会跟她说,他是她的表哥。 若是时光能够重来,他定然狠狠敲打自己的脑子,让自己清醒一点。 墨如初将自己手中的碗递给她,并吩咐她趁热喝了。 苏霁月自知理亏,接过碗一口闷。 “过几日去趟开元寺。”墨如初突然开口道。 苏霁月觉得有些新奇,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去做什么?” “求姻缘。”墨如初盯着她没好气道。 “……” 他长那样还需要求姻缘,那让天下的人怎么活? 苏霁月原以为去开元寺只有她和墨如初,后来才知道是和晋王和王妃们一起去。 她望着晋王和侧妃恩爱的画面,又望着一旁愁眉不展的林寒烟,顿时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若说他对林寒烟没有情,又怎么会做出那些幼稚的事呢? “王妃。”刘嬷嬷有些担忧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对于这样的画面,她似乎早就料到,也知道早已接受。 “这晋王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苏霁月坐在马车对着身边的墨如初吐槽。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是真的。”对于萧珩他自然清楚他的为人,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哼,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觉得墨如初替萧珩说好话,自然也是觉得萧珩这样做没错,顺带将他也臭骂一顿。 他觉得自己甚是无辜,他不过是争辩了几句,怎么就变成坏人了? 难怪,书上常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见她闷闷不乐,拿起一旁桌上的糕点递给她。 “青芜,是在为王妃打抱不平吗?”他试探性询问。 她如今这般针对萧珩,恐怕是对林寒烟产生了怜悯,觉得他是个负心汉了。 “哼,寒烟那么好,他为何还要找别的女子?”她冷哼一声,拿起糕点直接往嘴里塞,不忘低喃。 虽说她和沈燕儿没有交集,但是她觉得第三者还是很可耻。 明知人家都有妻子了,还上赶着给人当妾室,简直无耻至极。 转眼间,到了开元寺。 几人在大殿前上香跪拜,各有心事。 上过香,众人也就分成几个小队,各自闲逛。 苏霁月听到莫如初来这里求姻缘,很是好奇,便扯了扯他的袖子:“表哥,你说你这样佛祖真会赐你姻缘吗?” “此话怎讲?”什么叫他长这样? 他难道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求姻缘,而是要放开自己的心。”只要靠近他的异性,那个不是被他拒之门外。 当然她是他的表妹,自然不算异性。 这厮哪里是缺姻缘?完全就是被他自己给斩断。 “……”墨如初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陌路相逢(5)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我听你继续瞎扯,跟我一起去祈福。”据说两个人相爱的男女只要在祈愿树下将同心牌挂在树上,便会得到天神的祝福。 他从前不信鬼神之说,但是遇到她之后,他不得不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传说。 苏霁月反抗了几句,见他不理会自己,便也就作罢。 反正她是不相信什么姻缘赐福,若真有效果,那天下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说到底,这些不过是人们寻求一个安慰罢了。 也不知道墨如初从哪里拿了两个祈福牌,他将其中一个递给苏霁月,随后便道:“不试试,你又怎么知道?” 不撞南墙心不死,他就不信自己和她没有缘分。 若说她一直不明白墨如初的意思,那她真的枉为人。 她有些为难地看着手中的祈愿牌,又望着一脸兴致勃勃的墨如初,纠结万分。 “青芜。”他见她一直傻愣着,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 “墨如初,你认真的吗?” “我何时和你开过玩笑?” 这一刻,她彻底傻眼了,望着他缓缓开口:“表哥,你一直都是我的表哥。” 她对他只有哥哥和妹妹的情意,而非男女之情。 墨如初轻笑一笑,走过去直接敲了敲他的脑袋,“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我让你给自己求个姻缘你,你这榆木疙瘩在想什么?” 苏霁月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是自己闹了一个乌龙。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苏霁月站在树下将手中的祈愿牌朝天空上抛,双手合十,神情虔诚。 彼时,墨如初也将手中的祈愿牌抛了出去,只是与她擦肩而过稳稳当当地落在树上。而苏霁月的祈愿牌在天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人皆是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竟会这样。 墨如初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何会这样呢? 苏霁月轻叹一声,望着墨如初轻笑道:“表哥,你说我这姻缘是不是万年铁树啊?” 想来,老天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帮她。 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姻缘这东西对她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罢了,都是那些人传得神乎其神,想来也没有那么灵验。”墨如初轻叹一声,缓缓道。 原本,墨如初和她正在园中闲逛,突然接到青衣的传话,说是晋王找他有事。 如此甚好,那她一个人也落得清闲。 毕竟墨如初总是跟在她的身后,叽叽喳喳,时不时就跟她讲一些人生大道理,她着实觉得有些烦。 据说开元寺最出名的便是后山的桃花,到了春天就有很多慕名的文人雅客过来欣赏。 她自然也不会错过此等盛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望着眼前的桃花,莫名的有股熟悉感,仿若她曾经也在这林子里。 她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只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能想起…… 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她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苏霁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茯苓使出灵力打算将她打回原形。 若是她消失了,那他的目光就会停留在她的身上。 若不是她挡了她的路,那她又怎么会? 苏霁月有些疑惑,见她满脸仇恨,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和她一定有血海深仇。 她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身子乏力,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她,令她无法动弹。 就在她以为自己命丧于此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茯苓的面前,将她从茯苓的手中救下。 “沈长风,是你,你为什么要救她?”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吗?为何他要救苏霁月呢? “苓儿,不要制造杀戮,你可知道私自诛杀上神的后果是什么?”他没有办法看到她走向万劫不复,更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推向黑暗。 “可她必须死。”这个世间若是有她茯苓,那就不能有苏霁月的存在。 “你已经将她害成这样,还不满足吗?”让她安安静静地做个凡人不好吗?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他认识的,只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她会做出这些事。 苏霁月猛地吐了口血,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茯苓见状,将自己的灵力收回,望着沈长风沉声道:“你庇护了她一时,庇护不了她一世。” 语罢,不等他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沈长风望着昏迷不醒的苏霁月,替她把了把脉,随后使出法力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从她的脑海中消除。 林寒烟站在放在池边望着池中的鱼和龟,手里拿着饲料喂给他们吃。 “王妃好雅致。”沈燕儿带着夏秋走了过来,朝她行礼。 林寒烟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饲料递给刘嬷嬷,回过头来望着她。 刘嬷嬷和夏秋很识趣地离开了。 “侧妃不陪着王爷,来找我这个旧人做什么?” 关于萧珩的妾室,她不想和他们多交集。 沈燕儿轻笑,“王妃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王爷喜欢念旧,否则也不会在妾身新婚之夜去找王妃叙旧。” “新人胜旧人,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她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吗? 她的心早已千锤百炼,对于这些言语她又怎么会在乎呢? 想来她真是低估她了。 沈燕儿见她不理会自己,心目中的怒火消了一大半,站在池边望着那些争先恐后抢食的鱼儿。 她猛地想起自己的处境,或许她和他们一样,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生存,所以必须变得强大。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将她手中的手帕吹落在湖面上,她有些焦急。 “我的帕子。” 林寒烟一愣,本来不想帮她的,但是见她焦急的神情,轻轻拂袖将她的帕子捡起来送到她的面前。 沈燕儿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支支吾吾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寒烟并没有理会她,转身便离开了。 禅房。 “珩,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关于他的决定,墨如初还是有些担忧。 若是真的伤害到她了,那该这么办? “非做不可。”他为此谋划了三年,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他和林寒烟能不能厮守,这就是关键。 “东宫那位近日来频繁面见朝中大臣恐怕这几日有所动作。”墨如初将探子的话朝他说道。 “父皇病重,恐怕熬不过桃花芳菲。”他一脸平静,似乎早就料到。 墨如初神情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来这天下要乱了。 他总觉得心口隐隐不安,就好像有什么要发生。 “据探子来报,东宫受贿的罪证全都收齐,你看看何时动手。”墨如初又继续道。 “等过两日,我进宫一趟。”他玩弄手中的扳指,缓缓道。 彼时,门外传来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紧接着沈燕儿便走了进来。 墨如初见状,直接朝萧珩做了个揖礼,便离开了。 “王爷。”沈燕儿扑在萧珩的怀里声音沙哑哭喊道。 萧珩眉头微蹙,耐心安抚:“到底发生何事?” “王爷,有妖怪。”沈燕儿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萧珩身上的寒气宛若寒冬,能将人冰封三尺,朝沈燕儿道:“这青天白日哪里来的妖怪,定是你昨夜没睡好看错了。”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妖怪是谁……只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萧珩将她的情绪安抚完之后,便让人好生照顾沈燕儿,随后便离开了。 他望着正在禅房喝茶的林寒烟,走过去直接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烟儿,可是还在与我置气?” 林寒烟抽回自己的手,觉得他的脸皮太厚了。 “答应我,以后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露出法术。”他虽然不在乎她的身份,但是不代表旁人不在乎啊? “王爷是在责怪我吗?”大概是伤透了心,即便他是关心她的话,她也觉得很是刺耳。 萧珩有些无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居然妄想和她讲道理。 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揉了揉眉头,无奈道:“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他不过是担心她的安危,若是被人发现她的身份,那岂不是很危险? “王爷是怕我耽误你的大事吗?”她以为萧珩是怕自己扰乱他的大业,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望着他继续道:“你放心,我虽说任性了些,但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 天呐,这下子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萧珩此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若不是眼前的人打不得,骂不得。不然他真的很想……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他望着她那张殷红的小嘴,恨不得此刻将她封住,不让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与自己想象中一样,满意地加深了这个吻。 第一百五十二章陌路相逢(6)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晋王府,厢房。 那日,他从墨如初的禅房出来,便去找苏霁月。 只是整个寺庙都逛完了,都没有看见她的踪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去了后山。 当他看到她躺在桃花树昏迷不醒,他只觉得心口猛地一疼,连忙走过去晃着她的身子。 “青芜。”只是他唤了几声,苏霁月都没有反应。 若不是她胸口那若有若无的气息,他真的会以为…… 他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霁月,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耳边响起大夫的话:“这位姑娘脉搏奇特,老夫行医几十载从未见过,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青芜,那一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少庄主。” “事情查得怎么样?” 墨影摇了摇头,随后眼眸低垂。 从开元寺回来之后,沈燕儿便一直待在西院,似乎很怕见到林寒烟。 夏秋瞧着她那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她是在思念王爷,便也不理会。 入夜,她是被沈燕儿的尖叫声给吵醒,吓得她连忙推门而入,只见她目光呆滞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那模样仿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侧妃娘娘。”她走过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只见她抬起头来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尽是疲倦,她紧紧抓着夏秋的手,声音沙哑道:“夏秋,不要走。” 她又梦见那个场景,心里很是害怕。 夏秋点了点头,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侧妃娘娘,我不走。” 听到她的话,沈燕儿便放下心来。 少顷,她便躺在床上睡着,只是她的手依旧紧紧抓着夏秋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大概是忧思忧虑的缘故,沈燕儿没多久就病了,一直卧床不起,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萧珩听到她病了的消息,下了早朝便直接来西院,见她苍白憔悴的脸愣是被吓了一跳。 这还是那个长安城第一美人吗? 短短数月,竟然变得这般憔悴,着实让人唏嘘。 沈燕儿见到他来了,打算起身给他行礼。 “你身子不适,就不用行礼了。”萧珩扶着她的手臂,轻声说道。 沈燕儿点了点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然地瞥过头。她粉末未施,再加上病魔纠缠,如今她这模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声询问:“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 萧珩摇了摇头,安抚:“燕儿在我本王心中一直都是最美的。” 女子向来都喜欢听好话,听到萧珩的话,她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彼时,夏秋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朝两人行了礼。 “把药给我吧。”萧珩朝她说道。 夏秋将碗递给他,便直接离开了。 东院。 林寒烟站在窗前望着天色,喃喃自语:“嬷嬷,你说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刘嬷嬷拿着披风盖在她的身上,轻声道:“王妃,既然怎么在意,为何不试着重新开始呢?” 她觉得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她又何必如此执着呢?跟随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有什么不妥? “回不去了。”她所剩的时日不多了,与其让他痛苦地活着,倒不如趁现在她亲手将青丝斩断。 刘嬷嬷轻叹一声,觉得她太固执了,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佛家常言,回头是岸,及时回头佛祖还是会保佑她的。”刘嬷嬷想起戏台上常听到的这句话,如今觉得有几分道理。 林寒烟脸上挂着一抹苦笑,便和刘嬷嬷说道:“我出去一趟。” 刘嬷嬷以为她是想通了,想要去见王爷,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林寒烟直接出了晋王府,去了长安城里最有名的无忧酒馆,从哪里买了两坛小酒便打算离开。 只是途中遇到一个道士,直接挡在她的面前,沉声道:“姑娘既不是俗世之人,为何要贪恋红尘呢?” 林寒烟抬起头来打量着来人,大约知天命的年岁,留着八字胡须,一身黑色的道袍,衬得他更加神秘。腰间挂着个木葫芦,背着个布包上面全都是符咒,手里拿着桃木剑。 “道长这是何意?” “相逢即是缘,贫道只是奉劝施主莫要贪恋红尘。”天一道长抚了抚胡须,一脸正经道。 “多谢道长好意,我自有分寸。”贪恋红尘?这红尘万丈,到处都是荆棘,有什么好的? 若不是为了报答萧珩当年的知遇之恩,她也不会耗费修为为他这般。 说到底,还是情字伤人。 天一道长见她迷途知返,便也没有追究,只是念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且行且珍惜。” 语罢,也不等她反应过来,便直接消失了。 林寒烟觉得眼前的道长就是个怪人,无缘无故跟她说了那些话,转眼就消失了。 不过,他倒是与别的道士不一样,还是个明辨是非的道士。 林寒烟回到晋王府,便直接去了主院找萧珩,不过得到的消息是他去了西院。 她在主院等了他一宿,他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天光乍亮,她望着窗外的天空,起身直接回了东院。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只是如今亲身经历,她才知道自己的心千疮百孔,早已无药可治。 刘嬷嬷见她神情恹恹,便知道她这一趟不是很顺利。 “嬷嬷,我想沐浴。” 刘嬷嬷接过她手中的披风,应了一声,随后便让人将水备好。 她坐在浴桶里望着自己的手臂,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往木桶里沉下去。 另一边。 萧珩从西院回到主院,便听到身边的青衣跟他说,昨夜林寒烟等了他一宿。 他愣了,盯着他质问:“为何没有人通报本王?” “王爷昨日去了西院,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您。”青衣将他昨日的吩咐又重复了一遍。 萧珩眉头紧蹙,抬手揉了揉眉间,恨不得将自己抽一巴掌。 他并未换衣服,便直接去了东院。 刚踏进门口,便看到林寒烟湿漉漉的青丝,白色的亵衣紧紧贴着肌肤,小脸通红宛若夏日里娇人欲滴的苹果。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脑海中有片刻空白。 “看够了?”大概是因为昨日的缘故,她的语气有些不悦,隐隐带着丝丝怒气。 他自知理亏,却也无可奈何,走过去接住她的手帕替她擦拭着青丝。 林寒烟后退几步,挑眉盯着他,缓缓道:“萧珩,我不是那种你给了一巴掌然后再给个糖,我就会原谅你的人。” 萧珩知道她是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连忙解释:“烟儿,你误会了,我从来都不是这个意思。” 昨天是因为沈燕儿病了,所以他才会在西院那里照顾她。 她轻笑一声,声音沙哑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或许,沈燕儿对他来说与旁人不一样,否则他又怎么会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一宿呢? 从前,她还能安慰自己,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又如何能自欺欺人呢? 萧珩见她面色阴沉,声音带着丝丝怒气,便知她什么也不明白。 “烟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她就站在那里,似乎真的在等他解释。 “沈燕儿她病了,我昨日只是在她房里照顾她,什么也没有做。”萧珩表情诚恳,就差跪在地上举着手指发誓。 对于他和林寒烟的感情,他很是珍惜,生怕她真的误会什么! 林寒烟嘴角扬起一抹无奈,“萧珩,其实你不必与我说这些,从你决定娶她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回不去了。” 萧珩听了她的话,有些急,直接握着她的手,喊道:“烟儿。” 为何她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是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情,所以她再也不信他?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他的身上飘来,林寒烟感觉到心口深处有个地方破裂了,她想要将伤口紧紧捂着,却发现上面的血已经将白色的布染红。 “你怎么了?”他见她红润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有些担忧。 她望着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沉声道:“王爷,妾身乏了。” 少顷,传来一阵关门的声音。 刘嬷嬷端着莲子羹刚踏进东院,便看到萧珩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就连她行礼,他都直接无视掉。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苏霁月听到声音,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萧珩,眉头一皱。 刘嬷嬷知道她是将她当成萧珩了,连忙喊道:“王妃。” 苏霁月朝她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刘嬷嬷走过去替她梳头发,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她身子不适,连忙问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适。” 苏霁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刘嬷嬷替她简单梳了个发髻,紧接着便端着莲子羹递给她。 因为萧珩的缘故,她大好的胃口,顿时没了兴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味道与她平时喝得不一样。她抬起头来望着刘嬷嬷,见她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想来是她多虑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陌路相逢(7)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突然,她觉得呼吸困难,全身乏力直接趴在桌上。 刘嬷嬷见状,连忙跑过去摇了摇她的身子,唤道:“王妃……” 只是无论她如何呼唤,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吓得连忙朝门外大喊:“来人啊?王妃晕倒了。” 萧珩听到林寒烟中毒昏迷的消息,急忙忙就跑了过来,见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到底这么回事?”他的视线没有从林寒烟的身上离开,眉峰微蹙,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嬷嬷问道。 “回王爷,王妃刚刚喝了莲子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她也喝,都没有出现过这问题。 “大夫怎么说?”萧珩望着刘嬷嬷问道。 “回王爷,大夫说王妃中毒了。”刘嬷嬷支支吾吾应道。 萧珩盯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一个洞,良久沉声道:“你先下去吧!” 她是府中的老人,从林寒烟进府,她便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伺候。 刘嬷嬷朝萧珩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萧珩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脸的苦恼,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烟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只是无论她说什么,林寒烟都没有回应他。 萧珩命青衣将整个王府彻查,看看是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在王妃的膳食里下毒。 说来也是奇怪,她并不是凡人,按理说人间的毒对她起不了作用,为何她如今会昏迷不醒呢? 萧珩在长安城中颁发一道悬赏令,广招天下名医给王妃看病。 望楼亭。 墨如初听闻王妃中毒,神色凝重,他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苏霁月,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 这天底下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迢迢星汉照人间, 萧珩望着棋盘上的棋子,神情复杂,似乎在沉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墨如初见他紧蹙的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七爷,该你了。” 旁人不清楚萧珩对林寒烟的感情,他却是最清楚的,为了林寒烟,萧珩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听到林寒烟的名字,萧珩的表情更加沉重,将黑子放在棋盘上,望着墨如初缓缓道:“东宫那位近日来可还安分?” “听说最近东宫最近找了一个很厉害的道士,说是要替皇上看病。”墨如初总觉得东宫突然与道士来往频繁,王妃中毒这件事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整个长安城的大夫都找不知道王妃究竟中了什么毒,想来这毒也不是平日里就能见到。 “道士?”他抬起头来望着墨如初轻声低喃了一句。 林寒烟的身份只有他知晓,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 墨如初点了点头,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听说,柳姑娘病了,可有好转?”萧珩想起前些日子柳青芜病了的事,便朝墨如初问道。 “还是老样子,仅凭胸口的呼吸,否则我都以为她已经……”他的语气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悲伤,甚至还有些自责。 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否则也不会…… “我已经广招天下神医,不日应该就有消息。” “但愿如此。”他轻叹一声,应道。 这一日,晋王府门外来了位道士,自称能解决晋王现在所有的烦恼。 青衣望着眼前的人,总觉得他有些像骗吃骗喝的江湖神棍。 虽说心中如此想,但是他还是去禀告晋王。 “王爷,门外来了一位道士,说是能解决王爷现在担忧的事情。” 萧珩闻言,阴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立马让青衣将人给请进来。 少顷,青衣便带着天一道长走了进来。 “贫道参见王爷。”天一朝他行了礼。 “道长免礼。”萧珩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天一道长,发现他和旁人不一样,想来是有些本事。 “道长真能解本王心中所忧?” 天一道长点了点头。 东院。 天一道长替林寒烟把了把脉,又替她检查了身体,双眉紧蹙,似乎在沉思。 这丫头的灵丹竟然不见了,要知道没了灵丹,她和常人又有什么两样? 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萧珩,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 她留在这红尘之中,恐怕就是为了他吧! “道长,怎么样?”萧珩见他愁眉不展,忍不住担忧。 天一道长起身朝萧珩行了礼,缓缓道:“回王爷,王妃只是中了柏溪。” “柏溪?” “民间用以抵挡灾厄厌咒,用柏木做的小人,若主人不幸急病重伤,便将人偶劈开烧化,让柏奚替主人承受灾厄。”天一道长见他疑惑,解释道。 萧珩愣了一下,望着床上的林寒烟,恨不得将那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可有什么办法医治?” “回王爷,当今之计是要找到那个木偶。”天一道长摸了摸胡须,朝他缓缓道。 萧珩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东宫找了位道士,难道和这件事情有关? 天一道长拿了张符化成水,让人给林寒烟服下,转过头来望着他说道:“王爷,时间紧迫,若三日后还不能找到木偶,王妃恐怕……” “有劳道长。”萧珩朝他拱了拱手。 东宫。 萧闫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一锁。 “殿下。”门外传来高力士的声音。 “进来。” 高力士端着茶走了进来,朝他行了礼。 “父皇那边怎么样?”萧闫放下手中的奏折,朝高力士问道。 “回殿下,混元道长说陛下过两日就会醒来。”高力士将混元道长的话,一一转述给他听。 萧闫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 青衣终于在皇宫的梧桐树下找到了那个写着林寒烟八字的木偶,他立马将它带回去给萧珩。 萧珩将木偶给了天一道长,让他处理这件事情。 天一道长直接做法将木偶上的禁锢解掉,随后便让青衣将木偶烧掉。 待处理完毕,天一道长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丹药递给萧珩,吩咐:“王爷,将这个掺和水喝。” 萧珩点了点头,让青衣去端水进来。 “有劳天一道长。” 随后便让下人带着天一道常去休息。 送走天一道长,他便去了屋里望着正昏迷不醒的林寒烟,眼底带着一抹担忧。 少顷,刘嬷嬷端了水走了过来递给他,随后便离开了。 萧珩守了她一宿,直到天亮才离开。 另一边。 金碧辉煌的宫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整个房间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符咒。穿过层层纱帐,隐隐看到床上躺着一位大约甲子年的老人,面色红润安详地躺在那里,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恐怕会让人以为…… 突然,他睁开双眼,身子狠狠抽搐了一下仿若被人抽空一般。 大约持续了半个钟,他终究承受不住这痛苦的折磨,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守在门外的徐德高走了进来,发现他脸色苍白,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那里没用任何动静。 “皇上驾崩了。”他直接跪在地上大喊。 与此同时,林寒烟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等她睁开眼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她飞快地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她记得自己好像喝了莲子羹,所以才会…… 她起身准备下床,发现脑袋有些晕晕沉沉,朝门外喊道:“刘嬷嬷。” 守在门外的刘嬷嬷听到声音,急忙走进来,见她醒过来。见她醒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王妃,你可算是醒了。”刘嬷嬷眼睛微微发红,望着林寒烟哽咽道。 真是菩萨保佑,她可算是醒了。 要知道她忽米的这段时间,她一直烧香拜佛希望佛祖保佑,让她快点好起来。 她一生无儿无女,早就将林寒烟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到她那模样,心中满是愧疚。 “嬷嬷,不用担心,我没事。”她自己的身子她是最清楚的,除了有些虚弱,其他并无大碍。 刘嬷嬷点了点头,抬手擦了眼角,高兴道:“我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他若是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这段时间,王妃身子不适,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他若是知道王妃醒了,恐怕会比她还开心。 未等她说话,刘嬷嬷便已经往门外跑去,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罢了,早晚都是要见的。 还不到半炷香,林寒烟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走匆匆地走了进来,紧接着她便落入一个宽广的怀抱。 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她的鼻尖萦绕,她有些出神,思绪被拉到很久以前。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怎么和平相处了。 “烟儿,你为何要怎么傻?”她将自己的灵丹给他,这不就是意味着将自己的命也给他吗? “萧珩,我把我的命给你,你可不要负我。”她见他苍白的脸上有些红润,嘴角微微一笑。 “我定不负你。”他何德何能能遇到她,又哪里值得她这般付出? “烟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害怕,若是你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萧珩紧紧抱着她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她听着他那些煽情的话,心口一股暖流划过。 第一百五十四章陌路相逢(8)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萧珩见她迟迟不说话,以为她身子还未恢复,顿时有些担忧。 “烟儿,可是身子不舒服?” 语罢,便准备朝门外喊青衣,却被她制止。 “我无碍。”她只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她已经打算放弃他了,为何他会如此突然…… 听到她的回答,他悬着的心稍稍放心,望着她有些红润的脸颊,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要知道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王爷,大事不好了。”门外传来青衣急切的声音。 他好不容易和林寒烟温存,竟然被人打断,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虽说,他很不想离开,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 少顷,青衣便看到一脸欲求不满的萧珩,忍不住为自己抹了一把汗。 “你最好有紧急的事情。”萧珩望着他沉声道。 “王爷,皇上驾崩了。”青衣将徐德高派人来通报的话,告诉他。 萧珩闻言,直接带着青衣便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想来这天下是要乱了。 他望着那扇门,神情复杂,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难道这两者有何联系?究竟是谁如何狠毒,竟然想出偷天换日的事? 等他赶到乾德宫,刚踏进门便看到地上跪满文武百官,亲王和嫔妃。 他直接跪在前面,眼眸低垂,神情悲伤。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听到他薨逝的消息,他还是会心痛。 彼时,徐德高拿出明晃晃的圣旨宣布:“奉天承运,吾皇诏曰:太子皇四子萧闫,人品贵重,亲民有礼,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本皇登基,即皇帝位。” 众人跪在地上齐呼:“参见皇上。” 萧闫披麻戴孝脸上隐隐泛着泪光,朝众人喊道:“诸位爱卿平身。” 从皇宫回来,萧珩便直接召见了墨如初,两人一直待在书房里。 先皇驾崩,举国哀悼。整个长安城都挂上了白布,大家都穿着素色衣裳。 林寒烟听到先皇驾崩的消息,抬起头来望着天色,忍不住一叹:‘这天怕是要变了。’ 先皇驾崩第三日,有宫人在太妃徐莹的寝宫看到储君从里面出来,不日太妃徐莹不堪受辱,直接上吊。 同日,储君瞧上了前来宫里与太后叙旧的城南王妃郭诗怡,强行将她掳到自己的寝宫玷污,城南王妃无言面见城南王,直接咬舌自尽。 三月初春,城南王率领十万将士直奔长安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目的是将萧闫从皇位上拉下来。 辱妻之耻,若是不报。百年之后他如何面见郭诗怡? 又怎么对得起她对自己一往情深? 霎时间,民间关于储君的恶行,声名远播,众人敢怒不敢言。 这一路,所有守官纷纷打开大门迎接城南王的兵。 萧闫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被城南王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坐在龙椅上断了气。 三月中旬,城南王登基,昭告天下减免三年赋税,举国同庆。 皇宫,某处。 萧珩望着眼前一身暗红色绣着龙纹的萧漓,拱手行礼,缓缓道:“臣弟拜见皇兄。” 萧漓望着眼前比自己小几岁的萧珩,脸上带着一抹笑容,轻声道:“七弟客气了。” 若是没有他的帮助,他这皇位恐怕也坐不稳。 不过两人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少顷,萧漓便命人将东西端了过来,朝两人行礼。 萧漓将桌上东西推到他的面前,轻声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两人先前便有约定,萧漓要皇位,而他则要萧国至宝——龙角玄冰草。 “早知道如何,你当初何必煞费苦心娶沈燕儿呢?”萧漓真是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要的不过是龙角玄冰草,为何还要娶丞相之女呢? 萧珩不语,只是望着眼前梦寐以求的龙角玄冰草,起身朝他行礼:“臣弟多谢皇兄。” 萧漓对于他的举动,甚是满意,将他扶起来,“七弟,你我兄弟二人无需多礼。” 他们是一母同胞,情同手足,那些虚礼又何须在意? 回到晋王府之后,萧珩便直接去了东院。 林寒烟喝了天一道长的符水,身子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偶尔觉得有些乏力。 她总觉得自己大限将至,自从灵丹给了萧珩,她的身体日渐消瘦。 “王妃。”刘嬷嬷见她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忍不住唤道。 她喊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神色有些焦急。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萧珩,连忙朝他行礼。 萧珩见她正在小憩,抬手给她做了个禁止的动作,随后便让刘嬷嬷下去。 他望着眼前熟睡的林寒烟,伸出手细细摩挲她的脸颊,脸上带着一抹宠溺。 烟儿,再等等,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烟儿,你一定要等我…… 大势已定,墨如初顺势和萧珩告别,他想要去终南山找云鹤道长,希望他能救救苏霁月。 萧珩知道他心中担忧,便也没有挽留,只是让他多加保重。 西院。 沈燕儿近日来频频做梦,她总是梦见自己的四肢被人用铁链拴住关在一个暗黑的屋子里。 无论她如何呼喊,始终没有人回应。 “夏秋。”她坐在床边朝门外喊道。 夏秋闻声赶来,见她坐在床边,连忙走过去:“侧妃娘娘。” “王爷呢?”说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萧珩,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听说前些日子王妃病了,想来她他这会子是陪在她的身边吧! “侧妃娘娘,王爷现在……”夏秋的声音支支吾吾,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想来也是怕她难过。 府中上下,谁人不知,王爷为了王妃不惜将自己措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人。 无人不赞叹,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 沈燕儿见她这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既然,她不肯说,那她也不愿意问。 “罢了。”她轻叹一声,又继续道:“我饿了。” 夏秋会意,便去厨房端了简单的膳食给她。 这一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很快,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突然,耳边传来夏秋急切的声音:“侧妃娘娘,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沈燕儿见她急匆匆,有些疑惑。 “丞相府出事了。” 沈燕儿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抓着夏秋的手。 “今日有人在朝中举报丞相府私自招兵买马,通敌叛国。” “不可能,爹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她相信她爹爹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夏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不知如何辩解。 “我要去找王爷。”她觉得这件事情萧珩肯定知道,如今只有他出面才能救她爹爹。 未等夏秋反应过来,她便直接门外跑去。 “王爷,侧妃在门外求见。”青衣望着正在批阅文章的萧珩,轻声道。 萧珩眉头微蹙,抬起头来瞥了一眼青衣,似乎在怪罪他多管闲事,便又继续看手中的文章。 青衣望了一眼门外的侧妃,突然觉得王爷有些狠心,竟然这样对她……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瞧着这句话还是有道理。 “侧妃还是请回吧!王爷现在忙,恐怕没有时间见你。”青衣站在门口见她一直站在那里,将萧珩的话朝她转述。 沈燕儿依旧站在那里,仿若深山里的竹子挺拔,坚定。若是今日没有见到萧珩,她是不会离开。 “劳烦,您再帮我通报一下,就说我有要事要求见王爷。” 青衣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并非他不想帮她,而是王爷压根就不想见她。 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天真。 她站在院子里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一点点沉入海底,脚心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甚至有些泛疼,紧紧咬着嘴唇故作坚强。 青衣并没有说服她离开,便转身回了屋。 “她走了吗?”想回家看到青衣平静的询问。 他倒是有些小瞧了沈燕儿,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执着。 青衣摇了摇头。 他觉得她太倔强了,这样的性子怕是要吃亏。 萧珩放下手中的奏折,抬手揉了揉眉间,脸上闪过一丝丝疲倦。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声闷雷紧接着下起来瓢泼大雨。 萧珩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抹倔强的身影,朝身边的青衣吩咐:“送侧妃回去。” 青衣得了命令,便撑着伞出去。 沈燕儿门打开,以为是萧珩眼底露出一抹欣喜,当看清来人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 青衣看到她脸上那失落的表情,神情复杂,随后撑着伞走到她的旁边,替她挡住那些雨。 “侧妃还是回去吧!此事关系到国家安危,皇上自有定夺。您就算在这里跪到死,王爷也不会出来见您。”通敌叛国,这罪当诛九族,即便是王爷,恐怕也无能为力。 沈燕儿闻言,只觉得心中最后的一丝丝希望破灭,始终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王爷,求你救救我爹爹,我爹爹对萧国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沈燕儿朝那禁闭的门大喊。 零落的雨水飘飘洒洒有些儿滴落在她的脸上,与她眼角的泪水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 第一百五十五章陌路相逢(9)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萧珩仿若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站在那里沉思。 “侧妃娘娘……” 大概是因为急火攻心,又加上淋雨的缘故,沈燕儿承受不住,终究是晕倒了。 东院。 林寒烟觉得门外有些吵,便问身边的刘嬷嬷:“嬷嬷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刘嬷嬷本想将沈燕儿的事隐瞒,奈何这动静闹得太大,整个晋王府的人都知道沈府出事。 刘嬷嬷将沈府的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便端着甜品走到她的面前。 林寒烟接过香薷饮,一股香甜入喉,她喝了一口。 她觉得此事有些奇怪,按照萧珩的性子,他不应该会坐视不管啊? 她发现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费尽心思将沈燕儿娶进来,到底是为什么? 从前他身子虚弱,但性格温和,待人谦和有礼。自从身体痊愈之后,他性情大变,神情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觉得沈燕儿再怎么不济也是他的妃子,如今对她这般冷漠,竟不由心疼起她。 大概同样是女子的缘故,所以才会生出丝丝怜悯。 刘嬷嬷望着前面的林寒烟,以为她开窍了,竟然主动要去找王爷。 真是菩萨保佑,他们家王爷和王妃可算是修成正果。 若是她知道林寒烟去找王爷是为了侧妃的事,她估计一口老血会喷出来。 青衣见到林寒烟,一脸惊恐,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跑到主院来。 想来这天要下红雨了…… “参见王妃。”他朝她恭敬地行礼。 她微微点头,随即问道:“王爷在里面吗?” 青衣点了点头。 林寒烟推门而入,便看到萧珩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公文,一副愁眉不展。 听到声音,萧珩以为又是沈燕儿有些不耐烦道:“不见,让她回去。” 林寒烟愣是被吓了一跳,他还是头一次见看到他怎么生气。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望着突然出现的林寒烟,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烟儿,你来了。”要知道这可是林寒烟第一次来找他,他心中自然高兴。 守在门外的青衣隐隐听到一阵争吵声,等他想要细听,发现什么也没有。 紧接着他便看到林寒烟走了出来,而萧珩则是一脸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似乎很生气。 他有些好奇地望了一眼林寒烟,有些好奇她到底跟萧珩说了什么? 为何他如此气愤呢? 后来,萧珩也不知道和皇上做了什么决定,竟然将沈府都救出来。 “我知道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我的血可以救她。”从开元寺回来之后,她便知道了林寒烟并非普通人,而她也知道萧珩娶她的原因。 萧珩不语,只是望着她,似乎在等她下一句。 “你帮我救了沈府,我这条命便是你的,你想要杀要剐都可以。”若是牺牲她一个人可以换取整个沈府安宁,何乐而不为呢? “你的命,本王不要。”萧珩见她一副必死的模样,眉头忍不住一蹙。 “本王只要你的心头血。”她的血加上龙角玄冰草,应该可以治好她的病。 心头血…… 呵,她到底是比不上她。 她真羡慕林寒烟,能遇到萧珩这么好的人。 林间小屋。 自从萧珩辞去王爷这虚名,他便带着林寒烟归隐山间。 林寒烟看着正在烧火做饭的男子,总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 那一日,她躺在贵妃椅上觉得身子像是被抽空一般,整个人看起来昏昏欲睡,以为再也不会醒来。 却没想到醒来已经是在马车上,而她并没有死。 后来,她才知道萧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和萧漓合作,更不会费尽心机娶沈燕儿。 说起沈燕儿,她对她有些愧疚,若没有萧珩,或许她会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然后过上幸福地生活。 “烟儿,该用膳了。”萧珩端着热腾腾的面条走到她的面前,朝她微微一笑。 林寒烟见他脸上有些污渍,抬手擦了擦他的脸颊,随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面吃完。 或许生活不过如此,择一人终老,一生平安无忧,这便足矣。 终南山。 墨如初赶了一个月的行程,终于到了终南山,望着眼前巍巍高楼,仙风道骨,气宇非凡的大门。 墨影直接上前敲了敲门,只见一个穿着道袍大约十三四岁的孩子开了门,见到墨影有些疑惑问道:“请问施主找谁?” “小师傅,我们找云鹤道长,不知道他在不在?” “施主,请稍等。”云弋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墨影他们,缓缓道。 片刻,门被打开,云弋便带着一位稍微年长的道长站在门口。只见他穿着黑色的道袍,手里拿着拂尘,一头白色的银丝仿若星辰,一副道骨仙风。 “云鹤道长。”墨如初双手合十朝他行了礼。 “不知施主找老道所为何事?”云鹤道长望着墨如初问道。 墨如初将苏霁月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云鹤道长闻言,立马让人给他们安排了厢房。 云鹤道长替她看了一下,面色沉重,一副若有所思。 “道长,她怎么样?” 他直接摇了摇头,望着他缓缓道:“这位姑娘根脉受损,恐怕难以恢复。” “根脉?”墨如初有些疑惑。 为何他一句也听不懂呢? 什么根脉?难道是说脉搏吗? “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她并非过多的解释。 “云弋,将七日长生灯拿过来。”站在一旁的云弋听到云鹤道长的话,连忙转身去拿七日长灯。 墨如初见他神色凝重,心中有股不祥预感,他在民间听过关于七日长生灯的故事。 据说唐明皇在七月初七为了召唤宠妃的魂魄,希望与她相会,故而让得到高僧做了一盏长生灯,名曰七日长生灯。 如今他这般,是为了稳固她的魂魄吗?还是召唤呢? “施主,老道只能延续她七日的寿命,若是还没找到朱血果,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他能做的只是先稳固她的根源,其他只能等朱血果。 墨如初愣了一下,轻声低喃:“朱血果。” 若是他没有猜错这圣物可是长在悬崖峭壁,十年结一颗。 自从翻遍长安城都没有找到苏霁月,洛河又回了九重天,恰好遇到了顾倾城。 “听说,苏霁月消失了?” 洛河不语,只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她,不明白她为这个做什么? “本公主有法子知道她的行踪。”顾倾城见他不语,也不恼,而是继续道。 反正她刁蛮的性子在天界是出了名,他如今这避而远之的神情,她自然理解。 洛河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知道,有些激动问道:“她在哪里?” 自从他把她弄丢之后,他便一直自责,若不是他的疏忽,她也不会…… “终南山,清风观。”若不是她的好友孔雀仙子去了趟终南山探亲,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和苏霁月长得像的女子,回来告知她。 罢了,苏霁月只能让她欺负,旁人算什么? 洛河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似乎在沉思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整个天界谁人不知,三公主最不喜欢的人就是苏霁月,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当成球踢。 如今,她竟这般好心告诉他苏霁月的下落,倒是让人有些吃惊。 “本公主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她冷哼一声,觉得他有些不识好歹。 语罢,直接转身离开。 也罢,谁叫她和苏霁月本就是天敌呢? 墨如初望着悬崖上那血红色的果子,眼冒金光,像是看到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拼命往上爬想要尽快将果子带回去,当他快要触碰到那叶子的时候,那绕在朱血果上的滕活了一般,竟然朝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他吃痛一声,连忙将手一甩,那藤又恢复了原样。他猛地想起,曾在树上看过藤化蛇,大概是迷了心智。 或许他刚刚是中了幻心草,才会这样…… 他脑海中浮现出苏霁月那张憔悴的脸,强忍着痛意,继续往上爬抓住朱血果的根。 等他赶到清风观的时候,浑身伤口,鲜红色的血在他衣裳上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哐。” 门被打开,云弋走了出来,见他躺门口,连忙喊道:“施主。” 云鹤道长将朱血果熬成汤药让云弋喂她喝下。 而他则去了隔壁房替墨如初查看伤口,见他手上的伤口,眉头微蹙,直接拿出匕首将他的毒血放出来。 随后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丸,便吩咐身边的墨影道:“将这个给他,每日三次。” 墨影接过他手中的药,点了点头。 洛河站在门口望着眼前三个大字,见空中飘着一缕仙气,一直萦绕着这个方向。 他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随即便走了进去。 他细细打量着清风观里的摆设,见院子干净整洁,摆设有序,想来这里的主子也是个自律的人。 他望着空气中的仙气,寻着他飞过去的方向走去。突然,那仙气象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嗖的一下消失在他的面前。 第一百五十六章沧海玉生烟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飞快地向前寻找那抹仙气,突然在后院停了下来,他站在门口见那扇紧闭门。 他推开门环顾四周,终于在那床上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走过去替她把了脉。 他眉头一皱,数月不见,她的身体竟如此虚弱。 彼时,身后传来云弋的声音:“请问施主是谁?” 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为何,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洛河不语,只是将苏霁月抱在怀里,随后便门外走去。 “施主,你不能将她带走。”云弋有些搞不懂眼前这个到底是做什么? 他不过是个凡人,又怎么拦得住他呢? 他要将她带回天界,人界的气息太浑浊了,不利于她休养。 洛河离开之际,天空中飘落一封信,云弋见状,立马拿着信去找云鹤道长。 云鹤道长看了之后只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强求!” 当墨如初醒来没有见到苏霁月,发了疯似的满世界寻找她的身影。 云鹤道长说得那个人,他自然认识,他那时候在长安城里也见过他,只是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将她藏一辈子,没想到他怎么快就找到。 后来他踏遍山河都在寻找苏霁月的身影,只是无论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济于事。 落梧宫。 书墨见他抱着苏霁月出现在落梧宫,连忙迎上去朝他行礼:“上神。” “请药王。”洛河直接抱着苏霁月往房里进去,朝他吩咐。 书墨见状,便立马去药王居请药王。 药王见到书墨,估摸着又是那位上神病了。说来也是奇怪,这位上神的身子也是弱了些,三天两头便生病。 想来,是修炼之时伤了根基。 他替苏霁月瞧了之后便朝一旁的洛河道:“回上神,上神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根源受损,若是有沧海玉生烟护体,定会恢复很快。” 洛河点了点头,“有劳药王。” 送走药王之后,洛河便望着床上的苏霁月,思绪万千。 苏霁月睁开眼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她已经回了落梧宫。其实在遇到茯苓的那一刻,她全都想起来了。 那段时间是她做过最好的梦。 她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坐在床边,想起往事,心口一阵阵抽疼。 “上神,你醒了?”书墨见她醒来有些高兴。 若是上神知道,那他一定会很开心。 未等她说话,书墨的身影已经在她的视线里消失。 这里和她离开之时一模一样,彼时,洛河走了进来,见她站在那里发呆。 “苏苏。”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夹杂着一丝丝哽咽。 要知道他找了她很久,他一直很愧疚,若不是她的缘故,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她知道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为自己操心了很多。 “回来就好。” “嗯。” 倾城宫。 顾倾城听身边的宫娥的话,拿着剪刀的手一愣,随后继续修剪花花草草。 他倒是有些好奇,若是她知道苏霁月回来会怎么样? 那个人的手段很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本公主知道了。”她给了身边宫娥一个眼神,让她退下。 顾倾城望着桌上的花盆,满意地点了点头。 “倾儿果然心灵手巧。”顾顷也摇着扇子走了进来,朝她温和一笑。 顾倾城听到声音,心口猛地一颤,有些震惊地望着他,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退。 “倾儿,怕我?”他见她脸上露出那抹惊恐的表情,轻笑一声。 “我没有。”她才不怕他。 他觉得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心情大好,朝她身边靠近,直接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怀里。 “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他伸出手将她脸上的发丝顺着脸颊夹在后脑勺,声音沙哑低沉。 他见她不理会自己,也不恼,俯身直接在的脖子嗅了嗅。 一场巫山云雨过后,她便一直坐在床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 即便她将这事告诉天君,也无济于事。因为她压根就不是天君的孩子,她不过是凤凰族的后裔,若不是凤凰族一族在魔神大战之中陨落,天君也不会将她接入天界收为养女。 或许这便是她的宿命,不过她终有一天,一定会亲手改变这一切。 另一边。 茯苓听闻苏霁月回天界,气得将房里的东西全都给扔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手。 若不是沈长风坏事,她又怎么会出现呢? 她既然选择在人界,为何还要上来呢? 无妄之境。 她望着眼前的无字碑,眼睛红润,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无字碑,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 “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他希望她可以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而不是闷在心里。 许是压抑太久了,她眼角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掉,落在地上。 她其实很恨自己,若是她没有用,或许就不会…… 她一直在无妄之境待了三日,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落梧宫,却不想路上遇到了他。 她直接无视他,打算继续向前走。 她其实是恨他的,为何他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她其实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阿释,你真狠心…… “阿鸢,跟我回去吧!” 她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望着他缓缓说道:“回去做什么?” 难道回去被他继续压榨吗? 还是回去被他禁足? 她不等他回话,便又继续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自己终究是一株昙花,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知道这段时间委屈她了,但是他也是迫不得已,茯苓因为他的缘故受伤,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以为将这一切处理好之后,他们还能回到最初。 他也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落梧宫,他知道洛河会照顾好她,所以他才没有来打扰她。 