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世界依气而生物,从气展开,一分为二、动静不息,动者是阳,静者是阴,散为万物,称之为灵。天地原始浑沌之初,盘古开天辟地,造就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正此,天地间便有了御天界,人间界,度渊界这三界。 这御天界,乃是原始天神所在之地,统领三界,人间界和度渊界的善灵不断经过修炼,也可以踏进御天界,成为天神天仙的一员。 这人间界,乃是尘世之间,生而为万物生灵,无论人、兽、禽,均生活于此。 这度渊界,便是人间万物生灵死后归宿所在,死后化灵便可在度渊界生活,或修炼成仙,或转世投胎。 然世间万物均有善恶之分,凶兽猛禽恶人死后去了度渊界,便搅合了原本的是非与安定,于是御天界便在度渊界下开辟了第四界,称之为虚妄界,凡人间界作恶者,便打入虚妄界,不得修炼成仙。不料那些恶灵却也找到了修炼法门,硬生生在虚妄界练成了妖魔鬼怪,这其中,妖为最,魔为次,鬼为三而怪为基。 由此,御天界,人间界,度渊界,虚妄界,就构成了一个循环,称之为启灵世界。 大约千年时间,虚妄界强妖汇聚,不再满足于臣服于御天界,叩墟妖王蚩尤、至极妖王刑天、无量妖王祝融、太华妖王共工联手,带领四大妖王麾下各路强兵,三日就踏过灵塚,攻下了度渊界,由于虚妄界强妖众多,险些攻入御天界的风泽大陆。不得已,御天界便由紫薇天尊黄帝,万雷天尊炎帝,统御天尊尧帝,日月天尊瞬帝御驾亲征,分别带领天兵天将,与四大妖王在度渊界展开恶战,这便是史称的第一战。 最终,四大天尊耗尽毕生灵力,将四大妖王封印在度渊界最底层的庐岩深谷,同时,御天界在度渊界的极玄大陆中,东南西北四个角,分别修建了神柱,称之为苍龙柱、朱雀柱、白虎柱和玄武柱,作为封印四大妖王的结界,而四大天尊将自身化作四神器,紫薇天尊黄帝化作百尺悲菱,置于苍龙柱上;万雷天尊炎帝化为五方炼氅,置于朱雀柱上;统御天尊尧帝化为四角造天瓶,置于白虎柱上;日月天尊尧帝化为阖彩霆钢鼎,置于玄武柱上。虽然四大天尊牺牲自我,但有了他们的法力加持,四大妖王便无法再逃脱出来。 经过第一战的惨烈,御天界也是元气大伤,东皇天尊御宸登基后,率先一统御天界,建立苍穹殿并坐镇其中,成立雷吼军、压海军、神威军和翦暝军这四军,设立兵部、书部、离部和殇部这天官四部,维持御天界的和平稳定。 而第一战后御天界损失惨重,又鉴于战争中那些地仙也有不亚于天仙的贡献,东皇天尊御宸便决定在度渊界设立玄曜宫,统领地仙,世世代代压制虚妄界的强妖反扑。玄曜宫主,由东皇天尊御宸亲自派遣殇部大判官青童君坐镇,已有的封印四柱,也选拔强势地仙进行管辖。青童君自管辖度渊界后,又成立八堂,分别处理各项事务。 至此,第一战的善后工作总算告一段落,启灵世界又恢复的千年前的平静。 不过第一战也同样造成了人间界的生灵涂炭,人间大陆四分五裂,各路诸侯分封而治,占地为王,建立的大小国家不计其数,连年征战,也让作恶者激增,打入虚妄界的恶灵层出不穷。但是四大妖王被封印,虚妄界群龙无首,便分裂成了酆都、浮荒之地、恶水潭这三个国家,其中酆都由烛阴占领,自称黑皇;浮荒之地由藻暮熏占据,自称为烬皇;恶水潭由狂骨坊主统治,自称为虻皇。这虚妄三国总想统治对方,于是在第一战后,虚妄界内征战连连,斗争不断,当然,这中间实力最强的当属黑皇烛阴,他不仅拥有地空萧电、火猊、项虎这三员巨妖,还有鸩军、砒军、番军这由魔构成的三军,实力雄厚,不仅统治了酆都,还占领了虚妄界最重要的无惘大陆,要知道这无惘大陆有空、浮、僻、孤这四境,尤其是浮境,乃是魔转妖必经之地,而僻境是鬼、怪成魔的历练之地。于是,一代又一代的妖与魔,源源不断的补充进酆都,让黑皇烛阴的实力越来越强。与此相比,藻暮熏和狂骨坊主统治的浮荒之地与恶水潭,难以补充新鲜血液,逐步沦为蛮荒之地。 尽管如此,虚妄界的斗争不停,也是御天界期望看到的,因为只有他们内耗,才能保证和平一直持续下去。 就这样,又过了千年,到了当下。 虚妄界像是一个容器,一直收纳着人间界的恶灵,但御天界忌惮当年的第一战,不准虚妄界的恶灵转生,彻底封闭了原本与度渊界相连的灵塚,派重兵把守,于是虚妄界的恶灵越来越多,恶灵成怪和鬼后,不断试探进入度渊界和人间界,并且,真的与人间界之间打开了缺口,便是孤境之中的稽藏幽谷。一般来说,虚妄界妖与魔等级之物,依然是不能通过稽藏幽谷的,但是鬼与怪等级之物,却有机会冲入人间界。而这些鬼怪进入人间后,便搅合尘世,导致人间界再次大乱,史称五代十国。 我们的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 第一章 象山逢孤舟 花岙岛雨锁空濛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安史之乱后,唐朝衰败,黄巢之乱再次开创了一个人间界的大分裂时期。正所谓“四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子孙阵亡尽,焉用身独完”。 各路诸侯纷纷建国,更替迭代,苦了尘世百姓,一时间国破家亡,尸横遍野,且不仅暴君肆虐,鬼怪也是游行人间。然而吴越国在国王钱缪的治理下,倒是蒸蒸日上,算是乱世中唯一的一处人间净土。 话说象山乃是吴越国中有名的一个胜地。昔人谓象山为笋轿冲烟落翠巅,白岩山里借床眠,这句话实在有理。这象山环水,周边庙宇寺观不下数百,加以山清水秀,层峦叠嶂,气象万千。不过要说奇,还得是花岙岛,花岙岛,一直以来便有仙人锯岩、海上石林的奇特风景,尤为幽奇,吸引游山玩水来此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但岛上多生龙蛇,游岛的人,往往一去不返,一般人妄加揣测,有的说是被虎狼鬼怪吃了的,有的说被仙人超度了去的,聚讼纷纭,莫衷一是。 唐灭亡后,天下大乱,十室九空,往往数百里路无有人烟,阴风惨惨如同鬼市一般。钱缪登基吴越国后,称民为社稷之本。民为贵,社稷次之。动员大批劳力,修筑钱塘江沿岸捍海石塘,也加上江南地大物丰,样样需要之物皆有,来此的难民,大有乐不思故土之感,愿意扎根于此,渐渐地也就恢复了人烟稠密的景象。 此日,象山东谷湖中,一少年赤身裸体在水中捕鱼,这少年水性极好,常潜水半晌不露头,待出现时手中便抓着两条大鱼,他背后有一草绳编制的口袋,抓到鱼后,便收进口袋,收紧袋口,任凭鱼蹦跳也不会逃出。而一只小舟正慢慢靠近捕鱼少年。舟中只有一老者,船尾有一个行囊甚是沉重,好像装的是铁器。这老者孤立于船头,背手平视,也不划桨,但是这船却像是听得懂话一样,自然前行。少年也是看的啧啧称奇。待近了,少年仔细打量这老者,应是年过半百,须发已是全白,不过眼神如电,气宇轩昂。 老者低头看到少年,这小舟也停了下来,仿佛钉在水面一般。老者捋了捋胡须,问道:“少年,你可知花岙岛应当往哪个方向?” “花岙岛?那可是有鬼怪的。”少年惊愕道。 “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无妨,你告知便是。” 少年一搭手扶住船身,“噌”的一下从水中跳出,落在小舟上。老者回头打量,见这少年十四五岁,精瘦体态,常日在水中嬉戏,皮肤黝黑发亮。“哦?少年可知我这船,一般人上不得。”老者淡淡说道,但也并未驱赶。 “我不是一般人啊,嘿嘿。”这少年嘻嘻哈哈,把麻绳口袋随手扔在舟上,里面七八条鱼噼里啪啦的跳来跳去。老者也不嫌烦,索性转过身来,甩了一下青衣大氅,问道:“好,老夫让你搭船,你需告知我花岙岛怎么去法。” 少年挠挠头,嬉皮笑脸道:“给钱吗?有钱便带路。” “为何要给你钱呢?世间那么多人,我再问个便是。” “老头,那花岙岛甚是凶险,这象山渔村周边,只有我去过,而且全身回来,其他人就没一个回来的,所以呀,你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 “哦?哈哈哈,姑且信你。想要几钱?” “嗯……三个铜钱。给三个铜钱,我便带你去。” 老者掏出三个铜板,扔给少年,“成交。” 少年用手擦了擦身子,说:“我的衣服在岸边,那你把舟靠了岸,我穿了衣服,便带你去,花岙岛有迷雾,指路指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怎么过迷雾,因为岛边水浅,暗礁多,我得告诉你怎么过去。” 老者微微一笑,“不必那么麻烦。你的衣物在哪?” 少年用手指了指岸边:“喏,在那颗歪脖子树上挂着。” 这老者定睛看了看,用手一挥,临空一抓,那树上的衣物竟隔空飞到了老者的手上,看的少年目定口呆:“隔空取物!老头,你是神仙?” 老者把衣物扔给少年,“穿上吧,老夫并非神仙。” 少年边穿衣服边说道:“不是神仙怎么会这奇异法术?” 老者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小花招罢了。带路吧。” 少年穿好衣服,指了指西北角,“朝哪个方向走。” 老者转身矗立船头,这小舟飞也似的朝西北方驶去,就像扬了风帆一般。少年更是惊讶不已:“老头,你这不划桨,不扬帆,这船怎的会自己走?” 老者依旧淡淡的说:“小花招罢了。” 半晌,小舟已经到了西北方位,少年指挥着,绕过了一个湖中岛,一片芦苇塘,眼前就呈现了一片大雾,这雾气浓郁,就似雨天的云团一般。 老者继续驱使小舟向前,少年喊道:“停停停,不能这么走。” 老者停下小舟,问道:“为何?” “这前面全是暗礁,而且暗礁会动,专门找船去撞。” “竟有此事,那应该如何是好?” “看见那边那个小礁石了吗?”少年指了指,“先去那。” 老者驱使小舟到了小礁石,而雾气几乎就在眼前了。 “现在,就正对雾气,直走五里地,然后朝左前方,走半里地,然后回头,走三里地,然后朝右前方,走七里地,然后朝右后方,走一里地,再直行,一直走,大约再走十里地,就出了迷雾了。老头,记住了吗?” “正对雾气,直走五里地,朝左前方,走半里地,回头,走三里地,朝右前方,走七里地,朝右后方,走一里地,再直行走十里地。” “嘿,老头的记性真不差,那走吧。”老者按照少年的指挥,驱使小舟,果然冲出了迷雾。眼前一座岛屿,岛屿正面是座小山,山上一条大瀑布,直接连着湖水,日光映照,现出一条彩虹。岛上花树参差,杂花红白相间,倒映在湖水之中,岛上那小山一直连着高山,山腰生满苍翠树木。 少年道:“听村里老人说,此岛原本不叫花岙岛,叫花瀑岛,不知何时岛上出了一个野猪怪,在岛上盘踞一坑,村中称之为岙,据说这野猪怪每日清晨吐出雾气,结为云霞。游客见此岛云霞灿烂,十分悦目,便上岛赏景,不料便进了野猪怪的圈套,让他吃了去。久而久之,这野猪怪吐出的雾气难以消散,就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反而没人敢来了。” “你胆子不小,竟敢来此?”老者侧脸看了看少年。 “我水性好,打小我就在这江湖中飘着,一般的鱼虾在水里也跑不过我,但是我也不敢上岛,只是远远看看。哎?老头,你还没说,你来这干嘛?赏景吗?” “你这小厮,话里话外都是顽劣,殊不知要尊老?老头老头的。”老者念叨了两句,倒也并不生气。 “嘿嘿,白头发的我都叫老头。快说啊,你来这干嘛?” “除妖。” “除妖?” “不信?” “嘿,那我可要见识见识!老头,带我一起。” 说着话,小舟已然停靠在花岙岛边,老者拎起包裹,背在肩上,看了看这少年:“少年,老夫劝你在这等着,这岛上确有鬼怪。” “你不是神仙吗?那我跟着你倒是安全。” “哈哈哈,老夫并非神仙。你若不怕,便与我来。” 于是一老一少便踏上了花岙岛。径直往后山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边走边问。 “我啊?姓冷,名敖空。老头你呢?” “冷敖空,这名字倒有些大家风范,老夫公孙曦,你可以叫我公孙先生。你父母为何营生?可还有兄弟姐妹?” “倒是父亲健在,母亲已故,家中还有两个妹妹。” “哦,你知道我为何到此除怪?” “公孙老头,你不说我怎知道?”冷敖空戏谑的笑道。 “老夫是十方派掌门,这门派专攻祛除鬼怪,上月,我派遣我的几个弟子来此处除怪,音信皆无,怕是遭遇不测,十天前又派我的师弟来此,已然音信皆无,看来此岛的鬼怪道行极深,也是他们学艺不精,于是我便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正说着,冷敖空往前快跑几步,“老头,你看这有血衣。”他拿起一件支离破碎的衣服,上面沾染着已经发黑的血迹,旁边还有一柄断了的宝剑。 公孙曦皱了皱眉,拿起断剑仔细端详,剑柄上刻着“十方派章平”几个字。看罢他面露忧伤,道:“这是我座下第三十七弟子章平,唉,竟遭此毒手。” 冷敖空继续顺着血衣往前看,又发现了几件残破血衣和三柄断剑,公孙曦赶忙拿起端详,这三柄断剑分别写着“十方派崔凯”、“十方派韩常”、“十方派丁不得”。公孙曦不由得仰天叹气,说:“我座下第三十九、四十五和七十七弟子均葬身于此。原以为此地之怪乃是历练,没想到如此之强,可惜啊!” 冷敖空看公孙曦一脸愁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说:“那看来都在这了。” “都在这了?” “是,就这些了。” “那还少一个一百号弟子南门娇,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公孙曦调整了下忧愁心绪,眼前倒是一亮。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岛上竟下了些毛毛雨,道路也变得泥泞起来,二人继续前行,突然听到有人大吼一声,接着似有什么爆炸的声音,半山处一棵树凭空燃烧起来。 “阳焱决?”公孙曦脱口而出。 “什么玩意?”冷敖空还没反应过来,公孙曦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上,然后,只见公孙曦念动口诀,竟然腾空而起,一步十丈,在树冠顶端飞奔,他每步只脚尖踩在一片树叶上,而这树叶仿佛坚固无比,让公孙曦空中如履平地,转眼间,便到了那燃烧的树旁。 此时,只见一青衣老者,披头散发,浑身是伤,血迹累累,但屹立不倒,手持一把铁伞,正在应敌。他身后有一名十五岁上下少女,生得面如冠玉,头上梳了两个双丫角,已然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一柄宝剑也落在远处。 而这青衣老者对面,有一个两丈巨人,极其魁梧,此时天色愈发昏暗,雨也越来越大,冷不丁一道闪电划过,伴随闷雷许久,这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巨人脸庞,只见他青面獠牙,眼赛铜铃,肩宽如磨盘,手臂粗如树干,手持一对发亮的铜锤。 “异兽狸力!”公孙曦惊讶道,“人间界竟然出现狸力!” 然后,他把冷敖空扔在一旁,打开包裹,抽出一套纯钢三节棍。这三节棍倒是与其他三节棍有所不同,他这三节棍的一端棍头,有个亮银枪头。 “师弟,退下!”公孙曦大喝一声,向前一个突刺,三节棍直着击出,亮银枪头直奔狸力前心。狸力举单锤挡住,不料这一记重击,竟然打的庞大身躯退后三步。 这受伤青衣老者正是公孙曦的师弟傅元普,猛然见到掌门到此,不禁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掌门师兄小心,这已然不是鬼怪,此物已入魔道。” 公孙曦侧身站定,仔细打量这异兽狸力,而这狸力歪头狞笑道:“怎么,十个八个都不够死,又来一个?” “你乃魔物,为何出现人间?”公孙曦厉声问道。 “关你屁事?不过是个口粮,哪里那么多话?”狸力抡起双锤,直奔公孙曦。 公孙曦便将手上三节棍甩起,一道青光,亮银枪头朝狸力头飞去。狸力见来事汹汹,便将身子一蹲,双锤一合,如同平地惊雷,砸出一道烈火毒雾,弹走了亮银枪头。而公孙曦毫不示弱,反手收棍,这三节棍的链接处完全闭合,变成了一把钢枪,然后他双手持枪,泰山压顶式披挂一砸,枪头划出一道银光,如同弯月,直奔狸力。狸力侧身一躲,这弯月银光击中身后百年古树,硬生生劈成两半。 “离风神枪!你是公孙曦?”狸力问道。 “哦?尔等魔物竟知道老夫名讳。不错,正是。” “哈哈哈哈!那看来今天是我走运,拿你人头,去鬼市可换百年修为丹!”狸力咬牙怒道,双锤一合,变了个架势,那双锤不再显露乌金光泽,而是变成了两把火锤。 “魔族技法,雨师屏翳?”公孙曦暗自吃惊,心中暗道:“此物并非一般魔物,而是已入地祇境界,按常理,此等魔物应封印在虚妄界,但此异兽竟然出入自由,莫非……?”公孙曦心中一凛,“人间成魔?” 第二章 岛中宣恶战 老朽少年合斩魔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话说这公孙曦,的确不是普通人物。自从隐鬼讹兽附身黄巢,导致天下大乱后,人间大陆苍生变化,不断有新生帝国涌现,神州大地被分割的四分五裂。而人间界求仙的四大门派,也纷纷出手,驱鬼除怪。这四大门派便是崂山派、蜀山派、蓬莱派和公孙曦所在的十方派。人间四大门派各有所长,这崂山派,重在灵符,擅长御剑挂符,灵符分不同种类,威力也不尽相同,只有修行得到者,方能驱使高阶灵符。这蜀山派,擅于武斗,能御剑飞行,有紫阳八卦炉专门打造淬炼各类兵器,体术和器法堪称四大门派第一。蓬莱派善布阵,此派人数众多,单打独斗均不是好手,但三人即可成小阵,九人便能成大阵,常见阵法莫过于金罡阵、九宫阵、六合阵、奇门阵、四象阵、三煞锁魂阵。而十方派讲求法器,用无源之火化开无根之冰,辅以念咒,再淬炼擅长兵器或者法器,便能破鬼怪之精魄。所谓无源之火,是天雷点燃的火,而无根之冰,便是冰雹。二者可谓是可遇不可求,淬炼后的兵器法器,遇到鬼怪便能发挥威力。 而公孙曦,早年间拜师于蜀山派,习得一身武艺,而后机缘巧合结识了十方派第四代掌门人海清子,凭借灵性,后来居上,深谙念咒之法,便当上了十方派第五代掌门人。 不过,无论哪门哪派,都极少遇到魔物,毕竟鬼怪就已经让人头痛了,更何况层次不同的魔物。要说公孙曦,倒也曾经碰过魔物,便是随后来拜师的海清子,前往西域,遇到了巨魔赤鱬,这赤鱬正是从虚妄界逃出的魔物,在西域笼络了二十鬼,六十怪,为非作歹。十方派倾巢出动,与赤鱬激战,两方大战十日,最终斩杀赤鱬,但海清子也灯枯油尽,壮烈牺牲。 而眼前这异兽狸力,显然段位在赤鱬之上,这也是公孙曦始料未及。他从本门古书中得以研习,知道怪是虚妄界的基础物种,最底层的,统称精怪,精怪无自我意识,生前干什么,死后化怪也干什么,但精怪经过几十年的修炼,逐渐产生自我意识,就可以达到落木境界,往上还有腐殇、慧破两个阶段,达到慧破境界后,经过虚妄界僻境雨花桥进行试炼,便可成鬼。初级的鬼只能飘忽不定,但经过百年修行,还可以达到化形、开云、辽亢三个阶段,达到辽亢境界,经过虚妄界僻境溢彩洞进行试炼,方可成魔,这段试炼凶险极大,百只鬼只能成魔一只。而初级的魔已经和鬼怪不在一个层次,可以说是颠覆性的变化,初级魔统称为焕魔,道行不够的,就可以从虚妄界那稽藏幽谷爬出,来到人间界,但高级别的魔物,达到地祇、凌绝、化境三个境界的,一般来说是无法逃出虚妄界的,因为这些魔物灵力冲天,地仙执掌的度渊界设立的结界,灵力越强,越无法穿越。 可是,为什么狸力出现在人间?公孙曦眼前这异兽,双锤以化为火锤,这便是魔物才能掌握的独有技法雨师屏翳,能够通过化形、附体或者加持,让自身灵力最大发挥。当年海清子大战赤鱬,那巨魔也不过使用了口中拔出的灵魄冰刀而已。 狸力见公孙曦有所迟疑,便洋洋得意,认定自身威力吓住了眼前这个老头。但公孙曦威名在外,人间界的鬼怪无一不知,因此狸力也不敢大意。只见他单臂挥舞一只火锤,凌空向公孙曦挥了过去,那锤子上的火焰,仿佛形成鞭子一般,隔着两丈远就打到了公孙曦的面前。公孙曦一怔,迅速反应,侧身躲开,火鞭在地上形成的裂坑,足有三寸之深,可见威力巨大。不等公孙曦反应,狸力双手齐挥,双锤形成火鞭,像空中形成一张火网,挥洒着砸向公孙曦。 公孙曦不敢怠慢,闪转腾挪,也挥舞手中钢枪抵御火鞭,但感觉有些疲于应付。一人一魔就这样战了二十回合,饶是技法厉害,也是不能互伤分毫。 冷敖空躲在树坑中,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全身瑟瑟发抖,但竟然也觉得热血沸腾,不禁握紧了刚才从血衣处拿到的一把断剑。 傅元普见掌门师兄展开恶战,深知那魔物的厉害,自知若继续待在原地,怕是成了累赘,便强忍疼痛,夹起南门娇,跳出圈外,倚靠着一颗大树呼呼喘气。 狸力久攻不下,也不免有些心急,只听他大吼一声,双锤并拢,直接向公孙曦冲了上来。公孙曦不敢硬扛,脚尖一点地,腾空而起,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狸力扑空,双锤砸在一块巨石上,霎时间将那巨石砸的粉碎,众人看到不免心惊胆寒。 公孙曦人在空中,发动念咒,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阳焱,破!”左手一挥,手中喷出一团橙色烈火球,直接砸中狸力后背,众人耳中听到“嘭”的一声爆炸巨响,一团黑烟将狸力笼罩其中。傅元普心中一喜:“成了!” 但一瞬间,狸力破烟而出,双锤又并拢向公孙曦冲过来。公孙曦连续挥动手中钢枪,七八个弯月银光直击狸力,但那双锤过于凶猛,弯月银光碰到双锤便有如脆竹碰到斧头,完全无效。但这也让狸力减缓了速度,让公孙曦又发动了念咒,只听他说:“丹朱口神,吐秽除氛,罗千齿神,却邪卫真,月晦,破!”左手又一挥,手中喷出一团青雾,抵住狸力的猛击,这团青雾落地成冰,狸力发觉已晚,双腿已被冰封。公孙曦又道:“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苍鋩,破!”右手将钢枪一刺,一股白色灵光直奔狸力,正中前心,扎了个通透。狸力剧痛,大吼一声,双腿破冰而出,飞身跃起,怒骂:“老匹夫,还有什么招式?吃我一招!”双锤随话音而落,从空中扔了下来,这一击疾如闪电,公孙曦躲闪不及,举枪招架,只听“噹”的一声,公孙曦被震的双腿陷入地中半米有余,胸中一口热血来到嘴边,强忍着又咽了先去,硬生生挡回双锤。狸力落地两手一张,双锤回到手中。二人一来一合,其实都受了重伤。 狸力心中暗想:“这老匹夫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力拼,怕是两败俱伤。”余光一扫,发现正在树下歇息的傅元普和南门娇,心中歹念上升,暗道:“这老匹夫想必也有内伤,倒不如现在便吃了那边的一老一少,吸取灵气,恢复一成,便能占了上风。”想罢,他扔掉双锤,纵身后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到了二人面前。 其实,刚才公孙曦的苍鋩念咒术辅以离风神枪的弯月银光,已然对狸力造成重创,狸力破釜沉舟扔出双锤,也已经是耗尽气力,只是这撒手锏的一击,也让公孙曦难以招架,老掌门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的翻江倒海,全身骨头也都布满了裂纹,已经无法赶到树下救援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狸力挥手打向南门娇之时,冷敖空一个箭步从树坑中跳出,死死抱住了狸力的臂膀,公孙曦和傅元普均是“啊”了一声,这少年怕是要殒命于此!南门娇本来已闭眼等死,突觉掌风到却不见掌到,睁眼一瞧,也不禁“啊”了一声。 狸力也是大为诧异,他也没发现旁边树坑中竟还藏着这么一个少年,并且竟然能抱住自己的臂膀,挡住这一掌。虽然狸力身负重伤,但这一掌,也并非常人所能承受。但是冷敖空却无所畏惧,狸力挥手挣脱,竟没有挣脱出来,不由得诧异。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冷敖空纵身一跃,有如鸽子般轻盈,手中断剑直接插入狸力的脖颈,狸力疼痛难忍,用力挥手,将冷敖空甩了出去,正砸在南门娇头顶的树干上,冷敖空“哼”了一声,口吐鲜血,便昏死过去。狸力更不好受,只见脖颈中剑处冒出黑臭气体,喷射而出,然后绿色鲜血喷涌而出,让狸力的视觉都产生了模糊。这时,公孙曦用尽力气赶到,双手持枪,从狸力下颌插进,后脑灌出,终于将此魔物异兽斩杀于此。 公孙曦以钢枪当拐,撑住身子,对傅元普说:“师弟,那边包裹里,有九转还魂丹,你去拿来。”付元普点头称是,拿了一个药瓶,公孙曦倒了六颗红色药丸服下,挣扎着盘腿坐下,有气无力的说:“你们也服下,给那少年也吃三颗。”付元普喂了南门娇药丸,又掰开冷敖空紧咬的牙关,塞进三颗药丸,自己也服了几颗,也盘腿坐下,休养生息。 南门娇功力修为不够,冷敖空并非同道中人,二人伤势恢复极慢,公孙曦便和付元普隔三丈远对坐,将南门娇与冷敖空放在中间,二人同时念气疗字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通,平!”二老者四手相对,肉眼可见他们身周慢慢浮起锆白雾圈,逐渐笼罩在四个人头顶。南门娇顿觉周身上下轻快许多,暖洋洋十分舒服,也不再听得到外界风吹花草树木的声音,于是坐起身来,盘腿打坐,自行疗伤。 冷敖空依然昏睡,只是觉得周身暖洋洋的,但身体竟不自觉陷了下去,越陷越深。他想睁眼,却难以睁开,想挥手,却无法动弹,只好任凭现状,落入在一个黑洞之中。 “空儿……” 冷敖空自觉站在空地上,周边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似是遥远,却感觉无比熟悉。 “娘?”冷敖空辨识出了这声音,不由得高呼起来。 但并未得到回应。 “娘,是你吗?你在哪?”冷敖空继续呼喊。 “空儿……”那声音再次呼喊,冷敖空试图朝着声音的方向奔跑过去,周围的黑暗似乎不能阻止他的步伐,只是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不知跑了多久,猛然间,霞光一闪,刺的冷敖空眼睛生疼,这黑暗空间刹那间消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往上升起,周围尽是荒漠戈壁,一条途径看得非常清楚。冷敖空沿着这途径继续飞奔,来到一处,只见山势非常险恶,寸草不生。 往山坳处看去,竟伏着一条五丈长的蜈蚣,遍体红鳞闪闪发光,两粒眼珠有海碗大小,绿光射眼。那蜈蚣直勾勾盯着冷敖空,忽然蠕蠕欲动,嘬嘬呜呜的叫了几声,忽然狂风大起,飞也似的从山坳中跳出,冷敖空一惊,拨转身往回路便走。说时迟那时快,那蜈蚣身似闪电,一阵黑风过去,行走如飞,口中吐出丈许长的蓝色火焰,将冷敖空困住。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声尖嚎,红日光辉被巨大黑影盖住,霎时间飞沙走石,冷敖空抬头观望,见是只大鸟从天而降,这大鸟长脖尖喙,颇有些像丹顶鹤,但是只有一条腿,周身蓝色羽毛,火红斑点点缀在脖颈处,煞是好看。那蜈蚣自知不敌,拨转身回头便走。大鸟目光如炬,一道青光,朝蜈蚣头飞去。那蜈蚣赶忙盘踞一处,通体红光耀目,照得山坳皆红。而大鸟毫不退缩,单足利爪刺中蜈蚣头部,用力一抓,那蜈蚣头竟被硬生生扯下,身体抽搐半晌,便没了动静。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让冷敖空猝不及防,呆呆站在原地无所适从。那大鸟扭头望向冷敖空,又长啸一声,便飞走了,翅膀带的砂砾飞起,有如冰雹,噼里啪啦的砸在冷敖空身上,煞是生疼。冷敖空睁不开眼,手忙脚乱的格挡,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石头砸穿。 在一睁眼,突觉周边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恍惚间看见一轮红日沿着水面冉冉升起,一时间错愕。 “哦?掌门师兄,这少年醒了,应是无碍了。” 冷敖空只觉得头痛欲裂,但还是环顾四周,见那青衣老者正摸着自己的头,感觉一股又一股热流源源不断进入天灵盖,顿觉舒适了些,而旁边蹲着一位笑颜如花的女子,正托着腮望着自己。冷敖空思绪万千,嘴里吐出两个字:“好饿!” 公孙曦也凑过来,递给冷敖空一条烤鱼:“你这小厮,颇不要命,但幸亏有你,我等才斩杀了那巨魔,大家均身负重伤,便修炼一夜,重新稳固七经八络,消退伤势,而且托你的福,昨日你抓的这些大鱼,正好用来果腹。” 烤鱼肉香让冷敖空难耐,接过来大快朵颐,边吃边说:“一条鱼两个铜板!七条鱼共计一十四个铜板!” 第三章 渔村忆古知 四壁寒舍拜仙真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自斩杀异兽狸力后,这花岙岛周围的迷雾气团也就烟消云散了,一行四人乘座小舟,返回象山渔村。公孙曦不用赶路,小舟慢悠悠在水面航行,迎面吹来凉风倒也惬意,一行人回头望向花岙岛,这才看清岛上山峦叠翠,景色迷人,尤其一片气势恢宏的石林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公孙曦问道:“娇儿,你随师兄们前往此地,究竟有何变故,竟几乎全军覆没?” 南门娇想起几位师兄,不禁扑簌簌留下眼泪,哭诉道:“我等奉师父嘱托,一月前来象山除怪,的确在渔村外的森林中斩杀了几头精怪,确是野猪怪,但在那森林中遇到一人,指点我等,说这花岙岛上便是野猪怪的老巢,丁师兄建议端了这老巢,众师兄也同意,章师兄为人谨慎,便飞鸽传书给师父您,告知我等前往花岙岛,那人摇船带着我等到达此地,待我等上岸后,便消失不见。” “可是这花岙岛大雾弥漫,你们如何过得来?”冷敖空疑惑问道。 “我等前来之时,乘坐那船,迷雾似从中剖开,中间有条途径,便顺当过来了。”南门娇擦了下眼泪,继续说道。 “那还真是奇了。”冷敖空也是挠了挠头。 南门娇继续说道:“上了岸,我等直奔山上,到了半山处,那巨魔半空跳下,拦了我等退路,章师兄挥剑应敌,一个照面便被折断宝剑,那魔物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章师兄半截身子咬掉,其他几位师兄护着我,且战且退,都不敌那魔物,纷纷殒命,而我法术低微,那魔物竟不吃我,将我用绳索绑了,悬在树上,那几日渴了便喂我露水,饿了便喂我树叶,保我不死。直到师叔到来,救下了我。” 付元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掌门师兄,正是如此,我来此地后,不知这花岙岛在何处,也是遇上一人,指点我到此而来,就像娇儿所讲,我来此岛,也是乘了那人的船,那雾团的确分开一条道路,畅通无阻。我上岸后四处寻找,见娇儿挂在树上,便救下她,而那狸力冷不丁出现,与我战在一处,只可惜我学艺不精,不是对手,几个回合就受了伤,只能带着娇儿四处逃命,还好这岛上溶洞极多,就这样在岛上逃了七日,终于又被这魔物发现,我还寻思怕是本命不保,不成想掌门师兄驾到,解救了我等。” 公孙曦捋了下胡须:“原来如此,那你们所见之人,是何打扮?” 付元普回忆了下,道:“我与娇儿对过,应当遇上的是同一人,此人身材不高,倒是精壮,看模样三十上下,眉头一向紧凑,像是渔民打扮,听口音倒像是闽南人士。” 公孙曦思量片刻:“此人古怪,怕是设了套,专门引你等前来。我与狸力打斗时,颇有些纳闷,这人间界一般来说只有鬼怪,魔少之又少,即便有,也都是赤鱬这类焕魔,从老夫记事以来,只记得四大派分别攻克焕魔五只,赤鱬是我派斩杀,蜀山派三十年前曾斩杀河童与红叶两只巨魔,而为祸胶东的蛇骨与土蜘蛛,被崂山派和蓬莱派于八年前联手斩杀。至此,人间界便未有魔物出现了,可这狸力又是从何而来?莫非是人间成魔?” 付元普问道:“人间成魔,只在史书中看到,大汉时期有一巨蟒,吞噬皇室九转金丹,又吸了七七四十九个驱鬼高手的精气与灵气,便从鬼直接入魔。” “不错,此魔名曰相柳,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公孙曦接着说道,“但据传汉武帝得一神刀,名曰鸣鸿刀,我等上祖东方朔曾说,此刀乃是黄帝采首山之铜打造,自手中化为鹊,赤色能飞去云中。汉武帝持此神刀,一击斩杀相柳。此后近千年,人间界再也没有如此厉害的魔物。” 付元普又问道:“掌门师兄,按史书记载,那相柳当是达到化境阶段了吧?” 公孙曦道:“千年久远,这就不曾得知了。”又转头问向冷敖空,:“少年,之前你负伤严重,我等用三通决为你疗伤,却感觉你体内似有一股力量顶出了三通之法,而后你的伤势竟然自己痊愈,敢问你家中可有人修道?” 冷敖空半躺在舟上,答道:“没有啊,我家只有父亲和两个妹妹,母亲早逝,都是渔民。” 付元普也说:“这少年似有天生神力,他竟能以肉身拦住狸力的一掌,尽管那时狸力已经身负重伤,但这一掌也不容小觑,少年,可否让我试你一试?” 冷敖空倒是来了兴致,坐起身来:“怎么试?” 付元普道:“你我推掌,看看谁的力气更大?” “好啊!” 于是在小舟上,冷敖空与付元普单掌相对,这一老一少开始比拼力气。待二人掌面相合,付元普不禁暗暗心惊,这少年掌力奇大,仅凭气力,毫无胜算,但见付元普周身运气,面如红霞,头顶散出层层热气,公孙曦看此情景,便知师弟用上了红霞通脉神功,知道这少年神力已不是师弟能压制,必须周身运气于掌中,才能与这少年抗衡,不由得啧啧称奇。他又怕二人重伤初愈,如此拼力难保不再受内伤,便过去抓住二人胳膊,从中分开。 但是这一对掌,明显是付元普输了,待二掌分开后,付元普是气喘吁吁,而冷敖空依然嘻嘻哈哈,“老头,你的力气真大,在我们村子,还有整个象山的地界,还没有人比我的力气更大呢,你是头一个与我能对掌不分胜负的。” 付元普摆摆手,收了收气,哈哈一笑:“掌门师兄,这少年是块材料,论气力我比不过他,倒不如带回山上,加以磨炼,必成大器。” 公孙曦也有此意,便问道:“少年,你可愿意拜师于我,去外面的大千世界走一遭?” 冷敖空撇了撇嘴:“外面有什么好?让我拜你为师,教我什么?” 公孙曦微微一笑:“教你除鬼驱怪之法。” 冷敖空一听,问道:“可能隔空取物?可能原地生火?” 公孙曦与付元普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那是基本入门,我们会的,都教与你。” 冷敖空高兴的一蹦:“那行!要是如此,我便同意。” 南门娇听罢,轻轻问道:“师父,若是收了这人,我岂不是可以当师姐了?” 公孙曦哈哈大笑:“不错,娇儿,你就是师姐。” 南门娇也高兴起来:“我以为我会被师兄们叫一辈子小师妹呢,有个师弟,甚好。” 一行人有说有笑,回到了象山渔村。下了船,冷敖空带着几人往家走去。这个村落不大,基本都是竹子搭建的房屋,盖以茅草为顶棚,村内到处是空中搭勾的绳子,一户连着一户,绳子上都晒着鱼,免不了一股鱼腥味道。 待走近一户人家,一行人还未进院,屋子里跑出两个女童,奔向冷敖空,边跑边喊:“哥哥,你去哪了?” 这两个女童均是八岁上下,一身花布衣裳,每人梳了两个小辫,煞是可爱。 “雪儿、霜儿,慌什么。”冷敖空低下身,一手抱了一个女童,对公孙曦说道:“这是我的两个妹妹,冷雪和冷霜。”然后又问妹妹:“爹爹呢?” 冷雪说道:“哥哥一夜未归,爹爹上午出门打听你的消息去了。” “哦。”冷敖空答应着,刚刚站起身,突然身后被人一脚踹飞,踢进了院子里,摔了个马趴,他爬起身,“呸呸呸”的吐了半天嘴里的泥巴,回头一看,父亲冷峰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兔崽子,一夜未归,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皮痒想找打!”冷峰边说边拿起地上一根竹条,冲进院里,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这冷敖空似是早已习惯,依旧嘻嘻哈哈的闪转腾挪,嘴里喊着:“打不着。”冷峰怒不可遏,又飞起一脚,正中冷敖空的屁股,又将他踢的飞了起来,一个马趴,口里又是一嘴巴泥土。 “爹爹,你听我说!呸呸呸。”冷敖空边吐着泥土,边摆手解释。 “我听你说个屁!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玩意!” 公孙曦赶忙拦住:“这位施主莫急,老朽愿为这少年解释,他并非顽劣不归,而是助我等斩杀了魔物,正是大功一件。” 冷峰这才注意到院外还有几个人,上下打量,见这说话的老者仙风道骨,气宇轩昂,便克制了脾气,也装着文绉绉的拱手,客客气气的说道:“啊,没注意还有俩老头,还有一丫头片子,小的这厢有礼了!” 公孙曦和付元普哭笑不得,也忙拱手道:“施主可是这少年的父亲?” “啊,我是他爹,咋了?” “哦,这位少年昨日助我等去花岙岛除魔,虽说他年纪不大,但果真英雄出少年。” “老头你跟我开玩笑呢吧?就他?上花岙岛?除魔?想必你们是喝大了吧?”这冷峰说这话时,依然是文质彬彬,拱手作揖,若是一般人听了,总觉得此人没事找事,颇有些地痞流氓的架势,但亲眼所见,又觉得此人真的是用尽全身气力表达礼貌。 公孙曦哭笑不得的说道:“果真是家教渊博,有其父必有其子。” 冷峰听到夸奖,赶忙鞠了一躬,道:“老头你别扯犊子,我家有这兔崽子,简直是家门不幸,一天天的吃饱了没事干,还除魔?他有那能耐吗?” 公孙曦哈哈一笑:“还真是有这能耐。” 正说着,冷敖空瞅准机会,悄悄站在冷峰背后,飞起一脚,将冷峰也踹了个马趴,冷峰一个咕噜爬起身,“呸呸呸!”吐了吐嘴里的泥土,怒不可遏:“狗日的兔崽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公孙曦赶忙拦住:“空儿,不得胡闹,冷施主莫急,老朽还有事相商。” 见这老者彬彬有礼,冷峰也不敢发作,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拱手道:“跟我商量个屁呀?有话直说就行。那,那也别在外面杵着跟木头桩子一样,不妨去家里坐着?有请!”说着单手做了个迎宾手势,公孙曦带着付元普和南门娇就进了院子。冷峰忙说:“各位小心地滑,这昨夜下了雨,小院难免湿滑,你们这快入土的人了,别再把牙给摔折了。” 公孙曦无言以对,只得拱手谢道:“有心了!” 一行人进了屋子,这屋子不大,几把椅子围拢在火炉边上,冷霜打了一壶井水,放在炉子上,不大会便咕嘟咕嘟的烧开了,冷雪拿了几个竹子做成的杯皿,取了一块砖茶,敲下些茶叶,沏了一壶茶,倒给公孙曦几人。边倒边说:“老头,还有那个大姐,小心烫嘴,这有的人就是喝水给烫死的。” 公孙曦握着竹杯,心里倒是有些无所措手足,不成想这冷敖空的家庭很是无礼,显然没读过书,异常粗俗,但也觉得这类渔村中,此类人当是不少。轻轻抿了一口,道:“嗯,这茶还不错。” 冷峰哈哈一笑:“这还不错?你是没喝过茶吧?反正我家也就只有这个,将就吧。” 公孙曦放下竹杯:“冷施主,那言归正传吧。”于是,将昨日发生的一切悉数告诉了冷峰,冷峰边嚼着咸鱼,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点点头。听罢,冷峰说道:“老头,你说话用词吧,咱也听不太懂,大概意思就是,我家那兔崽子给你帮了忙了,是吧?” 公孙曦点了点头。 “哦,那我就明白了,那你看这辛苦钱……?” 付元普和南门娇哑然失笑,付元普悄悄对南门娇道:“白说了。” 公孙曦也是一愣,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冷施主爽快人,应该的。”说着便从包裹中逃出一锭银子,放在冷峰手上。 冷峰看到银子喜笑颜开,赶忙拿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揣进怀里。 公孙曦又说:“那么冷施主,你看这收徒之事?” “好说好说,你收呗。” “那我便带冷敖空前往我十方派所在地,云峰山,带他入道。” “哦,不在我们村啊?要出远门?” “不错。” “那不就剩下我和两个小丫头片子了?” “是。” “家里少个人捕鱼的话……” “好说。”公孙曦又掏出两锭银子,交给了冷峰。 但见这冷峰收下银子,义正严词的转头对冷敖空说道:“麻溜的,跟这老头去那个什么山,学艺去,以后他就是你师傅。” “不是师傅,是师父,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哈哈哈,你比我年纪大多了,你当他父,说得过去吗?” 公孙曦叹了口气:“算了,说不清楚,就这样吧。” 第四章 游山玩水行 瑶琳仙境逢异派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一行人从象山渔村出来,冷敖空与两个妹妹告别,与冷峰也道了个别,便跟着公孙曦一同去处。公孙曦让付元普带着南门娇先自行回云峰山,自己带着冷敖空后行一步,一来,是公孙曦想与冷敖空多接触接触,摸摸这少年的脾气秉性,二来是觉得这少年在闭塞村落成长多年,应当看看大千世界,增长见识,方便历练。 步行三日,这一老一少便来到了桐庐县地界,今日艳阳高照,正是好天气,老少二人正巧走到瑶琳洞,但见这洞口阔二丈许,有崖、有地、有潭、有穴。路上行人游客络绎不绝,纷纷讨论这瑶琳仙境。冷敖空从未见过如此热闹景象,目不转睛,应接不暇,公孙曦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便带他进洞一观,果然这洞中壁有五彩,状若云霞锦绮;一眼泉水淋淋冒出,仿佛有八音声演奏,更似鼓瑟琴笙齐奏,真可谓别有洞天,正是神仙游集之所。 公孙曦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五彩洞天,不禁感慨:“话说,这瑶琳洞和师祖倒是颇有渊源。” 冷敖空问道:“老头,什么是师祖?” 公孙曦拍了冷敖空脑袋一巴掌:“不得放肆,你我虽然还未有拜师仪式,但你我须师徒相称,往后,你须喊我一声师父,而此后,你也需尊本门法规。” “哦,师父。”冷敖空不情愿的揉了揉脑袋,喃喃说道。 “所谓师祖,便是十方派开山之人,也就是创立这个教派之人。师父为本门第五代掌门,那第一代掌门,便是师祖。” “哦,那他很厉害吧?” “是,很厉害,师祖云游天下,有度渊界的仙友,受其指点,练就了一身本领,说起来,那度渊仙友,便是与师祖在此洞中相识。” “师父,什么是度渊界?” “哦,所谓度渊界,便是人死后归宿所在,若这人一生向善,不做恶事,死后便可通过奈何桥直通此地,前往极玄大陆,或修炼成仙,或转世投胎。” “死人也能修炼成仙吗?” “万物皆为灵,生与死,只是灵力的一个表征罢了,人死后,灵力尚在,我们人间界称其为魂魄,便会前往度渊界找到归宿。” “哦,那我母亲应该是去了这里,也许以后还有相见之日。”冷敖空说到这里,眼眶倒有一些湿润。 “徒儿,师父尚不知令慈出了什么变故?” “其实我也记不大清了。”冷敖空噘着嘴说道,出溜了一下鼻涕,把那股难受劲给咽了回去,“那大约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我的两个妹妹刚刚出生,她俩是双胞姐妹,我也才七八岁,我只记得我去江边嬉戏,一道透明影子在眼前一晃,便晕了过去,再醒来,却发现母亲倒在血泊之中,而父亲在一旁抱头痛哭,到现在我也没明白母亲因何而死。” “哦,原来如此。”公孙曦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基本上知道,八成是白日行鬼害了这少年的母亲。但公孙曦还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就是为何这少年体内有熊熊灵力,甚至抵挡了三通诀的贯通,而且,这少年天生神力,又是从而何来。 师徒二人正在洞中赏景聊天,突然听到洞外纷纷攘攘,似有争端。这冷敖空好凑热闹,也不打招呼,呲溜一下就跑出洞外,公孙曦摇摇头,随后跟上。 这洞外果然是有纷争,冷敖空钻进人群围绕之中,跑到前列,见正中间围着两人,一人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十五岁上下,穿着极其古怪,见他上身穿黑袖长袍,袍子当中又是白色,中间绣了黄色的长条黄符,腿穿黑色长裤,脚踩白色长靴,头发挽了个簪盘在脑后。这少年面如美玉,若披发来看,竟似少女一般,但说话声音分辨的出的确是少年郎。 少年对面站着一岣嵝老者,手持榆木拐杖,弯背塌腰,瘦骨嶙峋,正怒斥这美玉少年:“你这小厮,稀奇古怪,闲着没事来欺辱我这老人家。” 这少年见围观人多,面露羞涩,低声说道:“我并没有认错。” 老者嘶哑声音低吼:“来来来,让路过的这些个行人看看,这小厮不知哪里来的小道士,非说老身是个精怪,老身在此生活多年了,为人和善,哦,我看见还有些街坊,你们帮我评评道理!” 人群中倒是也窃窃私语,“这是张大娘,平时也不出门,今个估计日头好出来逛逛。”,“可不是吗?张大娘在这住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精怪?” 美玉少年也不搭话,长袍一撩,众人见其长袍下密密麻麻挂的全是黄纸道符,这少年取出一张,便想上前使用。 那老妪拐杖捶地,怒喝道:“看看!这小厮还有没有道理?欺负老人家?”而围观众人也纷纷阻拦,尤其是这老妪的街坊,两个年轻精壮汉子伸手拉住那美玉少年。 公孙曦在人群后站着看,倒也不去搭话,他认出这少年是崂山派的道士,这身打扮应当是师从翡扬真人文柏平,近年来,这崂山派自从掌门暴毙仙逝,地位最高的崂山五子便一直争夺掌门之位,但五子难分伯仲,互相不服,索性都自立门户,虽然还是号称崂山派,但却同名不同心,一子琴扬真人韩若愚,自立琴扬观;二子茹扬真人张太贤,自立锦湖殿;三子玛扬真人李世宽,自立玛瑙宫;四子玺扬真人洛得水,自立金玺山庄;五子便是翡扬真人文柏平,自立参翡洞,五个师兄弟都有不同的装束,而眼下这小道士,应是来自参翡洞。 不过冷敖空看热闹不嫌事大,跳出来大喊道:“你们别吵了,那老婆子是不是精怪,这小道士看来是有法子证明,你们看他手上那黄纸……”冷敖空也不明所以,不知道这黄纸有何用途,问道:“道士,你这黄纸有何用处?” 美玉少年低下头,低声说道:“这是显形符,贴在那老者额头便可让精怪现形。” “好!”冷敖空一下来了劲头,“听见了吧?贴那婆子的额头就知,你们吵个什么劲?” 众人被冷敖空这么一喊,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也暂时不再纠缠那美玉少年。冷敖空一把抢过显形符,大摇大摆的走到老妪身前,笑脸盈盈,突然一出手,就贴在那老妪额头。不过这老妪倒是没什么变化。冷敖空回头走了两步,喊道:“真相大白了吧?这婆子并非精怪。”人群中一精壮青年也走向老妪,边走边说:“张大娘,来我帮你把这黄纸取掉,” 但就在同时,那美玉少年双手合拢,一只手,手掌朝天平放胸前,一只手竖在这手掌之上,单指问天,默默念道:“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光光照十方!”这咒语刚刚念罢,那老妪突然哀嚎起来,跪倒在地,猛然间老妪后背撕裂开来,一只浑身光溜的东西从后背裂痕中跳了出来,四足站在地上,而那老妪此时只变成了一张人皮。这光溜之物有丈八高,身宽体装,前足粗壮过后足,头大如斗,脑袋正中间长了一只眼睛,一张嘴满是尖刺獠牙,也有井口大小。刚走到老妪身边那精壮青年被吓得一愣,不知所措,这精怪一回首,张口一咬,这青年的半截胳膊便被摘了去。 众人大惊失色,匆忙逃窜,那冷敖空也是傻了,原地一动不动。而美玉少年拔出两仪剑,一个仙人指路的架势,喝到:“孽畜,受死!” 这精怪四足一发力,先朝着冷敖空飞奔而来,冷敖空抱头蹲下,躲过了精怪的一爪,而那美玉少年也踏步赶上,两仪剑一挥,就将精怪的臂膀切了个口子,绿色液体撒了一地,然后这少年撩出咒符,念道:“三界内外,惟道独尊!”那咒符竟像飞镖一样飞了出去,刚好贴在那精怪前胸,不等精怪反应,咒符已然爆炸,“轰隆”一声,精怪被炸翻在地,前心后背,被炸了个通透,登了登腿,便一命呜呼,这少年用两仪剑围着精怪尸体画了个圈,念道:“洞慧交彻,五炁腾腾”,这精怪竟化成一缕青烟,汇入了两仪剑的剑身之中。 公孙曦拍了拍手:“不错,小小年纪,已经学会了精怪养气,看来是翡扬真人的高徒。” 美玉少年点了点头,做了个揖:“贫道李初阳,道号慧真,老前辈认识家师,敢问尊姓大名。” “公孙曦。小道友客气了。” “哎呀,原来是十方派掌门!”说着李初阳便俯身下跪,磕了个头,倒搞的公孙曦不知所措,刚忙扶他起来。 冷敖空围着李初阳看了半天,拽拽他的袍子,拉拉他的宝剑:“这小道士的打扮倒是新奇,也不是一般的道士打扮,哎,我问你,这是要上哪去?” 李初阳十分谦逊,拱手道:“对道友实不相瞒,小道是奉了师命,前往桐庐县,那县上首府莫地主曾写信与家师,告知其小女儿像是魔怔,每日生吃活鸡活鸭,师父断定是精怪附体,便让我下山前去除怪,今日走到此地,见一老妪暗暗有黑气腾出,就是刚才这个,便顺手一起除了。” 冷敖空撇嘴,歪着头看看李初阳:“刚看你好厉害的手段,,练了多少年了?” 公孙曦又一巴掌拍了冷敖空的脑袋,怒道:“你这伢子,好生无礼,待人要谦逊。” 李初阳笑笑:“无妨,可见这道友率真。不瞒道友,我自幼随师父修真,是师父唯一的儿徒,说起来也十二年有余,还是参翡洞的大弟子呢。” 公孙曦笑道:“难怪,这翡扬真人年岁不大,收的徒弟多是带艺投师,你这儿徒,老夫也是头一次听说,幸会。” 李初阳又做了个揖:“公孙掌门,小道接了师父委托的差事,便要前往莫财主府上,就此别过。” 公孙曦点点头:“好走。” 于是,李初阳自行向桐庐县方向走去。 冷敖空看了看公孙曦,道:“老头……”见公孙曦瞪了他一眼,马上改口:“师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公孙曦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也好,看看其他门派是如何除怪的,对你也有好处。” 于是师徒二人也朝着桐庐县方向走去。大约傍晚时分,二人来到县城,这桐庐县算是吴越国的大县,门庭若市,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冷敖空哪见过这般场景,一路上摸摸小范的纸糊风车,动动小孩子玩耍的拨浪鼓,看看街上的皮影戏,好不快活。公孙曦知道这小徒弟见识短,给他买了不少吃喝,尤其是糖炒栗子,香甜糯绵,风味独特,让冷敖空欲罢不能。沿途,公孙曦打问这莫财主的所在,经人指引来到周边,见莫家大院正对面,有间同福客栈,便带着冷敖空进入,开了上房,这上房在三楼,窗户打开,刚巧能看见莫家大院的院内。公孙曦站在窗口,往院内观望,见莫家一群家奴,众星捧月的护着李初阳进了偏院,不禁哑然失笑,暗道:“这崂山派,现在是雷声大雨点小,果然是有原因的,崂山派各个真人都想方设法的挣钱,怪不得掌门之位有如此大的吸引力,除怪挣钱,倒也是个营生,没想到区区小道士,便有这般待遇。” 不过冷敖空走了一天,又在县上玩了许久,着实是累了,鞋也不脱,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片刻就进入了梦想。公孙曦也不打扰,自顾清空桌子,轻轻一跃,落在桌上,盘腿打坐,调养生息,进行入定。 大约夜半时分,打更人路过,报了时辰,公孙曦睁开双眼,看冷敖空已然趴在窗户那里眺望,便问道:“徒儿,你醒了,在看什么?” 冷敖空答道:“我在看那小道士做法呢。” “哦?为师也瞅瞅。”说吧,公孙曦下了桌子,站立窗口,也向莫家大院看去。只见李初阳搭了一个法台,点上三根蜡烛,对着偏院一间房屋舞剑,嘴里振振有词,但距离较远听不清楚,不大一会,那房屋传来一声哀鸣,一物闪电般破门而出,另有一妙龄女子瘫倒在地,众家奴赶忙上前搀扶。而破门而出那物,矗立院中,和之前瑶琳洞口见到的精怪如出一辙。冷敖空奇道:“师父,之前那精怪没死吗?”公孙曦笑笑道:“非也,这怪,最底层的便是精怪,每只都长一个样子,精怪本身没有思考能力,要么像野兽般食活物,要么便附在其他活物身上,当然,附在人身上最好,因为精气充足,方便精怪的修炼。若能修炼到落木境界,这怪就会化形,不再是这般模样了。” 话音刚落,李初阳已经打倒那精怪,将精气尽收两仪剑中。公孙曦指了指道:“你可看到那小道士的这招?这叫精怪养气,是崂山派的法门,崂山派的道士若想修炼更高级别,便需要养那两仪剑,吸收鬼怪精气,可为他们增加功力。不过,虽说是精怪,但此招也颇为毒辣,让精怪五行俱灭,凭空抹除。” 师徒二人正在议论,突然间,那莫家大院的十几个家奴,像是抽搐一般,纷纷倒地,而莫财主顶着大腹翩翩,伫立在李初阳面前,而十几个家奴倒地后,肉身精气全部被莫财主吸进嘴里,全部变为干尸。 “情况不对!”公孙曦惊呼道。 第五章 大院斗蝙蝠 断空飞芒追夜行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见到莫财主圆鼓鼓的身子别扭的走出来,李初阳也是一惊,暗想:“这人下午还好好的,和我有说有笑,这晚上怎的这般状况?而且这十几个家奴悉数倒地,精气全被莫财主吸了,难不成另有精怪附身在莫财主身上,我却没看出来?”正想着,见莫财主两只眼睛一只向左瞧,一只向右瞧,整个脸庞似是要分裂开一样。 见势不对,李初阳撩出一张显形符,默默念道:“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光光照十方!”然后将咒符击出,然而这咒符还未靠近莫财主,已然化为一股绿烟。然后,莫财主如同僵尸站定,口中吐出一个黑色东西,李初阳喊了一声“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一纵便上了房顶。定睛一看,原来那黑色东西是一只大蝙蝠,随即这蝙蝠伴随一股奇腥扑到眼前,李初阳耳旁听到这蝙蝠咻咻的呼吸声,他挥舞两仪剑劈砍蝙蝠,却砍了个空,又纵身一跃跳下房顶,盯着天上蝙蝠的去向,忽听脑后呼吸声越来越近,猛一回头,却是莫财主站在身后,两个眼珠子分裂两边,原本乳白眼仁变的血红,李初阳吓了一跳,两仪剑本能向前一送,不料莫财主双臂一弹,用肉身将利刃弹开。李初阳一个转身,后撤一丈,靠近偏院房屋,刚准备掏出咒符,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十几个家奴干尸纷纷跃起,白骨嶙峋,一个个伸出鸟爪,齐齐抓向李初阳。 惊魂乍定后,李初阳赶忙挥舞两仪剑,喊了一声:“干尸傀儡!”左右抵挡干尸利爪,而那蝙蝠飞速俯冲下来,张开利口直奔李初阳脖颈,他附身躲过,但上身长袍已被蝙蝠划破,惊呼一声“好险!”,一身白毛汗让汗毛根根竖起。 而莫财主已到面前,张开僵硬双手便要抓住李初阳,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钢枪挡住莫财主的双手,来人正是公孙曦,只见他单手持枪,发力一弹,莫财主被弹出一丈开外。原来,公孙曦在客栈窗台处观望院内情况,见莫财主突然出现,吸走家仆精气,便知此院内被附体之人不止一人,于是从窗户直接跳出,施展御空诀,直接飞入了莫家大院。就在公孙曦飞入大院这一小段时间,李初阳已然和莫财主、蝙蝠和干尸们走了几个回合。 那蝙蝠飞落在莫财主的头顶之上,其他家奴干尸也垂手而立,一动不动。蝙蝠观察了一会眼前这人,莫财主不自然的张开嘴,囫囵不清的说道:“离风枪,阁下是十方派公孙曦?” 而此时,冷敖空也已赶到,他爬上大院外墙,蹲在墙顶向下观望。 “不错,老夫正是公孙曦。”公孙曦嘴上答着,也在观察这莫财主,心里有了定数,暗道:“这精怪以入慧破境界,离成鬼只一步之遥,这蝙蝠应当便是精怪正主,早听说江南有吸血蝙蝠成精,乃是虢山一族,原本在东北地区成群居住,但这单独一只,却也难缠,也难怪小道士难以招架,修为尚且难敌慧破境界的精怪。” 这蝙蝠站在莫财主头顶半晌,一跃而起,往院外飞去,他深知公孙曦的厉害,不敢正面应战,想逃之夭夭。公孙曦哪里肯给机会,划动离风枪,一记弯月银光就追了出去,那蝙蝠还未逃出院落,便被弯月银光击中,落在地上。李初阳见蝙蝠落地,身后那些干尸有如断线木偶,纷纷倒下,便一个箭步冲上前,用两仪剑尖抵住蝙蝠咽喉,而那莫财主也一个激灵,吐出一口黄液,缓缓瘫软在地。 见制服了这蝙蝠,冷敖空也从墙上跳下来,随公孙曦一同上前。但见这蝙蝠开口说话:“好汉们饶命!”冷敖空啧啧称奇:“怪了,蝙蝠还能说话。” 公孙曦道:“不仅会说话,这蝙蝠的道行可深的很呢。” 李初阳也道:“幸亏的公孙掌门出手相助,不然小道怕是要命丧于此。” 冷敖空揣着双臂,问这蝙蝠:“精怪,你怎么附身在那肥头大耳之人身上?” 蝙蝠瑟瑟发抖,答道:“不敢隐瞒,我本是白山虢洞的蝙蝠,三月前有一人将我抓住,带我来到这桐庐县,让我附身那莫财主身上,我便在城外找了一只精怪,让其附身在莫财主女儿身上,按那人指示,广发请帖,分别发去了四大门派,请各派遣人前来除怪,我便趁其做法之时,索了他们的性命,毕竟修道之人,灵力充沛,对我等精怪来说,也是上好的修炼元神,所以那人教我这般做法,我也觉得有利可图。” 冷敖空捡起旁边一块石头,砸的蝙蝠一哼,他说:“你这是下套,这真是够阴损毒辣,那你害了多少人了?” 蝙蝠答道:“我初来此处,便吸了莫财主家上下二十七口人的精气,只留下莫财主和他女儿的性命,其他家奴悉数杀光,然后反哺精气,让家奴看似与常人一般,但实际已成傀儡。置于除怪的修行之人,也已经灭杀三人,乃是蓬莱派的小弟子。” 冷敖空又问:“那为何还留下那财主和女儿的性命?” 蝙蝠答道:“毕竟演戏,若是那财主也成傀儡,便无法利索讲话,只控制他,让其听命与我便是,置于那女子,不取性命是因为一般精怪附体后,需要缓慢吸收精气,一时半会也杀不死。” 公孙曦问道:“据我所知,你虢山一族成群居住,虽是精怪但却极少害人,多是捕食深山禽兽,且修行均不算高,顶多到腐殇境界,而你却达到慧破境界,为何?” 蝙蝠答道:“不敢瞒着公孙掌门,便是那人与我一颗乌金丹让我服下,这丹药,那人起名为玄机丹,号称服用便破除避障,增百年灵力,我本不愿意服用,但那人法力奇高,逼我服下,却果不其然飞升破障,直达慧破。” 公孙曦又问道:“那人是谁?” 蝙蝠答道:“不知那人姓名,我法力低微,也不知那是人是鬼,何门何派,只知道那人身材不高,三十上下,像是渔民打扮,听口音像是闽南人士。” 又是此人?公孙曦紧锁眉头,暗自盘算,此人接二连三设局,看来并非只针对十方派,而是针对四大派,但又不明刀明枪争斗,只是暗中做事,害的也只是各门派法力低微弟子,并未让四大门派伤筋动骨,却不知目的为何? 见众人不再说话,这蝙蝠问道:“各位好汉,可否放小可一条生路?我便赶回白山,不再踏入江南半步。” “不可。”李初阳答道,“家师有训,但凡害人精怪决不可留!”说罢,两仪剑向前一身,直接扎入蝙蝠咽喉,而这蝙蝠来不及求饶便一命呜呼。公孙曦原本还想阻拦,也已然来不及。 刺死蝙蝠,这李初阳便在尸身边画了个圈,将这蝙蝠精气尽收两仪剑中。 冷敖空侧脸看着李初阳,一脸的不可置信:“臭小子,你还真够狠的,就算是精怪,你是不仅索了命,还要化了他的魄,我那老头师傅说,你是拿精怪炼剑,有点损人利己的味道啊?你这年纪轻轻,法力高强,看来没少吸收精怪啊。” 李初阳腼腆的笑了笑:“家师教导,这精怪为祸人间,必要除之,然废物尚且还有用途,不如拿来提高自身实力,除去更多精怪,保护人间,是良性循环。” 冷敖空歪着头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但是……” 还未说完,公孙曦便叫停了对话,招呼冷敖空:“空儿,你过来,帮为师扶起那莫财主。” 于是冷敖空扶起了瘫软在地,奄奄一息的莫财主。这财主体态虽胖,但冷敖空天神神力,倒是一点也不费劲。那莫财主双手低垂,脑袋耷拉,面如死灰,尚有一口气在,公孙曦便单指抵住财主脑门,施展疗字诀,将真气贯穿于其体内,过了半晌,这莫财主便恢复了血色,虽然疲软无力,但却有了意识,抬起头,睁开眼,看到冷敖空站在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捣蒜一样的磕头,边磕边说:“仙人在上,受我一拜!”原来这莫财主虽然一只受控于那蝙蝠,但自我意识没有消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众人有什么对话,心里是清清楚楚。 冷敖空又扶起他:“行了行了,别磕死了,好不容易救活的。” 公孙曦拍拍莫财主肩膀,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又去医治莫财主的女儿,不大会,莫家千金也恢复了意识,父女俩虽然身体虚弱,但总归是捡回一条命。 莫财主道:“这次多亏仙人出手相助,真是感激不尽,我与小女捡回这条命,不知当如何报答仙人的大恩大德?” 还未等公孙曦说话,冷敖空抢先一步:“报答?好说,给钱就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莫财主小鸡嘬米一样的点头。 冷敖空歪着头,思索着,说道:“既然是救命,那价钱定不能少,怎么着,嗯……也得是纹银一两!” 莫财主一愣,问道:“一两?” “怎么,嫌多啊?八钱碎银也行。” “不是,少侠说笑了,我老莫并非抠搜之人,没想到各位仙人不仅法力高强,而且如此性情高洁,视钱财如粪土,助人为乐之心真是以德服人,这样吧,我莫家在这江南地区算是大户,在整个吴越国均有钱庄,我这里有随身令牌一副,交于仙人,只要拿令牌去我莫家钱庄,便想拿多少银两,就拿多少银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黄铜打造的菱形令牌,正面刻写着“莫手令”,背面刻画着五子衍宗图,做工煞是精美。 冷敖空听罢也是一愣,稍稍反应一下,便抢过令牌,说道:“那感情好,你这胖子竟如此通情达理,真是不白救。” 几人正说着,公孙曦却觉察到哪里有异样,他发动全身真气,心里默念“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焚截,起!”这便是十方派的寻字诀,发动此诀之人,全身真气外露,犹如烛火照明黑洞一般,扩散至三里之内,这三里内若有灵力高强者,无论是鬼怪还是灵修之人,均能探到。果然在对面客栈的房顶上,有一黑影挺直站立,正望着院内情形。公孙曦发觉此人,顺着方向看去,心中一凛,暗道:“老夫便住在那客栈,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竟有高人瞒天过海,就在我头顶之上,竟不能发觉,也不知此人是后来,还是早就在那里蹲守。” 那黑影发觉公孙曦望向自己,拔腿便走,从客栈房顶直接便飞向周围民宅屋顶,身手之迅猛,体态之轻盈,一看就是绝顶高手。公孙曦招呼一句:“空儿,你在此等候!”说罢发动御空诀,腾空而起,朝着黑影追了过去。 这一前一后,不大会便出了桐庐县,那黑影果真高强,越过县城城门,踩着城外竹林顶冠,依然如履平地,这公孙曦也不示弱,也是踩着竹林顶冠追了上去,二人始终保持五丈距离,但是那黑影突然站定,就站在高耸竹林的顶端叶子上,稳稳当当,不再逃跑。公孙曦靠得近了,见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黑布蒙面,并未携带兵刃,但也不敢大意,离了一丈远,也矗立在竹叶之上,用离风枪指着这黑衣人。 “阁下究竟何人,于高处观望我们除怪,却隐藏气息,也不下来打声招呼?” 黑衣人转过身,面戴黑铁面罩,头上缠着黑布,只漏出两只眼睛。离风枪尖趁了月光,寒光打在这黑衣人面罩之上,公孙曦倒是看清了此人的一双眼睛,只见此人双目各有两个眼珠,被寒光映照,颇有些瘆人。“双瞳?”公孙曦心里嘀咕了一声。 那黑衣人也不搭话,单手向前一挥,一道电光直奔公孙曦面门,这电光来势汹汹,正可谓晴天霹雳,打的公孙曦措手不及,本能持枪格挡,只震的离风枪瑟瑟发抖,好一会都停不下来,险些脱手,而公孙曦右手虎口也被震裂,钻心疼痛贯穿全身。这一击势大力沉,也差点把公孙曦从树上击落,只得借着惯性,后撤跳到另一颗竹子顶冠,不敢再踩竹叶,索性踩在了竹干之上,才算稳下了身子。而这招式公孙曦前所未见,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怔怔不知如何是好。 那黑衣人开口说话,声音甚是嘶哑,仿佛眼镜蛇的嘶嘶声:“公孙掌门不过如此。” 公孙曦定了定神,问道:“好厉害的招式,阁下究竟是谁?敢以真面目示人吗?” 黑衣人道:“不用着急,吾在五年内,必将你们四大派消灭殆尽,到时你便知我真面目,而现在不是时候,我也尚且留你一条性命。” 公孙曦见其双手反背,破绽大开,突然划动离风枪,大喝一声:“如此,看招,弯月银光连破!”说时迟那时快,七八记弯月银光同时击出,伴随着飒飒风声,一瞬间便打到黑衣人眼前,而这黑衣人既不躲避,也不格挡,双目四瞳发力一瞪,弯月银光连破便消失殆尽。这弯月银光的招式,乃是公孙曦绝学之一,之前对阵狸力,面对那异兽巨魔尚且能造成伤害,想不到这黑衣人竟能轻易化解,伤不了分毫。公孙曦先是一愣,便不再迟疑,双手转枪挥舞的虎虎生风,嘴里念咒:“万象振翅,冠名之乎,苍火之壁,双莲苍穹,天岚追雀诀,附!”霎时一停,那离风枪尖闪闪发出金光,然后公孙曦箭步一搭,双手持枪前刺,一道金光直取黑衣人,这招也是凶猛,搅动周围气流产生螺旋状,一同刺向前方,而那些竹叶,凡是搅入气流的,全部支离破碎。同时,公孙曦喊了一声:“看招,断空浮夜!”这正是公孙曦最强绝技,将最强念咒附加在神枪之上,汇聚全身灵气爆发击出,只是这招会耗尽体内灵力,只有孤注一掷时,他才会使出这招,但只要出招,灵力在短时间内不会恢复,需三日调息才可。 那黑衣人见这破釜沉舟一击,倒也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这公孙曦能这般冲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竟然交出老底。不过这黑衣人显然高出公孙曦许多,见他单掌一挡,断空浮夜产生的金光气流硬生生被单手接住,再一发力,就破灭此招于无形。 公孙曦瞠目结舌,感觉脚下不稳,灵力耗尽,显然只能苦苦硬撑,就算只是站在竹林顶冠也已经非常困难。黑衣人“嘶嘶嘶”一笑,道:“这招还像那么回事。”说罢,转身便走,飞将出去,很快便没了身影,但百里传音到公孙曦耳中,似是天地之间充满回音,只听他说:“公孙掌门,这段时间,你还可以苟延残喘。五年后,便灭你们四大门派。” 第六章 逐鹿山河地 四派齐聚武当山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冷敖空和李初阳追出桐庐县,二人四下观望,不见公孙曦。突然,李初阳见前方竹冠有一人跌落,喊了一句:“可是公孙掌门?”便与冷敖空一同奔了过去。 摔下来的人正是公孙曦,适才他发动断空浮夜,耗尽灵力,此时见黑衣人飞走,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便从高竹上跌落,但毕竟是一派掌门,身法极好,坠落时拆开离风枪,摆成三节棍,套住一株粗竹,增加了缓冲,也算稳稳落地。刚落地,脚下像失了根基一般,直接盘腿席地而坐,默念养心决,但气力并非一时半会能够恢复,此时也仅仅能让他呼吸均匀。冷敖空三步迈成两步,跑到公孙曦面前,见他满头大汗,脸上的经络也是阵阵弹起,不禁关心问道:“老头师傅,你是不是不中用了啊?” 公孙曦哑然失笑:“你这泼厮,说的这叫什么话?” “那你这满头大汗的,刚才是打赢了打输了?” “输了,全然不是对手。”公孙曦叹了口气,又说:“我不是让你留在那莫家大院?你追出来做什么?” “我们看看能不能帮忙呗。” “为师尚且不是对手,你们又能帮什么忙?帮倒忙啊?”公孙曦毕竟功力深厚,静坐片刻,气力也恢复了一些,头上的汗水也不再冒出了。 李初阳问道:“公孙掌门,小道才疏学浅,只看见一黑影飞出,您便追了上去,看您这样子,应是经历一场恶战,敢问刚才那黑影是何人?” 公孙曦苦笑一声:“何来恶战?纯粹被碾压。” 李初阳和冷敖空异口同声道:“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公孙曦思考片刻,心里分析了一下,道:“看来大事不妙,四大派要遇到强敌了,那黑衣人带着面具,看不清模样,不过口音却是闽南地方,应是蝙蝠说的那渔民打扮之人,看样子,也是带我派弟子前往花岙岛之人。我只看清此人长着双瞳,极为罕见。” “双瞳?”李初阳和冷敖空异口同声问道。 “不错,人间界拥有双瞳之人不多,这双瞳,就是每只眼睛有两个瞳孔,据说有魔仙修炼至一定境界,便能拥有双瞳,至于虚妄界有没有,老朽还需查阅古籍。” “既然老头师傅不是那黑衣人对手,为何他没有下杀手?”冷敖空又问道。 “不错,这也是我纳闷之事,以此人法力,别说我一人,四大派掌门联手也不是对手,他说要五年后剿灭我们四大派,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他的能力,单凭一人灭我四大派便绰绰有余,何必等上五年?” “嚯!这人好大的口气!老头师傅,放心,这五年我潜心学艺,到时候小爷扎他个透心凉,砍他个半儿劈!”冷敖空愤愤说道。 “空儿,你这是痴人说梦了,但志气可佳。话说回来,看样子我们还不能回云峰山,得先去趟武当山,空儿,待为师歇息今夜,明日便找那莫财主要飞鸽,传书给四大门派,还得修书一封,传给武当山重阳真人,望他统领全真教,共同商议御敌大事。”公孙曦又转头对李初阳道:“小道士,也得麻烦你多跑一趟,明日速回参翡洞,将今日情况告知翡扬真人文柏平,恕我直言,你崂山派正值内讧,亟需有人主持大局,望令师能放下派别恩怨,与其他师兄弟化干戈,齐心协力。” 三人在竹林里歇息到了清晨,公孙曦调理气息,倒也恢复了两成灵力,便带着二人回到莫家大院。听闻公孙曦想用信鸽,莫财主一口答应,他自家后院便养了四十余只信鸽,虽然女儿被精怪附体时生吞不少,但也还留下了十余只。于是,公孙曦便修书几封,每封信件都念了正阳咒,让修道之人拆信便知是自己寄出。安排妥帖,便请莫财主将鸽子放了出去。而李初阳与二人道别,径直返回了参翡洞。 公孙曦带着冷敖空,师徒二人便去往武当山方向,而公孙曦元气大伤,只能走走停停,时不时调理内息,大约走了三日,便出了吴越国,到了南平国地界。 而这南平国与吴越国可谓地狱天堂之分,这吴越国被国王打造的井井有条,又占着江南地界,可谓是三月桃花芳菲,四月杏花梅雨,春天明净风暖,宛如梦里画卷,似水凝烟,玉山万里,杨花风弄,鹅毛天剪,这国家的居民也是安居乐业,一派祥和。而出了吴越国,到了这南平国,满目可见的便是干涸的水井,破败的草房,路径上烧过的黑灰一堆一堆,时不时便有骑马的官兵,或是单人,或是小队,快马疾奔。正可谓是兵荒马乱,狼烟四起,人民颠沛流离,马革裹尸,这境地便称得上是国破家亡,山河破碎。 冷敖空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不由得心里发凉,在他看来,象山渔村的生活,虽算不上富足,但称得上幸福,每日悠悠哉哉,度日轻松,而后去了桐庐县,更觉得繁花似锦,感觉天下莫过如此。自家虽然钱财不多,但是想买什么,总是买的到,想吃什么,还是能吃的饱,穿衣不愁,房屋不愁。而在这南平国,见到路边一妇人抱着一个十五六岁少年嚎啕大哭,又见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者走在路上,便因为饥寒交迫暴毙,心中大为感慨。 “师父,我当以为这天下世界都如吴越国一般,这出了吴越国,怎是这般场景?我一直跟我爹爹抱怨,家徒四壁,哪知道这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惨烈。” “空儿,你确是生在和平国度,现在这世上,怕是除了吴越国,都是如此了,战乱四起,民不聊生,究其原因,便是那黄巢之乱,导致天下大乱。隐鬼讹兽附身黄巢,让此人凶残肆虐,尽管那讹兽被除掉,可黄巢其人本身便是暴虐之人,依然是我行我素,让一众诸侯有样学样,都在抢夺这大好江山。你那吴越国王在这乱世之中,倒是异类,爱民如子,实在难得。” “那这般情境就无法恢复了吗?” “世代辈有帝王出,也许哪日有民间英豪,统领天下英雄,收拾了那些暴虐之徒,建立新的开元盛世,便可以终结这一切。”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们修道之人,维护的是万物稳定,不要让那鬼怪在乱世中肆虐,便是功德。这也是我们四大派力所能及之事啊。” 冷敖空这次便听的明白了,随公孙曦出来这些时日,眼见精怪害人,他心里早已萌发要驱鬼除怪的心思,而看到这乱世场景,更加坚固了要祛除人间邪鬼恶怪的念头。 师徒二人又走了几日,这一路上,已无客栈可循,休息的时候,便踏入深林之中,而公孙曦也开始传授冷敖空一些基本心法,主要是养气和灵修的要诀。 这日,师徒二人便来到这武当山下。乱世之中,武当山倒是不受影响,毕竟此地乃是修仙之人的圣地,那些暴虐之君也不敢贸然踏入。站在山下,看这武当山,奇峰怪立,谷涧纵横。周围七十二峰如覆钟峙鼎,离离攒立。金童峰、玉女峰亭亭玉立,倩姿婀娜;香炉峰、腊烛峰云雾缭绕,香烟弥漫。正可谓福地仙山,磅礴万里展姿雄;群峰拱立,流水蜿蜒若良龙;千山万仞,擎天一柱凌绝顶;鸟啼兽鸣,树影翩翩对舞飘。 师徒二人沿着步道上山,走到半山之时,有两名青衣道士双双从更高处步道飞下,手拿拂尘,背挎宝剑,异口同声道:“无量天尊,受重阳真人指派,我二人在此迎接公孙掌门上山。”公孙曦摆了个请的手势,点了点头,随二人缓步到了太和宫。这太和宫建在悬崖之上,乃是天柱峰最高点,冷敖空还未上过这么高的山,看半山浮云缭绕,也是胆战心惊。 刚进大殿,重阳真人迎接出来,冷敖空细细打量,见这重阳真人一身青衣,头戴道冠,白眉过肩,白须过腰,体态倒是清瘦,但脸上并无皱纹,笑脸盈盈的走了出来。 “公孙掌门,多年未见,还是精神抖擞啊。”重阳真人面带微笑调侃道。 “真人过誉了,受我公孙曦一拜。”说着便深深鞠躬。 重阳真人赶忙扶起:“何必客气,贫道接到来信,自知不是小事,你愿与我这老叟商量,那是看得起我,来吧,里屋就座,有客自远方来,先品品武当山道茶可好?” 公孙曦毕恭毕敬,随着重阳真人往里屋走去。冷敖空悄悄问道:“师父,这老头得多少岁了?”公孙曦瞪了一眼:“不得胡说!” 重阳真人笑呵呵转过头来:“这小道友倒是心直口快,不瞒你说,老叟今年有一百二十岁了。” “一百二十岁?这么老了?比王八活的都长啊!” 公孙曦满脸尴尬,怒斥道:“大胆小厮,信口胡说!” 重阳真人倒不生气,哈哈一笑:“这小道友性情耿直,老叟十分喜欢。” 三人来到里屋,重阳真人招呼在蒲团坐下,小道士端来道茶,公孙曦细细品味,道:“果真是浓香沉郁,这些年来,再无如此上等红茶。” 重阳真人道:“公孙掌门过奖了,远道而来,说说吧,究竟发生何事?” 于是,公孙曦便把桐庐县竹林一战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知重阳真人。 “哦,双瞳?”重阳真人邹了邹眉头。 “不错,当时我看的真切,的确是双瞳。真人见多识广,可知哪类鬼怪族群有这双瞳?” “那倒是邪了,年轻时,我随师父纯阳道人去瀛海除怪,遇到恶魔岐蛇,这岐蛇倒是双瞳,法力高超,已入化境阶段,家师当初也是好奇,怎的人间界竟然有魔物修炼至化境阶段,但师父法力无边,将其击败,那岐蛇便退入寒冰深谷,这百年来销声匿迹。后来老叟随家师清理那岐蛇修炼之地,发现一种乌金药丸,家师重新炼过发现,这药丸能让魔物突破壁障,登峰造极,想必岐蛇是服用此药,入了化境。” 公孙曦点头称是:“原来如此,那我遇上那人,便可能是这岐蛇?” “也许吧,亦或者还有其他变故。不过那药丸虽然威力无穷,但家师验过后,发觉副作用也是极大,家师与那岐蛇争斗时也是如此,前十个回合,家师与岐蛇不分胜负,但突然岐蛇无故吐血,家师便击中要害。后来想想,便是岐蛇急功近利,多服了药丸导致。” “真人,那岐蛇用的是何招式?” “想来,那岐蛇善毒,这已入化境之魔,便可化作人形,虽然还有魔物特征,或带角,或带尾,但身材与常人无异,那时,那岐蛇已然是人形,虽说托着一条蛇尾,但体术颇像人,手持一把锯齿长刀,名为春尘蛇尾,那刀挥动便能营造毒雾,且能将毒雾凝固,像飞镖般打出,这技法的名称我还记得,叫墨棱絮乱。” “如此说来,我遇上那人并非用毒。”公孙曦捋了捋胡须道:“那人手掌一挥,便击出黄色闪电,我接了一招,便像雷霆压身一般。” “哦?这技法,倒是颇像九头魔蛇相柳。” “相柳?汉武帝千年前斩杀之魔?” “不错,依古书所言,那相柳有九头,一头喷火,一头喷水,一头喷雾,一头喷电,一头喷冰,一头喷铁,一头喷雷,一头喷气,一头喷毒,汉武帝曾获得鸣鸿刀,于华山之巅,带百万雄兵与相柳恶战,一刀砍掉相柳一头,这恶魔虽是九头,但九头需联动才能发挥威力,少了一头,实力大打折扣,那百万雄兵便铁蹄踏过,将其剿灭。” “如此说来,这相柳千年前已然被斩,那我遇到那人,应当也不是他。” 正在酣谈之际,一小道士进来禀告:“真人,蜀山派掌门白太宽,左护法李太山、右护法卓太航到了。” 话音未落,又一小道士进来禀告:“蓬莱派掌门万羽修,携大弟子骆山禾到了。” 刚刚说完,又进来一个小道士,重阳真人笑道:“想必是崂山五子到了。” 小道士点点头:“正是。” 重阳真人哈哈大笑:“公孙掌门这飞鸽传书也是恰到好处,四大门派如同约好的一般,齐齐赶来,我这武当山倒是蓬荜生辉,走,与我一同和他们叙叙旧。” 公孙曦也是笑道:“原本以为我会早到几日,想不到一贯迟到的万羽修竟然来的如此之早,而一向清高的白太宽竟然亲自驾到。” 重阳真人收起笑容:“说明大家伙都意识到,公孙掌门遇到这事,非同小可。” 于是二人携手出了里屋,往大殿走去,冷敖空也跟随其后。 第七章 论道潜心坛,四魔挑衅四大派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太和宫大殿之上,不少仙家道家之人已然在此等候。重阳真人赶忙迎了上去:“白掌门,万掌门,一路奔波辛苦了。崂山派各位,辛苦了。各门各派的侠士,辛苦辛苦。” 众人也拱手回礼,对重阳真人也是毕恭毕敬。冷敖空四下环顾,细细打量来人,首先是一白发老者,此人身穿赤黄色大氅,胸前画着太极图,后背纹着八卦阵,体态微胖,头顶道冠,看起来慈眉善目,与重阳真人寒暄时点头哈腰。公孙曦悄悄说道:“这便是蓬莱派掌门万羽修。”他身后垂手站着一人,眉毛眼睛嘴角全都耷拉着,体态修长,也是一样的衣着打扮,冷敖空轻轻道:“想必这就是他的大弟子骆山禾?”公孙曦点了点头。 重阳真人由转向另一老者,这老者一身素衣白褂,白发披落,并未扎起,一脸皱纹,但总是抬着半头看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与重阳真人寒暄,虽然言语上毕恭毕敬,但形态上颇有些目中无人。公孙曦悄悄说道:“这便是蜀山派掌门白太宽,后边那位精壮汉子,捧着一把巨阙剑的,便是蜀山派左护法李太山,旁边那位矮小汉子,垂手而立的,便是右护法卓太航。”冷敖空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突然他看见李初阳向自己招手,满脸笑容,便干净迎了上去:“小道士,你也来啦?”李初阳说道:“是,我回参翡洞向师父禀告,师父知道兹事体大,便带我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来,这便是我的师父翡扬真人。”李初阳左手摆了个引荐的动作,冷敖空赶忙拱手道:“翡扬真人好。”这翡扬真人文柏平是个精瘦矮小的中年汉子,三绺胡须乌黑发亮垂在胸前,但见冷敖空这个毛头小子与自己拱手,颇有些不屑一顾。李初阳赶忙说道:“这便是我向师父提到的,公孙掌门的高徒。”听了这话,文柏平才微微挤出点笑容,点了点头。 这时,重阳真人又迎过来,与崂山五子打招呼,冷敖空一旁站立,听他们寒暄,大概判断出了,那身着紫衣,身材浑圆的,便是琴扬真人韩若愚;身着蓝衣,身材瘦高的,便是茹扬真人张太贤;身着绿衣,身材中等的,便是玛扬真人李世宽;身着红衣,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的女子,便是玺扬真人洛得水。 重阳真人礼遇一圈,这时白太宽发话了:“重阳真人,我等接到公孙掌门的飞鸽传书,知是兹事体大,立即赶来,那还请公孙掌门将事情原委细细告知大家,我们也好有个判断。” 公孙曦赶忙行礼道:“白掌门所言极是。” 重阳真人接着说道:“不妨请各位移步潜心坛,各位都是人间界得道高人,难得汇聚一堂,索性开个论道大会,一同商议,可好?”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便跟随重阳真人去了潜心坛。这潜心坛修在隐仙岩之下,乃是武当山三十六岩中的一座,那坛口南北放置两座石刻像,一座叫太阳星君,另一座叫太阴星君。石像背后都有两排神秘的文字,乃是武当道教中的龙章凤文,类似篆书,却无人能识。 而隐仙岩是悬崖峭壁,离着那潜心坛至少二十丈落差,重阳真人站在岩边,轻轻一跳,如鹅毛般轻轻飘落,到了潜心坛正座,盘腿坐下。众人一看便知,想进这潜心坛论道,还需要露点功夫才行。白太宽与左右护法不加犹豫,见他右脚一发力,犹如利箭弹射而下,但落地却毫无声音,便坐在重阳真人左手边。万羽修不甘示弱,一个跟头翻了下去,落在半空,左脚踩右脚脚面,便横着飞了一段,也是稳稳落地,坐在了重阳真人右手边。崂山五子见状,纷纷一跃而下,齐刷刷如同鸿雁展翅,一同落地有如白鹭扬喙。最后,公孙曦抓住冷敖空的脖领,施展御空术,也是稳稳落下。其他各门各派的弟子施展本门轻功,纷纷进场,众人围坐在潜心坛。 重阳真人双手一摆:“各位,前段日子收到十方派公孙掌门飞鸽传书,似有一魔头法力超群,且扬言要消灭四大门派。我武当全真教虽然不过问尘世之事,但作为人间界三清发源之处,有责任降魔灭鬼,保护人间界的安全。更何况四大派一直兢兢业业,除怪驱鬼无数,才让人间界得以保全,可谓是人间护卫,现如今有魔头妄图针对四大派,我武当全真就不得不管,因此应公孙掌门请求,邀各位来武当一叙,商量对策。那么公孙掌门,就麻烦再将事情原委与大家细细道来。” 于是,公孙曦将那日在莫家大院祛除蝙蝠,蝙蝠告知服用玄机丹便能破除避障,增百年灵力;后遇到黑衣人,轻易出招便打败自己,并口出狂言,五年后灭四大派的事情细细道来。众人听罢,或紧锁眉头,或窃窃私语,或仰头冥思,或漠不关心,各有神态。 白太宽听罢,率先发言:“公孙掌门所说,言之凿凿,我辈的确需防备,这些年来,我蜀山派斩杀鬼怪无数,也确有发现,有些族群厉鬼,原本只是化形境界,例如两月前我左护法李太山在昭化所斩酸与族的一群四翼鬼,这酸与族群,向来只到化形境界,但这群四翼鬼竟然到了开云境界,也是让我派觉得匪夷所思。” “不错,我派大弟子骆山禾半年前带队,斩杀一只异鬼,乃是英山族的巨怪肥遗,大家都知,这英山一族乃是一般无脑精怪,喜好食人,但那肥遗却成厉鬼,具有辽亢境界的法力,骆山禾带着四名师弟,布下五合六阳阵,才将其击杀。”万羽修跟着说道。 琴扬真人韩若愚接着问道:“莫非真有玄机丹,能让精怪厉鬼突破壁障?若是如此,岂不是人间界满是妖魔了?这丹药若有如此法力,又是如何炼制而成?” 重阳真人道:“怕是真有此物,百年前我随家师曾击退恶魔双瞳岐蛇,那岐蛇便是服用这种丹药,飞升化境,如此想来,那岐蛇当是寻找到了什么法门,能让魔物提高修为。”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忽然空中传来“哈哈哈哈”的笑声,这笑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然后一苍老声音说道:“武当加四大派,闭门造车,可笑可笑。”又一女声道:“想必是不大出门,早就思想脱节。”而后一男童稚嫩声音道:“所以又何必等到五年后?依我看,这四大派要不了五年,便自取灭亡。” 