如今他闭关修炼出来,自然是要接她回去。到底是他亲手养大,他始终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但我会补偿你的。” “补偿?”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吗?一句补偿就可以弥补全部过往吗? “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你拿什么补偿我?”苏霁月望着他冷声道。 他是不是觉得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他给一颗糖,她就会乖乖跟他回去? 释摩罗见她情绪激动,心口隐隐作痛,竟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不欢而散,她回到落梧宫便将自己关在房里。 “苏丫头。”洛河望着手中的沧海玉生烟,眼底带着一抹笑容,她一定会喜欢吧! “不见。”她因为释摩罗的缘故,心情不悦,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以为是释摩罗,便直接回绝。 洛河知道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她一时半会还是接受不了。 “是我。” 苏霁月回过神来,将门打开望着洛河疑惑道:“有事?” 洛河见她这浑身小刺猬,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打趣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苏霁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竟觉得他这话有几分道理。 进了屋,她给洛河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瞧你这模样,不和你开玩笑了。”他见她这略显尴尬的模样,轻笑一声,继续道:“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她听到‘好东西’三个字,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洛河将沧海玉生戴在她的脖子上,解释:“这是沧海玉生烟。” 她有些搞不懂他为何突然送她东西。不过,这沧海玉生烟她倒是听过,这东西极其珍贵,听说还有神兽梼杌守护。 他是怎么拿到的? “你去沧海了?”她难道不知道那个地方很危险吗? “怎么担心我?”洛河见她神色紧张,心头一暖,缓缓开口。 “你是九天战神,你的职责是守护天界,若是因为我有个万一,那我岂不是要被天界的神仙唾骂而亡?”要知道洛河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传说,若是真有个万一,她估计会被他们一人一口唾液淹死。 “你呀,就不能说点好的。”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没好气道。 苏霁月揉了揉脸颊,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转眼间,便到了西王母的寿诞。她在瑶池摆宴,邀请诸位仙家参加。 鲜花铺路,百鸟争鸣,在天空中一直环绕。 苏霁月跟在洛河的后面,刚踏进瑶池便闻到一股花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中途有几个仙友看到洛河,便走过来与他寒暄几句。 苏霁月素来跟他们不是很熟,便也没有加入,而是独自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着。 “哟,几日不见,你竟还安然无恙。”顾倾城见她坐在那里,走过去冷嘲道。 她似乎习惯时不时冷嘲她几句,给她枯燥的生活添加一味调剂。 她缓缓抬起头来见顾倾城一身耀眼的红衣,在心里暗道:‘果然冤家路窄。’ “多谢三公主挂念,我一切安好。”她朝她微微一笑,应道。 她除了这颗心千疮百孔,其他一切安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故人相见不相识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顾倾城闻言,冷哼一声,觉得她故作坚强。 旁人不晓得那些事情,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被人抹了仙踪,又丧失记忆,差点死在开元寺。说起来,她这上神当得也是够窝囊的。 “怎么了?”洛河见顾倾城一脸不屑,走过来望着她,询问。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西王母向来敬爱佛法,也相信佛家的兰因絮果,她总觉得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不得,求不得。 而她的寿辰自然是要邀请释摩罗。 苏霁月见他一身端正地坐在那里,手里转动佛珠,闭目养神。 她向来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只是没有想到他神情专注的模样更让人挪不开眼。 谁说红颜祸水,她倒觉得这词用来形容释摩罗最贴切不过。 “口水都流到地上了。”洛河见她一直盯着某个方向,神情认真,忍不住调侃。 也不知道她这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 苏霁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囧相,端起杯子朝洛河解释:“你说佛家只言仁义大爱,可我觉得若无小爱维持,这些又算什么东西?” 洛河又如何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打趣:“就你这小脑袋,真能参悟那套佛理,你如今还坐在这里吗?” “……”她觉得洛河毒舌的功夫渐长,损起人来一套一套。 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西王母,见她举起酒杯与众仙家畅饮。 洛河见她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连忙将她手中的杯子换成茶杯。 “你身子未愈,不宜饮酒。” 她觉得洛河快要赶上她老妈子了,整日对她絮絮叨叨,若不是他是个男的,她都觉得他前世是个老太婆。 恰好,这一幕落在他的眼底,他竟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仿若珍贵的东西给人抢走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动手中的佛珠,嘴里不断念着佛号。 苏霁月见他此刻还不忘自己的信仰,顿时觉得他有些虚伪,既然选择来这些场合,还故作出淤泥而不染。 “好端端的,怎么跟吃了死苍蝇一样?”他见她一副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哼,你怎么知道?莫不是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她挑眉望着他,一副震惊地望着他。 “……”他觉得他存心恶心他。 众人瞧着两人的举动,还以为两人好事将近,不明的吃瓜群众还跑过来祝福洛河。 只有坐在不远处的司命轻叹一声,觉得那仙使眼睛有问题,他难道看不出来高台上那位才是正主吗? 不过,他瞧着洛河和苏霁月确实般配,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宴会结束,苏霁月并没有直接回落梧宫,而是在云崖散步。 她穿过云雾望向人间,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她倒是很羡慕人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来,她未和他真正地告别,不知道他心里可曾怨恨她? 对于墨如初,她心生愧疚,也心存感激。若不是他那段时间的照顾,真不知道后果会这么样? 人间八月十五,中秋节。 她瞒着洛河偷偷下凡,望着眼前到处张灯结彩,热闹的街市,她眼底闪过一抹憧憬。 望着眼前就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百感交集,晶莹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不知不觉走到雨花阁,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恍若隔世。 果然时光荏苒,岁月不饶人。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娶妻了没有? 听司命说,他曾踏遍山河万里,只为了寻找一抹熟悉的身影,后来希望落空,便抱着酒坛子坐在桃花树下喝酒。 他说,若是能在梦中相见,这便是缘分。 只可惜,无论他多努力,终究没能等到他心仪的姑娘。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转过来望着来人。 只见那人头发盘了个发髻插了根簪子,一身素白色的衣裳,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那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宛若流光让人挪不开眼。 她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娇娇。”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回过头来望着来人,见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不知为何心口猛地一疼。 大概是故人重逢,她有些感慨罢了。 墨如初直接越过她的身边,走到陈娇的面前,扶着她的身子,宠溺道:“娘子,真是顽皮,出来也不等为夫。” 她神情呆滞,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料到了。只是亲眼见到,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她听司命说,因为自己的插入,导致墨如初的命运全都偏离了轨道。若不是洛河后来从幽冥界取了孟婆汤,或许他至今走不能走出那段感情。 说起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如今瞧着他幸福美满,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陈娇娇一脸娇羞,望着他笑吟吟道:“阿初,我没事,不要担心。” 她看到他如今关心自己,心头猛地一暖。 “如今你身子笨重,我能不担心吗?”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他自然要多上点心。 苏霁月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欣慰,幸好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殊不知,墨如初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睛微微红润,强忍着心中那股思念,不忍心打扰她。 他猛地想起了洛河对他说的话,“你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何还要强求呢?” 他和她初次见面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知道了,只是他想要搏一把,却没想到终究是他奢望。 或许,这便是天命! “若是我执迷不悟呢?”若是他强求这段姻缘,上天又能将他如何呢? 他不过是动了七情六欲中的情欲,又有什么错呢? 洛河见他这执着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了她对释摩罗的感情,也是这般执迷不悟,甚至到了疯魔的地步。 “都说情字伤人无数,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洛河轻叹一声,缓缓道。 他举起手中的酒坛子,端详了一会,又继续道:“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早知如此绊人心,何若当初相见。从你将她救起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她从来就不属于这里,你又何必强求呢?” 他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声音沙哑:“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他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一直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却没想到终究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洛河喝了一口酒,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好,我放下。”当他说出那句好的时候,他的心其实是在滴血,仿若有人拿着匕首将他的心一刀一刀地划下来。 洛河从掌心变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轻声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呵。”他苦笑一声,接过小瓷瓶望着他问道:“她为何不来看我?” “她身子未愈,正在休养。” 洛河眼前闪躲,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随即扯了个话搪塞过去。 他并没有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苏霁月,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他怕她会承受不了。 墨如初听到她身子不适,有些担忧:“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心狠,更做不到无情无义。 只要让他见她最后一面,即便是万劫不复,他也愿意。 “你若是不希望她死,就不要见她。”见了又有什么用呢? 倒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该断的全都给断了,又何必留念呢? 思绪作罢,他如今见她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 或许,真的和他说的,不可强求。 苏霁月回到落梧宫,便将洛河埋在桃花树下的桃花酿挖了出来,直接拎着两坛酒爬上了桃花树上。 她双手撑着后脑勺,一副悠闲模样,望着满天星辰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人生如此,还有何求? 她大概明白了话本上写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也不过如此。 书墨站在树下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恨不得将她敲晕直接打包。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好端端竟然喝起酒来。若是被上神知道,恐怕将他给抽筋剥皮。 他觉得苏霁月就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克星,三天两头害得他被上神挨骂。 “上神,你快点下来。” 苏霁月瞥了一眼站在树下的书墨,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欣赏月色。 他心急如焚,时不时望着大门,生怕洛河这个时间回来。 “上神,你就不要为难小的,快些下来吧!” “书墨,你不要管我,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担着。”她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有分寸也知道自己要承担什么后果。 “……” 书墨有些无语,他其实也不想管她,无奈洛河吩咐,他哪有不从的道理。 他见她无动于衷,就差点跪在地上撒泼,让她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书墨连忙跑过去哭诉:“上神,你可算是回来了。请您快点劝劝上神吧!” 洛河还是第一次看到书墨这委屈的模样,望着那罪魁祸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五十八章躲避某人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洛河点了点头,随后便示意她先下去,这里有他。 书墨会意,立马离开。 “苏苏,快点下来。”洛河望着树上那惬意的人儿,喊道。 她听到洛河的声音,有些不情愿地抱着酒坛子飞身而下,一副护犊子似的紧紧抱着桃花酿,望着他说道:“这是我的。” 她好不容易挖出来的酒,岂能拱手让人? 一股淡淡的酒香在他的鼻尖萦绕, 他见她那护食的模样,脸上带着一抹宠溺,直接捏住她的脸颊,问道:“谁允许你偷喝酒?” 她吃痛一声,直接将他的手拍掉,整个身子往后一退。 她伸出手揉了揉脸颊,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控诉道:“洛河,你这个暴力狂,我要离家出走。” 哼,一个个就知道欺负她。 “……”洛河很是无语。 苏霁月见自己手中的酒坛子被洛河给抢走了,瞬间觉得很委屈,眼睛红润望着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了她呢? 他瞧着她那模样,看来真的醉了。否则也不会开始胡言乱语,不过这模样倒是可爱得紧。 他直接揉了揉眉间,觉得很无奈。 “苏霁月。” 她见洛河手中的酒坛子,伸出手想要抢过来。谁知道,洛河一个闪躲直接躲开了。 洛河看着手中所剩无几的酒坛子,便知道她喝了很多酒。 “我要喝酒。”苏霁月直接坐在地上撒泼,不知道还以为洛河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耍无赖的苏霁月,着实被震惊了一下。 等到苏霁月第二天醒啦,回想起昨天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抽一巴掌。 她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自从上一次闹得不欢而散,释摩罗好像真的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而她也不在乎,只是每日依旧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闲暇之时喝点小酒。 这样的日子过得甚是滋润。 她总觉得司命知道一些事情,便拎着两坛酒去找他。 刚踏进司命殿,便看到他正坐在摇椅上跷着二郎腿,哼着小曲,看来生活很滋润。 苏霁月直接走过去跑拍了拍他的肩膀,喊道:“司命。” 司命被吓了一跳,睁开眼望着她,有些震惊。 “上神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司命望着她笑意吟吟道。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说罢,她扬了扬手中两坛酒。 司命看着她手中的酒,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接过她手中的酒,贪婪地嗅了嗅。 “这醇厚的酒香,好酒。” 司命一副护犊子紧紧抱着酒坛子,朝她笑道。 她见他那模样,忍不住一笑。 “不如咱们边喝边谈?” “正有此意。” 司命起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珍藏的觞,直接走到石桌前给她倒了杯酒放在她的面前。 苏霁月端着觞饮了一口,朝她缓缓道:“听说你最近要下凡取题材?” 司命含在嘴里的酒,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直接卡在喉咙。 “你想做什么?”他一脸戒备地看着她,觉得她不怀好意。 “我想和你一起。”取材这等好事,岂能少了她? 司命见她神情认真,有些无奈,深思熟虑。良久,缓缓开口:“当真?” 他其实很像拒绝她,无奈自己刚刚喝了她的酒,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他就知道苏霁月来此,准没有好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何时与他开过玩笑。 茶楼。 “话说,那拈花修炼五百年成人,日夜陪伴在佛祖面前聆听佛法,最后竟和佛祖表明心意。佛祖感念她化生不易,便让她每日修习佛法,以此断了心中的念想。谁曾想,她竟恩将仇报,直接跑到人间为非作歹。”说书人摇着手中的扇子,望着台下的观众讲述。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纷纷叫好。 司命手里拿着瓜子一边听着台上说书人讲故事,一副若有所思。 “这拈花是何许人?”为何她从来没有听过呢? 不过,这个故事她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她和释摩罗的翻版。 “这位拈花是个传奇人物,要知道他当年和佛祖的故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司命听到她的话,思绪被拉得很远,缓缓解释。 “说来听听?”她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 拈花离开西方,便随便找了个地方修行。 后来,听说佛祖下凡历劫,她便化身为凡间女子,终于和他相遇。 只是他还是和前世一样不解风情,一心只有佛法和天下苍生。 她气不过直接将他给俘虏到自己的山洞,望着他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颊,眼底流露出贪婪的目光,伸出手细细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问道:“和尚,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成亲?” 若是这一生能和他修成正果,就算是让她魂飞魄散也不在乎。 渡厄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望着别处。 “阿弥陀佛。” 他轻声念了一句佛号,缓缓说道:“施主,小僧是出家人怎能成亲?” “可你们佛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为何你就是不肯救我呢?”拈花轻笑一声,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滴泪水,质问。 渡厄觉得她这是强词夺理,普度众生和成亲这完全是两码事。 “你说佛真的会渡我吗?” “阿弥陀佛,只要施主一心向佛,佛会渡你。” “我曾一心向佛,但是佛将我舍弃了。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说佛还会渡我吗?” “阿弥陀佛,痴妄是苦,施主,这又是何必呢?” “呵。”她自嘲地笑了笑,觉得他满口谎言,为何就是不能舍她一个愿望呢? 她五百年修炼成人,只为了与他朝夕相处,常伴在他的身边。可是,最后换来的却是修为版废,终生不得入仙界。 “和尚,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成亲?”她将自己的尊严舍弃,为何他就是不肯看她呢? 难道就因为她坠入妖道,所以这辈子注定死无葬身之地吗? 渡厄摇了摇头,觉得她身重情毒无法自拔。 后来,她为了激怒他,抓了很多无辜的僧人,一个个地逼问他们愿不愿娶她。 甚至还当着他的面与他们调情,渡厄闭上眼睛,选择了无视这一切,嘴里一直念着佛号。 血,顺着她的指尖,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朵。 那些小僧人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自己成为她下一个手下亡魂。 “孽障,你竟滥杀无辜?”渡厄见她手上沾染鲜血,面色阴沉,怒斥。 她擦了擦手上的鲜血,望着他轻笑一声,缓缓道:“与其让他们百年后变成一堆枯骨,倒不如趁现在我亲手了结他们,将他们最美的年华留在这一刻。” 渡厄觉得她疯了,彻底疯了。 “强词夺理,简直是胡扯。”她分明是为自己的罪行做辩解,根本就是丧心病狂。 “哈哈哈。”她大声狂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苏霁月望着杯子里的茶水,若有所思,望着他继续问道:“后来呢?” 她倒是觉得拈花姑娘太傻了,明知道万劫不复,她还是选择这条路。 “后来啊?这位拈花姑娘为了救那个和尚,选择了自焚结束自己的性命。”司命轻叹一声,缓缓解释。 这世间千万字,唯独情字伤人无数。 也不知,那些人明知道是深渊,为何还要往里面跳? “那拈花姑娘可有来生?” 若是有来生,她又可以和那和尚续前缘。 司命摇了摇头,继续道:“许是爱而不得太痛苦了,所以她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给自己求个来生。” 她听着他的话,眼睛瞬间红润,轻声抽泣。 也不知道是在为拈花感到不值,还是替自己感到悲哀。 她和拈花太像了,只是她没有她的勇气,也没有她胆大。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苏霁月躺在屋檐上欣赏月色,跷着二郎腿,那模样看起来很是惬意。 司命则在房中整理自己白日里收集的题材,等他处理完这一切早已过了三更。 他打开门,直接走到院子里,见苏霁月躺在屋檐上,便喊道:“丫头,要不要下来小酌两杯?” 每次遇到创作瓶颈,他便会拎着小酒坐在树下思考人生。 苏霁月回过头望了他一眼,随后一个飞身而下落在他的面前,直接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子。 司命见状,连忙跟在她的身后。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苏霁月饮了一口,望着他问道。 “我想去长安城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司命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和她说。 既然她想和他一起下来游历,那必定是有事,只是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她这般? 听到长安城,她心头一震,那个地方她最熟悉了。 过了几十年,这长安和她之前见到的长安早就不一样了,她又何必担心遇到熟人呢? “自然是一起。”她此番下来就是为了躲避他,只要不见他,一切都好。 司命见她有心事,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他总觉得她变了,好像更加的坚强。 第一百五十九章画师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长安春色归,先入青门道。绿杨不自持,从风欲倾倒。 苏霁月望着眼前轮回更迭,早已面目全非的长安,思绪万千。 她可算是知道了,物是人非事事休。 “司命,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苏霁月望着一旁的司命,问道。 “自然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司命见她问的问题有些白痴,忍不住嫌弃道。 她见自己被嫌弃了,直接朝他翻了翻白眼。 也不知道司命用了司命法子,竟然找了一处院子,望着上面这几个大字,她还以为是司命在人间的家。 “傻愣着做什么?”司命见她神情呆滞,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 “你这院子不错。”苏霁月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凑在他身边询问。 她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在人间安置院子呢?这样她想下凡,随时都可以来这里小住。 长安城的夜晚,到处笙歌曼舞,还有人坐在湖边饮酒作诗。 她瞅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感叹时光荏苒,朝代更迭,就连人也是易变。 “司命,我们去那边看看。”苏霁月拉着他的手,直接朝歌舞升平的方向走去。 他见她积极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来游玩。 他揉了揉太阳穴,在心里不断安慰:“罢了罢了,谁叫他惯的?” “司命,这个姑娘长得真好看。”她指着眼前正在跳舞的女子,动作轻盈,身子软无骨,忍不住赞叹。 “长得好看,也和你无关。”她一个女子除了欣赏,还能做什么? “狗嘴吐不出象牙,你这个人太无趣了,跟你的话本一样无趣。”她皱着眉头,觉得他很不解风情,忍不住吐槽一番。 他挎着脸,觉得自己很是无辜。他明明说的都是大实话,为何她就是听不进去呢? “罢了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他顺了顺自己的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苏霁月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觉得他甚是无要脸,竟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两人找了个酒馆,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欣赏美人。 “这松醪酒味道好极了。”她举着酒杯细细端详,口齿醇香,忍不住赞叹。 “这是自然,十分满盏黄金液,一尺中庭白玉尘。”他也附和道。 “可我听说,长安酒是这里名酒,改日我们可以试试。”他们两个都是嗜酒如命,对于酒这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好啊。”司命端起杯子与他碰杯,应道。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直接摔在司命的怀里,扯过他的衣袖,张开口型喊道:“救我。” 苏霁月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跟他投怀送抱,顿时来了兴趣,一副你艳福不浅地看着司命。 司命眉头微蹙,想要将她推开,却发现自己身体很诚实地帮她挡住了。 少顷,便看到一群凶神面煞的狂徒走了进来挨个检查。 苏霁月看着他们来势汹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一眼,随后轻叹一声:“古时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如今司命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故事妙啊!” 她连连道好,就差拍手叫绝。 司命脸色阴沉,恨不得此时将她抓起来暴揍一顿,然后扔出门外。 “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司命叹。” “……”他很想将她的脑袋瓜撬开,开满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 那几个人没有找到人,便直接离开了。 “姑娘,该起来了。”司命见她无动于衷,忍不住提醒。 女子闻言,连忙起身,朝司命感激:“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以后若有缘小女子一定会报答你。” 未等他回话,那人便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看什么?人已经走远了。” 他饮了一口酒,望着她轻声道:“想不到你文采这么好,不如我和天君提议,这司命让你当。” 每日都是谱写别人的故事,自己的命运如何,他却全然不知。 “这主意不错,我甚是喜欢。”她眼睛微眯,朝他微微一笑。 司命见她来者不拒,脸色更加阴沉,果然和她在一起,他迟早小命不保。 两人从酒馆里出来,已是夜深人静。 “司命,你也太不厚道了。”苏霁月突然指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 他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洛河去平息水族祸乱,为何不肯告诉我?”她虽说有些任性,但是对于正事,她可是从来都不敢耽搁。 司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毕竟这件事是洛河叮嘱他不要让她知道,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得罪洛河讨好她吧! 书上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说得没错。 “告诉你有何用?你就能帮助上神平息此事吗?”她那点小修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保护别人呢? “哼,说到底你们就是觉得我是个累赘,生怕会拖累你。”她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道。 司命一副你有自知之明就行。 她的自尊心受到大大的打击,恨不得将司命狠狠暴打一顿。 清晨辉辉烛霞日,薄暮耿耿和烟埃。 她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在林中散步,清风徐徐,竹叶摇晃发出簌簌的声音,宛若动听的音符。 她收集了一些竹叶,打算带回去煮茶。 “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她回过头一看,只见来人一身烟灰色的华服,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脸上挂着温润和蔼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好人。 不过他这个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这些不过是她玩剩下的把戏。 将丞见自己被无视,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情。 不过这点挫折算什么? 苏霁月背着个竹篓回到院子里,将自己尴尬采摘的竹叶清洗干净,放在院子里晒。 司命打开门伸了个懒腰,见她一直在院子里忙碌,顿时有些好奇。 “这大清早的,你在做什么?”他突然有些搞不懂她了,这大清早一直在捣鼓,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晒竹叶,打算煮茶。”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朝他解释。 “煮茶?”他满脸疑惑,还是头一次听说竹叶煮茶? 这茶叶煮茶,本就是她自创的,他自然没有听过。 她这个小脑袋,装的东西真是越来越稀奇。 用过午膳,两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苏霁月则将自己早上踩的新鲜竹叶放在炉里煮,随后给司命斟了一杯茶递给他,缓缓道:“你尝尝。” 他自然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杯子品了一口,眼底露出一抹震惊。 他一直以为茶叶除了流华,其他不过是个徒有其表实则难以下咽,却没有想到这小小竹叶别有洞天。 “你倒是厉害,竟化腐朽为神奇。”对于她,他也不吝啬赞赏。 苏霁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随后又替他斟了一杯。 “过几日,我要进宫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吗?”司命想起自己过几日要去皇宫,给宫里的贵人画像。 “进宫?”她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进宫做什么? “给宫里一位贵人画个画像。”他虽说在人间游历,但是他还有个身份是位画像,专门那些达官贵人画肖像。 “那我跟你一起去。”早就听闻人间的皇宫金碧辉煌,气势磅礴,一点也不比天界差,她倒是很好奇。 司命点了点头,恰好他也缺个书童,她刚好可以担任这一职位。 若是苏霁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定然会气得直接吐血。 皇宫。 苏霁月望着眼前红墙绿瓦,宫院层层叠叠错落有序,在阳光在照耀下显得格外辉煌。 “司命,这皇宫不错。”她朝身边的司命说道。 司命点了点头,见她脸上挂着笑意,眼底带着一抹宠溺。 罢了,她不过是个孩子,这个年纪就应该如此。 两人在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名叫钟粹宫的宫殿,她望着眼前这龙凤凤舞的字,忍不住一夸。 “行云流水,落笔苍劲有力,宛若游龙。” 刚踏进宫殿,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苏霁月眉头忍不住一蹙,只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 “草民参见娘娘。” 苏霁月见他身子微弯,连忙垂下头跟着行礼。 只见轻纱遮掩,隐隐看到一抹倩影半侧在床上,那了玲珑有致的身躯将她身上的妩媚衬得淋漓尽致。 良久,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起来吧!” 司命听到声音不慌不忙起身,站在一旁。 “来人,将帘子拉开。”贵妃娘娘朝宫里的人吩咐。 那守在屋里的宫女听到话,连忙将纱帐掀开,只见那宛若画中人的美人起身,手里拿着团扇,媚眼如丝,生怕她一个眼神就将人给勾了魂。 这皇上真是好福气,竟然有这么美的人陪在身边。真是应了那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司画师,本宫听闻你妙笔回春,能将俗物化为神奇。希望不要让本宫失望。”她细细打量着司命,轻声道。 “回娘娘,草民只是略懂笔墨,至于妙笔回春那是谣言。”司命眼眸低垂,谦虚道。 “哦,是吗?”贵妃娘娘捂着嘴唇轻笑,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第一百六十章殷子荆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一身绯红色的衣裙,半靠在贵妃椅上,头上的金步摇在日光的照耀下发出金光闪闪,让人挪不开眼。 司命拿出笔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随后便在宣纸上描绘出一个人物。 她趁着司命和贵妃画像,便偷偷溜了出去,望着眼前百花齐放,各色各样的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她俯身嗅了嗅眼前的芍药,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和书上描述得一模一样。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大胆,你是哪个宫里的人?竟敢在这里偷懒。” 苏霁月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多余的人,才知道他口中那个偷懒的人是自己。 她正打算解释,便看到一位小太监走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低喃了什么,只见他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一头雾水,俨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 “就你了。”许福金指着她说道。 她一脸震惊,指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就是你,快点跟咱家走吧。”若不是皇上在寿清宫摆宴款待邻国使臣,恰好有位舞姬身子不适缺席,伺候圣上这等好事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 苏霁月若是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想法,估计一口老血直接喷在他的脸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想让她伺候的人,恐怕是有嘴说话没命活。 寿清宫。 苏霁月混在人群中跟着舞姬跳舞,好在她脸上带着面纱,旁人看不清她的容貌,等结束之后,她便偷偷溜走。 也不知道司命是不是在找他? 殷子荆坐在高台上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毕竟她又怎么会进宫呢? 她借着烛光望着那穿着黑色绣着金色龙纹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这人好生眼熟啊?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为何,此刻想不起来呢? 突然,有一个使臣喝醉了,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舞姬的面前,直接拽住某个舞姬的手,朝殷子荆道“殷皇,我想要她。” 殷子荆眉头紧蹙,有些不悦,这波斯使臣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那舞姬见自己被挑中,一双眼睛红润,身子忍不住发抖,要知道被选中的女子,多半都没有命活。 “既然使臣喜欢,那也是她的福气。”殷子荆面不改色,平静道。 那使臣闻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直接抱着舞姬便离开在众人的视线里。 众人见他这猴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有了前例,接下来,那些使臣接二连三挑了自己心悦的舞姬离开了寿清宫。 紧接着隔壁宫殿里传来女子的惨叫声,那声音格外刺耳。她望着大殿上的人,见他们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把酒言欢,恨不得上前将他们伪装的面具撕碎。 苏霁月对他的好感全无,觉得他就是昏庸无道,竟然放任旁人伤害自己的子民,这帝王也太没用了。 殷子荆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抬起头来恰好与她四目相对,微微一愣,这小舞姬似乎很不满他的做法。 “你过来。”殷子荆指着她,沉声道。 苏霁月望了一眼寥寥无几的舞姬,又见他目光一直锁在自己的身上,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她慢悠悠地走到殷子荆的面前,身子微弯,学着司命之前的动作行礼。 “倒酒。”殷子荆见她站在那里,觉得有些好笑,他看起来就那么可怕吗? 苏霁月反应过来,直接跪坐在他的身边拿起桌上的酒壶替他蘸酒。 “你叫什么名字?”他瞧着她生疏的手法,想来刚来宫里不久,是个新人吧! “回皇上,奴婢莲叶。”她学着戏台上的女子,报上自己的名字。 哼,想知道她叫什么,休想。 她对他的印象是真的差到了极致,在她的眼里,他现在就跟古时候的纣王没什么两样。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这名字倒是有趣。”他轻声低喃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她不语,只是在一旁候着,见他杯子没有酒,立马倒下去。 殷子荆见她这机灵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另一边,司命好不容易将贵妃的画像画好,转过身便没有看到苏霁月的人影。 这个丫头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说好的不要到处乱跑,没一会的工夫就不见了。 司命觉得脑壳有点大,也不知道她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苏霁月从寿清宫出来,便打算去找司命。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找疯了? 谁知刚走了几步,就被人逮住了衣裳,她眉头微蹙,骂咧咧道:“那个混蛋,拽我衣服?” 是不是姑奶奶不发威,当她是纸老虎啊? “放肆,竟然敢和皇上无礼。”许福金指着苏霁月大声呵斥。 苏霁月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被殷子荆给拦截了,在心里将他的祖先问候了一遍。 “奴婢莲叶参见皇上。”宴会都结束了,他拽着自己做什么? 难不成谁看上她了? 殷子荆见她有些拘谨,以为是害怕自己,连忙道:“不用怕,本皇有不吃人。”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吃不吃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本皇瞧你不错,不如来御前伺候。”殷子荆盯着她缓缓道。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大概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跪在地上谢主隆恩。 只可惜,她就是来游玩的,他爱找谁伺候就找谁,与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愿意?”殷子荆见她迟疑,面色一点点下沉,冰冷道。 她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果然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她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咬牙切齿:“不,奴婢很愿意,能在御前伺候是奴婢的本分。” 她一点也不愿意,她堂堂一介神仙伺候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命享受。 罢了,罢了,还是先给司命传个信,让他不要担心。 改日,找到机会,她再逃走也不迟。 司命接到苏霁月的来信,望着上面的内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掐指一算,这大概也是她的劫数吧! 罢了,等一切结束之后,他就来找她。 承乾宫。 苏霁月站在一旁给他研磨,见他神情认真正在批阅奏折,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看不出来,这昏君还挺上道的,竟然还批阅奏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莲叶,为何不把面纱摘下?”殷子荆见她心不在焉,看着她脸上的面纱觉得很碍眼,沉声道。 苏霁月伸出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纱,解释:“回皇上,奴婢长得丑,怕有辱圣颜。” 哼,狗屁昏君,居然还想看她长什么样子。 她偏偏不让他得逞。 “在你眼里,本皇就是这般肤浅之人?”他眉头轻蹙,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苏霁月放下手中的活,往后一退朝他行礼:“奴婢不敢。” 果然是个昏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真是坏到极致了。 她那点小心思,他难道还不清楚,今日非要看看她长什么样子不可。 “把面纱摘下来,不要让本皇说第二次。”他板着脸盯着她,声音清冷道。 虽说她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将面纱摘了下来。 殷子荆眼底带着一抹震惊,紧紧盯着眼前这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只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雀斑,枯黄的面容,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导致。 他还以为她是谦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想来是他多虑了,她又怎么会是她呢? 苏霁月见他这失落的模样,在心里忍不住嘲讽:‘切,男人果然都是视觉上的动物,不是兴致勃勃想要看她长什么样吗?如今露出这失望的表情,又是给谁看?’ 幸好她早有准备,将自己真实的面容给遮掩起来,到时候他就算去天涯海角也找不到她。 她真是太聪明了。 “你先下去吧。”殷子荆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他揉了揉眉间,继续批阅奏折。 片刻之后,便见许福金走了进来身子微弯朝他行礼:“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宣她进来。” 许福金退下没一会,就看到了贵妃徐韵怡端着糕点走了进来,直接走到殷子荆身边,娇声喊道:“皇上。” 殷子荆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喊道:“怡儿。” 徐韵怡的整个身子直接挨在他的身上,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喂到他的嘴里,声音道:“皇上,好吃吗?” 殷子荆鼓着嘴巴,连连点了点头。 彼时,苏霁月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见到这画面忍不住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这昏君真是一点也没有让她失望。 她将茶放在桌上,随后便退了下去。 徐韵怡见她那背影有些陌生,连忙呵斥道:“你是谁?” 苏霁月身子微弯,朝她行礼:“回娘娘,奴婢莲叶。” “抬起头来,本宫瞧瞧。”徐韵怡盯着她细细打量。 苏霁月在心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不入一家门,就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当她看到那张脸,愣是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感叹殷子荆重口味。不过这样也好,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下去吧。”徐韵怡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她端起桌上的杯子,递给殷子荆喂他喝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遭遇刺杀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殷子荆被她这热情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连忙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两人腻歪了一会,便听到门外的许福金的声音:“皇上,丞相陈韬求见。” 徐韵怡闻言,有些不悦喊道:“皇上。” 他只好轻声安抚,“爱妃放心,本皇忙完就去钟粹宫找你。” 徐韵怡就算再不怎么情愿,她还是妥协了。 终于将徐韵怡送走,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这陈韬真是救了自己。 守在门口的苏霁月见到徐韵怡走了出来,着实有些震惊,俨然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解决了,果然是沉迷美色身体掏空,看来是不行了。 若是殷子荆听到她的话,估计会暴跳如雷,直接冲到她的面前,威胁道:“本皇行不行,难道你想试试?” 她望着徐韵怡那婀娜多姿的背影,不由叹道:‘这昏君真是好福气啊!’ 这后宫佳丽三千,美女如云,也难怪他小小年纪身体就不行。 陈韬刚踏进承乾宫,殷子荆大步走到他的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感激道:“陈爱卿来得真及时。” 若不是他,他恐怕这会子就栽在贵妃的手里了。 要知道贵妃那饥渴难耐,恨不得将他扑倒的表情,他现在想还心有余悸。 陈韬抱拳,朝他恭敬道:“皇上吩咐,微臣岂敢怠慢。” 若不是他让许福金去陈府召唤,他也不能及时赶到啊? 说起来,这一切还不是他的功劳? 风高夜晚,正是捉奸犯科的好时机。 苏霁月因为睡不着,便偷偷爬上了屋檐欣赏月色。 不得不说,这皇宫是长安城地段最好,能将所有的景色一览之下。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夜空之下飞檐走壁,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明明一个大活人飞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猫头鹰。 罢了,人间的事自有定律,她管那么多干嘛? 若是真的扰乱了定律,那是要遭天谴的。 这宫里的生活确实很无聊,她觉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在御花园里闲逛了一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闲逛了一圈,发现在古树下有个隐蔽的洞,她欣喜若狂,这出口居然真的给她找到了。 要不是司命怕她在人间捣乱,将她身上的法力封印,导致她现在连皇宫都出不了。 她准备蹲下身子的时候,身后的衣襟被人给扯住,嘲讽道:“好端端的大门不走,非要走狗洞?” 她觉得身形一顿,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回过头来望着来人,愣是被吓了一跳。 殷子荆?他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苏霁月望着他有些震惊道。 殷子荆冷哼一声,有些不屑:“整个皇宫都是本皇的,本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觉得眼前的殷子荆有些欠抽,若不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她真的很想将他抽一顿。 “皇上大半夜不抱着自己的窝在自己的温柔乡,跑到这里做什么?” “听闻,这御花园出了一只耗子,本皇特地过来瞧瞧。” 苏霁月脸色一黑,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说他是耗子。 “耗子没有看到,看到一只花孔雀。”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他点了点头,觉得她孺子可教也,竟然学会了讽刺他。 他直接将手中的纸扇在她的脑袋敲了敲,轻蹙眉峰:“放肆。” 苏霁月吃痛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觉得他有暴力倾向,直接往后退几步。 殷子荆见他这模样,忍不住一笑,问道:“为何要逃走?” 好端端的为何要逃走?难道是他苛刻她了,还是虐待她了? “这里金碧辉煌的囚笼,你喜欢?”这里虽好但是规矩太多了,就像是一座囚笼,她才不要待在这里。 殷子荆有些震惊,眼膜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多少女子挤破脑袋都想进宫,享受荣华富贵。 “你可知这里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登上荣华的地方?” “深宫桃李无人问,旧爱玉颜今自恨。”这皇宫小住还可以,若是长期住下去,恐怕会郁郁而终。 他若有所思,像是在沉思她的话。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道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愣是被吓了一跳,这果然是冤家路窄。 “这杀手是来找你的?”她望着身边的殷子荆问道。 她初来乍到,从未得罪任何人,这人肯定是来找他的。 毕竟他是个人皇,只要杀了他,那幕后之人的阴谋就会得逞。 “……” 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像只小鸡一样,叽里呱啦一大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很烦? 那黑衣人环顾四周寻找目标,他刚刚看到了人,怎么转眼就没有看到呢? “找到了吗?”乙黑衣人走过来望着他问道。 甲黑衣人摇了摇头,便打算离开,谁知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 他目光凝聚紧紧盯着假山后面的方向,举起手中的大刀,悄无声息地朝里面靠近。 苏霁月吓得大气不敢出,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她望了一眼身边的殷子荆,觉得他就是个祸害。 她只要遇到他准没好事,也不知道他究竟得罪谁了,竟然被人追杀。 殷子荆见她瞪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无辜,这些人又不是他招惹的。 那甲黑衣人直接劈开假山,望着缩在一团的两人,举起大刀便朝殷子荆身上劈下去。 苏霁月不能见死不救,便伸出手将他拉到一旁躲过那刀刃。 殷子荆见那黑衣人是冲着自己来,顿时脸色一黑,朝身边的苏霁月道:“你先走吧,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他可不想有无辜之人枉死。 “说什么呢?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吗?”虽说她初入江湖不久,但是仁义道德她还是清楚。 黑衣人见他们两人相互推脱,很是气愤,他们这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今日谁都别走了。”甲黑衣人望着两人语气阴沉道。 “你会不会武功?”她望着身边的殷子荆询问。 “你觉得我会吗?” 苏霁月觉得自己就是嘴多,她干嘛要问这个? 罢了,罢了,遇到他也是没办法…… 甲黑衣人直接懒在两人的面前,一步步逼近,眼神阴鸷紧紧盯着他们。 苏霁月直接拿起地上的木棍,朝他的身上扔去,随后便拉着殷子荆的手拼命地往前跑。 黑衣人见自己被耍了,脸色阴沉,直接运用掌心的灵气,直接朝她的后背击去。 苏霁月未来得及闪躲,那一掌硬生生落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半天都缓不过来。 “你疯了?谁叫你随意使用灵力,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样会暴露身份吗?”乙黑衣人见他是使用灵力,立马呵斥。 若是被上面哪位知道,他们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没事吧?”殷子荆见她受伤,有些担忧道。 虽说他觉得她很麻烦,但是她刚刚挺身而出,他还是有些感动。 罢了,就算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然栽在他们手上。 好在她是个神仙,这一掌对她而言也不是很重,不过她为何觉得后背火辣辣的? 难道是破皮了? “殷子荆,你个挨千刀的,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早知道她就应该随着司命离开,而不是待在这个地方。 她突然有些想念司命,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 “别气别气,等会儿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他见她怒气冲冲,连忙安慰。 “哼。”苏霁月扶着自己的腰,冷哼一声。 那黑衣人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对他们两个不依不饶,大有一副不把他们就地正法誓不罢休。 苏霁月回过头望着那两人,顾不上疼痛,拼命往前跑。 她发现自己的好运,自从离开司命,遇到殷子荆就变了。 他前世肯定是个扫把星,否则怎么会如此倒霉呢? 跑了一会,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宫里的守卫去哪里了?为何,他们在御花园闹了怎么大的动静,都没有看到人来帮忙呢? “这宫里的守卫呢?” 殷子荆闻言,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他才蹦出一句:“我让他们都撤了。” “……” 苏霁月真是服了他,若不是那些人是来找他麻烦的,她真以为他想谋杀她。 好端端的为何将守卫撤了? 两人拼命跑,奈何腿短跑不过人家飞檐走壁。 苏霁月的腰挨了一脚,直接摔在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她望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恨不得上前将他们按在地上暴揍。 他们难道不知道怜香惜吗? 她一个女子下手怎么狠,真是活该讨不到娘子。 “大哥,你们眼神能不能好一点,你们的目标在哪里,能不能打准备点啊?”这些杀手真是欠训练,就两个人,还能打错人。 “……” 殷子荆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一点也不可爱,亏他刚刚还觉得有些愧疚,没想到他下一秒就直接出卖他。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黑衣人面面相觑,觉得她太烦躁了,直接挥起手中的大刀准备送她去见阎王。 第一百六十二章故人相认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两人,心中浮现出一股悲凉感,难道今日是她死期? 一道蓝光挡在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看到那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化成一摊污水。 她回过头来望着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男子,一股悲愤涌上心头,他居然欺骗自己不会武功。 “你明明会武功,为何要骗我?”想到自己刚刚挨了两掌,她就恨不得直接回击给他。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殷子荆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解释:“我这是法力,又不是武功。” “……”苏霁月脸色一黑,见他还有理由争辩,顿时想揍他的心都有了。 她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印向前走,她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克星,只要和他在一起准没好事。 殷子荆见她不理会自己,觉得心里空落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翌日,苏霁月便接到了许福金的传话,说是皇上体恤她,今日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好生休息。 她朝许福金点了点头,觉得殷子荆还算是有良心,知道她昨夜为了保护她受伤了。 哼,算他有良心。 她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无聊,便给司命传信,说是让他来接自己回去。 她觉得这皇宫一点也不好玩,她想回家了。 谁知,消息传出去迟迟没接到司命的回信,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 后来才知道他正忙着收拾自己的姻缘。 “公子,我决定了,我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殷素素抱着一个包裹望着眼前正在忙碌的司命,大声宣誓。 司命手中的笔刷地掉在纸上,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一身素衣裹身,头上戴着一根簪子,肩上背着个包裹。 这样看都像是一副逃难的感觉。 “不过举手之劳,姑娘还是请回吧。”他不知道她是这么找到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他向来孤身一人惯了,如今多一个倒是有些不习惯。 殷素素倒也不在乎,只是将包裹放在桌上,立马跑到他的身边研磨,眼底带着一抹谄媚。 好不容易逃离那个地方,她自然不会回去。 司命瞧着她这举动,有些地揉了揉太阳穴,俨然没想到她会如此执着。 不过,这模样倒和某个人很像。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霁月联系不上司命,一天天在心里念叨了他的名字八百遍,希望他能来宫里将她接走。 她休养期间,殷子荆倒是派人送了很多补品给她,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些身外之物。 早知道,她就应该紧紧跟在司命的身后,现在说不定和他在某个地方畅谈人生。 另一边。 司命眼前凌乱的纸墨,眉头忍不住一蹙,强压着心中那股无名之火。 “殷姑娘,你还是去歇息吧!”她在这样捣乱下去,恐怕他的灵感就要消失了。 殷素素见自己被嫌弃,顿时觉得委屈,站在一旁不为所动。 司命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轻叹一声,缓开口:“殷姑娘,你可会煮茶?” 煮茶?她愣了一下,随后便摇了摇头。 