众人一惊,齐齐惊呼:“千里传音?”,四处环顾,见远处森林扑沙沙似有响动。白太宽站起身来怒喝:“何方孽畜?速来受死!”声音洪亮至极,震的整个山谷嗡嗡作响,悬崖峭壁上瞬间碎石凌乱,滚落而下,周围植被也是大把叶落,花朵残败。 那些声音依旧“哈哈哈哈”的笑道,但声音由远及近,一男子声音道:“露面又怎样?白太宽,你又能奈我何?”众人循声望去,见四人站在隐仙岩上,低头俯视。冷敖空也跟着向上观望,细细打量,见那四人并排站立,左手边是一小童,身穿红色肚兜,头大如斗,眼赛铜铃,光额头,脑后扎了三个短簪,脖子上套着一副铁环,铁环上全是铃铛。右手边是一白衣书生,脸色苍白,看起来弱不禁风,左手拿一把折扇,右手提一副画卷。中间站着一老者和一女子,那老者手持榆木拐杖,塌腰驼背,另一手盘着一对核桃,满脸堆笑,光头白须。那女子妖艳无比,身着五彩霓裳,头戴七彩凤冠,搔首弄姿。 众人并不识得来者为谁,不过重阳真人细细打量后,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来者可是流沙仙子洛姬雅,钩吾魔童狍鴞,涴水书生冉遗,还有四耳老翁长右?” 流沙仙子洛姬雅“咯咯咯”的笑道:“还是重阳真人见多识广,竟认得我等,哪像这四大派的村夫,见识不多,脾气不小。” 白太宽怒不可遏,右手一伸,左护法李太山便将捧着的大剑递了上去,白太宽抓住剑柄,“仓啷啷”一声,将巨阙剑拔出,这剑两只手掌合拢般宽,一人身高般长,剑厚如古书一本,势大力沉。白太宽也不废话,双脚一跺地,跳在半空,横着挥舞巨阙剑,只见一道白光剑气直奔岩顶四人。 那涴水书生冉遗喊了一声:“交给我。”于是挡在其他三人之前,将手中折扇一挥,刷出一道绿色屏障,与此同时剑气杀到,正碰在这绿色屏障上,所有人耳廓中听到“哐”的一声巨响,一时间原地生风,飞沙走石。冷敖空也不免捂住了脸,碰撞过来的那些碎沙打中脸庞,只觉得火辣辣的生疼,不禁惊呼:“好厉害。” 白太宽见一招剑气被挡,愤怒之余另有些惊讶,众人也不免吃惊,毕竟人间四大门派中一直流传,蜀山掌门白太宽斩怪不用第二招。未等落地,只见白太宽空中将巨阙剑一横,踩在脚下,那巨阙剑仿佛长了翅膀一般,直接带着白太宽飞上了隐仙岩。众人不禁喝彩:“好一招御剑飞行!” 见白太宽飞升而来,那涴水书生一转身,翩翩飞起有如仙鹤展翅,朝着西北方飞去,嘴里喊道:“老匹夫,有胆子来追我!”白太宽哪里受过这般羞辱,也不再管剩下三人,加了把气,追着冉遗的方向便去。蜀山派左右护法生怕掌门有恙,双双抽出宝剑,施展御剑飞行,一同去了。 万羽修见状,带领骆山禾与其他五名弟子,也起身来到潜心坛中央,见他同样声音洪亮,开始叫阵:“尔等恶鬼,哪个与我蓬莱派一战?” 只见钩吾魔童狍鴞“嘻嘻嘻嘻”的跳落下来,大喊一声:“废物,随我来。”便往丛林深处跑去,万羽修见状,带领徒弟们追了上去,前跑后追,如同贴地飞箭一般往东北方向跑去,只刮得灌木“刷刷”倒伏。 而岩顶之上,流沙仙子洛姬雅“咯咯咯”的笑道:“既然如此,妾身与那崂山派的前掌门甄玉华恩怨颇深,不过前些年妾身在琅琊与他大战一场,收了他的心魄,转月便暴毙,只留下五个不成器的徒弟,如今来看,这些徒弟不仅不成器,更是废物点心,喏,点心们,不妨与妾身玩玩?” 崂山五子虽然不合,但听闻恩师暴毙实际上是这洛姬雅所为,不免怒火中烧,五子各亮兵器,带着弟子门徒齐刷刷冲了上去,洛姬雅旋舞一般,飘飘然如同风筝,往西南方向飞去,五子便各自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这潜心坛除重阳真人外,便只剩下公孙曦和冷敖空了。 四耳老翁长右见状,依旧是一脸堆笑道:“公孙掌门,看来只有我们过过手了。” 公孙曦抽出三节棍,单手一挺,合成长枪,道:“正有此意。” 长右转身,拐杖撑地一弹,如同陆地划桨一般,往东南方向便去。公孙曦施展御空术,追了上去。冷敖空见状,一路小跑,也追了上去。 重阳真人依旧稳坐在正座之上,一名道士上前询问道:“师祖,我等可一同前往追击?”重阳真人摆摆手,闭口不语,但虽然紧闭双唇,丹田却发出空荡荡的声音:“阁下的灵隐之术炉火纯青,既然观望多时,何不前来一叙?” “哈哈哈哈哈!”伴随大笑,一人从潜心坛太阴星君雕像背后缓步走出,众道士大惊失色,没想到论道大会高手如云,此人就藏在雕像背后但无人发现,纷纷抽出宝剑,严阵以待。 这人中年模样,身材中等,脸上青筋凸起,一脸邪容,细看眼睛,双眼各有两个瞳孔,便是双瞳之人。此人边走边说:“不愧是重阳真人,佩服,我灵隐已到最低,修道之人识我气息,当如飞鸟野兔,你竟能识别?也罢,这灵隐之术,倒也憋的难受。”于是便抖擞身体,霎时间一团黑气从此人身上升起,笼罩半空。 重阳真人为之一动,道:“好强的妖气!自上古第一战后,人间界还未有过如此强妖,阁下究竟尊姓大名?” 这人洋洋得意道:“相柳。” 第八章 强敌踏武当 涴水书生斗蜀山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面对众多武当全真教弟子,相柳不慌不忙,背手缓步走到潜心坛正中间,散发黑色妖气之浓烈,让武当众弟子不寒而栗。松溪门大师兄丹霞子按奈不住,径直跳下,站在相柳面前,大喝一声:“松溪门弟子听令,取轩辕镜!”松溪门十二个弟子听令跳入潜心坛,在丹霞子身后“人字形”排开,每人手中拿出一个圆球,亮晶晶一闪一闪,都一般模样,这圆球便是水银制成的轩辕镜,本身用来辟邪之用。 相柳背手站定,露出一丝微笑,仿佛想看看松溪门众弟子的手段。 丹霞子一声令下:“紫云盖天,霞关异彩,八九玄功,诛灭孽怅!”话音刚落,十二个弟子与丹霞子一同将轩辕镜扔向半空,十三个闪亮圆球竟然围绕在相柳的头顶上空盘旋起来,重阳真人大惊,赶忙站起身来喊了一声:“且慢……”但已然来不及阻拦。 丹霞子喊道:“看招,三十三路翻天照!”十二弟子齐声喊道:“照!” 只见相柳头顶十三个轩辕镜突然停止盘旋,每个亮球都射下一道金光,将相柳笼罩在金光之中,然后十三个亮球同时射下雷电,直击相柳。但见相柳并不躲闪,硬生生挨了这一招,霎时间灰尘弥漫,看不见相柳人在何处。 带灰尘散去一些,朦胧中露出相柳面庞,只见他面带冷笑,内劲发力,将灰尘全部弹开,瞬时间烟消云散,竟然毫发无损。相柳虽未动手,但双目一瞪,周身上下的黑气前冲,笼罩在松溪门众弟子周围,丹霞子先是一愣,但突觉不妙,可来不及反应和呼喊,只觉身体像车裂一般,与其他十二弟子便被这黑气生生扯碎,尸身被炸的四分五裂,散落在潜心坛中,然后尸块竟像被烈火烧过一样,化为焦灰,随风消散。 重阳真人“哎呦!”一声,后悔不已,而这一切,也就发生在转瞬之间。为避免更多弟子遇害,他赶忙说道:“你们退下!”于是一人运气发功,浮在半空,缓缓靠近相柳。而相柳见重阳真人亲自出马,也一发功,缓缓浮在半空,二人便凌空对峙。 重阳真人问道:“你说你是相柳,那相柳怎是双瞳?” 相柳哈哈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百年前与纯阳道在瀛海击退岐蛇,那岐蛇便是双瞳,但你不知道的是,岐蛇双瞳并非天生,而是修炼得来。这岐蛇本是凌绝境界的巨魔,误入虹霓谷,采得仙药翠微黄精,服下后便觉得身体轻盈,灵气充溢,这岐蛇本身是走修丹一路的魔头,发觉若拿凡人精魄与翠微黄精一同炼化,便可练成一种丹药,服用后功力大增,便取名为玄机丹,竟到了化境阶段,几近成妖,正欲突破壁障,便被你师徒打成重伤。” 重阳真人道:“原来如此,那你这千年来功力大增,想必也是服了那丹药。” 相柳仰天大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岐蛇被你师徒打伤,便跑来了我坐在的殇花谷,适时正在修炼,正愁没有纯粹精元,那岐蛇算是送上门的好材料,我问出玄机丹的由来,便将岐蛇吸收殆尽,他那千年功力也归我所有,只是他那双瞳也尤其上了我的眼珠。” 重阳真人道:“果真是邪魔外道,同类相残竟说的轻松可笑。老朽还有一事不明,自上古第一战后,人间的妖魔要么被斩杀,要么被封印,其余皆退回虚妄界,人间基本无魔级以上孽障,而千年前你相柳在人间出没,被汉朝武帝斩杀,又怎会在现世出现?” 相柳说道:“重阳真人果真通晓古今,不错,我的确败给了那汉朝武帝,由于上古第一战被打成重伤,一直在人间界疗伤,千年前终于重新修炼原型,化为九头魔蛇,但也只是地祇境界,不料被那汉朝武帝发觉,将我其中一头斩断,我那时功力尚未恢复,不敢恋战,便逃往殇花谷,又躲了一千年。” 重阳真人道:“可你现在竟然成妖,据我所知,魔道入妖,必须在无惘大陆的浮境,登上蚀骨云梯,才能完成历练,方可成妖,你一直躲在人间界,又如何成妖?” 相柳道:“此言差矣,我本就是妖,乃是太华妖王共工大帝之臣,专攻毒沼泥潭,可恨日月天尊瞬帝座下,八元之一的季仲将我击退,损我三千年灵力。如今,机缘巧合之下,我已恢复了当初八成功力,已达地煞境界。” 重阳真人道:“如此说来,便想灭四大派,继承共工遗志,统治人间界?” 相柳侧头看看重阳真人:“我早料定那公孙曦会召集四大派来武当商议,至于是不是五年之后再剿灭,并无所谓,我只是找了个由头,让这帮修道领头之人汇聚此处,好一网打尽,而对于武当全真来说,也是一并铲除。” 重阳真人听罢,右手拿拂尘往左手一搭,“尽可试试看。”说罢,只见重阳真人周身上下散发白光,内劲催气,仿佛一个气流罩子扣住自己。相柳更是不甘示弱,黑色妖气笼罩全身,逐渐扩大腾空,那黑色气雾在背后化成了九头妖蛇的景象。 此时,在西北方位的龙潭沟,冉遗飞落在地,扇了扇手中折扇,脸上一股狞笑,等候白太宽。而白太宽御剑而到,见冉遗在空地站立,便收了神通,从半空跳下,单手挥剑一指:“孽畜,你还往哪里逃?” 冉遗转过身,嘿嘿一笑:“白掌门,你看我哪里要逃?诱你来此地,是觉着这里山清水秀,做你的葬身之地在合适不过。” “呸!大胆孽畜,口出狂言!”白太宽抡起巨阙剑,泰山压顶式直击冉遗脑门,这冉遗举扇格挡,小小铁折扇竟挡住了巨阙剑势大力沉的一击。白太宽侧翻身子,那巨阙剑仿佛游龙翻身一般,盘旋着钻向冉遗,这冉遗依旧不慌不忙,将折扇打开,用扇面挡住了这招攻击,二人你来我往,打了十个回合。见体术难以取胜,白太宽翻身跳出圈外,此时他怒气全消,深知眼前对手并非三招两式能够取胜,并且不自觉叹了一声:“天玄境界!” 冉遗嘿嘿一笑,这书生脸色本就苍白,配上笑脸,更觉好似泡水多日的僵尸。冉遗说道:“不错,我确是进了天玄境界。看来功力在你之上。” “哼,那便要再试试看。”说罢,白太宽舞动巨阙剑,舞的那大剑有了残影,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莲瓣严杀剑!”白太宽喊了一声,这巨阙剑画成的莲花残影,脱剑而出,便是剑气构成的一朵巨大莲花,直奔冉遗。 那冉遗果真也是好身手,见这莲花来势汹汹,拿折扇凌空划了四下,造了四层绿色屏障,莲花剑气连破三层,到第四层时,气力不够,与第四层屏障共同涣散。 这时,左护法李太山与右护法卓太航也御剑赶到。卓太航道:“掌门,强敌棘手,我等愿助掌门一臂之力。”白太宽点了点头,低声道:“务必小心,此魔已入天玄,便是吾辈此生遇到的最强敌手。” 冉遗化解了莲瓣严杀剑,将折扇向前一伸,“刷刷刷”射出六道绿色灵气,这灵气仿佛满弓射出的冷箭一般,闪电般射向白太宽,而冉遗也念了一声:“看招,六咬六刃镖。” 白太宽将巨阙剑竖起,这巨阙剑宽身厚刃,竖起来仿佛盾牌一般,挡住了六咬六刃镖,但这绿色灵气形成的镖,也是势大力沉,竟让白太宽凭空退了八尺,双脚留下深深滑痕。 白太宽心中怒骂:“狗东西!果真难缠!”于是气凝丹田,将灵气全部运在巨阙剑上,摆了个仙人指路的架势,腾空而起,一击突刺,那剑气如一把利剑,刺向冉遗。 冉遗后撤躲开,白太宽连续发力,此招正是蜀山名招,剑气连刺。一瞬间,几十把剑气构成的无形之剑扎向冉遗,而这冉遗躬身将折扇往地上一拍,大喝一声:“离空铁衣!”这折扇拍到的地面猛然隆起,形成砂石构成的突刺尖角,仿佛一个从地而生的石笼,将冉遗护在其中。几十把无形之剑打在石笼之上,全都无功而返,但石笼也被剑气击碎。 李太山与卓太航见状,抽出宝剑,运气御剑,将剑气附在宝剑之上,若是挥舞起来,杀伤范围足有一丈。二人持剑双双冲向冉遗,挥剑便刺。白太宽尚在空中,也将剑气附在巨阙剑之上,他更是功力深厚,杀伤范围达到三丈有余。这一招,便是蜀山派的杀招之一,终焉之杀。于是,三人从三个方向刺向冉遗,若是一般魔物,此招一出必死无疑。 可冉遗偏偏不是一般魔物,见杀招将至,左手将那画卷直接展开,这画卷中画的是幅青松图,而冉遗打开后,喊了一声:“青松忘我!”他面前竟然凭空出现一颗高耸入云,六人之宽的松柏大树,将三人的终焉之杀挡在树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凭空而来的参天大树被炸的粉碎,但冉遗依然是毫发无损。 白太宽空中落地,紧锁眉头,心里暗道:“这魔物竟如此厉害,看来只能出绝招与其相博一试!”白太宽所说绝招,乃是其自创招式,因威力巨大,几十年间仅仅用过一次,叫做巨阙太杀陵,现在面对强敌,便再次使用。 只见白太宽将巨阙剑斜下摆放,剑气附着的白光变成青光,阳光辉映下一闪一闪,突然双手持剑探身向前用力挥出,一股青色剑气化身三丈高的巨剑,伴随轰的一声巨震,夹着无数青色光柱,连同万把青气匕首,排山倒海一般迎面压到,密如骤雨。 这一招冉遗始料未及,见他划出六道屏障,却被万把青气匕首一一击碎,画卷甩出,又唤出四棵参天大树,却被青色光柱炸的粉碎,而三丈巨剑眼看杀到,他又唤出离空铁衣,却挡不住巨剑威力,竖着将离空铁衣构建的石笼劈成两半。 这招发完,白太宽也是气喘吁吁,再看冉遗,已然半跪在地,胸前一道伤口,从肩头划到腰眼,蓝色血液喷涌而出,血流如注。 冉遗“呵呵”的喘着粗气,冷眼盯着白太宽道:“没想到还有这般手段,佩服。能让我受此重伤,四大派你倒是第一人。” 李太山与卓太航不等冉遗有喘息机会,持剑冲在前面,试图一举斩杀。 但冉遗怒吼一声,体内一股绿色灵气奔涌而出,在身前隐约化成一头怪兽,这怪兽鱼身蛇首六足,颇为怪异。而冉遗咬紧牙关,怒目盯着前来的二人,瞳孔变成一条直线仿佛蜥蜴一般,怒吼一声,那灵气怪兽张口吐出舌信,一下就刺穿了卓太航的前胸后背,当场毙命。 李太山见势不妙,转身便想撤退,哪知道那灵气怪兽六足并用,爬行几步,将李太山衔在口中,闭嘴一咬,便咬的他骨断筋折,口吐鲜血,扑腾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白太宽眼见本派左右护法惨死,心疼不已,“哎呀”一声,挥剑冲向冉遗,喊道:“你这孽畜!必斩杀你于此!”而冉遗扔掉折扇,将青松图扔在半空,那青松图浮空展开,射下一道绿光,正好笼罩了白太宽,霎时间将他吸入了画卷之中。 白太宽挥剑一击,慕然间发觉冉遗消失不见,再看四周,环境已然变化,乃是置身于松林之中,天色也变的阴暗无光,而除了冉遗,死去的左右护法尸身也不见踪迹。不由得大为疑惑,喃喃自语道:“这是哪里?” 突然,天空中有一双巨眼睁开,从天外传来冉遗的声音:“白掌门,这便是我的绝招,黑松之棺,你已被我收入这青松图中,此地便是你葬身之地,在这画卷之中,你的血肉精魄将被这些松树消化殆尽,变成肥料,滋养松林。”然后,伴随着一阵阴损笑声,天空中那对巨眼也消失不见。 第九章 蓬莱遇险阵,十方四耳逢敌手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东北方向,石榴坪处,万羽修带领骆山禾与其他五名弟子与钩吾魔童狍鴞相遇。这魔童狍鴞晃着硕大脑袋,嘻嘻哈哈的露出一嘴尖牙,丝毫不怵强敌,仿佛游戏一般。万羽修从腰间抽出一柄细剑,这剑悠悠然柔软顺滑,手腕稍一发力,整个剑身“哗啦啦”铮铮发响,这便是蓬莱掌门的法宝利剑,软金腾蛇剑。骆山禾面目阴沉,耷拉着眼皮,也从背后拽出两柄短剑,这双剑均是五尺来长,但剑身宽阔,与八斩刀类似,左手剑名曰秋风,右手剑名曰落叶,也是极好的兵刃。其他五名弟子也是各持兵刃,团团围住狍鴞。 这狍鴞也不惊慌,依旧嘻嘻哈哈的看着,大脑袋环顾一圈,取下了套在脖子上的铁环,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万羽修认得这铁环,乃是上古第一战时,巨魔狌狌的十大兵器之一,满月玲珑。巨魔狌狌是至极妖王刑天座下专管兵器打造的魔头,虽然法力还难成妖,但是打造的恶妖兵器却是四界闻名,其中这满月玲珑乃是巨魔狌狌自己所用,玄铁打造的圆环,配了二十二个昆仑玉铃铛,圆环一抖,铃铛一响,便是一个阵法。 万羽修识得这妖器也不稀奇,因蓬莱派专攻布阵,无论仙阵、妖阵、鬼阵,都知道一二。万羽修曾在古籍中便见得记载满月玲珑,如今见得实物,心中不免有些迟疑。骆山禾看出万羽修心绪不定,便问道:“师父,可是觉得那魔童兵刃有异?”万羽修点点头,轻声说道:“不错,若为师没有认错,那便是满月玲珑,古籍曾有记载,这满月玲珑是布阵妖器,二十二个铃铛均可布阵,还可组合,持此物件,可布阵无数,变化无穷。想不到这魔童竟拥有这般妖器。”骆山禾“哦”了一声,道:“师父,不妨我等先试他一试。”万羽修点点头:“加倍小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莫要轻敌。” 于是,骆山禾带了两名弟子,三个方向靠近狍鴞,只见骆山禾使了个眼色,三人围着狍鴞快速奔跑,跑一圈便用手中兵刃砸一下地面,溅起闪闪火星。三人共计砸了九九八十一下,然后一同收步,嘴中一齐念叨着布阵法诀,“天绝,地烈,风吼,寒冰,金光,化血,红水,烈火,万物归一,乾坤浩瀚,三煞锁魂阵!”刚才三人绕着狍鴞奔跑后留下的八十一个痕迹,突然开始发光发亮,并且向中间盘旋围拢,坐地而生一道七彩光柱,盘旋而上,将狍鴞困在七彩光柱内,似有电闪雷鸣,暴风骤雨,仿佛光柱内是另外一番天地。然而狍鴞不为所动,摇了摇大脑袋,笑道:“三煞锁魂阵?雕虫小技。”见他双手持满月玲珑,越过头顶,二十二个铃铛静静下垂,然后狍鴞默默念咒,“列阵凶顽非易破,着人狂燥岂能苏,灵巧阵。”说罢,满月玲珑中,对称的三个铃铛“扑棱棱”响了起来,而其他铃铛还是纹丝不动。这三个铃铛一响,空中竟出现一扇黑洞,三煞锁魂阵那冲天而上的光柱被这黑洞吸收殆尽,然后消失不见,化杀阵于无形,只留下微风拂过后落叶几片。 骆山禾一惊,道:“果真好手段,那妖器每个铃铛便似是一人,我等三人布阵,他便三铃破阵,如此看来,我等落在下风!” 万羽修也是惊惑不已,心中暗道:“看来这魔头至少也是凌绝境界,我蓬莱派三个高手一同布阵,尚且需要时间,他那铃铛一响,片刻就可布阵,这该如何应对?” 狍鴞看到众人脸上惊讶神情,不由得洋洋得意,哈哈大笑:“如何?说你们是废物,果真不假,这下长见识了吧?”然后双手持满月玲珑依旧放在头顶之上,微微一转动,十二个铃铛齐齐响起。万羽修大叫一声:“不妙,后撤!”但已然来不及。那满月玲珑迸发出黑色闪电,一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在黑暗之间,伸手不见五指,既分不清方位,也摸不到同门。待黑暗散去,万羽修等人发觉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黑色迷宫之中。 这黑色迷宫,往前看是座黑色大殿,黑雾腾腾,一扇无边铁墙挡在面前,无法接近;往左看是一排黑色民房,一条胡同小路蜿蜒深入;往右看是一片黑色树林,一条路径也是蜿蜒深入;往后看,竟是黑水泛滥,正逐渐吞噬众人所在的地方。 万羽修大惊:“不好,这是三大魔阵之一的瘟癀宫殿,若要破阵,需前往那黑色大殿。” 骆山禾问道:“师父,那铁墙挡住去路,该如何是好?” 万羽修指指左右,道:“你看这左右,一片房屋,一片树林,均有路径,所谓阵法,自然留有后路,因此定有一条路径通往那瘟癀宫殿,为师自己向房屋这边探寻,你带领众弟子从树林那边探寻,不管哪条路,只要先破阵,便均可得救,此地不宜久留,若是不动,后边这黑水吞噬,必被化尸!” 众弟子点头称是,于是,万羽修一马当先,提剑进了左边胡同,而骆山禾带五名弟子钻进了右边树林。 单说万羽修,进了这胡同后,发觉周围民房全是黑气沉沉,全都一般模样,这胡同拐弯抹角,岔路极多,他稍一思索,选定一条方向,径直走了过去。不料,那些黑色房屋的窗口,齐刷刷射出黑色利箭,万羽修挥舞软金腾蛇剑拨打雕翎,这黑色利箭被拨打后,变化为一缕黑烟,然而这黑箭如雨,万羽修难以完全抵挡,冷不丁左臂便中了一箭,只见黑箭化作一团恶气,“呲溜”一下便钻进他的体内。万羽修暗道:“蛊蚀箭!”不加犹豫,便用软金腾蛇剑削掉了半个臂膀,断臂落地,那黑烟如亿万蚂蚁啃食,瞬间就将断臂化成白骨。万羽修念动咒决,先保住断臂的伤口不再出血,然后朝天挥舞宝剑,单人列阵,唤出奇门阵,以风为盾,盘旋围绕在自己周身,勉强撑过了这段箭雨,待接近下一个胡同岔路,便倚靠在一座黑色房子外墙,大口喘气。不料那黑色墙壁内竟伸出百只黑手,将万羽修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那边骆山禾带领五名弟子进了黑色树林,也是岔路极多,刚刚到了一处岔路口,只听头顶呼呼风声作响,微微一抬头,便见那些树木有如活物,树杈有如铁鞭,翻江倒海一般的鞭打下来,一名蓬莱弟子躲闪不及,被一树鞭击中,当即被拦腰砍断,一命呜呼。骆山禾赶忙令四名弟子站定,双手一开秋风落叶双刀,大喝一声:“听我号令,迷空透九重!”四名弟子便一同将宝剑举过头顶,骆山禾又道:“浆清气绝索!”四名弟子将宝剑一落,插在地上,齐声默念:“萧飒无踪,拨树崩山,莫道封妖,紫梗黄根。”五人身边围绕一层金光,四四方方,将五人罩在其中,骆山禾叫道:“金罡阵,合!”任凭那些树鞭鞭打,也无法打透这四方金色罡体。而后骆山禾号令道:“你四人听我步骤,缓步移动,保证这金罡阵不坏,先去前面那片空地。”五人听着号令,一步一蹲,终于顶着强攻,到了一片空地之上。骆山禾擦擦头上汗水道:“这魔阵好生厉害,瘟癀宫殿真是名副其实!” 与此同时,东南方向,蜂石岩处,公孙曦与四耳老翁长右各自站在一个石顶高处,拉开架势对阵。冷敖空这些天学了些心法,他悟性奇高,虽说懂御空诀,但是天神神力加上心法加持,靠跑步倒也跟上了公孙曦,站在石顶之下,扶着双膝,已是汗流浃背,累的哈哈喘气。 不过这时,公孙曦与长右倒是顾不上他,一人一魔相峙而立,心中都在思索破敌良招。而那长右始终一脸笑容,与其说他爱笑,不如说他只会摆出这种表情,常人所讲面瘫,一般是面无表情,而长右化人行后,脸上只有笑容,也算是一类面瘫。公孙曦心里一直打鼓,自下山以来,连遇强敌,若说是对阵狸力,也是自己有些轻敌,靠着冷敖空的神力相助才将将险胜,而对阵那黑衣人,确实完败。眼下这老翁长右,目测灵力便高于狸力,至少也是凌绝境界。不过对于长右来说,自入魔以来,一心潜修,也还未遇到过四大派掌门级别的高手,这公孙曦对他来说,也是目前的最强敌手。于是二人暗自运气,公孙曦身上渐渐显示一团白光,而长右身上也渐渐显露出一圈紫光。 公孙曦率先发招,离风枪一划,弯月银光直奔长右面门而去,长右举起榆木拐杖一挡,“啪”的一声,将拐杖打的粉碎,但右手上却拿着一柄乌金刀,原来这刀没有刀鞘,平日里就藏在榆木拐杖之中。但见这乌金刀一体成型,刀身较窄,刀刃上翘,乃是唐刀的模样。公孙曦倒是认得这把刀,说了一句:“哦?鬼刀潭云?” 长右嘿嘿一笑:“公孙掌门倒是识货。”说罢便将刀一挥,喊了一声:“落燕无斗。”那鬼刀潭云的刀刃上,飞出一股紫色剑气,颇像飞空的燕子,直奔公孙曦面门。只见公孙曦再划一枪,又一记弯月银光打出,与那落燕无斗碰了个正着,“轰”一声,两气相碰,震的气流都瑟瑟发抖。 而潜心坛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冷敖空回头望去,见那边黑气腾腾,笼罩着白光闪闪,似是也有恶斗。 公孙曦也是一惊,侧脸观望。长右哈哈一笑:“公孙掌门,自顾不暇,还想多管闲事?那边重阳真人怕是出手,与我家主人正在大战。” 公孙曦眉头紧蹙,问道:“你家主人?” 长右笑道:“不错,我家主人乃是上古巨妖,相柳!” 公孙曦大惊道:“相柳?果真是相柳?你们这是调虎离山!” 长右不屑一顾道:“调虎离山?我家主人只是嫌你们四大派碍手碍脚罢了。”说罢,横起刀锋,大喝一声:“看招,燕落恶姹!”一瞬间,上百只紫色剑气化成的燕子飞向公孙曦,公孙曦将离风枪背在身后,单掌竖起,默念道:“天地动,六神藏,四煞没,富火腾,空盾,立!”他面前瞬间竖起一道气流铸起的厚盾,仿佛水晶一般。那几百只紫燕一股脑的撞向气流厚盾,噼里啪啦的声声作响,但却难以穿透。但公孙曦强撑也很费劲,待最后一只紫燕撞完,这空盾也如玻璃破碎一般,失去了效力。 长右赞赏道:“好手段,再试试这招如何?”他飞起身来,反握鬼刀潭云,空中划出一道紫色弧线,喊道:“燕破秽罡斩!” 公孙曦不甘示弱,也飞起身来,舞动离风枪,喝到:“御凶杀枪!”空中也划出一道银色弧线。 两道弧线在空中一个碰撞,长右落在了公孙曦之前站立的位置,而公孙曦落在了长右之前站立的位置,二人转过身,继续相峙。长右抬起胳膊,见自己的衣服被刚才那御凶杀枪划破,“哼”了一声。反观公孙曦,左手已经滴答流下鲜血,脚边已然有一滩血液。 冷敖空有些着急,暗道:“老头受伤了,看来是打不过那个老头啊!这该如何是好?”突然心生一计,悄悄绕到长右背后的石顶之下,见地上有不少磐石,有西瓜大小,便挑挑选选,最后选了一块,掂量掂量觉得分量正好,用自己那膀子力气,朝着长右的后脑便扔了过去。长右忽觉脑后生风,赶忙回头招架,一看是块顽石,挥刀将其打的粉碎。但这一瞬间却是留下了破绽,公孙曦一记弯月银光已到,不得已,长右伸出左手格挡,虽化了弯月银光,但左手也是鲜血淋漓,滴答落地了一滩紫色血液。 长右怒斥道:“哪里来的小子,竟敢干扰爷爷!” 冷敖空笑道:“谁说爷爷呢?” 长右怒斥:“我说呢!” 冷敖空嬉皮笑脸道:“说爷爷什么呢?” 长右怒道:“问你是哪里来的!” 冷敖空继续嬉皮笑脸:“那你得问你奶奶啊。” 长右这才反应过来,怒火中烧,持刀便欲调下高岩,但公孙曦连发六个弯月银光,长右不得不挥刀抵抗。公孙曦道:“你的对手在这,莫要左顾右盼。” 长右依旧摆着笑脸,但却睁开了眼睛,恶狠狠道:“今日我必要你灰飞烟灭!” 第十章 五子逞英豪,设计恶战流沙仙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西南方向的逍遥谷,一片梅子林中,流沙仙子洛姬雅“咯咯咯”的浪笑,躲避这崂山五子的攻势,仿佛戏耍孩童一般。但见琴扬真人韩若愚手持一双子午鸳鸯钺,茹扬真人张太贤手持一把除魔锏,玛扬真人李世宽手持一柄金瓜大锤,玺扬真人洛得水手持一对峨眉刺,翡扬真人文柏平手持一把真武剑,各施招式,舞的是虎虎生风,这梅子林细弱一些的树干碰到这些个兵刃,便是寸断,粗大一些的树干碰到这些个兵刃,也是半折。然而这些兵刃挥舞的再快,也碰不到洛姬雅一丁半毫。 崂山五子原本只想为师父报仇,有点丧了心智。每个人脑海中都回忆起五年前那一幕。五年前有一日,崂山掌门甄玉华收到一封邀请,望他前往琅琊除怪,甄玉华召集崂山五子,告知他们,由一子琴扬真人韩若愚暂时代理崂山大小事务,二子茹扬真人张太贤在旁协助。因这次按照信件所讲,精怪除了酸与一族,还有一只地鲎,原本甄玉华想派三子玛扬真人李世宽前往,但又想回琅琊古宅探亲,因此安顿好崂山事务后,便自行前往。 每次甄玉华自行外出,都是这么安排。但其他四子并不服气韩若愚。崂山五子并非按照师兄弟顺位排序,按照崂山派的传统,每隔三年便有一次大比武,胜出的前五便称之为崂山五子。但韩若愚是甄玉华大弟子,天资与悟性一般,从不参加崂山大比武中,由于受到甄玉华喜爱,便一直排在崂山五子第一位。茹扬真人张太贤是排名十五位的弟子,体术最强,而崂山派虽然擅于画符念咒,但那些咒符对抗鬼怪极其有用,对活人却毫无用处,而每届比武崂山师兄弟之间便要一对一决斗,张太贤虽然咒符之术逊于他人,但体术在一对一的决斗中占尽便宜,每届都稳居第一,由于韩若愚免试占了一子,所以他就排在二子。玛扬真人李世宽是排名第二的弟子,气力最大,咒符之术也是稀松平常,同张太贤一样,在一对一决斗中占了便宜,不过由于体术略逊,每届都输给张太贤,排在三子,作为二师兄,自然一直是不服气的。玺扬真人洛得水和翡扬真人文柏平分列第二十七、二十八位弟子,年岁也是一般大小,这二人潜心钻研咒符之术,算是崂山派中的佼佼者,但体术略逊,每届在一对一决斗中都输给张太贤和李世宽,而由于洛得水是唯一的女性徒弟,因此洛得水便占了四子,而文柏平占了五子。因此,这崂山五子之间矛盾重重,互不服气。 果不其然,这次甄玉华外出后,五子之间矛盾爆发,互相拉帮结派,形成五个团体,每日都在互殴与争斗之中。 这日,甄玉华远行归来,怏怏走入崂山派的羽化宫外,正赶上张太贤的簇拥和洛得水的跟从群殴,打的不可开交。若是往常,甄玉华定会大发雷霆,保不齐出手将挑头的几人打到吐血,但是这次,甄玉华就像没看到一般,两眼空洞,有如行尸走肉,穿过人群缓步走向寝室,合衣躺下,一声不吭。外面斗殴的弟子见掌门归来,不敢造次,如鸟兽散了,而五子争先恐后进寝室请安,但甄玉华依旧不理不睬。 自此,这甄玉华不吃不喝,也不起床,就一直在床上躺着苟延残喘,五子时常拿着稀粥点心放在床头,但第二天进来发现也是一动没动。五子怀疑甄玉华染了重病,这修道之人颇有医术能力,这五子分别用丹药、针灸、祛湿、刮痧、输真气等各种手段治疗甄玉华,还是无济于事,就这么躺了一月,见甄玉华仰天吐了一口红色血雾,当场暴毙身亡。 掌门暴毙,崂山派一片大乱,在甄玉华灵堂之上,五子便闹得不可开交,韩若愚手拿掌门大印,但其他四子均不服气,于是韩若愚自立琴扬观,张太贤自立锦湖殿,李世宽自立玛瑙宫,洛得水自立金玺山庄,文柏平自立参翡洞,崂山派其他众多弟子,也都分别跟随五子,彻底分了家。 现如今,流沙仙子洛姬雅亲口说甄玉华其实是她所害,五子便发誓要为师父报仇,但其实五子心里清楚,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击杀洛姬雅,谁便是新一代崂山派掌门。因此,五子同力不同心,看似招招发狠,实际上互有牵制。洛姬雅乃是凌绝境界的魔物,自是看的清楚,因此穿梭于五子之中,仿佛游戏一般。 崂山派其他在场众多弟子见五子施展开来,谁也不敢上前帮忙,只在后面呐喊助威,可李初阳也看出来五子其实互相牵绊,心中焦虑,忍不住喊了一声:“师父,师叔伯,大敌当前,还要齐心协力啊!”五子听到这话,霎时间清醒过来,停手齐齐跳出圈外,文柏平道:“我徒初阳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师兄师姐,何不暂且放下恩怨,待了解这魔物,再争掌门?”洛得水也道:“文师弟所言极是,你们也看出来了,这魔女已入凌绝境界,并非我等单打独斗所能及,且师父五年前便不敌她,现如今怕是功力更为精进。”韩若愚也点点头,道:“不错,此话有理,师父常教导我们要学会并肩作战,依我看,张师弟体术过人,较师父当年不差,李师弟双臂千斤之力,乃是崂山派有史以来气力最大的大力士,洛师妹和文师弟的咒符之术也能与师父平起平坐,不妨这样,就由洛师妹和文师弟站在后面,念出水火咒符,择机而发,我正面对其牵制,张师弟利用体术引诱她露出破绽,让洛师妹和文师弟的咒符能够一击即中,而李师弟绕到她背后,给她致命一击,如此可好?” 其他四子听罢,犹豫片刻,觉得此法甚好,挑不出毛病,均点头称是。 洛姬雅见五子停手,便双臂婀娜伸展,扭腰撅臀,魅惑且嗲声道:“哎呦,五子这是累了吗?妾身还没玩够呢。”话音未落,韩若愚抄起子午鸳鸯钺,暗自将两张奔雷符附在钺刃之上,“噌”一声冲了上来,左手钺击打洛姬雅额头,洛姬雅嘤嘤一笑,扬脸躲过,韩若愚并不停手,右手钺直刺小腹,洛姬雅碎步向后撤了两步,也是轻松躲过,她笑道:“怎么,五子准备来车轮战吗?”韩若愚也不搭话,左手钺一抖,将奔雷符射出,洛姬雅一使眼力,这奔雷符便化成灰烬。此时,张太贤已掌除魔锏从侧面杀到,一套四十四路八门锏法,水银泻地般打出,见他那降魔锏,连续刺、点、拦、格、劈、架、截、扫、撩、盖、滚、压,可谓是密不透风,暴风骤雨。洛姬雅闪转腾挪,倒还真是有点吃力。韩若愚跟在张太贤身后,趁机将右手锏的奔雷符射出,洛姬雅见势不妙,单手招架,点住奔雷符,而张太贤一记青龙吸水打到,洛姬雅难以避让,用另一只手硬生生接下这招。 洛得水与文柏平此时正在默念符咒,“吾以日洗身,以月炼真,仙人辅我,日月佐形,二十八宿与吾合并,干邪万秽,逐水而清,急急如律令。”突然间看到洛姬雅中门大开,露出破绽,二人齐齐将咒符击出,这便是蓬莱派最强咒符,七转迎天符。两张黄纸咒符有如离弦之箭,眨眼就到了面前。 洛姬雅再想躲已然不可能,她怒吼一声,用灵气弹开韩若愚跟张太贤,然后双手一上一下,手腕处喷出七彩流沙,筑成弧形沙墙,硬接下两张七转迎天符。这咒符威力巨大,撞在流沙墙上,只觉得像闷雷打响,似雷霆万钧,竟顶着那流沙墙,将流沙仙子推出一丈有余,而李世宽手持金瓜大锤早早躲在洛姬雅身后,用尽全身气力,抡圆了大锤,“呼”一声,势大力沉的正砸到洛姬雅后背之上,这一击来势凶猛,洛姬雅口吐绿血,流沙墙也瞬间瓦解,两张七转迎天符趁着余威,击中她的前心,化成两道银光利剑,刺穿了洛姬雅。 崂山派众弟子无不拍手呐喊,见洛姬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五子顿觉神清气爽,均是哈哈大笑,一时间,多年的矛盾也烟消云散。 突然,五子耳边有人嘤嘤一笑,“你们高兴什么呢?”这声音正是洛姬雅! 五子惊慌环顾四周,不见有人,而刚才击杀的洛姬雅的尸身,此时变成绿烟,像缓缓蒸发一般。韩若愚惊呼:“妖女,你玩什么把戏?师弟师妹,你们要加倍小心,这妖女似乎有诈!”但是,他说话之时,四子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枉自环顾。同样,张太贤,李世宽,洛得水和文柏平,也发觉自己说话其他人均是无法听见。 不大一会,韩若愚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耳旁又传来声音,这次,竟然是师父甄玉华的声音:“徒儿,你知我为何要你当五子的一子?为师当然知道其他四子瞧不起你,你是大师兄,体术不精,咒符不灵,不让你当一子,你如何在这崂山立足?”韩若愚赶忙说道:“师父,难道徒儿这么一无是处吗?”而这次,传来的是其他四子的声音,“大师兄,你何时能改改这自卑之心?你一无是处,所有人都知道,你又何必故作姿态?仗着师父可怜你是个弃婴吗?”然后,传来的是阵阵讥笑。韩若愚大怒,挥舞双钺,怒吼道:“你们胡说!” 张太贤也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耳旁传来师父甄玉华的声音:“太贤,崂山派讲求御符灭怪,你练就一身体术,如何在崂山立足?”张太贤赶忙说道:“师父,体术一样灭怪,有何不可啊?”其他四子的声音传来,“张太贤,说白了你就是悟性不够,崂山派的法门难以精通,你又怎敢说你是崂山弟子?”然后,传来的是阵阵讥笑。 李世宽也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耳旁传来师父甄玉华的声音:“世宽,除了有把子力气,你体术不如张太贤,咒符之术不如韩若愚,你怎还有脸争夺掌门之位?”李世宽怒道:“师父,我作为二弟子,却不见你传授我法门要领,你对韩若愚那般好,他那天资又为何得到青睐?”其他四子的声音传来,“李世宽,说白了师父就是不喜欢你啊,牛的力气也大,你怎么不去耕地啊?非得学别人修道?”然后,传来的是阵阵讥笑。 洛得水和文柏平同样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耳旁传来师父甄玉华的声音:“得水,柏平,你二人青梅竹马,当初收徒也是一同收下,可是得水为何暗恋为师?而柏平你为了得到这女子,竟然拉她在山洞强求,还诞下一子,可恼可恼。”洛得水和文柏平齐声道:“师父,你是如何得知?”其他三子的声音传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这奸夫**,有何脸面争掌门之位?更何况你二人虽有奸情,但也是面和心不和,都想要掌门,着实是不要脸啊!”然后,传来的是阵阵讥笑。 李初阳和其他崂山弟子原本在呐喊喝彩,但突然发现五子一动不动,仿佛中了魔咒。众人议论纷纷,大为不解。李初阳更觉奇怪,走到文柏平身边仔细观察,见文柏平双目空洞,原本的白色眼仁已经变成黑色,仿佛脸上是一对黑洞。李初阳暗道“不好,师父怕是中招了!”便推了一把文柏平。这一推不要紧,文柏平仿佛触电一般,一掌便打向洛得水,洛得水身体一震,一脚踢中了李世宽,而李世宽一拳砸向张太贤,张太贤一肘击中韩若愚,五子便互相殴斗起来。李初阳和崂山众弟子看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正欲上前拉架,那洛姬雅竟然缓缓在众弟子背后显现,双手齐出,硕长的指甲扣住两名弟子后脑,使劲发力,便将指头插了进去,瞬间血流如注。而洛姬雅将脸凑近,用鼻息使劲一吸,便将两个弟子的心魄收去。众弟子大惊,纷纷抽出各色兵刃抵抗,但哪挡得住流沙仙子,半晌功夫,十余个崂山弟子便都被洛姬雅吸了心魄,死于非命。 待饱餐一顿后,洛姬雅便吮吸着手指,缓缓走向李初阳。 第十一章 女侠催绝学,蜀山掌门破青松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文柏平朦胧间听到崂山众弟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但心中一口恶气难出,眼前这崂山四子仿佛要至自己于死地,也不敢大意,挥起双掌与四子战在一处,突然间一个激灵,暗道:“不妙,不知道这李初阳如何了。”脑袋疼痛不已,胸口有千万根针刺一般,忍不住“哇”一口黑血吐出,但似乎恢复了清醒,刚才与四子恶战仿佛在梦境中一般,再看四子,如同木偶戏一般,说是在对打,但毫无招式可言,身体笨拙,歪歪扭扭。 文柏平自知是着了流沙仙子的道,觉得脸上有异物,用手一擦,竟是双眼也流出了黑色血液,虽说是清醒了,但依旧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他躬下身子缓了片刻,余光一扫,见不远处众弟子尸横遍野,那洛姬雅摇曳身姿,正缓缓走来。他使劲挤挤眼睛,再定睛一看,李初阳一手持两仪剑,一手拿出咒符,背对自己,缓缓后退,虽是严阵以待的架势,但明显力不从心,早已经怯阵。 文柏平尽量调整气息,顺了顺胸口那股浊气,将奔涌上来的一口毒血咽了下去,一个箭步上前,施展点穴之术,将韩若愚、张太贤、李世宽、洛得水胸前的膻中穴和后背的风门穴点了一遍,那四子歪歪扭扭的瘫软在地,不一会,也是头痛剧烈,均是“哇”一口黑血吐出,四子眼角也均是黑血溢出。韩若愚挣扎着站起身,道:“文师弟,我等怕是着了那妖女的魔障了。”猛然间看到洛姬雅逼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从地上捡起子午鸳鸯钺,颤颤巍巍的摆了个架势。 李初阳回头一看,见师父和师叔伯们虽然恢复清醒,但似乎身负重伤,也不知如何是好,而这洛姬雅已然走到眼前,心里一慌,两仪剑便向其刺出,洛姬雅身影一闪,这一剑刺了个空,然后洛姬雅不知何时已经绕到李初阳背后,一手抚摸他的脸蛋,红唇也已贴近李初阳耳畔,耳鬓厮磨轻轻说道:“你这娃娃长得倒是如玉石般细腻,吃了怪可惜的。”李初阳大惊,一回头又是一剑,那洛姬雅身影又是一闪,消失在李初阳的视野之内。李初阳正左顾右盼,那洛姬雅的红唇又贴在耳边,道:“想不到文柏平长相丑陋,竟生出你这漂亮娃娃,因为洛得水的底子好吗?嘻嘻嘻嘻。”李初阳大怒:“说什么你!”将左手奔雷符扔出,右手两仪剑同时横扫。洛姬雅笑盈盈,飘忽忽的跳出八尺,娇滴滴的道:“怎么还生气了呢?” 不过这话崂山五子也听到了,韩若愚、张太贤、李世宽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洛得水和文柏平,而文柏平不知如何作答,闭口不语。洛得水像被刀子蒯了心一样,怒不可遏:“胡说什么?”洛姬雅嘤嘤笑道:“妾身说的什么,你不清楚吗?”洛得水面红耳赤,急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欲坠。文柏平赶忙上前搀扶,洛得水一把甩开文柏平的手,怒道:“不用你管!”文柏平只得缩手缩脚,勉强说道:“师兄,师姐,勿听这魔女挑拨离间,大敌当前,我等还需谨慎。” 洛姬雅“咯咯咯”的大笑:“想不到四大派号称名门正派,这崂山五子号称正气凌然,偷晴生了小孽种,当娘的不敢认,当爹的也不敢认。不过当爹的还比当娘的好些,将小孽种收为大弟子,哈哈哈哈,说出去也不怕天下耻笑。” 李初阳听罢,瞬间觉得双手颤抖,以至于剑都握不稳了,他脑海中回想,自打记事起,就一直在师父舍内,衣食住行全跟着文柏平,记得五岁那年,曾问过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但文柏平告诉他,亲生父母被精怪所害,乃是孤儿。若是这洛姬雅所言当真,那自己莫非真是师父的私生子吗?李初阳又想起,师父与其他四子不合,韩若愚、张太贤、李世宽见到自己总是不屑一顾,唯独洛得水,虽然也保持距离,但也曾给自己指点剑法,而自己练功受伤之时,她也曾亲自给自己送过金疮药。 然而洛得水勃然大怒:“魔女,你胡说什么?我一生未婚,怎是这小畜生的娘?”文柏平转头怒斥道:“师姐,何必这样说?这毕竟是我徒儿!”洛得水怏怏不再说话,但把头转向一旁。而洛姬雅捂着嘴笑道:“这人世间啊,果真是名声更重要,你们崂山五子,说出来一个比一个好听,结果呢?师徒异心,师兄弟不合,有了私生子还不敢认,既然不敢认,我便帮你们消了这心结。”说罢,流沙仙子一抬手,一道绿光直接打入李初阳前胸,李初阳站立不稳,被击出一丈有余,重重的撞在了树干上,登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文柏平和洛得水同时“哎呦”一声,险些跌倒,洛得水回头望向李初阳,欲上前探望,动了半步,但转念一想又回过身来,大喝一声:“魔女,竟敢伤我崂山派弟子!”说罢,卷出八张咒符,这八张咒符乃是洛得水的命门咒符,分为太敕符,超汝符,四生符,沾恩符,枪殊符,悬绳符,明暗符和吾台符,八张符各代表八卦中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只见洛得水念道:“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兑以悦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合合若八阵,离离落乾坤!”说罢,将八张符揉成一团,将全身灵气汇入这团咒符,只见这团黄纸微微发出金光,然后她塞进自己嘴里,生吞下去,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她将这鲜血全部喷到了自己的一对峨眉刺上,这便是崂山派的最强招式,舍生符。这舍生符便是用八张命门咒符汇聚一体,勾出体内全部潜能,汇聚在手持兵刃之上,瞬间可得千军之力。崂山众弟子,包括崂山五子在内,只有洛得水会这舍生符。 其实那流沙仙子洛姬雅与在武当山的其他三魔相比,并非格斗好手,但洛姬雅之所以被相柳认可,就是因为她有洞察灵心的能力,她与人过招,将灵毒散播在空气之中,便能以此摸到对方的灵脉,洞悉对方心中最难以启齿的事情。同时,她还能移形换影,用灵毒制造假象,正如刚才崂山五子与其恶战,看似重伤了她,其实斗的都是假象,这般功夫,便是洛姬雅独一无问的特技,谓之镜花水月。 所以洛姬雅说的是对的,崂山派前掌门甄玉华本身与洛得水相互喜欢,但碍于掌门身份,无法表达爱意。而文柏平与洛得水年岁上相差无几,青梅竹马,年轻力壮,就容易头脑发热,便强行与洛得水做了不轨之事,后生下一子,正是李初阳。这既是洛得水难以启齿之事,也是文柏平一生后悔之事。而甄玉华也知道了此事,不知如何是好,便传了洛得水这崂山派最强绝学舍生决,以做宽慰。这本是历代掌门即为后,才可以修炼的绝学,其他四子见洛得水竟然使出,都是惊诧不已。 而洛得水之所以使出舍生决,一是眼见李初阳被击倒,生死未卜,毕竟是自己骨肉,心中难免不舍;二是这流沙仙子洛姬雅咄咄逼人,欺人太甚;三是心中禁忌被魔女说出,恼羞成怒。便顾不了那么多了,使了舍生决,手持峨眉双刺,直奔洛姬雅。 洛姬雅见洛得水来势汹汹,一招移形换影,化成六个分身,而此时洛得水受到舍生决的加持,不可同日而语,峨眉刺挥舞起来,那刺间指到哪里,哪里便有惊雷,划到哪个方位,哪里便有骤风。只见洛得水划动双刺,原地生风,周围树木纷纷倒伏,碗口粗的大树从中生生折断,凭空竟召唤出一只龙卷风。尽管洛姬雅有六个分身,在这狂风暴虐之下,分身瞬间化为乌有,而那龙卷风,卷住洛姬雅的真身,扶摇直上,让她动弹不得。 洛得水将双刺交叉,向上一抬,双刺交叉处喷出一个巨大火球,沿着龙卷风盘旋直上,正正打中了洛姬雅,只听惨叫声连环不绝。而狂风过后,洛姬雅从空中重重摔在地面。这舍生决,并不能支撑太长时间,也就少顷功夫,便失去效力。但发动舍生符对其人损伤极大,见洛姬雅倒地不起,洛得水也昏厥过去,仰面倒下。 文柏平正在查看李初阳的伤势,心中更是焦虑,见洛得水险胜后昏倒,更是大为着急,呼喊着让其他三子上前观望。这时那三子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韩若愚率先上前,而张太贤和李世宽手持兵刃奔向洛姬雅。可是洛姬雅虽然受了重击,但也并不致命,见她飘飘原地浮空站了起来,一脸怒气,一挥手造了一道毒障,说道:“崂山五子,今日算你们命大,来日我定报这风蚀火烧之仇!”说罢,如离弦之箭一般,向远方逃走。 张太贤和李世宽此时胸口还有闷痛,不敢恋战,见毒障难消,也就作罢,回头一同查看洛得水的伤势去了。 而在西北方位的龙潭沟,白太宽被吸入青松图,正在寻找破解之道。他自觉在这黑松之棺内,那些水墨青松仿佛巨大吸盘,身上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被青松吸收,白太宽尝试用巨阙剑砍断青松,但是那些青松看似被砍断,但又如水墨画一般,缓慢连接在一起。 食顷功夫,他便觉得灵力逐渐丧失,身体有些疲惫,并且传来阵阵困意,暗道:“这黑松之棺颇有些厉害,想我斩鬼除怪多年,也曾灭过巨魔一级的魔头,但用画卷困住对手的,不仅没碰到过,更是闻所未闻,果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这涴水书生冉遗,还真是给本座上了一课。”但是突然灵机一动,心想:“画卷?若是画卷,必然有边界,适才那冉遗张开画卷时,我倒是大致看了看,我所在之地,当是那青松图的中间位置,若是所记不错,远处那凉亭处,便是青松图的底端,既然破不了这众多青松,不妨去那凉亭一探究竟。” 想到这,白太宽将巨阙剑抛向空中,一跃而上,御剑飞行便向凉亭而去。片刻便到了凉亭的所在,他站在凉亭之内,发觉不仅是刚才的青松,这凉亭,还有周围的石块,只要是画中出现的物件,都会吸收灵气。而再往远处观望,似乎看不清远处还有什么,只是灰蒙蒙的一片,仔细辨认,这凉亭正对前方,像有一座无形透明避障,将自己所在空间与灰蒙蒙的地界割裂开来。白太宽暗喜:“果真如此,这便是破除这黑松之棺的法门。” 于是,他健步走到这无形避障之前,挥起巨阙剑,猛砸下去,不料那避障将巨阙剑反弹回来,险些脱手,震的虎口发麻。白太宽暗道:“竟劈不开,看来想破除这避障绝非易事!”他拉开点距离,运行真气,先是施展剑气连刺,又施展终焉之杀,但那壁障不为所动,完整如初。 白太宽此时被吸了不少灵气,又连续发动剑气连刺和终焉之杀,终觉得气力不够,气喘吁吁。心中暗想:“看样子那冉遗就是想困住本座,吸了我的灵气,化为己用,我岂能让他得逞,事到如今,只好用我蜀山派禁术,晦朔血剑,来试他一试。” 想到这,白太宽将左手手掌贴在巨阙剑上一划一握,掌上鲜血顷刻间侵染剑身,然后他将左手朝天一挥,将一串血液抛向空中,单手横挥大剑,用剑尖划过那串血液,大喊一声:“渊深不测,晦朔血剑!”催动全身真气附着在剑身之上,只见剑身呈现血红光泽,“唰啦”一声,那红光延伸至三丈之长。 白太宽用尽全身力气,挥动这红光大剑砍向透明壁障,只听“咔嚓”一声,那红光剑刃竟然切了进去,白太宽大喜,喊道:“有门,破了!”双手按住剑柄,管不得左手伤口疼痛,用力下压,那壁障“刺啦啦”犹如裁纸一般,撕开了老大口子。 这个撕开的口子外面,便呈现出龙潭沟的风景,白太宽见状,从这裂口一跃而出。 冉遗正将青松图浮在空中,闭眼念法,突觉这画卷一弹,睁开双眼,见白太宽已然站在眼前,一记巨刃砍下,倒是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双腿蹬地,飞出三丈,但仅管如此,手臂依然被晦朔血剑划了个口子。而青松图也被晦朔血剑劈成两半。冉遗冷笑道:“你这老匹夫果真有些手段,这青松图竟然困不住你。今日就算我俩打了平手,择日再战,我定取你性命。”说罢,转身就走。 白太宽喊了一声:“休逃!”起身便想追赶,但他在青松图内消耗了太多灵力,此时有点力不从心,便停住脚步,愤愤不平的道:“择日再战要我性命?狗书生,但若再见,本座必将你碎尸万段!” 第十二章 强破瘟癀宫,离风对破鬼潭云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东北方向的石榴坪,钩吾魔童狍鴞手持满月玲珑站在一座山头,那圆环中的十二个对称铃铛,射出黑色光柱,笼罩了整个石榴坪,从外面看就是一个黑色的罩子,而里面便是魔道大阵瘟癀宫殿。 此时,蓬莱派大弟子骆山禾带着四名弟子,靠着金罡阵避过了那些魔树的鞭打连击,躲在一片空地暂时歇口气。正欲前行,布料这片空地的土地竟如巨兽张开大口,出现一道巨大裂缝,足足有十丈之宽,骆山禾大叫:“不好!”,腾空而起,而两名弟子躲闪不及,陷入了这巨大裂缝之中,见有人陷落,这裂缝竟又合上了嘴,将两名子弟生吞。骆山禾与其他两名弟子刚刚落地,那地裂巨口再次张开,三人脚不沾地,提起真气,又是一跃而起,如此循环往复,让三人疲惫不堪。 骆山禾指挥道:“三人列阵,千星千芒尖,万星万耀明!”说罢将双刀秋风落叶凌空一划,两名弟子也听令,将手中宝剑向下一划,于是三人脚下划出了一道橙色平台,将三人稳稳撑在空中。骆山禾又道:“你二人固原真气,某催动这南辰阵往那大殿处飘动。” 于是,三人像是乘坐着南辰阵变成的三角飞毯,向大殿处缓缓飘去,而大地那张巨口,见无人再能落下,便闭合双嘴,裂缝也不再张开。 食倾功夫,三人催着南辰阵到了大殿附近。这南辰阵,一般需要九人一同催动,乃是防御大阵,紧靠三人催生确实有些勉强,也就是骆山禾灵力深厚,才能强撑这南辰阵不碎。到了看似安全的地带,另外两名弟子已然坚持不住,南辰阵那橙色飞毯便如琉璃瓦般破碎。三人落下地面,骆山禾长了个心眼,双剑画了个圆,默念:“金块十二段,子后午前行,勤行无间断,万疾化为尘。”那圆弧开始发亮,缓缓溢出一道橙色光芒,如水波纹类似,将三人笼罩其中。这边是骆山禾的绝技,单人成阵中的自保阵法,名曰焚香照阵。 这蓬莱派,讲究以阵法除怪,体术和法术都不见长,一般蓬莱派弟子下山御敌,至少得三人成行,但是蓬莱派却有二人灵力深厚,以一顶九,能够做到单人成阵,一个是掌门万羽修,另一个就是这大弟子骆山禾。 这焚香照阵将将列好,那黑色大殿就射出了无数蛊蚀箭,一瞬间箭如雨下,不过都被焚香照阵挡住,那些蛊蚀箭被挡落在地,便化为一股黑烟。骆山禾心有余悸,暗道:“好险好险,就知那钩吾魔童狍鴞绝非善类,这大殿果真是阵眼所在。不过这蛊蚀箭阵,我这焚香照阵倒是抵挡得住。”刚刚想罢,这箭雨骤停,还不等骆山禾反应,那大殿之后似有投石车,“轰隆隆”投出五十余个黑色石块,围绕着黑色烈焰,奔着骆山禾就砸了过来。一块黑色巨石砸在了焚香照阵上,水波纹的防御罩被砸的凹陷下去,骆山禾硬撑双剑,“哼”了一声,强忍重压,勉强撑起身子,用力一顶,将那巨石弹落,而焚香照阵也出现了裂纹。 骆山禾心中一惊:“这瘟癀宫殿好生厉害,竟还有黑煌石!”也由不得骆山禾犹豫,那些黑煌石如冰雹般砸落下来,落在三人四周,也是让大地一震,两名弟子脚跟不稳,纷纷摔倒,而砸在焚香照阵上的,更是让骆山禾举步维艰,狼狈不堪。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大殿后招奇多,如何进的去,又如何破的了?”猛然间,他余光看到这大殿房顶,穹顶盖上挂了十二个铃铛,心中一动,暗道:“狍鴞布阵,用的便是铃铛,莫非那些铃铛便是破阵关键?”两名弟子也看出了骆山禾的心思,异口同声道:“大师兄,勿要管我二人,这焚香照阵由我二人用灵气撑住,虽然我二人灵力低微,但若是撑个半柱香时间应该可以,大师兄在这段时间便可思考破阵之法!”说着二人便把宝剑搭在焚香照阵的防御罩壁上,将自身灵力汇入其中,这防御罩也着实加强了不少。骆山禾稍稍得到解放,思量片刻,也觉得别无他法,便道:“你二人务必撑住,某似已找到破阵之法,待我救你等出去。”说罢,将双剑从防御罩壁上撤下。 只见他不加犹豫,跳出防御罩,闪转腾挪,躲开砸下的黑煌石,找了个落脚点,站稳脚跟,喊道:“昧元初之法体,轮回万劫,皆是三心,瞻星礼月剑阵!”说罢,双剑插地,身后竟飞起了九九八十一把飞剑,这些飞剑缓缓绕着骆山禾盘旋,每把剑都是灵气铸成,但也是寒光闪闪,与真剑无二。骆山禾深吸一口气,瞅准那穹顶的铃铛,大喝一声,九九八十一把飞剑纵贯而上,直取穹顶。 而那大殿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穹顶之后一声巨响,迸发出无数飞蝗石,铺天盖地想击落那些飞剑。耳廓中只能见“叮叮当当”的密集声音,九九八十一把飞剑便被击落大半,而骆山禾不为所动,单手单指,指挥那剩余飞剑的轨迹,继续迎难而上。那大殿见飞蝗石挡不住飞剑,又射出无数蛊蚀箭,只见黑压压一片箭雨扑向银光闪闪的飞剑,颇像蝗虫扑谷,简直是势不可挡。骆山禾硬催真气,也被那蛊蚀箭雨的压力顶的退后五步,但还是强行催动飞剑,直冲大殿穹顶。 待蛊蚀箭雨过后,空中的飞剑似乎全被击落,只见骆山禾眼睛和耳朵都流出鲜血,又是大喝一声,单手一指,“破!”原来空中还仅存一支飞剑,这飞剑亮着闪闪银光,破阵而出,“噌”的清脆一声,斩断了其中一支悬挂铃铛的绳子,然后,整个大殿突然鸦雀无声。 片刻功夫,那大殿土崩瓦解,“轰隆隆”的陷入了地下,伴随着的,是一缕光明从大殿背后映射出来。 骆山禾和另外两名弟子张着嘴大口喘着粗气,而面前正是钩吾魔童狍鴞。只见他晃着大脑袋嘻嘻哈哈的笑道:“早就听说蓬莱派大弟子骆山禾身手不凡,如今一见果然是出类拔萃。” 骆山禾耷拉眼睛向前看去,见面前除了狍鴞外,地上还跪着一人,满身血痕,已然是奄奄一息,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掌门万羽修。那狍鴞一手拎着满月玲珑,另一手抓着万羽修的头发,这万羽修紧闭双眼和嘴唇,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被魔童掌控于股掌之间。 “师父!”骆山禾大叫一声,正欲上前,那万羽修听到大徒弟的呼喊,勉强睁开双眼,气若游丝道:“大弟子骆山禾听令,从今日起,骆山禾便为我蓬莱派第六任掌门。”然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怀中掌门令牌扔了出去,落在魔童和骆山禾之间。 狍鴞哈哈大笑,那声音如孩童般尖叫,刺耳无比。“老东西认服了?嘿嘿嘿嘿,当场便传了新掌门啊?无妨,你新老掌门我今日一并剿灭,此后世间再无蓬莱!” 万羽修“哼”了一声,道:“休想。”于是轻轻念道:“唤火眼金睛兽,辅以尾火虎,室火鸟,觜火猴,翼火蛇。”骆山禾一听,暗道:“烽火阵!”赶忙上前几步,大叫:“师父不可!” 但万羽修此时已经变成一个火球,狍鴞见势不妙,想脱开抓着的万羽修的头发,但万羽修化身的火球有强大引力,将他吸附在身边无法逃离。此时,万羽修回光返照,冲着骆山禾说了一句:“带好蓬莱。”然后火球爆炸,将狍鴞笼在火爆之中。 骆山禾泪如雨下,他深知这烽火阵乃是蓬莱派禁忌之术,发动此阵不用太多灵力,但只要发动就是与敌同归于尽。万羽修发动此阵,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视死如归。 眼看爆炸后的熊熊大火,骆山禾含泪将掌门令牌捡起。而那团火焰中突然传出铃铛的声音,一瞬间烈火停息,钩吾魔童狍鴞一脸怒气站在当中,不过大脑袋上丝丝冒着黑烟,显然也是被烧的不轻。狍鴞恶狠狠道:“想不到老东西还有这么一招,是我大意了,哼,今日便算了,待来日再见,定叫你蓬莱不生一草一木。”说罢,一甩满月玲珑,二十二个铃铛齐声响起,这魔童就凭空消失,不见踪迹。 东南方向的蜂石岩处,公孙曦与四耳老翁长右正在酣战,一人一魔,一枪一刀,打的是不可开交,若是平时,公孙曦就算全力以赴,也输长右一筹,但是冷敖空使坏,时不时拿起磐石就扔向长右。这冷敖空天生神力,常年捕鱼又练就了一手好眼力,磐石扔的格外精准,且势大力沉,长右前面得顾着公孙曦的离风枪,后面还得防备着冷敖空时不时的突发冷箭,倒是有些狼狈。 突然,冷敖空看到地上有些新鲜牛粪,嘿嘿一笑,他山野村夫,经常捡牛粪烧火,所以也不嫌脏,捡了三块牛粪,揉吧揉吧,瞅准机会,大喊一声:“那猥琐老头,看我这块巨石!”长右听脑后风声骤近,鬼刀潭云一翻,弹开公孙曦扎过来的离风枪,回头一劈,正好劈在牛粪团上,这牛粪新鲜软糯,不像其他磐石,刀劈后会炸粉碎,这鬼刀潭云也是锋利,将牛粪团从中间切开,但两半牛粪气势不减,正巧呼在长右脸上。 这长右虽是魔头,但也洁身自好,从不沾染这些污秽之物,而此时脸上满是牛粪,一股腥臭直钻鼻孔,还有些边角料还进了嘴中,不由得勃然大怒,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犯了恶心,“呜呀”一口险些吐了出来。那面瘫笑脸上糊着牛粪,倒也可笑。冷敖空见状道:“笑的这般开心,喜欢吗?再来点?”长右大怒,刚准备持刀扑向冷敖空,公孙曦长枪可不等人,又是一记御凶杀枪直取长右后脑。 长右刚刚低头躲避,有一记牛粪扔到,这稀软之物不比硬物,三两个回合过后,长右身上脸上全是粪便,四耳老翁再也无法忍受,怪叫一声,跳入半空,吼道:“你们这十方派尽然如此猥琐!”说罢,张开大嘴,竟然将鬼刀潭云刀尖向下,吞入腹中。这一幕颇为骇人,公孙曦观察片刻,大喊道:“空儿,躲起来!”冷敖空听到此话,也突然觉得事有异常,便俯身钻到一块巨石背后。 而见那长右,吞下鬼刀后,双手向左右伸开,十指指尖渗出黑气,逐渐凝聚成十个披甲带盔,杀气腾腾的骷髅武士,各个手持长刀,都是鬼刀潭云的模样。长右睁开眼睛,眼睛也变成血红色,说了一声:“上。”这十个骷髅武士便如风卷残云般分别冲向公孙曦和冷敖空所在的位置。 公孙曦率先一步挡在冷敖空躲着的巨石前面,连续施展御凶杀枪,与十个骷髅武士站在一处。不料,这十个骷髅武士均会用长右那燕破秽罡斩的绝技,且每个骷髅武士的力道都不亚于长右,公孙曦之前面对长右一人已经是力不从心,现在面对十个,更是难以招架,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长右在半空指挥十个骷髅武士虽然占尽主动,但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公孙曦,便双手一合,有如掌控吊线木偶一般,那十个骷髅武士齐刷刷撤后,围成一个半圆形,同时挥出燕落恶姹。霎时间,无数紫色剑气化成的燕子呼啸着冲向公孙曦。见难以招架,公孙曦跳到冷敖空身边,一把抓住后脖领,飞也似的向远处逃窜,那无数飞燕“哐哐”追着二人斩下,砸在地上激起灰尘滚滚。 密集攻势下,公孙曦提着冷敖空扔进一处树林内,自己转身将离风枪改成三节棍状,用力甩荡,在身前画出圆盘,拼命抵挡那些剑气紫燕,不大一会便消失在扬起的灰尘中。待燕落恶姹用尽,长右静静观察尘雾中的形势,突然,这尘雾中有人高呼:“万象振翅,冠名之乎,苍火之壁,双莲苍穹,天岚追雀诀,附!断空浮夜!”然后一道金光刺破尘雾,螺旋状刺向长右。长右一怔,双手一摆,将十个骷髅武士排成一列,但是那螺旋金光来势极其凶猛,直接刺穿了十个骷髅武士,长右见势不妙,向左边一闪,但右肩还是被螺旋金光蹭到,钻心疼痛让长右“哎呦”一声,捂着伤口跌落地面。再看尘雾渐渐散开,公孙曦双手持离风枪,摆出个前刺的姿势,但一身血痕,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染红了一片地面。 长右“哼”了一声,道:“公孙掌门好身手,这招撒手锏配得上掌门这个名号,今日到此为止,咱们改日再战。”说罢,他嘴里吐出鬼刀潭云,悬空在手,地上有些木屑碎渣,吸附在这鬼刀之上,拼凑成一只木头拐杖,然后拄着拐杖渐渐消失在公孙曦的视野之外。 第十三章 九头蛇逞威,众人夜话探天谴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度渊界,玄曜宫,黑白无常齐头并进,快步跑向内殿。 “大将军,吾等有要事禀告。” 一个背影看起来体壮如牛的人,听到此话转过身来,这人身高足足九尺有余,一脸络腮扎髯,活脱脱猛张飞的形象。这人喝道:“何事惊慌?”此人便是度渊界玄曜宫的守将,巨容。只见他背着手从内殿台阶走下,盛气凌人的问道。 黑白无常略有惊慌,赶忙禀告:“报大将军,接极玄大陆返生堂副堂主潇潇大人青鸟急函,人间界竟然出现妖物,且率领四名凌绝境界的魔头,攻打了人间界修仙圣地武当山!” “妖物?怎会有妖物?莫非火浣堂堂主讹火有所失职?” “禀告大将军,经查,此妖物乃是九头妖蛇相柳,上古第一战后便留在人间界,因此并非讹火大人守卫灵塚不利。”黑无常说道。 “禀告大将军,据返生堂堂主鹿佩大人调查,这妖蛇相柳自上古第一战后曾被打回原形,与恶鬼相同级别,仅仅辽亢境界,但其在人间界不断修炼,吞噬了化境级别的巨魔岐蛇,恢复了妖力,因此才开始显山露水,为祸人间。”白无常说道。 “相柳?此妖倒是有点印象,当初似乎是妖王共工阵下的八门之一。”巨容晃了晃脑袋,倒是很不屑一顾。“不过小角色而已,你二人通知月天堂堂主卫氅,副堂主燕晓,责令他们派遣月天军除魔队,前往人间界,将相柳就地正法便是。此事本将军择机向青童君禀告。”然后他大手一挥,“你等退下吧。” “得令!”黑白无常躬身下拜,倒退着走出了玄曜宫内殿,然后转身,携口谕疾步赶往极玄大陆。 此时,潜心坛上空,重阳真人与相柳也是战在一处。这重阳真人修为境界并非四大门派可比,可谓是人间界最高,论实力,已然与度渊界众地仙平起平坐。话说度渊界的地仙也有修炼境界,分为洞天、合一、归真、清虚、九耀五个境界,而每个境界又分五个段位,这重阳真人鼎盛时期,便可达到洞天四段,而如今年事已高,精力已逊于鼎盛时期,因此大约保持在洞天二段的阶段。即便如此,能够达到此境界的,除去已经仙逝的纯阳道人,也就只有重阳真人了,可以说是人间界唯一的存在。 但相柳也绝非善类,只见他身后那幻化的九头大蛇,每个蛇头都喷出不同招式,一头喷火,一头喷水,一头喷雾,一头喷电,一头喷冰,一头喷铁,一头喷雷,一头喷气,一头喷毒,将重阳真人团团围住。 不过重阳真人也真是得道高人,拂尘上下翻飞,甩出白光闪闪,将相柳击出的火水雾电冰铁雷气毒,都一一化解。这高手过招,每一下都是惊天动地的崩雷之声,打的半边天色都红霞满天。 相柳便催动幻化九头妖蛇吞云吐雾,便夸赞重阳真人道:“人间界竟有凡胎肉体修炼到如此境界,我相柳着实佩服,原以为三招两式就能将你拿下,结果竟然是拉锯战。” 重阳真人挥动拂尘,也夸赞相柳道:“老朽修道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妖物,你这变化莫测的手段,也着实让老朽大开眼界。” 相柳哈哈一笑:“狭路相逢勇者胜,试试这招如何?”说罢,单手一举,那幻化的九头妖蛇便不再吞云吐雾,静静竖起身子,相柳喊了一声:“看招,九蛇天诛。” 那九个蛇头,张开大嘴,露出森森獠牙,轮番冲向重阳真人,就好似蛟龙出海一般。尽管这招式来势凶猛,但重阳真人倒是不慌不乱,拂尘一挥,道:“果真彪悍,但看我的招式。”然后在空中双掌合适,将拂尘把儿加在两肘坳之间,道:“三华聚顶。”但见重阳真人身后白光汇聚,竟形成了一个幻化人形,这人形长着六臂,六掌齐出,顶住了九蛇天诛。 台下武当全真众弟子仰天观望,只觉得天空中电光火石,一人一妖两大幻化之物火速过招,只打的天昏地暗,风起云涌,地面上也是飞沙走石,灵力稍差的弟子便感觉站立不稳。 相柳夸赞道:“好招式!”说罢单手又一举,那幻化的九头妖蛇化成黑气,全部钻进他那右掌之中,登时这右掌黑气炎炎。重阳真人见状,也单掌指天,那白光幻化的六臂神将化为一股白气,全部钻进他的右掌之中,登时这右掌是白气寥寥。 二人不再搭话,空中举掌冲向对方,这二掌在空中相碰,只听得“轰”的一声,那震荡波扩散百丈有余,狂风大作,碗口粗的大树被刮的连根拔起,一人高的顽石竟有凭空裂断。对完掌,相柳和重阳真人各退半丈,继续相峙。 相柳胸口一紧,觉得五脏翻江倒海,道:“好身手,你这是什么招式?” 重阳真人一搭拂尘:“五气朝元。你那招式也是厉害,是什么招式?” 相柳道:“九蛇玄功。不错,看来我这招式是破不了你的招式了。重阳真人,我这妖力只恢复了七成,今日也想试你一试,待我恢复十成,你便不是我的对手,在此,我便与你定下五年之约,到时,我将踏平你武当山。” 重阳真人微微一笑:“说起来容易,但别忘了,我辈代有人才出,或许五年后,你的对手已经不是我了呢?” 相柳也哈哈一笑道:“那我们便拭目以待。后会有期。”说罢,他转身朝远方飞去。 见相柳飞走不见踪迹,重阳真人再也压不住内伤,“哇”一口血喷涌而出,从空中掉落下来,众弟子见状赶忙上前接应,轻轻扶住,重阳真人坐在潜心坛中,盘腿打坐,众弟子围绕在其身边,手搭手向重阳真人传送真气,过了半晌时间,重阳真人才勉强睁开眼睛。 而此时,冷敖空搀扶着公孙曦,白太宽拖着病恹恹的身子,骆山禾带着满身伤痕,崂山四子抬着洛得水和李初阳,也狼狈不堪的回到了潜心坛。 见重阳真人也是身负重伤,一个个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 重阳真人左右环顾一圈,道:“看样子诸位掌门也是经历了恶战一场,怎么不见蓬莱掌门万羽修?” 骆山禾抽泣说道:“恩师与那魔童狍鴞一战,不幸牺牲。” 重阳真人叹了口气,又看看白太宽,道:“白掌门,看来贵派左右护法也惨遭毒手?” 白太宽愤愤道:“冉遗!我定叫他血债血偿!” 重阳真人又叹了口气,道:“我见诸位也是重伤不已,不妨与我共同打坐,让我派众弟子发动养心诀,虽说不能立即恢复,但对各位的伤还是有好处的。”于是,众人便围在重阳真人身边,一同调理气息。 而武当山北侧的七里沟,流沙仙子洛姬雅,钩吾魔童狍鴞,涴水书生冉遗,还有四耳老翁长右这四大魔头已经在此聚首,虽说每人在之前的激战中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但此时看上去竟然完全无碍,仿佛没事人一样。 不大一会,相柳从空中跳下,落在四魔面前。四魔见状,赶忙单膝跪下,异口同声道:“相柳大人,我等按您的指示,都放过四大派一手。” 相柳此时也丝毫无碍,抬眼看看四魔,道:“很好,此事依旧按计划执行,给他们五年时间足矣,到时我等大计便成。但此时此刻,我等泄露灵力,想必度渊界业已察觉,月天堂那些地仙着实是厉害的紧,仅凭我等,绝然不是对手,你四人务必使用我传授的灵隐大法,躲入深山老林,接下来这五年不可泄露行踪,知否?” 四魔点头称是:“谨遵相柳大人指示!” 相柳点了点头:“好,去吧。” 于是四魔分别散去,而相柳回头望了望潜心坛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度渊界又如何?届时让你们也追悔莫及。”然后自顾向前走着,突然又想起件事,心中暗想:“适才在那潜心坛,十方派公孙曦身边带一小子,灵力微弱且混乱无序,但似乎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不可能,定是巧合。”想罢,便消失不见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潜心坛内,重阳真人与四大派各路人马才稍稍恢复了些,众人呼吸吐纳,睁开眼睛,便见残月西斜,犹挂遥山。天空浮云,不知何时化去,在夕阳下映照的晴霄万里,苍苍一碧中,红霞一片,显得天宇空旷,无际无涯。众人受武当全真的真气加持,灵气贯穿全身,又看到这般景色,一时间感到胸襟开朗,顿生灵悟。 重阳真人缓缓起身,望着苍茫天空,道:“今日一战,我武当全真与四大门派均是损失惨重,损兵折将,自上古第一战后,几千年来,人间界便没有过这般凶悍的妖魔,但也因为大家众志成城,也重创了相柳和那四个魔头,所以这一战,也算打了个平手。可问题是,按照相柳所说,五年后便要再上武当山,诸位,心中可有定数?” 公孙曦也勉强站起身道:“真人所言极是,只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一定要等五年?” 骆山禾一拱手:“重阳真人,公孙掌门,白掌门,崂山派各位英雄,恕我一言。诸位可知极凶天象,荧惑守心?” 众人点了点头,白太宽道:“荧惑守心为勃乱,残贼、疾、丧、饥、兵。若出现此天象,三月有殃,五月受兵,七月亡半地,九月亡君主。” 骆山禾道:“白掌门高见,我蓬莱派讲求布阵,便一直钻研各种天象。根据传说,这天象乃是叩墟妖王蚩尤在上古第一战后,留下的诅咒,之后人间界便会出现这类天象,如始皇帝统治期间,这天象就曾经出现,果真是天下大乱,人间界妖魔作祟。我派创始人不平道人潜心研究,自创观星奇招,法天象地,指的是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以二十八个星官为标志,东方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七宿是井、鬼、柳、星、张、翼、轸;西方七宿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待东方七宿的房、心、尾,南方七宿的井、鬼、柳,西方七宿的胃、昴、毕,北方七宿的牛、女、虚发生交汇之际,便落下荧惑星,坠入人间,此时,人间界与虚妄界之间的稽藏幽谷便会扩大,就这一日,鬼怪便可自由进出人间界,无法阻拦,而天下也必将乱中更乱,此外,更有魔头级别的魔物突破度渊界的封锁来到人间,当初纯阳道人与重阳真人除去的巨魔岐蛇,便是这样出来的。恩师在世时,与我一同发动法天象地,夜观天象,惊觉五年后,便应当有次荧惑守心。” 白太宽有点不耐烦道:“啰嗦,说这么多,你想说明什么?” 骆山禾拱手道:“白掌门稍安勿躁。依在下看,对于相柳来说,发生荧惑守心这天象之时,人间界与度渊界想通,他的妖力应当恢复最大,届时便可进一步破坏稽藏幽谷,引出大批魔头,祸乱人间,继承他的主子,太华妖王共工的遗志。” 重阳真人似是醍醐灌顶,眼前一亮:“骆掌门这一说,倒真是提醒老朽了。这次相柳前来,老朽也发觉他未尽全力,应当是踩点而已,置于这稽藏幽谷的连接通道,便在咱们脚下这潜心坛下。如骆掌门所说,五年后发生荧惑守心,这潜心坛便是相柳的目标。” 韩若愚赶忙问道:“既然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重阳真人思虑片刻,道:“若是要败相柳,这潜心坛倒是有个神兵利器,名曰天谴。” 众人问道:“天谴?” 重阳真人答道:“不错,天谴是上古第一战后,御天界兵部统帅神霄雷祖设在这里的一道神器,原本由御天界兵部翦暝军元帅赵坚负责,但千年后四界相安无事,便荒废了,大约五百年前,武当山修仙圣祖蓬醴发觉此处奥秘,与其他四个好友共同钻研,找打了发动天谴的法门所在,那四个好友便是蜀山派创始人白眉,崂山派创始人万真,蓬莱派创始人不平道人,以及十方派创始人皇甫世韩,我武当全真藏有古书一本,详细记载了发动天谴的法门所在,便是需要四大派通力合作,武当全真通灌灵气,便可发动天谴。具体法门,还得请各位参阅古书,方知玄机所在。” 公孙曦道:“如此甚好,想那妖孽法力再高,也不可能敌得过神霄雷祖的御天法器。” 白太宽也道:“不错,既然五年后二次决战,不如就设在这潜心坛,我等耗尽毕生所学,利用天谴神威,必能将那巨妖一击毙命!” 重阳真人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派遣小道士抄送古书,不日送去各派,这五年,还请诸位潜心钻研,确保五年后大战顺利!” 第十四章 十方落云峰,冷敖空正式拜师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度渊界,极玄大陆一处茂密竹林内,这片竹林约有五十亩方圆,俱是粗如碗口的大竹,翠竿入云,绿侵眉宇,密压压天光不透,竹林深处有一座精巧竹屋,门口挂着牌匾,月天堂。一名灵兵瞬影般落在门口,单膝跪地,道:“禀告堂主,副堂主。” 竹屋门打开,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身着青衣,翩翩而出,后面一名白衣男子,风流倜傥,一头青丝垂下,背手站立。那前面女子,便是副堂主燕晓,后面男子,便是堂主卫氅。燕晓细声细语道:“何事?” 灵兵道:“遵副堂主令,除魔队一行五人潜入人间界,刚刚到达武当山,那妖蛇相柳的灵气便已经消失,也不见四魔踪迹。” “哦?莫非人间界修道之人将其击败?”燕晓有些疑惑的说道。 “并非如此,相柳与人间界武当全真,蜀山派、十方派、崂山派和蓬莱派的确发生恶战,但人间界肉体凡胎,难以取胜,而后相柳便销声匿迹。”灵兵继续禀告。 卫氅也走出门外,思量片刻道:“如此,定是察觉度渊界开始行动,便用了什么妖法隐藏了灵力,目前在人间界的除魔队,都有谁?” “禀告堂主,带队的队长是仄普,四名队员分别是古雀、连左、渐青和吴花火。” “吴花火?她也去了?”卫氅看了看燕晓问道。 燕晓笑脸盈盈的说道:“是,小丫头求了我半天,不过既然仄普在,那长长见识倒也不差,而且小丫头已经到了洞天三段境界,一般妖魔也奈何她不得。” 卫氅哈哈大笑道:“话虽如此,还要提防她哥,那位大爷宠妹如宝,脑子一热,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燕晓手背捂嘴嫣然一笑道:“若是问起来,我便去找白儿姐姐。” 话说回来,在云峰山上,公孙曦带着冷敖空已到山顶。距离相柳之战,也已过了十日,这十日来,公孙曦因为二次发动了断空浮夜,一时间身体虚弱,虽然重阳真人协助他真气运行,恢复了灵力,但毕竟也是年事已高,恢复的速度也大不如前,一路上也是慢慢悠悠,终于回到了云峰山。 冷敖空一路走着山路,也觉得这云峰山较武当山,风景更是迥异,那武当山大山大沟,奇峰树立,颇具威严,而云峰山四围风景既雄浑又幽奇,背倚崇山,面前坡下有一湾清溪,流水淙淙,与松涛交响,另一面却极险峻奇秀。刚一赶过山顶,便见有百亩大小一片空地突出山腰危崖之上,云雾似海涛一般,滃然涌起。内中隐现一座楼观,色彩鲜明,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不大一会,师徒二人便到了那座建筑面前,这建筑一水汉白玉的栏杆,红木的柱子撑住三层阁楼,占地约有十亩,门口竖着大理石砌成的牌坊,上面用朱砂刻写着两个大字,十方。穿过牌坊,里面是一院子,地上全部用青石板铺路,阳光一照便映出点点青光,而似乎刚下过雨,因此整个大院显得青翠欲滴。 院内有将近五百弟子集体练剑,站在台阶上的正是花岙岛见过的那位老者付元普,背手而立,念着拍子。后面还站着两名老者,体态较胖的那位,是公孙曦的三师弟孔良,长须垂胸的那位,是他的四师弟贾通。见公孙曦回来,付元普叫停操练,与孔良、贾通一同迎上前来,向公孙曦行礼。 冷敖空正在左顾右盼,突然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一回头,南门娇站在身后,一脸烂漫道:“小师弟,你终于回来啦?”冷敖空指着南门娇:“哎?你不是那个丫头嘛。” “什么丫头?叫师姐!”南门娇双手叉腰,小嘴一撅,两腮鼓鼓。 这时周围也围过来几人,年纪较大的男弟子摸了摸南门娇的头道:“瞧瞧,小师妹都有师弟了。”另一精明脸庞的男弟子也跟着乐呵:“是啊,这下小师妹终于有人欺负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调侃着南门娇,冷敖空也跟着嘻嘻哈哈,倒是颇喜欢这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大家问道:“小小师弟叫什么名字?” 还不等冷敖空回答,南门娇叉腰一横,扬起小脸道:“他叫冷敖空,你们得叫他空师弟!” 大家哄然一笑:“哎呦,这小师姐当的有模有样,已经护上了?” 正当大家嬉戏打闹之时,公孙曦喊了一声:“空儿,你随我来。” 于是冷敖空边跟着公孙曦进了内堂,付元普冲着众弟子挥了挥手道:“散了吧。”然后与孔良、贾通也进了内堂。 冷敖空坐在上座,付元普坐在左手下座,孔良、贾通坐在右手下座。冷敖空见付元普旁边还空个位置,便坐了上去。屁股刚沾椅子,贾通怒目而视,呵斥道:“没大没小!那是你的座位吗?” 冷敖空一脸懵圈,说:“还有人吗?这不没人吗?” 孔良也怒斥道:“你是弟子,怎能与师父,师叔平起平坐,一旁垂手站立!” 冷敖空看了看付元普,付元普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说道:“站着吧。” 于是冷敖空便只好起身站定,但脸上满是不服气。 公孙曦倒是不再搭理他,先把这次下山,前前后后的经过,以及与相柳一战的过程都告诉了几位师弟,几人听罢也是紧锁双眉,频频点头。然后公孙曦又讲述了重阳真人关于神器天谴的种种说法,以及骆山禾提到的五年后荧惑守心之凶险天象。几人听罢沉默片刻,贾通说道:“掌门师兄,既是如此,我等愿听您号令,闭关修炼,应那五年之约。”其他二人也是点头称是。公孙曦也点点头,“确需如此,不过还有一件事。”他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冷敖空道,“这次下山,除了连遇强敌,这少年也算是个奇遇,他天生神力,远超同龄人,而与狸力一战,这少年不懂攻防技法,也受了伤,我和元普师弟发动疗字诀为他疗伤,真气竟然被他体内一股灵气弹回,而且他那伤势不轻,竟可以自愈,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运气与他体内灵气相碰之时,觉得他灵气充沛,且似乎有些熟悉,细细想来,那股灵气倒是与我派镇山灵石散发的灵气相似,我便执意要收他为徒,或许,这是下一辈的大才。” “哦?”孔良、贾通侧脸打量了一下冷敖空。孔良道:“这少年竟有如此潜力?”付元普赶忙说道:“师弟,你倒是可以与这少年顶一顶掌,试试究竟。”孔良听罢,撸起袖子,站起身来道:“好,我试试,看看师兄所言究竟如何。”然后付元普扭头对冷敖空说:“空儿,你与师叔对对掌,就像之前我们在小舟上一样。” 冷敖空刚才被孔良训了一顿,心中略有不爽,就答应了。他也撸起袖子,与孔良的单掌对在一处,二人各自发力。 孔良本来也见不惯这乡野小子的没规矩,一对掌,便使出了全力,但竟然推不动冷敖空,于是催动真气,汇聚在手掌之上,继续使劲,还是推不动,不由得大骇。少顷功夫,只觉得这少年体内确有另外一股灵力,压迫了自己的灵力,如若举例来说,这二人灵力相碰就如两潭水相碰一般,这孔良的灵力好似一汪湖水,而冷敖空的灵力有如九天瀑布,不仅来势凶猛,还源源不绝。 冷敖空对掌一会,倒是不觉得眼前这老头有多大力量,他单掌一顶,又一发力,孔良支撑不住,真气倒灌,“哎呦”一声便向后倒了好几步,贾通一把扶住,怒目圆睁,喊道:“好小子,我也来试他一试。”于是单掌伸出,冷敖空又伸出一掌,与贾通对上。而孔良自觉面子挂不住,也重新调整真气,单掌前推,又与冷敖空对在一起。 三人三掌对了半炷香的时间,冷敖空竟开口道:“这没啥意思啊?”说罢,双掌少一泄力,又向前发力,孔良、贾通二人被生生推出,跌落坐在椅子上,顿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而冷敖空却像没事人一样。 付元普哈哈大笑:“两位师弟,如何?那日在小舟上,我也差点吃了这小子的亏。” 公孙曦也道:“二位师弟,可察觉这少年体内源源不绝的灵力?” 孔良、贾通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是块好材料,那股灵力,的确很像我派供奉的镇山灵石,掌门师兄捡到宝了。” 冷敖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感觉都在夸自己,倒也开心的挠了挠头。 公孙曦冲冷敖空说道:“空儿,从明日起,你便与我一同修炼,为师将传授你十方派各路心法,你要认真学习。同时,你这刁蛮性子也得改一改,行走江湖,知书达理才是侠义之道,从明日起,为师也将教你读书写字,和礼乐诗书。” 于是,冷敖空正式拜师,开始了十方派的修道之路。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冷敖空成长为了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在云峰山修炼这三年,他倒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而自己也长的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见他面如冠玉,一张脸有棱有角,身高七尺有余,体型匀称,再也没有三年前那股野小子的模样。 这日,十方殿外的一片桃林里,南门娇手持树枝正在追打冷敖空。 “师姐,不打了不打了,你这树枝抽的我生疼。”冷敖空边跑边说。 “小师弟,这三年来你也选不出来兵刃,再有三月就是咱们十方派的取灵仪式,你要是连兵刃都没有,如何取灵石之力?师姐教你练剑!” 冷敖空左躲右闪,慌乱说道:“哎呀师姐,师父给的那些个兵刃,我就没有满意的,拿在手上总觉得差点什么,不是自己想要的,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老头师傅!” “你胡说八道,看剑!”说罢南门娇持桃枝一刺,冷敖空躲避不及,伸手将这桃枝抓住,他天生神力,南门娇左拉又拽,倒是挣脱不得。 “你撒手!”南门娇小脸一拉。 冷敖空见南门娇奈何不了自己,一脸坏笑道:“小师姐,有本事你把桃枝自己拿走啊,我就是不松手。” 二人一拉一拽,如同戏耍一般,这冷敖空没注意脚下,脚后跟刚好绊在一块磐石之上,“哎呦”一声仰面摔倒,不过地下全是草坪,倒是软软呼呼的。但是摔倒时候,也没松开那根桃枝,这一拽,把南门娇也拽的倒地,不偏不倚就趴在了冷敖空的身上。这时候刚好微风吹过,吹落桃花瓣瓣,也让这二人一怔。冷敖空见南门娇趴在自己身上,才近距离仔细端详,见南门娇杏脸桃腮,眼睛水灵,皮肤如雪,脑后乌云般秀发垂落双肩,齿若瓠犀,翠烟衫飘忽忽散花水雾,不娇媚但入艳三分。 冷敖空心思一动,而自己双唇贴近南门娇额头,只觉得自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浑身上下似乎血脉喷张。南门娇也是意外摔倒在冷敖空身上,趴在他宽阔胸前,也觉得自己浑身的不自在,小脸一红,百态均是娇羞,赶忙爬起身,转过脸去,喃喃骂了一句:“讨厌!干什么你?”冷敖空也爬起身,不知所措道:“小师姐,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你不放这桃枝我才拽的你摔倒了。” 南门娇一扬脸,满脸傲娇:“怪我了?” 冷敖空赶忙满脸堆笑道:“那不能够,小师姐都说的对,怪我。” 南门娇“哼”了一声,道:“你学艺三年,咒诀一句不会,兵刃一件没有,心法一窍不通,除了有把子力气,简直一无是处,再过三个月便是取灵仪式,我看你怎么办!” 