平日里这些活都是春莺做的,她哪里晓得这些。 司命又连续问了几个,她都摇了摇头。见状,他也不执着了,直接问道:“那你会什么?” “琴棋书画,还有赏花。”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 他顿时有些无语。 这一看不就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吗? 那她出来做什么? 月黑风高,苏霁月背着包裹在翻墙,打算离开皇宫。 她觉得殷子荆太小气了,一块出宫的令牌都不肯给她。 “你在做什么?”殷子荆望着正在翻墙的女子,问道。 听到声音,苏霁月差点摔在地上,紧紧抓着墙的另一边,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掉下去。 她回过头来望着他,一副你明知故问。她想要离开这里,难道意图还不明显吗? 殷子荆也不理会她,只是朝身边的许福金缓道:“私自逃出宫,本皇好像记得凌迟处死。” 许福金点了点头,解释:“回皇上是的。” “听说有人被凌迟之后,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肉,死后也无法去地狱报道。”殷子荆见她无动于衷又继续道。 一旁的许福金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苏霁月想死的心都有了,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彼时,天空出现一道闷雷,紧接着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将她衣裳打湿,穿过她的青丝落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他见那抹娇小的身影在大雨中吞噬,有些焦急,立马吩咐许福金将人将她给带下来。 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岂能怠慢。 苏霁月跪在地上,一脸倔强地看着他,声音沙哑道:“皇上,您就让奴婢出宫吧!” 她本就不是皇宫中人,若不是因为贪玩,她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模样。 他不语,只是盯着眼前这张脸颊,眼底带着一抹震惊,有些激动地握着她的手。 “是你。”原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自己的身边,果然老天待他不薄。 苏霁月被他弄得有些疑惑,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貌似不认识他吧! 怎么瞧着,他都像是遇到老熟人一样,甚至这个人于他而言还不一般。 苏霁月直接抽回自己的手,一脸戒备地望着他,“皇上,这搭讪的方式已经过时了,你下次可以换一种。” 不得不感叹,殷子荆这个人口味就是重,她如今这张脸他居然还下得了手。 难道是对宫里的美人腻了,想要换换口味? “你不认识我了?”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仿若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他见苏霁月一脸茫然又继续解释:“竹林,竹篓。” 她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飞快地脑海中搜寻记忆。 “是你?” 殷子荆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他吗?若不是因为要躲避水族的追杀,他也不至于俯身在殷子荆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那一日见到他,她便知道她并非凡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鲛族。 “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 许福金瞧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一头雾水,俨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承乾宫。 “你说说好好的鲛族王子不当,非要跑到人间当帝王,真是好手段啊?”苏霁月直接将瓜子扔在桌上,朝她说道。 “形势所迫。”他连忙说了几句,轻声道。 若不是水族那些人追得太紧,他也不至于躲到这里? “所以上次哪些人是水族的人?”她猛地想起上一次被追杀,那些人最后都化成一摊污水,想来也是水族的人。 他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 不过,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梦中仙。 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听说,洛河战神去了水族平息战乱,你为何还不回去?”苏霁月记得洛河去了水族,按理说他应该回去和族人共赴难关。 他眼底闪过一抹失落,随即缓道:“我倒是想回去,只是我的鲛珠掉了,现在根本就回不去。” 他也不知道那一日他的鲛珠到底丢到哪里去了? 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 苏霁月觉得他运气真是太好了,连鲛珠怎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弄丢,她也是醉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说说你,真是干啥不行。”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见自己被嫌弃了,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苏大神,你就留下和我一起找鲛珠好不好?”他紧紧扯着她的袖子,哀求道。 “……” 她怎么觉得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简直和昨日昏君的模样判若两人,眼前的人就跟个狗腿子一样。 “把你的手给我拿开。”苏霁月眉头一皱望着那双爪子,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 殷子荆闻言,立马抽回自己的手,有些委屈。 苏霁月受不了他这可怜兮兮的表情,直接揉了揉太阳穴,良久缓开口:“罢了,谁叫我是个好人呢?” 他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苏大神,你真是个好人。” 语罢,他立马像个狗腿子一样,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揉肩膀,捶捶背。 如今身份转换,她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对她指手画脚,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她自然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若是此时,许福金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估计会惊掉下巴,这到底是演的那一出? 两人来到当初他被水族打伤的地方,苏霁月到处寻找鲛珠的下落。 “你确定是在这里吗?”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鲛珠的影子,她有些怀疑殷子荆的情报有误。 “当时我就是在这里被人打伤,醒来后我就已经在殷子荆的身上,鲛珠应该是在这里丢失的。”他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是目前的情形,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若是能早点找到鲛珠,那他就可以回到鲛族。 她轻叹一声,认命的继续向前找,只希望早点找到助他回到鲛族。 这样和石沉大海又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六十三章落魄皇子倒霉神仙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只是两人找了一会,都没有找到鲛珠的下落。 苏霁月直接坐在卖馄饨的小摊前,吃了几口热乎乎的馄饨,朝殷子荆缓缓道:“除了竹林,你还知道什么地方吗?” 殷子荆摇了摇头,望着碗里的馄饨陷入了沉思。 他醒来就出现在殷子荆的身上,哪里还知道什么地点。 不过那些人也是厉害,竟然还可以找到他,想来背后有高人指点。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他这个皇子当得比她窝囊,她可算是知道为何两人有缘分了。 这活脱脱的倒霉神仙组合。 “你可知那些人为何要杀你?”她又继续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不远处。 她抬手揉了揉眉间,若不是看在他鲛珠没了,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 真是越想越气,她咋就摊上这么个玩意呢? 他见自己被嫌弃了,立马加了一个馄饨放在她的碗里,轻笑道:“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她望着碗里突然多出的馄饨,满脸的嫌弃。 回到皇宫,便看到许福金急匆匆地跑过来,走到殷子荆的身边也不知道低喃了什么? 苏霁月见他神色难看,便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大神,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吧!”果不其然,他立马走到苏霁月的身边朝她哀求道。 她差点跳起来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暴揍一顿,他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她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没有好事发生。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又不是救世主,你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找我吧?”她撇了撇嘴,觉得他是把她当成冤大种了。 殷子荆立马狗腿子似的,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捶背,立马保证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天知道,徐韵怡有多难缠,恨不得将他榨干在床上,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也不知道之前的皇帝是什么眼光,怎么就找了个怎么的玩意进宫,简直就是来折磨他的。 “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多少男人梦寐以求,他却百般嫌弃。 别人恨不得夜笙歌,他竟然如此抗拒,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我又不是那些俗人,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就这一次。” 入夜,徐韵怡一身轻纱裹身坐在床边,雪白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泛起一层层红晕,玲珑有致的身躯将她的妖娆展现得淋漓尽致。 殷子荆走了过来,拿起桌上两壶酒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爱妃,我们共饮一杯。” 徐韵怡羞涩地点了点头,随后接过他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 “皇上,我们就寝吧!”说罢,她便伸出手想要解开他的衣裳。 一股眩晕之感袭面而来,她直接躺在床上,嘴里一直低喃着:“皇上,我们继续。” 他倒是没想到苏霁月给的药反应会这么强烈,他走到她的身边摇了摇她的身子,发现她睡得跟个死猪。 他回到承乾殿,便看到苏霁月正坐在那张龙椅上嗑瓜子,那姿势真是潇洒。 他走过去轻咳一声,见她不理会自己,直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瓜子放在嘴里嗑。 “事情都办完了?”她是真的搞不懂他为何会那么怕徐韵怡,不就是个贵妃吗? 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东篱国的帝王,怕一个贵妃做什么? “你懂什么?”他和殷子荆有约,他的身体暂时借他,但是他不能随意篡改东篱国的历史。 他若真的一意孤行,那恐怕遭天谴的人是他。 苏霁月直接白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嗑瓜。 自从两人身份戳破之后,她便释放了自己的本性,只要稍稍不乐意就直接开怼。 “嘿嘿。”殷子荆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对,立马朝她笑嘻嘻:“我现在虽然是殷子荆,但是我不能随意篡改凡人的命,否则是要遭天谴的。” 她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个原因,她还以为是他胆小怕事呢? 突然,一股寒风吹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吹落在地上。 两人相视一眼,大叫:“不好。” 话音刚落,便看到殿里凭空出现几个黑衣人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朝两人的身上砍。 苏霁月直接将手中的瓜子扔掉,一脸幽怨地望着他,嘴里不断念叨:“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大霉,怎么又有人追杀你啊?”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人,现在又来一批,到底还让不让人活啊? 殷子荆干笑一声,这又不是他愿意的,他也很无辜好不好? 若非形式迫不得已,他至于这么狼狈吗? 这一次黑衣人似乎得了某种命令,不是单独追着殷子荆一个人,而是连苏霁月也一起追杀。 “大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追杀我?”她觉得这些黑衣人一定是眼瞎了,她又不是鲛人王子,他们追杀她有什么用。 黑衣人听到她的话,冷声道:“有人花钱连你的命一起收了。” 闻言,她脚步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一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 是谁?她和司命下凡游历这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如今竟然有人花钱买她的命。 果然,人一倒霉,做什么都是一样。 苍天大地啊,难道她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她在心里将司命狠狠问候了一遍,也她在这里被人追杀,他却在外面逍遥快活,真是苍天不公啊! “大哥,能不能不要一直追我啊?”她都快要累死了,他难道不累吗? 黑衣人不理会,直接凝聚灵力朝她的胸口击去。 她见状,立马用手挡住这灵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葬身于此的时候,她脖子上的沧海玉生烟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直接将黑衣人击退,只见他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震开,身子狠狠摔在地上。 她低头一看有些欢喜,果然还是洛河靠谱。 她就知道自己命不该绝。 殷子荆双手挡着黑衣人的大刀,朝身边的苏霁月喊道:“苏大神,快点来帮我。” 苏霁月有些无语,直接拿起两边的酒壶朝黑衣人的头上砸下去。 那黑衣人一脸蒙逼地看着她,随后眼睛散发出一股怒意,使出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大刀往殷子荆的脖子上靠近。 苏霁月没想到他这么顽强,又拼命砸了几下,见他头上流出蓝色的血液,紧接着两眼一翻直接躺在地上。 殷子荆见她怎么狠,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幸好自己没有得罪她,否则躺在地上的人肯定是自己。’ 他直接朝她比了个赞,果然女子狠起来比男人都狠。 她看到地上有一块细小的鳞片,捡起来放在手掌上观摩,随后便望着殷子荆问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接过鳞片看了一会,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怎么了?” 他望着她轻声道:“这个鳞片是鲛族的。” 她有些震惊,似乎没有想到追杀他的人竟然是鲛族,而不是水族。 她一直以为是水族追杀他,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们鲛族,难道鲛族出现了叛徒?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找到鲛珠吧。” 若是没有鲛珠,那他的法力也消失一半,就连这些小蝼蚁他也对付不了。 苏霁月点了点头,随后打了打哈欠,朝他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在哪里不见的。” 忙活了一晚上,她都有些困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梦见自己在无妄之境的场景,她被一团迷雾困住。 “洛河……” 她喊着洛河的名字,只是没有人回应。 一阵婴儿声传入她的耳边,她有些震惊,欣喜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孩子,是你吗?”她的语气有些激动。 她兜兜转还是在原地,她望着旁边的枯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立马朝它跑过去。 她走到树的后面,见后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突然,藤条窜出来将她的脚给拴住,她低头一看,立马挣扎,无奈越挣扎那藤条就绑得越紧。 她绝望地望着四周,思绪万千。 她猛地惊醒,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刚刚那一切都是梦境。 这个梦太真实了。 想来是她这阵子太累了,才会做起那个梦境。 她随意披了件外套便出门,望着天空的圆月,思绪万千。 “睡不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回过头来发现殷子荆竟然也没睡,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要不要小酌两杯?” “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便看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坛酒,两人坐在石桌上对月独酌。 翌日。 徐韵怡醒来,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羞涩的场景,脸上全都是红晕。 她喊了春莹伺候她沐浴更衣,随后便回了钟粹宫。 果然,女人都是很容易哄的生物。 “站住,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徐韵怡见到前面正在闲逛的苏霁月,冷声呵斥。 她揉了揉脑袋,觉得冤家路窄,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了呢? “奴婢莲叶参见娘娘。”她身子微弯朝她行礼。 她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半天也没有想起。 不过,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见她行礼,直接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苏霁月闻言,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她等会儿后悔了,不让自己离开。 自古后宫妃子多,是非也多。 第一百六十四章心悦君兮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经过几日的相处,司命早已了解了她的秉性,她就是个从家里逃跑出来的富家千金。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好端端的生活不要,非要跑到这里与他一起吃苦。 也不知道上神现在怎么样了,需不需要他帮忙? “司命,我煮了面,你尝尝。”殷素素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出来,朝他兴高采烈道。 司命点了点头,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脸色青白,猛地将面吐了出来,拿起桌上的茶灌了大半口。 殷素素见状,有一股不祥预感,紧紧扣着双手。 她已经很用心在学了,为何还是失败了? “你是不是把糖当盐放了?”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然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 她不语,只是眼眸低垂,像是受惊的小鹿,让人不由生出一抹怜悯。 他轻叹一声,随即缓道:“以后这些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他还想在这人间多逍遥几年,可不想因为她的缘故,早早就…… 她听到司命的话,心中更加觉得自己没用,竟然连怎么一点小事都干不了,真是太没用了。 “你也不用太自责,不是谁生来就会。”司命轻声安慰。 他这话好不如不说,殷素素听到他的话更加觉得自己没用。 她学了那么久,还是一点也不会。 司命见气氛有些尴尬,轻咳一声。 苏霁月从御花园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她望着脖子上的暖玉,陷入了沉思。 大概是因为觉得愧疚吧!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想着还是让司命帮她恢复法力,然后她才能干大事。 不然,她这模样,恐怕要到猴年马月去。 承乾殿。 许福金急匆匆跑了进来,垂着脑袋朝正在批阅奏折的殷子荆行礼:“皇上,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他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桌上,望着慌慌张张的许福金,问道。 “公主不见了。” 殷子荆眉头一蹙,“什么时候的事?” 要知道一个月后,就是她去南辰国和亲的日子,她这会子跑了,那谁去和亲? 许福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收到消息立马就来禀告他了。 “立马颁布追缉令,全城搜查素素的下落。”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鼻梁,一个个都不让他省心。 许福金闻言,立马下去操办此事。 他坐在龙椅上无心看奏折,满脑子都是快点找到鲛珠,然后回去。 “皇上,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苏霁月进来见他闷闷不乐,小心翼翼开口。 “什么好办法?”他倒是有些好奇,她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我先去找司命,让他帮我恢复法力,这样我也好办事。” “你该不会是不知道,神仙在凡间不能使用灵力,否则要遭天谴的。”他觉得她这个方法一点也不好,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听到他的话,她立马垮着脸,觉得这些规矩甚是麻烦。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不如,我们先找到司命,看看有没有办法破了这命格。” “命格?” “我现在委身于此,殷子荆的命格和我早就融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破除。” 她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两人便出宫去找司命。 “苏大神,你真的没有记错吗?”他怎么觉得苏霁月在乎忽悠他呢? 都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司命的住处。 他严重怀疑苏霁月是个路痴,长安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她都可以迷路。 她明明记得在这条巷子,怎么就找不到呢? 她站在街市望着这条巷子,沉思了一下,她明明没有记错啊! 她望着旁边的杏花树,猛地想起,司命的院子是在杏花树的方向,她带着他直接走下去。 她敲了敲门,便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子来开门,苏霁月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连忙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看错。 “请问姑娘找谁?”殷素素望着眼前的苏霁月有些遗憾问道。 她愣了一下,心里猛地一惊,这司命真是见色忘友,居然趁她不在就金屋藏娇。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司命在吗?” 听到是找司命,殷素素立马警惕起来,细细打量着她,眼底带着一丝丝防备。 “你是何人?寻他做什么?” “……” 苏霁月感觉到一丝丝冷气,猝不及防打了个寒噤,这人对她有敌意。 彼时,一道带着愤怒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传来,“殷素素。” 苏霁月还是头一次见到殷子荆发怎么大的脾气,她退居一旁来回打量着两人,心有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两个人认识? 殷素素听到声音,眼底带着惊恐,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皇……皇兄……”她声音微微颤抖,断断续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找了很久都没有下落,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 “跟我回去。”殷子荆脸色阴沉,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找她,她竟然躲在这里。 “我不要。”她使劲摇了摇头。 她才不要回去,不要去和亲。 司命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便看到苏霁月和一位陌生男子,见他和殷素素说话的方式,他便知道这是殷素素的家人。 “司命,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她见到司命猛地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声音有些激动。 天知道,她这阵子经历了什么……重视别人追杀,弄得她一头雾水。 她自认为从未得罪任何人,怎么就被追杀呢? 司命见她这模样,有些嫌弃地将她拉开,“丫头,打住。” 说得如此凄惨,不知道还以为她经历了什么磨难呢? 苏霁月知道自己有些过了,朝他干笑几声。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面面相觑,心中各有心事。 司命借着去厨房给他们倒茶,直接逃离了灾祸现场,生怕自己等一下也给他们的眼神给杀死。 “茶来了。”司命将茶放在桌上,大声喊道。 殷素素因为自己离家出走的事,有些心虚,见殷子荆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知所措。 “你离家出走是因为他吗?”他盯着正在倒茶的司命,盯着殷素素问道。 “此事与他无关。”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无端害了别人,这样她会寝食难安。 “你骗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过我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扣着手指,声音哽咽道:“我不想去南辰。” 她从未见过那个所谓的世子,更不想嫁给他。 “此事由不得你。”这事关系到两国百姓的安危,绝非儿戏。 她身为东篱公主,这本就是她的使命。 她眼眸低垂,觉得有些委屈。 苏霁月见他怎么认真,着实吓了一跳,替他斟了杯茶,轻声道:“消消气。” 对于,她的宿命,他比旁人都清楚。身为东篱公主,她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要去南辰和亲,只是这位公主心高气傲,在和亲途中竟然服毒自尽。 她长眠之时不过才十六岁。 这也是他为何明知道她的身份却不赶她走,毕竟离她和亲只有一个月,而她的青春美好时光也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她应该过得称心如意,过得无拘无束。而不是被那些琐事缠身,扰乱了心事。 回到宫里,苏霁月便直接拉着司命让他给自己解开法术的禁锢。 “姑奶奶,苏奶奶,你就饶了我吧。”若是他真的替她解开禁锢,那她还不得惹出什么大事。 若是被洛河知道,肯定会被他扒了一层皮。 要知道,游历之前,他可是千叮嘱万嘱咐一定要让他看好苏霁月,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不想解开也可以,那你得当我二十四小时的贴身护卫。” “好。”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亲自护着,也好过她瞎胡闹。 若是她知道自己在司命的心里,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估计会气到爆炸。 苏霁月见状,也不再执着于灵力之事。想起白日里殷素素,望着他询问:“殷素素的命格,你是不是知道?” 他闻言,握着杯子的手一愣,俨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瞧着她对你有意思,可能心悦你。”她倒是很喜欢殷素素这个人,性格潇洒耿直,大大咧咧。 “此事可不要胡说,神仙不能与凡人恋爱。”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况且,这些命格全都是他塑造,他比旁人更清楚他们的归宿。 若是无端插入,那是要遭遇天谴。 “这天条戒律是该改改了。”她抿了一口酒,眉峰轻蹙,不悦道。 “……” 才一杯下肚,这丫头又开始胡言乱语,这天条戒律从天界诞生就已经存在,其实她说改就能改? 他觉得这丫头还是太天真了。 “几杯下肚,你就出息了?”他挑眉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甚是狂妄自大。 她见自己被人看扁,顿时有些不悦,冷哼一声。 “你少瞧不起人。” 她终有一天会变得更强大,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厉害。 他笑不语,她那点小修为旁人不清楚,他难道不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殷子荆受伤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这是她进宫有史以来喝得最畅快的一次,有娘家人的感觉就是不错。 此后,司命到了夜晚都是抱着酒坛子坐在屋檐上守护着她。 而她也不再因为自己的小命不保,而整日忧心忡忡。 她推开门,便看到司命的身影,朝她打招呼:“司命,早啊!” 司命望着日空高照,皮笑肉不开,“昨夜睡得可安稳?”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要知道昨天一夜无梦,是她睡得最舒坦的一次。 反观另一边,殷子荆从回来便忙着奏折,据说北方干旱,民不聊生。 百官纷纷上书请奏,让他去开元寺为子民祈祷,希望化解此次天灾。 这些人就是迂腐,既然有灾情那就全力以赴,而不是整这些虚有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碍于百官的请求,打算去一趟开元寺斋戒祈福。 苏霁月望着那泛着红光的命薄,神情透露着一股惊恐,连忙喊来司命。 “司命,你快点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命薄,为何就出现红光呢? 司命拿起命薄翻看,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半晌,望着她询问:“他现在在哪里?” “开元寺。”她想起殷子荆在开元寺斋戒的事情,便朝他应道。 难道这事和他有关?若真如此,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未等她反应过来,司命便已经收拾好东西往开元寺的方向走去,苏霁月反应过来,紧跟其后。 开元寺。 大概是因为皇上驾临的缘故,整个开元寺都被皇家守卫包围,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殷子荆跪在佛前虔诚的祈祷,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一道杀气朝他袭来,他拿着香火的手一顿,直接一个侧身便躲过了黑衣人的暗算。 他真是服了,是不是只要他还活着,这些人就会没完没了地追杀他啊? 黑衣人将所有的法力凝聚于掌心,望着正四处躲避的男子,眼底散发着寒气仿若要将他给碎尸万段。 突然,殷子荆觉得自己被人给盯住,他眼睁睁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 近在咫尺,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胸口,那是心脉破碎的声音。他感觉到身体一阵轻飘飘,好像抽离身体的感觉,他睁着眼睛倒在地上,眼底带着不甘。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怎么能…… 那黑衣人见他没了气息,便直接消失。 当苏霁月和司命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直接抓起他的手,朝苏霁月摇了摇头。 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不可能,难道真的没希望了吗?”她记得自己看过殷子荆的命薄,虽说他前半生沉迷美色,昏庸至极,但是后半生他尽心尽力治国,得到善终。 而不是现在死于非命。 “你要知道从他进入殷子荆的身体,他的命格便已经超出了我管辖的范围。”这随意篡改凡人宿命,恐怕他日后也不好受。 就在两人还在说话,便听到一道闷哼声,两人被吓了一跳,急忙望着突然睁开眼的人。 两人相视一眼,眼底满是震惊,似乎没想到刚刚断气的人,这会子竟然又活过来了。 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苏大神,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讨论。”他都伤成那样了,难道不应该送他去医治吗?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咋觉得自己找的这两个队友不是很可靠呢? “你不是死了吗?”苏霁月见他突然醒来,有些震惊问道。 “呸呸,你才死了。”他捂着胸口连忙呸了几下,随即又道:“难道没有听过元神出窍吗?” 苏霁月见自己被嫌弃,顿时不干了,直接摇了摇头,“既然没死,那干吗要装死。” 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 他不装死,现在还有命跟他们说话吗? 他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朝他们两个说道:“我受伤了。”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扶着他去找太医。 许福金守在禅房门口,着实想不通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殷子荆从怀里掏出鳞片递给司命,声音沙哑道:“星君,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透明的羽毛,上面雕刻着不明的纹路,像是在传达什么信息。 他接过羽毛仔细端详,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这个是从哪里来?” “黑衣人身上掉下来。” 他一直以为追杀他的只有一批人,如今看来是两批人马,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这羽毛瞧着像是仙家之物,恐怕有人想要挑起鲛族和仙族的纷争,不过这主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道谁怎么狠毒,总是搞偷袭,若不是我机灵,恐怕我现在都化成泡沫了。”殷子荆听到他的话,眉头紧锁,忍不住吐槽。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找到鲛珠然后回鲛族。”苏霁月见他情绪激动,轻声安慰。 他点了点头,望着她委屈道:“苏大神,你可要好好照顾我。” 她拍了拍胸脯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听到她的话,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因为他受伤的缘故,此次祈祷提前结束。 殷子荆受伤的消息,也不知道谁大肆宣扬,说皇上无德,东篱国才会遭遇此劫。 他直接奏折扔在地上,脸上的怒气像是要把人给活吞了,这都是什么梦幻联动,居然还搞在一起? 许福金守在一旁望着地上的奏折,不敢大口呼吸,生怕自己惹怒了他。 “许福金。” “奴才在。” 他沉思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找苏霁月,好和她商量接下来该这么办? “罢了,本皇自己去。” 语罢,也不等他反映过来,便直接朝门外走去。 当他踏进院子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他们两人坐在树下小酌,那姿势就是来游玩,哪里是帮他完成大业? 他在前朝被大臣们压榨,他们在这里畅谈人生,果然同人不同命。 “两位好雅致,需不需要我让人将这里上好的酒拿过来给两位品尝。” 虽说司命为他塑造了心脉,但是他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他走到两人的面前捂着胸口咬牙切齿。 苏霁月感觉到背后一道冰冷的目光,放下手中的杯子,回过头来望着他干笑。 他走过去直接坐在两人的旁边,垮着脸痛苦哀嚎:“我已经快要被那些百官逼疯了。”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司命将杯子放在桌上,望着他说道。 苏霁月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你这个位置,你就知足吧!” 她看了哪些话本,才知道多少人为了这个位置,骨肉相残,踏着鲜血一步步才能走上这个位置。 “要不换你来做做?”他才不要,每日做什么事情都要被敬事房记着,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若不是迫于无奈,他才不要被囚在这里做金丝鸟。 还是大海适合他。 苏霁月立马摇了摇头,她才不稀罕这个位置,每日都要处理那么多的奏折,时不时还要忍受百官的唠叨。 她向来自由惯了,怕是承受不起…… 他就知道他们只会说风凉话,到了正经时候,就一个个推三阻四。 罢了,终究还是他承受了所有。 “我又不是来找你们扯犊子,有正经事要说。”他扼腕长叹,望着她说道。 “什么事?”苏霁月抬起头望着他问道。 “天界那么多奇书,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鲛珠。”与其干等,还不如找到办法解决问题比较好。 她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司命,天界奇书这些恐怕要他帮忙才行,毕竟她对这些没有兴趣。 自然也不知道这些放在哪里…… “我倒是可以帮你找找看看,只是我记得曾在古书上看到,若是鲛珠不见了,可以用血做引子召唤鲛珠。”他沉思一下,望着殷子荆缓开口。 只是这血并非普通血液,而是心头血。 可是鲛人的心头血极为珍贵,若是稍不注意就会变成原形。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提起,没想到他如此焦急,他才将这个法子说出来。 殷子荆眉头轻蹙,俨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只有这个法子吗?” “不如你就留在这里当你的皇帝?”司命轻佻他一眼,轻声道。 “……”他咋觉得他说这话有些幸灾乐祸呢? 他有些烦躁地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心中甚是郁闷,他觉得自己就是自找苦吃。 “好了,司命不要和他开玩笑了,说正经吧!”苏霁月见气氛有些沉默,轻轻碰了碰司命的手臂,轻笑道。 “我何时开过玩笑。”他像是开玩笑的吗? “……” 苏霁月瞧着他那正经的模样,恨不得直接将他的假面具给撕下来。 左右看着,都觉得碍眼。 “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养好身子,到时候,咱们在想办法。”他现在身子弱,若是强行取血,对他的身子损害很大。 她可不想大事未成,他就先化成泡沫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月圆之夜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也只能这样了。 谁叫他身子虚弱呢?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他刚喝了一杯茶,发现脖子奇痒无比,上面布满鳞片,隐隐泛着蓝光。他伸出手想要挠,只觉得身子有些虚弱,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嘭。” 桌上的东西全都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许福金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进来,见他痛苦地抱着挠着脖子,愣是被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 “滚出去。” 殷子荆朝他恶狠狠呵斥,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怎么狼狈的模样。 许福金呆滞了一会,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他急匆匆地往苏霁月的宫殿跑去,觉得此事只有她出手才能劝住皇上,这些日子他们非比寻常的关系,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苏霁月听到许福金的话,连忙叫上司命一起去承乾殿。 毕竟她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懂,若是他在的话,还能帮上殷子荆。 不过,好端端的,他咋就变异了呢? 司命抬起头来望了一眼月色,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他们赶到承乾殿的时候,便看到殷子荆正在地上痛苦的打滚,那模样像是着火入魔一般。 “司命,我们现在该这么办?”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点经验也没有,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附近有池子吗?”司命见他满脸通红,神情痛苦,身上的鳞片泛着异样的光芒,朝身边的苏霁月问道。 “御花园旁边有一个。”苏霁月沉思了一下,缓说道。 殷子荆以为自己身体要炸裂的时候,一股冰凉的液体感袭击全身,他将整个身子都淹没在水中。 少顷,苏霁月便看到水中有一尾漂亮的尾巴在摇来摇去。 那欢快的姿势让人心头一震,淡蓝色的鱼尾,宛若银河中的星辰,闪耀迷人。 “看够了?”司命坐在一旁的树下喝着小酒,见她一直盯着池里看,轻笑。 她有些尴尬地回过头,直接走到他的身边拿起旁边的小酒喝了一口,问道:“司命,为何他突然变成这样?” 若不是她知道他心脉受损,需要好好静养,她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走火入魔。 “上古时期,鲛族首领与凤族首领有婚约,本来是段佳话,无奈鲛族首领喜欢上了一个凡人,便和凤族首领退了婚。凤族首领一气之下,便给鲛族下了炼狱之火的诅咒,每逢月圆之夜都要承受噬心蚀骨之痛。”他望着不远处的殷子荆,朝她解释。 “话说这鲛族也是个混球,好端端的要和人解除婚约。”她顿了顿,轻声道。 若是没有那凡人的介入,他们也不会…… “今夜是月圆之夜,鲛人族最虚弱的一天,他们要承受炼狱之火的焚身,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散尽修为灰飞烟灭。”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道。 “果然最毒妇人心,可见她当时还真的很难过,才会下这样的咒语。”她轻叹一声,突然有些心疼殷子荆。 上一辈的恩怨,居然要他们来承担。 “同情心泛滥啊?”他见她轻叹一声,忍不住调侃。 “……”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望着天空中那抹圆月,陷入了沉思。 “等这里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鲛族吧。” “好啊。” 那他趁这个机会好好收取素材,说不定还能撰写一本新颖的话本子。 经过一夜的洗礼,他很不幸地染上了风寒。 他望着许福金手中那碗汤药,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弱啊! 他接过他手中的汤药一口气喝完,随后将碗递给他,轻声道:“你先下去。” 许福金得了命令,便朝他行了礼,直接退下。 他睡得昏昏沉沉,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抽泣声,他觉得有些烦躁,睁开眼睛不悦骂道:“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徐韵怡听到他的话,愣是将眼底的泪水憋了回去,见他醒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皇上。”她的声音软软的,让人忍不住生出一抹怜惜。 他见到徐韵怡眼底带着震惊,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要知道他睡前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来这里? “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病了,臣妾有些担心。”听到他染上了风寒,她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有不忍,轻叹一声,望着她轻声道:“本皇无碍,不用担心。” 她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皇上莫要赶走臣妾,臣妾保证不打扰皇上。”她知道她接下来就是下逐客令,抢在他前面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事实,她始终相信他的心里其实是有她的位置。 他抬手揉了揉眉间,见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竟有些不忍心拒绝。 “我渴了。” 她愣了半晌,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替他倒了杯茶。 他接过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随后将杯子递给她。 “你进宫多久了?” 她有些错愕,随即回过神来,应道:“回皇上五载有余。” 不由得感叹时光过得真快,她已经进宫五载,从豆蔻懵懂无知的少女变成一个成熟的女子。 “本皇记得当年你刚进宫,胆小不敢见人,总是躲在人群中的后面。”这些记忆都是殷子荆脑海中的记忆,他继承了他的身体,自然也知道。 他不过是觉得岁月不饶人! 她眼睛有些红润,似乎没有想到他还记得那些事情。 “皇上。”她喊了一声。 他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轻声道:“怎么爱哭鼻子啊?” “臣妾是感动。”她一直以为他不曾记得,却没有想到…… 苏霁月和司命躺在屋檐上,望着满天繁星,清风徐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在两人的鼻尖冲刺。 对于殷子荆和徐韵怡的事,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关于他们的爱情故事,早在命薄上有记载。 “司命,你说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明明不相识的两个人,却因为冥冥之中的安排,不得不相见相知。” “你可知凡人的宿命都要经过谁的手?”他挑了挑眉朝她问道。 苏霁月后知后觉,觉得他有些煞风景,蹙着眉冷哼一声,觉得他这是在炫耀。 不就是掌管三界命薄,有什么好神气的。 “既然这些都是出自你手,那你说说我与他可有缘?” 他不语,只是盯着她很久,开口:“若无缘你又怎么与他相逢?只不过这情深奈何缘浅,有缘无分罢了,那么执着干嘛?” 谁不知道三生石上没有释摩罗的名字,他这一生注定是要为众生而活,哪有什么情爱之说? “若是不努力一把,又怎么知道没有结果呢?”人们不是常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吗? 那她比旁人更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会得到更好的结局? 他真想将她的脑袋砸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着泥浆,整日就想着这些没用的东西。 “看来你是一点记性也没有,你难道忘了拈花的下场吗?” 执念太重,最终灰飞烟灭不得轮回。 他还以为她长记性了呢? 却没想到…… “我没有忘记,只是我不是拈花,也不会步她的后尘。” 司命笑笑不语,觉得她太天真了。 “命格这东西,岂是你能掌握的?”若是真的能掌握,那还有什么轮回呢? 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突然,听到一声声惨叫,紧接着便看到宫女慌慌张张地到处跑,嘴里不断喊着:“公主自残了。” 她猛地想起那张倩丽的面容,心口一顿,连忙拉着司命飞跃而下。 “你刚刚说什么?” 宫女见到苏霁月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两人赶到昭阳宫的时候,便看到御医正在里面为她把脉,而门口的许福金来回踱步。 “公主怎么样了?”那小姑娘今年不过十六的年华,为何想不开呢? 司命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神情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福金表情凝重,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见司命那表情,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否则也不会…… 话又说回来,这凡人的宿命都是他塑造,那他比旁人更加清楚殷素素的结局。 “天机不可泄露。”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 有时候,明知道结局,但是你却不能改变。 这又有什么用呢? “罢了,你不肯说,我也不强求。”她轻叹一声,望着那宫门继续道:“只是可怜了她一番痴心错付。” 她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殷素素看他的眼神与旁人不一样,那带着眷恋,情愫的眼眸仿若能掐出一股柔情。 也就只有他这万年寡王,还在那里装傻充愣。 她真是替殷素素感到不值。 不过,她这份情也注定开不了花。 他不语,只是盯着那扇门,眼眸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少顷,便看到御医走了出来,朝许福金说道:“公主已无大碍,只是她生存意念薄弱,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 她若是不肯醒来,他也无能为力。 苏霁月望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人儿,惨白的脸颊,透着一股凄凉。那脖子的痕迹,就像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缠在她的脖子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顺应天命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司命一直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来的举动。大概是,与其让她误会,倒不如趁现在斩断。 她轻叹,替殷素素感到不值。一番痴情错付,奈何情深缘浅,注定没有结局,还不如早早放下。 当殷子荆听到殷素素自残的消息,情绪激动,捂着胸口咳嗽。 一旁的徐韵怡见状,连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皇上。”她有些担忧。 “本皇无碍。”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许福金见他身子未愈,眼底带着一抹担忧,随后便离开了。 苏霁月坐在屋檐上望着昭阳宫的方向,见他正在喝着闷酒,突然有些心疼殷素素。 “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吗?” 他明知道她不肯去和亲与他有关,为何他不去看她呢? 司命不语,喝了一口闷酒,望着她缓缓说道:“丫头,你糊涂了吗?” 旁人不知道,她难道不知道吗? 苏霁月吃了瘪,直接喝了一大口酒,缓缓道:“听御医说,她现在没有意识,你说若是你在,她会不会醒来?” 大概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所以不肯醒来。 “……”司命总觉得她这是话里有话,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他觉得她就是故意,明知道他现在身份特殊,若是真的和她扯上什么关系,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我昨夜看了她的命薄,你猜怎么样了?”她故作神秘地看着司命缓缓道。 “怎么样了?”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他含在嘴里的酒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我发现她的命薄多了一条姻缘线。” “姻缘线。”他轻声低喃了一句,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后知后觉,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此事,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要知道殷素素的命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一世注定不得善终,又怎么会生出姻缘线? “你没有看错?” 她摇了摇头,轻声叹道:“那线的另一端是个死结,这姻缘不如不要。” 死结?他彻底被震住了,久久不能回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便离开了,他还是觉得有些玄乎,毕竟这事一点征兆都没有。 他回到屋里将命薄拿出来,看着上面突然出现的死结,眼底陷入了沉思。 这事已经超出他预算的范围,他直接收拾东西去了九重天。 他直接去了姻缘殿找月老,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老。” 月老是个满头白发,留着白胡须的老人家,见到司命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星君,怎么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怎么慌张,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如此焦急。 “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他将殷素素的命薄拿给月老,有些疑惑地问道。 月老看着上面的死结,又拿出姻缘簿细细翻看,摇了摇头,道:“星君,有所不知,这女子注定不能善终,但因为星君的介入,天道生出了一条姻缘线。可这线偏偏是个死结,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即便是逆天而行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逃不了天道惩罚,注定不能善终。 他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命薄,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星君,不如放手一搏。” “此话怎讲?”他有些不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无法改变这天道,为何不选择接受呢?”左右都逃不过,倒不如选择接受,或许就不会留下遗憾。 既然天命不可违,为何不选择顺应天命呢? 他神情呆滞,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神情恍惚,随后匆匆离开了姻缘殿。 月老瞧着他失魂落魄的身影,叹息。 一连好几天,苏霁月都没有见到司命,估摸着他是去找个地方舔伤口。 真是难为他了,明知道结局,却还是无能为力。 殷子荆命人将百年老参熬成汤给殷素素续命,命人好好照看她。 只是殷素素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识,嘴里不断低喃着某个人的名字。 这一刻,殷子荆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毕竟宿命这种东西,又不是不能改变。 既然他委身于他的身上,为何就不能拼搏一次呢?逆天改命,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他望着身边的徐韵怡问道。 他一直以为不要干涉凡人的命格,就不会改变原来的轨道。 只是当他听到殷素素自残的消息,他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为何要抹杀掉别人的想法呢? 那他跟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她摇了摇头,回答:“皇上这样做是为了东篱国的百姓,而公主只是想要做自己,立场不同考虑的问题自然不同,又怎么会错呢?终有一天,公主会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他们都没有恶意,一个为了黎民百姓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举动,这属于大义。而另一个则是为了自己的终生幸福,这是小爱。 他们都没有错,只是他们出生在帝王之家,注定是要做出牺牲。 他不语,只是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也不知道那丫头什么时候能醒来。 或许他真的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而不是将她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徐韵怡见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悲伤,顿时有些心疼,直接将他抱住,轻声说道:“皇上,臣妾一直在。” 他望着环在腰间的双手,眼神复杂,良久他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臂上。 昭阳宫。 司命坐在床边望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眉毛。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彼时,宫女枫叶端着汤汁走了进来,见到床边的司命,愣是被吓了一跳。 “公子?”她朝他行礼,喊道。 “将东西给我吧。”司命没有理会她诧异的目光,直接伸出手,说道。 她望着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碗递给他,随后便离开了。 她昏昏沉沉,汤药都喂不进去,司命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他猛地想起了月老的话,或许他说得没错,天命难违,为何他还要执着呢? 或许,他真的该选择接受,而不是逃避现实。 那汤汁顺着她的嘴唇流了下来,他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随后便继续喂她喝药。 倾盆大雨,将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她望着那抹渐行渐远渐的身影,氤氲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不……要……走……” 她跑得太急,狠狠摔在地上,声嘶力竭喊道。 只是那白色的身影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无情地从她的视线消失。 她为何不肯等她呢? 他发现她的身子很冷,甚至微微颤抖,他紧紧握着她的双手不断地给她哈气。 大概是熟悉的温度,令她原本焦虑不安的心得到了丝丝安慰,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 他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只觉得一股暖流划过心口。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对她情根早已深种。 这大概是他的劫数,亦是上天对他的考验。 他守了她整整一宿,直到天方吐白,他才起身离开。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 昏迷了三天的殷素素终于醒了,枫叶见状,连忙跪在地上握着她的手焦急道:“谢天谢地,公主你可算是醒了。” 要知道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她都要吓死了。 殷素素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只是扫了一圈之后,眼底闪过一抹落寞,或许那是一场梦吧! 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呢? 她伸出手摸了摸脖子的痕迹,想起那一日的绝望,眼中带着悲痛。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 “公主,可是在找什么东西?”枫叶见她这模样,以为她在找东西,有些疑惑问道。 她摇头不语,只是望着手中的帕子,陷入了沉思。 这几日,一个个都太忙了,苏霁月只好自己去找鲛珠的下落。 她还真的发现了一个秘密,她昨夜睡不着出来闲逛,竟然遇到了一个年老的嬷嬷鬼鬼祟祟地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她跟着过去,发现她进了一个山洞,紧接着里面传来女子的惨叫声。 等她走进去的时候,便发现里面关着很多年轻的女子,有一个被四肢被绑在木板上,那嬷嬷直接拿着匕首在她的手腕上划了一刀,鲜红色的血顺着血液流了下来。 有一个穿着黑衣服人拿着碗接住那血液,紧接着便将它端给坐在高台上的全身裹着黑色袍子的人。 那是一双八十岁老妇的手,她颤抖地接过碗,一口饮尽。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她那双老妇的手变得白皙纤长,宛若十八岁少女的手指。 她紧紧捂着嘴巴,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紧接着,她便运用灵力将体内的珠子吐了出来运功,她那白发苍苍的青丝变得乌黑亮丽,脸上的皱纹全都消失不见。那肌肤变得吹弹可破,宛若春天里的苹果诱人,让人忍不住掐一下。 