冷敖空盘腿坐在地上,叹了口气:“那也没辙啊,我就是拿起咱们门派的兵刃,觉得怪怪的,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置于那咒诀心法,是真的记不住。” 南门娇也双腿一侧,坐在草地上,问道:“我派上百年间,你是头一个连兵刃都选不出来的,你说那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劏朔棍棒鞭锏锤抓,十八般兵器你就一件都选不出来?” 冷敖空随手拔了一根野草,抽出草芯,含在嘴里,感受一丝甜味,然后说道:“小师姐,我看你们都练剑,我也想练剑,但是这剑法我觉得总是很奇怪,师父给的宝剑,有重剑有软剑,就是觉得不称手。当年我在渔村捕鱼,想着索性用叉,可是也觉得哪里不顺手,重量也不对,长短也不对,那些兵刃削铁如泥,但是在我手上有如木棍一般。” 南门娇瞪了一眼:“我看你就是懒散,都是借口,反正三月后取灵仪式,我看你怎么办。” 说罢站起身喊了一声,“走了,回去!” 二人便一前一后回了十方殿。 第十五章 霸州初除怪,冷敖空偶然见奇人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空儿,你随我来。”冷敖空正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公孙曦喊他去了内堂。 进了内堂后,公孙曦指了指地上摆着的三件兵刃,说道:“空儿,我派众多兵器,你均是不上手,我想你可能天生神力,那些兵刃轻了,这几件你再试试。” 冷敖空“哦”了一声,先拿起了一把金丝大环刀,这刀背极厚,刀身也有半人高,拿起来后,六个大铁环碰撞的“啷啷”作响。冷敖空说:“这是你二师叔从西域寻来的宝刀,铁弛落河,天外陨铁打造而成,重六十六斤。你且试试看。” 冷敖空左右挥舞两下,道:“分量倒是够,但感觉还是差点意思。” “哦?那试试那把凤翅镏金镋。”公孙曦指了指旁边一根兵器。“这凤翅镏金镋重九十斤,是你孔良师叔在南海寻来的。” 冷敖空拿起来掂量掂量,扔在地上,“咔嚓”砸碎了一块地砖,“不喜欢。” “唉,那还有最后一件,是你贾通师叔去长白山驱鬼,从恶鬼羽昊手上抢来的双钩,名曰羟目,每只铁钩都重五十斤。” 冷敖空拿起来划动两下,“嗯……感觉这倒是有点意思,但是没感觉,不喜欢。” 公孙曦捋了捋胡须,自言自语道:“问题出在哪呢?”然后又问道:“为师教你的疗伤口诀,你可记住了?灵气贯穿全身的法门,你可熟练使用了?” 冷敖空挠挠头:“老头师傅,忘了……” 公孙曦气不打一处来,朝着冷敖空屁股就是一脚,怒道:“枉费天资,这也不学那也不会,你如何成才?” 冷敖空捂着屁股跳出房门,道:“老头师傅,你教的那些我是真的不喜欢,每次练习都觉得胸口有一股瘴气,什么灵气贯穿,真气吐纳,压根出不来。” 公孙曦见他跳出房门这一下倒是利索,心中一动,跟着跳出房门,在大院中一个白鹤亮翅,然后一记通背拳打向冷敖空面门。这一拳如霹雳雷霆,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冷敖空低头灵巧一闪,一记扫堂腿直奔公孙曦下盘,公孙曦轻轻跃起,又跟着一记上步踢打,冷敖空身子一趟,铁板过桥闪开,鹞子翻身起来,一记燕子抄水扶向公孙曦面门。 一老一少一眨眼功夫就对了十个回合,然后双双撤招。冷敖空道:“又突然袭击,老头师傅,能不能别这样,单论体术,我这年轻力壮,你占不到便宜。”公孙曦也乐了:“嗯,总算是有一技之长,体术还练的不错。” 南门娇从一旁蹦蹦跳跳过来,说道:“师父,又跟小师弟过招呢?师父你说,这小师弟除了会点体术,啥都不会,我这当师姐的也替他着急。” 公孙曦“哈哈”一笑,道:“娇儿,为师不是派你下山前往霸州,乡民来信,说几只精怪作祟,让你和师兄去除怪吗?” “对呀,师父,就准备出发呢,但是觉得小师弟总也没长进,不妨也叫他一起前往,也下山历练历练,可好?” 冷敖空一听,眉飞色舞道:“我看小师姐说的可行,师父,我三年没下山了,刚好跟小师姐长长见识。” 公孙曦思虑片刻道:“嗯,也并非不可以,但你二人务必紧随你们大师兄史文礼和九师兄尚凯午,他二人是十方派下一辈中的个中翘楚,也务必要听大师兄的话。” 冷敖空小鸡啄米的点头道:“一定一定!” 南门娇也眉飞色舞,拉着冷敖空便走。 下了山,见大师兄史文礼和九师兄尚凯午已经等候多时,尚凯午三十岁上下,体型倒是富态,嘻嘻哈哈的说道:“哎呦,小师妹才来啊,哎?小师弟也来了?”史文礼年过四十,显得严肃稳重,学着公孙曦的样子说道:“小师妹,小师弟,此去出门除怪,虽说霸州离的很近,但也要注意安全,你二人紧随与我,不得擅自行动,明白吗?” 冷敖空和南门娇满脸堆笑的一拱手,说道:“谨遵大师兄命令。” 于是四人便出发前往霸州。尚凯午早就备了马车,乘坐马车前往霸州,一日光景便到了。冷敖空这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发觉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这燕梁一带,依然是人烟稀少,近年来的兵荒马乱让此地难休养生息,不过霸州这个镇子虽然看起来土苍苍的也是荒凉,但总归是有些人烟。 见马车来了,镇长率先迎接,一路将四人接到了驿站,驿站老板赶忙沏了一壶开水,泡了些菊花茶,也算款待。 史文礼吹了吹开水热气,抿了一口菊花茶,问道:“镇长大人,可否将具体情况与我描述一下,我好做打算。” 镇长拱手道:“哎呀仙长,小人也是没的办法才求助十方派的仙长,我这霸州镇,这些年遭遇乱世,全镇原本上上下下六百口人,那壮丁都被拉去打仗,生死不明,现在就剩下妇孺老少三百余口,近两年局势稍稍稳定,又获了些稻谷种子,便种地养活自己,混口饭吃,旱涝保收,日子过的也是困苦,不料自两月前,镇子上陆续有人口丢失,一开始都是些居家妇女,我们也没太当回事,这些年打仗嘛,镇子上人口来来往往的也稀松平常,但是再后来,孩童也丢失了七八个,我便召集了镇上男子,临时组了个护卫队,有十余人,想着保护一下大家。不料上月子时,我等听到镇东刘寡妇的哭喊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赶忙前去,见家门开着,刘寡妇躺在院中,双腿扑腾,身上压着两只似人似兽的怪物,见有人来,回头一看,吓的我魂飞魄散,屁滚尿流,那怪物双目如炬,没有鼻子,脸上就是两个黑窟窿,大嘴裂到耳根,背后长着一对儿没毛翅膀,双手有扫帚那么大,指甲一寸来长,凶猛的紧。我们那防卫队有胆大的救人心切,拿着锄头便打,不料那两只怪物大手一挥,便将护卫队二人抓死,然后抓着尸身就飞走了,那刘寡妇躺在地上,上半身已然被啃的是森森白骨。第二天,我们在镇子外面发现了那被抓走的二人,均剩下白骨挂在树上,从地上的衣物来看便是那二人,再后来,那些怪物似乎更加肆无忌惮,每天晚上都出来吃人,惨叫声不绝于耳,正巧驿站来了当兵的信使,聊到此事,便建议我们求助十方派,我便拟了信,请那官差信使送去了贵派,想不到才两日,仙长果真来了。” 史文礼思索片刻道:“听镇长所言,那怪物颇有些像是瞿如一族的精怪。尚师弟,你觉得呢?” 尚凯午回答道:“大师兄所言极是,应当是瞿如一族,大约都是落木境界的精怪。” 史文礼点点头道:“嗯,此时倒也不早了,已过戌时,看来那些精怪常常子时出来,我等便在此等候即可。” 镇长急切的问道:“仙长可有除怪良方?” 南门娇抢着说道:“您就放宽心,那些精怪都是低等怪物,别说我大师兄和九师兄,我一个人都可以轻松收拾。” 镇长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将信将疑。 史文礼道:“小师妹,你虽然所言不差,但还是要注意分寸,不可过分骄傲。” 南门娇一吐舌头:“知道啦大师兄,你真是越来越像师父了。” 冷敖空此时腹中饥饿,便问道:“说了这么多,总不能让我喝这茶水顶饱吧?有没有什么能够果腹的吃喝?” 驿站老板赶忙点头:“有的有的,少侠稍等。”说着便端上一盘粟米饼,还有少许腌菜。不过战乱年代,驿站能有这些干粮,已经算不错了,四人也不挑剔,捡起来吃了个干干净净,便在驿站闭目养神。 子时刚到,史文礼听到房顶上空“唰”的一声,睁开双眼道:“来了。”说罢便飞身跃到街上,抬头仰望,见房顶蹲着一怪,正是瞿如一族的精怪。史文礼单掌竖起,默念道:“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阳焱,破!”右手一挥,手中喷出一团橙色烈火球,这火球速度极快,那精怪躲闪不及,一下便被击中,惨叫着从房顶滚落下来、其他三人也出了驿站,来到街上,见滚落下来的精怪烧成焦炭,已经一命呜呼。 冷敖空说道:“大师兄真是好身手。”话音未落,史文礼喊道:“小心!” 冷敖空觉得脖颈一凉,赶忙低头,一只瞿如挥爪直击他的后脑。闪开一击后,冷敖空铆足劲,一拳砸中这只瞿如小腹,将这瞿如打出一丈多远,看的那镇长目瞪口呆,道:“仙长果真好手段!” 四人一环顾,发现瞿如不止一只,这时间,房顶上,街口处,陆陆续续来了七八只,被月色映照,森森可怕。不过对于这四人来说,再多七八只瞿如也是无妨,史文礼从背后包裹中抽出一把单手戟,这便是他的兵刃,踏雪四季。只见他大喝一声:“九师弟,小师妹,房顶上的四只交给我。”便一跃上了房顶,那四只瞿如见状,四怪齐扑,史文礼单手戟临空一划,便是一招弯月银光,登时,这四怪被一招就拦腰砍断。 尚凯午背后摸出兵刃,乃是一把鸡心镰刀,名曰吒剌,见他一个箭步冲向左手边两只精怪,也是一招弯月银光,劈死一只瞿如,转手又一记弯月银光,另一只也一命呜呼。 南门娇抽出随身宝剑,她这宝剑名曰清澜,乃是十方派十大法宝兵器之一,足可见公孙曦对其有多宠溺。南门娇翩翩然飞落在一只瞿如面前,一记弯月银光,将这只精怪劈成两半,另一只见势不对,拔腿就跑,冷敖空拔腿便追,大喊道:“这只我来对付。” 南门娇刚想喊住他,史文礼从房顶跳下,道:“小师妹不必惊慌,一只瞿如而已,小师弟对付起来绰绰有余。他生性顽皮,喜欢争强斗胜,若是一只不给他留下,怕是回到山上要闷闷不乐很久,我们就在驿站等他便是。” 镇长见史文礼等人三下五除二便收拾了祸害已久的精怪,心中大喜,与驿站老板一同又将三人迎进大堂,赶紧端茶倒水。 单说冷敖空,追着那只瞿如便出了镇子,一路跑到了一片荒地,那瞿如会飞,虽然飞的比较慢,但冷敖空不会御空诀,够不得到。气的咬牙道:“他娘的,这精怪好生烦人。”见地上有大大小小的石块,便抄起一块,掂量掂量,瞄准了直接扔上天空。瞿如一回头,见一块石头迎面而来,躲闪不及,端端砸在脸上,怪叫一声便掉落下来。 刚刚落地,冷敖空业已赶到,飞起一脚正踹在这精怪小腹,又是一声怪叫,这瞿如便一命呜呼。冷敖空掸了掸身上灰尘,嗤之以鼻道:“害小爷追了这么许久。”便准备往镇子走去,突然觉得脑后生风,如同雷霆压顶,赶忙向前窜出一步,回头一看,见一稻草人手持镰刀浮在半空。冷敖空认得这是何物,此乃恶鬼虚耗,平日便化作稻草人模样,手持镰刀名曰岱山镰,常取人头颅。 冷敖空倒是不怕这只恶鬼,他咬着指头心里盘算,喃喃自语道:“我想想看,师父说过,这虚耗一般出现在坟地。”然后环顾一圈,的确这片荒地是座战争留下的乱葬岗,他继续喃喃自语道:“果然。师父还说过,若是虚耗落地有根,便是化形境界,若是浮空且手持岱山镰的,便是……便是什么境界来着?” “辽亢境界。” “对对对,辽亢境界。”冷敖空咬着指头,恍然大悟。突然又反应过来,这搭话的声音清脆,是女孩子的声音,但并非小师姐,回头一看四下无人,再转过头来,见一妙龄女子站在身前,体态纤细,后脑扎了马尾,但青丝似乌针一般硬朗,如同弯月一般垂到腰间,侧脸回眸,如珠光生晕,在月光照耀下有如温婉美玉,但眉眼间却是一股英气。短衣襟小打扮,罗纱长裤映衬着双腿细腻如青笋,十七八岁上下,可谓绝代美人。 冷敖空问道:“你是谁啊?” 这少女冷漠回应:“肉体凡胎,逃命去吧。”说罢,单手在空中一张,说道:“气合。”那手中竟然出现七彩碎片,逐渐化形,变成一把窄身唐刀,森森亮能晃瞎双眼。这少女轻声道:“晴薰暮云。” 那恶鬼虚耗达到辽亢境界,离入魔仅一步之遥,见面前有人,将自身灵气充斥进那岱山镰中,沙哑的声音喊道:“找死,看招,镰掀细羽!”镰刀势大力沉,带着黑气便斩向这少女,引得乱葬岗飞沙走石。 这少女不慌不忙,拿着那晴薰暮云宝刀,随意一挥,竟击出破空圆弧,不仅将恶鬼虚耗斩成两半,这股剑气一只延续到六丈外的巨石,将那巨石也一并劈开。 冷敖空眼见这恶鬼和那巨石已经被劈开,耳廓中才传来“唰”的一声,可见这斩速超乎常人,不仅喊道:“好凶的婆娘!你究竟是谁?” 第十六章 坟塚遇土地,灵力缘起岱山镰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冷敖空眼睛一睁一闭,那少女便已经不见踪迹。偌大的乱葬岗,仅有月色下的阴风潇潇。冷敖空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我怕不是最近吃的有点多,精神上错乱了吧?刚才这莫非是什么梦境。” “不是梦境啊。”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哎呦?怎么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有异象?”冷敖空环顾四周,竟无一人,但那苍老声音明显是自己身边发出来的。冷敖空暗想:“千里传音?不应该,之前曾见识过相柳的千里传音,并非这种感觉。” “往下看。”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道。冷敖空这才低头一看,见是一矮胖老头站在自己面前,身高不过四尺,头发花白,胡须落地,眼睛笑眯眯的成了一道缝,手持一根桃木拐杖,身穿土黄色布衣。 “嚯,老头,你真会长啊?”冷敖空惊讶道:“够矮的啊?你又是何人?” “我不是人。”这矮胖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冷敖空看看乱葬岗周围,疑惑问道:“那你是精怪还是鬼?” “我也不是精怪或者鬼。”矮胖老头还是笑眯眯的说道。 “那你是?” “我是神仙。” “开什么玩笑?神仙?你是什么神仙?”冷敖空听罢哑然失笑。 矮胖老头将那根短桃木杖往地上一戳,飞身一跳,站在桃木杖上,这样便跟冷敖空脸对脸一般高。“我是土地神呀。小伙子,没见过土地吗?” “土地神?”冷敖空大惑不解。 “不错,只有拥有灵力之人,且灵力高强之人,才能看见我。”这土地神悠悠道来。 “你是说一般人还看不见你?”冷敖空疑惑的问道。 “正是,小伙子,看你这身打扮,像是十方派的修道之人,你师父可是公孙曦?”土地神问道。 “嗯,不错,正是。” “哦,不过你师父也看不见我。” “我师父也看不见你?” “正是,灵力不够。普天之下,当今世界,凡胎肉体能看见我的,你是第二个,上一个人,是重阳道人。”土地神笑眯眯的说道,“说明你灵力惊人啊,而且你不仅能看到我,你也看到了那个小姑娘不是?” “那个小姑娘?她也是土地?” “啊,不是,她的级别比我高多了,她乃是度渊界八堂之一的月天堂灵官,不过我也不认识她。”土地神捋了捋胡须说道。 “哦?度渊界?”冷敖空若有所思道。 “说起来,凡胎肉体修道,若是能达到修真阶段,也就是假洞天境界,才能看到我们这些人间土地神。但我看你这小伙子,灵力旺盛,却不似是个厉害的人,倒是怪哉。”土地神若有所思道。 “假洞天境界又是什么东西?不说这个了,老头,你有名字吗?” “有啊,你叫我地公就好,话说你这小子对神仙倒是颇不尊敬,好歹我也是神仙啊?” “地公老头,说那些没用。”冷敖空倒是来了兴趣,“你一个神仙,为何与我攀谈?” “我是刚在一旁观战,见你居然与那灵官对话,颇有些意外,便现身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看了半天,你这真气混乱,灵力无序,好生奇怪。”地公凑近冷敖空,又是嗅嗅,又是摸摸。 冷敖空拨开地公的小短手,问道:“地公老头,那你说说刚才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哦,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孙曦白教你了。”地公哈哈一笑道。 “师父教我体术咒术,并未告知我太多其他的事,度渊界我倒是听他说过,但也是一知半解,既然今日土地神仙现身,那不妨与我说说。” “这四界,就是御天界,度渊界,虚妄界和人间界,御天界有天神,度渊界有地仙,人间界的所有生命归一后,魂魄便去往度渊界,可以说,度渊界既是人间生灵的归宿,也是人间万物的保护。” “那也没见度渊界保护人间啊?三年前相柳大闹武当山,四大门派损伤惨重,也没见有什么地仙出面与其相斗。” “相柳那事我倒是也略知一二,度渊界其实也派了除魔队,但是找不到相柳,应当是藏匿起来了。这度渊界的主要任务是与那虚妄界抗衡,分八堂四柱,管理人间界的只有返生堂和月天堂,返生堂负责生灵死后的转世投胎以及度渊界的灵官补充,而月天堂负责人间界的斩妖除魔,驱鬼灭怪。小伙子你想想,人间修道之人,有武当全真,有四大门派,基本上你们遇到的都是恶鬼与精怪,魔一级的就鲜有遇到,妖一级的除了相柳,也再无他。人间界也并非没有妖魔,早就被月天堂的灵官驱逐干净了,相柳之事,算是意外而已。” “原来如此,地公老头,你说我灵力充沛,然而师父教我咒法,还有各种心法,我若用了,便觉得心浮气躁,胸闷难忍,显然没有天赋,但你又说我灵力惊人,仅次重阳真人,这又是为何?”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不知道啊。可能你体内就是有什么潜能未被开发吧。令尊令慈都是何人啊?” “我爹叫冷峰,乃是象山渔村的渔民,我母亲早已去世,不在人间。” “哦,原来你姓冷,那你叫什么?” “冷敖空。” “这名字倒还算大气。” “地公老头,我还有一事不明,刚才那女子为何能够凭空造出兵刃?” “哦,那个啊?那是地仙仙法,名曰气合,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刚才那小姑娘凭空召唤,另一种是已有的兵器化形,但不管哪种,都是灵魄的具象。” “灵魄具象?” “不错,什么样的灵魂和心魄,就能造出什么样的兵器,灵魄内涵不外乎是风、火、雷、水、电、冰以及内劲,刚才的小姑娘造出的乃是细刀,说明她的灵魄偏向风与冰,有的地仙造就的兵器乃是大刀,就说明灵魄偏向火与雷,有的地仙造就的兵器是长枪,说明灵魄偏向水与电,反正组合千变万化,也有地仙造就了匕首短刀,但实际上灵魄偏向雷。” “那你造就的兵器是什么?” “我?我是文官,不会打架,土地神怎么会打架呢?” “地公老头,那你是废物啊?” “胡说八道,土地神仙的职责是帮助大地肥沃,保证万物生长,打架斗殴的事情自然有其他地仙去做,术业有专攻嘛。”地公跳回到地上,拿桃木拐杖的杖尖轻轻的碰了碰冷敖空的脚尖,一股波涛汹涌的灵力透过桃木拐杖传到了地公的手上,地公眼睛睁的老大,说道:“哦,话说回来,你这体内可不止一股灵力啊,乃是一明一暗,一阴一阳,平时溢出的就是阳灵力,这股灵力就已经十分强大了,嗯……如果只论灵力,应该能达到合一的境界。” “合一境界?” “你不知道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度渊界的地仙进行修炼,分为洞天、合一、归真、清虚、九耀五个境界,每个境界还有五个段位。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还有假洞天境界,就是刚刚成仙,达不到洞天一段的,就是假洞天,人间界那些善灵到了度渊界,没有转世投胎而是做了灵官的,初级灵官,便是假洞天境界。” “哦,那这么说的话,合一的境界应该很高喽?地公老头,我一个连咒诀都念不出来的人,你怕是拿我寻开心了。” “这不一样,灵力是灵力,技能是技能,这就好比一个装水的容器,灵力就是水,而水里养的鱼就是技能,暂且将这容器称之为灵容,有的人只有茶杯大小,那养条小鱼都很费劲,有的人如水桶大小,那便能养不少小鱼,大鱼也可以尝试,有的人如水塘一般,这就不仅仅是养鱼那么简单了,就会有个生态系统。之所以度渊界的地仙还需要修炼,就是要不断扩大自己的灵容,哦,也不止度渊界,御天界和虚妄界的天神和妖魔们,也是这般修炼的。” 冷敖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地公继续说道:“置于你嘛,只能说灵容很大,达到了合一的境界,但是一条鱼都没有,虽然大,就是一潭死水,不过也说明你的潜力很大。” 冷敖空思考片刻,道:“地公老头,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那我问你,师父叫我挑选兵刃,要趁手的,才好修炼技法,可是我挑不出来合适的,如何是好?” “哦?哈哈哈,怪不得你两手空空,靠着蛮力杀了那精怪瞿如。很简单,挑不出来,说明人间界没有合适你的兵刃,若你想拥有兵刃,只有两个方法,第一,像度渊界地仙一样,气合,将自身灵力具象化,唤出灵魄神兵,第二,抢夺别人的神兵,据为己有。” “抢夺别人的就算了,不太光彩,但是这气合……又如何实现?” “你乃凡胎肉体,若是发动气合,怕是肉体撕裂,化为乌有,除非能有什么机缘巧合。” 正在这时,冷敖空听到远处南门娇呼喊着“小师弟”,循声望去,见南门娇一路小跑,朝自己跑来,赶忙喊道:“小师姐,我在这里。”然后又对地公说道:“老头,那是我师姐,你要不要也打个招呼?” 地公咧嘴一笑道:“打什么招呼?她又看不见我。我说话她也听不到。” 顷刻,南门娇已跑到面前,拍了冷敖空一巴掌:“小师弟,你这追击个精怪,也太长时间了!” 冷敖空揉了揉肩膀,笑嘻嘻的说:“小师姐,你怎么来了?” “我见你一直不归,便跟大师兄请示,出来寻你,还不是怕你有危险?”南门娇怒气冲冲的说道。 冷敖空挠挠头,尴尬一笑:“让小师姐担心了。” 突然南门娇看到了地上那把岱山镰,又看到了被劈成两半的恶鬼虚耗,惊讶问道:“恶鬼虚耗?这是你干的?” 地公站在冷敖空身边,嘿嘿一笑:“尴尬了吧?” 冷敖空也不搭理他,说道:“是啊小师姐,是我干的,刚才还真是一场恶战。” 地公说道:“哦吼,这张口就来,颇不要脸。” 冷敖空悄悄说道:“闭嘴。” 南门娇是听不到地公说话的,见冷敖空神情诡异,好似喃喃自语了什么,剑眉一挑,问道:“你说什么?” “哦,我说这镰刀啊,看起来蛮好看的,让我试试看。”说罢,冷敖空弯腰将岱山镰捡了起来,掂量掂量,竟感觉是三年来唯一一件趁手的兵刃,自己也是有点惊讶,然后一用力,不自觉的就将灵力贯穿在这岱山镰中,原本在那恶鬼虚耗手中,这岱山镰是黑色,散发阵阵黑气,而冷敖空一使劲,灵力灌入,这岱山镰的黑气被一扫而光,通体围绕了阵阵银气,有如膨胀的火苗一般,滋滋外露。冷敖空也大为惊讶,索性双手一挥,击出一股灵力,这一股灵力,并非十方派的弯月银光,而是一股浓烈、沉重且粘稠的灵光,有如彗星划破夜空,卷着气流如烈风般冲了出去,打碎了远处的一块半人高的石头。 这一击,不仅南门娇看的目瞪口呆,冷敖空自己也不敢相信。地公手搭凉棚看了看,道:“话说你小子还真是有天赋,体内灵力充沛,便能将多余的挥发出去,杀伤力还不小,若是得了法门,必然一日千里,可塑之才啊。” 第十七章 灵气冲剑气,冷敖空小试身手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冷敖空拿着这岱山镰,这镰刀头颇大,有如芭蕉叶一般大小,拎在手上极不方便,想来想去,便扯了衣服的下摆,搓成绳子,把大镰刀背在背上。 南门娇笑道:“小师弟,你可得当心,这兵刃锋利,这镰刀头悬在头上,可别一个不小心把脑袋给削了。” 冷敖空也笑道:“放心吧小师姐,自有分寸。” 于是二人结伴回到了驿站,史文礼和尚凯午依旧在喝茶攀谈,见二人回来,赶忙招呼他们进来坐下。史文礼和尚凯午一眼就看见冷敖空背着一把巨大镰刀,颇为惊讶,尚凯午走上前仔细端详,道:“不得了啊小师弟,这是虚耗之镰,你从何得来?” 南门娇抢先说道:“小师弟刚才出去,不仅徒手打死了精怪,还遇到了一只恶鬼虚耗,他便抢了那恶鬼的兵刃,还将虚耗斩成两半,厉害的不得了。” 史文礼眉头一扬,说道:“哦?那真是有些厉害,这恶鬼虚耗一族,若是能够携带大镰,便已入辽亢境界,这镰刀,号称渤海之东有大壑,实惟无底之谷,名曰归墟。八纮九野之水注之归墟,化成岛山,便谓之岱山,这岱山便是恶鬼虚耗修炼之地,吸取八纮九野之水中精华,入辽亢境界,便能在归墟中抽出大镰刀,就是岱山镰。整个虚耗一族有恶鬼八百,能拥有岱山镰的不过尔尔,超不过十只,而虚耗虽然为鬼,但岱山镰这兵刃,却是魔器。小师弟,了不起啊!” 冷敖空见大师兄夸赞自己,眉飞色舞的一口将菊花茶喝干净,赶忙说:“唯运气尔!” 旁边地公嘲讽道:“真不要脸,抢别人的功劳还沾沾自喜。” 冷敖空差点一口水喷出,惊讶看这地公,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其他三人也是诧异,南门娇问:“小师弟你说谁跟过来了?” 冷敖空一指:“这老头!” 三人更加诧异,道:“哪有老头?” 地公摇着头说道:“天赋异禀,但天资愚钝,跟你说了别人都看不见我,你若强行解释,只能让他们觉得你精神异常。” 冷敖空看了看地公,又看了看师兄师姐,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还想吓唬你们一下,说有鬼怪跟随而来,你们竟不害怕?” 地公自言自语说:“如此拙劣的解释,怎么蒙混过关?” 其他三人哑然失笑,均调侃冷敖空道,“小师弟还是这般调皮。” 地公也是一愣,暗道:“这也行?这十方派的人,怕不是集体傻帽吧?” 过了一晚,一行四人短暂歇息,有说有笑的一同乘马车返回了云峰山。回到十方大殿,见了公孙曦,将下山除怪的种种情况详细汇报,尤其是冷敖空不仅灭了恶鬼虚耗,还抢了岱山镰化为己用的事情,让公孙曦十分欣喜。 公孙曦夸赞道:“空儿,为师知道你灵力充沛,但一直无用武之地。我们修道之人,若要灵力发挥出来,就必须有一件自己趁手的兵刃,就好像你想浇花,那就得有喷壶,你想钓鱼,就得有鱼竿,所以你想用灵力除怪,就得有兵刃。既然你觉得这岱山镰十分顺手,那就用这个兵刃,接下来,你便可以与师兄师姐一起,修炼化气之法。” 然后公孙曦转头向南门娇说道:“娇儿,你是小师姐,已得化气法门,不妨你教教空儿,可好?” 南门娇点头称是,十分愿意。于是,四人修整后,第二天清晨,南门娇就将冷敖空叫到十方大殿外的那片桃林。 清晨十分,露水涟涟,空气十分清新,南门娇背手持剑,向冷敖空说道:“师弟,这化气之法,便是将自身灵力汇聚成真气,再附着在兵器之上,以剑气形式发出,人世间修道之人,包括四大派,也包括武当全真,均懂得如何击出剑气,也是最为基础的东西。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有灵力,随着不断修行,灵力越来越多,好比一杯水,不断添加,但水满则溢,溢出的这部分,便是化气的招式所属,将溢出的这部分化作自己的杀招,便能让这杯水一直稳定,让自身保持平衡,所以,化气之法不能多,不能少,一定要将将好。” 说罢,南门娇冲着一个桃树挥出一击弯月银勾,这弯月银勾半人来长,二指来宽,速度极快,霎时就将那树削断。然后说道:“我派基础技法,便是这弯月银勾,其实你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这弯月银勾若是击出,便需要用兵刃作为支点,全神贯注,气沉丹田,将真气汇聚至双手,仿佛手持的兵刃时自己身体的延伸,再将真气汇入兵刃,像弹弓一般,看准目标,将真气甩出去,但需要注意一点,就是甩出之时,你要心中有谱,要随着兵刃的划动方向而来,这样击出的弯月银勾,才快而薄,才有杀伤力,你可记着了?” 冷敖空点了点头。 南门娇又说:“前日在那乱葬岗,你拿这大镰刀发出一击,威力不小,但是那一击灵力浑浊,只是蛮荒一击,并未化气于型,所以现在遵照法门,你试试看。” 冷敖空又点点头道:“好的小师姐,我且试试。” 冷敖空心中默念无数次,其实自上山以来,心中一直默念这套法门,无奈没有称手兵器,也曾试过,但发不出来,究其原因,是一旦他将真气灌入那些兵器,兵器就难以承受,就好比农户喷壶甩水,不论这喷壶是大是小,是轻是重,装的都是水,而冷敖空这灵力好比熔岩,没有一个喷壶承受的住。如今得了岱山镰,倒是能撑的住冷敖空那熔岩铁水般的灵力。 于是他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灵力在体内奔涌,逐渐汇集在手,又注入了岱山镰,此时,在冷敖空的心中,露水滴落仿佛静止,落叶飘下也仿佛停止,突然,他睁开双眼,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双手持镰向前划出,这镰刀被冷敖空的灵气淬炼的银光闪闪,镰刀头受到他真气催动,“呜”的击出一击气刃,如果说是弯月银勾,的确形状很像,但是这记弯月剑气,足足两丈来长,八尺来宽,剑气周围的气流被卷成旋涡状,临近的那些露水也被瞬间蒸发,这记剑气伴随怪叫,有如利刃裁纸,斩断了十几颗碗口粗的桃树,又奔向远处山头,将一处悬崖伸出的岩石斩断,依然没有衰减,冲着远方天空而去,消失在天际。 再看冷敖空这把岱山镰,“滋滋”冒着热气,仿佛刚刚淬炼的铁器插入冷水桶后冒出的热气那般,让周围的气流温度都升高了很多。 南门娇看的是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小,小师弟,你这弯月银光,太,太骇人了,怎么这么巨大?你等等,带我禀告师父!”说罢,一溜烟跑回了十方大殿。 冷敖空也是难以置信,不相信这是自己打出的剑气,呆呆的看着刚才的剑气轨迹发愣。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嘿呦,怎么着,自己把自己吓住了?” 冷敖空低头一看,正是地公,问道:“地公老头,你怎么又在这了?” “我跟着你来这云峰山了啊。” 冷敖空收起岱山镰,席地而坐,又问道:“你来作甚?” 地公摇了摇肥硕身子,满脸堆笑:“当今兵荒马乱的,也没什么人去供奉本仙那土地祠,虽说神仙也不用天天吃饭,但是总归会饿啊?而且每人祭拜,没有香火,我也听不到凡人们诉衷肠,颇为寂寞,刚好你这小子看得见我,我觉得和你有缘,就跟着你来喽。话说你们十方派的伙食还不错,每天精粮细面,有菜有肉,还有酒,我昨日去后厨吃了个痛快,好久没这么过瘾了。而且你还能陪我聊聊天,我觉得不错啊。” 冷敖空鄙视的看了一眼地公,道:“老头,神仙混到你这份上,也是够可以的,从未见过有混吃混喝的神仙。” 地公哈哈一笑,道:“哎?今天你就见到啦。” 冷敖空摇了摇头,道:“那你不是讹上我了吗?又吃又喝,还要我陪聊天,你给钱吗你?” 地公又一乐:“哈嘿?给钱?你见过哪个神仙给钱的?不过我也不白吃你的,我还能给你讲解灵气的用法,你瞧,你师父是修道之人,目的就是修炼成仙,那我呢?我就是神仙,神仙亲自指导你,一步到位,你是不是赚大发了?” 冷敖空脖子一扬,道:“你不是文职吗?又不会打架,怎么教导我?” 地公说道:“格局小了不是?文职归文职,那些灵官灵兵,咱也不是没见过,那些个基础理论,咱也不是不了解,你学艺,要看书吧?书上什么都有,渊博的很,那你见过书本自己会去打架的?笑话。” 冷敖空细细一想,似乎这肥胖矮小的土地公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问道:“行啊,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刚才这一击弯月银勾,怎么和师父,师姐的大不一样?” 地公说道:“很简单,你的灵力比他们强,公孙曦那小儿,多年前我便见过,到现在也没什么长进,还是那样,这么说吧,拿容器来类比的话,你的小师姐的灵容,就是个水盆,前两日跟你一起的两个师兄,年轻些的那个,灵容就是水桶,年长那个,灵容就是水缸,而公孙曦嘛,灵容大约是个水池。置于你嘛,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法?” “你的灵容,像是两个深潭,中间有个瀑布连接两个深潭,一高一低,一阴一阳,源源不断,深不见底,并非一般凡人所能及。你不是说一般的兵刃你用不了吗?但是这岱山镰你倒是能用,依我看,这岱山镰也勉强,刚才你全力一击击出,这镰刀已如烈火淬炼般摇摇欲坠,不过毕竟还能撑的住一击。你要知道,这镰刀虽然是恶鬼虚耗之物,但这兵刃本身已经入了魔般境界,依稀到了化境阶段,也就是说,进入化境的魔物,才能勉强接下你全力一击,懂了吗?” “不懂……” “果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反正你就是很厉害就对了,你的厉害,你的同门不会理解,你自己也不会理解,人间界估计无人能够理解。说来也怪,人间界怎么会有你这种怪胎?傻不愣登,干什么都一窍不通,却拥有地仙一般的灵容?” 正说着,南门娇带着公孙曦匆匆赶来。 公孙曦看了看刚才冷敖空斩断的十几颗树,又看了看那斩断的悬崖岩石,哈哈大笑道:“空儿,你果然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冷敖空起身说道:“老头师父,我自觉精气贯通,便打了这一击,没想到威力如此巨大、” 公孙曦捋了捋胡须道:“嗯,很好,为师与你细细道来,很简单,你的灵力比我们,包括为师,都强的多,这么说吧,拿容器来类比的话,你的小师姐的灵容,就是个水盆,大师兄的灵容,就是个水缸,而为师的灵容大约是个水池。置于你嘛,灵容好比深潭。这几年来,为师也在苦苦思考,为何我派的兵刃你用不了。直到看见这岱山镰。你要知道,这镰刀虽然是恶鬼虚耗之物,但这兵刃本身已经入了魔般境界,依稀到了化境阶段,也就是说,你的灵力,至少化境魔物的兵刃,才能让你用的顺手,懂了吗?” 冷敖空点了点头道:“徒儿懂了。” 地公在一旁冷嘲热讽道:“这说的都是废话,我刚刚就这么说的。哎?冷敖空?我刚才说的你就不懂,这公孙小儿说的你就懂了?” 冷敖空也不搭话,趁着公孙曦和南门娇不注意,侧起一脚,地公“哎呦”一声,被踢飞老远,怒骂道:“你这狂妄小儿,敢踢神仙,今日我要加两个馒头!” 而南门娇听公孙曦说罢,也是喜上眉梢,凑在冷敖空身边道:“小师弟,原来你这么厉害啊,师姐觉得很是欣慰!” 第十八章 心崩自落海,李初阳巧遇上古洞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崂山,又名牢山,此名出自东晋义熙十二年晋法显《佛国记》。一是源于当地人认为此山坚如磐石,驱之不动,为牢固之山,故称“牢山”。另一说法,此地对仗御天界三十六天罡星中的天牢星,故以“牢山”名之。此处地处海滨,岩深谷幽,风景秀美,自古便被人们誉为神仙之宅,千年来不少修道人士在此炼化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秦朝始皇帝也曾赴崂山求仙,会仙人以求灵药。 参翡洞,位于崂山后山险道,树大沟深,是占了半山,掏空后修了洞宫,出则可见大海,入则别有洞天,这日,李初阳便站在洞外一处空地,望着波涛大海怔怔发呆。 三年前相柳一战,李初阳被那流沙仙子洛姬雅的绿光击中,险些丧命,亏得师父翡扬真人文柏平用尽真气,力保李初阳不死,但李初阳也是卧榻两年,直到今日,虽然能够下地行走,行动自如,但无论尝试念咒符,还是练剑法,只要真气催动灵力,胸口便如撕裂般疼痛。参翡洞里,文柏平有弟子七八十人,这些弟子见李初阳儿徒出身,虽尊称一声大师兄,但总觉得他是个毛头小子,难以服众。重伤之后,众弟子私下议论纷纷,关于李初阳变成废人的说法不绝于耳。尽管文柏平时常警示众弟子,但无济于事。 而且,虽然上次崂山五子同仇敌忾,力战洛姬雅,但毕竟事后,争夺掌门依然是崂山五子的重头戏,琴扬真人韩若愚、茹扬真人张太贤、玛扬真人李世宽私下向各自弟子唠叨,传出李初阳乃是洛得水和文柏平的私生子,此事更是让李初阳羞愧难忍。 而只要金玺山庄来人,参翡洞众弟子均会借机嘲讽,一来是灭一灭洛得水那金玺山庄众弟子的威风,而来也是借机讥笑李初阳。 因此,李初阳望着大海,默默地看波涛拍上礁石的壮阔,心中却有如滴血,他心中不忿的是,既然自己确是洛得水与文柏平之子,为人父母又为何不能相认?自回到参翡洞,文柏平对此事是只字不提,李初阳也不是没有借机试探,但文柏平都会大发雷霆。 置于金玺山庄来人,说的都是联系同门友谊,但每次来者都会打问李初阳的现状,明显是洛得水心存关心,可是这师叔,也可能是亲生母亲,三年来从未出现过。 委屈、压力、羞愧,三年来让李初阳心态几近崩溃,尽管他比三年前的模样更像美玉,已成为一个翩翩少年,可是愁容一直挂在脸上,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恶气,这口恶气,让他开始嫉恨自己的同门师弟,以及琴扬观、锦湖殿、玛瑙宫和金玺山庄的众人,也包括洛得水与自己的师父,文柏平。 他极想一夜之间就恢复所有功力,然后将众多弟子踩在脚下,谁要是有反对意见,便大开杀戒,可是现在真气被封,灵力泄露,几近废人也是事实,想到这,他用力将手中一段树枝折断,下定决心,投崖赴死。毕竟自己的身体难以再获得一吐恶气的机会,与其天天在冷眼中卑微苟活,倒不如一死了之。于是便站在悬崖边上,闭眼冥想。 这时,两名参翡洞弟子正巧路过,见李初阳站在悬崖边上,便凑了热闹。 “哎呦,这不是咱们的大师兄么?” “说什么呢?那可是师父的二子,咱们得叫一声小师父。” 李初阳心中一凛,怒目回首,见来人正是排名第八的弟子江坤和排名第十七的弟子金窦。 李初阳怒道:“你二人胡说什么?” 金窦嘿嘿一笑道:“呦,不得了,咱们让大师兄,哦,小师父不开心了,这要是回去告诉师父,他爹不得打我俩板子?” 江坤用手捂嘴,装作惊讶状:“说的是啊,当爹的得护犊子啊,不过这些年师父把真气几乎都传给这不知所谓的儿子了,搞的师父也是常年闭关,咱们想见还见不到呢。” 李初阳怒不可遏,伸手将背后两仪剑拔出,这些年他遭遇委屈太多,尤其这二人更变本加厉,平日也是这二人嘲讽为多,今日又是如此,便起了杀心。但刚刚抽出两仪剑,金窦便从身后抽出柳叶刀,喝道:“想打架啊?三年前我虽惧你三分,那只是因为你占着大师兄的位置而已,论身手,那时你也不如我,现如今你就是废人一个,拿什么打?”说罢,柳叶刀凌空一划,击出一股剑气气团,李初阳持剑一挡,双臂一发力,两仪剑虽然挡住了这股凌厉气团,但宝剑竟被生生折断,而自己“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胸口如千刀万剐一般的疼痛。 那二人见状,非但没有同门之情,反而哈哈大笑。江坤说道:“看来废人就是废人,这崂山派最基本的技法压海灵锤,大师兄竟然都抵挡不住。” 金窦也是嘿嘿一笑,道:“就这,我还只用了五分力,生怕打坏了,他爹心疼呢。师兄,你说,我这也算是孝顺师父吧?” 李初阳勉强站起身来,看了看手中断剑,又仰头望向天空,见成群海鸥飞过,叹了一声:“我辈学艺不成,抛掷自我,看这贼鸥横行,梦里都不得闲。十八年憧憬,与梦俱明灭。人心凉月,哪有同门之情谊,师徒之情谊,父母之情谊?” 说罢,他眼睛一闭,后仰直直倒下,从那悬崖处掉落下去。江坤和金窦倒是一惊,赶忙上前查看,见悬崖下海水似有一物坠落,激起水花一片,便再无动静。 金窦问道:“师兄,这李初阳竟然自裁,这要是师父知道了,不得怪罪?” 江坤眨巴眨巴眼睛,道:“此事并无其他人知晓,咱们不说,没人知道,咱们也装着不知道便是,李初阳就是个祸害,你看师父现在身体也不大好,二师兄接手参翡洞是大势所趋,前面要是还隔着个李初阳,二师兄接手还会有所顾虑,现在不是正好?” 二人窃窃私语几句,便面带笑容的回洞去了。 这李初阳从高处坠海,刺骨海水瞬间沁入肌肤,腥咸海水倒灌口中,只片刻功夫便失去了知觉,一直往深海黑渊之处坠去。 这崂山,海面上露出的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屹立在深海之中。李初阳一直下坠,突然深海山壁有一黑洞,像是有强大吸力,搅得海水横着出现旋涡,路过鱼虾皆被吸入洞去。李初阳刚好落在这旋涡之上,也被吸入洞去。这洞内竟不是黑暗地带,岩壁上全是莹莹绿光,乃是长年累月鱼虾在这洞中死掉后的油脂发酵,变成了闪闪绿光。李初阳被吸进洞后,身体瘫软,便泡在这洞中的泥泞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初阳睁开眼睛,暗道:“这里便是度渊界吗?奈何桥又在哪里?”忍着胸口的剧痛,勉强坐起身来。腥臭绿光的味道让他呕吐了几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没死,不仅哑然失笑:“老天真是不公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个海中岩洞,只能慢慢耗死,真是死都死的不痛快。”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洞内伸出两点金光闪闪,越来越近,李初阳定睛一看,只见洞内一六尺怪兽沿着旁壁爬来,这怪兽生得狮首蛇身,四足一角,鼻长尺许,两个金牙露出外面,长有三尺,双眼如灯,透出金光闪闪。李初阳并不认得这是何物,只见这兽爬在李初阳头顶的岩壁上,四足利爪扣住岩石,张开大嘴,竟是一股强大吸力,李初阳只觉得天灵盖处犹如裂开一般,全身无力,心中大惊:“这异兽竟吸人灵气!看来我必葬身此兽腹中!” 吸了半晌,这兽打了个饱嗝,便爬回洞中深处,不大一会竟然传出人一般的打鼾声。 李初阳此时只觉得身心疲惫,心力交瘁,头晕脑胀,适才被那兽吸取了大半灵力,此时只感觉天旋地转,本能的便盘腿运气,休养生息。