她瞧着这珠子有些眼熟,定眼一看才知道殷子荆遗失的鲛珠。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她能夺走鲛珠呢? 大概是有些心急,她竟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脸色变得阴沉,直接让旁边的随从将人给找出来。 随后,盯着不远处的嬷嬷问道:“你被人跟踪了?” 嬷嬷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娘娘饶命,老奴不是故意的。” 她冷哼一声,挥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只见她身子退了十步远,身子狠狠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下不为例。”若不是看在她是她身边的老人,她定然不会饶了她。 那人追到门口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望着地上的猫,直接抓起猫便朝里面走去。 “娘娘。”她将手中的猫递给她,恭敬喊道。 黑衣人直接隔空取物,望着手中的猫直接将它掐死,看着它在自己手中挣扎,最后无能为力窒息。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没错。 她急匆匆回到宫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地喝了一口,想起刚刚那一幕心有余悸。 若是她被发现,那只猫的下场恐怕是她。 她倒是有些奇怪,究竟是谁竟敢在宫中修炼邪术。 她将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和司命说了一遍,只是当他带着司命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压根就找不到那个地方。 “这不可能啊?”她记得就是这里,为何现在找不到呢? 司命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问道:“你被人发现了。” 她想起那只猫,脸上露出一丝丝害怕,随即点了点头。 “这事你暂时不要管了。”幸好她没事,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洛河交代。 “不如,你将我身上的禁锢解除?”她自然知道他在关心她,但是她觉得自己堂堂一介上神,活得甚是狼狈,竟然一点法力也没有,传出去她还有何颜面? “上神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他若是真的将她身上的禁锢解开,恐怕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是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敢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要知道上一次洛河上神为了找她,差点将整个三界翻过来,若不是后来找到了,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她觉得自己白费口舌。 罢了,既然他那么喜欢当保镖,那她就成全他。 苏霁月将那一日看到嬷嬷容颜让洛河描了下来,随后拿着画像去承乾殿找殷子荆。 她刚踏进门口,便看到殷子荆在批阅奏折,瞧着气色不错,想来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苏大神,你来了?”见到苏霁月,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放下,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苏霁月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他,问道:“你可认识此人?” 他接过画像看着上面的人,眉峰紧蹙,抬起头来望着她,眼底带着不解。 她将那一日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见他神情逐渐凝重,她便知道他一定认识上面这个人。 “你先回去吧!” 此事,他自有分寸。 她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他和这个人关系不一般? 第一百六十八章幻心草(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你可知她是什么人?”他收敛自己的情绪,望着她询问。 她摇了摇头,不明白他的话。难道这个人的来历不简单吗?否则他为何露出很难为情的模样?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殷子荆不语,而是直接带着她去了长寿宫。 她望着那一身素衣正在院子里浇花的妇人,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这人的背影她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她想不明白,这里和那画像有什么关系? “嬷嬷是先太后身边的人,自从先太后仙逝之后,她便一直在这里守护先太后的灵位。”殷子荆望着正在忙碌的林嬷嬷朝她说道。 她彻底愣了,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她不可能看错的。只是当她看清院子里的人,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她的脚?”她指着她的手,望着他眼底带着震惊。 “林嬷嬷的脚,是当年为了救先太后烙下的毛病。”他眼眸闪过一抹黯然,轻声解释。 她没有说话,她着实没有想到她竟是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妇。 那夜她明明看到她身形矫健,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只知道她现在思绪很乱,她明明亲眼所见,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想什么呢?”他见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将自己遇到的事情与他重复了一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此事我来处理就好吗?”司命双眉紧蹙,语气有些沉重。 苏霁月被他这模样给吓了一跳,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凶神恶煞的面容。 “莫不是吃错药了?”她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些,扼腕长叹,轻声道:“丫头,听我一句劝,这事你就不要干涉了。” 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 她有些不明白,为何他总不让自己掺和这件事,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望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上过一抹不忍,甚至有些复杂。 夜晚。 她很不争气的梦见那一日看到的画面,这一次她看清了那黑袍的面容,那是一张与她有九分相似脸颊,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她到底是谁?为何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人朝她微微一笑,她却感觉到全身的汗毛竖起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猝不及防打了个寒噤。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刚刚那一切都是梦境,为何她觉得如此真实呢? 她推开门便看到坐在屋檐上的司命,拎着两坛酒上去找他,将其中的一坛酒递给他。 “喝两杯?”说罢,她也不等他应话,直接扯开上面的红盖子喝酒。 “有心事?睡不着?”他望着手中的酒很久,见她如此豪爽,有些疑惑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望着天空发呆。 罢了,她既然不想说,那他也不强求。 从月老哪里回来之后,他像是打开任督二脉似的,似乎也接受了天命。 他刚踏进宫门,便看到她正在拖着虚弱的身子在倒茶,连忙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替她倒了一杯。 殷素素见到突然出现的司命,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嘴唇微微颤抖:“你怎么来了?” “你身子弱,怎么不叫枫叶帮忙?”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望着她轻声道。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做的。”她不过是受了点伤,又不是成了废人。 他见她执拗的模样,也不和她辩解,只是望着她手中空空的杯子,问道:“还要吗?” “啊?”她有些呆滞,随即反应过来将杯子递给他。 他从前没有发现她竟如此可爱,这呆萌的模样,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可爱。 “司命,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她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去和亲,只是她心有不甘啊! 大概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她那倔强的性子已经被磨平。 或许,皇兄说得没错,这是她身为公主的使命。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应道。 人生不过数十载,他决定留在这里陪着她,不想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月老说的没错,既然天命难违,那就顺应天意。 她露出久违的笑容,有些欣慰,嘴里不断低喃着:“真好。” 他能留下来,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福分。 不知为何,司命总觉得她变了,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大人,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只是这样的笑容却深深刺伤了他的眼睛,仿若有人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强逼她这样做。 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也不错,谁也没有戳破那层纸,都各自安好。 他离开之后,殷素素便一直坐在镜子前望着自己,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眼睛湿润。 这是她与命运对抗的痕迹,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能改变事实。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门外传来许福金那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便看到殷子荆一身黑红色的龙袍走了进来。 她从椅子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身子微弯行礼:“参见皇兄。” 他被她这懂事乖巧的模样给吓了一跳,总觉得她和从前不一样,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 这样的她,令他有些心疼。 “素素。” 他将她扶起来,欲言又止。 殷素素直接将自己的手抽回,随后便倒了杯茶递给他,轻声道:“皇兄,请喝茶。” 他实在是受不了她这疏远模样,望着她怒斥道:“够了,素素,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自从父皇母后离世,他们就是这宫中最亲近的人,如今她却对他这般客气,是在怪他没有保护好她吗? “皇兄,不是一直希望素素长大吗?”她脸上挂着一抹自嘲,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杯子,低喃道。 如今她是真的长大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他不应该感到欣慰吗? 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呢? 他哑口无言,只觉得胸口被人拿着一块石头堵住,令他喘不过气。 “你还在怪我对不对?”她一定是在怪他将她送去和亲,一定是在怪他没用。 “皇兄多虑了,素素乃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这本来就是公主的使命,素素又怎么会责怪皇兄呢?”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要做好为国为民牺牲,若是用她一生的幸福换取东篱国百年的安康,这场交易终归是她赢了。 “放肆。” 殷子荆紧紧握着拳头,铁青着脸,委实没有想到她竟说出这般话。 他的小皇妹竟然与他这般客套,生疏,想来这辈子是不会原谅他了。 殷素素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大概是笑自己不自量力,又或者命运不公吧! 殷子荆从昭阳宫出来是黑着脸,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气,让人忍不住打个哆嗦。 许福金心想,肯定是皇上和公主谈不拢,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生气。 说起来,这公主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要去和亲。 这叫她如何能甘心呢? 殷素素的姿势不变,眼底的泪水像泉水一样哗啦啦往下掉,将她的视线逐渐模糊。 “公主。”枫叶进来便见她这脆弱的模样,有些担忧。 她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伺候,从未见过她这模样,着实被吓了一跳。 殷素素反应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我没事。” 她见状也不说话,只是将桌上收拾了一下,望着她欲言又止。 明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只是事关重大,她又不得不说。 “吞吞吐吐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如今她还有什么事情接受不了? 枫叶深吸一口气,将礼部准备的东西朝她如实禀告:“公主,礼部那边已经将公主的婚服准备好了,想请公主试尺寸,若是不合适好做修改。” “将东西拿进来吧。”她愣了一下,语气平缓道。 罢了,早晚都要面对,倒不如趁早接受呢? 枫叶闻言,立马下去操办此事。 当她换上大红色的喜服,任由枫叶她们整理衣摆,她面无表情,活脱脱就是个试衣工具人。 “公主真好看。”枫叶望着她那张因为病态染上几分苍白的脸颊,似乎比以往更加楚楚动人,忍不住赞叹。 她没有搭理枫叶的话,只是望着镜子里自己,凤冠霞帔,忍不住自嘲。 可是,并不是嫁给自己心仪之人。 枫叶见她心不在焉,便知道她心里难过。 “你先下去吧!”她朝站在她身后的枫叶吩咐。 枫叶朝她行了礼,随后便离开了。 司命每日得了空闲就会去陪殷素素,大概是希望她能快乐吧! “听枫叶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我让御膳房给你煮了最喜欢的桃花羹。”司命将手中的桃花羹放在她的面前,温和道。 她望着眼前日思夜想的脸,眼底带着丝贪婪,多希望时光可以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让她多多看他的脸。 她想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无论她去到什么地方都会想起他。 “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东西?”司命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以为是脸上有脏东西,伸出手摸了摸脸颊。 她脑袋低垂摇了摇头,摆弄着手中的桃花羹,脸不争气地红了。 她偷看竟然被发现了,真是丢脸丢到外婆家了。 她那点小心思全都落入司命的眼底,他眼底带着一抹宠溺,真是个可爱的小孩。 “不合胃口吗?”司命见她一直摆弄,似乎没有打算喝的意思,以为是不合她胃口。 殷素素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口,朝他解释道:“不,我很喜欢。” 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欢。 苏霁月这几日一直被梦魇困住,好几夜都睡不安稳。 索性就出宫闲逛,她总觉得那个梦境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为何她没有一点印象呢? 她从未记得自己有姐妹,那她为何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拿着灯笼敲着打更,边走边喊。 她双手环绕着手臂,漫不经心地走着。 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回过头并没有发现任务异样。 她甩了甩脑袋,大概是她没有睡好的缘故。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她,只是当她回过头,却又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 看来,她真的是出现幻觉了,否则怎么会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呢? 多日未见,他依旧风华正茂,一身金色的袈裟将他姣好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左手上挂着一串佛珠,手里撑着油纸伞朝她缓缓靠近。 她感觉到空气的凝固,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沉香味,那是他身上独有的香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来找她的吗? 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他们现在还处于冷战阶段。 “泠鸢,跟我回去。” “……”苏霁月很不想回答他这个话,每次见面他说的都是这句话。 他不嫌腻,她都觉得烦了。 “我回不回去与你有何关系?”她板着脸,有些不悦。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抽了,居然会看上怎么个榆木疙瘩,一点风情都不会,整日就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泠鸢。”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她瞧着他那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模样,竟有些不忍,不过想起之前的一切,她又觉得他这点算什么? 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不然她觉得自己会失去理智。 她刚转身离开,手便被抓住,她眉头紧蹙有些不耐烦道:“放手。” 她不是他挥之即去的物件,她有七情六欲,会哭会难受。 “泠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解释呢?我和茯苓上神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何就是不信我呢?”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信他呢? 难道就因为那一日他没有帮助她吗?可是他是有苦衷的,为何她就是不明白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幻心草(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解释?”她轻声低喃,脸上扬起一抹苦笑,觉得很讽刺。 “你想解释什么?”既然他说要解释,那他就给她一个机会,她倒要看看他想怎么解释。 他张了张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他是中了合欢散,所以才会犯下错误,还是说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他之前对她百般照顾,全是因为愧疚。 这些事情,若不是他亲身经历,恐怕他都不会相信。 苏霁月见他一副很难为情,瞬间便明白了。 “机会,我已经给了你,是你自己不要。”机会从来就只有一次,是他自己不珍惜,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想起他刚刚的态度,若不是顾及形象,她真的很想上去将他暴打一顿。 释摩罗,千万不要让她在遇到他,否则她直接将他揍成肥猪。 她一边愤愤不平一边继续走路,只是走了一会,她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环绕。 她彻底傻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伸出手碰了碰,发现面前什么东西也没有,难道是她想多了? 她突然有点害怕,喊着释摩罗的名字。 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和他闹掰,至少等走出这个困境,而不是这个时候。 四周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只有一阵阵烟雾缭绕,将她困在其中。 突然,她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阿鸢。” 她回过头来望着突然出现的释摩罗,眼底带着欣喜,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哽咽道:“释摩罗,太好了,你在这里。” 她还以为他自己离开了。 释摩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柔情可以出掐出水,低沉道:“我一直都在。” 大概是因为害怕的缘故,她听到这句话,竟觉得心口一阵暖。 她紧紧拉着他的手,只有这样她才能从刚刚的恐惧之中走出来。 少顷,她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望着来人,眼底掩不住地震惊。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两个释摩罗。 她望着自己牵着的‘释摩罗’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她猛地松开他的手,颤抖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阿鸢,你不认识我了吗?”他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眼底流露出一股悲伤。 她有些不忍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阿鸢,不要给他骗了,我才是释摩罗。”另一个释摩罗见她犹豫不决,忍不住提醒道。 “我……” 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是何方妖物,竟然敢冒充本座?”‘释摩罗’指着他问道。 那人轻笑一声,开口:“是非幻境,谁真谁假还不一定呢?” 他转动手中的佛珠,一副泰若安然,仿佛他是个跳梁小丑。 ‘释摩罗’听到他的话,眉头紧锁,直接将手中的佛珠抛出去,那珠子在空中变成锋利的刀刃直接朝他的胸口击去。 他眼底带着不屑,嘴里念念有词,身上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刹那间,所有刀刃都化成乌有。 ‘释摩罗’见状,眼底的怒火恨不得将他给生吞,望着他怒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罗网。休怪本座对你不客气。” 她是他盯上的,居然也敢来分杯羹,简直是找死。 只见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呐喊,身上散发着一股青光,紧接着他的头上长了触角,身上布满鳞片,紧接着整个身子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蛇。 张着血口盆子吐出火,朝那人的身上唾去。那人也不是吃素,一个飞身闪过躲过了他的攻击。 苏霁月被吓了一跳,直接找了个地方躲在一旁。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何她刚刚就没有发现不对劲呢?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蛇身龙头,嘴里还会喷火,她怎么从未见过这怪物? 突然,那怪物直接摔在地上发出悲鸣,眼中冒着怒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坏事的人给千刀万剐。 “不过是俗物,竟然敢和本座争东西?”她是他先看上的,他怎么配和他抢呢? 那人轻笑一声,直接将手中的佛珠在空中抛了出去,形成一个法阵,将它困在其中。 霎时间,火焰四起,将他紧紧围在其中。那火在他的身上蔓延,隐隐还能听到一阵阵哀嚎声。 少顷,那怪物瞬间化成乌有。 “阿鸢。”处理完这些琐事,便走到苏霁月的面前,轻声喊道。 苏霁月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熟悉的脸颊,想起刚刚的一幕,心有余悸。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连他都分不清楚,着实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你吗?”她现在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刚刚才发现那种事情,她还是有些担忧。 释摩罗轻笑一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青丝,宠溺道:“如假包换。” 这一刻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朝他微微一笑。 当司命在皇宫中没有看到苏霁月的身影,那一刻他慌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好的场景。 他急忙使用灵力追踪苏霁月的下落,见追仙铃指着城南的方向,立马赶过去。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他赶到的时候,便看到苏霁月正在和一具白骨牵着手,时不时说这话。 他觉得她肯定是魔障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丫头。”他朝里面大喊一声。 却发现她像没有听到一样。 他打开天眼才知道她被人困在幻境里,眉心微蹙,使用法力破除幻境。 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幻境依旧坚不可摧。他此时有些后悔,为何没有解开苏霁月的禁锢呢? 他额间的汗水穿过脸颊滑下来,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深,恨不得将眼前的幻境砸个稀八碎。 丫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我怎么和洛河上神交代? 他现在特别后悔,没有跟在她的身边,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追仙铃一直晃得有些厉害,而他的心也更加的烦躁。 与此同时,苏霁月的手腕上出现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上面的铃铛像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 她猛地惊醒望着眼前骷髅的人,被吓了一跳,她身子往后一退。 想起自己刚刚还牵着他的手,顿时觉得有些反胃。 那人见她甩开自己的手,顿时有些难过,空洞的眼窝流下两行血泪,嘴里不断喊着苏霁月的名字。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哀嚎声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在她的耳边萦绕。 “不要喊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痛苦。 他一步步靠近她的身边,伸出手想与她十指紧扣。他每走一步,地上就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 苏霁月吓得拼命往前跑,不敢往后看,生怕自己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突然,她的身影撞上一堵墙,她抬起头来望着来人,那张放大的骷髅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她吓得尖叫一声。 “为何躲我?”她刚刚不是还很依赖他吗?为何转眼就要躲他呢? 苏霁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 “女人你骗了我。”他像是想起什么不堪的往事,嘴里骂咧咧道。 “……”苏霁月觉得自己今夜出门忘记看黄历,接二连三的遇到这些东西,真是太晦气了。 她堂堂一介神仙,竟然被他们吓唬,传出去一点面子都没有。 骷髅男见她不理会自己,怒不可遏,直接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质问:“为何要躲我?” 苏霁月有些喘不过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希望他可以松开,谁知他掐得更紧。 既然他得不到,那就毁了。 他靠近他的脸颊,面部带着贪婪,吸取她身上的灵气。 她红润的脸颊逐渐苍白,神情痛苦,她咋怎么惨……接二连三的遇到这些怪物。 就在最后一刻,司命终于将结界解开,直接将那骷髅人给打飞,接住虚弱的苏霁月轻声喊道:“丫头,你怎么了?” 苏霁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司命见她晕了过去,眼中的怒气更甚,恨不得将眼前的骷髅人撕碎,他竟然敢伤害她。 “找死。” 他直接抽出自己的苍月剑朝他的身上打去,几招下来,那骷髅人连连后退,渐渐失去了耐心。 “不自量力。”他看到突然出现的司命,自傲不屑道。 司命觉得他自大妄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在苍月剑上施了法术,将他的头给砍下来。 咕咚一声,那头颅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那没了头的骷髅人有些找不到方向,到处磕磕碰碰寻找自己头颅的下落。 司命见状,抢在他之前将头颅用三昧真火烧成灰烬,见他嘴里发出滋滋痛苦的声音。 他直接无视掉,转身便抱着苏霁月离开。 幸好她没有大碍,只是损耗了一些灵气,休养几日就好。 只是他有些好奇,好端端的为何这里会有结界呢? 到底是谁? 竟然想要害她…… 躲在某处的黑衣人,眼底露出一抹不屑,心里暗道:‘一个个真是窝囊。’ 居然连怎么柔弱女子都解决不了,真是没用。 第一百七十章幻心草(3)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司命将她带回了宫里,便给了输了灵力,随后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不敢离开。 他是真的怕了,幸好没出什么事情,否则,他真的要…… 烟雾重重,扰乱人心。 她望着眼前的环境,心里感到一阵阵害怕,她抱着双臂,希望快点走出眼前这个地方。 突然,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她有些疑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 大概是她出现幻觉了。 她已经在这个地方转了好多圈,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将她给困住了。 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啼声,她心口一阵欢喜立马跑过去。 将地上的婴儿抱在怀里,动作轻盈,将脸贴在他的脸上,眼睛有些红润。 大概是失而复得,所以极其珍贵。 她找了一间木屋将放在床上,转身便去找了一些米糊喂他喝下。 那婴儿吃饱之后便躺在床上睡觉,而她则坐在床边望着望着他熟睡的容颜,脸上露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她伸出手轻轻逗弄他的脸颊,眼底带着眷恋,贪恋。 等她醒来发现床上的婴儿不见了,她有些慌乱,起身四处寻找孩子的下落。 打开门,便看到院子里一道娇小的身影在练武功,那模样大约四五岁,她有些不知所措,脚就好像生了千斤重根本挪不开。 那孩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甜甜喊道:“娘亲。” 听到这一声娘亲,她的眼睛忍不住微红,紧紧抱着他哄道:“罗桑,饿了吗?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罗桑点了点头,朝她轻声说道:“我想吃糖醋排骨。” 她满眼宠溺,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转身便进了厨房。 少顷,苏霁月端着两个菜走了出来,朝正在院子里玩耍的罗桑喊道:“罗桑,吃饭了。” 罗桑听到声音,立马将自己手中的木剑收起来,然后跑到她的面前。 苏霁月给她加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他的碗里,罗桑也夹了一块放在她的碗里。 司命守了苏霁月两天,都没有见她要醒来的痕迹,眉头紧锁,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唤了几声苏霁月的名字,见她没有反应,伸出手摸了她的脉。 她瞧着她脸上挂着的笑容,脸色有些难看,直接进入她的梦境。他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留恋不肯走。 他望着眼前的小木屋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她心目中理想的生活,竟然是这样的。 简朴的生活,带着丝丝人间烟火气。而她一身素衣正在厨房忙碌着膳食,脸上的笑容仿若春日里的暖阳,让人挪不开眼。 他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娘亲。” 罗桑拿着野果子走到她的面前,将野果子喂给她。 苏霁月蹲下身子将果子含在嘴里,伸出手拿了一颗也放在他的嘴里,两人相视而笑。 这就是她留在这里不肯走的理由吗? 只是这个孩子,为何他觉得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 他倒是很好奇,她和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从未听过她有孩子,只是见她这熟练的动作,俨然不是一两天的事。 莫非,这孩子真的是她的? 看着她坐在桌上缝补孩子的衣裳,那神情温柔,若不是他和她认识多年,他都要以为这个人不是她。 这样的苏霁月,他还是头一次见。 翌日。 浮光三千,照世间万物。 罗桑跟苏霁月告别,便去了后山玩耍,等到了晌午,苏霁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便急匆匆地寻找。 “罗桑……”她边走边喊。 终于在一处山林里发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罗桑,神情慌乱,三两步跑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身子。 那胸口上的血将她的眼神灼伤,她的手有些颤抖,忍不住抽泣。 “罗桑,你不要吓娘亲。”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孩子,为何老天要如此残忍地将他带走? 罗桑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声音虚弱:“娘亲,别哭。”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娘亲不哭,只要罗桑回来,娘亲不哭……” 苍天啊,为何要这样对她? 罗桑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轻声道:“娘亲,罗桑不孝,以后不能陪在娘亲身边。” 说完,他的身子猛地一抽,吐了一大口鲜血。 无论她如何止,都没能将它止住。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只是她无暇顾及,她只希望她的罗桑可以活着。 他的手无力地划下,为他这短暂的一生画上句号。 她抱着他的身子大声痛哭,仿若将这一生的遗憾,不甘,通通发泄出来。 “丫头。”他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喊道。 他知道她现在难过,只是这些都是假的,她又何苦呢? 苏霁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就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一样。 “罗桑乖,娘亲帮你睡觉觉。”她抱着他的身子摇了摇哄他睡觉。 “他已经死了,你让他安息吧。”他瞧着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有些担忧,毕竟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伤痛欲绝。 “你胡说,他只是睡着了。”她的罗桑怎么可能会死呢?他明明就是睡着了,他怎么能说他死了呢? 他这是在诅咒她的孩子,他的心怎么如此狠毒? 司命轻叹一声,见她神志不清,便知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肯走出来。 “苏霁月,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已经不在了,你这样抱着他,是希望他死后不得安息吗?”司命苦口婆心劝导。 虽说他知道这是幻境,但死者为大,还是尽快入土为安。 只是她这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胡说,你怎么能诅咒我的罗桑,他不过是睡着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她抬起头来望着他暴吼。 他被她这一吼声给吓了一跳,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气,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为何她对他如此上心? 他从未听过她有孩子……可她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分明就是亲生孩子。 他轻叹一声,手一拂原本躺在她怀里的罗桑瞬间化成灰烬消失了。 苏霁月一双红肿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望着他质问:“为何你连最后一点念想也不肯留给我?” 他知不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接受这个现实,才和罗桑生活在一起。 为何他要将她的梦境打碎,为何要对她如此狠心? “我……”他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她梨花落泪地质问,他竟然有些不忍,生怕自己说错话害得她难过。 只是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若是没有将她从幻境拉出来,那她一辈子就会被困在这里。 “这些都是假的,这是你的梦境,根本就不是真的。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困在这里吗?”他望着她连忙解释,希望她可以认清事实。 她闻言,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望着他开口:“司命,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幻境,这一切都是假象,只是她愿意沉浸其中,因为她想弥补曾经的遗憾。 为何他就是不明白呢? 他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留下遗憾。旁人不清楚,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与他终归是要不得善终,可是在这里就不一样,我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即便这些都是假的,那我也甘之如饴。”现实世界发生的那些事,她只要想起整个身子就会瑟瑟发抖,心里不由一阵恐慌。 她的孩子,那个人的伤害…… 这些都是她说不出的痛。 他叹息一声,终究没有说话。 或许他真的错了,只是他从未后悔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 罗桑死后,她对幻境也没有什么好留恋,自然也就破解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皇宫里,才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 关于罗桑,她觉得有些遗憾……终究还是没有留住。 或许真的应了那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真是她的痴妄。 司命见她呆坐在床上,以为她还沉浸在梦里,轻咳一声,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桌上。 “你醒了?” “嗯。”她应了一声,起身走到桌前,朝他轻声道:“谢谢你。” 他神情错愕,委实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跟他道谢,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她没有理会他错愕的神情,只是端起桌上的汤药喝了一口。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不肯接受现实罢了。 他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只是她那时候还不能接受罗桑不在的事实,对他的语气有些重。 他扼腕长叹,揉了揉眉间,道:“你之前中了幻心草,你的所见所闻皆由心中执念所生。”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幻心草?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想来多半是这个缘故。 “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她想不通为何会遇到这种事情,这究竟是何人要对付她呢? 司命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白色的羽毛递给她,轻声道:“这是在现场发现的。” 他怀疑那结界和之前追杀他们的人有关系,只是为何要针对她呢? 殷子荆不是说那些是水族的人吗? 她陷入了沉思,接过手中的羽毛,仔细端详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栀子香味在她的鼻尖萦绕,这气息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哪里闻过。 “这上面的纹路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她记得自己之前看过那羽毛,她上面的纹路和这个不同,难道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嗯。”他应了一声,也发现了纹路不一样,只是还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他突然发现她的自愈能力还是挺强的,这沉稳的模样和梦境里那个不讲道理的女子判若两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可以放下心来。 关于苏霁月遇到的事情,殷子荆略有耳闻。听许福金说她醒了,便来探望她。 “苏大神,你身子可好些了?”他的语气沉稳,不似平时那吊儿郎当。 这让她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他在她的眼里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人。 “无碍,就是遇到鬼打墙了。”她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 可不就是鬼打墙吗? 无缘无故被困在结界之中,还遇到两个变态,幸好司命及时赶到,否则她真的一命呜呼。 不过,那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不想离开。 明知是万丈深渊,她还是舍不得离开。 殷子荆听到她说鬼打墙,顿时来了兴趣,连忙凑过去问道:“那鬼长得好看不?” 他可是知道苏霁月差点沉浸在里面,不肯出来,想来,那鬼长得不一般。 否则以她心比天高的眼界,又怎么会贪恋其中呢? “要不,改日我带你去看看?”她沉着脸,见他富有兴趣的脸庞,咬牙切齿道。 她怎么觉得他这厮就是来幸灾乐祸,而不是来关心她。 正常人会问这样的话吗? 殷子荆嘿嘿一笑,连忙摇了摇头,“这等艳福可不是我这凡人能享受,还是苏大神自己享受吧!” 以他如今这状态,恐怕会丢了半条命。 苏霁月冷哼一声,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摩擦,解气。 “对了,我好像感应到鲛珠在这附近出现过。”殷子荆将自己对鲛珠的感应对她说道。 “感应?”她有些震惊,之前怎么没有听他说过? 他点了点头,将鲛人能和自己的鲛珠心灵相通之事告诉她。随后她继续道:“你说你上次看到那个黑袍人身上有鲛珠,可记得她的模样?” 苏霁月眼神闪躲,摇了摇头。 想起那张脸,她顿时打了个哆嗦,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她究竟是谁?而她又是谁? 殷子荆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轻叹:“罢了,来日方长,一定会找到。” 反正他都已经等了那么久,再等等又有何妨? “你好生休息,稍后我让福金给你送些补品过来。”殷子荆起身朝她说道。 她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确实得好好修身养息。 至于那幕后黑手,她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残阳如血画你永远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殷子荆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她便看到苏霁月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 “姑娘,皇上让老奴带了些调养身子的补品过来。”许福金朝她行礼,毕恭毕敬。 “有劳公公。” “姑娘客气了。”许福金朝她微微一笑,连忙应道。 若是他早点知道她就是莲叶,是皇上的贵人,那他定然不会对她大呼小叫。 幸好,她没有追究,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送走许福金,她便转身去休息。 前几日她被梦魇缠住,睡得很不安慰,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休息一下。 等她醒来,天色已晚。 她突然发现屋里有一道黑影,他背对着她。微弱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纤长,她竟然觉得有些熟悉仿若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住了。 “你是谁?”她指着他的背影,声音颤抖,焦急问道。 黑衣人不语,只是将手中的青花瓷瓶放在桌上,便直接从她的视线消失。 她起身拿起一旁熄灭的蜡烛将它点亮,随后走到黑衣人刚刚的位置,望着桌上的东西。 她彻底糊涂了,这究竟是谁? 大半夜竟然给她送药? 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不过这个小瓷瓶倒是很精致,这来历不明的药,她还真的不敢用。 她将药收起来,随后倒杯茶喝了一口,转身继续休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殷素素和亲的日子。 她的身子已经逐渐痊愈,唯独脖子上那道痕迹,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缠在她的脖子上。 长安城,街市。 星桥火树,长安一夜,开遍红莲万蕊。 大概是她在长安城最后一夜,她看着街市上的小摊贩,觉得很新奇。 她走到买花灯的小摊前兴高采烈地拿起桌上的两盏花灯,将其中一盏花灯递给司命。 “我们去河边放花灯。” 就当是她最后一次任性吧! 司命望着手中的花灯,见她心事重重,还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拿着花灯去了护城河畔,她蹲在河边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水中,浪花一朵朵将它推行越远。 她双手放在胸口虔诚祈祷,多希望时光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 司命望着手中的花灯,愣了一下,随即将它放在河里,望着她认真的模样。 他伸了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只是僵在半空中,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到底要怎么办? 少顷,殷素素睁开眼见他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又见他一直盯着河里的花灯,不知为何竟觉得心窝有些难受。 两人离开护城河,便在街市上闲逛,她走到捏糖人的小摊前,指着自己和司命让小摊老板照他们的模样捏。 老板应了一声,便拿起糖人开始捏。 少顷,一个与她七八分相像的糖人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中的糖人。 “司命,这个给你。”她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他,轻声道。 她希望她明日离开之后,他看到这个糖人就会想起她,她也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他望着手中的小泥人,又见她笑容满面,竟不忍住伤害她。 “和你很像。”他细细观摩着糖人,朝她说道。 “我离开之后,你看到这个糖人会想起我吗?” 话音刚落,她便有些后悔,懊悔自己不矜持。 他怎么可能会想她呢? 她见他迟迟没有说话,眼底带着一抹失落,继续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关于答案,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希望亲耳听到他说的话,而不是……罢了,终究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里,已经全都记下。”他指着自己的心,眼神坚定道。 闻言,她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嘴角微微上扬,即便他是在安慰她,她也很欢喜。 彼时,漫天烟火映入众人的眼中,仿若九天星辰耀眼壮观。 她露出笑容,伸出手接住烟火盛开过后的残渣,她想把这一刻永远记在心里。 回到皇宫,殷素素便一直望着手中的糖人,眼睛微微红润,随后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守在门外的司命听到她的哭声,心有些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令她喘不过气。 他望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轻叹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苏霁月找到他的时候,便看到他坐在屋檐上,手里拿着酒坛子,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表情,让人有些心疼。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开口挽留呢?”她自然知道他现在为什么事情烦忧,只是没想到他机关算尽,千算万算竟然忘了自己会动情。 他不语,只是喝着闷酒。 “丫头,你不懂。”他叹息一声。 这凡人的宿命,本就是他一手创作,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天命难违。 “我不懂?”她的语气甚是惊讶,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她不懂。 旁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清楚自己的经历吗? “就你这榆木疙瘩,迟早要后悔。”她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道。 她已经能想象出来,司命后悔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出口。 他要怎么说,难道和她说天命难违,若是稍不注意就要遭天谴? “你这性子当真是没得救了,嘴里总是说天命不可违,那你可知凡人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不努力,又怎么知道没有结果呢?”她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恨不得拿个木棍将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司命听到她的话,羞愧不已,他活了几万年不如一个丫头看得透彻。 “这些都是你自己参悟出来的?”他觉得这些话多半都是她的歪理,但是他却觉得有道理。 “这是自然。”好歹她也是跟在释摩罗的身边修行,悟性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笑而不言,总觉得人间这一趟,她变化很大。 苏霁月猛地想起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望着他缓缓问道:“可找到羽毛的主人?” 按理说,跟她有仇的人屈指可数,总不能真的是他们吧? “尚未有结果。” 说来也奇怪,在这天界之中竟未有人见过这羽毛。 “你说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她自认为自己这条命不值钱,可是三番五次的有人想要取她性命,这就说不通了。 司命摇了摇头,应道:“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罢了,罢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就是殷素素去和亲的日子,应该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不等他说话,她便直接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眼底带着宠溺。 朱颜易改,良人难寻,凤冠霞帔闺阁愁,郎君已远,妾心生怨,岂知今生缘浅,转身不见。 大概是因为殷素素要去南辰国的缘故,整个皇宫都挂上了红绸,到处可见的红灯笼,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殷素素一身大红喜服,头戴凤冠霞帔坐在镜前,望着镜中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悲哀。 该来的总会来…… 枫叶见她愁眉苦脸,有些心疼喊道:“公主。” “本公主没事。”不就是嫁人吗?她应该开心,要知道,今日可是她的大喜之日。 殷子荆走了进来见她端详地坐在那里,屏退下人,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梳子替她梳了梳长发。 “民间女儿出嫁,一般都是由母亲为女儿梳头,寓意一生富贵平安,儿孙满堂。”他们的父皇母后都不在,那就由他代替。 殷素素不语,只是呆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一样任由他摆布。 他见状,只是轻叹一声,解释:“素素,我知道你在责怪皇兄没有保护你,但是你放心,皇兄一定会将你接回来。” 她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自嘲,望着他说道:“皇兄真是爱开玩笑,自古和亲公主哪有接回的道理,除非国殇,公主以身殉国。” 自古和亲公主就没有回母国的道理,若真有那也是国殇,而她需要以身殉国。 “放肆。”他拿着梳子的手一愣,俨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在诅咒东篱国吗? 见他恼羞成怒,冷笑一笑。 殷子荆牵着她的手十里相送,众人皆说文宣帝宠爱公主。 她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宠爱?若是真的宠爱,又怎么会让她去和亲呢? 她站在宫门口回过头来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只是扫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到,眼底渐渐染上一抹失落。 也对,他又不是朝中大臣,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罢了,罢了,到底是她自作多情。 她转身踏上和亲的马车,望着手中的糖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司命,我会一直记得你。 苏霁月站在院子里望着正坐在树下喝酒的司命,顿时来气,今日是什么日子,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 她直接将他手中的酒给抢了过来,气势汹汹道:“瞧你这出息,再喝下去素素就走远了。” 他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她瞧着他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怒气更甚恨不得将他拉到宫门口将素素给挽留下来。 只是,她想起东篱国的黎民百姓,顿时就泄了气。 司命听着外面锣鼓喧天,眼眸低垂,轻声问道:“丫头,你说苍生重要还是一己之私重要?” 他心里其实比什么人都清楚,只是他却不能明知故犯。 苏霁月觉得他这是怜悯之心泛滥,如今发生怎么大的事情,还有心思想这件事。 “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来问我呢?”她性子向来随和,只管自己活着开心随意,自然不会将苍生放在心里。 不过她听到司命的话,便也就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定。 罢了,到底是场孽缘,早点结束也是好事。 只是可怜了殷素素一番痴情错付。 悲秋回白首,依仗背孤城。 残阳如火朱颜雪,从此烙我心上的朱砂,血染嫁衣如画,谁的容颜这一瞬成了永远? 枫叶掀开帘子望着那坐得端庄的女子,手里紧握着糖人,见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若不是那红色的血渍灼伤了她的眼,她真的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她将手放在她的鼻尖,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哀嚎:“公主薨了。” 殷子荆听到宫人通报,手中的奏折直接掉在桌上,满眼不可置信。 这不是真的,他的素素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一定是在责怪他,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等举动来让他内疚。 “皇上。”许福金见他神情悲伤,有些担忧。 第一百七十二章斯人已逝约来生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她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夹着一股悲凉。 “公主的凤体已经送回昭阳宫。”许福金垂着脑袋应道。 唉,真是天妒红颜。 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呢? 他刚踏进昭阳宫,一屋子的奴才都跪在地上哭泣,而他最亲的皇妹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知道她这是在报复他……只是为何她选的方式怎么决绝呢? 素素,你真狠…… “皇兄,今日是我的生辰,我们一起出宫好不好?”殷素素十一岁生辰穿着新衣裳跑到他的寝宫,拉着他的手撒娇。 他拗不过她,最后便和她一起出宫。 他们从长安城的街头吃到街尾,手里拿着很多小吃,还看了很多杂技表演。 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活得甚是随意。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渐渐长大,烦恼自然也多。 只是如今他真的后悔了,若是时光倒流,他不想让她去和亲,不想让她担负什么使命。 思绪收回,才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素白色的绸布,耳边是宫人的哭声,还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殷素素,眼底闪过一抹懊悔,只可惜为时已晚。 “皇上。” 他直接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昭阳宫,只知道他现在心情复杂,脑海中全都是她穿着嫁衣的脸。 她曾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哭着求他:“皇兄,我不想去和亲。” 只是他当时并没有理她,还觉得她很任性。 如今想想,他当时的语气确实有些过分。 公主薨了,文宣帝下旨东篱国举国上下都挂上了白绫,为公主守灵七天,不得见办任何喜事。 殷素素离开的时候,他便直接派人去了南辰国报丧。 南辰皇子听到殷素素在和亲的路上遭遇不测,直接取消了婚约,毕竟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和她成亲。 如今她不在了,那他可以不用管了。 只是可惜了那东篱公主,长眠不过十六岁。 自从她离开之后,便一直在坐在屋檐上,眼底闪过一抹懊悔,甚至有些自责。 她自然知道他是因为殷素素,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他这般模样又是做什么? 人总是这样,得到了就不好好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等死了才知道后悔。 只是有什么用呢? 殷素素她看不见了…… 她直接坐在他的旁边,将他手中的酒给扯了过来,沉重道:“如今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他望着旁边的苏霁月,眼神黯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啊,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若是他当初坚定一点,是不是就会改变呢? 素素,你真狠,选择这样的方式让我记住你。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明知道她的结局,只是亲眼看见,他的心还是猛地一疼。 他明明可以改变,而他却无动于衷。 说到底他就是杀害殷素素的罪魁祸首,将她逼上绝路的刽子手。 她望着天空轻声道:“你不是常说,天命不可违,如今她的离世不过是顺应天命,你又何须自责呢?” 他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随后眼底满是自责,愧疚。 是啊,人都已经不在了,他如今这副模样给谁看? 真是讽刺…… 只是为何他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呢?就好像胸口有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特别难受。 苏霁月没有理会他那受伤的模样,轻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他要是肯开口挽留,说不定就能改变…… 幽冥界。 众人纷纷望着那一身红装的女子,眼底带着疑惑,不明白她为何一直在这里徘徊? 为何不去轮回呢? 不过瞧着她刚刚那模样,应该是和情郎双双殉情吧! 难道是在等她的情郎? 孟婆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轻叹一声,不由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语罢,她又继续倒弄自己手里的汤,一脸平静,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司命望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懊悔,似乎没有想到她还在这里。 他还以为自己来晚了。 孟婆见这幽冥界突然出现的星君,愣是吓了一跳,弄不明白这上界的仙君为何会突然来这里。 大概是为了某个人吧! 毕竟这两天幽冥界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司命望着眼前的女子,他没有想到她穿上红装的模样,竟如此惊艳。 明明相隔几分钟,却像是隔了万年。 他张了张嘴,未等他说话,一道倩影突然出现在他的怀里。 “司命,你终于来了。”太好了,他终于来看他了。 她终于等到他了。 司命望着怀中的身影,愣了一下,轻声喊道:“素素。” 彼时,殷素素早已泪流满面,那模样让人不由生出一抹怜悯。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要知道她在这里等了三天,始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从开始的期待,到最后眼里出现的落寞。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一直在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来找她。 若是来找她,那他之前做的事情,岂不是都白费了。 只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心。 或许,早在不知不觉,他对殷素素情根深种。 “对不起。” 殷素素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何,突然跟她道歉? 司命不语,只是从怀中拿出红绳系在她的手腕上,随即缓缓道:“这个给你。” 她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眼底带着不可置信:“这个是做什么?” “给你做个记号。” “记号?” 为何要给她做记号? “嗯。”他应了一声,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话。 殷素素反应过来,脸上带着笑容,问道:“司命,你这是许我一个来生吗?” 他这是在跟她续来世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甚是欢喜,望着手中的红绳子,带着满足的笑容。 司命的脸猛地一红,没有看她的脸,轻声说道:“等我。”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违背了天条,但是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他不想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或许,苏霁月说的没错,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应该逆天一次,只管自己开心就好。 她眼睛微微红润,心里一阵感动,紧紧握着他的手。 “司命。” 他抬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素素,别哭了。” 从幽冥界回到皇宫,司命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多了一丝期盼。 苏霁月瞧着他那模样,忍不住调侃:“哟,心情不错啊?” 她认识司命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开心,想来是事情已经办妥了。 不过,她有些好奇,司命究竟许了什么给殷素素? “喝两杯?”司命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中的酒坛子递给苏霁月缓缓开口。 苏霁月接过酒坛子,小饮一口,忍不住说道:“这蓝尾酒的味道甚好。” 他瞥了她一眼,继续喝酒。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了,不过她是他带下来的,他自然是要负责。 苏霁月望着手中的酒坛子,良久缓缓道:“我答应了蒋丞要帮他找回鲛珠。”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自然是要好人做到底。 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她自己也觉得很玄,总觉得背后之人只想要致她死地。 只是谁呢? 她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谁? “嗯,这鲛珠确实要早点找到,这样我们好赶下一个地方。”司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苏霁月附和地点了点,只是她至今还有一事不明白,那日在后山出现的人究竟是谁? 还有她在长安城街上遇到的事,是同一个人吗? 殷子荆将公主所有的丧事处理完毕之后,便一直待在承乾殿里。 他手里拿着殷素素的玉佩,眼睛红润,心里一阵愧疚,若是他早点发觉,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守在门口的许福金,时不时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有些担忧。 要知道皇上将自己关在房里已经三天三夜,至今一口粮食也没有吃,他有些担忧。 彼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了过来。许福金瞧着来人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朝她行礼。 苏霁月见他这模样,咋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她是来这里找殷子荆有事,想问问他关于鲛珠的事。 “姑娘。” “公公,皇上在吗?” 徐福记点了点头,里面让人将门打开让苏霁月进去。 苏霁月刚踏进门口,便看到他坐在床榻上情绪低落,想来是因为殷素素的事。 她轻叹一声,喊道:“皇上。” 听到声音,殷子荆将手中的玉佩收起来,起身朝苏霁月的身边走来。 “你怎么来了?” “想和你谈谈回鲛族的事。” 彼时,他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可是有鲛珠的下落?” 苏霁月摇了摇头,想起自己曾在皇宫后山看到的场景,随即缓缓道:“我想借你的后山一用。” 那些总不能是幻觉吧! 毕竟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不见了呢? “这宫里你想干吗就干吗。”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她若是愿意管,那就管吧。 翌日。 苏霁月便带着禁卫在后山搜寻,打算将它翻出一个洞。 “姑娘,这里有一扇门。”禁卫统领将挖到的门,朝她缓缓道。 “将它给砸开。”苏霁月摸了摸下巴,朝身边的禁卫统领吩咐。 得了命令,他便命人将这门给砸开。 那门是玄铁做的,禁卫们砸了半个时辰,才将门给砸开。 一股腐烂味飘了过来,令人有些作呕。 苏霁月捏了捏鼻子,眉头紧蹙,强忍住反胃,朝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几个大缸整整齐齐放在那里,地上还留着一地残骸,可见生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霁月走了进去,命人掀开大缸的盖子,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实在受不了只能跑到一旁呕吐。 那些禁卫也受不了,直接跑了出去干呕。 那是一具女尸被泡在水缸里,只见她被人大卸八块,那眼珠子漂浮在水上面死死盯着他们。 她仔细打量了这山洞,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这墙上的符文,好像是一套功法。 她伸出手摸了摸上面的灰尘,想来刚走不久,只是为何她上次就遇不到呢? 殷子荆愣了,没想到这皇宫竟然暗藏玄机,还有怎么个地方。 这是什么时候建的? “这个是不是你们皇家的东西?”苏霁月将自己找到的玉佩拿给殷子荆看。 第一百七十三章鸢妃娘娘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接过玉佩望着上面的鸢尾花,眼底带着一抹震惊,思绪飘远。 他曾记得史册记载:“鸢尾丹颜藏绿丛,多姿妩媚共春风。轻柔碧浪摇千影,装点江山入眼瞳。”先皇曾微服私巡带了一位民间女子回来。 据说那女子生得妩媚妖娆,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 先皇将她封为鸢妃娘娘,赐住兰鸢宫。 这鸢妃娘娘宠冠六宫。 众人说起,脸上纷纷带着羡慕。 只是后来,先皇驾崩,那鸢妃娘娘也跟着消失了。 没想到她竟一直在宫里,这里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苏霁月倒是有些好奇,这鸢妃娘娘究竟是何许人,竟然能弄出怎么大能耐。 两人去了兰鸢宫,刚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 虽说,鸢妃娘娘失踪之后,这宫殿一直都有人打扫,并没有那股难闻的味道。 殷子荆直接走到最里面,拿了一幅画卷走了过来。 当那画卷打开,她彻底愣了,紧紧盯着上面的画像,掩不住震惊:“这鸢妃娘娘……” 殷子荆见她眼底的震惊,低头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这鸢妃娘娘竟然和苏霁月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角上面多了一朵鸢尾花的花纹。眉眼间多了丝丝妩媚,成熟。 若不是他知道苏霁月并非常人,他真的要以为她是鸢妃娘娘失散多年的女儿。 “她是怎么消失的?”她倒是有些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消失? 好端端的人,说消失就消失? 这似乎不合情理吧! “先皇驾崩之后,她就跟着消失了。”殷子荆朝她解释道。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和先皇有关系。 鸢妃娘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先皇的皇陵在哪里?” “在郊外的皇家园陵。” 苏霁月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或许会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古墓成苍岭,幽宫象紫台,星辰七曜隔。 她望着眼前威严壮观的陵墓,见上面摆着贡品,还有一束鸢尾花。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想来已经离开了。 她打开皇陵的开关走了进去,拿出云殷子荆给的地图,走到了主墓室,望着上面刻着龙纹的水晶棺椁。 她倒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按下旁边的机关,只见棺椁振动,棺椁盖打开。 她望着里面各种奇珍异宝,就还有看到人,她顿时明白了。 难道鸢妃娘娘将他带走了。 她急匆匆地赶回皇宫,将此事跟殷子荆如实禀告。 殷子荆也是愣了,着实没有想到鸢妃娘娘竟然还弄了这么一出。 她将先皇的龙体偷走,是为了做什么? 司命自然也知道了这事,他眉头一蹙,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他记得曾在一本杂记上看到,瞒天过海的续命法子。据说只要杀尽九十九位少女,取她们的处子血修炼禁术,然后复活想要复活的人。 如今看来,那位鸢妃娘娘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复活先皇——景宣帝。 看来,她对景宣帝很是情深。 不过这种伤天害理的法子,注定得不到好结果,施法者必须每日饮用鲜血,否则会遭到禁术反噬。 苏霁月喝了一大口水,直接将手中的画像拿了出来给司命。 司命有些不明,打开画像嘴巴惊讶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这女子与你竟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他知道苏霁月是被佛子一手养大,他都要以为她们两人手失散多年的姐妹。 她点头,一开始见到的时候,神情不亚于司命。 “你说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若是说她们没有关系,她还真的有点不信。 他沉思了一下,道:“你还记得你当初幻化成人身子缺了一片花瓣,佛子用万年龟壳,千年鹿角,百年人参为你调养身子,你才得以幻化成人。”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陷入了沉思,她依稀记得当年她刚幻化成人,释摩罗每日都会端着汤药为她喝下,说是为了她好。 想来,真的如思明所言,他是在为她调养身子。 “而她就是你遗失的那一片花瓣。” 这件事并非什么秘密,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苏霁月身子虚弱,不记得罢了。 她恍然大悟,只是为何她会坠入妖道呢? “那她为何会坠入妖道?” “她非人非仙,在这世间存活自然跟普通人不一样,不坠入妖道难道坠入地狱吗?” “……” 她咋觉得自己又被嫌弃了呢? 俗话说得好,不懂就要问,她觉得这话没毛病。 她倒是觉得坠入地狱有何不好?至少比妖道强吧! 身为妖,整日为非作歹,怕是要遭天谴啊…… 若是她猜得没错,那她这样做多半是为了景宣帝? 那也是为了情字? 她觉得想要找出鸢妃娘娘,恐怕要先从失踪的少女查起,还要找到那些人,就能找到鸢妃娘娘。 她一身浅紫色的衣裳,手里撑着油纸伞走在街上,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一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过今夜的长安城比那一日要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还有表演声。 突然,有人将她腰间的香囊给抢走了,她在心里暗骂一声,也不知道那个不要命的歹徒,居然敢抢她的香囊。 她立马将手中的油纸伞一扔,直接追着那歹徒跑。 跑了几条街,她实在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望着那抹身影在她的面前消失。 她望着眼前写着‘怡红院’三个大字的匾额,想都没有想到直接走了进去。 她倒是要看看这小贼到底长什么样子,居然敢偷她的香囊。 “站住,这里禁入女子进入。”老鸨走了过来,打量了苏霁月一下,笑道。 她一愣,眉头忍不住一皱,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拦着自己。 随后,她便反应过来,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给老鸨。 老鸨看着眼前的银票,瞬间喜笑颜开接过她手中的银票,笑嘻嘻道:“客官,请随便逛。” 即便是他现在将怡红院掀翻,她都不会在乎。 苏霁月没有理会她,而是环顾四周,然后寻找那小贼的身影。 她踏上二楼,趴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呻吟声,脸色一阵燥热,随后便离开了。 真是奇怪,她明明在那小贼身上下了磷粉,怎么可能在这里消失了? 她望着眼前禁闭的门,脸色沉重,她将窗纸抠了一个洞,望着里面的场景。 只见那小贼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而那穿着黑色袍子背对着他的女子,语气满是不屑:“蠢货。” 紧接着,那小贼一脸痛苦,直接化成灰烬消失在半空。 当她还在沉思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阁下打算一直看着吗?”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苏霁月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未等她反应过来,那门已经被打开,她望着屋里的女子,抬脚朝她靠近。 “嘭……” 刚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就被关上。 她想起自己做的梦,有些好奇眼前女子到底是不是鸢妃娘娘,她有好多疑问要问她。 既然司命说她是她遗失的那一片花瓣,那她们也算是同根生吧! “你来了?”黑袍脸上戴着面具,抬起头来望着她,像是一位老朋友一样打招呼道。 她不语,只是端起手上的杯子,轻笑:“鸢妃娘娘一直在等我吗?” 话刚落,只见黑袍发出笑声,似乎对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并没有太惊讶。 若到了这时候,她还不知道,那真的是太笨了。 “是或不是。”她轻扣桌子,语气平缓道。 她眉头一蹙,总觉得她将自己引到这里是有阴谋。 不过,为何那个人是她呢? 难道她也发现了自己与常人不同? 不可能啊,若不是司命提及,她自己都不知道曾遗失了一片花瓣。 那她又是如何知道? “别担心,你想知道的,本座会一一给你解答。” 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苏霁月眉头紧蹙,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四肢被人绑住,而她正在一个山洞里,这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这个味道和皇宫里的后山一模一样。 她细细打量着四周,发现墙上每隔五米的地方就一盏长明灯,还有奇怪的符文。 她想起景宣帝,难道她这样做是为了复活景宣帝吗? 她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她怎么能做出来呢? 果然被爱情冲昏头的女人,做事就是疯狂。 黑袍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见她醒来脸上带着亲切的问候:“你醒了?” 语罢,便直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捏住她的嘴巴,将手中的碗放在她的唇边,将汤药灌进她的嘴里。 她猛地咳嗽,盯着黑袍大声询问:“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鬼东西?” 那味道散发着一股腐尸味,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她怀疑她这是在搞谋杀。 “这是好东西,等会你只要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黑袍女子轻声笑道。 她有些疑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敢肯定眼前的黑袍是个疯子,想到之前在皇宫里看到那些女尸,她后背一阵发凉。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就算是杀了我,景宣帝也不会回来。” 黑袍听到景宣帝三个字神情一愣,随后狠狠掐着她的脖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阴鸷的眼神紧紧盯着她。 “你不配提起他的名字。” 她以为提起景宣帝,就可以博取她的怜悯吗? 笑话,只要将她彻底炼化,然后服用,那她就和她成为一体。 苏霁月望着眼前突然发疯的女子,脸上传来一阵疼痛,这个疯子下手怎么狠,她的脸上五指印很明显。 “你这个疯子。” “哼。”她冷哼一声,从景宣帝驾崩的时候,她便已经疯了。 她一直以为他会陪在她的身边,虽说不能长生不老,至少也有百年的时光。 可惜,不过短短三载…… 黑袍望着她脸上的五指印,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朝身边的人吩咐:“来人将她给扔进炼化炉里。” 只要一想到等会就会可以用餐,心情愉悦,嘴角忍不住上扬。 旁边的黑人得到命令,随后便抬着她往炼化炉走去。 苏霁月慌了,知道他们来真的。 也不知道司命到底能不能找到她,若是不能及时赶到,恐怕她真的要灰飞烟灭了。 都怪司命出的馊主意,居然让她以身做诱饵。 真是悔不当初…… 她在心里将司命狠狠骂了一顿,希望他能想起她,想起身边少了个人,快点来救她。 她望着手腕上地追仙铃,眼底带着一抹希冀,希望他会像上次一样救她出苦海。 第一百七十四章找回鲛珠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眼见快要到炼化炉,苏霁月面露难色,大声喊道:“司命,救命……” 话音刚落,便看到那两个黑衣人直接倒在地上,而她也狠狠摔在地上。 她吃痛一声,将司命狠狠骂了一顿,觉得他这是在报复。好歹她也是女子,难道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司命瞧着她那狼狈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你这模样可真是狼狈。” 若不是有正事要紧,他倒是很想把她这模样给画下来,不开心之时就拿出来欣赏。 “……”若不是她现在四肢动弹不得,不然直接跳起来将他狠狠打一顿。 “司命,你快点帮我解开。”她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替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 司命念了个口诀将她身上的禁锢解开,然后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他瞧着这里的一切,像是在布置发阵,像是在施展什么禁术。 说来也是奇怪,他踏进这里的时候,守卫疏松,半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心里忍不住觉得奇怪。 两人开始寻找鸢妃娘娘的身影,他们想要看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该怎么办? 直接将她给处死,免得祸害别人? 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不过他觉得此事有些不妥,那羽毛的主人是谁? 另一边。 鸢妃娘娘望着眼前毫无血色的男子,脸上带着一抹沉痛,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眼底带着贪恋。 “阿骏,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她等了十年,终于要实现了。 躺在冰棺的男子安详地躺在那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拿出帕子替他擦拭着身子,动作熟练,似乎这样的事情她经常做。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脸,若是他醒来发现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不要她呢? 不会,她的阿骏怎么可能会嫌弃他呢? 当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哀嚎声,紧接着两个黑衣人狠狠摔在地上,瞬间化成灰烬。 她望着突然出现的两人,脸色阴沉,身上散发着杀气,恨不得将他们两人吞噬。 “好啊,很好,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她眼神冰冷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阴阳怪气道。 这一个个急得来送死,她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丫头,你有没有看到一只乌鸦吱吱呀呀吵死了。”司命眉头微蹙,脸上极其不悦,朝身边的苏霁月轻声道。 苏霁月连忙点了点头附和:“是挺吵的,估计躺在棺材里的人都能被吵醒吧!” “还有一股腐尸味,真是臭死了。”司命捏住自己的鼻子,嫌弃道。 “据我所知,男人都喜欢香喷喷的姑娘,这景宣帝要是醒来怕是要移情别恋了。”谁能接受一个身上都是腐尸味的女子? 此话一出,她的脸色唰地阴沉,怒气冲冲:“你们找死。” 她最讨厌的就是说她的阿骏,此刻恨不得将他们都给抽筋剥皮。 她不等他们回话,直接变化出鞭子朝他们击去,司命飞快地将她给拉开,随后跟她说:“你先在这里待着,等我把她解决了。” 苏霁月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瓜子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嗑瓜子看戏。 司命瞧着她那悠闲的模样,一副恨铁不成钢,他怎么就和这么个混球做朋友呢? 果然交友不慎…… 几招下来,她的身子逐渐有些吃力,体力不支往后退了几步。 “啪……” 她的面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司命望着眼前面目全非,像一具腐烂的尸体,只有一双眼珠子在动。 “哦,原来是个丑八怪。” 鸢妃娘娘伸出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底喷发着一股火药,恨不得将司命碎尸万段。 “找死。”他竟然敢将她的面具打落。 她现在没有心思理会自己这张脸,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他给解决了。 不过她低估了司命的能力,他并非常人,这些妖术在她的面前,自然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噗……”她捂着胸口猛地吐了一口血,望着他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破坏本座的好事?” 她等了整整十年,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刻,为何他们要来破坏她的好事呢? “你抓了不该抓的人。”司命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恍然大悟,望着正在嗑瓜子的苏霁月,像是发了疯似的大声狂笑。 突然,她脸色一变,直接飞到苏霁月的身边,将她的喉咙锁住。 司命觉得自己大意了,更没有想到她怎么狡猾,居然拿苏霁月威胁他。 “司命。” 苏霁月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才安稳了一会,这会子又被这疯子给抓住。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若是说鸢妃娘娘的真是她掉落的一片花瓣,为何与她性情不一样。 她虽说执念成狂,但也没有她那么疯狂。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瞥了一眼四周,发现躺在冰棺的人。 “你若是伤害她半分,我就让你的情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听到他的话,鸢妃娘娘彻底慌了,着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损事。 不过,她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你不要伤害他。”她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若是他不在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可以…… “现在知道怕了?”他的语气平静如水。 他突然发现这棺椁有些异常,将景宣帝嘴里张开,发现里面含着一颗珠子。 他将珠子拿了出来,放在手中观摩,发现是他们想要找的鲛珠。 苏霁月也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自然也知道那是鲛珠,眼底掩不住震惊:“鲛珠。” 鸢妃娘娘大声喊着:“不要……” 只是为时已晚,鲛珠被司命给取了出来,那棺椁的人已经化成烟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那一瞬,她明显感受到了鸢妃娘娘的手一颤,身子直接朝冰棺跑过去,伸手想要抓住景宣帝。 只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啊……” 她趴在冰棺前眼底不可置信,撕心裂肺地喊着景宣帝的名字。 这本就是损害阴德之事,即便是人救活了,怕是也会不得安宁吧! “你没事吧。”司命见她一直咳嗽,关心道。 苏霁月摆了摆手,果然人不能太嘚瑟,否则真的会遭报应。 突然,山洞一阵摇晃,陆陆续续能看到石头滚落,还有长明灯摔在地上。 “不好,山洞要塌了。”他们必须快点走出去,否则要葬身于此。 他扶着苏霁月的身子连忙朝外面走出去,当他们刚踏出洞门口,身后的山洞直接塌陷。 苏霁月望着眼前断壁残垣的山洞,不由生出一阵感叹,朝他问道:“那景宣帝长得好看吗?” “貌比潘安。” “难怪,她会如此执着。”她一副明白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肤浅。”司命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也不会理会,只是抬起头望着天空,鸢妃娘娘应该和景宣帝在另一个世界团聚,这也是了结了她的一番心愿。 回到宫里,她直接去找了承乾殿找殷子荆,将手中的鲛珠递给他。 殷子荆看着失而复得的鲛珠,眼底带着激动。 “苏大神,谢谢你。” 他就知道苏霁月是他命里的贵人,来帮助他逢凶化吉。 “这鲛珠是司命帮你拿回来,你若是真的要谢,就谢司命吧。”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一旁抿了一口,解释。 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这功劳不是她的,她可担不起。 左右不能抢了司命的功劳。 “总而言之,你就是我的贵人。”若是没有遇到她,他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回鲛族。 见他执意如此,她也不做任何解释。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鲛珠找回来了,他是不是应该要回自己的家呢? “等这里的俗事处理完,我便回去。”他离开之时,鲛族乱成一遭,如今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嗯,是该处理。不然你以后可有罪受。”毕竟桃花太多也是件麻烦事。 第二日,苏霁月便和司命踏上新的旅程。 “司命,你说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你是不是该把我身上的禁锢解除?”虽说每次她遇到危险都能及时出现,但自己有点法术防身还是比较稳妥。 若是那天她有急事,不能及时赶到,那她岂不是死得很冤。 “不能。”司命直接拒绝。 过些时日到了鲛族,有洛河管着她,兴许她那贪玩的性子会收敛一点。 若是他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估计他就不会觉得苏霁月贪玩,而是可怜。 她不过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压制自己心里的情绪。 苏霁月觉得司命一点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不由叹了一声,果然是不解风情的万年寡王。 她简直快要郁闷死了。 突然,她觉得心口微疼,一阵眩晕感袭来。 “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多想,大概是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 只是赶了一段路,她直接晕倒在地上,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也看不清楚。 司命被她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委实没有想到她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丫头……”他的声音焦急,带着急切。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苏霁月,否则这么会…… 真是一桩事才过去,如今又来一桩。 他伸出手替他探了脉,眉头紧锁,望着她那张憔悴的脸。 罢了,为今之计,只能将她带回九重天。 当司命带着苏霁月回到落梧宫,书墨,嘴巴惊得说不出话。 这苏霁月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每次好好地出去,确是躺着回来。 “星君。”他朝司命打招呼。 司命点了点头,立马朝他吩咐:“快请药王。” 书墨会意,立马往门外跑去。 少顷,便看到药王提着药箱子走了进来,正打算朝司命打招呼,谁知司命比他先开口。 “药王你快点看看她。”他的语气很是担忧,若是她出事了,那她该怎么办? 药王立马走到床边替苏霁月检查,眉头蹙得很深,手一哆嗦,差点就跪在地上。 他那些小动作全都落入司命的眼里,心里隐隐不安,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怎么样?” 药王擦了擦额间汗水,支支吾吾地说道:“上神中了寒炎泪。” 他嘴角微微一颤,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百思不解,这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寒炎泪,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患者只要到了圆圆之月身子畏寒,浑身冰冷,承受寒毒之痛。 第一百七十五章身子无碍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药王吩咐司命好好照顾她,随后便离开了。 司命揉了揉太阳穴,眼中满是无奈,不知该如何跟洛河交代。 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苏霁月整整昏迷了三日,依旧没有醒来的痕迹,他越来越担忧。 于是,连忙给洛河传了书信,希望他能早点赶回来。 他回到司命殿翻阅了所有书籍,想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她的身子。 那满地的狼藉,无不诉说着主人曾焦急地翻阅。 醒来,望着桌上的书籍,才知道自己睡着了。 他揉了揉眉间,起身便直接往落梧宫走去。 书墨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刚将碗端出房门,便遇到刚踏进门口的司命。 “星君。”他朝司命行了礼。 “她还没醒吗?” 书墨摇了摇头,眼底带着担忧。 苏霁月中了寒炎泪的事,在九重天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日,药王刚踏出落梧宫,这个秘密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听到她受伤的消息,最高兴的怕是幽梦苑那位吧! 她起初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到跟碧红再三确认,她才展开笑颜。 她将手中的盆栽递给她,随后吩咐道:“将东西都处理好了?” “回上神,已经处理妥当。” 现在想起那些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也不知她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将这些事情都…… 她跟在这位上神身边许久,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知道,也不知道将来她会不会也用这样的方式对她。 “去将本上神最喜欢的碧霞端过来。”她哼着小曲坐在贵妃椅上,很是惬意。 少顷,便看到碧红端着小炉还有茶壶和碧霞走了进来。 ‘红炉石鼎烹团月,一碗和香吸碧霞。’想来也不过如此。 碧红跪在一旁煮茶,随后端到她的面前。 她端起杯子小抿一口,若有所思。 “本上神出去一趟,你不要跟过来。” 语罢,也不等她回话,便直接离开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碧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一口气,也不知道她又要去祸害什么人? 莲花坞。 释摩罗正在池边盘踞而坐,闭目养神,参悟人生哲理。 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想来是昨日没睡好的缘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颊,心口堵得慌。想起那些事,他心里忍不住愧疚。 终究是他对不住她。 突然,一阵淡淡的香味迎面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身着粉色衣裳款款而来的女子,眉峰不由一蹙。 “释。” 她朝他微微一笑打招呼。 “不知上神来此,有何贵干?”他其实纠正过很多次,让她不要这样唤自己,毕竟他与她并不熟。 她来此不过是想看看释摩罗知不知道苏霁月中了寒炎泪的事,瞧着他这模样,大概是不知道苏霁月回来的事吧! 对于他的冷言冷语,她早已习惯,总觉得只要时间久一点,或许他对自己的态度会变。 人们常说,即便是个石头都能捂热,更何况是个人。 “明日是我的生辰,你能来幽梦苑陪我吗?” “祝贺上神生辰快乐,明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语罢,他又闭目养神,没有理会她。 她的眼底流露出悲伤,不由叹息。 唉,都说佛家慈悲,心怀天下,可他却对她视而不见。 “明日在幽梦苑等你。”不管他来不来,她都会在幽梦苑等他。 她始终不相信他是个铁石心肠,没有心的人。 只是她高估了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她一直以为用那件事情拴住他,他或许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释摩罗听到她中了寒炎泪,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着实没有想到她竟然…… 她离开不过数日,竟然带着一身病回来,着实让人有些担心。 果然,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书墨望着突然出现的释摩罗,有些诧异,不明白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连忙行了礼。 “她在哪里?” 书墨迎着他去到苏霁月的房间,随后行了礼,便离开了。 刚踏进屋里,便看到躺在床上的苏霁月满眼担忧,见她脸色苍白。 她性子太倔强了,总是和他唱反调,不过他也不在乎,她始终是他一手带大的人儿。 她要做什么?他心里自然清楚。 只是,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她便对自己避而不见。或许她这是在怨他吧! 毕竟做错事情的事他,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何醒来茯苓会在他的身边……更不知道…… 终究是他做错了。 他伸出手探了她的脉搏,见她脉搏逐渐平缓下来,脸色也逐渐红润。突然看到她脖子上的沧海玉生烟,随即便明白了,这东西是个好东西。 想起那个一身戎装的男子,他心下一沉,觉得有些难受。 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想起他对她温柔体贴的模样,忍不住升起一股妒意。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儿,竟生出一丝丝霸占的想法。 他脚步踉跄,差点摔在地上,跌跌撞撞离开了她的房间。 书墨望着落荒而逃的佛子,眼底带着疑惑,不明白佛子到底怎么了? 话又说回来,这些又不归他管,他自然也不会在乎。 苏霁月昏迷了七日,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落梧宫,愣了半刻。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去鲛族的途中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就不记得了。 如今看这情形,她是回到落梧宫了。 她环顾一圈,并没有看到司命的身影,想来他是回司命殿了。 她掀开被子,一阵寒风袭来,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天界四季常春,今日竟觉得凉飕飕,伸手摸了摸手臂,随后起身打算往外面走。 推开门,恰好看到书墨端着汤药朝这边走来。只见他眼珠子睁得很大,嘴巴都可以塞一个鸡蛋。 苏霁月见他样,还以为是碰见鬼了。 “上神,你可算醒了。”他的声音激动。 苏霁月点了头,见他怎么激动,着实有些明白。 “怎么了?”她昏迷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书墨摇头,他就是太高兴了。 只要她没事,一切就好说。 他现在只要想起她那日苍白的脸颊,人不知担忧,若是上神回来了,那该多担心啊! “书墨,我睡了多久?” “回上神,七天。” 她一愣,竟然睡了这么久…… “那洛河现在在哪里?”她明明是要去找洛河,最后怎么就变了呢? “回上神,洛河上神在赶回来的路上。”水族祸乱已经处理完毕,如今他正在朝这边赶来。 不久,应该就可以见面了。 她闻言,嘴角上扬,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见到洛河。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书墨见他心情不错,也跟着笑了笑。 司命听到她醒来的消息,立马赶了过来,见她正坐在院子里跷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杯子喝茶,那惬意的模样让人好生羡慕。 他不由叹了口气,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这般惬意。 “丫头,你太没心肝了,枉我那么担心你,你竟然跑到这里享受生活。”他说着说着就坐在她的面前,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嘿嘿一笑,道:“司命,你来了。” 他冷哼一声。 “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除了畏寒,并无大碍。”说来也奇怪,她最近时不时觉得冷,像置身于寒冰炼狱。 司命自然明白,神情复杂,端起杯子品了一小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司命有事情瞒着她。 “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前些日子趁你昏迷喝了两坛千年醉。”司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苏霁月不屑地哼了一声,觉得他这是在酸自己。 不就是两坛酒吗? 有什么值得好炫耀。 等她好了,将洛河藏在桃花树下的沉香木挖出来酸死他。 他瞧着她那模样,知道她肯定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罢了,与其他知道了担忧,倒不如不知道开心活着。 洛河将水族的事情处理完,便火急火燎地赶回落梧宫。 书墨看到他回来,热情地迎了上去,喊道:“上神。” 洛河来不及将自己身上的戎装换下,便直接朝苏霁月的屋里走去。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亲眼看到她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心里的那根线崩了。 唯一庆幸的是,她的身子已无碍,不足的是每逢月圆之月承受寒冰之苦。 他望着她脖子上的沧海玉生烟,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只要这个东西不离身,她的身子就无碍。 他待了一会,起身便走了。 “好好照顾她。”他吩咐旁边的书墨。 “属下遵命。”他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洛河回到屋里将自己的衣裳换下来,蹙着双眉,他望着镜子里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强忍着痛意。 听到苏霁月昏迷的消息,他正在和叛军交手,一时出神,便着了敌人的道。 那红缨枪扎进他胸口的那一瞬,他还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不过,她如今没事,他挨了这一枪也算是值了。 他在这天界没有任何牵挂,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她,若是她有个万一,那他该怎么办? 他嘴里咬着布,拿起桌上的药瓶打开倒在伤口上,一股灼热感袭来,浑身散发着冷汗。 他嘴唇发白,手微微颤抖,拿着瓶子的手一抖,直接摔在地上。 “上神。”站在门外的书墨听到动静,有些焦急喊道。 洛河调整自己的情绪,应道:“书墨,我累了。” 书墨虽然担忧,但是没有想太多,毕竟他刚回来还来不及歇息。 是该好好休息。 待脚步声走远,洛河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自己受伤的事太多人知道,更不希望苏霁月担忧。 等他再次打开门早已满天星辰,风卷云舒。 他原本苍白的嘴唇变得稍稍红润,完全不见白日的憔悴。 “洛河。”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望着那健步如飞,一身浅紫色的衣裳衬得她脸颊红润,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朝他的身边靠近。 “真是个长不大的丫头。”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掩不住地宠溺。 苏霁月直接将他的手拉下来,一脸正经道:“洛河,我已经长大了。” 她才不是小孩子,他见过那个小孩烦恼很多? 他希望她能一直保留此刻的纯真,毕竟那些遭遇太痛苦,即便是短暂地忘记,他也希望她能一直开心下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不知羞耻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他倒是希望她不要长大,这样烦恼就可以少一点。 “洛河,这个给你。”她那时候第一眼看到这个簪子,便觉得她很适合他。 洛河望着手中的簪子,眼睛闪过一抹震惊,委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送自己东西。 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某个人的眼里,深深刺伤了自己的心。 他竟觉得这和谐的画面,升起一股妒意,恨不得上前将他们两个分开。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脚步踉跄直接离开了这里。 幽梦苑。 茯苓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宾客,从开始的期望到时候眼底的失望。 或许,他真的不会来了。 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嘴上冷漠,实则身心一致。或许他对所有人都一样,唯独对她冷漠。 “上神?”碧红见她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着实有些担忧。 “他还是没有来吗?” 碧红摇了摇头。 她今日盛装打扮为的就是与他花前月下,却没有想到最后是一场笑话。“他现在在哪里?”大概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她非要问清楚他的动向,为何他不肯见她。 碧红支支吾吾,应道:“回上神,佛子去了落梧宫。” 她轻笑一声,自然知道他去落梧宫做什么…… “你去跟他说本上神恶疾突发身子不适,请他过来瞧瞧。”她顿了一下,朝她吩咐。 碧红得了命令,朝她行了礼,便离开了。 少顷,便看到一位穿着白色袈裟的男子迎风走了过来,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释摩罗望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女子,脸色阴沉,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转身打算离开,却不想耳边传来她凄凉的质问声:“今日是我的生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不过是想和他一起过,为何就那么难呢? 此时的她梨花带泪,楚楚动人,若是旁人早就起了恻隐之心。只可惜,她遇到的是释摩罗,他是天生的佛,心中只有天下苍生,又怎么会有七情六欲。 于他而言,这红尘万丈便是深渊,而他又怎么会沾染? “上神,请自重。” 她的眼眸悲伤,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他竟然对自己说自重,呵,从她遇到他的那一刻,她又谈何自重呢? 说到底,他不过是不喜欢她罢了。 “你难道忘了轩儿吗?”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他身形一震,望着她泪流满面的脸,觉得心烦意乱。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她浑身鲜血躺在地上,惨白的脸颊,痛苦的呻吟声在他的耳边萦绕。 他似乎动容了,心中有些愧疚。 终归是他亏欠了她。 转眼间,便到了天津的寿辰,她和洛河一同前去和天和宫参加寿宴。 一步差错,满盘皆输。 情根深种,换来的是伤痕累累。 若是她早点知道天命不可违,是不是就能改变命运? 只是途中有人给她塞留纸条,让她去偏殿,说释摩罗有事找她。 踏进宫殿,便发现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眉心一皱,这香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晕了过去。 她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甚至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将她给定罪了。 所有人都纷纷指责她不知羞耻,竟然给佛子下药,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她跪在囚之境的邢台上听着天兵数落她犯的那一桩桩一件件,心里不由一阵苦笑。 “大胆花神,竟然窥视释摩罗,勾引佛子,自今日起开除神籍,打入凡间,没有宣传不得上天庭。” 不得回天庭? 呵他们说她勾引佛子,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到最后竟成了不知廉耻的荡妇。 他们可真是好神仙啊? “罪神苏霁月,你可知罪?” “我不认。” 她有什么罪,即便真的如他们所言,她勾引佛子,可是天条戒律那条规定了神仙不能谈恋爱? 这些不过是他们强加给她的罪罢了。 “强词夺理,来人将她押下去,听候发落。” 她被几个天使带回了囚之境的牢里。 想起往日种种,心口不由一疼,委实没有想到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紫宸殿。 洛河跪在门口替苏霁月求情,希望天君能网开一面,剔除神籍,永世不得回返九重天。 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求天君网开一面,重新调查此事,苏霁月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事。”他了解她的性子,就算再不济她也不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他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只是他在紫宸殿跪了三天三夜,终究还是没能改变天君的旨意。 他后悔了,若是当初带着她在人间好好生活,而不是将她又带到这里,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苏,终究是我没能保护你。 洛河见状,直接去了莲花坞找释摩罗,希望他能出面解释,救苏霁月。 只可惜,他赶到莲花坞的时候,被告知释摩罗去了西方世界。 呵,他突然替苏霁月感到不值,这就是她喜欢的人,是她拼了命还要和他在一起。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脑海中满是自己去了天和宫,之后什么事情也不记得。 等醒来,发现她和释摩罗浑身赤裸地躺在一起,那床上的狼藉,房里未燃尽的香薰,无不诉说她不知廉耻,企图染指佛子。 可是为何,她觉得这一切很陌生呢? 许是懊恼,她竟将自己的头一下又一下撞着墙,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想起那一日到底发生什么事。 “哈哈哈……”一道爽朗的笑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抬起头来望着来人,只见他一身夸张的红衣,手里摇着纸扇朝她走了过来。 她心中浮起一丝不祥预感,顾顷也此时出现在这里所谓何事? 难道是来看她的笑话,还是来落井下石? “都说美人如玉,半遮衣裳半遮体,肤如凝脂惹人怜,媚眼如丝,心有千丝网。”他细细将她打量一番,轻声道。 她眉头紧蹙,没想到他竟说出这些淫诗来羞辱她。也对,虎落平阳被犬欺,她如今这模样,可不就是等着被宰的羊羔吗? 她不语,直接将头瞥向一旁。 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轻薄,她有些不安,但仔细想想,她如今身在牢笼里,他应该不敢做出出格的事。 只是她低估了顾顷也那色欲熏心,他直接将囚之境的结界打开,朝她一步步靠近。 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跟着沉了一下,见他脸上噙着一抹猥琐的笑。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害怕。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望着她问道:“良辰美景,孤男寡女,你说本殿下还能做什么?” 他轻笑几声,不等她回话,便又继续说道:“自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拧着眉,瞧着他那得意扬扬的模样,恨不得解掉身上的枷锁,将他那副惹人厌的嘴脸给撕毁。 “美人,别怕。本殿下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哭着喊着还要。”他伸出手抓着她的手,将她直接压在地上。 “放开我。”她拼命挣扎,痛恨自己的没用。 顾顷也好不容易见她怎么狼狈,怎么可能放过她? “美人,美人,我都想死你了。”要知道那一日匆匆一别之后,他的脑海中每时每刻浮现的出她这张脸,恨不得将她时刻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说罢,便直接俯身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暧昧的痕迹。 她像木头一样躺在地上,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掉,眼底带着深深的绝望。 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吗? 为何他们总是要来欺负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 突然,一道身影闯了进来,狠狠地踹了顾顷也一脚,怒火冲天,朝他暴吼:“滚。” 顾顷的好事被人打断,无故被人踢了一脚,刚想咒骂,“那个不要命的,竟然敢破坏本殿下的好事。” 等他看清来人,愣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九重天战神。 他未来得及整理衣裳,狼狈地跑出了囚之境。 要知道,天界传言,宁可得罪天君,也不愿得罪战神,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罢了,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保命要紧。 反正他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一泽芳亲,也不算白来。 洛河无暇顾及他,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轻声安抚:“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个混蛋,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放在掌心舍不得伤害的人,他怎么敢这样对她,怎么敢? 苏霁月不言不语,目光呆滞,仿若失去被人囚禁的金丝鸟,带着一股沉重的死亡气息。 “苏苏,你说话啊?不要吓我好不好?”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道。 无论他说什么,苏霁月始终都没有理会他,她一直望着不远处,眼神黯然。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若是他当时看好她,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悔不当初…… “苏苏……” 洛河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竟然连她也保护不了。 他一直以为只要她无忧无虑,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好,只是为何老天要对她如此残忍。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为何要让她承担这些? “若是心里难过,你就哭出来,我一直都在。”他知道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令她措手不及,难以接受。 他很怕她将这些情绪压在心里,久了会闷出毛病。他倒是宁愿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而不是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 许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苏霁月靠在他的怀里大声痛哭,像是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可是为何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难道就因为她孤苦无依吗? 还是说她天生长了一副欠收拾的脸,所以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 “洛河,我没有,你相信我好不好。”她虽然喜欢释摩罗,但不屑这些下三烂的手段,更不屑于强人所难。 她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也没有那么说的那么不堪。 为何他们就是不肯相信呢? 是不是要她以死明志,他们才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我信,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做的。” 他自然知道这些不是她做的,只是如今正确确凿,他又该怎么办? 苏苏,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从囚之境离开之时,便让人好好照顾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他定踏平整个囚之境。 他绝不允许刚刚的事情发生,否则别说苏霁月会疯,就连他也会疯掉。 第一百七十七章忘川千年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洛河去了西方,却被告知释摩罗外修了,他只能失望而归。 难道,这就是命吗? 不,他从不相信所谓的命,也相信一定可以逆天而行。 关于苏霁月和释摩罗的事情,在整个天界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说,她不知廉耻,竟然勾引佛子,企图玷污神圣的使命。 简直,罪该万死…… 司命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拧眉,朝那些正说得津津有味的仙使道:“都说祸从口出,本君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这背后嚼人舌根,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将舌头拔掉做成肉串火烤。” 那丫头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他是最清楚了。 没心没肺,很是单纯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被他们说得如此不堪? 亏他们一个个还自称神仙,不过是些打着仁义圣德的名号,做着最让人恶心的事罢了。 那些神仙听到司命的话,愣是吓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大概是没有想到司命的嘴巴如此毒辣,竟然这般损他们。 果然官大压死了,罢了,反正他们也就是闲着没事干唠嗑几句。 司命见他们这懦弱的模样,直接冷哼一声,便去了落梧宫。 当今之际,就是那位正主能出来为苏霁月求情,否则就算是洛河屠尽整个天界也无济于事。 那天君是铁了心要将她废掉,又怎么会留她在这里祸害天界呢? 也不知道她是招谁惹谁了,竟被人挖了个怎么大的坑,让她跳进去。 “上神。”司命见洛河愁眉不展,轻声喊道。 洛河回过头来,望着他应道:“你来了。” 随后,吩咐书墨送些茶过来。 “上神明知天君最想要的就是您手上的兵权,若是真的将东西交出去,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司命听到他说要拿兵权换苏霁月,这根本就不是明智的选择。 都说战神洛河战功赫赫,所有天界对其恭敬有礼,更有传言只认洛河一人,而不认那所谓的兵符。 此事传到天君耳里,自然引起了他的不满。 功高盖主,民心所向,这让身为天界主宰的天君如何不担忧。 苏霁月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觉得此事十有八九与他脱不了干系,为的就是他手中的兵符。 洛河自然知道,可这些徒有虚名的头衔,他向来不在乎,只希望那个傻丫头能无忧无虑地活着。 “若是她不在了,要这东西有何用?”左右不过是件俗物,若是能发挥它的所用救了她,也不枉他们并肩作许久。 他突然有些羡慕苏霁月,竟能让洛河为她做到这步田地,也算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罢了,既然上神心意已决,我也无需劝阻。”他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劝他三思而后行。 可他最后还是被他的一番话说动。仔细一想,这东西确实是俗物一件,又有什么好收藏的?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能将苏霁月留在天界,只是替她求了一道保命符。 囚之境。 她一身薄衫跪在地上,四肢全都被铁链拴住,周围全都是天兵天将。乌云密布,狂风袭来,耳边是轰隆隆的雷声,还有道道无情的闪电。 “花神苏霁月不知羞耻勾引佛子释摩罗,违反天道,罪不可赦,故受刑罚七七四十九道。” 她不言不语,只是认命地接受了这一切。 她王者不远处,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她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为何他对她那么狠心? 她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狂笑,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自作多情。 