不料这一运气,虽然胸口依旧是撕裂般疼痛,但却没有之前那么痛了,是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李初阳觉得有些奇怪,便索性施展崂山疗伤法,以静养气,忍痛恢复了些灵力。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兽又出来觅食,依旧是四足利爪扣住岩石,张开大嘴,在李初阳头顶,将灵力从天灵盖中吸出,吸完后便又去安寝。 如此反复有百余次,李初阳自觉再次运功,胸口竟然不再有任何疼痛,而且气力恢复速度也是极快,至少恢复到三年前的功力水平。 其实崂山五子,包括李初阳不知道的是,那流沙仙子洛姬雅擅于用毒,她的毒成为绿毒,不仅对肉身造成损害,更重要的是,那绿毒会依附在中毒之人的灵力之上,因此哪怕身体无恙,但只要运功催灵,绿毒便会发作。 而这洞中异兽,取万物生灵的灵力为食,这兽吸取李初阳灵力,并不择食,染了绿毒的灵力也被一并抽走,但每次只能吃掉李初阳灵力的大半,李初阳便运功调息,恢复灵力,如此反复,灵力所含绿毒便被更新迭代,消失于体内。 这次,李初阳发觉灵力彻底恢复,心中大喜,又暗自运功,发觉也如平常一般,不仅仰头“哈哈哈”大笑三声,喊道:“我倒是天不待我,不料是天不绝我!原是跳崖自裁,结果竟然碰到奇遇!”正在此时,那兽又出来觅食,李初阳恶狠狠的看着那兽,道:“你这畜生,亦非善类!吸我灵气百余次,不过也亏得你让我彻底恢复,但你吸灵之仇,便要你肉身偿还!”,说罢,凌空飞起,一掌便击向那兽的额头。那兽一惊,沿着岩壁来回爬窜,但李初阳身法极快,几个回合便将一掌劈到那兽后颈,将它打落下来。 李初阳恨恨道:“这些天来,我为保自己性命,每日便吃那腥臭鱼油,你这畜生以灵力为食,想必肉质肥美,便拿来偿还与我!” 说罢,他掰断这兽的獠牙,用獠牙将这兽开膛破肚,一时间鲜血直流,许久不见血腥气,这李初阳也不管生熟,张口便将这兽的精血吸的干干净净,饱腹一餐。待吸完精血后,李初阳只觉得丹田发热,说不上来的闷涨,但又不似中毒般难受,赶忙席地而坐,催动真气调养灵气,猛然间只觉得全身触电一般,一股真气从丹田发出,直击到百会穴,身体也顿感身轻如燕,竟然能够原地飞升。 李初阳压了压气息,思考片刻,瞬间明白了此兽乃是进补良品,这兽不知在此多久,吸收海中百物精气,这精血被自己吸收,那些灵气全部为自己所有,不由得又是大喜,便狼吞虎咽的将这兽的血肉生吃的干干净净,留下森森白骨。然后,只觉得丹田再次膨胀,一股用不完的灵力奔涌而出,他趁势怒吼一声,只叫这洞内如山崩地裂一般,而洞外,那深海旋涡,竟被这一声怒吼给化解于无形。 李初阳暗道:“此兽果真是天赐良品。”又看看那洞中深处异兽安寝的地方,便走过去,发觉地上竟有一柄弯刀,剑鞘寒铁所制,已然是锈迹斑斑,李初阳抓住刀柄,用力拔出,这刀半人多长,如同新月,刀锋待气,不寒而栗,刀刃一晃,深海之洞竟然划过一道寒光,李初阳奇道:“这刀刃长久在此竟然不绣,且能自发光芒。” 此刀一出,将这深洞内壁照亮,李初阳发觉这石壁上还刻有蝇头小篆,便仔细阅读,这岩壁上写着几行字,“吾乃无量妖王祝融座下四凶之一,邽山大将穷奇是也,奉妖王之命,在人间界胶澳一带伏击统御天尊尧帝大军,不料遇到尧帝四隐首席方回,吾与方回大战七天七夜,终不敌,被击落在牢山海内。吾寻得此洞,留下灵兽猾褢,吸取深海灵气,若有妖仙寻得此处,可以猾褢为食,补千年灵气,且留下吾神兵一把,名曰霸瓠,吾心魄注入此刀,若得心魄认可,便可获吾千年妖力。” 看罢,李初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此处竟然让我寻得了上古巨妖穷奇的隐藏之处,这把刀,竟然就是穷奇化身,妙哉!如此宝刀,用来己用,真是再好不过!” 第十九章 出海获新生,参翡洞内血流成河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既然灵力回归,又得神兵,李初阳不再犹豫,准备返回崂山大陆。爬到洞口,海水倒灌不进来,但人可以爬出去,这深海洞穴对于恢复灵力的李初阳来说不算困难,屏息凝神,钻出洞外,真气上提,如同海豚一般急速上游,眼见透过海面看到阳光,再一发力,施展轻功,只听“啪”一声,就从海面跳在空中一丈有余,轻轻落在裸露在外的礁石上。李初阳卸了真气,闭眼抿嘴,头颅微微抬起,感受着海风轻抚和阳光普照,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瞅准陆地一片沙滩空地,施展轻功便飞了过去。 往前看,这山坳脚下有处村落,正午时分,炊烟袅袅,李初阳便按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村落很小,人口不多,也就二三十人,但是村口有个简陋茶摊,供着来来往往的走货渔民一点茶水和简餐。李初阳倒是也知道这个村子,叫做李家村,往年出海除怪,有时候便会路过这个李家村,而村口这茶摊,老板也算熟识。 李初阳走到茶摊门口,找了个位置坐下,这茶摊三三两两的倒是有五六个顾客,都纷纷用奇异眼神打量李初阳,离的近的男女顾客,纷纷掩鼻皱眉,换了位置。 这时茶摊老板看到,赶忙出来轰:“哪里来的乞丐,我这小店没有富裕的吃喝,快走快走!”说罢还拿了扫把要打。 李初阳一把抓住扫把,这茶摊老板挣脱不得,怒斥道:“你这狗乞丐,力气还不小!” “李二狗,是我!”李初阳松开扫把,那茶摊老板收不住力,摔了个屁蹲。起身问道:“你谁啊?”然后细细打量。 “是我,崂山派李初阳。” “李初阳?你是李初阳?”茶摊老板仔细端详,而后一拍手,“嘿,还真是李大爷!您怎么这般模样?” 李初阳一愣:“哪般模样?” 李二狗赶忙说道:“哎呦,李大爷,不嫌弃的话先上我家。” 于是带着李初阳进了茶摊内屋,这内物倒也没人,墙上挂着一片铜镜,李初阳一照镜子,倒是也吓了自己一跳。只见镜中自己蓬头垢面,头发像赶了毡,一脸络腮胡子,衣衫褴褛,那衣服上尽是黑泥,再一闻,臭气熏天,便是深海洞中带上来的。 李二狗找了两件干净衣服,叫李初阳去屋子背后,道:“小店不比您那参翡洞,十分简陋,还请担待,我这里有桶净水请李大爷沐浴洗尘,若不嫌弃,我这还有自备剃刀,并准备两件干净衣服,请您换上。不知您这是出去驱鬼了还是除怪了?怎的这般狼狈。” 李初阳也是哑然失笑,道:“感谢好意,说来话长,听你的,我先沐浴更衣,免得吓到村里众人。” 言毕,便脱了破布褴褛的衣服,用清水仔细清洗身子,用海盐将头发也一缕一缕的洗净,换了李二狗准备的衣服,又用剃刀将胡须剃干净,再照铜镜,倒是恢复了往日光彩。 收拾利索,李初阳又回到茶摊座位,李二狗赶忙沏上一壶凉茶,又端上一盘蛤蜊肉和几张粗面卷饼。见到这人间饮食,李初阳也是饿了,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干干净净。将哪壶凉茶也是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问道:“二狗,今日是何日?” 李二狗有些愕然,但已然答应到:“今日?是桂月初七。” “桂月初七?”李初阳心里默默算道:“哦,已经三月有余了。” 然后又对李二狗说:“这茶水饭菜,还有这衣服,下次下山一并给你,我今日身上未带盘缠,可好?” “哎呦,李大爷,您就别拿小的开涮了,就这点东西,还用算账吗?这都算小的香火钱。” “一码归一码,下次吧,今日谢谢你了。我现在便回参翡洞。” “李大爷?您是好久没回来了吧?听人说,参翡洞让人占了,您师父好像也受了伤,移居金玺山庄了。” “让人占了?什么人?”李初阳听罢,剑眉倒竖。 “这个小的不清楚,反正听行走的驿客闲聊,说是参翡洞二弟子,落雨真人张汝明,和参翡洞的掌门,就是您师父,翡扬真人文柏平打起来了,结果翡扬真人没打赢这个二徒弟,为啥没打过呢?好像是那落雨真人请了锦湖殿的帮手,还奉茹扬真人张太贤为崂山派掌门人,上个月恶斗一场,就把翡扬真人给打败了,被金玺山庄给接走了。好像是这样,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都是道听途说。” “明白了。”李初阳谢过李二狗,拿着神兵霸瓠,施展轻功,便上了崂山,朝着参翡洞的方向变去。 自生食灵兽猾褢后,李初阳体内灵气前所未有的澎湃,以前施展轻功,一步最多一丈,而现在一步至少十丈,身轻如燕,身法如飞,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变到了参翡洞口,站在门口,李初阳百感交集,不过,唯一能呈现到脸上的,竟是嘴角微微上扬的一股笑意。他推开巨大石门,便进了参翡洞内。 这洞内别有洞天,前人掏空了半个山头修建的这参翡洞,顶棚到地下足足三十丈,无数长明灯将洞内映照得如白昼一般,洞内修建成园林景观,既有小桥流水,又有假山瀑布,各种奇树在洞内也密集生长,仿佛内嵌在山中的宫殿一般。 推开门是洞内广场,乃是参翡洞众弟子练功之所,此时也有五十余名弟子正在练功,台阶之上的便是落雨真人张汝明。他身边左右站着二人,正是之前羞辱李初阳的江坤和金窦。此外,张汝明背后的八仙桌旁,还坐着二人,正翘着腿品着茶,李初阳也认识,正是茹扬真人张太贤的三弟子齐虎和五弟子栾屏。 众人见洞门打开,均停止操练,注视着门口,李初阳映着石门门缝射进来的阳光,缓缓走到广场中间。 江坤率先说道:“呦?这不是李初阳吗?怎么?没死啊?” 金窦接下话茬道:“是人是鬼还分不清呢,说不定已经死了,变鬼来报复。” 江坤哈哈大笑道:“那真是瞌睡遇上枕头了,我等就是专门斩鬼的,只能让这兔崽子再死一次喽?”话音一落,台下众弟子也是纷纷嘲讽讥笑。 张汝明一摆手,霎时安静,他说:“哦?果真是李初阳,穿着渔民布衣,为兄倒是差点没认出来,听江坤和金窦说,你三月前已经投海自裁,怎么,没死成吗?现如今重返参翡洞,是准备回来找爹呢?还是准备拜我为师呢?若拜我为师,你那残废身子,我可是不敢收的。” 说罢,众弟子又是讥笑声一片。不过这时李初阳心中已经不被这种讽刺扰乱心绪,他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在场之人,若不臣服,都得死。 于是李初阳脸色一沉,冷笑两声,刚巧他所站位置,是两盏长明灯中间的位置,灯光照在他身上并不全乎,脸上阴影笼罩,而那冷笑的样子,也着实让人不寒而栗。只听他说道:“张汝明,师父待你不薄,而你却欺师灭祖,适才在李家村听到传闻,我还不信,果真是眼见为实,真是狼子野心。而江坤和金窦,心思败坏,其心歹毒,也是该死。今日,我便替恩师翡扬真人文柏平清理门户。” 这话说罢,场内瞬间安静,但很快,江坤和金窦就笑的合不拢嘴,众人也是哈哈大笑。金窦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文柏平也打不过咱们的落雨真人,你凭什么?”说罢,“唰啦”抽出柳叶刀,腾空而起,一招泰山压顶便冲向李初阳。 李初阳抬眼蔑视,单手拔出霸瓠,只见洞内寒光一闪,那金窦连同手中柳叶刀,均被齐刷刷切成两段,而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便一命呜呼。 在场众人大惊,张汝明道:“李初阳,你的功力恢复了?” 还未等李初阳搭话,江坤拿出一对八斩刀,凌空一划,一击压海灵锤便冲着李初阳而来。李初阳也不躲闪,霸瓠又是一划,洞中又是寒光一闪,那记压海灵锤被这寒光生生碾碎,而寒光照到江坤,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便被切的四分五裂,尸块滚落一地。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拿出自己兵刃,如临大敌,茹扬真人张太贤的三弟子齐虎和五弟子栾屏也放下手中茶杯,分别拿出大环刀和斩马刀,准备殊死一搏。 张汝明心中暗暗吃惊,暗道:“这李初阳不止是恢复了功力,简直是变了个人,就算之前,他也顶多跟我打个平手,而现今一刀就能秒杀江坤和金窦,要知道这二人在参翡洞众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试问自己肯定是做不到,而且李初阳手持这弯刀,煞是诡异,刀身自己便能发出银光,犹如弯月在手,此刀并非崂山派所有,莫非这三个月,李初阳遇到高人指点?才功力大增,还获得了神兵利器?”想到这,他悄声对齐虎和栾屏说道:“齐师兄,栾师兄,此子来者不善,似乎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不妨我三人联手,一同攻他。”齐虎和栾屏也点头称是。 李初阳昂着头,深吸一口气,适才斩杀江坤和金窦,是这三年来心心念念之事,脑海中这般画面不知道过了多少遍,终于得手,心中说不出的痛快。然后又蔑视的盯着张汝明,心中暗想:“此人带艺投师,原本是山中土匪,师父也曾说此人心术不正,但本着修道之心,还是传授了他一身本事,如今被徒弟反噬,这当师父的也颇没有脸面,不得不说,这张汝明倒也帮我出了口气,不过毕竟文柏平还是师父,欺师灭祖之事,那也是容不得的。” 想到这,单刀一指,说道:“张汝明,该你了,过来受死。” 张汝明“哼”了一声,身后掂起丈八蛇矛,凌空跳起,一记白蟒出洞直刺李初阳,他这记招式,还将压海灵锤的真气附着在矛头,可谓是势大力沉,而身后齐虎和栾屏左右分出,只见齐虎大环刀“啷啷”作响,打出一记压海灵锤,而栾屏斩马刀空中一划,一招青龙吸水,将全身灵力像铁鞭一般挥下。 若是以前,李初阳无论如何也接不住这三人的合招,但是现在,他看这三人的身法似乎慢了许多,甚至灵力化形的攻击,也是缓慢而来,看的非常清楚。便“嘿”的一声冷笑,划动霸瓠,喊了一声:“都是半吊子的东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压海灵锤。” 李初阳催动体内真气,将灵力附着在霸瓠之上,他只觉得这神兵竟难以用灵力注满,便源源不断的催动真气运行,待八九不离十时,一击挥出,那压海灵锤产生的气团,竟然有两丈直径,好似一面城墙般砸向对面三人,而那三人的使出的同样招式,气团与李初阳挥出的气团相碰,犹如以卵击石,瞬间化为乌有,但李初阳这压海灵锤来势汹汹,不仅重,而且快,三人想躲已来不及,纷纷竖起兵刃格挡,众人耳廓中听见“轰”一声,这三人手持的兵刃被气团硬生生炸成几截,而三人也被气团顶出老远,摔在地上,均是口吐鲜血,受了极重的内伤,其中栾屏灵力稍差,一口血喷出后,就一命呜呼。 李初阳轻功一跃,落在张汝明和齐虎面前,冷眼看了看齐虎,二话不说,霸瓠一挥,将齐虎劈成两半。然后冷笑看着张汝明。 张汝明自知不敌,赶忙俯身下跪道:“大师兄,念在同门一场,饶我一命,今后为你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李初阳倒是很想直接劈死张汝明,不过转念一想,身边若是有个听话的奴才,倒也未尝不可,便说道:“好,念在同门之情,且下面这帮狼心狗肺的弟子都听命与你,我也不好大开杀戒,尚且饶你一命,现在,你便备轿,与我一同前往金玺山庄,见师父。” 第二十章 师徒终团聚,芙蓉洞取灵现意外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张汝明让参翡洞众弟子抬了八人大轿,自己走在轿子前面吆喝。这八人大轿本人文柏平出行时的器物,但现在李初阳坐在里面,也感觉心生得意。 不多会,就到了金玺山庄门口。这金玺山庄,原本是崂山前掌门甄玉华的行宫,建在鹤山西南角,占地三百亩,中有快山堂、竹凉亭、藤台、荷池,茂竹优雅,是绝佳的避暑胜地。洛得水最喜欢这里,于是甄玉华暴毙后,她便占了此处,当做开宗立派的地方。 山庄门口有弟子把守,一看参翡洞的八抬大轿到了,赶忙进去禀告。片刻功夫,洛得水的大弟子王玉阳,带着二十余个弟子,手持刀枪剑戟,将张汝明团团围住。 王玉阳怒斥道:“好你个张汝明,打上门来了?怎么着?要跟我们过过招不成?” 张汝明还未说话,李初阳在那轿子中开了口:“是玉阳师兄吧?我李初阳,前来迎接恩师翡扬真人,回参翡洞。” “李初阳?笑话,李初阳已经死了,你们耍什么花招?”王玉阳手持长剑,摆了个仙人指路的架势道:“那大轿中又是何人?出来说话!不要鬼鬼祟祟。” 张汝明把头一歪,“嘿嘿”一笑,不跟王玉阳搭话。 而李初阳听罢,从大轿中一跃而出,身如闪电,张手伸出二指,将王玉阳的剑刃夹住,王玉阳本能一撤,竟然纹丝不动,大惊失色。这才仔细打量来人,竟然真是李初阳。但李初阳已不像三年前那温婉少年的样子,也没有疗伤时那病弱但眉眼中全是英气的样子。如今的李初阳,眉眼中间似有一道隐隐约约的黑线,而眼窝下方的卧蚕,似乎也有些发乌,气场和眼神,判若两人,若是说之前的李初阳好似山猫,身手不凡却与人亲近,如今的李初阳就似猎豹,说与不说,做与不做,都杀气腾腾。 “哦?竟然真的是初阳师弟!你这是?”王玉阳依旧想撤回长剑,但又无能为力,只得摆了架势,先寒暄起来。 “师兄,小弟我大难不死,专程来拜会,师兄长剑相向,不合适吧。”说罢,李初阳撤了手,王玉阳借坡下驴,赶忙说道:“确是不合适!”然后赶忙将长剑入鞘,又说道“无奈参翡洞出了张汝明这个大逆不道之人,我当时来找金玺山庄麻烦的,师弟,抱歉了。” “哈哈哈哈,师兄客气,同门之间哪里来的抱歉一说。我此次前来,是寻我恩师,他在里面吗?”李初阳双手放在背后,腰板挺直的说道。这几声虽然不似声如洪钟,但也是嘹亮之音,修道之人一听便知此人丹田充盈,灵力旺盛。王玉阳心中大惑不解,暗想:“这李初阳重伤之后,几近废人,我曾按师父手令去过参翡洞,见过李初阳,几乎与平常百姓无二,修道之功力几乎全废,三个月前听说他投海暴毙,而如今竟然站在我面前,还拥有如此雄厚的灵力,这是何故?” 见王玉阳有些发愣,李初阳又问了一遍:“师兄,敢问我恩师可在里面?” “哦,在,请容我禀报一声。” “不用了吧,恩师前来山庄走动,乃是增进两家友谊,既然在此,我进去便是。”然后不容王玉阳阻拦,抬腿便往里走。 王玉阳刚才过招,已经明白李初阳现在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若打起来必然自讨没趣,可眼见李初阳如此嚣张,金玺山庄的面子可不能丢。于是赶忙喊了一声:“师弟且慢。” 李初阳回过头,眉头紧蹙:“哦?” “师弟,这么多人,都进去怕不太方便,你是文师叔大弟子,不妨你一人进去参见,如何?”王玉阳虽然觉得底气不足,但还是装腔作势的说道。 “哦,你瞧,忘了这茬了,小弟疏忽。汝明,你等在山庄外等候,我自己见师父便是。” “谨遵大师兄指示!”张汝明和众弟子齐声高呼。 这场景让王玉阳更是觉得匪夷所思,要知道这张汝明也是崂山众弟子中的高手,桀骜不驯,又是土匪出身,匪气十足,文柏平尚且压不住他,且争夺参翡洞时与张汝明斗了一百回合后落败,虽然文柏平为了救治李初阳,只有五成功力,但就算全盛时期,想胜过张汝明,也得花些力气,而如今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竟然对李初阳服服贴贴,卑微如奴仆一般,简直难以置信。 李初阳大踏步往山庄里走去,直奔洛得水所在的议事大厅白庙堂。 踏进白庙堂的大门,李初阳见玺扬真人洛得水端坐上座,而翡扬真人文柏平侧身坐在下座,二人见到李初阳都是无比惊讶。 文柏平赶忙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且双眼竟然有泪水在打转,双手扶住李初阳的肩膀道:“初阳,你,你竟然还活着!” 洛得水眼神中也透露着惊喜,几次想起身,但碍于面子,还是没有起身。 李初阳面无表情,双膝跪地,双手报拱,举过头顶,大声说道:“恩师在上,弟子李初阳大难不死,偶遇奇迹,不仅捡回了丧失的灵力,还返回参翡洞清理了叛徒,并归化了其他弟子,一同迎接恩师回洞。” “哦?”文柏平一脸狐疑,他疑惑有三,一是这李初阳如何找回灵力,适才手扶他的双肩,竟然有一股电流击手的感觉,说明他的灵力已经登峰造极;二是李初阳现身后,性格脾气与之前也大不相同,虽然还是表现的尊师重道,但戾气极重;三是李初阳竟然之身杀入参翡洞,还能全身而退,可现在李初阳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有什么质疑,来日方长。 见李初阳跪着,文柏平不知该说什么,洛得水便站起身道:“师弟,既然参翡洞的麻烦已经解决了,你这爱徒又死里逃生,师徒间想必有诉不完的衷肠,我也不留你了,你记得你的承诺便好,回参翡洞吧。” 洛得水口中所说承诺,乃是文柏平被赶出参翡洞后,望依托金玺山庄的力量重新夺回参翡洞,而洛得水要求文柏平尊她为崂山派新掌门,才愿意接纳他和部分弟子暂居金玺山庄,并择机帮他夺回参翡洞。 文柏平听到承诺二字,心中自是不乐意的,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已经说出去的话,再反悔也没有一代宗师的气魄,便点了点头道:“师姐,放心。” 李初阳迎着文柏平走出山庄,与那张汝明一碰面,文柏平大发雷霆道:“畜生!你还敢来此处?”说罢张手运气,便想击毙于此地。 张汝明低头默不作声,而李初阳拦住,说道:“师父先勿生气,这张汝明固然可恶,但是师父,您可还记得五年之约?” “五年之约?” “不错,九头妖蛇相柳三年前扬言,五年后便要灭我四大派,如今还有两年光景,重阳真人之前将古书抄送于我们,需要在两年后武当山发动神兵天谴,这预示着两年后,便是恶战一场,正是用人之际,因此,我认为张汝明的帐,可以先欠着,两年后还可戴罪立功。” “不错,大师兄说的对,我自知错的极深,还望师傅给我一个机会。”张汝明单膝跪地,表达歉意。文柏平转念一想,李初阳的话也不无道理,虽然心口恶意难消,但摆明两年后的恶战更是重中之重,便叹了口气道:“暂时听初阳的吧。” 于是,一行人回了参翡洞。 再说云峰山上,这三个月以来,冷敖空自从得了岱山镰,便自通了聚灵的法门,弯月银光的用法愈发的炉火纯青。他体内灵气雄厚,源源不绝,取之不尽,短短三个月,便能做到弯月银光的连发,且这气刃无论是大小还是速度,都远超同门。 而今日,便是十方派的取灵仪式。所谓取灵仪式,是十方派历来的传统,每隔三年便有一次,这云峰山的后山,有一座千年古刹,名为铜锣观,这观内供奉这一块上古灵石,取名为十方灵石,能够源源不绝的散发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此每隔三年,十方派弟子经过修炼,便来这灵石之前,汲取灵力,扩大自己的灵气汇聚能力,就好比一个杯子盛满了水,水满则溢,吸取灵气便等于换了个更大的杯子,能够容纳更多灵气。 因此,这取灵仪式,也是十方派三年一次的盛会。这天,公孙曦身着掌门盛服,付元普,孔良、贾通跟随身后,与众弟子列队排在铜锣观外。 公孙曦亲自点上三柱高香,对着铜锣观三拜九叩,将高香插在一个巨大的四足方鼎之中,然后一挥手道:“十方派弟子,一拜,要记住百年大小荣枯事,过眼浑如一梦中。”众弟子叩首一拜。公孙曦又道:“二拜,要记住搏风整羽云霄上,万里峥嵘自不劳。”众弟子叩首二拜,公孙曦双手合十,道:“三拜,要记住华表千年一鹤归,凝丹为顶雪为衣。”众弟子叩首三拜。公孙曦道:“礼毕,众弟子,随我进内堂,下芙蓉洞。” 南门娇悄悄拉了拉冷敖空的衣角,说道:“小师弟,你这是第一次参加取灵仪式,跟着师姐走,别犯了规矩。” 冷敖空问道:“这还有什么规矩?” “三静一心,这三静,是声静,不得大声喧哗,手静,不得乱摸乱碰,心静,要虔诚且毫无杂念。这一心呢,就是要一心向道,不考虑别人取多取少,只考虑自己承受能力。” “哦,原来如此。”冷敖空点了点头,心想:“事儿还挺多。” 众人进了铜锣观大殿,这大殿有一暗门,直通地下,冷敖空跟着南门娇下了地洞,地洞通道顶岩写着芙蓉洞。待下到芙蓉洞,乃是钟乳岩洞,四处怪石嶙峋,头顶上的钟乳石森森朝下,被长明灯照的是五彩斑斓。这钟乳岩洞极大,同时容纳千人绰绰有余,而洞的最里边,用上好的铁木搭建了一个台子,台子雕刻了彩凤游龙,极其精美。这台子中间,有一块奇异巨石,漂浮在铁木台架之中。这石头散发耀眼的红色光芒,宛如朝霞。冷敖空仔细看来,这石头似是水滴造型,顶头尖,底部圆,那彩霞光芒散发之时,仿佛心脏跳动,一股一股的散发灵气。而冷敖空突然感觉,自己竟然和这灵石有呼应之感。 “怎么着?觉得跟这灵石还挺有感情?”地公轻轻跃上冷敖空的肩膀,轻轻说道。 “哎?死老头,你怎么无处不在?”冷敖空咬着牙悄悄说道。 “怕什么,别人又看不见,这十方派取灵仪式,好像有点意思,我也没见过,看看怎么了?”地公倒是不以为然。 而此时,公孙曦安排第一批三十个弟子围绕铁木台子打坐,三十个弟子双手托天举式,嘴里振振有词,以双手感受那霞光的馈赠,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头三十个弟子的取灵仪式完成,但见这三十人,有人闭目细细感受灵力的增长,有人看着双手似乎想对扩大的灵力跃跃欲试,总之每个人都有所提升。 十方派里,算上冷敖空在内,光公孙曦的弟子就有一百零一人,而付元普、孔良、贾通的弟子也有百余种,大大小小的弟子加起来足足五百号人,冷敖空是小字辈,与南门娇一起,最后才得到取灵的机会。他按照公孙曦的指点,盘腿打坐,双手托天举,静心感受灵石散发的彩霞灵力,突然,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喊了一声:“空儿”,然后,那灵石竟然化成一股浓烈的红色源流,直接汇入了冷敖空的体内,公孙曦、付元普、孔良、贾通看到这一幕是目瞪口呆,而在场的五百名弟子更是惊呼一片。 地公拄着拐杖,笑呵呵的看着,自言自语道:“嘿呦,竟然是这般状态,有意思。”然后思考片刻,竟像是悟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十一章 梦中见大鸟,花岙岛再露凶光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上古时代,叩墟妖王蚩尤、至极妖王刑天、无量妖王祝融、太华妖王共工这四大妖王之中,叩墟妖王蚩尤铜头铁额,刀枪不入,勇猛无比,紫薇天尊黄帝与万雷天尊炎帝联手,才勉强战胜蚩尤,因此为虚妄界“兵主”,统领一切。其座下有四大法王,排名第一的便是妖龙烛阴,也就是现在虚妄界的黑皇;排名第二的是帝江,勇猛无比,单枪匹马可迎战御天界十万天军;排名第三乃是蓐收,也是巫妖鼻祖,法术一出便遮天蔽日;排名第四是那玄冥,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至极妖王刑天,不死之身,精通一切兵器,与紫薇天尊黄帝大战七天七夜后,不慎中计被砍掉脑袋,但依然不死,继续与黄帝大战七天七夜,骁勇善战,因此为虚妄界“武主”。其座下有三只强妖,统称三灾,乃是旱灾诡鸟毕方,天灾巨灵祸斗和瘟灾死神蜚桢。 无量妖王祝融,掌管虚妄界地狱之火,无所不化,无物不燃,所到之处必定成为废墟,更是统御天尊尧帝一生之敌,因此为虚妄界“燃主”,其座下有四凶,分别是以灵为食的梼杌、诡计多端的混沌、撕裂天下的饕餮、吞噬一切的穷奇。 太华妖王共工,掌管虚妄界一切水源,眼一睁便兴风作浪,眼一闭便海啸轰天,也是日月天尊舜帝的唯一宿敌,因此为虚妄界“水主”,其座下有强妖八只,统称八门,分别是肥遗、赤犬、狱法、狰尧、鸩雷、蛊雕、白泽和相柳。 四大妖王的这些下属,可以说各个是法力无边的强妖,要知道一旦成妖,便根据灵力和实力分为地煞、天玄、妖仙三个境界,与御天界的凌霄、存真、无相能够达到同一级别。而四大妖王的属下,全盛时期都至少是天玄境界,蚩尤四大法王和刑天三灾,更是达到了妖仙境界,但是随着四界战争的蔓延,刑天座下旱灾诡鸟毕方,开始发生了心态变化。 这毕方,修炼成妖后,便是绝代美人,与紫薇天尊黄帝座下的昆仑山神明陆吾产生了感情,这陆吾掌管帝之下都,还兼管天之九部,是度渊界的第一代掌控之神,与妖相爱,便是犯了御天界的天条,但一仙一妖难以割舍,陆吾便将灵力挥洒于人间界,毕方将自身灵力凝结成九个水滴石,扔进五湖四海,便双双抛弃争斗,在人间界隐居。 而十方派那灵石,便是毕方灵力的水滴石之一。 冷敖空在取灵仪式上,竟然将那灵石的灵力吸干,这让在场众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冷敖空自己也没想到竟会发生如此变故,这股灵力注入身体,只觉得五脏六腑如爆炸一般膨胀,体内血脉如洪水般奔涌,全身骨骼如地震般崩塌。 只见他只能保持一个举手朝天的姿势,却痛苦大叫,公孙曦率先醒悟过来,想用自己的真气帮助冷敖空排出灵石之力,掌心刚刚挨着冷敖空的头发,便如被雷霆劈中一般,整个人被弹出了八尺,只能眼睁睁看着冷敖空撕心裂肺的吼喊。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嚎叫声停了,冷敖空双眼翻白,口吐青烟,彻底昏死了过去,身上只要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滋啦啦”的冒着热气,仿佛被蒸烤烫熟一般。 “掌门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付元普惊慌的问道。 “从未见过此事,这灵石是我派师祖取灵之宝,根据门派古籍记录,师祖是在雁栖湖中发现此灵石,捞出后便修了个铜锣观,置于这灵石来历,并不清楚,只道是我派历代弟子均可依托这灵石增补灵气,空儿竟然将这灵石融合一起,匪夷所思。”公孙曦大惑不解。 南门娇也被吓傻了,待反应过来,赶忙扑在冷敖空身边,大喊“师弟!”双手想触碰冷敖空,还没挨到,便被他散发的热气灼伤双手,“哎呦”一声,再看手掌已被烫出了几个水泡,“天呐,小师弟这是怎么了?”南门娇带着哭腔,回头望向公孙曦。 地公围绕冷敖空,左看看又看看,沉思片刻,摸了摸桃木拐杖的顶头,那拐杖顶头有个小小暗门,他打开暗门,拿出一粒金丹,吐了口仙气,这金丹飘飘忽忽的飞进了冷敖空的额头。地公和这个金丹,旁人也是看不见的,但金丹入体,冷敖空“呼”的喊了一声,虽然又昏死过去,但炙热的体温正慢慢下降。 公孙曦遣散众弟子,只留下史文礼和尚凯午。他又招呼付元普、孔良、贾通三人,集合六人之力,催动疗字诀,试图为冷敖空疗伤,但六人真气一经汇入,便被冷敖空体内灵气给阻挡回去,几乎无计可施。 而此时,冷敖空有一次陷入了梦境中的那个黑洞,从那个黑洞跌落下去,这次,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森林中。 “空儿……”还是那个声音,只不过这次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冷敖空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的温暖,似乎是娘的声音,但好久没有听过了。 “是你吗,娘?”冷敖空沿着树林的途径,顺着声音走过去。 树林深处,一条白睛巨蟒,正从一颗参天古树上缓缓滑落,吐着信子,见冷敖空走进,“唰”一下,张开大嘴便冲着冷敖空而来。这巨蟒有一驾马车般粗大,蟒头好似半个城楼,冷敖空见状,不自觉的扭头便跑,那蟒蛇速度极快,一刹那就将冷敖空围了起来,蟒口喷出熊熊烈火,整个蟒身的鳞片都散发着炙热温度。 冷敖空双腿抖得不听使唤,又想起上次坠入黑洞时的情形。蜈蚣,蟒蛇,不正是自己小时候遇到的毒物,且让自己心惊胆战的东西吗? 与此同时,天空中又是一声尖嚎,巨大黑影笼罩了这片森林,树叶飒飒飘落,冷敖空抬头观望,还是那只长脖尖喙,颇有些像丹顶鹤,但是只有一条腿,周身蓝色羽毛,火红斑点点缀在脖颈处的大鸟。那巨蟒抬头观望,与大鸟如炬目光相对,一口烈火喷向大鸟,那大鸟丝毫不慌,巨翅一扇,便将巨蟒喷出的火焰熄灭,然后单足利爪刺中巨蟒头部,用力一抓,那巨蟒头竟被硬生生扯下,身体抽搐半晌,便没了动静。 冷敖空呆呆站在原地,那大鸟扭头望向冷敖空,又长啸一声,便飞走了。这次,冷敖空追着大鸟飞去的方向,一路狂奔,但那大鸟飞的又高又快,少顷功夫便消失在天际之间。 然后,冷敖空突然睁开双眼,环顾四周,见是公孙曦等人围在自己身边,顿觉浑身剧痛,别说起身,就连开口说话都仿佛肌肉撕裂一般。 只听贾通说道:“哦?醒来了。” “嗯,总算是醒了,这一闹,已到了傍晚时分。”孔良跟着说道。 “文礼和凯午,你二人将空儿抬回房间。”公孙曦说道。 于是,史文礼和尚凯午便将冷敖空抬了回去。 其他四人也出了芙蓉洞,回到了铜锣观大堂。 “师兄,我派灵石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贾通问道。 “依我猜测,怕是有三个可能。”公孙曦想了想,说道。 “哦?请师兄明示。”付元普、孔良、贾通异口同声道。 “首先,空儿体内的确有一股强大力量,你们也感觉到了,三年前老夫在花岙岛遇到他,便发觉空儿异于常人,当年他还只有十五岁,懵懂少年,体内灵力并未觉醒,但与狸力一战,似乎有所泄露,我便执意要将他带回云峰山,一来是觉得空儿乃当世奇才,二来也想对他那灵力探个究竟。这三年来,空儿明显练不了我派神功,你们知道,我派咒诀需要真气催动,但空儿若是先练养心决,催出真气,便与体内灵力相斥,因此我派修炼法门,并不适合他的灵力。这也是为何我等为他挑选了无数兵器,但他始终排斥的原因。但是,他抢夺了恶鬼虚耗的岱山镰,这个兵刃,他似乎是可以接受的,但你们也知道,岱山镰,乃是魔器境界,虽说我们修道之人的确可以将魔器化为己用,但兵器有如容器,有多少灵力,用多强的兵刃,那岱山镰恐怕我派弟子均难以使用,灵气无法注满兵刃,就如同废铜烂铁,哪怕我等师兄弟几个,用那岱山镰也不免吃力。可是空儿用的却是行云流水,说明他体内灵力,远超魔器境界,甚至还有些欲求不满,当他第一次按照法门击出弯月银光之时,我发现,那只是形似而已,他的弯月银光,并非真气催动,而是多余的灵力直接打出,这点并不是修道之人可以做出的,三年前相柳一战,能够做到这点的,大约只有重阳真人吧。” “师兄,你是说,空儿这小小少年,竟跟重阳真人一个境界?”付元普问道。 “仅从灵力判断,正是如此,但空儿没有技法,尽管灵力蛮横,但若是不掌握技法,那么灵力就发挥不了优势,更为关键的是,他的灵力,似乎和我派灵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我猜测可能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空儿的上祖,便是灵石的缔造者,因此便能够吸收所有灵石的灵力,而且,尽管身体如真火淬炼,但肉体并未焚化,可见灵石似乎与其有缘;第二个原因,空儿的身体,就是个灵力的大容器,那些纯粹的灵力,他若是想吸收,便能吸收,而且吸收的干干净净,或许他早就有高人指点;第三个原因,也是我心中最担心的一点,便是空儿有可能是个妖种。”公孙曦娓娓道来。 “妖种?” “不错,根据古书记载,上古时期有过先例,便是九尾妖狐辛十三,曾在人间界留下妖种,其名为藻暮熏,化名妲己,商周时期为祸一方,据说那藻暮熏便有取灵之能,根据重阳真人三十年前的传道讲授,我依稀还记得,这藻暮熏现如今已是虚妄界三皇之一了。那么空儿这匪夷所思的取灵之能,会不会也是……” 付元普、孔良、贾通低头默然不语。公孙曦看了他们一眼道:“这也是我的猜测,你们不必当真,空儿虽然顽皮,但秉性善良,很有正义感,倒不似是妖种。” 此时,午夜时分,花岙岛上,夜莺鸣叫,秋虫吱吱,随着一阵疾风吹过,所有生灵突然鸦雀无声,这阵风过后,有一人背身站在树林深处,从背影看,这人一身渔民打扮,头戴草帽,双手叉腰,微微仰头看天。而正在此时,这人身后又来一人,将自身隐藏在黑暗之中。 “嗯,来了?”渔民打扮的人问道。 “看来你将灵力取回了?”黑暗之中的人说。 “取回了六成,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也懒得这样做。”渔民打扮的人转过身来,在月光的映照下,竟然是冷敖空的父亲,冷峰。这冷峰一扫当初憨傻的模样,此时显得傲气凌人,眉宇间全是英气。 “冷敖空呢?如何了?” “嗯,人间界四大门派之一的十方派,将他纳为弟子,上山修炼去了,这倒是正合我意。”冷峰悠悠说道,“我曾拜托象山土地,前去打探他的消息,得知三年前人间界曾激战相柳,空儿倒是丝毫未损,全身而退。” “嗯,此事御天界和度渊界都知道,但还未引起重视。” “空儿有强灵附身,一般妖魔倒是伤不了他。”冷峰侧头望向另外一边。 “怕是伤他的也不是虚妄界的妖魔。不过此事你且放宽心,我们既然是至交好友,那定会保他周全。”黑影之中那人说道。 “如此甚好,我便可安心做我的事情。”冷峰下巴指了指那侧树林,道:“别躲了,出来吧,” 那侧树林里,“咯咯咯”几声冷笑,走出来一人,这人披头散发,眼窝深陷,骨瘦嶙峋,虽是一头黑发,但还是一副老妪打扮。“不愧是你,我的气息压的如此之低,竟然还能辨识。” 冷峰呵呵一笑,道:“可你的呼吸声比老牛都重。既然来了,就埋在此地吧。” 老妪“哼”了一声,灵气爆发,那散落披肩的黑发根根竖起,双手空中一抓,月光照耀下便化出一对兵器,乃是一对护手双钩。 “哦?双钩寒锁?我道是谁,原来是共工座下的黎海大将白泽。” “哼,知道就好,如今你不过六成功力,就算全盛时期,胜负也难料。”白泽阴笑道。 黑影之中那人说:“你上还是我上?” 冷峰哈哈一笑,迎头走了两步,单手空中一划,然后像掷出长矛一般,将一股灵力全力一扔,白泽来不及反应,就被扎了透心凉,胸前一个大洞。伴随着哀嚎声,白泽胸口的洞不断扩大,然后吞噬了白泽,化成灰烬。 黑影之中那人说:“出手便秒杀太华妖王共工座下八门之一的白泽,你还说这是六成?” 冷峰拍了拍手,道:“嗯,的确是六成。” 与此同时,吴越国首府西府,皇宫穹顶之上,有五人坐在梁上,正是度渊界月天堂除魔队的队长仄普,以及四名队员古雀、连左、渐青和吴花火,而吴花火,正是之前冷敖空偶遇的那位冷艳女子。五人朝着花岙岛的方向望去,仄普说道:“好强的妖气!似乎是相柳!但为何又突然消失?” 第二十二章 金丹回灵返,演武会召开在即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冷敖空在房间内痛苦难忍,全身肌肉仿佛被火燎后撕裂一般,一缕一缕的又被扯下,史文礼和尚凯午见冷敖空虽然难受,但似乎没有大碍,便端了水放在床头,坐在一旁观察情况,这是,南门娇心焦如焚的推门进来。 “小师弟怎么样了?”南门娇焦虑的问道,又看冷敖空痛苦呻吟,一时间落了眼泪下来。 史文礼见状赶忙宽慰:“小师妹,小师弟应当无大碍。话说这是男弟子的房间,你一女流之辈,在此逗留多有不便,小师弟我会看着,你便回房歇息吧。” “不行,我想看着他,我就这一个师弟。”南门娇擦了擦眼泪,抽泣说道,并坐在了冷敖空的床边,看小师弟满头大汗痛苦煎熬,又流下了些许泪水。 冷敖空挣扎着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师姐,我还好,你费心了,二位师兄费心了。” 尚凯午围着桌子转圈,紧邹眉头道:“今天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南门娇也说:“是啊,小师弟,怎的那灵石竟然一股脑全部冲进了你的体内?是不是法门不对?” 冷敖空道:“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和大家一样,举手朝天,然后仿佛被雷击一般,眼前一闪,便不自知了。” 南门娇问道:“便不自知了?” “是啊,小师姐,外面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被一条喷火蟒蛇追赶,然后一只周身蓝色羽毛,脖颈处火红斑点的大鸟,冲下来救了我,那大鸟只有一条腿,但煞是厉害,几下就把大蟒蛇弄死了,然后我好像就醒了。这梦境是第二次出现,上次出现还是被狸力伤了之后。”说完,冷敖空咳嗽了几声,闭上眼睛舒缓了下身体。 “大鸟?这毕竟是梦境,但是现在无碍就好。”南门娇说道。 “小师妹?众弟子对此怎么说?”史文礼问道。 “大师兄,大家都吓的不轻,从铜锣观出来后,也是议论纷纷,有的人说可能灵石的寿命到了,刚好被小师弟赶上,有的人说小师弟法门有误,把灵石毁了,有的人说可能灵石被相柳偷着上山做了手脚,反正众说纷纭,也没有意见统一。” “嗯,其实这也难怪,毕竟这件事闻所未闻,十方派建立这么久,也是头一回发生这事,更况且,那灵石是我派镇山至宝,乃是众弟子取灵之所在,如今发生变故,我怕是十方派人心涣散,将有乱子。”史文礼显得忧心忡忡。 “大师兄。”冷敖空挣扎着问道,“想必我惹下了大祸,不知道还有何种方法能够挽回?” “这……大祸也谈不上,尚且听师父和师叔伯们如何打算吧。” 正在此时,门外有弟子喊道:“大师兄,师父请您去一趟。” 史文礼点了点头,对冷敖空说:“小师弟,你暂且养伤,让凯午照顾你,既然小师妹也放心不下,那便一起在此吧,我先去听听师父怎么说。” 然后出门去了前堂,一进门,便见公孙曦正襟危坐,付元普、孔良、贾通分列左右,也是一脸愁容。 公孙曦问道:“空儿现在如何了?” “禀师父,小师弟似受了严重内伤,不过性命应无大碍,仔细调养,十天半月应当能够恢复。”史文礼做了个揖,如实禀告。 “你是大师兄,对此你怎么看?”公孙曦又问道。 “小师弟天资聪慧,与我们众多师兄弟一起练功之时,我发现他对于本门咒诀似乎是难以上手,但对于体术一类的技巧却在很多人之上,而得了岱山镰后,他仿佛功力精进,弯月银光的状态,众弟子均是叹为观止,仿佛他体内有用不完的灵力,果真是天才。但是今天发生这事,的确匪夷所思,若问我的看法,我倒是同意一些师弟所说,便可能灵石的寿命到了。” “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么空儿有说什么吗?” “小师弟疼痛难忍,我们聊的也不过是身体的好坏感觉,不过他倒是提了一句,说是昏迷之时进入一个梦境,而此梦境,上次与狸力之战后,也遇到过。” “哦?梦境?什么梦境?” “说是有单足蓝色大鸟,击杀了追他的巨蟒。” “单足蓝色大鸟?” “正是。” “好,你退下吧,若空儿身体有异,速速前来通报。”