那天雷就像一道道无情的鞭子,狠狠落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她的身子越来越弱,修为逐渐散尽,她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嘴角流着鲜红的血液,落在白色的衣裳,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 从始至终那个传说中的佛子都没有出现,就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 等到洛河赶到的时候,刑罚已经结束,而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苏丫头。” 她望了一眼洛河,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上神,天君下令将罪神苏霁月送去幽冥界。”那行刑得天兵见洛河抱着苏霁月,忍不住开口。 洛河不语,只是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人儿,懊悔不已。 他这一抱整整三日,就一直坐在囚之境,似乎想要与她同生共死。 司命见他一直抱着苏霁月,开口劝道:“上神,还是让天兵将她带下去吧。” 若是耽搁了苏霁月的刑罚,天君恐怕会怪罪下来。 他很怕苏霁月接下来的日子很难过。 洛河反应过来,只能松手。只是眼中带着深深的不舍,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掌心,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就这样目送着她离开,却无能为力。 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没用,竟然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 司命见他懊恼的模样,轻声安慰:“上神,稍安毋躁。” 他不语,只是轻叹一声,“终究是我没用。” 幽冥界。 她醒来发现自己正在忘川河边,见摆渡人摇着船引人渡河。 她动了动手指,身子一阵无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疼痛。 她猛地想起了自己在囚之境发生的一切。 人来人往的鬼魂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也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赶路,只要度过了忘川就可以去奈何桥投胎转世。 此刻的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修为,如今的她跟常人一样。 只不过她又比常人弱。 她起身拖着虚弱的身子走了几步,很是吃力,扶着一旁的石头大声喘息。 她嘴唇干裂,脸色惨白,衣裳隐隐可见身上的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炼狱里逃出来的鬼魂,竟如此狼狈不堪。 “姑娘,你要过河吗?”摆渡人摇着船望着她询问。 苏霁月望着一望无际的忘川河,点了点头。 “心中若有彼岸,处处皆是岸。”他像是看出她眼底的担忧,解释。 这些道理她都懂,只是真的过得去吗? 她刚上船,便感受到船摇晃了一下,紧接着便沉了下去。 “姑娘,你执念太重,老夫这船怕是承载不了。”想要度过忘川,就需要放下执念,可是她那一身的执念,差点将他的船送走。 苏霁月回到忘川河望着摆渡人,耳边全都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她无故遭人陷害,承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修为散尽成为废人。而那个所谓的佛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她一番痴情错付,这叫她如何甘心? 释摩罗,你口口声声说心怀苍生,为何对我如此残忍? 为何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呢? 都说执念深重之人,唯有用忘川之水洗掉身上的执念,才能渡过忘川。 她毫不犹豫跳进忘川,想要以此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忘记那些事。 那水冰冷刺骨,她打了个哆嗦,身子传来一阵阵灼热的痛感。 突然,她的眼睛睁大很大,望着水底下面的人骨,愣是被吓了一跳。 脑海中浮现出摆渡人的话:“这忘川水集满了无数鬼魂的怨念,日积月累下来就成了戾气。” “若是想要渡过忘川,唯有放下执念,否则被戾气所伤,多半是活不了。”他望了她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身上的衣裳破了几个大洞,雪白的肌肤被灼伤,一道道狰狞的疤痕落入她的眼帘。 可是她顾不上这些,她只想渡过忘川,饮了那孟婆汤忘记前尘。 那些往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场笑话。 她曾经努力追求的人,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落梧宫。 从苏霁月被送去幽冥界之后,他便一直坐在桃花树下喝酒,就好像这个世间没有他什么可以留恋。 书墨瞧着他那模样,轻叹一声,终究不知该说什么? 突然,一只白鹤飞落在院子里,他取了信笺看了上面的内容,面露惊色,直接拿着信笺去找洛河。 原本还在喝酒的洛河,看到信笺,立马往往外面走去。 只是他这一走便是三天,等到回来,他的手上抱着一个孩子,那温柔的模样像极了老父亲。 书墨的嘴巴长得很大,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似乎没有想到他家上神在外偷偷生了个孩子。 这个消息他需要时间消化。 “上神?”书墨走过去震惊喊道。 “将他带下去好生照顾。”洛河并没有理会他那震惊的模样,而是轻声吩咐。 书墨望着手中的孩子,愣了一下,望着已经走远的洛河,欲哭无泪。 他这是被当成奶娘了? 不过,这个孩子白白嫩嫩,一双眼珠子睁得很大,特别是他朝他咧嘴一笑,他的心瞬间被俘虏了。 天呐,这孩子好可爱啊! 他高兴地抱着孩子回了屋,开启了他奶娘的生活。 苏霁月在忘川河里待了整整七日,她满身伤痕,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河边。 她终究还是渡不过,只要她一上船,那船就像载了千斤重的东西,缓缓沉入河底。 而她也曾试着游过去,但每次都只能在原地里游荡。 罢了,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渡不过心中的那道坎。 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华绝代,身上的伤痕像一条条恶心的蜈蚣紧紧缠在上面,只要她稍稍一动,浑身难受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望着黑漆漆的星空,叹了一声,眼角飙出泪水。 突然,身子传来一阵阵寒凉,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在石头旁,嘴唇微微颤抖,忍不住打了哆嗦。 她的脸上冒出薄薄的细汗,眉毛上凝结一层薄霜,就好像她刚从雪山走出来。 突然,一盏灯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来人,嘴唇微启:“阿渡。” 名叫阿渡的人是摆渡人,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怎么倔强的人。 他倒是有些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何能露出这副绝望悲伤的神情。 “这个给你。”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萤火灯给苏霁月。 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可怜人。 为情所困?在这万川河中,那堆积如山的白骨,可不就是一些为情所困,甘愿葬在这里的人吗? 她若是渡得过便是新生,渡不过便葬身于此。 他离开之后,只留下苏霁月一人在那里。 微弱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冰冷的心得到一丝丝温暖。她紧紧抱着萤火灯,闭上眼睛,企图恢复自己的心。 这一夜,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她没有被那些梦魇纠缠,也没有经历那一道道天雷的惩罚。 那些事情都与她无关。 醒来,一道浮光掠过,她眼眸低垂望着手中的萤火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第一百七十八章羞辱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突然,手中的灯滑地摔在地上,一道严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苏霁月,别来无恙。” 她望着眼前一身红衣的顾倾城,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说起来,她们是有些时日未见。 不过,她们也没有那么熟悉吧! 顾倾城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破衣麻布的女子,愣是被吓一跳,没有想到她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居高临下望着她,对她发出一声钦佩:“想不到你手段如此高明,居然给佛子下药,我真是小瞧你了。” 她一脸平静,仿若她说的那件事情与她无关。 “你来此就是为了笑话我吗?”她费尽心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神仙踏进忘川会被戾气所伤,可她见顾倾城毫发无伤,想来是得了某件法宝护身,否则又怎么会安然无恙?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 “本公主才不会那么无聊,我给你送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个?”顾倾城语气满是不屑,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轻声道。 “这两者有何区别?”于她而言,还有什么是好消息,什么是坏消息? 顾倾城见她迟迟不说话,一副很是苦恼,很是大度道:“罢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告诉你吧。” 她眉头一蹙,如今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消息和坏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释摩罗回来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自己错过她脸上的神情。 他回来了?那他为何不来见她? 是不是觉得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释摩罗,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为何你就是不肯来我看呢? 是不是他早已习惯,她就是一件物品,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上一次他也对她视而不见,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又对她如此。 难道她在他的心里,就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子吗? “坏消息就是他是和茯苓一起回来的。” 话刚落,便看到苏霁月的眼底露出一抹悲伤,带着隐忍。 他消失的这段时间是跟茯苓在一起吗? 那她算什么? 原来,从始至终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顾倾城似乎很满意她这模样,嘴角微微一笑,继续道:“唉,你说你为她付出这般,又是为何?” “痴人说梦,一厢情愿。”她不等她回话,又继续道。 苏霁月一双空洞的眼神望着不远处,眼中复杂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刺痛,她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她,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你这一双手,真是可惜了。”顾倾城狠狠踩上了她的手腕,不由叹息道。 “啊……” 她那一双手本就被万川之水的戾气所伤,如今她这般摧残她的手,皮肉裂开流出鲜红的血液。 顾倾城看着她痛苦的神情,似乎还不解气,她望着眼前的人,脸上扬起一抹轻笑。 突然,她的眼睛瞥到她脖子上的沧海玉生烟,眼睛一亮,伸手直接扯了过来。 她吃痛一声,脖子出现一道红痕。 “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洛河送给她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给别人。 “这东西不错,实在和你不配。”顾倾城仔细端详了一下,有些可惜道。 苏霁月目光冒着冷气,恨不得冲上前将她那副讨人厌的嘴脸撕掉。只可惜她现在全身没有力气,手腕上的痛意袭击她全身。 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顾倾城,你把东西还给我。”为什么?她和她无冤无仇,为何她处处与她过不去? “怎么焦急,莫不是那个情郎送给你的礼物?” 她脸色阴沉,听到她如此诬蔑洛河,厉声吼道:“顾倾城,你闭嘴。” 是不是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所以她就可以随意地欺负人。 “怎么?恼羞成怒?” 苏霁月不语,只是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起身挣开她的束缚,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恶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顾倾城,去死吧。”此刻的她就像是着了魔的魔鬼,只想将她给解决了。 她凭什么羞辱她,凭什么羞辱洛河? 她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为何还要这样对她? 顾倾城被她这模样,愣是吓了一跳,没想到疯了的苏霁月竟然如此恐怖。 犹如地狱里的厉鬼,令她打了个寒颤,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眼光一转,她伸出手从自己的头上拔了一根簪子直接刺进苏霁月的心口位置。 苏霁月眼珠子睁得很大,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 刹那间,鲜血将她的衣裳染红。 趁着她神情恍惚,顾倾城直接将她推开,大口呼吸。 好一会,反应过来,轻声道:“苏霁月你这个疯子,本公主不会让你好过。” 苏霁月不语,伸出手直接将胸口上的簪子拔了下来。 顾倾城没有理会她那表情,整理了自己的衣裳,起身直接踹了她一脚,刚好才在她胸口上的伤口。 “啊……”苏霁月神情痛苦,发出一阵阵哀嚎。 “刚刚不是很神气吗?”她身份尊贵,从未被人如此践踏自己的尊严,她怎么敢? 她如今不过是一只蝼蚁,竟然狂想与她争斗,简直不自量力。 她扬起手中的沧海玉生烟,脸上挂着一抹嘲笑,缓缓道:“既然这个东西对你那么重要,本公主也不会夺人所爱。” 苏霁月眼底一颤,望着她眼底带着一抹希冀。 只要她肯将东西还给她,无论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它是她的念想。 话音刚落,便看到顾倾城握着沧海玉生烟的手飞出一阵阵灰尘。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沧海玉生烟在她的面前化为灰烬。 她彻底慌了,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恨不得刚刚就将她掐死。 她怎么可以…… “哟,本公主不小心用力,将她摧毁了,真是可惜了这暖玉。”她嘴角扬起一抹惋惜的笑容,一副很是心疼。 经过一番折腾,顾倾城像是不解气,直接怀里掏出青花瓷瓶,灌进她的嘴里。 她伸出手勾了勾喉咙,想要将胃里的东西给抠出来。 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能将东西给抠出来。喉咙一阵阵灼热的刺痛,就好像一团火卡在哪里燃烧。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儒一样。 “你那声音太刺耳了。”她掏了掏耳朵,轻描淡写道。 苏霁月彻底无语,觉得她就是个疯子。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拼命地往旁边爬过去,伸出手将地上的残渣握在手里。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悲戚,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终究还是没有留住…… 顾倾城离开之后,她便一直坐在忘川河边,抱着自己的身子痛哭。 忘川河没有日夜之分,昏暗潮湿,令人窒息。 此刻的苏霁月浑身颤抖,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额间不断冒出冷汗,嘴里不断低喃着梦魇。 她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一阵阵刺骨冰凉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身上的伤口恶化,发出白色的恶浓,薄汗与伤口擦肩而过,她眉头忍不住一蹙。 阿渡见她如此狼狈,忍不住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同情。 也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罪,为何要受这般罪,真是作孽。 好端端的人,竟成了这模样。 他拿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转身便离开。 等到苏霁月醒来,发现身上的被子,望了一眼忘川河中那抹身影,朝他感激一笑。 她渡不过忘川,便只能在这里等待时机,然后渡忘川。 只是这一日,忘川并不是很太平。 只见几个鬼魂走到苏霁月的面前,见她躺在那里睡觉,直接伸出脚踹了她一脚。 她醒来望着突然出现的鬼魂,眼底带着不解。 如今这个时辰,阿渡正在休息,还没有到时间引人渡河,而想要过河的鬼魂全都在这里等。 她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都遇到这样的事,今日不知道为何竟然被人无故踹了一脚。 “丑八怪,你占了我们的地盘。”甲鬼魂望着眼前的苏霁月眼里露出厌恶,语气满是嫌弃。 苏霁月不语,只是挪了挪身子将位置给他们腾出来,如今的她没有太多精力对付他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她的想法太天真了,那些鬼魂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她。 “丑八怪,不要以为将地方腾出来就可以了?”那鬼魂不依不饶继续道。 苏霁月不明,她都已经让步,为何还不放过她呢? 她觉得自己今日一定是犯了水逆,所以才会遇到这些破事。 “将你刚刚睡过的地方给本大爷擦干净。” 苏霁月眉头微蹙,拖着残缺的身子,用袖子将地上擦了擦。 随着手臂的晃动,露出里面丑陋的疤痕,一阵阵恶臭随之而来。 那些围观的人,见她身上没有一寸好伤口,倒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捏了捏鼻子,狠狠地将她踹到一旁,怒斥道:“丑八怪,你玷污了我的地盘。” 她强忍着身上的痛意,咬了咬牙,拖着身子回到自己的地盘。 大概是她那无趣的模样,扰了他们的兴趣,那鬼魂也没有理会他。 毕竟她的身上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恶化。 只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只要一日还在忘川,她身上的伤就好不了。 辗转千年,她依旧在忘川徘徊,鬓发如雪,苍老的容颜,驼着背脚步蹒跚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路过的鬼魂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啊,鬼啊……” 一道惊恐害怕的女声在忘川河边响起。 众人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地望着她。 那女子捂着嘴巴,手指微微颤抖指着苏霁月,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彼时,众人看清她的容颜,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 这还是个人吗? 那蜡黄褶皱的脸,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霜,结成一小块疤痕。那宛如空洞的眼睛,像是万丈深渊,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吞进无数的黑暗之中。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之人? 苏霁月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仿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为何一定要渡过忘川?” 他在这里看遍世间冷暖,渡不过的人都已经放弃,唯独她在这忘川徘徊了上千年,依旧没有离开。 第一百七十九章玄空陨落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竟让她如此执着,不惜在这里耗费上千年的光阴? “所有人都说我是个罪人,我想渡过忘川,获取重生的机会。”她那沙哑难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缓缓响起。 若是能获取重生,那她就能忘却前尘,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他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觉得她太天真了。 渡过忘川,等待她的不过是另一番苦难的开始。 重生?那不过是人们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世人上说,七情六欲,五毒俱全。 历尽千辛,终究逃不过宿世的枷锁,又何来重生之说? “既然渡不过,不如留在这里与我引人渡河。”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留在这里?她执念太重,迟早被忘川的戾气给吞噬。 阿渡见她心不在这里,便也没有说话。 当他看完往生境里的一切,他早已泪流满面,心宛若刀割。 原来,他才是所有的原罪……若是他的离开,可以换他完整的记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苦? 小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九,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完整的释摩罗。 碧落轩。 “小九,你在这里过得好吗?”关于那些事情,他全都知道,只是他来晚了一步。 苏霁月望着突然出现的玄空愣了一下,声音像是历尽沧桑一般,沙哑:“你来了。”她还以为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九,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你可愿与我一起离开?”他明知道答案,可是他依旧不死心。 “尊者说笑了,除非水往高处流,人往低处走。”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得,而她也确实在强人所难。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她轻笑一声,随后朝他缓缓说道:“尊者回去吧!” 这里不适合他,堂堂尊者一直在这里,着实不好看。 与她关系好的人,似乎都没有得到好下场,她似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许她真的是个不祥之人。 玄空知道她这是在保护他,他其实不在乎那些。 他活了几万年,在人间追寻了她九世,就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 若是执念散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那人遗失的记忆,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应该放手成全他们,而不是…… “小九,你能陪我一起去人间看梅花吗?”他依稀记得,他们初识那年梅花盛开,而她一身薄裳跪在门口。 恍如隔世,若是他早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留下遗憾。 她微微一愣,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要看梅花,这与他有何关系? 他轻叹一声,他的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 罢了,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 彼时,他已经从她的身边走过,只留下一道背影给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太落寞,甚至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她的心突然有些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消失。 司命殿。 他神情凝重,望着眼前愁容满面的玄空,叹了一声问道:“尊者真的决定了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尊者点了点头,坚定道。 他做这件事情是经过深思熟,绝对不会后悔。 “若是她知道了,或许不会感激你,反而觉得你太自私了。”毕竟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凭什么为她做这样的决定,凭什么让她无缘无故又背上一条性命。 他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解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活着就好。” 若是她不在了,那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司命轻轻叹息,良久,询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让我转给她的?”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命里犯冲,从前是洛河,书墨,如今又是悬空。若是她知道了真相,恐怕会崩溃。 她已经不能承担了…… “吾之所愿,唯愿卿安。”他的语气平缓,温和。 他面露难色,终究不忍心戳穿他的期盼。 卿安?只要她在九重天一天,那她就不可能安宁。 这些不过是痴人说梦,自欺欺人罢了。 这一夜苏霁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满天星辰陨落,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银河中,盲目的寻找,不知该往哪里去?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吸了进去。 她拼命呐喊,终究于事无补。 她坐在床上惊起一身冷汗,望着眼前的环境,才知道一切都是梦境。 只是为何那么熟悉? 翌日。 她站在院子里心里惶恐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发现天空划过一道星辰,她知道那是神仙陨落的征兆。 只是会是谁呢?昨夜的梦境又包含了什么意义? 彼时,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上神,尊者陨落了。” 她呼吸停止,神色一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尊者?是玄空吗? 她记得前些日子见他还很健全,不过一眨眼就陨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苏霁月望着来通报的仙子,眼底带着不可置信,声音颤抖道。 送信仙子见她这模样,一时不知还说什么? 苏霁月始终不相信玄空陨落的消息,只是赶到忘尘宫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司命看到她的身影,愣了一下,不由叹息。 若是他此刻看到,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只是真的能逆天改命吗? 为何他总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呢? 司命殿。 “你不要跟我说,全都是因为我。”她望着不远处声音沙哑道。 只要想起那张俊脸,不由轻叹一声。 确实是因为她,不然他又怎么会舍弃自己的修为,甘愿灰飞烟灭呢? 她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嘴唇轻启:“这不可能……” 他们并不是很熟,为何他要这样做? 玄空,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始终搞不懂玄空为何对她如此上心。 “有何不可?” 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他为了她舍弃自己的地位,修行,只为了能换得她意识安稳。 她猛地想起前些日子,他去苍梧山找他她,她对他说的那些话。 大概是愧疚吧! 毕竟他曾帮助了她很多事,而今却……终究是她对不起他。 “尊者,让我带了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司命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吾之所愿,唯愿卿安。”他真的很傻,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劝他。 他的愿望会实现吗? 为何他总有一股不祥预感,总觉得他的愿望要落空。 苏霁月神情一愣,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手里拿着玄空留给她的梅花簪子,思绪万千。 玄空,对不起…… 司命见她手里握着玄空的遗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从未要求过他为我做什么……”她其实有些接受不了玄空的自作主张,为何他要做下这些事情,让她愧疚呢? “他凭什么擅自决定,凭什么觉得这些就是我想要的?” 她觉得玄空太自以为是,太狂妄自大…… 他自然明白她的感受,只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 他终究是回不来了…… 许是太激动了,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紧紧握着手中的簪子,眼睛微微红润。 她很讨厌玄空的自以为是…… 以为这样她就会感激他吗? 司命知道她心里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到底是宿命。 她不语,只是望着他轻声问道:“他葬在哪里?” “东海南荒。”这个地方是玄空要求的,他起初有些不解,后来想起洛河,便知道他这是何意。 果然是个痴人,竟然妄想用这个法子拴住她,这不是痴人是什么? 她怔了怔,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这又是何苦呢? 从前她对他只有感激,如今亦是,他和洛河终究不一样。 只是她心里的愧疚感又多了一分。 从司命殿离开,便遇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两人四目相对。恍若隔世,想起往日种种,不由叹息。 果然物是人非事事休。 “阿鸢。”释摩罗见她躲避自己,焦急喊道。 苏霁月不语,径直地往前走,她现在没有心思和他说话。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心好乱,就好像她的思绪被人扯断一样,毫无思绪。 “世尊唤我何事?”她朝他微微行礼,轻声询问。 释摩罗叹了一声,朝她缓缓开口:“回来吧,我可以帮你。” 她跑到苍梧山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一直想找机会与她说,让她回莲花坞。 苏霁月摇了摇头,望着他语气平缓:“世尊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个罪人,如何能得世尊的帮助?” 他眉头微蹙,总觉得她那笑容有些碍眼,恨不得将她那张伪装的脸撕掉。 她何时变得如此虚伪了? 突然,他目光收紧,望着她手中的梅花簪子,心中一股妒火升起。 他自然见过这簪子,要知道那时候的玄空一直当宝贝一样藏在心口,亲手刻画这上面的花纹,上面倾注了他全部的情感。 而今这东西出现在她的手里,难道是…… 也对,她好不容易离开九重天,今日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他吗? “你是为了他吗?”他的声音紧张,有些急切。 她听到他的话,一脸茫然,不明她到底在说什么话。 第一百八十章梦魇缠身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你手上的梅花簪子,看着很丑。”此话一出,他被自己给吓了一跳,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转动手中的佛珠,企图掩盖自己身上的妒火。 “……” 苏霁月听到他的话,觉得他很幼稚。 少顷,她嘴角微微上扬,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梅花簪子,道:“是吗?我倒是很喜欢这个簪子。” 那上面的梅花栩栩如生,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仿若那真的是梅花。 语罢,还不忘将簪子插在头上。 释摩罗沉着一张脸,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 她这是故意激怒自己,故意在他面前演绎吗? 她这是有多厌恶他,所以才会做出这事。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 他望着眼前的菩提树,思绪万千,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她一身淡紫色的罗裙,双手虔诚的祈祷,随后便拿着灯笼将它挂在树上。 随后,虔诚的祈祷,懒散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纤长。 突然,画面一转,他来到了一处豪华的宫殿,看到那女子淡薄的身影站在院子里。 她那一双眼眸充满无限的悲伤,仿若遇到什么悲哀的事。 那雪花落在地上她的身上,留下一层薄薄的冰霜。她眼角的泪水凝结成冰,寄托她无限的悲哀。 “九公主,我们回去吧。” 她的贴身丫鬟走了过来朝她行礼。 她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眼角划过一抹泪水,转身便进了宫殿。 他看着她情绪低落,心跟着一揪,总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被压得喘不过气。 他捂着自己胸口,大口喘息,在脑海中飞快地搜寻,想要寻找那摸熟悉的身影。 为何他会觉得如此熟悉,仿若他和她就已经相识很久……是了,他与她本来就相识很久,如今有这种感觉,也是正常不过。 不过这些画面,他自认为从未接触过,如今碰巧遇上,实在是想不通。 难道是心魔作祟吗? 他猛地想起很久以前那场春梦,脸色不由一红,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此刻找个洞将自己藏起来。 他嘴唇轻启:“阿弥陀佛。”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中那股邪火。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莲花坞,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起身走到院子里望着满池莲花。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碧落轩。 从九重天回来之后,苏霁月便一直待在碧落轩。 “姑姑,我想放纸鸢。”了烟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 他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见她闷闷不乐,他还是想要让她开心。 她宠溺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应了一声,轻声道:“走吧。” 了烟因为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整日都在屋里躺着,而今好不容易好起来,她自然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如今整个落梧宫只剩下她和了烟两人,算起来他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取了纸鸢,两人便去了后山。 苏霁月望着一脸兴奋的了烟,陷入了沉思。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女子的哭腔,还有质问:“你为何就是不肯喜欢我?” 她明明长得不差,为何他就是不肯看她一眼呢? 顾清词见她梨花带泪的模样,眉头忍不住微蹙,似乎没有想要解释。 他和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也不知道她为何要那么执着? 喜欢她?自己的心早已许给了别人,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二殿下,你当真如此厌恶我?”她那眼泪就像是洪水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掉。 他有些心烦意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溪,你还小,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什么是情爱。”而今她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兄长和妹妹之间最纯粹的感情罢了。 “我已经不小了。”灵溪最讨厌她他拿她的年龄做挡箭牌,这不是存心的嘛? 他不过是大了她几万岁,至于这样吗? “……” 他觉得灵溪太固执了,他都已经说得怎么明白,她还不知道。 他一直都把她当成妹妹,一直都是…… “你不过年长我几岁,不要总是拿年龄来压我。”她抬手抹了抹自己的泪水,望着顾清词大声说道。 顾清词见自己和她说不通,也不强求。 这些话一字不差落入苏霁月的耳朵里,她愣了,没有想到顾清词竟然还有怎么段姻缘。 突然,耳边传来了烟稚嫩的声音:“姑姑。”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了烟,只见他神色紧张,指着卡在树上的纸鸢。 她望着那树上的纸鸢,捂着额头,随后便爬上树干,爬到一半,她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她望了一眼地下,眼底带着一抹恐惧,紧紧抓着树干,生怕自己掉下去。 了烟站在那边见她那模样干着急,娇声喊道:“姑姑。” 苏霁月的手松了一下,差一点掉下来。 彼时,一道身影飞过将缠在树枝上的纸鸢拿了下来。 她王者突然出现的尬顾清词,想起姑刚刚听到的话,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她接过他手中的纸鸢,轻声道:“谢谢你。” 顾清词见她对自己这般客气,眼睛划过一抹落寞,她终究是把自己当成外人。 也罢,只要她平安喜乐,又有何妨? 两人寒暄了几句,顾清词因为有公事便离开了。 苏霁月望着手中的纸鸢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萧条,有些落寞。 了烟见她一直发呆,扯了扯她的袖子喊她。 彼时,她才反应过来,摸了摸了烟的脑袋温和道:“我们回家。” 两人回到碧落轩,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里。 只见他一身袈裟,手里挂着一串佛珠,清冷的面容带着与世无争。 苏霁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现在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上一次的事情,她还没有说清楚吗? “不知世尊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释摩罗听着这话有些熟悉,好像这句话不久前就听到,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阿鸢,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她闻言一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若是早些时候,他对自己百般呵护,或许她会很感动。 如今他这般,又是为何? “劳烦世尊关心,我的身子已无大碍。” 风烛残年的身子,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吊着一口气,不甘心罢了。 如今,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了烟,若是她离开了,那他该这么办? 了烟是她的心头宝,亦是她这一生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 他有些讨厌这种感觉,总觉得他们现在的距离越来越远,叹了一声,“阿鸢,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若是她愿意忘记过去的一切,与她重新开始,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重新开始?”她的眼底带着一抹诧异,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从前,她兴许会动摇,只是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她的心也就死了。 重新开始,这不是在讽刺她吗? 如今她不过是靠着一口气活着,还有什么机会重新开始…… “你如今是万人敬仰的世尊,而我不过是罪人苏霁月,寿命也只有百年,你说要与我重新开始,这不是在和我说笑吗?”她不等他回话,又继续说道。 她总觉得他是在可怜她,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羞辱她。 是不是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好欺负的人? 听到万人敬仰四个字,他眉头紧蹙,似乎有些不悦,见她那脸上的自嘲,胸口一疼。 这不是在讽刺他吗? 他始终想不通为何去了一趟人界,她便变得如此陌生,连他也不认识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不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连大街上的陌生人都不如。 难道这是命吗? 苏霁月不语,只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 若真是不打诳语,当初为何不肯出来解释一番,为何要让她一人承受这些事。 释摩罗,是不是这几千年你觉得枯燥无味,如今又想拿我寻开心? 呵,我不是物品,我是活生生的人。 释摩罗在这里吃了闭门羹,便直接回了莲花坞。 也不知为何,近日来他的脑海中总是会莫名窜入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每日被梦魇缠绕,醒来便发现自己正在莲花坞里。 他将所有的故事捋了一遍,随后便发现了里面的女主,那张脸瞧着很是熟悉,仿若在哪里见过。 突然,猛地惊醒,他目光如炬,不可置信地望着不远处。 竟然是她…… 他慌乱地起身,拼命地寻找什么东西,只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后来才想起,那东西已经被苏霁月给扔了,嘴唇低喃:“没有了……” 司命望着突然出现的释摩罗,眼底掩不住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世尊吗? 眼窝深陷,憔悴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忍不住一疼,他的声音有些震惊:“世尊。” 释摩罗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他的面前,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茶。 “玄空尊者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在梦境里看到的那张脸与玄空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他和苏霁月究竟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八十一章灵溪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虽说,他已经陨落,但是他总觉得他陨落的事有些蹊跷。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司命闻言,语气支支吾吾,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释摩罗将手中的浮光镜一挥,上面浮现出玄空历劫的模样。 司命手一抖,愣了半晌,委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拿出浮光镜。 他轻叹一声,终究是瞒不住。 他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他,当然忽略了当年他丢失的那部分记忆。 他只是将玄空为了给苏霁月续命的事情跟他说。至于那些,他自然不会跟他多说…… 若是他知道了,怕是会出事。 万人敬仰的世尊,若是做出那等不齿的事情,怕是会让人耻笑万年。 “他为何要这样做?”他真是搞不懂玄空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将自己的命延续在她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亏欠她吗? 她毁了他佛子的圣名,按理说应该是她亏欠他,而不是…… 那他为何对她如此上心呢? 他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有些紧张,他又不是尊者,哪里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觉得世尊有些强人所难。 “许是两人交好,尊者有些同情上神,想要帮她脱离苦海吧。”他沉思了一下,朝他解释。 话刚落,便发现一股寒气袭来,他抬起头来打量着世尊的面容。见他紧紧握着杯子,眼眸低垂,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交好?他眉头一蹙,若是他们交好,那他又算什么? 生命中的过客? 司命从未觉得自己压力怎么大,竟然摊上这样的事。 事关西方颜面,若是稍不注意恐怕会引起两界的纷争。 释摩罗想起那张疏远的脸,心口猛地一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去。 她当真如此厌恶自己? “你说,三生石上没有本尊的名字,那若是无端生出一条姻缘线,这是为何?” “回世尊,若是如此,这姻缘线是天定的姻缘。” 这世间又有几人是天定的姻缘呢? 释摩罗离开之后,久久不能回神,他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那张梨花落泪的脸庞。 他没有想到她下凡遭遇的事情如此多难…… 想起她的遭遇,他的心一揪,恨不得当初陪她一起的人是他。 也不知为何,她近日来总觉得眼皮跳得很快,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望着手中的书,眉头一蹙,随后放下,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当她看到院子里的了烟,眼底闪过一抹宠溺,只要他安好,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传来,“你就是清词哥哥藏在这里的美人?” 她回过头来望着来人,只见她一身粉色的衣裳,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丸子头,脸上肉嘟嘟地看起来甚是可爱。 这个声音,她自然知道,不就是前些日子,与顾清词在后山争辩的女子吗? 也不知道她此刻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找她麻烦? 她一脸蒙逼,不解地望着她。 灵溪见她茫然的模样,又继续道:“清词哥哥说你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也是他这一生想要保护的人。” 她起初以为是个什么绝世美人,当她看到苏霁月的那一刻,原本的不自信一消而散。 她扶额,觉得甚是无奈。 诚然,她是来兴师问罪。 不过她和顾清词只是好朋友,又不是什么恋人,她怕是误会了吧! “姑娘可是误会了,我与二殿下只是普通朋友。” 灵溪对她的答话很是满意,只是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的心不由低落。 罢了,终究她不是他的菜。 “可是他心悦你。”她破口而出。 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却对她热情似火,恨不得将自己贴上去。 话刚出,她便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 对于苏霁月的那些事情,她多多少少都有听过,扯开顾清词这层关系,她对她其实是同情。 毕竟同是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呢? 苏霁月神情复杂,委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大概是谣传吧! 顾清词喜欢她?这不是天大的笑吗? 她自己是什么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知道他对自己不过是怜悯罢了。 她觉得这小姑娘是误会自己了。 “姑娘说笑了,二殿下对我不过是怜悯之心,又何来心悦之说?”她望着灵溪缓缓解释。 灵溪才不相信她的话,毕竟她瞧顾清词那表情,可不是怜悯,而是深情款款。 她觉得她是在糊弄她,不过瞧着她这呆滞的模样,大概是真的。 她压根就不知道顾清词喜欢她。 她是该为顾清词感到悲哀,还是替自己感到不值呢? 顾清词听到灵溪来碧落轩找苏霁月,他处理完事情便直奔而来。 见她在院子里忙碌的模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想来是他多虑了。 她其实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脆弱。 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回过头来发现顾清词一身战甲站在那里。 “用过膳了?”她的语气像问候老朋友一样。 顾清词摇了摇头,随后朝她靠近,轻声道:“你还好吗?” 苏霁月轻笑一声,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朝他应道:“一切安好。” 她在这里好吃好喝,能出什么事情? 顾清词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毕竟她现在安然无恙。而灵溪虽说任性了一些,但是她不是顾倾城,他又有什么好担心。 两人闲谈了一会,顾清词突然抬起头来朝她说道:“过些日子我要回天界一趟。” 她应了一声,并未做任何表示。 毕竟他不是她一个人,他来这里有自己的使命和职责。 顾清词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委实没有想到…… 罢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她在这里待了整整三个月,每日养养花草,与了烟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一日,了烟从学堂里回来,脸上挂着彩,身上多处青痕交错。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苏霁月手上拿着戒尺朝他呵斥道。 她不是吩咐过他不能与人为敌,不能动手打人,为何他就是不听呢? 了烟觉得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圈,紧紧扣着自己的小手指。 “你到底说不说?”她咬着牙心一狠,直接将手中的戒尺落在他的手掌心。 刹那间,一道红痕出现在他的手掌心,而他的泪水如洪水般一直往下掉。 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安慰一般。 只是她不能,她不能纵容孩子。 小事不教好,那大事又该怎么办? “我不是和你说了要与人为善,你为何就是不听?” 了烟紧紧咬着嘴唇,无声落泪。 他明明与人为善,可是那些人都恨不得将他打死,甚至扫出学堂。 只是这些他该怎么和她说呢? “你到底说不说?”他那掌心又被挨了一道。 苏霁月见他一直不肯说话,气得直接扯开他的屁股狠狠抽了几下,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委屈,放声大哭。 “他们说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他的声音带着委屈,哭腔。 他明明有师父和姑姑,怎么会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呢? 他气不过所以才出手打了他们…… 明明就不是他的错,他其实也很委屈。 听到他的话,苏霁月眼睛微微红润,心中愧疚感袭来,手上的戒尺直接落在地上。 特紧紧抱着了烟的身子,轻声哄道:“胡说,他们都是再胡说。” 她的了烟明明只落梧宫的继承人,又怎么会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呢? 了烟不语,只是眼角的泪水一直往下掉。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若不是她,或许了烟会在洛河的庇佑下长大,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人欺负。 说到底,是她没用,她不能保护好他。 了烟,对不起…… 了烟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望着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紧紧抱着她。 这怀抱很温暖,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 “娘亲。”太好了,他以后也有娘亲,那些人再也不敢说他是野孩子了。 苏霁月见他小小的身子在自己的怀里一颤一颤,那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无缘的孩子,心口猛地一疼。 这算不算老天爷给她的补偿? 是不是他也在可怜她,所以赐给她一个孩子……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眼底带着和蔼的笑容。 月光懒散地落在地上,将人影拉得纤长。 她望着了烟红肿的掌心,眼中满是自责,轻声细语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当时就是太气愤了,所以才会…… 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这句话果然没错。 如今她是真的后悔了…… 了烟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安慰:“娘亲,我不疼。” 他现在是男子汉,以后是要保护娘亲的人,这点伤对他来说又有什么? 他当时哭得稀里哗啦,不过是因为心中委屈。 他其实一点也不会怪罪她,他知道她是在关心她,怕他在外面受委屈。 第一百八十二章顾倾城成亲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朝他微微一笑。 偌大的落梧宫只剩下他们两人,他们必须要坚强,学会面对所有的困难。 从此以后,了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笑容,他再也不是野孩子。 幽梦苑。 “嘭。”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茯苓脸上带着阴鸷的怒气,望着跪在地上的碧红,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真没想到,只有一次,她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碧红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垂着脑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毕竟这些她并未参与其中,哪里知道其中的水深? 她的脑海中猛地想起那张脸,心口猛地一疼,就好像有人揪着自己的心。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不能因为此事功亏一篑,更不能因为此事而成全他们。 她那张娇艳的脸变得阴狠,指甲掐进掌心,恨不得将他给解决了。 碧红的身子微微颤抖,她发现上神已经越来越魔障了。 “你过来。”她朝地上的碧红勾了勾手指,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碧红有些难为情,毕竟那可是个孩子,若是她真的伤害他,心里会不安。 “上神……”她真的很不想,只是她没有办法。 他刚回到九重天便遇到顾倾城身边的宫娥夏迎,说是她家珠子请他去倾城宫一趟。 他心生疑虑,不明白她请自己去做什么?虽说两人是名义上的兄妹,只是关系却一般般。 当他踏进宫门口的那一刻,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他眉心一皱,映入眼帘的是她坐在院子里喝酒,两坨红晕挂在脸上,醉眼迷离。 他直接将她手中的酒给拿了下来,道:“明日便是你大喜之日,何故糟蹋自己的身体?” 顾倾城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自嘲,望着他声音哽咽道:“二哥,带我走好不好?”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狐族王子,她只想一人在这里孤独终老,为何她这个愿望那么难实现呢? 好不容易摆脱顾顷也,如今又来一个玄夜。 顾清词不语,只是望着她那张红晕的脸颊,“你醉了。” 他觉得她喝醉了,才会开始说胡说。否则也不会…… 顾倾城摇了摇头,不过一点小酒岂能醉倒她,她眼神坚定,拉着他的手道:“二哥,我是认真的。” 她何时开过玩笑?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盯着不远处缓缓道:“倾城,你与狐族的婚事关系到两界和平。况且,你当初不满意这桩婚事,你就应该直接拒绝。” 明日便是她大婚之日,她竟然说自己不满意这桩婚事,这不是存心找事吗?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终究是她高估自己,她自作多情了。 她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又怎么会帮助她呢? 只是她不甘心啊…… “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苏霁月,你会坐视不管吗?”她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这句话,大概是让自己死心吧。 顾清词想起那张与世隔绝的脸,他总觉得她这个年纪不用经历怎么多,应该开开心心,而不是如今这沧桑的模样。 “这两者没有可比性。”他叹了一声,望着她解释。 他觉得这是两码事,没有可比性,毕竟她不是苏霁月,而苏霁月也不是她,她若是不喜欢的事,会直接当面拒绝。 那个女人不关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狠心,从来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终究是她自作多情,竟然妄想得到他的怜悯,希望他能帮助自己。 呵,到底是个外人,他又凭什么庇佑她呢? 翌日。 万光浮照,天空挂着一道彩虹,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微笑。 她望着镜子里戎装盛行的自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不知道这条路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也不知道那个玄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忘记前尘,好好新的生活。”顾清词望着眼前名义上的妹妹,轻声道。 他知道那些事情对她伤害很大,但是他希望她能好好。 她点了点头,眼睛有些红润。 罢了,既然他不肯帮助自己,那她又何必强求呢? 顾倾城拜别天君和天后,便坐着撵车去了狐族。 站在人群中的顾清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这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只希望她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狐族。 到处张灯结彩,一片通红。 顾倾城坐在房里,一身绯红的嫁衣将她衬得肤如凝脂,宛若三月里的桃花。 “吱嘎……” 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便看到穿着新郎官衣服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轻声细语:“娘子。” 当盖头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妖孽的脸,他紫色的眼眸带着一丝丝邪魅,微卷的发丝披散在后背,一身绯红的衣裳将他身上的邪魅衬托得淋漓尽致。 他抬起顾倾城的下巴,低头擒住她殷红的唇。 少顷,玄夜掐住她的脖子,怒斥:“贱人,竟不是完璧之身。” 顾倾城扯着被子坐着床上,一边脸微微红肿,紧紧抓着被子垂着脑袋。 玄夜见她这模样,怒气冲天恨不得将她给扔到后山喂狼。 “堂堂天界竟然欺负我狐族,送个不洁的女子来和亲,简直就是侮辱我们狐族。”天界这是把他们狐族当成垃圾回收站吗?竟然这般侮辱他们。 听到天界两个字,她眼眸微动,不顾自己衣衫不整直接起身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袖子,唉声求道:“大王子,求您不要带我去天界,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若是将她送回天界,那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而非…… 毕竟她不洁,天君又怎么会饶了她呢? 玄夜见她态度诚恳,脸上挂着两行泪水,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心生一计,脸色阴沉问道:“真的什么都可以?” 她点了点头,只要不是将她送回天界,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他拍了拍手,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跪在地上朝他行礼:“殿下。” 玄夜直接朝他给了一个眼神,随后便站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 顾倾城心中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望着朝自己靠近的暗卫,眼底露出一抹惊恐。 她望着不远处的男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们刚刚才做过最亲密的事,为何他转身就能把她送给别人? 难道在他的眼底,自己就是一件物品? 不过,早前听闻狐族王子玄夜荒淫无道,竟然将自己的女子分享给身边的好友暗卫,甚至族中长老也一起享用。 难道传言不假? “你想做什么?”她望着暗卫问道。 暗卫不语,只是望着站在一旁的玄夜,见他无动于衷,伸出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腰带。 那一刻,顾倾城反应过来,她彻底慌了,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会…… 天呐,他一定要对自己如此残忍吗? “玄夜,你真的要将我送给他吗?”她指着暗卫声音颤抖,不可置信问道。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即便从前她被迫委身于顾顷也,他也从未如此羞辱自己。 而今他竟然不顾自己的颜面,将自己赐给暗卫,这不是在羞辱她吗? “孤与子苏情同手足,有何不可?”他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 都说好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 顾倾城的心彻底死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以为逃出虎口,却没有想到掉入了另一个狼坑。 为什么?他们都要这般羞辱她? 一番凌辱之后,她仿若死鱼一般躺在床上,眼角的泪水如洪水一般喷涌而出,落在被褥上。 玄夜冷笑一声,有些厌恶地擦了擦手指,随后便离开了。 而那个所谓的暗卫在完成任务之后,朝玄夜行了礼,直接消失在半空之中。 她想起天界的过往,想起那一张无辜的脸,还有那狠心拒绝她请求的脸,指甲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红痕。 今日的折辱,日后她一定会千倍百倍奉还。 彼时,远在碧落轩的苏霁月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望着天空中的月色,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 她望着床上的人儿,脸上的笑意更深,这算不算老天对她的补偿呢? 她走过去替他盖好被子,望着他恬静地睡颜,脑海中浮现出洛河,眼眶有些湿润。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了烟,不会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如今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他们应该也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吧! 一道黑影出现在院子里,望着那还亮着灯光的屋子,眼中杀气腾腾,一步步朝它靠近。 苏霁月感觉到身后一股冷气袭来,不由打了个冷战,回过头来便发现那剑直逼自己的喉咙。 她吓得往后一退,眉头拧成一股绳,这究竟是谁派来的杀手? 竟然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飞快地在脑海中寻找,总觉得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压根就数不过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撕破脸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那黑衣人见她这模样,直接将剑收回来,望着床上熟睡的了烟,方向一转,拿着剑直接逼近他。 苏霁月见状,吓得立马挡在了烟的面前,准备接住利刃的攻击。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扯入怀中,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她只觉得胸口猛地跳了一下。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黑衣人见到突然出现的释摩罗,神情恍惚,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望着他怀中的人儿,眼底杀气腾腾,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直接散在空气中,然后举着手中的剑朝她要命的穴位击去。 他眉心一蹙,没有想到他如此大胆,居然当着他的面要置她于死地。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苏霁月也知道这人是针对自己,若不将她除掉,恐怕他会永无止境地追杀自己。 几招下来,那黑衣人败下阵来,狠狠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随之而来的一块木牌掉在地上。 她隐隐看到上面刻着一只雄鹰的图腾,她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恍然间,她想起了自己曾在天界见过某个仙君的衣服就是绣着一只一模一样的雄鹰。 苏霁月直接举起手中的剑朝黑衣人的胸口刺进去,霎时间,鲜血喷了她一脸。 一旁的释摩罗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委实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狠厉,居然蒋那黑衣人给杀死了。 他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着佛号。 她直接无视,将那刻着鹰牌的牌子捡起来放在怀里。 随后走到床边见了烟睡得很熟,便没有理会,见他一直站在那里,心生疑惑,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 释摩罗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朝门外走去,只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院子里。 苏霁月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倔强,竟然…… 她端了一杯茶给他,感激道:“今日的事,谢谢你。” 释摩罗接过杯子,望着手中的茶,思绪飘远。 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陌生。 阿鸢,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阿鸢,我……”他张了张嘴,终究不知该说什么? 她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望着天空的月色,朝他缓缓道:“今晚的月色真好看。” 语罢,她直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释摩罗望着满天星辰,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昆仑山。 苏霁月第一次踏进这里,望着眼前豪华的宫殿,想起那张脸,心口猛地一疼。 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袋子,一步步朝大殿的方向靠近,那些守卫的人见她这模样,不由后退了几步。 她身上的戾气很重,只要稍不注意就会栽在她的手上。 有人立马去通报昆仑神君,让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苏霁月脸上的血渍未干,眼神冰冷,像极了地狱里来索命的修罗。众人见状,纷纷避而远之,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成了她手下的亡魂。 少顷,便看到昆仑神君一身黑色的华服出现在她的面前,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阴沉。 他没有去找她,她竟然主动上门。 他冷哼一声,盯着她沉声道:“不知上神来此,所谓何事?” 南辞的事情他没有去找她的麻烦,她竟然跑到这里找他的茬,难道不是欺人太甚吗? 苏霁月不语,直接将手中的包裹朝他的身边扔过去。 那包裹在地上滚了几圈,露出里面的人头,众人见状纷纷捂着眼睛,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珠子挣得很大,嘴唇苍白,脸色宛若死灰。 “放肆。”昆仑神君面色阴沉,怒斥。 他紧紧握着拳头,极力隐忍身上的怒气,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将她给杀了解气。 关于昆仑神君,那简直是她的噩梦,年少时他将她扔在万妖塔受尽折磨。而今又派人刺杀她,他到底是有多恨她? “神君,可还满意我送给你的礼物?” 话刚落,那昆仑神君的脸一黑,恨不得将她的嘴永远给缝上。不过他是神君,该有的形象还是要有的,他轻咳一声,沉声道:“不知上神这是什么意思?” 无缘无故给他送个怎么玩意,是觉得他们昆仑山的人都好欺负吗? 她轻笑一声,“神君真会说笑,我向来仁慈,喜欢把东西物归原主。” 此话一出,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些好奇地望着站在那里的昆仑神君,俨然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胡扯,有何证据指向本君?” 即便这是他派的人,那又如何? 他觉得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就是他指使,也没有证据说是他派人追杀她。 苏霁月将手中的牌子放在手上,当着他的面晃了晃,似乎在告诉他,若是她没有证据,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昆仑神君见她手中的牌子,脸色一沉,眼眸阴狠,没想到那人居然会留这么个东西在她手上。 “哼,随便拿个东西也想诬陷本君,简直痴心妄想。” 苏霁月见他巧言令色,一张嘴能把死地说活,真不愧是神君。 “神君,好厉害。”她拍了拍手朝他赞许道。 昆仑神君的脸宛若黑炭,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恨不得直接上前将她掐死,免得她继续胡言乱语。 她也不恼,而是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望着地上的人头恶狠狠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 反正她已经是个罪人,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倒不如随心所欲,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你这是在威胁本君吗?”他堂堂昆仑神君竟然被一个女人威胁,传出去真是有损颜面。 她冷笑,一副大有你觉得是那就是咯。 反正,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也没有什么顾忌。 大不了,两人拼个鱼死网破。 昆仑神君望着她礼物的背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活到怎么把岁数,竟然被个小丫头给威胁了。 “神君。”一旁的随从见他脸色难看,忍不住喊道。 昆仑神君不语,只是转身直接离开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迟早会气得吐血。 大概是和昆仑神君撕开脸皮,她觉得身子一阵轻松,似乎心中压着的大石头彻底放下。 她哼着小曲回到碧落轩,看起来心情不错。 了烟手里拿着纸鸢见到苏霁月脸上洋溢着笑容,走过去甜甜喊道:“娘亲。” 苏霁月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朝他微微一笑。 “娘亲,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了烟点了点头。 只不过她刚忙好,便看到院子里出现了一道不速之客,她眉头一皱,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话还没有说明吗? 他还来做什么? 释摩罗在院子里和了烟玩得不亦乐乎,远远望去她竟然觉得这画面像极了父子情深。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随即甩了甩脑袋,大概是她想多了。 了烟不是他,而他也不会是他。 她将佳肴端到桌子上,朝正在玩耍的了烟喊道:“了烟,用膳了。” 释摩罗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望着一身素衣额间冒着汗水,青丝随意用簪子盘了个发髻,未施粉黛的脸颊微微泛红,唇红齿白,身上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 他猛地想起诗经里的一句话:“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叔叔,一起用膳吧。”了烟见他一直盯着苏霁月看,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 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望着了烟,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她到底在和自己置什么气? 难道就因为她当年历劫之事吗? 苏霁月倒也不在意,只是给了烟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温柔道:“多吃点,长身体。” “谢谢娘亲。”了烟端起碗,朝她感激一笑。 坐在了烟旁边的释摩罗听到他这一声娘亲,愣是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不过,随后想起了如今的落梧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或许是相互安慰吧! 苏霁月一人闯入昆仑山的事情在天界传得沸沸扬扬,众人都觉得苏霁月疯了,才会如此目无法纪,竟然擅闯昆仑山。 不过两人的恩怨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种下,如今想要化解怕是有些难。 茯苓倒是有些震惊,自家兄长居然派出死士去刺杀苏霁月,还烙下把柄在人家的手里。 传出去,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她倒是命大,竟然躲过一劫。 也罢,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事情办得怎么样?”她望着正在倒茶的碧红问道。 碧红听到她的话,手一抖直接将茶洒在桌上,紧接着便跪在地上,“回上神,婢女没用,未能完成任务。” 茯苓脸色一变,直接抬脚踢了她一脚,盯着她开口道:“本上神记得你还有个胞弟,若是不想本上神将东西下在他身上,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听到茯苓提起自己的弟弟,碧红扯着她的衣裙,求饶道:“上神饶命,婢女一定会完成你的任务,求上神饶了我弟弟。” 她的弟弟如今不过百来岁,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惨遭毒手,那她简直罪该万死。 茯苓对于她这求饶的表情,很是满意,捏住她的下巴,厉声道:“只要你敢忤逆本上神,那你犯的错全由你弟弟承担。”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也不是那种慈悲为怀之人,只要谁挡了她的路,那她便直接将她除掉。 第一百八十四章心悦君兮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碧红跌坐在地上,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她到底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伤害无辜之人吗? 茯苓从幽梦苑出来,便直接去了昆仑神君的院子腾华阁。 刚踏进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声,还有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一群废物,竟然连个小丫头都杀不了。”他指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暴吼。 与此同时,茯苓走了进去,见他脸色阴沉,喊了一声:“大哥。” 昆仑神君见到她气才消了一半,直接让他们都滚下去,坐在椅子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堂堂神君活了几万年,竟然被个小丫头当面给羞辱了,简直有损颜面。 “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为你排忧解难。” 他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倒是有些好奇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排忧解难?她知道他如今最忧愁的是什么吗? “排忧解难?” “都说打蛇打七寸,你可知她如今最在乎的人是谁?” 昆仑神君有些疑惑,不明白地望着她。他又不是他她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会知道她最在乎的人是谁? 茯苓凑近他的耳边,轻声低喃。 只见他面露喜色,对于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大哥若是相信我,这事就交给我吧。” 反正她终究是要做这事,既然如此还不如全都由她来解决。 “你做事,我放心。”只要能让苏霁月生不如死,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他不能让南辞白白死掉,他一定要为他做点事情。 碧落轩。 灵溪自从来这里找过她几次,发现她和顾清词并没有那种关系,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苏霁月望着眼前的小女孩,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自己当年的模样,她好像也和她一样天真烂漫,恨不得整日黏在释摩罗的身边。 只可惜,她当初要是知道代价如何惨重,她一定不要喜欢释摩罗。 说起来,今日种种,皆由她当初种下的果。 “清词哥哥还没有回来吗?”她玩弄着手上的花朵,朝正在忙碌的苏霁月问道。 “公主若是担心,为何不亲自去浮光楼找他。”她真是想不明白她找顾清词,为何来碧落轩这里等他。 虽说她和顾清词是好朋友,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顾清词什么时候回来,再说了,听说他回九重天是因为回顾倾城成亲。 按理说,这会子应该回来了吧?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向来不会多问。 “公主要留下来用膳吗?”苏霁月端着热腾腾的面走了出来朝她问道。 灵溪闻到香味,连忙将手中的花朵扔在桌上,朝她笑嘻嘻:“要,我要留在这里用膳。” 说罢,便直接端起桌上的面喝了一口汤,连连赞叹:“这汤鲜美可口,简直就是美味。” 苏霁月瞧着她那开心的模样,觉得很是夸张,毕竟她自己的手艺,她还是清楚的。 灵溪倒也不在乎,只是乐呵呵地吃着面,看起来很是满足。 “娘亲。”了烟刚踏进院子里,便朝苏霁月喊道。 苏霁月听到声音,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将他身上的布袋拿下来,随后轻声道:“快点去洗手,用膳。” 了烟应了一声,乖巧地去洗手,然后坐在灵溪的对面。 灵溪望着眼前的了烟,又望着一旁的苏霁月,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没有想到苏霁月有个怎么大的孩子。 “这是你的孩子?” 苏霁月见她这惊恐的模样,觉得甚是夸张,随即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有个怎么大的孩子?”她一直以为她单身,却没有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起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她这模样怎么会和顾清词扯上关系呢? 苏霁月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低着头吃面。 了烟见灵溪那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嫌弃,“娘亲,这位阿姨好奇怪啊,像个小傻子一样。 话刚落,灵溪嘴里的面卡在喉咙里,愣是被呛了一下,猛地咳嗽。 他刚刚喊自己什么?阿姨?她看起来很老吗? “小屁孩,你叫谁阿姨?” 了烟翻了翻白眼,噘着小嘴应道:“谁应我谁就是。” 语罢,吃了一口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霁月有些尴尬地朝灵溪笑了笑,随后朝了烟挤了挤眼睛,示意也不要乱说话。 只是,了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将她无视掉。 她抬手揉了揉眉间,有些无奈。 “小屁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她堂堂羽族公主,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给调侃了,传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了烟不以为然,直接朝她翻了翻白眼,觉得她拿身份压人,真是丢脸。 灵溪见自己被一个小孩嫌弃,直接将筷子扔在桌上,猛地起身直接指着了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了烟。”苏霁月有些无奈喊道。 了烟听到自家娘亲的声音,立马换了一副脸,朝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喊道:“娘亲。” 灵溪被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了烟,愣是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这还是那个混世魔王吗? 天呐,她是真没想到这小孩,还有两副面孔。 “公主,我带了烟跟你道谢。他平日不这样,你莫要在意。”她也不知道了烟今日怎么了,竟然和灵溪发脾气。 难道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疯言疯语?不应该啊,她又不喜欢顾清词,又怎么会…… 不过,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就掺和进这些大人的事呢? 灵溪伸出手直接捏住他的肉嘟嘟的小脸,喊道:“小屁孩。” 明明比她小那么多岁,竟然还口出狂言? 苏霁月望着眼前两个半大的孩子,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间,埋头继续吃面。 浮光楼。 当顾清词处理完天界的事情,赶回浮光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铺满鲜花,到处张灯结彩,看起来很是喜庆。 他眉头一皱,望着树上的灯笼,有些疑惑到底是谁在他的浮光楼放肆? 走了一小段路,便看到眼前的场景,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谁将这里装扮成这样?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黄鹂般声音:“清词哥哥。” 顾清词闻声,眉头微蹙,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见她一身粉衣精致的妆容,手持一盏灯笼踩着莲花步朝他靠近。 “你怎么在这里?”谁允许她来这里,将这里装扮成这样? 这不是胡闹吗? “清词哥哥,我来找你。”要知道他离开这几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他,好不容易等他回来,她便将这里布置成这样。 他有些疑惑,找他做什么? 灵溪紧紧握着手中的灯笼,看起来有些紧张,生怕顾清词会责怪她自作多情。 毕竟上一次,他已经拒绝自己很明确了,如今她又做出这等举动,难道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清词哥哥,我喜欢你。”语罢,她颤颤抖抖地将手中的灯递给他,满脸期待,希望他能接住这盏凤尾花灯。 在他们羽族里,成年的男子若是与心悦的女子表白手里都会拿着一束凤尾花,若是女子接受了这凤尾花,就代表她也喜欢。若是女子与心悦之人表白手里会提着一盏凤尾花灯,若是男子接受她手里的灯,就代表他也心悦她。 顾清词没有接过她手中的凤尾花灯,而是望着不远处,眼底划过一抹无奈。 他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毕竟他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灵溪,我们不合适。”他顿了顿,轻声道。 “有什么不合适?你未婚我未嫁,不正好凑成一对吗?”她觉得顾清词就是在敷衍她,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合适? “我喜欢成熟稳重的女子。” “我也可以。” 不就是成熟稳重吗?这有什么难的? 顾清词见她冥顽不灵,不由叹了一声,不想与她解释太多。 灵溪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望着手中的花灯,有些落寞,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灯笼。 在她灵溪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认识这个词。 灵溪和顾清词表白的事情,在整个苍梧山传得沸沸扬扬,众人都佩服灵溪的勇气,竟然敢和二殿下表白。 起初大家都以为苏霁月是顾清词的外室,因为天君不同意两人的婚事,不得已才逃到这里。 后来,才知道两人只是好朋友,而非传说中那样。 释摩罗这几日总是梦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明明他没有经历过却觉得很熟悉,仿若他曾经也亲临现场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梦里的女子为何那么熟悉?就好像他们认识了千万年一样,为何心口猛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揪着胸口。 她到底是谁? 他闭目沉思,恍然间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的一颦一笑摄人心魄,他伸出说想要抓住她的手,看清她的面容,却扑了个空。 她身姿灵动,一个闪躲就越过他的身旁,直接从他的视线消失了。 他垂着脑袋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睛微微湿润,神情失落。 “怎么?你动情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释摩罗听到声音眉头拧成一股绳,抬起头来望着他,见他一身黑色的袈裟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佛珠戏谑的表情仿若是在嘲笑他的懦弱。 他嘴唇轻启,不断低喃着动情二字,难道他真的犯了七苦吗? 他真的动了吗? 或许他早就动了,只是那是色戒,又或者是情欲之毒,为何他的脑海中浮现的人儿是她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了烟惨死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可这情他是对谁呢? “哈哈哈……”黑摩罗见他沉思不语,便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放肆大笑。 紧接着又继续道:“你愧对你的佛,更愧对天下苍生。” 释摩罗眉心一拧,望着他沉声道:“我没有。” 只是他的声音无力,仿若是在自言自语。 黑摩罗轻笑一声,觉得他这是在自欺欺人,却也骗不过他的眼睛。 “你胡说。” 见他恼羞成怒,黑摩罗笑容更深,觉得他这是心虚了。 释摩罗嘴里不断念着佛号,希望平复自己的心,只是他的脑海中全都是那道身影。 他额间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那汗珠就像是他想掩盖事实的证据。他在心里不断的呐喊,企图将他从心底赶走。 “释摩罗,你阻止不了我。”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战胜他,重新光明。 他没有理会他,而是双手合十嘴唇微启念着佛号。突然,黑摩罗的身子一点点消失在半空中,仿若从未来过一般。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神情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乱了一世韶华,拾起一地的落花,零七八碎拼接成一片,企图唤醒他。 了烟从私塾回来之后,便一直念叨着肚子痛,神情痛苦。 苏霁月替他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但是见他那痛苦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 “娘亲,我这里好难受。”了烟捂着肚子朝她痛苦道。 苏霁月见他这模样,心抽疼得厉害,她紧紧抱着了烟,轻声安慰:“了烟乖,我这就去请药王。” 当药王替他把脉之后,连连摇了摇头,朝她行礼:“上神,还是另请高明吧!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中了鬼莲火,即便他想救,那也是没有法子啊!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祈求道:“求您救救了烟。” 她不能没有了烟,若是他不在了,那她该这么办? 药王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轻叹一声,缓缓解释:“上神,若是真的想救令公子,不如去找世尊,若是他肯出手相救,令公子或许还有一丝尚存的机会。” 苏霁月听到释摩罗的名字,怔了一下,随后嘴里不断低喃着他的名字。 对,找释摩罗,他一定有办法救了烟。 苏霁月抱着了烟跪在莲花坞的门口,嘴里不断喊着:“世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您救救了烟。” 他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以…… “世尊,求您出来好不好?” 她知道从前都是她不识抬举,是她任性妄为,如今她真的知道错了。 只要他肯救了烟,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现在只有了烟了,若是连他都不在,那她该怎么办? 了烟神情痛苦,靠在她的怀里,声音沙哑:“娘亲,我这里好疼啊……” 听到他的声音,苏霁月的心疼得更加厉害,她紧紧抱着他的身子,哽咽道:“了烟不怕,娘亲在这里。” 她的了烟那么乖巧的一个人,为何老天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了烟见她满脸泪痕伸出手擦了擦,安慰:“娘亲不哭,了烟一点也不怕。” 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他不怕……心中唯一不舍就是她。 若是他离开了,那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为什么偏偏那个人是了烟? 她从未痛恨自己怎么没用,竟然连他都保护不了。 “我一定会救你。” 语罢,她又继续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大声喊道:“世尊,求您出来好不好?了烟是无辜的,求您救救他,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只要能救了烟,就算是让她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在三界之中,她也愿意。 只是无论她如何唤释摩罗,他始终未曾出来与她见面。 后来,她跪在莲花坞门外七七四十九天,终究还是没能求得释摩罗出来一见。 等他出来之时,为时已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彼时,司命闻声赶来,见她跪在地上怀里的了烟奄奄一息,那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丫头……”他的声音颤抖,夹杂着无尽的心疼。 苏霁月见到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朝他喊道:“司命。” 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为何他不肯出来呢? “我与你一起求求世尊,让他出手救救了烟。”他知道了烟对她的重要性,若是他不在了,那苏霁月也会活不下去。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霁月点了点头,多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她就可以为了烟争取时间。 半炷香过去了,依然没有看到释摩罗的身影,她原本炽热的心逐渐冰冷,仿若置身在寒冰池之中。 她头上的淤青像一块块烙印刻在她的额间,记下她曾执着的印记,也见证她的无助,渴望得到救赎。 司命眉头紧蹙,似乎没有想到世尊会如此狠心,竟然不肯出来见她一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了烟半眯着眼睛,耳边传来苏霁月那沙哑乞求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一把利刃狠狠扎在他的胸口,令他喘不上气。 若是没有他,或许她依旧是那纤尘不染的上神,而不是此刻这般狼狈的模样。 了烟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他扯了扯她的袖子,朝她摇了摇头,希望她能放弃。 若是救他的代价是毫无形象,让她跪在这里大声哀嚎,丢失所有的尊严,那他宁愿自己消失,而不是成为她的累赘。 “娘亲,不要。”他朝她摇了摇头。 苏霁月又怎么会放弃呢? 她答应洛河一定要守护好整个落梧宫,也要守护好了烟,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她还有什么意义? “了烟。” 她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掉,就好像是要 了烟伸出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娘亲不哭,我不怕。” 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他才不会哭鼻子。 “了烟,对不起……”都怪她没用,竟然连他都保护不了。 一旁的司命看着两人哭成泪人,心跟着抽疼,恨不得此刻冲上前将那门给拆掉,然后质问他,为何不肯出来救救了烟? 不是说,佛渡天下苍生吗?为何他却能做到这般铁石心肠? 司命起身直接将门踹开,穿过院子直接来到了释摩罗的房间。 当他刚踏进屋里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迷香袭来,他眉头微蹙捂着鼻子。 茯苓见到他,神情慌张,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司命冷眼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没想到竟然是她用这样的手段牵制住了世尊。 他没有理会她,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将焚香炉扑灭,望着她沉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上神难道不怕遭天谴吗?” 茯苓面色难堪,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口出狂言。 “放肆,你懂什么?”他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来自责她? 司命冷哼一声,压根不想听她狡辩。 像她这样自私的人,就不配得到爱。 “世尊。”司命摇了摇释摩罗的身子,轻声喊道。 “娘亲,了烟这里好难受。”了烟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沙哑道。 “了烟乖,娘亲给你揉揉。”她伸出手替他揉了揉胸口,轻声安慰。 突然,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向前吐了一口鲜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了烟……”她仰天长啸,悲吼一声,响彻九霄。 众人皆被这一声哀嚎吓得停住了脚步,心里一阵阵发凉,不由生出一股悲鸣。 她抱着他哼着歌谣,一脸的平静,仿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路过的仙使见到她这模样,有些同情。说来也是她劫数,好不容易熬过洛河,书墨,如今又碰上了烟的事…… 福兮祸兮,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司命听到她那一声悲鸣,身子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等反应过来,便直接抬腿往外跑。 她跪坐在莲花坞的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了烟的身子,轻声哼唱着歌谣。 他长了张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满身忧伤跪在地上,那模样让人 “丫头。”他张了张嘴,喊道。 苏霁月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他轻声道:“不要打扰烟儿睡觉,我好不容易将他哄睡。” 她的烟儿那么可爱,为何天道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天地倾塌,山河破碎,她的信仰彻底的没了…… 她的信仰消失了…… 司命只觉得心口万千只蚂蚁在撕咬,疼得他无法呼吸,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扶起来,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释摩罗出来望着眼前的场景,他不知道为何心口难受得厉害,就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撕咬着他心脏。 “阿鸢。”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茯苓见她这失魂落魄,还有怀中已经冰冷的尸体,那一刻她竟然觉得有些轻松。 偌大的落梧宫只有苏霁月站在了烟的灵位前轻声抽泣,若是可以她真希望…… 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见她满脸悲哀,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节哀。” 苏霁月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恨不得将他身上戳出一个洞。为何他能如此冷漠,竟然…… “猫哭耗子。”她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她望着那躺在灵柩里的人,眼睛红肿,若不是为了维护形象,她真的很想跑上去质问他,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释摩罗听到她的话,也不恼,只是轻叹一声,终究是他做错了。 他站在那里不语,只是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为了烟超度。 她想起那张痛苦惨白的脸,心口猛地一疼,直接抢过他手中的佛珠,恶狠狠道:“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若是他那时肯出手相救,或许了烟就不会…… 第一百八十六章真相(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释摩罗轻叹一声,终究是他错了,若是他出手相救,或许就不会…… “滚……”她现在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了烟那张惨白的脸,直接将他手中的佛珠扯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释摩罗望着地上散落的佛珠,嘴唇微启,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终究是错了…… “阿鸢,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若不是你见死不救,了烟怎么会……” 他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苏霁月见他这模样,觉得他是心虚了,冷笑一声,直接下了逐客令。 她现在只要看到他这张脸,就会想起烟的惨死,就会想起他的无情,就会想起那一日他拒绝她的画面。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因为茯苓。 彼时,司命走了过来见到一脸失落的释摩罗,又望着那站在大堂前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声。 终究是一场劫数,逃也逃不过。 只是为何偏偏是了烟呢? “不是已经让你滚了吗?你还来做什么?”苏霁月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释摩罗忍不住呵斥。 司命脚步一顿,望着怒气冲冲的苏霁月,忍不住惋惜。 “丫头,若是心中太苦,何不尝试放下?” 他知道了烟的离开将她心中最后的信仰斩断,将她彻底拉入黑暗的深渊。 苏霁月不语,只是远处陷入了沉思,眼睛红肿,却倔强的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了。 “这里早已千疮百孔,又怎么能放下?”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哽咽沙哑。 他望着她那张沧桑的脸,一股怜悯涌上心中,恨不得将她脸上的痕迹擦掉,将她紧蹙的眉毛抚平。 从前她是那么一个讲究的人,如今竟然变成这样…… 若是洛河还在,绝对不会让她变成这样。 他望着那灵位上的字迹,又望着苏霁月手上斑驳的痕迹,缓缓叹息。 她那倔强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 她猛地想起了那张得意的脸,她紧紧握着拳头,直接往外面跑去。 站在她身后司命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 此时的苏霁月像个疯子一样,她抓着茯苓来到了落梧宫,让她跪在地上给了烟磕头赎罪。 茯苓的额头全都是淤青,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嘴角的血液触目惊心。 众人面对她此番举动,愣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清冷的苏霁月,竟然会对茯苓下如此狠手。 不过,这茯苓上神,到底犯了什么错? 有些知道事情始末的仙使,小声地解释:“这位仙使有所不知,据说茯苓上神毒害了一个孩子的命。” 那人不明所以望着他。 孩子?到底是什么孩子,值得她这般大费周章? “那孩子是洛河上神的小徒弟名唤了烟,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茯苓上神竟被她给害死了。”那仙使又继续解释。 “如此说来,这茯苓上神也是罪有应得。”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当真是恶毒。 那仙使又摇了摇头,道:“其中是非曲直,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只能说她们恩怨颇深,怕是难以解开。” 苏霁月抓着她的脑袋朝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声音冰冷道:“茯苓,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认了,可是你为什么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为什么?她的心能那么狠,竟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的手?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茯苓望着她眼底的笑意更甚,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苏霁月,你终究还是输了。” 到底是她赢了,她赢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在疯言疯语什么?为何她一句都听不懂呢? “你知道这里躺着的人是谁吗?”她伸出手指着那棺椁里的人儿, 她一脸疑惑,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了烟吗?还能是谁? “他是你的孩子。” 话刚落,便看到苏霁月的身子往后一退,脸上有些错愕,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孩子?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似乎是在嘲讽她。 孩子?了烟是她的孩子? 她的记忆被拉得很远,她恍然想起自己曾经有个孩子。 茯苓见她满脸错愕,脸上得意的笑容更加猖狂,她发出嘲讽的笑声。 “苏霁月,想不到你也有一天被最亲近的人欺骗,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相认,只能抱憾终身。” 她的话就像锋利的尖刀,一下又一下扎进她的心里。 司命听着两人的对话,愣是给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霁月,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破绽。 他和她相识几万年,从未知道她有孩子,更不知道了烟竟然是她的孩子。 他突然有些搞不懂洛河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不让她们相认呢? “闭嘴。”苏霁月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怒吼。 若不是她当日阻止释摩罗救了烟,或许他就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切皆因她而起。 “丫头,你好不容易回到天界,切勿造杀孽。”司命握着她的手劝道。 虽然,他也觉得茯苓这人罪有应得,但是他还是不愿意苏霁月脏了双手。 她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转过头望着司命发出自嘲的笑容。 “杀孽?” “司命,你说我回到天界是为了什么?亲眼见证书墨惨死,还是南辞被剔骨销魂,又或者是玄空陨落,如今又是了烟死在我面前?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洛河没有为她求一道特赦令,就让她在人间老死,不断地轮回更迭。 司命听着她质问的声音,轻叹一声,轻声解释:“人各有命,就连神仙也不例外,所谓天命难违,大抵就是如此。即便知道结局又如何?还不是一样逃不过所谓的天命?丫头,放下吧。” 他们的命运早就被撰写在三生石上,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 只是,这一切的兰因絮果皆是因为她。 “我从不信命,可是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我不得不向命运屈服,司命我不服。天命难违,我偏偏要逆命而行,跟天道挣一次输赢。” 他见她脸上坚定的神情,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 也对,未经他人苦,又如何劝人善呢? 苏霁月将茯苓囚禁在落梧宫的地牢里,每日每夜的折磨她,只是每次都留着一口气。 昆仑神君听到自家妹子被苏霁月给抓了,气得直接杀上落梧宫跟她要人。 “苏霁月,本君劝你快点放了我家妹子,否则我就让人将你这落梧宫铲平。”都说打狗看主人,她这不是存心跟他过不去吗? 南辞的事情他还没有找他算账,如今又将心思动在他家妹子身上,这不是存心欺负他昆仑无人吗? 经历这么多事情,她其会被他三言两语给吓退,直接端出托盘递给昆仑神君,似乎有些挑衅的意思。 昆仑神君见她那傲慢无礼的态度,恨不得直接上前将她打死,好为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他望着眼前的托盘,有些疑惑,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 只是当他打开托盘望着里面的东西,胃里一阵反胃,他紧紧捂着嘴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一双沾满鲜血的眼珠子,整整齐齐地放在托盘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 “苏霁月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把茯苓怎么样了?” “歹毒?”她冷笑一声,望着昆仑神君怒斥道:“你家妹子心胸宽阔,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自家妹子什么性子,他难道不清楚吗? 苏霁月不语,只是冷冷盯着他,大有一副我就不放人。 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她又怎么会轻易放开呢? 昆仑神君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将此事上奏天君,希望他能派人调解。 天君听着昆仑神君数落苏霁月的罪证,眉头紧蹙,俨然没有想到她竟不知悔改,以上犯下。 到底是他太仁慈了,还是她压根就不把他这个天君放在眼里? 司命望着眼前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昆仑神君,恨不得上前直接将他那伪装的脸给撕碎。 果然,这昆仑山没一个好东西。 他可算是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的由来。 想起那张脸,心中忍不住叹息,终究是逃不过…… 落梧宫,地牢。 苏霁月拿起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一道道痕迹在上面开满了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伸出手恶狠狠地在她的伤口捏了一下。 茯苓惨叫一声,望着眼前犹如地狱般的女子,声音沙哑道:“杀了我。” 与其被怎么折磨,倒不如一死百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 茯苓见她这模样,突然笑了起来,盯着她嘲讽:“哈哈哈,苏霁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你就算是把我杀了,他也不会回来。”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不能和释摩罗在一起,其他人也休想。 “闭嘴。” 她听着她那些扎心的话,心烦意乱,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怒吼。 茯苓瞧着她慌乱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狂。 第一百八十七章真相(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苏霁月见她脸上那碍眼的笑容,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 血将她的衣裳染红,像一朵朵娇艳的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妖娆。 “苏霁月,你真是个可怜虫。遇到事情只会选择妥协,我真替那些为你死去的人感到悲哀。” “你这话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她勾了勾手指朝她轻声笑道。 她不明白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只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她凑过去听着她说的那些话,眼睛微微红润,身子忍不住一颤。 他为何那么傻? “你这个疯女人,你怎么下得了手?”他是她的亲侄子,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将他……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可是他不听话啊,非要喜欢你,我只能将他送上断头台。”那是她的亲侄子,他死了,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只是为何?他偏偏要和她作对呢? 这一切追根到底都是她的错。 既然已经被贬落凡间,为何还要回来,为何还要和释摩罗纠缠? “你这个疯子,南辞有你这个姑姑真是她的悲哀。” “哈哈,他喜欢上你才是最大的悲剧。”她没有半点悔改之心,似乎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愣了半晌,细细琢磨着她的话,突然身子觉得一阵阵发冷,忍不住后退几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张脸,猛地感到一阵疼痛,愧疚……若是没有遇见她,或许他就不会…… 她见她脸上那懊悔的神情,得意地笑了笑。 苏霁月从地牢出来,便见司命正在院子来回踱步,看样子似乎很着急。 “丫头,出大事了。”司命见到她立马冲上前,焦急道。 苏霁月不明白地望着司命,不明白他口中的大事指着什么? 司命将昆仑神君在天君参奏她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她不以为然,反正她身上的罪名已经很多,她才不在乎多一条。既然他那么喜欢搬救兵,那就让他去好了,反正她只不会放了茯苓。 她好不容易抓到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走呢? 司命瞧着她那无所谓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把汗,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毕竟她能在这天界立足,洛河牺牲了很多。 只是他不懂,如今的苏霁月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她要的不过是让茯苓为了烟陪葬。 若不这样,她又怎么对得起他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君便派了司命来到落梧宫。 司命觉得天君是故意的,明知道他和苏霁月的关系,还让他掺和进这件事。 他望着坐在桃花树下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叹息一声。 真是造化弄人,身不由己。 “你是来当说客?”苏霁月观摩着手中的杯子,朝身后的身影问道。 司命脚步一顿,眼神黯然,那模样看起来有些失落。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不讲武德的人吗?”能与她相识,是他的荣幸,他很珍惜这一段缘分。 即便是天君的旨意,也不能改变他的意愿。 苏霁月不语,只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良久摇了摇头,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司命一口老血差点把自己送走,全然不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竟然是这样。 见她那无所谓的样子,他轻轻一叹,直接坐在她的对面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天界,重新开始?”或许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对于现在的局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苏霁月从不做逃跑的乌龟,既然我选择留下来,那自然有我的道理。”历经这么多事情,她还能袖手旁观吗? 若是了烟还在,或许她会…… 只是老天连她最后一点希望都剥夺了。 “丫头,你大可不必这样,若是他还在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洛河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所谓的报仇,糟蹋自己的身体。 只是如今的她,半句话也听不进去。 大概是信仰没了,心也就跟着死了吧! 她抿唇不语,只是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眼眶微微泛红。 这一日她喝得酩酊大醉,竟不知不觉跑到了东海蛮荒,她趴在洛河的灵柩前失声痛哭。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要骗我?” “洛河,你真残忍,你明知道他对我何其重要,可你偏偏欺瞒了我。”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和了烟相认…… 她终究还是失去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的真相总是那么残忍? “为何那个人偏偏是你?”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可偏偏那个人是他,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她一起度过,甚至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抛下。 这让她怎么恨得起来? 突然,她像是疯了一般直接伸手推开棺盖,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那万年玄石铸成的棺盖,岂是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能推开,不过是徒劳罢了。 指尖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落在棺盖上,像冬日里绽放的寒梅,格外惹人注目。 “洛河,其实我真的很恨你……” 若不是他的隐瞒,或许她就不会留下遗憾,也就不会如此痛苦。 回到落梧宫天色已晚,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宫殿,她的心也跟着空了很久。 天君见自己劝说无果,便直接派司天战去落梧宫希望苏霁月能迷途知返。 若不是为了给洛河几分薄面,他才不会这般好声好气地与她讲大道理。 司天战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差事,毕竟茯苓做的那些事情确实人神共愤,为了一己之私,连孩子都不放过。 他压根就不想去劝说,更不希望违背自己的良知。无奈身为人臣,只能听从指挥。 听到脚步声,司天战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人儿,只见她眼睛红肿,白色的衣裳染了一朵朵娇艳的花,指尖干涸的血迹,想来经历一番磨难,令人不由心疼。 他张了张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神君也是来当说客?”她那漫不经心嘲讽的语气,像极了夏日炎炎盛开的芙蓉,冷却人心。 他摇了摇头,缓缓而道:“本君只是觉得你这做法有些欠妥,虽说她犯了大错,但是你也不能用私刑,这样有损你的名声。” 她闻言,轻笑一声,抬起头来盯着他应道:“神君觉得我现在还需要什么名声吗?” 名声于她而言从来都是虚名,她在乎的就只有公道二字。 既然天不能为她做主,那她便自己为自己讨个公道。 司天战有些尴尬,俨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如此绝望的话。 罢了,他本就不愿涉这趟浑水,她想要做便做吧! 送走司天战之后,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她望着眼前纤尘不染的男子,眼底带着一抹恨意。 若不是他,或许了烟就不会…… 他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泠鸢。” 听到这名字,她心生一冷,从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悲痛。 苏霁月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不知世尊来此有何贵干?” 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未幻化成人,更未曾遇见他,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 她后悔了…… “放了她,不要制造杀孽。”他转动手中的佛珠缓缓说道。 她突然发了疯似的狂笑,眼底隐隐闪着泪光,指着释摩罗问道:“你可知道了烟他是我的孩子?” 她还没有来得及相认就已经留下遗憾。 他自然知道了烟是她的孩子,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他一直都是你的孩子。” 那孩子唤她一声娘亲,自然是她的孩子。 她在奢望什么?以为他知道了真相就会后悔吗? 呵,这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若是可以真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知道真相。”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释摩罗见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微疼,好像有人拿着匕首在上面轻轻划了一刀。 自从那一次过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交集。 昆仑神君等了几日,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直接提着斩妖剑去了落梧宫。 “苏霁月你给本君出来。”四昆仑神君站在落梧宫门口大声吼道。 他这模样哪里还有一点神君的模样,活脱脱就是集市上那粗汉,简直不堪入目。 良久,苏霁月拿着酒坛子走了出来,将他一副气势汹汹,忍不住嘲讽:“我当是哪里来的乌鸦,一早上吵得我脑袋疼。” 他脸色一黑,他堂堂昆仑神君竟然被比作乌鸦,简直就是在侮辱他。 “放肆,你不过一介凡人,竟然敢对本君无礼。”即便是来找碴,那神君的气势还是得拿捏住。 “我虽是凡人,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哪像神君一样,只会权势压人。”若是他知道害死南辞的凶手就是他亲妹妹,他还会像现在一样理直气壮来救她吗? 她倒是有些好奇,想看看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君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什么决策? “你简直强词夺理。”他被气得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神君此番举动,若是被南辞知道怕是要心寒。” 听到南辞的名字,他脸色阴沉,紧紧握着拳头,怒斥道:“你不配提起南辞的名字。” 他最骄傲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若不是你,南辞又怎么会死?”若不是因为她,南辞怎么可能会杀大殿下,又怎么会被剔骨销魂呢? “神君说错了,害死南辞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好妹妹。” 关于南辞,她很抱歉。 昆仑神君闻言,愣了一下,眼底带着错愕,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南辞是她的侄子,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神君何苦自欺欺人,以南辞的性子,若是无人挑唆,他又为何会忤逆你呢?”