公孙曦一挥手,史文礼便退出了前堂。 “诸位师弟,这单足鸟……?”公孙曦捋了捋胡须,疑惑的问道。 “若是梦境中出现,便不稀奇,梦境包罗万象,心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奇的是,这梦境出现了两次,而且均是重伤昏迷之时。”付元普说道。 “这单足大鸟,听描述,我等曾经在武当山参阅典籍之时,却是读到过。”贾通说。 “不错,的确如此。” “毕方!”四人异口同声道。 公孙曦站起身来,紧邹眉头,悠悠说道:“这毕方,乃是上古至极妖王刑天座下三灾之一,旱灾将军,外号诡鸟的毕方,与天灾将军祸斗和瘟灾将军蜚桢齐名。” “师兄,这……莫非空儿真是妖种?”付元普、孔良、贾通三人面面相觑。 “也不能立即下定论,若是妖种,自然秉性早就会显现出来,但空儿除了顽皮,倒不似有什么坏心,而且,根据古书记载,那毕方在上古第一战便反水刑天了,具体为何,这个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说明毕方也并非罪大恶极。”公孙曦思考良久说道。 再说回冷敖空那边,此时,天色已晚,地公站在屋内,看着几人,从拐杖暗门里拿出一颗粉色药丸,轻轻捏碎,这屋中便飘荡着一股粉色雾气,并传来一阵阵奇异香气,不大会,南门娇和尚凯午就昏昏欲睡,一个趴在床边,一个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冷敖空此时也是紧闭双眼,地公又拿出一个药丸,这药丸闪闪冒着金光,他拿在手上,轻轻放进冷敖空嘴里,自言自语道:“哼,本事还不大,自己都控制不住灵力,这灵石真是够喝一壶的,要不是你体内有水生罔象护着,早就灰飞烟灭了。罢了,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九转金丹,先贡献给你,服了这金丹,体内经络便能通畅,灵气便会顺着经络到达五脏六腑,把那灵石吸来的灵力分摊平均,不日便又生龙活虎了。” “地公老头,谢谢了。”冷敖空气若游丝的说道。 “呦?怎么没睡着啊?这大梦灵粉都没让你睡着?”地公呵呵一笑。 “大梦灵粉?就是刚才这漂浮的粉色雾气?” “对啊,这乃是御天界的神物,别说你肉体凡胎,就是大罗神仙,吸了这粉末,也能呼呼大睡,看样子,你体内经络被两股灵气硬碰,倒是对这药产生了抗性。” “原来如此,不过刚才你给我这金丹,服用下去,感觉好受多了。” “嗯。”地公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道:“你本身灵力便充沛,这九转金丹服用之后,三日内,便能恢复正常,先歇息吧,尽量自己调整气息。” 冷敖空照着地公的说法来调理气息,不多会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公孙曦与付元普、孔良、贾通刚刚到前堂,一名弟子急匆匆跑来,“禀告师父,各位师叔伯,刚刚接到蜀山派送来的信件。” “哦,递上来。”公孙曦伸手结果信函,打开后一展,念道:“各位掌门,现如今,妖魔作祟,鬼怪成群,三年前相柳一战让各派遭受巨大损伤,且两年后还有一战,因此,本座冥思苦想,觉第七代弟子中,当选拔有才之人,加以锤炼,以接过我等星火,拟于明年二月,在蜀山举办四大派演武大会,一来可锻炼弟子功力,而来可选拔人才,三来可储备两年后大战的兵力,诸位掌门可在今年内,于派内选拔四人,参加明年演武,望各位掌门支持,以大局为重,白太宽,按。” “哦?四大派演武大会?”付元普笑了笑道。 “这白太宽,信函言语倒是咄咄逼人,言之凿凿,不去都不行啊。”公孙曦也是笑了笑道,“不过此举甚好,派内弟子众多,能够拔尖的,也必须要通过实战才可知道,我等年老力衰,弟子中有没有强手超过我等,用演武的方法的确能够识别出来。” “不妨下月我派先行比武,我派五百弟子,选出来四人,倒也需要些时日。”付元普跟着说道,孔良、贾通也是频频点头。 “嗯,如此甚好。”公孙曦也是表示赞同。 “对了师兄,那空儿呢?参加吗?”付元普又问道。 “空儿?嗯……先静观其变,看看那灵石之事有没有其他变化,再做定夺。” 这时,公孙曦等人又听到大院外吵吵嚷嚷,便出门观望,见几百弟子乌压压站在大堂之外,交头接耳,神色慌乱。 公孙曦问道:“何事?竟聚了这么多人?”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人走上前来跪倒,道:“掌门师伯,我等弟子昨日见小师弟吸尽灵石,不免人心惶惶,既然小师弟身体已无大碍,还望掌门师伯,师父,师叔们,告诉我等究竟发生何事?” 公孙曦认得此人,乃是孔良的大弟子贾庭望。而贾庭望说完后,众弟子也是呼声一阵,又开始喧哗起来。孔良见状上前一步,怒道:“庭望,你怎么带人闹事?”公孙曦伸手拦住孔良,说道:“师弟,不必发火,昨日之事,事关重大,弟子们心慌意乱也是难免,人之常情,勿要责怪。”然后高声对聚集的众弟子说道:“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的确,这种事闻所未闻,在我派历史上也从未发生过,但细细想来,没发生过,不代表不会发生,那灵石自创派师祖皇甫世韩得到之后,便一直供奉于此,让世代弟子取灵,现如今,已经七代弟子了,近千年时间,我等也未知那灵石是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或许是寿命到了,亦或者……你们随我来吧。”说罢,公孙曦让众弟子跟随于他,一直到了后堂荷花池。 这荷花池占地一亩,水面上荷叶林立,楚楚动人,而水中游耍着众多锦鲤。公孙曦叫人拿来一个馒头,整个扔进水里,让众弟子围观。那馒头在水中漂浮,先是众多小鱼围上来啃食,馒头逐渐变小,渗水后逐渐化开,慢慢沉入水中,而此时一条硕大锦鲤,一口就将剩下的大半个馒头混囵吞下。 “看到了吗?这众多小鱼,便是世代弟子,灵石便是那馒头,锦鲤便是冷敖空,这说明,灵石就是食物,我等均是取食的鱼儿,而冷敖空,他的身体能够吃得下剩下的半个多馒头,所以,别的鱼食不下,不代表没有鱼吃的下,空儿便是如此,他吃的下整个灵石的灵力。”公孙曦高声说道,众弟子一片哗然,贾庭望又站出来道:“掌门师伯,您的意思,是小师弟的灵力远超我等弟子?” “不错,不仅远超尔等,也远超老夫,以及你们的师父,师叔们。但是,不要忘了,灵力只是调整气息的容器,每个人都可以自主的将灵力扩大,你们也好,老夫也好,能够装的下灵力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茶碗,或者一只水桶,而冷敖空的身体,像是这荷花池,自然装的多,但是,并不是灵力越大,能力越高,只能说潜能大,所以,就像祖师爷皇甫世韩说的那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盯着别人的长处而荒废了自己。”公孙曦言之凿凿,众弟子们低头不语,听完后也都醒悟过来。 见众弟子不再对此事纠结,公孙曦又说道:“刚好,再宣布一件事,明年二月,蜀山派举办演武大会,各派将选拔四名弟子上山演武,此事,既是扬我十方派威名的大事,又是为两年后与相柳大战的准备,你们苦练多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看看我派的第七代豪杰,究竟是哪四人!” 听到此话,众弟子一阵喧哗,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我派弟子众多,我与几位长老商议后,拟于三天后,在云峰山的后山,那角汶幽谷之中,率先选出三十二人,具体规则,当天宣布。”公孙曦说罢,遣散众弟子,与付元普、孔良、贾通回到前堂去了。 其他弟子三三两两的议论。 “角汶幽谷?” “那可是后山禁区,我还没去过呢。” “你们知道吗?那幽谷之中据说有毒障,而且地势奇葩,仿佛迷宫一般。” “真的假的?那在那比什么呢?” 第二十三章 十方选精英,角汶幽谷巧破机关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自从服用了地公给的九转金丹,冷敖空这两日恢复神速,连地公都觉得诧异,很快,冷敖空便恢复如常,也能使得动岱山镰了,只不过肌肉还略微隐隐作痛,但催动灵力击发弯月银光,已经不是问题。 这天,南门娇兴冲冲的前来,见冷敖空已能将大镰刀耍的挥洒自如,心中不禁高兴,道:“小师弟,你彻底好了?” 冷敖空收了招式,笑道:“是啊,小师姐,虽说还有些疲惫感和酸痛,但似乎已无大碍了,你看我这招式耍的虎虎生风,就算是彻底好了吧。” “这两日两位师兄照顾你也是辛苦,我每日来你房中,看你恢复的果然神速,看来师父说的不错,你到底是千年一遇的人才啊,那般重伤,竟然好的这么快。” “说起来,这几日师父没来呢?”冷敖空放下岱山镰,问道。 “师父和师叔伯们怕是顾不上,明日全派弟子都要去后山角汶幽谷,要选出三十二人,进行角逐,头四的弟子要代表十方派参加明年二月的演武大会。师父他们就为这事操心呢。” “演武大会?我怎么没听说呀。”冷敖空来了兴致。 “你受伤了啊,师父怕你疗伤分心,便嘱咐我们先不告诉你,不过我看你已经好了,所以才说的,师父可能想让你好好疗伤,因为据说那角汶幽谷也是凶险境地,你大伤初愈,估计没法参加吧。” “这么好玩的事,肯定得参加!我去找师父说。”说罢,冷敖空赤着脚便往前堂而去。 南门娇腼腆一笑道:“小师弟,还是穿上鞋子,要不然师父怕是不太高兴。”冷敖空听罢,转头回来踏上鞋子,又急匆匆的往前堂跑去。 到了前堂,正赶上迎面走来的付元普差点撞了个满怀。 “你这小子,慌什么慌?”付元普训斥道。 “师叔啊,老头师傅呢?我要找他参加明天那比赛啊。” “比赛?你是说角汶幽谷?” “是啊,大家都参加,但是师父没有通知我啊。” “没有通知你,你就养伤呗,你师父应该是怕你又受伤。” “可是我痊愈了呀,师叔你看!”说罢,冷敖空站定马步,打了一招空拳,这拳力带风,一股旋涡气流便刮到付元普的脸上,吹的胡子翘了起来。付元普赶忙说:“得得得,知道了,别把你师叔我伤到。” 这时,前堂里面公孙曦说话了,“师弟,让空儿进来吧。” 于是,付元普带着冷敖空,一起进入了前堂。一进去,冷敖空赶忙跑到公孙曦面前道:“师父,我彻底好了,明天让我一起玩啊?” “玩?想什么呢?你以为角汶幽谷是什么地方?那幽谷,是云峰山最接近虚妄界的地方,虚妄界的鬼怪通过无惘大陆的稽藏幽谷跑出来,来到人间界,其中的一个出口,就是角汶幽谷,这幽谷拜我派祖师爷皇甫世韩所赐,千年前便布下了天葬大阵,那幽谷森林中机关密布,毒障丛生,那些虚妄界的鬼怪逃出后,来到此地,便困死于此,直到灰飞烟灭,而那些机关,也防止活人进入,对我等凡胎肉体一样有效,你灵力虽强,但学艺不精,你去作甚?”公孙曦一股脑说了一大串,试图吓住冷敖空。 但冷敖空初生牛犊不怕虎,赶忙说道:“那我还真是要见识见识了。老头师傅,不管你让不让我去,明天我都要去。” 付元普打了个圆场道:“算了,师兄,让他去吧,长长见识也好,我们选择的路线还是安全的,不至于出现意外。” 公孙曦思考再三,点了点头,道:“你这顽皮小儿,为师不想你去,就是怕你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元普说的也对,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冷敖空高兴的一拜:“多谢老头!” 第二天大早,十方派共计五百余弟子,悉数来到角汶幽谷,冷敖空站在人群之中,倒是也听到不少弟子窃窃私语,仔细一听,竟是在说他。大概都是说些冷敖空吸收灵石匪夷所思,冷敖空灵力惊人等陈词滥调。对此,冷敖空倒是也不在意,因此他便仔细看了看这集合之处。 众人集合之地,乃是后山的半山之上,有个人工平台,刚好供众人落脚,平台依山而建,但年久失修,似是很久无人来过了,这平台之下雾气重重,隐约能看到山底深处密密麻麻的丛林,依稀能听到水流之声,而半山周边时常有飞鸟滑翔,也时不时能听到兽叫鸟鸣,可这幽谷,却除了水流声,不再听到其他声音,显得死气沉沉。 公孙曦和付元普、孔良、贾通,站在这平台靠山处的一个高台之上,公孙曦向众弟子喊话道:“十方派弟子,今日,便是演武大会的选拔初赛,在场的弟子均可参加,规则很简单,这里便是出发点,一会,所有人便从这半山之处,进入山谷下的角汶幽谷,大家记着,这里是幽谷边界,靠山之处便相对安全,不可再往深处走,离山越远就越危险,而后,你们看那座山头。”公孙曦朝西一指道:“那座山头,是云峰山的附山,名曰红螺山,被这幽谷连接,你们从幽谷进入,看到那山上凉亭了吗?先到凉亭者,取前三十二人为优胜,待三十二人到达,我便鸣钟,预示比赛结束,还未到达凉亭者,便按输而定。因幽谷凶险,我等在山路沿途将点燃九九八十一个狼烟,以做路标,输者,便找最近的狼烟,返回半山栈道即可。” 众弟子齐声喊道:“遵命!”喊的是震耳欲聋。 公孙曦摆了摆手,又说道:“比赛之时,同门之间既要相互竞争也要协作,不可发生同门搏斗,并且,务必要注意安全。好了,去吧。” 随着公孙曦一声令下,五百余弟子便跨过平台,沿着山坡一路到了角汶幽谷。冷敖空也跟随众人,透过浓雾,落在谷中。众弟子落下后,要么施展御空术,要么极速飞奔,纷纷朝着红螺山凉亭方向而去。而此时,冷敖空听到半山处接连响起炮鸣声,抬头透过浓雾,隐隐约约看到半山处的狼烟已经飘起,一个连着一个,足足八十一处,一直到红螺山凉亭处。 冷敖空也背着岱山镰,开始朝着凉亭跑去,随着众人逐渐散去,这山谷变的异常安静,没有任何鸟叫虫鸣,除了参天樟木和成群蒿草,这里便毫无生息可言。 半山处,公孙曦、付元普、孔良、贾通沿着半山栈道往凉亭处走,路过狼烟处,叫那些小童务必看好火堆,避免熄灭。路上,付元普问道:“师兄,这诸多弟子,万一有所损伤?” 公孙曦摇了摇头,道:“此处乃幽谷边界,毒障最弱的地方,机关虽然也有,但并不复杂,若是灵力、定力稍差的门徒,充其量就是昏厥,但不知名,那些机关你们也知道,主要针对鬼怪,能吸取鬼怪灵气,对肉体凡胎,或许有进攻性,但也不会吸取人的灵气,因此是安全的,置于有没有意外,也许会有,真要是发生意外,也说明弟子的修行不足。”付元普、孔良、贾通三人点头称是。 再说这冷敖空,虽然也是极速奔跑,但他的脚程远比同门师兄要差,众弟子均是用真气催动,而他只能靠体力奔袭,不免心中焦急,暗道:“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道是用体术不惧众人,但论脚程,距离师兄还有小师姐都差的远,可惜这真气实在是难以催动,莫非我是最后一个了?”正想着,突然看到前面泥潭中倒下了十七八个弟子,冷敖空赶忙过去查看,见这十七八人都是紧闭双唇,昏死过去,再仔细一看,这沼泽泥潭上空,似乎浮着一层淡淡绿雾,飘飘忽忽,直冲人口鼻而来,冷敖空也吸入了一些,瞬间觉得头晕脑胀,暗道:“不好,这怕是毒障,这些倒地的师兄,应是吸了这毒障才昏迷不醒的。” 突然,地公在身后说:“头晕啊?所以啊,想破这毒障,就要气沉丹田,全神贯注,这毒障稀薄,你的灵力极其充沛,只要全神贯注便不会有大碍。” 此话一出,吓得冷敖空打了一个激灵,回头怒骂:“地公老头,你真是无处不在!你要是跟来,倒是提前说一声啊?吓的我以为见鬼了!” 地公也是一乐:“你学的就是除鬼驱怪,怎的还害怕鬼吗?” 冷敖空一摆手:“懒得跟你啰嗦。”但是便按照地公所言,全神贯注,让自身灵力笼罩全身,那些毒障雾气触碰到他的身子之时,便被灵力弹开。如此一来,冷敖空觉得头也不晕了,倒是和平常没有两样,又快速飞奔向前。 过了这片沼泽,一大片高耸樟木映入眼帘,这些樟木高耸入云,极其高大密集,冷敖空在树林中奔走,耳廓中依稀听到前方有人不断传来惊叫和惨叫,待走近时,看到不少弟子被围绕在樟木身上的树藤给挂了起来,犹如蟒蛇缠身,这树藤似乎也有麻痹作用,被缠起来的弟子,基本上也是昏迷不醒,沿途路上挂起来的弟子也足足有五六十人之多。 正琢磨着,冷敖空头顶一根藤蔓如白蛇出洞一般,闪电垂下,直奔冷敖空后脖颈。他觉耳后生风,本能低头一闪,这根藤蔓撩空,再一抬头,见上百根藤蔓蜂拥而下,赶忙拿出岱山镰,临空一削,不料这些藤蔓竟坚硬如铁,这一镰刀非但削不断,连那长把也被藤蔓缠住,地公赶忙指点:“这藤蔓并非平常,乃是迷穀树的树藤,仅靠蛮力并无作用。” 不大会,两根藤蔓已经缠住了冷敖空的腰,瞬间就觉得喘不上气来,他赶忙问道:“死老头,还介绍什么劲?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办?” “哦,缠上啦?哈哈哈,难受吗?” “废话,快说!” “这迷穀树得用灵气驱赶,灵物只能用灵气为武器才能斩断。” 冷敖空赶忙将灵气汇集在岱山镰之上,一发力,将弯月银光的灵力凝结,不击出,附在镰刀刃上,轻轻一划,那些藤蔓便像普通树木一般被割断,冷敖空又将缠绕腰间的藤蔓割断,摔在地上,怒骂道:“这些劳什子真是烦人!”然后,冷敖空一路跑,一路将灵力汇在镰刀上,四处挥砍,逃出了这片树林。 出了这树林,雾气更加浓烈,八步开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而这浓雾之后,有人在说:“冷敖空,到这来!”冷敖空仔细一听,似乎是公孙曦的声音。“师父?”于是便追随那声音而去。那声音继续说道:“空儿,来这,为师带你走出迷雾。” 地公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呆子,殊不知这八步幻海能偷窥人的心智,模仿熟人的声音,然后带入迷宫。”说着,地公跳起来,用拐棍猛敲了冷敖空的脑袋,打的冷敖空“哎呦”一声,清醒过来。地公说:“傻子,这幽谷处处机关,这浓雾叫八步幻海,只能看到八步距离,若是被这浓雾迷了,便进了套,你若是听到什么声音唤你去,便是陷阱。”冷敖空揉着头道:“死老头,那你也不用打这么用力吧?不过这一下子,倒是听不到师父的声音了,但是这雾气浓烈,如何找得到路?” 地公道:“这简单,你便照着十方派那绝技,叫什么来着?” “弯月银光?” “就这个,照这个绝技的法子,把灵气击发出去,但是,别太聚集,让那弯月银光不要成型,用灵气无中生有的起风,灵力造成的风,便能将雾气吹散。” 冷敖空思考了下,闭上眼睛,将灵气汇聚在岱山镰上,只是没有都汇聚在镰刀,而是长杆上也汇聚一些,然后,大喝一声,击出灵力,这灵力不似弯月银光那般聚集,仿佛扇子扇风一般,而冷敖空的灵力也是巨大,竟生生将浓雾吹散。半山上的公孙曦等人也听到了这声怒吼,远远观望,惊诧道:“这,是空儿吗?竟然将浓雾吹散,真不得了!” 待吹散浓雾后,冷敖空发现这片土地全是泥沼,仿佛地鼠到处打过坑,而众多弟子,数不清,已半身陷入坑中,均是昏迷不醒,冷敖空想去救人,被地公拦下,地公道:“傻子,先去那凉亭吧,这些人便是着了道,但性命无忧,此机关仅仅是八步幻海的边缘,并非强劲,待比赛结束后,你师父便能救出他们。” 冷敖空思考片刻,觉得有理,便继续向前而行。 第二十四章 比试争头名,幽谷内寻救南门娇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继续向前,眼见离红螺山凉亭不远,冷敖空加快脚程,无意中一脚踩中一个五彩斑斓的大蘑菇,这蘑菇被踩扁后,冒出一股青烟,在冷敖空身后聚集。 冷敖空并未发现,已然自顾自的向前飞奔,地公见状大喊:“傻小子,快躲开!” 冷敖空一个激灵,边跑便扭头一看,一只利爪已扑到眼前,吓的浑身冒起白毛汗,赶忙俯身低头,顺着惯性来了个就地十八滚,赶忙起身,手持岱山镰,定睛观瞧。但见一只一人高的灵猫,正凶狠踏步慢慢靠近,这灵猫乃是气体构成,仿佛浓雾聚缩为一团,但眼睛嘴巴如真猫一般看的清楚,发出的低吼声也有如真物,只是体型比一般的猫大上许多。 “这大猫,是幻觉吗?”冷敖空见这灵猫咄咄逼人,手心里也不禁出现了汗水。 “是幻气菌,适才你踩了一个幻气菌,那是人间界独有的灵力机关,若踩中,那菌菇便化成一股灵气,变成一只猛兽,根据踩它之人的灵力大小来产生不同的猛兽,有鼠、蛇、隼、鹞等等,反正很多,但若是灵猫,便是幻化中的最高级别,若是一般鬼怪遇到此物,便会被这幻化猛兽吃的一干二净,不过你肉体凡胎,倒不至于丧命,可要是被它打中,昏厥半晌自然是难免。”地公说道。 “老头,刚才我就想问,这幽谷一路走来,你怎么一点不受影响?” “我是神仙,灵力不够之人自然是看不见我的,这幽谷中的机关灵物自然也看不到,况且,这些劳什子都是人间界的灵物,我乃神仙,对我自然是没有用的。” 冷敖空翻着白眼瞪了一眼地公道:“那你跑这来,不就是作弊么?” “做什么弊?我又不参加你们的比赛。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得了,赶紧想办法对付这大猫吧,看起来不好对付。” “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是有,需要你将灵气包裹全身,统称气甲,然后用你那镰刀的灵气技法,打中那猫的额头,便可打散那股聚灵,那猫的身子爪子,打中也没用,哎?但是它打中你的话,你就惨了。” 正说着,那灵猫后腿一登,如闪电般呼啸而至,只觉伴随而来发起一阵狂风,只听得乱树扑簌簌乱响,冷敖空叫声“好家伙”,见旁边有一青石上,闪在青石边。那大猫双爪扑空,抓在青石上,又把两只爪在石头上略按一按,和身往上一扑,从半空里撺下来。冷敖空一惊,又是一身白毛汗。说时迟那时快,冷敖空将镰刀作为支杆,跳在大猫背后。那大猫眼前见无人,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猫尾如铁鞭一般甩向冷敖空的太阳穴。冷敖空低头一闪,岱山镰一挥,将大猫拦腰斩断。但果真如地公所说,这大猫被腰斩后,灵气快速聚合,头变尾,尾变头,与冷敖空四目相对,然后一声大吼,仿佛豹叫,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那幽谷也瑟瑟发抖,让冷敖空双耳嗡嗡作响。 不容他细想,那大猫双爪齐扑,冷敖空翻身跳在半空,双手轮起岱山镰,将灵气汇聚在镰刀头,尽平生气力,从半空劈将下来。只听那大猫一声咆哮,这一击正打在额头之上,咆哮后,身体便化作青烟,一股脑钻回到之前被踩扁的大蘑菇中,那大蘑菇瞬间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依旧是五彩斑斓立在地下的草丛之中。 冷敖空吁吁喘气,再四处环顾,发现又有不少同门师兄倒在草地之中,应是踩了这蘑菇机关,中了招,这才仔细辨识了草丛中的路径,发现那五彩斑斓的蘑菇,在这到处都是,漫山遍野,心中暗骂:“师父说这是祖师爷放的机关,真够坏的,养了这么多大蘑菇。” 眼见凉亭就在前方,冷敖空小心躲闪地上的蘑菇,加快脚程,到了山底飞身跃起,冲破幽谷上空雾气,落在山坡之上,又拼命向前奔跑,便终于到了凉亭。这凉亭内挂着一口铜钟,钟下站着四名小童,见冷敖空到了,一名小童大喊一声:“三十二人,齐了!”另一小童推动木锤,将那铜钟撞响了三十二声。 这时候,冷敖空才发现凉亭背后还有一块洼地,已有三十一个师兄率先到达,而公孙曦等人正笑脸盈盈的望向他。只听他道:“空儿,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次比试,你倒是压轴的第三十二人,可喜可贺。”又转头对付元普说:“师弟,既然结束了,便收了门派的法宝吧。”付元普点点头,与孔良、贾通二人一起,施展御空术,从凉亭处飘飘飞下,三人落在幽谷中一处黑色巨石之上,各站三点,一同发力,那黑石中有一金莹剔透的水晶球慢慢浮起,付元普伸手接住,放入携带的木盒之中。霎时,这角汶幽谷的浓雾悉数散尽,从凉亭往下看,倒是看的清晰异常,只见谷内横七竖八的分散躺着诸多弟子,还有部分弟子显然刚经历恶战,雾气退散后对手也随之消失,便双手扶膝呼呼喘气。 付元普站在黑石上大声喊道,声如洪钟:“本次比赛到此结束,还在谷中的众弟子,互相帮扶,有昏厥的弟子,用灵气击打天枢穴便可恢复。之后,便回我十方派大院集合。” 于是那些没有昏厥的弟子,挨个叫醒昏厥的弟子,半晌功夫,便全都回到了大院。 冷敖空深感稀奇,回来的路上便问公孙曦:“老头师父,二师叔用的那是什么宝贝?能把这幽谷的雾气驱散?” “那是我派的法宝之一,称之为泗固明晶,乃是我派创始人所制,专门用于云峰山的边境防护,他怕这幽谷的大阵不够用,还有少许鬼怪逃出,便可以用这明晶放入那黑石,就能激发边缘地带的机关,第二代和第三代弟子的时候,人间界没有如此多的鬼怪,为提高自身,也曾用此法锻炼,但后来人间界鬼怪激增,便废弃了这个方法,本次比赛,便用了这个法宝。” “哦,原来如此。”冷敖空点了点头,心中暗骂:“这祖师爷果真不是个东西,这么阴损的招都能想得出来,可真是累死我了。” 到了晌午,众弟子围聚在大院之中,付元普宣布获胜名单:“本次比赛,获胜弟子有,掌门的大弟子大师兄史文礼,三弟子王斌,九弟子尚凯午,十三弟子马奔,二十二弟子王开,二十三弟子鲁奋,六十五弟子张博通,七十七弟子韩石,八十弟子向凯文,一百零一弟子冷敖空。付元普的弟子有,大弟子张于,二弟子王武,四弟子周海,十九弟子韦波,三十弟子穆旦,三十七弟子夲宫,四十弟子苏剑,五十二弟子上官平。孔良的弟子有,大弟子贾庭望,四弟子贾庭观,十弟子王默,十五弟子詹素涛,二十七弟子于文华,四十五弟子戴世勋,五十八弟子严开。贾通的弟子有,大弟子章张,二弟子章屏,三弟子章落,七弟子关敏,十五弟子蒋坎,二十弟子木若飞,二十三弟子卫慈。其中,第一个到达终点的,是史文礼,最后一名到达终点的,是冷敖空。特此宣布。” 公孙曦又跟着说道:“我等已安排了抓阄仪式,一会胜出的三十二人便进行抓阄,三日后举行擂台,抓阄规则,后十六人名字写在阄上,前十六人抓阄,抓到谁,便与其对阵。” 冷敖空似听非听,四处环顾,过一会突然问道:“小师姐呢?怎么小师姐没在?” 其他弟子听罢,也是纷纷环顾,均是疑惑的说:“是啊,小师妹呢?” 公孙曦也注意到底下有人喧哗,问道:“何事喧哗?” 冷敖空赶忙喊道:“师父,小师姐不见了。” 公孙曦一惊:“娇儿?不在?你们当时在幽谷中,未见娇儿?” 众人皆是摇头。冷敖空顿感心急如焚,一溜烟便跑出大门,大喊:“我去找她!” 公孙曦气的直跺脚:“这愣头青!抓阄仪式延后,幽谷深处危险,胜出的三十二人,与我等一同寻找南门娇,其他弟子原地待命!”说罢,带领人手也出了大院,往角汶幽谷而去。 冷敖空提前先到,想都没想,直接冲入幽谷谷底,大声喊道:“小师姐,你在哪里?”这幽谷之中静静悄悄,一片死寂,只有冷敖空的喊声回荡,这时公孙曦等人也到了幽谷,大家一同沿着比赛路径呼喊,却始终不见南门娇的身影。 一直找到太阳落山,也未见蛛丝马迹。公孙曦心中也不禁提心吊胆,心中暗道:“娇儿不会迷路,跑去幽谷深处了吧,那可就糟了。” 正在此时,冷敖空说:“我听到小师姐的喊声了,在那边!”众人面面相觑额,并未听到有南门娇的声音。顺着冷敖空手指方向观望,一条阴森小路,直接通往幽谷深处,冷敖空不加犹豫,提起岱山镰便钻了进去,公孙曦来不及阻拦,气的又一跺脚,道:“这愣头青!”史文礼赶忙过来,说道:“师父,我等一并进去吗?” “不可!那里是角汶幽谷深处,据说通往核心地带,祖师爷早有交代,我派弟子不得进入!”公孙曦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小师弟……”史文礼忧心忡忡的望着里面。 “就在这等,若是一个时辰,空儿还未出来,为师遍进去寻他。” 再说冷敖空,沿着这小路一直向里奔袭,耳廓中总是能听到南门娇的呼喊:“小师弟,救救我,我在这。” 不知跑了多远,见到一条河流,这河流水色乌黑,水量极大,原来在山上听到的潺潺流水声,便是这条河水发出的声音。 “这叫黑水河,源头在虚妄界,流过人间界的便是这段,有些鬼怪便潜在水中,从虚妄界逃出。”地公说道。 “哎呀!死老头!以后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不要一惊一乍?”冷敖空气的牙根痒痒。 正说着,河中“噗”的一声,跳出一只精怪,脑袋正中间长了一只眼睛,一张嘴满是尖刺獠牙,也有井口大小。冷敖空认得此怪,之前在瑶琳洞,见李初阳初出江湖之时,除掉的精怪便是此物。然而这精怪还未来得及落地,旁边树杈便击出一根树藤,将这精怪牢牢捆住,这精怪大叫不止,片刻功夫灵气便被那树藤吸收干净,化成灰烬。 冷敖空看的胆战心惊,暗道:“这幽谷深处的机关,果真比边缘地带的强上许多,我自道是若与那精怪动手,也得走上三五个回合,这树藤竟然一击必杀!”然而,那些树藤倒也发现了冷敖空,盘旋头上但并不攻击他,于是,冷敖空跳过这黑水河,继续往深处走出,依稀觉得南门娇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循声而去,突觉周围树木仿佛列队般让开一条通道,而一处空地之上,周边树木也好,草丛也好,都如烂泥般倒伏在地,围成一个圆圈,而圆圈中间,有一人被一个水团包裹其中,在半空漂浮。定晴一瞧,那包裹之人正是南门娇,正在那透明水团中昏睡,但她的声音又是如何传出?冷敖空左顾右盼警戒一二,心想救人要紧,便直奔那漂浮水团。 不料,刚刚接近水团,突感到背后一股强大气流,仿佛铁锤砸背一般,呼啸而来。冷敖空赶忙将全身灵气集中后背,硬生生接下这股气团,但人也被砸飞一丈开外,但地公教的这办法甚好,加上冷敖空灵力旺盛,除了身上沾染些泥土,倒也没有大碍,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偷偷观望,见一黑影悠悠走来,此人七尺身高,体态瘦削,身着黑衣,脸上带着一副五彩面具,乃是阎罗模样,犹如魔王一般。只见他将伸着的手放回背后,原来刚才那气团竟是单手所放。地公见状,“呦”一声,道:“小傻子,来者不善,我这文职神仙,先躲了。”说罢,纵身一跃,就陷入地下,躲了起来。 “呸,死老头一点不靠谱!”冷敖空骂了一句,又冲着来人喝到:“你是何人?是鬼是魔?搞偷袭,有脸没脸?速速将我小师姐放下,不然,看见小爷的镰刀了吗?要你脑袋分家!” 来人并不答话,深处右手,张开五指,念道:“气合,尾闾鸩空”,手中黑气聚集,便出现一把黑色长刀,这刀有七尺来长,一人多高,刀把也有三尺长短,平刀不弯,掌心宽度,森森冒着黑气。 此人行为,竟然与之前在那乱葬岗上所见女子一样,冷敖空心想:“听那地公所言,此技法乃是度渊界地仙所有,来人莫非是度渊界的人?但那森森黑气,又似相柳那种巨妖所为,这灵气并不像师父或者重阳真人那般纯粹,反而粘稠且极具压迫感。” 还未多等思考,来人轻轻喊了一声:“风斩。”单手轻轻挥动长刀,一股黑色气流宛如巨大的离手剑,夹杂着沉重黑气便冲着冷敖空而来,这来势之凶猛,见所未见,远超这些年来冷敖空见过的妖魔鬼怪,心中大惊,不敢硬扛,闪身躲过。那股黑气射入身后十丈远的巨石,将那巨石毫无声息的便劈成两半,而这只是此人轻轻一抬手。 冷敖空不假思索,凝聚全身灵力到岱山镰上,用力挥出镰刀,将自己的灵气汇成巨大的弯月银光,打向来人,此招势大力沉,击发之后,手中岱山镰也是阵阵发抖,仿佛铸铁被烈火淬炼过后的那种融化感觉,而弯月银光带着地面飞沙走石,半空中都仿佛被撕裂一般,重重的砸向来人。那来人竟然不躲,单手挥刀一划,这记冷敖空全力击出的弯月银光竟然从中被分成两半,分别砸在来人身体后方两侧,伴随“轰隆”一声,溅起砂石泥土无数。 冷敖空看的是目瞪口呆,要知道自从获得岱山镰,能够打出弯月银光后,十方派无论师父、师叔伯还是众弟子,从未有人敢正面接住此招,更别说轻轻一划就能将这招劈成两半。 “冷敖空,你还差的远呢。”来人终于开口说话。 第二十五章 文鳐拟逞凶,冷敖空大战水中魔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话说上古第一战后,紫薇天尊黄帝耗尽灵力,化身神器百尺悲菱,万年修为浓缩于此,放置度渊界苍龙柱上,与其他三柱一同封印四大妖王。 而紫薇天尊黄帝座下的昆仑山神明陆吾,与至极妖王刑天座下旱灾将军诡鸟毕方竟然相恋,隐藏人间界,这让继位御天界大统的东皇天尊御宸极为震怒,派遣御天界神兵在人间界寻访,大约商周时期,终于发现二人踪迹。御天界兵部统帅神霄雷祖便下旨至翦暝军元帅赵坚,于是赵坚委派赤豹、吴之山、如鸣雁、诸犍四将,下界围剿陆吾,但不知为何,这四将竟突然放弃围剿,也留在人间界,使用灵隐之术,便不再露面。 又过了大约千年,这四将在人间界索性改头换面,赤豹化名白眉道人,创立了蜀山派,吴之山化名万真,创立了崂山派,如鸣雁化名不平道人,创立了蓬莱派,诸犍化名皇甫世韩,创立了十方派。从此广收门徒,将仙法传授给人间界的肉体凡胎,而由于为人者生命短暂,长则修炼百年,短则修炼三五年,与御天界的天仙和度渊界的地仙无法相提并论,但也都略有小成,对抗虚妄界逃往人间界的鬼怪倒是绰绰有余。而翦暝军元帅赵坚虽然发现这四大门派创始人乃是本军将领,虽有谋逆嫌疑,但战绩显著,不忍上报围剿,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过问,且四大派创立以来,驱鬼除怪也是战功赫赫,省去了度渊界的不少麻烦,因此御天界和度渊界高层也都默而不宣,知道此事的仙人少之又少。 但在人间界待的久了,人间修炼与御天界和度渊界完全不同,灵气极少,四将的境界均为凌霄,达不到存真境界,更谈不上无相之境,也逐渐像凡人一般开始衰老。而四将发现,虚妄界那稽藏幽谷是虚妄界鬼怪逃出的路径,岔路分为四路一通,这四路分别是蜀山的灵隐幽谷,崂山的海沧幽谷,蓬莱岛的玄渊幽谷,以及云峰山的角汶幽谷,而那主要通道便是武当山潜心坛下。五百年前,四将找到武当山修仙圣祖蓬醴共同商议,便密报给翦暝军元帅赵坚,赵坚向兵部统帅神霄雷祖请旨,便设下神兵天谴,确保潜心坛无碍。同时,四将分别在灵隐幽谷、海沧幽谷、玄渊幽谷和角汶幽谷步下天葬大阵,以防万一。 又过百年,白眉道人和万真看破轮回,双双仙逝。不平道人为镇压南海鸩隼一族,化身九重震海塔,牺牲小我。而皇甫世韩游走四方,便一直不知所踪,世人只道是驾鹤西游了。 眼下,冷敖空面对来人,只得问一声:“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来人哈哈一笑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多的多,我便是皇甫世韩。只道是你在我这十方派学了三年有余,想不到还跟废物一般。” 说着这话,那地公又从地里冒了出来,道:“哎呦呦,我道是谁,原来是诸犍将军。” 冷敖空听的云里雾里,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地公哈哈大笑道:“诸犍便是皇甫世韩,皇甫世韩便是诸犍,那么究竟该如何称呼你呢?” “叫我皇甫世韩便好,既然落在人间,就要有人间的名字。”皇甫世韩说道。 “等等,皇甫世韩?那不是我们十方派的祖师爷吗?你是祖师爷?”冷敖空惊讶的问道。 “不错,的确是。”皇甫世韩点了点头。 “这都……多少年了?怎么祖师爷你还没死?”冷敖空纳闷的问。 “这是什么话?”皇甫世韩啼笑皆非,不过倒也淡然,又说:“冷敖空,你知你体内灵魄为何物?为何天生便如此强大吗?” “不知道啊,祖师爷你知道?”冷敖空看到还在水球中的南门娇,话锋一转:“祖师爷,话说,你为何将小师姐捉了来?既然你是祖师爷,便放了她吧。” 皇甫世韩怔了一下,道:“还真是忘了这茬了,嗯,也罢,先办正事要紧。”说罢单刀朝天一指,说:“出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包裹南门娇水球的下方土地,微微隆起,似是有什么东西钻出,仔细一看,乃是一洼泥水如泉涌般凸起,然后,这洼泥水中,慢慢浮起一人,这人是个女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像被泥水浸过,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上,一袭黄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再看这女人脸色惨白,如在水中浸泡数时后全是褶皱,眼皮耷拉,眼仁全黑。 皇甫世韩指着这女人对冷敖空说道:“这是水魔文鳐,已经达到地祇境界,此魔在人间成魔,与你三年前遇到的巨魔狸力类似,均是九头蛇妖相柳赠与玄机丹,提升灵力后进行突破,由辽亢境界的鬼,免去溢彩洞试炼,直接成魔的魔物。我将文鳐抓来,便是为了试试你这小子,于是趁你们在角汶幽谷边界处举行比试之时,利用八步幻海的作用,让文鳐将那小妮子捉来,我知你二人关系不错,想必会寻她而来,便在此等候于你。” “这是为何?” “很简单,你若是能胜过那水魔文鳐,我便放了小妮子,还告诉你事情原委。你若是胜不过她,说明你不是这块材料,而且,你和那小妮子都会葬身于此。” 地公在一旁咂嘴道:“啧啧,不愧是疯将诸犍,还是这般疯,事情麻烦喽。” 文鳐不等冷敖空搭话,恶狠狠的对着皇甫世韩说:“我若胜过这小子,你便如约放了我,是也不是?” 皇甫世韩点了点头,“不错,且亲自送你出这天葬大阵。” “若是直接杀了他呢?” “那也无妨,若你能杀的了他,不仅送你出去,还告诉你提升到凌绝境界的法门。” “好!就这么定。”说着,文鳐伸手插进那滩泥水,拔出一把锯齿长刀,这刀有如鲨鱼口齿,刀刃全是尖刺,刀身五尺来长,这月黑风高之地,也亮出闪闪寒光。不等冷敖空反应,文鳐挥刀一个突刺,身法如闪电一般,就到了冷敖空面前,一击落下,直奔脖颈。 冷敖空见来势凶猛,也顾不上问为什么了,赶忙侧身一闪,那锯齿刀砸在地上,竟凭空激起阵阵水花,一滴水花溅在冷敖空的手背上,竟如强酸一般,烫的冷敖空“哎呦”一声,险些丢掉岱山镰。 皇甫世韩说道:“冷敖空注意了,这文鳐的兵刃,名曰齿薨,能将击中的地方化为强酸,如水花般溅射,好了,既然开打了,我便看看你究竟实力如何。” 冷敖空心中怒骂:“早就说祖师爷没有好心眼,内心歹毒的紧,找来的帮手也是阴损毒辣,这该如何是好?”但心中骂归骂,这文鳐双手挥舞齿薨,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打的冷敖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见躲不及,便那岱山镰格挡一下,但格挡时,兵刃碰撞之地便溅出强酸,好不难受。不大一会,冷敖空身上的衣服已是千疮百孔,均是被强酸腐蚀,脖子、手腕等裸露在外的位置,也被溅射的强酸烧了五六下,皮肤红肿刺痛,难忍异常。待拉开一点距离,冷敖空便挥动岱山镰,施展弯月银光的招式,连续打出三四击。 然而文鳐绝非等闲之辈,这势大力沉的弯月银光,均是轻松躲过,而且俯下身子,几乎与地面齐平,有如旱地飞鱼一般,尝试近身。因此这冷敖空且战且退,而文鳐愈战愈勇。冷敖空突然想到:“这魔物真是奔着自己的性命来的,她这技法当时近身才能使用,又如泥鳅一般难以琢磨方位,若是如此,不妨用地公老头教的那招?”于是将灵气汇聚在岱山镰上,长杆上也汇聚一些,大喝一声击出灵力,仿佛扇子扇风一般,将灵力挥洒在身前半径。这一击覆盖面很大,倒是难以躲避,文鳐一愣,横刀防御,这齿薨迸发出一股水流,将文鳐包裹其中,冷敖空那一击,却吹不动这水球。 文鳐冷笑一声,竖起齿薨,那水球便浓缩于刀尖之上,然后一挥,那水球犹如炮弹般击向冷敖空,速度之快,远胜他的弯月银光。冷敖空躲闪不及,支起岱山镰,硬硬接下这枚水弹,只觉得气力之大,岱山镰险些脱手,虎口处也是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已经震出些许鲜血。“好家伙!真厉害!”冷敖空喊了一声,顺势从侧面倾倒身子,跑了个弧线直奔文鳐,文鳐侧脸余光一扫,连续发了六枚水弹,然后自己跟在水弹后面,快速匍匐般推进。 冷敖空是左躲右闪,刚刚勉强躲过,文鳐自下而上挥刀直取他的前身,冷敖空用镰刀杆接住,“啪”的一声溅射出一股强酸,冷敖空赶忙撤步躲闪,但头发也被烧焦一块。 皇甫世韩说道:“怎么样,冷敖空。撑得住吗?” “撑的住,这魔头虽然厉害,但我已摸清她的套路,下一回合,便能将她击败。”冷敖空扯下一块衣服碎布,擦了擦头发。 “大言不惭,下一击,我便要你项上人头!”文鳐恶狠狠的说道。然后,又是六发水弹击出,自己还是跟在水弹后面,匍匐推进。但见冷敖空,这次并未着急躲闪,而是用尽全力发出一击巨大的弯月银光,以气挡水弹,纵身一跃跳在半空,文鳐见水弹与灵气之刃碰撞后,激起水花一片,视线反而不够清晰,刚刚一愣神的功夫,冷敖空已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在文鳐身后,这文鳐匍匐趴在地上,还在向前观望,突觉脖子一凉,再一看,岱山镰已抵住自己的咽喉,不禁大惊失色,一动也不敢动。 皇甫世韩将长刀插在地上,拍手鼓掌道:“很好,这一击,力量,身法均是完美,电光火石一瞬间竟能找到这魔物的破绽,很有潜力。” “祖师爷,你怕是不知道我自小在渔村长大,平日闲着没事就在湖海中摸鱼,刚才与这魔物斗了几个回合,发现这魔物的身法与泥鳅类似,她总是匍匐身子,虽说每一招都凶狠无比,而且身法极快,但泥鳅的身体上方就是空档,我便富贵险中求,试了一试,果然被我抓了个正着。”冷敖空得意洋洋的说道。 文鳐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莫小瞧于我!”话音刚落,冷敖空只觉得背后一凉,赶忙向前一跳,但后背已被利刃切了一道口子,霎时鲜血直流。“好疼!”冷敖空边说边回头看来袭之人,竟是小师姐南门娇。 这南门娇不知何时从那水球中跳出,双眼宛如黑洞,一看便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身体。 “水蛊。”皇甫世韩背手观看,“不注意观察形势,容易骄傲自满,看来还差的远啊。” 再看文鳐,狞笑着爬起身,本就丑陋不堪的脸更显得狰狞。她咬牙说道:“小子,刚才我大意了些,再来,便取你性命!”