语罢,扬起手中的酒坛子猛地喝了一口。 他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煞白,想起那一张熟悉的脸,眼眶微微泛红。 他的模样像极了八十岁的老翁,身子微微颤抖,步履蹒跚离开了落梧宫。 她瞧着他那孤寂的背影,想起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不过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坠魔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都被至亲之人伤害…… “泠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手辣。”当他看到地牢里被苏霁月折腾得不成人样的茯苓,那一刻他忘了眼前这个女子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忘了了烟是如何死的,只知道她现在的模样让人有些心疼。 她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子,一股悲凉从心而生。 “释摩罗,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她的所作所为何时轮到他来指指点点? 若是他知道了烟的身份,他是不是还会像此刻一样冷静沉着?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挖开他的心,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颜色。为何他能对众生怜悯,唯独对她如此残忍? 释摩罗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泠鸢,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连大街上的陌生人都不如,见面说话总是冷嘲热讽,恨不得将对方都掐死。 她眼底划过一抹悲伤,深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释摩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知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她做了什么事情?” 罢了,他不配知道真相,就让这个秘密跟着了烟一起沉睡。 “我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其余不过是世人的揣测。”他眉头一皱,望着她神情坚定。 他直接越过她的身边,将茯苓抱在怀里。 “世尊……”茯苓望着眼前日思夜想的男子,眼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往下掉,虚弱喊道。 她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救她的人竟然会是他,她曾渴望与他同行,与他亲近,没想到在这一刻终于实现了。 “释摩罗,今日你若是敢将她带走,从此我与你势不两立。”他明知茯苓杀了了烟,两人恩怨颇深,为何他还要将她带走呢? 他身形一顿,依旧抱着茯苓向前走。 苏霁月见此,气得直接抽出怀中的苍月剑挡在他的面前,冷冷道:“放下她。” 他为何要跟自己作对? “泠鸢你的法术都是我教的,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他从未想过要与她针锋相对,只是为何她如此固执呢? 她抿唇不语,直接提着琉璃剑朝他怀中的茯苓刺去。 “啊……” 茯苓发出一声惨叫。 他眉峰一皱,对眼前这个态度坚决的女子感到陌生。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女子吗? 茯苓嘴角溢出鲜血,她痛苦地抓着他的袖子,哀声求道:“世尊,救我……” “孽障。”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猛地吐了一口血。 她捂着胸口,紧紧盯着眼前不染纤尘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笑自己有眼无珠竟然会喜欢眼前这个不明是非的人,更笑自己愚蠢,连杀害了烟凶手都无能为力。 “你曾说过,就算我被全世界抛弃,你也不会伤我分毫。” 原来曾经的诺言也可以不作数…… 释摩罗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入目皆是那双不可置信伤心的眼睛,他心头一怔,隐隐作痛。 他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只是想要阻止她,不让她制造杀孽,没有想到会伤害她…… 苏霁月抱着酒坛子坐在桃花树下,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她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往日种种,皆是讽刺。 原来她的心还会痛,她以为历经沧桑,心如磐石,不会被他的一举一动牵扯。 想来是她高估了自己。 为何,伤她最深的人偏偏是他呢? 司命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她满身酒气趴在桃花树下睡着了,只是脸上未干的泪痕,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轻叹一声,拿了一件披风盖在她的身上,随后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守着她。 既然在这里寸步难行,为何不直接离开呢? 这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留念的东西,为何不选择放下仇恨呢? 茯苓被释摩罗救出去之后,便送回了昆仑山。 苏霁月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救出去又如何?她在她的身上下了胭脂醉,命不久矣。 只是她只要想起释摩罗为了她,居然伤害自己,她的心便忍不住疼。 人心薄凉,他到底还有没有心? “孽障,把解药拿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她的身上下毒,更没有想到她的心为何变得如此狠毒。 “怎么?世尊这是菩萨心犯了,想要普度众生吗?”为何他能救世人于水火,唯独不救她呢? 为何他能对众生心生怜悯,唯独对她残忍? “泠鸢,你让我失望了。”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不见了,如今的她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他不明白为何短短千年,她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无情的模样? 她不语,只是紧紧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个洞。 “从未有期盼何来失望之说。”他对她从未抱有希望,否则也不会一次次践踏她。 “泠鸢,你为何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她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竟然说她心狠手辣。他忘记茯苓曾做过什么事,而她却清楚地记得。 闭上眼睛全都是了烟在她怀里奄奄一息的模样,叫她怎么能忘记? “我做任何事情,你都没有资格评判我。” 他有什么资格?他知不知道了烟是…… 他没有想到她态度坚决,更没有想到她的情绪会如此波涛汹涌,仿若一座火山随时爆发。 他仿若从未认识过她…… 那日过后,她以为昆仑神君会就此罢休,没想到他竟然又来落梧宫,甚至在门口破口大骂。 她听着昆仑神君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真是替南辞感到悲哀,竟然有怎么不明事理的父君。 “苏霁月,你给本神君出来,你居然敢挑拨离间。”若不是他反应过来,还真的着了苏霁月的套。 苏霁月觉得这昆仑神君病得不轻,不仅有被害妄想症,还有耳朵也不好耍。 罢了,既然他不信,那她也没有办法。 “神君唤我何事?” “你这个无耻小人,竟然敢耍本神君。” 语罢,便提着斩妖剑朝她刺去,像是要为死去的儿子报仇。 也对,一边是外人一边是至亲,她肯定是信自己的至亲。 他行云流水,招招致命,恨不得此刻将她斩杀在自己的剑下。 苏霁月眉峰一皱,躲开他的攻击,冷冷瞥了他一眼,问道:“神君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废话少说,拿命来。” 她冷哼一声,继而伸出手接住他的斩妖剑,握住剑锋使用灵力,斩妖剑在她的手中瞬间化为灰烬。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嘴里不断低喃着:“不可能。” 她明明被剔除仙骨,怎么还有灵力? 他猛地惊醒,抬起头来望着她,见她眉峰若隐若现的茶靡花纹,他哈哈大笑,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情。 “你竟然坠魔了。” 曾经的上神,竟然坠魔了。 苏霁月听着他那笑声,只觉得耳朵有只苍蝇吵得她脑袋疼,脸色一变,挥手将他狠狠摔在地上,怒斥:“闭嘴。” 她入不入魔,与他有何干系? 等他反应过来,胸口一阵疼痛,身子猛地吐了一口血,指着她喃喃自语:“你竟然敢伤本神君。” “伤你又如何?当日你诓骗书墨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她本想放过他,可他非要来寻死,那她有什么办法? “他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以为将自己的心献给本神君,本神君就会救你,他难道不知道本神君与你结怨颇深,恨不得将你置于死地,又怎么会出手救你呢?”说起书墨他满脸不屑,甚至带着丝丝轻蔑。 “你闭嘴。”苏霁月脸色阴沉,大声呵斥。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皓月剑刺进他的胸口,望着他胸口上那娇艳的花朵,冷冷道:“这是你欠书墨的。”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从未回来,或许他们就不会…… “你就算是杀了本神君又如何?他也不会回来。”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语气满是轻蔑不屑,像是嘲笑她愚蠢无知,竟然现在才知道真相。 “他是因你而死,若是你没有回来,或许他就不会死。你才是杀他的凶手,是你害死他的。” 她愣了一下,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他说的那句话:‘你才是杀害他的凶手。’ 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为何他们总是和她过不去呢? 她不是…… 她神情痛苦,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断低喃着:“我不是,我没有……” 昆仑神君见她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又继续作死道:“南辞也是因你而死,你就是个祸害,你怎么不去陪他们呢?” 提起南辞,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忧伤,那是他最得意的孩子,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牺牲自己。 都是眼前这个人,若是没有她,或许就不会…… 她突然大声怒斥:“闭嘴。” 语罢,皓月剑顺势穿透他的胸口,那鲜红的血将他的衣裳染红,像极地狱里盛开的彼岸花惹人注目。 昆仑神君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杀了自己,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她的手上。 他的手指颤颤抖地指着她,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而她面无表情将皓月剑上的血擦拭干净,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背影潇洒干净,若不细看定然看不出她那微微颤抖的脚。好几次因为哆嗦,差点摔在地上。 彼时,监天司望着天空陨落的星星,掐指一算,才知道昆仑神君陨落了。连忙将此事,禀报给天君。 天君听到监天司的回禀,脸色有些难看,觉得苏霁月这是在藐视天威,目无王法,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她竟然将昆仑神君给杀死了? 好歹是天界的神君,她竟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眼里还有他这个天君吗? 随后派人去了落梧宫缉拿她。 苏霁月提着皓月,望着眼前像土匪一样私闯民宅的天兵天将,眉头紧锁,身上强压着一股怒气。 “罪人苏霁月,我劝你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休怪天雷无眼。”为首的沧澜将军朝她说道。 “将军此言差矣,遭受天雷的人怕是你才对。” “放肆。”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落在她的身上。她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一股痛意,眼神阴冷紧紧盯着沧澜,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 沧澜被她这气势给吓了一跳,不是说罪人苏霁月已经被剔除仙骨,为何他能感受到她身上那充沛的灵力呢? 当他还在沉思的时候,她从手中变换出皓月剑挡住天雷,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他的眼珠子像铜铃一样很大,嘴巴可以赛一个鸡蛋,声音有些颤抖:“你竟然坠魔了。” 关于她的那些事,在天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变成如今这模样,他还是有些震惊。 曾经一人之上,万人敬仰的花神,说剔除仙骨,神籍,如今更是坠入魔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心软,而是使用法术将她手中的皓月剑击落,将她打成重伤。 只见她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猛地吐了一口血。 “即便你坠魔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不是本将军的手下败将。”沧澜见她那狼狈的样子,得意洋洋道。 她眸中泛寒,紧紧盯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凝聚所有灵力,飞身将皓月剑猛地刺进他的胸口,动作干净利落,快准狠。 “将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寇,只重衣冠不重人。”语音刚落,剑末插入皮肉骨髓,发出吱吱的声音。 霎时间,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宛若黄泉里的曼珠沙华,妖艳刺眼。 他神情错愕,俨然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嘴唇微微一张,竟半句话也说不出。 苏霁月望着眼前化为灰烬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屋。 这是她第二次杀神,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深渊里挣扎,努力跑向光明。从一开始的害怕,内疚,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彼时,天空中又一颗星星滑落,消失在黑暗中。 第一百八十九章茯苓死了(1)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幽梦苑。 茯苓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屋里静养。 她在床上痛苦地翻来覆去,嘴里不断喊着:“杀了我……”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青丝凌乱紧紧贴在脸上,薄汗透衫,紧紧咬着嘴唇,床褥褶皱像七八十岁老妇的脸。 苏霁月,今日所受之罪,来日必定十倍奉还。 碧红站在一旁,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怨恨。 她的弟弟那么小,为何她下得了手? 碧红望着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地靠近望着床上因为胭脂醉而疼得翻滚的茯苓,一步步靠近。 突然,她的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手中的匕首滚落在地上。 彼时,茯苓听到声音,喊道:“碧红是你吗?” 碧红不语,只是望着突然出现的男子,眼睛透着视死如归。 沈长风眼眸冰冷,透着一股杀气。他冷眼盯着她,手一挥,便见她神情痛苦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小脸憋得通红。 她竟然以下犯上,甚至还想弑主? 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像是解脱又像是得偿所愿,她朝远处缓缓伸出手,像是要抓住某样东西。 她终于可以和她的弟弟团聚。 霎时间,她的身体化成灰烬,消失在沈长风的视线里。 当他看到床上那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人儿,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空洞的眼睛,心像是被冰渣子狠狠扎了一下。 明明近在咫尺,他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脚像被镶玄铁一样沉重。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你来了?”她气若游丝道。 他的心好似有千张网一样紧紧揪着,令他喘不过气,他脚步微微颤抖靠近她的床边,望着她那张惨白的脸,眼睛微微泛红。 “我来看看你。”关于她的那些事,他全都知道。 只是他有些后悔,若是他早点带她走,会不会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他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喜欢上了那个不染世俗的男子,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这一生,怕是要辜负他的深情。 “不丑,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在他的心里,她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亦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茯苓不语,只是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他其实没有必要安慰她,她如今这模样连她自己都嫌弃,更何况是旁人。 回顾往事,她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情……若是可以,她真希望可以和南辞说声抱歉。 她当时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只是他偏偏挡了自己的路,所以他才…… 沈长风坐在床边握着她那瘦骨嶙峋的双手,力度很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这几日被病魔缠身,她似乎看开了,或许她真的错了。只是她从不后悔,毕竟谁没有年少过? 天君得知沧澜陨落的事,脸色阴沉,直接派司天战将她捉拿归案。 她竟然敢弑神? 他现在真是后悔答应了洛河的请求,更后悔将她接回天界……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折损一个儿子呢? 司天战听到天君传唤自己,眉头微微一蹙,他百般不愿意涉及趟浑水,毕竟他觉得茯苓上神罪有应得,昆仑神君是非不分,活该遭此一劫。 至于沧澜,他替他感到惋惜! 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苏霁月弑神的事,在天界并不是什么秘密,有些知晓其中缘由的人都站在她那边,一些不知情人则觉得她疯魔了。 “孽障,你竟然入魔。”他望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心中感慨万千。 苏霁月靠在桃花树下饮着酒,听到来人的声音,缓缓抬头望着他,嘴角扬起一抹自嘲。 她见他怒气冲冲模样,心中一悲,她到底在奢望什么? 终究,他们不是同道中人。 既然佛不渡她,那她为何不能入魔? 释摩罗见她这模样,不知为何胸口疼得厉害,总觉得她变得很陌生。 他难道就不问问自己为何要弑神吗? 若是她不这样,那死的就是她。 “既然佛不渡我,我为何不能自渡?”她望着他一字一顿, 沉声道。 “你若是一心向佛,佛怎么会不渡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若是一心向佛,佛怎么会弃她于不顾呢? 苏霁月闻言,大声狂笑,眼底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来,抬起头来望着他质问:“那为何他会在我怀里断气?为何做错事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既然佛不渡我,天道不公,那我为何不能选择自渡?” 是不是经历这种事情的人不是他,所以他才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释摩罗,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心,所以感受不到我的悲哀? 虽说她言语间从未责怪过他,但是他知道,她心怀芥蒂,始终觉得是他害死了了烟。 或许,他真的错了…… 大概是太伤心了,苏霁月直接抱着酒坛子在桃树下喝的不省人事。 若不是司命过来寻她,说不定她会在哪里睡上个三天三夜。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屋里,她闻着熟悉的香味,脸上一惊,急忙起身跑了出去。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悲伤。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随后觉得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他明明都已经不在了,她还在妄想什么呢? 他不会回来了…… 突然,一股冷风袭来,身后传来一阵阵寒意,她的身子忍不住一颤。 回过头来,只见那人一身银色战甲,手持着剑,步步紧逼。 她灵机一动侧过身子躲过他的攻击,手中凝聚灵力,朝他的胸口狠狠一击。 霎时间,伴随着一声哀嚎,消失在她的面前。 沈长风望着日渐消瘦的脸,心口猛地一疼,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他紧紧握着拳头,暗暗下定决定,一定要将解药拿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落梧宫,他望着眼前漫天飞舞的桃花,眼眸掠过一抹震惊。 素问,洛河上神独爱桃花,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片,每当风起,那宛若少女在风中偏偏起舞。他伸出手接住桃花,放在鼻尖闻了闻。 一道倩影映入眼帘,她躺在桃花树下恬静的睡颜,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看够了?”一道冰冷的声音落入他的耳边。 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轻咳一声,朝她靠近。 他神情一怔,回过神来面色潮红,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上神,求您赐我灵药。”沈长风跪在地上朝她磕头行礼。 只要她肯放过她,他就算是长跪于此,他也心甘情愿。 “你喜欢她?” 苏霁月上下打量他,有些羡慕茯苓,竟然有这样痴情的人对她。 沈长风知道她罪孽深重,但是他依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见他没有否认,她便已经知道答案。 “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事?”她神情严厉,眼中带着一股恨意,语气有些激动,身子微微颤抖。 若是她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恐怕会被她抽筋拔骨。 沈长风不语,只是跪在地上一脸沉重,他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愿为她赎罪。”语罢,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霎时间,额头红肿,艳红色的血映入眼帘,令她心神一震。 她倒是低估了他对茯苓的感情…… “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跪到我满意为止。”既然他想要为她赎罪,那她也不会拦着。 她转身回屋,并没有给他任何反悔的余地。 原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跪了七天七夜。 苏霁月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那抹坚强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他竟然当真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愚笨呢? 她伸出手接住飘落的花瓣,眸中渐渐染上一种悲伤。 她拎着两坛酒靠在桃花树下,望着那宛若松柏树的身姿,摇了摇头,眼底带着惋惜。 也不知道她何德何能,竟然能有这样的青睐者,着实让人羡慕。 沈长风嘴唇苍白,双眼迷离,浑身血液像被人抽干一般,特别难受。 “求上神,赐我灵药。”他嘴唇微动,不断低喃着这一句。 真是可惜了这俊美的容颜…… 不过,他的眼光很差…… 听来听去都是这句话,她早就腻了。不过他这专一的模样,倒是有些让人震惊。 “你若是认输,现在还来得及。” 沈长风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她,嘴唇微微张开:“上神,求您赐我灵药。” “不知悔改。” 语罢,直接离开了。 沈长风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嘴唇苍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倒下。 司命望着那桃花树下的少年,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不由生出一抹怜悯。 “你这性子太倔了,迟早要吃亏。” 她不语,只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吃亏?她吃的亏还少吗? “司命,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心狠手辣?”从前的她虽说任性,但对苍生怜悯,从不伤害无辜之人,如今她只想自己痛快,了却心中夙愿。 他摇了摇头,一脸正经道:“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做错事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身为她在天界唯一的朋友,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她眼底带着诧异,随即微微一笑,算是感激。 第一百九十章茯苓死了(2)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到了第七日,沈长风受不住终究还是倒下了。 幽梦苑。 大概是生命走到了尽头,便也看开了很多事。 她总觉得自己这一生咎由自取,若是她不曾对他执念过深,或许就不会犯下一件件错事。 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和南辞说一声对不起。 她恍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人的手,眼底带着渴望,不舍。 那一袭白色的袈裟,是她这一生的牵挂,更是她执着的信仰。 她想起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心口猛地一疼,眼底流露出一丝的绝望,一颗星星从脸上滚落。 画风突变,一双双手在黑暗中朝她袭来,带着声声怨恨,想要将她拉入地狱的深渊。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浑身瑟瑟发抖,嘴里不断低喃着:“不要过来……”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沈长风突然从梦中惊醒,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像是想起什么,猛地起床往外面跑去。 跑到一半,听到幽梦苑里传来哭泣的声音,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 终究没有见到茯苓最后一面。 他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头痛哭,懊悔不已。 上神陨落,这在天界并不是什么秘密,有人唏嘘,有人惋惜。 苏霁月听闻,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抱着了烟衣物激动到落泪。 恶人有恶报,她终于如愿了。 司命望着星空中又一颗星星坠落,轻叹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天怕是要变了。 你不惜牺牲自己和天道做交换,换她一世平安无忧,怕是要落空了。 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真相,怕是要恨死自己。 “恭喜终于得偿所愿。”司命双手抱拳,脸上带着笑容,朝她祝贺。 “你这是在挖苦我?” 即便将她千刀万剐又如何?他再也不会回来…… 他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朝她缓缓道:“你知道红莲醒了吗?” 她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据说鬼君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凝魂珠,为她凝聚魂魄百年。” 她神情呆滞,眼底带着不可置信,有些激动问道:“你是说凝魂珠?” 若是她没有记错,那凝魂珠是她从瀛洲那边取回来给慕言续命,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呢? 他骗了她…… 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不惜让她以身犯险,骗她去取凝魂珠。 司命见她神色匆忙,慌慌张张离开了落梧宫,一脸雾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 冥界。 当她踏进冥界便看到八百里彼岸妖娆的身姿,那是她平生第一次看到地狱里传说中的神花。 据说只有鬼君大婚之时才有的现象,或是鬼君亡故。 这一路到处张灯结彩的景象,耳边回荡着司命对她说的话,呼吸困难,紧紧揪着胸口,脚步踉跄。 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没有欺骗她…… 等她赶到的时候,便看到墨衍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满面春光,见到苏霁月的那一刻他怔了,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脚步沉重朝他靠近,眸中带着火苗,像随时喷发的火山。 他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轻咳一声,朝她问候:“苏丫头,你来了?” 她冷着脸,质问:“凝魂珠在哪里?” 他继续胡说八道:“自然是用在慕言的……” 话未说完,便被苏霁月厉声打断。 “够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他一直以为她性子古怪,不善言辞,脾气倔得像头牛。 她指着站在他身边一身红色喜服,上面绣着金色彼岸花纹,盖着头巾的女子,质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初他不是说凝魂珠可以凝聚慕言的魂魄,可以救活他吗?为何凝魂珠会出现在她的身上,而不是…… “如你所见。”他做任何事从不做解释。 她凝聚掌中之力直接移到她的身边掐住她的脖子,怒目而视:“为何骗我?” 她曾以为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更理解彼此,是最好的朋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背弃信义,诓骗她去瀛洲。 “是你自己愚笨,关本君何事?”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她便信了。 只能说她自己愚蠢,如今竟跑来责怪他。 她自嘲笑了笑,望着身旁的美人,手中的力度加大,阴阳怪气道:“凝魂珠就是用在她身上吧!” “你想做什么?”墨衍心中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该出现的人,就应该消失。” 掌中之力逐渐加深,恨不得将她的脖子给捏碎,为慕言报仇。 “你若是敢伤她半分,本君便将你囚禁在这里冥界,让你生生死死在这地狱里承受烈火焚烧,永生永世不得轮回。”他见她手中逐渐加深的力度,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恨不得被挟持的人是他。 即便眼前这个女子伤他万分,可他依旧还是放不下……他大概中毒了,中了一个名叫红莲的毒。 她来此之前,就已经将生死抛之身外,岂会在意? “墨衍,你真是看得起我,我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你觉得我还会在乎生死吗?” 所有人将她包围,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 她不过一介坠仙,竟然敢威胁鬼君,真是不要命了。 “若是她有事,本君就让落梧宫为她陪葬。”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岂容她伤害半分。 她神情一愣,像是想起什么,发了疯地狂笑,似乎在笑自己愚蠢,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墨衍,你以为我会怕吗?”既然如此,那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语罢,手中的力度加深,红莲只觉得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仿若有千万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她望着不远处的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像是解脱一般。她终于逃离这个魔鬼的地方,更能逃出他的掌心。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伤害了她的夫君,还能心安理得地迎娶她入门? 简直痴人说梦…… 他自然知道她不怕,可若是对象是他,那结果自然不一样。 “那他呢?你是不是也不怕?”他挥挥手示意身边的黑白无常将人带上来,望着她一副胜筹在握。 少年瘦骨嶙峋,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仿若一个被人牵制的木偶娃娃。 她双目通红,身子微微颤抖,好几次想要冲上前将他带回去。 他不是已经消散在这世间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墨衍,你骗了我。”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为何他还能怎么理直气壮? 一想到这里,她就恨不得将他那副伪装的嘴脸给撕下来。 他不语,只是见她那疯狂的模样,面无表情,仿若从不认识她一般。 苏霁月望着身旁的女子,突然发了疯地笑了笑,原来自始至终她才是那个傻子,为何他就信了他说的那些话呢? 她突然松开了手,将红莲扔给墨衍,朝他吼道:“放了他。” “苏霁月,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好骗,不过一个幻象,你竟然真的信了。”语罢,他挥挥手站在那里的少年瞬间化成灰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她双目通红,紧紧盯着他,双拳紧握,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墨衍,我要杀了你。” 她召唤皓月剑飞身上前,招招致命,眼底喷发出怒火,恨不得此刻将他抽筋剥皮。 他竟戏弄她,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他明知道慕言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为何还要这般伤害她? 她的身子从天空中坠落,狠狠摔在地上,嘴里猛地吐了一口血。 “将她扔出冥界。”墨衍朝身边的黑白无常吩咐。 两人得了命令,直接拖着她那狼狈不堪的身子离开了大殿。 红莲望着眼前的男子,眼底带着怒气,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墨衍,你为什么要救我?”语罢,手中的匕首扎进他的胸膛,哽咽质问。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心,竟然想要将他杀死。 她杀了她的夫君,凭什么觉得她会嫁给他? 落梧宫。 “孽障。”一道怒斥声伴随掌握声落下。 她脸色苍白紧紧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这是他第二次伤害她,皆是因为她。 许久未见,他竟然对她这般无情。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堂堂世尊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简直可笑。 “世尊,你僭越了。”他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她? 以为被世人尊称一声世尊,就自以为自己可以普度众生?妄想将她从地狱的深渊拉出来? 简直是痴人说梦…… “泠鸢,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闭上眼睛嘴里念着佛号,朝她苦口婆心。 她嘴角扬起一抹自嘲,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 “世尊,你真看得起我。”她还回得去吗? 她的双手沾满鲜血,早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变得很陌生,就好像他从来不认识她一般。 几番周折终究还是不能点化她,或许这一切都是天命,亦是她的劫数。 第一百九十一章殉天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待他离开之后,她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狠狠摔在地上,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若是重来一次,她宁愿自己不曾回来…… 后来听说墨衍的心上人在他面前自尽,彻底断了与他的联系。 再后来,她听说墨衍疯了,抱着红莲的尸体喃喃自语:“红莲,你真狠。” 她为何对他如此残忍? 她回来之后,便拿了一坛酒直接靠在桃花树下喝,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慕言惨死的画面,她心中有愧,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祸害,只要是与她沾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为何死的人不是她呢? 丧钟响彻云霄,诸仙纷纷望着天空坠落的星辰,心情低落沉重。 漫天星辰坠落,这是一个什么景象? 天空失去了颜色,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景象? 万物悲鸣,像是在哀悼某个人。 诸仙跪在紫宸殿门口,纷纷低着头,神情哀默。 苏霁月揉了揉眼睛,望着黯然失色的天空陷入了沉思。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钟声是天君陨落的标记。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释怀的笑容,当真是恶人有恶报。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一群天兵天将冲了过来,为首的二郎神下令直接让人将苏霁月给抓起来。 “来人,将她给本将军抓起来。” 她浑浑噩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发生何事。 “将军这是做什么?” “苏霁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弑君。”二郎神严肃冰冷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不屑一笑,朝她缓缓道:“弑君?将军真是看得起我。” 弑君?她倒是有这个想法,只是还没有行动。不知哪位英雄好汉竟然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 话又说回来,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放肆。” 她阴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酒坛子扔在地上,眸中带怒盯着他。 天兵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拦在她的面前,大有一副将她绳之以法的架势。 他们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病猫吗? 如今她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若换做曾经的她,她定然会害怕,如今她无牵无挂,岂会害怕他们? 彼时,一位天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二郎神的耳边低喃了几句。 只见他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二郎神这是做什么? 三日后。 “你知不知道整个天界都疯了,你还有闲情在这里喝酒?”天君陨落是何等大事,众人皆说是她弑君,苦于没有证据。 “与我何干?”就算这世界倾塌,也与她没有关系。 “……” 罢了,如今她这样,他还能奢求什么? 他找了个位置,直接将她手中的酒抢过来喝了一口,缓缓道:“离开这里吧。” 如今整个天界都在传,她为了复仇弑君,众人恨不得将她捆了,让她承受万雷之苦。 “这六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若是她离开了,她还能去哪里? 他们都不在了…… “请上神祭天。” 众仙家跪在落梧宫门口,望着眼前一身红衣妖娆,神情落寞的女子,齐刷刷喊道。 她闻言冷笑一声,望着地上的众人,眼底渐渐染上一层云雾。 祭天?他们当真看得起她…… 她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身回屋。 她靠在床边喝酒,神情落寞,时而笑时而哭。 为何他们一个个都要逼她呢? 司命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摇了摇头,终究是争不过。 “世尊也是来劝说的吗?”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诸仙如此厚待,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他念了一声佛号,眼眸低垂,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也觉得我是个祸害,所以应该以身殉天?”若是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她势必会一直质问下去。 其实所谓的答案,她早已知晓,只是她不愿相信罢了。 说到底,是她在自欺欺人…… “泠鸢,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只要她肯回头,他一定会渡她。 她闻言,自嘲地笑了笑,他当真是爱开玩笑。 她罪孽深重,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若是曾经他同她说这句话,或许她会很感动,只是如今,剩下的全都是讽刺。 “过往云烟,既往不咎。”见她脸上自嘲的神情,又继续道。 “既往不咎。”她轻声低喃,随即抬起头来望着他苦笑道:“释摩罗,你当真看得起我。” 既往不咎?是不是经历那些事的人不是他,所以这四个字他才会说得如此轻巧? “上神救命啊……” 她正在小憩,被一道道求救声吵醒。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彼时,耳边又传来求救声,她望着门外愣了片刻,起身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打开门的刹那,上百人跪在门口,苦苦哀求:“上神求您救救我们……” 她自然认得这些人,那是洛河的旧部,曾跟着他四处征战。后来,洛河陨落,他们便跟了二郎神,原以为此生不会再相见,却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他们当真是狠心,竟然拿他们来威胁她。 果然,仙家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总是一副为了天下苍生为己任,背地里却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威胁人。 她望着那些人渴望的眼神,心止不住一颤,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能让追随洛河信仰的人失望,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伤害无辜…… 若是她一日不答应,他们便跪在落梧宫门口一日。 她抬起头来望着漫天飞舞的桃花,眼眶微红,单薄的身影仿若风一吹就倒了。 一股熟悉的沉香飘进她的鼻中,清冷问道:“世尊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泠鸢跟我走吧。”他转动佛珠,良久缓缓道。 “呵。”她冷笑,盯着他讽刺:“世尊这是菩萨心犯了,想要普度众生?” 若是从前,她定然会很欢喜,如今有的全都是讽刺…… 雷霆司。 穿过人海茫茫,她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眼底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掉。 他双手合十,转动佛珠,嘴唇微启。 他对众生怜悯,唯独对她残忍…… 也罢,既然如此,她便如他所愿……祭天,他们当真看得起她。 恍然间,天雷滚滚,在天空中盛开,那场景像是要将万物吞噬,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万雷引身,火光四射,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她神情痛苦,双手不断甩着铁链,想要挣开身上束缚。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终究还是逃不了命运的枷锁。 诸仙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若这是她罪有应得。 司命望着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脑海中浮现出玄空赴死的画面,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牺牲,并没有换得她一线生机,怕是悔不当初。 尊者,怕是要辜负你的嘱托…… 她的身子像断了线一样从半空中狠狠摔在地上,痛意蔓延全身,仿若有人拿着锤子在她的身上钉出一个个伤口,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苦笑,继而转变成大笑。 鲜血流了满地,刺伤众人的眼眸。 众仙瞧着她那疯癫的模样,纷纷觉得她入了魔障。 她恍然间看到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在朝她招手,她露出绚丽的笑容,若是就此长眠,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最后一道天雷击落,她的身子慢慢变得透明,直至化为灰烬消失在众仙的面前。 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那个曾名动六界的女子,终究还是抵不住众人悠悠之口,死在他们的面前。 莲花坞。 从雷霆司回来之后,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她遍体鳞伤的场景,心口仿若万千蚂蚁撕咬,痛苦难耐。 他紧紧捂着胸口,呼吸困难。脑海中浮现出春光无限好的画面,他想要看清那女子的脸,脑袋疼得厉害,仿若有人拿着锤子在她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嘭。”桌上的杯子全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世尊?”彼时门外传来司命的声音。 他紧扣着手指,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朝门外喊道:“进来。” 司命望着眼前的景象,愣是被吓了一跳,眼前的男子薄汗透衫,眉眼间透着一股憔悴。 “世尊,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望着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司命将怀中的玉佩递给他,说是尊者给他的。 他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玄空送他东西做什么? 司命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朝他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 他握着手中的玉佩,陷入了沉思。 雷霆司。 司命拿着一盏聚灵灯在雷霆司收敛她气息,妄想有朝一日她能回来。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从古至今,殉天的人就没有重生的机会…… 一道身影挡住他的视线,他疑惑地抬起头望着来人,见他一袭白色的袈裟,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清风拂面,眉宇间夹杂着一股悲伤。 “世尊?” “你在做什么?” 他连忙将手中的聚灵灯藏在身后,支支吾吾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刚想反驳,手中的聚灵灯便从他的手中脱离。 释摩罗接住聚灵灯,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紧接着便直接离开了。 司命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 罢了,事已至此,只希望他能好之为之! 第一百九十二章尘归尘,土归土 - 听说佛子破戒了 - 闻人烟 魔界。 魔族巫师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沙哑道:“魔君,青萝神女殉天,老奴取了她一丝魂魄寄养在一株昙花。” 人之将死,她也没有什么好遗憾,只是看着魔君为了寻找青萝神女的足迹,踏遍山河,整日闷闷不乐。 或许,这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昙花?为何他会觉得如此熟悉?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心口猛地一颤,难怪他总觉得她和青萝长得七分相似。 原来她竟是…… 离垢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嘴唇颤抖,哽咽道:“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寻寻觅觅半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就在他的身边。 难怪,他从一开始见到她,就觉得她身上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没有想到她竟会是她…… 青萝,我终于找到你了…… 巫师也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便安然离开了。 他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离垢疯了…… 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九重天的神仙……是他们逼着她上了绝路…… 他恨他们,更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她就是她。 青萝,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呢? 后来,他率领魔族精锐攻打天界,扬言要为苏霁月收敛尸骨。 谁人不知,她以身殉天,魂飞魄散,那还有什么尸骨可言? 这不是明摆着仗势欺人吗? 也不知道狐族来凑什么热闹,竟然和魔族沆瀣一气。 天界节节退败,无奈只能投降。 他站在雷霆司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她遭受天雷的画面,那一刻他呼吸困难,仿若有双手紧紧揪着他的心。 他寻寻觅觅万年,终究成了一场空梦。 原来她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只是他没认出她…… 她踩着万人尸骨,终于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鲜血染红了天边,宛若新娘子的嫁衣,妖艳至极。 她伸手抚摸着金色龙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她受诸仙跪拜,成为新一任天君。 “参见天君。” “免礼。” 她终于成为人上人,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践踏她…… 云和宫。 她站在床边望着眼前这个四肢拴着铁链的男子,径直地走到他的面前,望起他的下巴。 玄烨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望着来人,眼底迸发着怒意,恨不得冲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妖女,你竟然敢这样对孤?”他堂堂狐族王子,竟然被她当成奴隶一样囚禁在这里,简直丢尽了狐族的脸。 顾倾城轻笑一声,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他的下颚,沉声道:“玄夜,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那一日的羞辱,她说过要一一还给他。 “妖女,你放开我。”若不是他一时疏忽,怎么会着了她的道。 她竟然伙同自己的暗影陷害他,果然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狐族王子吗?你现在不过是本君的玩物。”她言语轻蔑,她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酒走到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喝了一口。 玄夜紧闭着嘴唇,恶狠狠地看着她,疯狂地甩着铁链。 吱吱…… “顾倾城,你这个妖女,你不得好死。” 她竟然敢这样对他? 她嘴唇微启,不断念着‘妖女’二字。 “哈哈哈……”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狂笑。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杯子摔在地上狠狠发出声音,她厉声呵斥。 语罢,甩袖离去。 刚出门口,她的侍从碧绿便走过来与她的耳边道:“天君,二殿下求见。” 她眉头一皱,紧紧盯着碧绿,想要从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 “你来了?”她赴约而来,望着满池的莲花,思绪万千。 每每看到莲花便想起了那个纤尘不染的男子,他如今怕是悔不当初吧! 若是他的记忆没有被抽离,或许他就不会一次次伤害她,更不会间接害死了烟,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到底这一切都是天命…… “二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在这天界里唯有他给过她一丝一毫的温暖,她很感激他。 “天君折煞我了,这一声二哥我担不起。”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天家欠她的,也是她应该得的,只是她勾结魔族害死他的父君,他没有圣人那么大度可以当作若无其事。 若不是她,或许苏霁月就不会被逼死…… 到底这一切都是…… 罢了,说起来逼死苏霁月,他也是刽子手…… 苏苏,对不起…… 顾倾城知道他还是不肯原谅她,不过这又有什么?她既然想要当这三界之主,那边已经做好了众叛亲离的下场。 顾倾城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此次前来,我是来跟天君告别,我打算守在苍梧山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地方有太多她的悲惨的痕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责怪那些将她逼死的人,更害怕自己为此坠魔。 “二哥,珍重。”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那她便由着他。 与顾倾城告别之后,他便去了无妄之境,他坐在无字碑前喃喃自语:“苏苏,我要走了。” 他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恐怕再也不会来了。 其实对于那个位置,他从来就没有兴趣。既然她喜欢,那就给她好了。 只是他后悔啊! 若是他将她带走,或许她就不会…… 他终究还是错过了…… 往日苍梧山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一直以为她会在那里和了烟生活下去。 若是了烟没有离开,或许就不会…… 罢了,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他望着苏霁月旁边的无字碑,心生疑惑,不知这是谁? 莲花坞。 他近日来频繁地梦见她殉天的画面,心口疼得厉害,仿若有人拿着刀在上面狠狠割了一刀。 “泠鸢……”为何他的心会如此疼? 为何每每想起她那张绝望挂满泪痕的脸,他便自责不已。 虽说他是她养大的,但她行事不端,以身殉天,实属罪有应得。 为何他会生出一丝丝懊悔呢? 突然,手中的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尘封已久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紧紧捂着脑袋,恨不得将它剖开。 脑海中浮现出往日 彼时,他泪流满面,眸中尽是懊悔。 “泠鸢,我都想起来……” 原来一切因果皆是他的过错,可他却忘记了,将这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让她受万人唾弃,辱骂…… 她被剔除仙骨神籍,遭受万雷惩罚,他竟觉得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是,她却是无辜遭罪,而造成今日局面的人是他…… 是他亲手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他将她心中所有的信仰都扼杀在摇篮里。 想起那一张苍白的脸,他心口疼得厉害,她一定很恨他吧! 他曾陪在她的身边九世,都未能参透情之一字,更是没能认出她。 泠鸢…… 泠鸢,我错了…… 对不起…… 他紧紧握着玉佩,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 亏得他心系众生,一心想要普度世人,却没想到却害得她死后不得轮回…… 他简直罪不可赦。 这眼睛如同摆设,不要也罢。 霎时间,血从他的眼眶流下来…… 自此,他闭目不问世间事,绝口不提普度众生,经文……一心只想复活苏霁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司命殿。 司命正坐在摇椅上喝着小酒唱着小曲,那生活好惬意。 “嘭……”书本摔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归雨。”司命眉头轻蹙,无奈喊道。 他可能是吃饱了撑的,才会答应让她来这里帮忙。 忙倒是没帮上,净给他添麻烦。 归雨嘿嘿一笑,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屁颠颠地跑过去替他捏了捏肩膀。 “那世尊后来去了哪里?” “他呀?”司命端起杯子饮了一杯茶,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大概是找个角落躲起来疗伤吧! 他或许已经想起所有的事情,后悔了吧! 只可惜时光不复,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苏霁月的身影。 人间,沧州。 男子双眼蒙着一块纱布,手里拄着拐杖,挂着一串佛珠,嘴里不断念着佛号。 无人知他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 只是他每日对着一株昙花发呆,有时候还与它对话。 众人都觉得他疯了…… 不过瞧着他步履蹒跚,落寞的身影,竟让人生出一抹怜悯之心。 转眼又一年春冬。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咳咳……”他坐在暖炉旁捂着嘴不断咳嗽。 大概是她的离去,他的身子也垮了。 “泠鸢,你一定是在责怪我对不对?为何从来不肯到我的梦里吗?” 若是时光能倒流,他希望自己不曾留下遗憾! 他后悔了…… 他曾渡世人无数,最后却连她都救不了。 泠鸢,我后悔了…… 冥界。 自从红莲死后,他便一直坐在奈何桥拿着酒坛子喝酒解忧。 突然有一天,天界传来消息说苏霁月殉天。闻言,他手微微一愣,突然发了疯的笑,嘴里不断念叨着:“死了?真好,一切都解脱了……” 孟婆瞧着他那疯癫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他这是魔障了。 只是可怜了那个曾在这里徘徊,迟迟不肯轮回,为了等那不归人女子。 那个令人心疼的女子,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恍然间,他又想起了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眼底渐渐飙出泪水,模糊了视线。 “丫头……” “你到底在哪里?”他跌跌撞撞望着人来人往的人,喃喃自语。 “原来你在这里。” 那女子被他莫名其妙抓住,一头雾水,猛地推开他,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疯子。” 竟然敢耽误她轮回? 他猛地清醒,不断低喃:“你不是她……不是……” 孟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摇了摇头,“早知当初何必当初呢?” 若是他早点收手,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今日种种,全都是他昔日种下的恶果。 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 《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