说罢,单手一指,南门娇舞动随身宝剑,便冲向冷敖空。她这宝剑清澜,乃是十方派十大兵器之一,削铁如泥,宝剑一出,清光闪闪,皇甫世韩也是为之一动,暗道:“哦?当年我收集的十把兵器之一的清澜剑,竟在这小丫头手里。” 冷敖空素来与南门娇一同对练,对她的体术身法极其熟悉,而她虽然被水蛊控制,但身法却和平常没两样,只是剑剑都出杀招,冷敖空也不禁暗道:“小师姐平日里与我对练,都是点到即止,想不到失了心智后,杀招频出,竟然这么厉害。”左躲右闪,但却不敢出招,怕伤到南门娇,这也让冷敖空处处掣肘。 同时,文鳐还继续找着机会,发现破绽便击出一击水球,搞的冷敖空无比狼狈。他心里突然想到,若是自己能像皇甫世韩那样,击发一记速度极快,气刃薄且锋利的灵刃就好了,他刚才喊的是什么来着?风斩吗?这便如何能使出来? 猛然间,冷敖空心想:“管他如何使出,若我将灵力聚合在镰刀头上,这镰刀的刀刃有多薄,我便把灵气压多薄,然后快速挥出,是否也像皇甫世韩的风斩一般呢?”于是他便躲闪,边开始聚集灵气,但怎么也压缩不到镰刀刃的厚度,转念一想:“既然叫风斩,莫非和风有关?所以他那风斩并非全是灵力,而是刀刃旁的气流卷杂了灵气,若是如此,不妨一试。” 于是,冷敖空放松了一些镰刀上的灵气,仅仅在刀刃外围一圈凝聚了一些,然后冲着文鳐所在的位置,快速挥动岱山镰,刃上灵气挥洒击出,将前方气流凭空斩出一道缝隙,而气流又夹杂在灵气之中,变的又薄又利,电光火石般冲向文鳐。这一招果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文鳐没想到冷敖空能发出这么一招,想提刀招架但却来不及,只听“刺啦”一声,她的半个肩膀连同左边胳膊都被这一击直接削断。“哎呀”一声便踉跄摔倒。 “哦?这招竟有些风斩的味道。”地公说道。 “嗯,不错,不错,能融会贯通,有样学样,悟性是极好的。”皇甫世韩也是大加赞赏。 文鳐受了重伤,南门娇便无法再控制,只见南门娇又如昏厥一般,便摔倒在地。冷敖空见状也是心安,又一个箭步上前,心中暗道:“之前曾经拳打精怪,也用石头扔过巨魔,但真正斩杀魔怪,这倒是头一次,之前见师父拔枪除鬼,包括那李初阳杀怪,似乎都是稀松平常,但自己真的要斩杀魔物,似乎也是下不了手。”想着想着,手里的镰刀也是慢了许多,而且双臂也些许有些颤抖。文鳐哪管得了这么多,见冷敖空镰刀架在自己头顶,但却有些犹豫,暗道“好机会。”忍住断臂之痛,单手挥起齿薨,拦腰斩向冷敖空。 只听见“嘭”的一声,皇甫世韩竟然如瞬间移动一般,身体一闪便到了冷敖空身后,手中提着那把黑色长刀尾闾鸩空,而冷敖空腰间,齿薨离自己仅仅一指之遥,再看文鳐,脸上写满惊讶,然后便四分五裂,一命呜呼。 第二十六章 灵石源出处,冷敖空巧拜祖师爷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皇甫世韩这一招疾如闪电,但这身法是冷敖空从未见过的。究竟皇甫世韩是如何起步,又是如何到了冷敖空身后,又是如何出刀,这一切就在眼皮下发生,但是冷敖空看不清。他只是听到了皇甫世韩运用身法后的破空声,就好像他瞬移了一般,等到反应过来,眼前只有文鳐被切碎的身体,这说明这个瞬间,皇甫世韩出了不止一刀。 冷敖空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皇甫世韩,他脸上那阎罗面具在黑影的映衬下愈发阴森,冷敖空不禁想:“这真的是十方派的创始人,我的祖师爷吗?此人用的所有招式,是师父从未使用过的,或者说师父也不会用。” 皇甫世韩回过头,面具下传出了“哈哈哈”的笑声:“冷敖空,这场比试,你赢了,你手下留情,而那文鳐竟然偷袭,我便制裁了她。好,依照约定,你可以带那小妮子走,我也会告诉你事情原委,可好?” 冷敖空此时依旧处于惊讶之中,只是机械性的点了点头,然后调整了一下气息,盘腿打坐,说道:“祖师爷,你真的惊呆我了,那,所谓的事情原委又从何说起呢?” “你想先知道什么呢?” “为何你还没死?” “好问题,为何我不死?因为我本就不是人,刚才那地公老儿说了,吾还有另一个名字,诸犍,原本是御天界翦暝军的将领,不过我本是度渊界的地仙,上古第一战后,因剿灭蚩尤军有功,便提拔去了御天界。后来因为要追杀一人,便来到人间界,其实这都是老生常谈了,当时下界共有四人,赤豹、吴之山、如鸣雁和我,因为追杀之人法力高强,只能以四敌一。” “追杀的什么人?” “什么人啊?熟人,原本是度渊界罗网堂的堂主,这罗网堂专攻刺杀,乃是行家里手,他从度渊界来到人间界,是因为探知了一个秘密,这秘密事关重大。我四人与他战了一天一夜,未分胜负,他便将这秘密告诉我四人,的确是触目惊心,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情,他的猜测基本合理,于是我们便留在人间界,并创立了四大派,用来引导凡人修道,抵抗虚妄界的鬼怪。” “祖师爷,但你用的招式,并不像十方派的招式?” “那是因为仙法并非凡人所能及,灵力不够,就练不了,因此世代弟子也都仅仅掌握皮毛而已,你的师父公孙曦,在历届弟子中已经算出类拔萃的了,可也就那样。话说回来,如果仙家在人间界逗留太长时间,不免被烟火气所感染,寿命也会变短,所以赤豹、吴之山和如鸣雁先后去世,也就仅剩我一人在人间界。而之所以我还活着,就是因为灵石。” “灵石?是说十方派的镇派神石吗?” “不错,正是如此,灵石不仅一块,铜锣观里供着的是一块,我身体里有一块,你身体里也有一块,而供奉的那块,也被你吸收了,所以你身体里现在有两块。这灵石又叫水滴石,一共九个,每个灵石都能提供巨大灵力,若是仙家在人间所驻,吸收这灵石的话,在一定时间内不会发生衰老,也就和在御天界和度渊界相同。” “灵石原来有九个,那还有六个呢?” “其中三个,在三个人体内,还有三个,已然不知所踪。若是能够凑齐九个,便可将当年旱灾将军毕方的灵力统统归为己有。” “毕方?那不是妖吗?上古巨妖,这灵石难道是妖力?” “不错,这也是为什么赤豹、吴之山、如鸣雁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的原因,因为他们也得到了灵石,但始终不肯吸入体内,因为仙妖不两立,必须遵循原则,只因他们原本就是御天界的天仙,与我不同,性高气傲,满口的大道理。而我是度渊界的地仙,原本就不被御天界重视,吾自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命没了,还谈什么大业?” “祖师爷,你这话我倒是同意,先保命要紧。那我这体内灵石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目前还不能告诉你,待有机缘巧合后,再说不迟。现在来说更重要的吧,吾之所以引你来此,一是这里僻静,毫无人烟;二是因为你体内有那灵石,若是发挥得当,便可一展宏图,这也是将灵石打入你体内那人的夙愿,吾看天象,你的确是打开那惊天秘密的钥匙,因此,你必须练好身手才行。” “我?钥匙?究竟是什么秘密啊?” “现在告诉你为时过早,你也不能理解。” “又不能说啊?祖师爷你是要急死我,那我且问你,依你所说,我这体内灵石已经有了两块,且是妖灵,与十方派的素养格格不入,这可如何是好?” “上古第一战之前,仙妖不分家,虚妄界的巨妖也能成仙,谓之妖仙,灵力不分因果,只分缘分,若是得以善用,你便和度渊界的地仙没两样。若走火入魔,便堕入无惘大陆,与巨妖没两样,所以,灵力本身无害,关键在于你选择什么样的路去走。” 冷敖空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皇甫世韩见他迷茫,又说道:“无论哪界,御天界也好,度渊界也好,虚妄界也好,都是启灵世界,永远都在沉沉浮浮,唯有人间界是生灵聚集之地,这里的人、兽、禽、花草树木,都是灵体,生老病死乃是自然法则,而死后的灵体,或去御天界,或去度渊界,或去虚妄界,那说明,这三界的天仙、地仙和妖魔,也都是人间界的灵体来的,有的人一辈子向善,死后便去了度渊界,有的人一辈子从恶,死后便去了虚妄界,关在在于本心,本心是向善还是向恶,才是灵力所在的核心。” “哦,这么说的话我有点明白了。” “至于你,从小到大,我都在暗中观察,你的秉性倒是不差,心中存善,毫无恶念,就好像刚才面对文鳐那种恶魔,也依然心慈手软,俗话说善恶一念间,在性命攸关的那一瞬间,你的那一念,是善。” “祖师爷,我明白了,那还有个问题,你为何要带着这阎罗面具?” “这面具并非寻常物品,乃是法器,能够隐藏我的气息,掩盖我的灵力,若是揭下面具发动攻势,便会被那些宿敌发现,带着面具,灵力只在方圆三丈扩散。不过现在倒是处于平心静气的状态,你我有缘,也可以用真面目相对。”于是,皇甫世韩取下面具,面具下的脸庞,竟然不是老者,而是面如冠玉的青年形象,丹凤眼,杏仁嘴,双目炯炯有神,只是两鬓已经斑白。冷敖空见状也是吓了一跳,道:“祖师爷,你竟然一点不显老?” “哈哈哈,因为我本就不老,我本是居住在度渊界的天赋灵兽,状如豹而长尾,人首而牛耳,面上一目,得机缘巧合修炼为人身,在度渊界突破了归真境界,达到了归真四段。在同时达到归真四段的地仙里,我就是最年轻的。” “祖师爷,刚才你说,我体内有两块灵石,说明我的灵力很强,对吗?” “是的,很强,只论灵力,人间界绝无仅有。但对战并非只靠灵力。” “我也想说这个,那我能炼你的招式吗?比如说那个‘嗖’一下瞬间移动,还有那个风斩?的确厉害的紧。” “可以,以后,你有时间便来角汶幽谷,我便传授你我的本事。” “那我该如何跟师父交代?” “公孙曦?小儿一个,不用管他,但吾在此地之事,不得外传,包括你的这个小师姐。” “明白,绝不外传。” “好了,带着你的小师姐,回去吧。”皇甫世韩转过身,又戴上面具,转瞬便消失不见。 冷敖空背上还在昏迷的南门娇,朝着原路返回。而角汶幽谷的边缘地带,公孙曦正念动咒诀:“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焚截,起!”,发动了寻字诀,试图找到冷敖空。过了半晌功夫,他突然眼前一动,喊道:“出来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冷敖空背着南门娇从那幽谷路径中走了出来,众人赶忙围过去,公孙曦问道:“空儿,你这衣服,全是破洞,脸上手臂上也有伤痕,可是发生了什么战斗?” “师父,这幽谷深处的确凶险,那里面很多树藤跟群蛇一般,既能缠人,又能喷吐酸水,我这身上便是被喷到了,还好找到了小师姐,估计是被什么毒雾给蒙晕了,师父你看看该怎么救醒她?” 公孙曦上前观看,其他众人纷纷议论道:“这祖师爷布下的天葬大阵果真厉害,连树藤都跟蛇一样能喷酸水,这还得了?” 公孙曦看罢多时,从怀里掏出一颗九转还魂丹,掰开南门娇的嘴,塞了进去,不大会,南门娇咳嗽了几声,逐渐苏醒过来。 公孙曦问:“娇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南门娇虚弱的说:“师父?这是哪里?之前遇到一片大雾,是您说跟着您走,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人道:“怕是八步幻海的迷雾让小师妹走岔了路,误入幽谷深处,但人没事就好。真是万幸。” 众人回到十方派大院,已是酉时,用完了晚膳,公孙曦依旧宣布抓阄仪式进行,于是按照比赛先后排位,由史文礼、尚凯午、鲁奋、张博通、张于、王武、穆旦、上官平、詹素涛、贾庭望、贾庭观、章张、章屏、章落、夲宫、向凯文等十六人先行抓阄。 付元普在竹签上写上后十六人的名字,用油纸包裹,放在一个竹筒中。前十六人依次上来抓阄,付元普根据抓阄情况逐一宣布道:“史文礼,对关敏。尚凯午,对马奔。鲁奋,对蒋坎。张博通,对卫慈。张于,对王开。王武,对韩石。穆旦,对王斌。上官平,对冷敖空。詹素涛,对戴世勋。贾庭望,对苏剑。贾庭观,对木若飞。章张,对严开。章屏,对于文华。章落,对周海。夲宫,对王默。向凯文,对韦波”。 待付元普宣布完毕,公孙曦又说道:“这第二场比赛,要在这三十二人中选出前四,采取俩俩对决的方式,可以使用兵刃,也可以使用咒诀,比赛就在后山的芳草地的十方擂台举行,众弟子均可前往观摩。三日后进行。” 待公孙曦宣布完毕,众弟子纷纷散去,南门娇此时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赶忙找到冷敖空道:“小师弟,你竟胜出啦?”脸上满是羡慕。 冷敖空挠头哈哈一笑道:“都是侥幸,纯粹是运气。” 南门娇低着头道:“想不到你才来山上三年,就已经比我这个小师姐厉害多了,在五百名弟子中能够跻身三十二强,以后你可得多教教我。”说着脸蛋还有些红晕。 冷敖空傻呵呵的一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小师姐,我不教你谁教你?” 二人嘻嘻哈哈的便各自返回住处。 再说参翡洞,崂山派也收到了蜀山派掌门白太宽送来的信函,文柏平早早去金玺山庄与洛得水商量此事,依他二人的意见,若是能选派五人,则崂山五子一人派一个徒弟即可,但现在只有四人,便有些麻烦,五子之间的关系素来不好,这派谁不派谁,不好协调。最终,文柏平和洛得水认为,索性在崂山先行举办擂台赛,选拔四人即可。此建议,洛得水派人去找韩若愚、张太贤、李世宽商议,那三人也觉得此法最好。最终,洛得水由于是五子中唯一女性,又掌握着舍生符的技法。所以金玺山庄选派四人参赛,而琴扬观、锦湖殿、玛瑙宫和参翡洞各派三人参赛,倒也还算公平公正。 为确定具体赛程,五子选择在金玺山庄碰面,议定擂台赛就在明日举行,地点就设在崂山近海那几块巨大礁石之上,那些礁石台面经历千年风吹日晒,早就变的平平整整,刚好有一块礁石,台面有七丈宽,当做擂台倒也非常合适。 于是到了第二天,崂山五子分别带领参赛弟子以及助威弟子,便围聚在近海边上,不远处的海中矗立着那块高大礁石。置于比赛,也采用抓阄方式,俩俩对战,这第一轮,便是洛得水的二弟子胡锦对阵张太贤的三弟子于海。 二人分别施展轻功踏浪跃上高石,相互一抱拳,胡锦抽出一把斩马刀,于海取出一对金瓜大锤,二人就战在一处,只见礁石上打的电光火石,砰砰梆绑,一时间也难以分出胜负。论力气,是于海好些,论身法,是胡锦灵巧些,打了大约三十回合,这于海使了个野马分鬃式,双锤一推,胡锦单刀一挡,但下盘不稳,被于海一脚踢下了礁石,落在海中。围观的各门弟子欢声雷动,而金玺山庄的弟子均是唉声叹气。 但是李初阳却看的昏昏欲睡,嘀咕了一声:“废物,无聊。” 第二十七章 崂山分高低,李初阳单刀压群雄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崂山派的第二场比试,乃是韩若愚的大弟子赵恺对阵李世宽的四弟子闫三,这赵恺年纪四十上下,手中一把游龙枪确是崂山派中一等一的高手,若论体术,赵恺已经在韩若愚之上,若论咒符,也和韩若愚旗鼓相当,在崂山派的七代弟子中,公认以赵恺唯尊。李世宽心里也是清楚的,因此四弟子闫三抽到这场对阵,他也是叹了口气。同样,闫三也已经被赵恺的气场压倒,显得畏首畏尾,仅仅三个回合,就被赵恺枪尾扫到后背,从礁石上打入海中。围观的各门弟子纷纷叫好,均惊叹于赵恺的技艺精湛。 而第三场,便是李初阳对上了洛得水的大弟子王玉阳,这王玉阳在各门中也是顶尖好手,手中长剑名曰长虹,乃是一把古剑,据传是东汉时期名将冯异手中宝剑,剑长五尺,刃薄身窄,与气流摩擦便映出阵阵青光。听喊道自己名字,王玉阳纵身一跃便跳上了礁石,而李初阳也背手踏浪上了礁石。 这二人之前在金玺山庄倒是打过照面,那时李初阳双指接住王玉阳的长虹剑,让王玉阳无法抽离,这次对上,尽管台下众人多认为王玉阳十拿九稳,但王玉阳心中清楚,这李初阳现在并非泛泛之辈,也不免有些紧张。 李初阳站定后,侧身面对王玉阳道:“玉阳师兄,领教了。”说罢便抽出那把弯刀霸瓠。这寒刃一出,照的礁石上空有如晴天霹雳,拍打礁石的大浪都不禁退避三舍。崂山五子见状,均是眼前一惊,洛得水问道:“师弟,李初阳手中那刀从未见过,看起来寒光闪闪,是何宝刀?”文柏平答道:“我也不知,自初阳大难不死,回归参翡洞以来,他只顾练功修法,我师徒二人交流不多,这孩子最近气性变了不少,但是这刀我也是头次看见。” 台下人议论纷纷,而台上二人已经交上了手。王玉阳率先出招,想先发制人,他自创长虹九式,分别是彩虹漫天、火云满空、云舞四方、彩桥横杀、弧光虹霓、虹霞溅海、光芒万丈、日照九州和气贯长虹,这前八招,每一招都会将自己的灵气叠入长虹剑,一招比一招威力大,等到了气贯长虹这招,便能将叠加的真气一次放出,这长虹剑所到之处便是披荆斩棘,无所而不利。一套打完,李初阳只是单手持刀来回招架,并未进攻。台下人看到台上银光闪闪,王玉阳的攻势有如暴风骤雨,纷纷喝彩,也为李初阳捏了一把汗,但眼尖的洛得水,文柏平等却发现,李初阳虽然一直格挡防御,但脚下纹丝不动,王玉阳攻势虽猛,却有如蚍蜉撼树。而王玉阳在礁石之上打的也是越来越心慌,待前八式打完,王玉阳摆了个弯弓射雕的架势,大喝一声:“气贯长虹”,这长虹剑身变成了红霞颜色,一股红色真气如利箭般射向李初阳。众人皆惊呼,此招一出,李初阳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李初阳不慌不忙,见这一股红霞真气到了眼前,单手持刀自下而上一挥,这股红霞真气便被霸瓠抵的干干净净,仿佛雨伞挡住了暴雨一般。在场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王玉阳自己也是自叹不如,收起长虹剑,拱手说道:“初阳师弟,我这长虹九式对你来说有如微风拂面一般,完全不起作用,我甘拜下风。”说罢,便一跃而下,回到人群之中。 李初阳也收起霸瓠,道:“谢师兄承让。”也飞身而下。 众人均是啧啧称奇,奇的是那王玉阳向来心高气傲,竟然能主动甘拜下风,也奇那李初阳稳如泰山,单刀将长虹九式化解于无形之中。 而后比赛,各门弟子各显神通,终于选出了前八,分别是于海、赵恺、李初阳,以及参翡洞的张汝明,锦湖殿的李叶,玛瑙宫的***和欧阳凡,还有金玺山庄的赖平。剩下的比赛,便要从这八人之中选出四人,依旧是采用俩俩对阵。只见礁石上战斗打开,左攻又刺,众人轮番上阵,于海对阵欧阳凡,最终于海胜出;赵恺对阵张汝明,最终是赵恺胜出;赖平对阵李叶,最终是赖平胜出,而最后一轮对阵,便是李初阳对上了***。 二人又上擂台,这***身高马大,满脸扎髯,手中一把金瓜大锤,显得十分威武。李初阳历来不喜欢这人,一是玛瑙宫的众弟子颇为张扬,二是李世宽向来瞧不起参翡洞,三来这***每次遇到李初阳,嘴里都不干不净。这次遇上,李初阳心中有些恶意,见***在对面耀武扬威,一股愤恨感涌上心头。 洛得水刚刚宣布开始,李初阳一改刚才与王玉阳对阵的状态,抽出霸瓠,寒光一身,纵身前冲,***见状抡起大锤用泰山压顶之势自上而下的砸落,还将自身灵气贯穿于大锤之上,这便是李世宽的绝学,纵横四海。***学艺多年,也算有了李世宽的八成功力。只见一锤砸落,却没有砸到李初阳,大锤正正砸在礁石之上,力道之大,让礁石上砸出了方圆九尺,纵深三尺的大坑,可谓是金星四溅,声如响雷。 一锤砸空,***想寻李初阳但寻不到,只觉李初阳已在自己身后,身法有如鬼魅,回头一看,李初阳竟然摆了收刀架势,并不看着自己。刚想开口怒骂李初阳目中无人,但只觉自己前胸一热,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原来自己已被李初阳划了一刀,从左边肩头划到右边胯骨,这刀快到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登时眼前一黑,扑倒在地。众人惊呼,李世宽赶忙跳上礁石查看爱徒生死,文柏平也跳上礁石训斥道:“初阳,毕竟是同门,出手点到即止,你这一刀,太重了!” 李初阳淡淡说道:“是那***学艺不精,我这一招已经收着力道,也就用了五成功力。”李世宽听罢大怒,道:“来来来,让某家领教你十成功力!”说罢,捡起***的大锤就要与李初阳搏命。其他三子见状赶忙跳上礁石,韩若愚道:“师弟,刀剑无眼,既然是比试,受伤难免!你何必为难小辈?丢了长辈的身份!”李世宽气的咬碎后槽牙,瞪着眼睛道:“这李初阳不知用了什么技法,明显不是我崂山派的体术技法,又作何解释?”洛得水也问道:“初阳,你这一招身似闪电,的确是快,但你这弯刀并非本门兵刃,这身法也并非崂山所有,这是为何?” 李初阳森森一笑道:“本门身法?祖师爷留下祖训,讲究活学活用,我这招也就是简单撩刀而已,至于身法,便是真气催动身子,快了一些。”洛得水又问:“那你手中这兵刃从何而来?” “这把刀?乃是我投海后偶然拾得,既然在崂山海域拾到,自然也是本门兵刃,也许是早年间什么前辈留在海中的,我那两仪剑不慎折断,而这刀用的正称手。”李初阳一言一语,倒是让崂山五子无言以对,李世宽虽然怒气难平,也只有背着***跳下礁石,赶紧包扎疗伤,不过适才李初阳的确是留了一手,否则***必然被劈成两半。 张太贤眯着眼睛,冲着李初阳问道:“锦湖殿的三弟子齐虎和五弟子栾屏,不日死于非命,看这技法,想必是你干的喽?” 李初阳一拱手道:“二师叔,不错,我参翡洞之前有些内乱,我便替师父清理门户,而锦湖殿的齐虎和栾屏竟然参与参翡洞的内务,搅乱同门之友谊,破坏同门之和气,我便替二师叔一并清理了门户。” “哦?那我倒是要谢谢你喽?” “都是崂山弟子,何言谢不谢?” “你……”张太贤也是怒从心生,但是文柏平挡在身前道:“师兄,稍安勿躁,初阳此言有理,我派逆徒趁我功力尚未恢复,便自行搅乱洞内事务,那齐虎和栾屏趁机带人诛杀打伤我多名弟子,若初阳不算账,这笔账我也是要算的。” “好!既然如此,此事先暂且搁置,待演武大会后,我们再新账老账一并算!”说罢,也跳下礁石。文柏平看了一眼李初阳,心中五味杂陈,但也不再多说,和其他人一同跃下礁石。洛得水见骚乱暂时平息,便高声宣布:“本次崂山派参加演武大会之人,是参翡洞的李初阳,锦湖殿的于海,琴扬观的赵恺和金玺山庄的赖平。” 与此同时,蜀山派里,白太宽也安排了蜀山比武,最终他的两个儿子白宏、白伟,以及三弟子威霖,四弟子左全胜出,代表蜀山派出战。而蓬莱派那边,新任掌门骆山禾也是精挑细选,最终推出他的四名师弟,分别是戚山越、谢山门、邹山喻、姜山君四人代表蓬莱出战。 再说十方派这边,三日期限很快便到,这一日一大早,公孙曦、付元普、孔良、贾通四人带领众弟子到了后山芳草地的十方擂台处,这里有四个巨石雕刻而成的巨鼓,均是一丈来高,九丈来宽,原本就是十方派众弟子切磋比武的地方。 公孙曦高声道:“三十二个弟子,分四组,在四个擂台比试,“史文礼、关敏、尚凯午、马奔、鲁奋、蒋坎、张博通、卫慈在北边擂台比试。张于、王开、王武、韩石、穆旦、王斌、上官平、冷敖空在南边擂台比试。詹素涛、戴世勋、贾庭望、苏剑、贾庭观、木若飞、章张、严开在东边擂台比试。剩下一组,章屏、于文华、章落、周海、夲宫、王默、向凯文、韦波在西边擂台比试。首先第一组,史文礼对关敏,张于对王开,詹素涛对戴世勋,章屏对于文华,现在开始。” 率先出战的八个人听罢,飞身上了擂台,而冷敖空便与南门娇一同,站在四个擂台中间的地方,这样既可以看到四个擂台的情况,又能随时登台比试。南门娇问:“小师弟,大师兄那边,关敏师兄可不弱啊。”冷敖空点点头,道:“我那边擂台,张于和王开两个师兄也都是好手,这一上来就是硬碰硬,有点意思。” 单看北擂台,史文礼单手戟舞的虎虎生风,与关敏单刀打在一处。南门娇说:“大师兄那单手戟,乃是本派十大兵器之一,名曰踏雪四季,净重就要六十斤,这大师兄臂力惊人,竟能把这戟使得有如纸片翻飞一般。”冷敖空也是不断称赞道:“大师兄这身法,进则如老鹰扑兔,退则像头狼低吼,一招一式都是杀机。” 正说着,只听“嘡啷”一声,关敏单刀被史文礼单手戟震飞,落在擂台之上。关敏双手抱拳:“大师兄好身手!师弟甘拜下风!”史文礼也挥手抱拳:“关师弟谦虚了,赢得实在侥幸。”而此时,其他几个擂台也纷纷结束比试,公孙曦大声宣布:“第一场,史文礼、张于、戴世勋、章屏胜出!第二场,尚凯午对马奔、王武对韩石、贾庭望对苏剑、章落对周海,开始比试!” 就这样,四个擂台打的是火热非凡,众弟子时不时高声叫好,时不时呐喊助威,公孙曦等人见众弟子长进神速,也是眉开眼笑,比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冷敖空。 南门娇拍了拍冷敖空道:“小师弟加油。”冷敖空点了点头,飞身上了擂台。他的对手是付元普的五十二号弟子上官平,此人也是年轻气盛,仅比冷敖空大上三岁,手中一杆开山斧,也算年轻豪杰。不过这上官平一直不服气冷敖空,只觉得他上山时间极短,又受到公孙曦的关爱,连自己的师父付元普也经常向着他,上次冷敖空吸尽灵石,原以为掌门有所处置,谁知道最后不了了之,心中大为不悦,此次擂台遇到,也想借机教训小师弟。 开场互相行礼后,上官平也不搭话,挥斧便冲向冷敖空,这身形颇像蛇形,左右穿插,速度倒是极快。然而在冷敖空眼中,这身法却是极慢的,尤其是前几日刚与文鳐激战一场,显然文鳐那身法要比上官平快上数倍。于是冷敖空也不躲闪,待上官平离的近了,双手将岱山镰一横,在上官平还没来得及挥动开山斧的时候,镰刀便已经架到了他的脖颈之处,上官平心中一惊,虽然依旧不服气,但胜负已分。 二十八章 十方见真章,四界法门通宣而知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见冷敖空轻取获胜,南门娇笑的合不拢嘴,拍手称快。而公孙曦也是面带笑容,心想,这小子真是进步神速,能以不变应万变,轻易就破了上官平的身法。然后,他说道:“比赛继续,现在,胜出者为一十六人,率先进行的是,史文礼对尚凯武,张于对王武,戴世勋对贾庭望,周海对夲宫。现在开始” -+ 就这样又是一轮比试,大约一炷香时间,又到了冷敖空出场,这次的对手是公孙曦的三弟子王斌,二人上了擂台,冷敖空赶忙拱手道:“三师兄,承让了。” 这王斌人高大大,足有半丈身高,仿佛铁塔一般,他是带艺投师,当初是个官兵将领,人送外号铁塔天王,手中一根狼牙棒可谓是冲锋陷阵,无所不能。王斌笑呵呵的冲着冷敖空说:“小师弟,哪里,你的灵力远在我之上,是你承让才对。”二人互相做了个揖,便拉开架势,互道一声“请”! 只见王斌硕大身躯向前一冲,狼牙棒在冷敖空脸上一晃,却纵身起左掌,力劈华岳,当头打到。冷敖空见王斌虽然体型庞大,但步法轻捷,掌法精奇,更不怠慢,忙用岱山镰的杆往上一架,又跟上一记穿心脚,当胸一脚踢去。王斌喊一声:“来得好!”左掌倏地往左一翻,狼牙棒反从下面搂起,往冷敖空小腹打去,同时左掌换手接住狼牙棒,右掌朝前一击,拨开冷敖空的岱山镰,顺势将他拉进自己,冷敖空双手同时隔散,门户大开,赶忙一个鹞子翻身飞过王斌头顶。但王斌更不容冷敖空还手,往前一进步,瞬息之际,一个白蛇出洞,侧转身将狼牙棒的尾杆往冷敖空胸前戳去。冷敖空万没料到王斌体术如此变化无穷,被他的棒尾在腰眼上扫着一点,已觉疼痛非常,但岱山镰也是长兵器,也是用杆尾一甩,打向王斌太阳穴,王斌低头一闪,冷敖空单脚踢到,正中王斌臂膀。这一来一回,几乎同时打到,二人也同时被对方震出七尺之远。然后二人运用精气,只见两道银光绞作一团,打的是风生水起。 台下被这场比试吸引,众弟子纷纷叫好,而南门娇不禁为冷敖空捏了一把汗,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二人在擂台缠斗多时,冷敖空占不到便宜,而王斌也难降服冷敖空,于是王斌率先跳出圈外,将狼牙棒在头顶快速转动,只见他脚下竟搅出阵阵旋风,卷起擂台上细小碎石,不时碰到冷敖空的脸庞,也是刺刺生疼。接着,王斌借着惯性,直接将狼牙棒扔了出来,这狼牙棒盘旋着飞向冷敖空,夹带着阵阵狂风,好不威风。公孙曦暗道:“这王斌是打的兴起,竟然使出了自己的杀招,耀舞狂风,这要是收不住力,空儿怕会重伤。” 冷敖空见来势凶猛,不加犹豫,使出了皇甫世韩教他的心法,放松了一些镰刀上的灵气,在刀刃外围一圈凝聚了一些,然后快速挥动岱山镰,刃上灵气挥洒击出,将前方气流凭空斩出一道缝隙,而气流又夹杂在灵气之中,变的又薄又利,便是风斩的模样。这一击气流薄刃破了王斌狼牙棒耀舞狂风的那些旋风气流,硬碰硬下,竟将这百斤狼牙棒击飞出去,落在擂台之下。众人一片哗然,连公孙曦都惊讶万分,暗道:“这是什么招数?说像弯月银光,但并非如此,这一招比弯月银光来的更快,更狠,更利,有如毒蛇吐信,这是空儿自学的招式吗?威力竟这般巨大!” 王斌也是一愣,见自己兵器掉下擂台,过了片刻,哈哈大笑道:“小师弟果真好身手,师兄甘拜下风,输了输了。”冷敖空自己也是一愣,暗道:“没想到偷学祖师爷的这招竟如此好用,更没想到竟还将三师兄的狼牙棒打飞,运气运气。”然后尴尬一笑道:“三师兄承让了,可能就是寸劲。”说罢二人又互相做了个揖,便飞下擂台。 南门娇拉住冷敖空高兴的说:“小师弟,你的功力又精进了,刚才那是何招式?我从未见过!好强的威力,能将三师兄的狼牙棒给弹开!” “其实和弯月银光类似,只是我把灵气糅合在了镰刀旁边气流中,压缩了灵气,就会更薄更快,威力也就大了。”冷敖空信口雌黄的说道。不过南门娇倒是信以为真,说道:“真是好方法,我怎么没想到,完了你要教我!” 公孙曦高声宣布:“现在,八强已经产生,最终对决,史文礼对卫慈,张于对冷敖空,戴世勋对木若飞,章屏对夲宫,现在开始。” 冷敖空再次飞上擂台,而对面正是付元普的大弟子张于。冷敖空刚刚拉开架势,张于冲着台下喊道:“掌门,师父,这场比赛,我认输。适才小师弟与王斌师弟比试,我看了全程,发现小师弟技艺精湛,已是本派一等一的高手,我与王斌师弟经常切磋,试问不是他的对手,而小师弟能够胜的了王斌师弟,便能胜的了我,所以,本场比对,我认输。”说罢,他走过来拍了拍冷敖空道:“小师弟,厉害,为兄佩服!”说罢便跳下擂台。 不大一会,其他三场比赛业已结束,最终,史文礼、木若飞、夲宫、冷敖空四人,被选为参加演武大会的最终人选。 晚上夜深人静,过了亥时,冷敖空见派内四下无人,师父和师兄们都已安寝,便悄悄溜出大院,直奔角汶幽谷,沿着之前那条路,进了树林,到了之前的那片空地之上。但是这时候四下无人,冷敖空左顾右盼,突然身后说道:“你这愣小子,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嘛?” 冷敖空打了个寒颤,又气又恼,转过头来怒斥道:“地公老头,我跟你说了好多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你这一惊一乍,能吓死人!” 地公呵呵笑道:“瞧你那点出息,怎么着,来见你的祖师爷?报喜讯?” 正说着,冷敖空身后一个声音悠悠说道:“什么喜讯?” 冷敖空又是一身白毛汗,一转头,与皇甫世韩那阎罗面具打了个照面,魂都要吓飞了,高声道:“祖师爷!你怎的跟这地公老头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难不成神仙都这个样子不成?” 皇甫世韩席地坐下,道:“那说明你学艺不精,我这般慢悠悠的过来,你都没发现。” 冷敖空也坐下身来,道:“祖师爷,今日十方派大比武,我胜出了,将作为四名弟子之一,参加明年二月的演武大赛。” “就这事?喜讯?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那倒不是为了这事,我是今日在擂台上,用了你那风斩绝技,特别好用,可是和你的相比差距很大,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教我一下,那风斩究竟如何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嗯,可以我本来就受人之托,要将一身本事传授与你。” “那好啊!”冷敖空蹦起身来,“那就开始吧?” “坐下。”皇甫世韩压了压手,“学习技艺,先知道理,这些东西你若是不知,学也是白费,且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于是冷敖空又坐下身子,单手扶腮,问道:“那需要说些什么呢?” “你上山学艺三年了,可知道御天界,度渊界和虚妄界的境界是什么?” “知道是知道,可是太过于繁琐,我是记不住的。” “那便不行,若是不清楚这些境界,你便不知道自己的灵力应当如何发挥。我且问你,若是我亲自教导与你,短时间内,你的技艺便会突飞猛进,整个十方派应当无人是你对手,那时,你当如何?” “不管有没有对手,我还是听师父的,他若叫我去除鬼,我便去除鬼,叫我打理山上的清洁,我便去打扫,这根功力无关。但若是功力精进,两年后还有相柳一战,那我便能与师父并肩作战,也是极好的,其他的还没想过。” “很好,那我先告诉你什么是四界。世界依气而生物,从气展开,一分为二、动静不息,动者是阳,静者是阴,散为万物,称之为灵。天地原始浑沌之初,盘古开天辟地,造就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正此,天地间便有了御天界,人间界,度渊界和虚妄界这四界。这御天界,乃是原始天神所在之地,统领其他三界,在上古时期,不仅度渊界的地仙不断经过修炼,可以踏进御天界,成为天神天仙的一员,虚妄界的妖也可成为妖仙,也能踏入御天界,成为天神天仙的一员。而这人间界,乃是尘世之间,生而为万物生灵,无论人、兽、禽,本身都是灵体,人间生灵死后,或去度渊,或去虚妄,终是死得其所,或修炼成仙,或转世投胎。所以御天界,人间界,度渊界,虚妄界,就构成了一个循环,称之为启灵世界。”皇甫世韩望着夜空,看着闪烁的星星,悠悠说道。 “祖师爷,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要么去度渊界,要么去虚妄界,不能去御天界对吗?” “不错,只能先去这二界,才有可能去御天界。但是,上古第一战后,御天界便改了规则,虚妄界的妖仙不允许踏入御天风泽大陆半步,而因为度渊界本身与虚妄界相邻,地仙就需要把中心放在妖魔的防御之上,能登上御天的,少之又少。” “祖师爷,这三界有什么差别呢?为何非要踏入御天界?” “问的好。当年盘古开天,头脑化为御天界,身子和五脏六腑化为人间界,四肢化为度渊界,原本并没有虚妄界,可是人间界广袤,善灵多,恶灵也多,打破了启灵世界的平衡,于是便将盘古双脚废弃,改为虚妄界。置于这四界,人间界你很熟悉,地大物博,生灵滋生,万物皆灵性。而度渊界,乃是极玄大陆所在,这极玄大陆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飘在玄空地带,一道长桥与人间界相连,称之为奈何桥,一片废墟与虚妄界相连,称之为灵塚,就像绳子中间挂了个铃铛,度渊界就是这铃铛。这里管着生灵万物的转世投胎,也可以吸收强灵之物修炼成仙,便称之为地仙,地仙不食人间烟火,以灵气养命,度渊界便是灵气聚集之地,只靠呼吸便可活的长久。同样,虚妄界也是如此,妖仙魔头聚集之地,也是灵气旺盛,只是多了一分邪气。但是无论度渊界还是虚妄界,就算成仙,也有寿命,只是寿命根据灵力大小,最高可达万年之久,最少也不过五百年,还是会死。然而御天界不同,这里的风泽大陆吸收了灵气精华,乃是最为纯粹的灵气汇聚之地,御天界最高宫殿为苍穹殿,其中书部首府陵光神君专管炼丹练物,纯粹灵气所制神药能够打破仙人的寿命限制,因此对于仙人来说,也是无极之地。而虚妄界在上古时期便想抢夺那风泽大陆,这才有了第一战。现如今,御天界断了虚妄界的联系,让其自生自灭,而度渊界的玄曜宫主青童君,每五百年便能得到御天界的赏赐,赏赐的东西莫过于那些丹药,分给地仙,也可延年益寿。” “好复杂,祖师爷,那你说的境界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的分开来说了,因为各界修炼法门不同,先是御天界,能够到风泽大陆的,都是仙中的佼佼者,便会根据纯粹灵气重新修炼,分为凌霄、存真、无相三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三个段位,这便是立于启灵世界顶端的境界。而度渊界,因为地仙的天资不同,悟性也不同,修炼方法等于从零开始,灵魄首先化为人形后,才可划分境界,因此度渊界分为洞天、合一、归真、清虚、九耀五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五个段位,若是能够修炼至归真境界,便具备了上达御天的条件,但就算在度渊界,能够达到归真境界的地仙也是寥寥无几。而虚妄界乃是恶灵所在之地,这里的灵气虽然比人间界丰富,但远比度渊界稀薄,恶灵为魄之时,首先修炼成形,成型后便称之为怪,分为落木、腐殇、慧破三个境界,达到了慧破境界,便可突破为鬼,鬼又分为化形、开云、辽亢三个境界,达到辽亢境界,便能突破为魔,魔分为地祇、凌绝、化境三个境界,达到化境便可突破为妖,而妖又分为地煞、天玄、妖仙三个境界,在虚妄界成魔已经绝非易事,能够成妖的,更是顶级高手,而最终为妖仙的,更是屈指可数。” “祖师爷,我记住了,但是为何你说,我若是想发挥灵力,就要先了解这些呢?” “因为你体内的灵力是先天之灵,本身修炼方式当与度渊界一致,可这灵力却为妖灵,所以还得遵循虚妄界的法门,必须协调一致,否则走火入魔,便坠入无尽黑洞。” 二十九章 无极天地中,功力小成剥尽天阴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皇甫世韩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这盒子的雕花甚是精美,乃是金丝楠木雕刻,每一面都雕着一只仙鹤。皇甫世韩将这木盒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打开顶盖,里面放着一颗透着绿色荧光的夜明珠,接着,他咬破食指,滴了几滴血在这夜明珠上。突然,这夜明珠从绿色荧光变成了绿色光芒,仿佛一道光柱从地而生,直冲云霄,而那木盒四边的四只仙鹤,也睁开眼睛,化为巨大的灵气大鸟,围绕在光柱四周。 冷敖空看的是啧啧称奇,只见四只仙鹤八对翅膀连成一个圈,将光柱围在中间,不大会,这光柱和四只仙鹤化为一体,绿色荧光开始向冷敖空所在的位置四处扩散,方圆二十丈有余,将皇甫世韩、冷敖空和地公包裹在其中。 在这绿色荧光之中,四周的景色完全变了,冷敖空待眼睛适应了些,惊讶的环顾一圈,这荧光包裹的空间内,有蓝天、白云和黑色土地,仿佛是另外一个天地。“祖师爷,这是怎么回事?”冷敖空诧异的问道。 “这是御天界的法宝,流年石,这石头若是吸了仙人的血液,便能衍生一片天地,这片天地专门用于仙灵修道,无论是在御天界、度渊界还是人间界,都能汇聚强大的灵气在这空间之内,在此修炼一个时辰,顶的上在度渊界修炼一天,人间界修炼一年。这片空间,便叫做无极天地。”皇甫世韩边说,便得意的摘掉面具。又道:“只要在这空间之内,外界便不会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人,我们的气息会完全隐藏,在这里你可以肆意发挥,也不会破坏这个空间,同样,外界发生什么事,你也不会知道。不过这空间时间有限,只有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中,你就是与世隔绝的。” 地公躺在地上,舒展着身体,道:“哎呦,在人间界久了,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纯粹的灵气了,真是心旷神怡啊!” 冷敖空也觉得在这空间内,身体仿佛轻盈了许多,元气饱满,精力充沛,整个身体都被锻造过了一般,感觉活力奔涌而出。 皇甫世韩说道:“冷敖空,之前告诉了你四界的差别,那么我就在这无极天地中教你修道的法门。首先,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是属于人间界的,但你可知道,为何你吸收了那灵石,身体好似焚毁,但最终又平安无事?” 冷敖空摇了摇头,道:“那日吸入灵石,只道是浑身滚烫,坠入黑洞梦境,后来听小师姐说我身体如烙铁一般,将她的手掌都烫破了,但我却不自知。” 皇甫世韩点了点头道:“嗯,若是一般人,倘若真的吸尽灵石,肉体必然承受不住,会化为灰烬,但你能够承受,说明你的身体本身并非人间界所有,只是生活在人间界而已。置于原因,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你这身体,一半属于度渊界,一半属于虚妄界,乃是仙妖灵体,打造成肉体凡胎。你再想想,你在渔村之时,能够潜水数时,与狸力一战,伤势很快自愈,而大小就是天生神力,这都说明你与常人不同。” 地公插嘴道:“这么复杂啊?” 皇甫世韩呸了一口:“地公老儿,能让你呆在这无极天地便是你的造化。少啰嗦。”于是又转头对冷敖空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你这种灵体资质,历史上只有过一次,此人名叫颛臾,乃是四大妖王之前的妖仙女娲与四大天尊之前的无量天尊伏羲之子,这颛臾的灵气半仙半妖,却活在人间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便是第二个。只不过,你的灵气较他相比,要浑浊的多,资质也不似他那般完美,但是,你毕竟也是这样的灵体,自然也能修炼出至高境界。如今,你体内先天之灵来自度渊界,而真气化动之气来自妖气灵石,那么在境界突破上,既要考虑度渊界,又要考虑虚妄界。” “祖师爷,听起来很复杂,那我该怎样炼呢?” “以你和文鳐之战来看,你的整体实力大约与魔物地祇境界,接近凌绝境界,但达不到化境境界,与度渊界相比,大约接近洞天一段。但是仅仅以灵力来看,已经达到了妖仙的地煞境界,地仙的合一五段境界,这说明,你有大把的潜力还没发挥出来,而且,若是你能凑齐九个水滴石,恐怕不可限量。好了,先说修炼的事情,首先,你需要知道自己的灵气该如何调动,这就要明白什么是天门闭地户,先集中精神,用意念打开百会穴。开天门以采先天,闭地户以守胎息。接着,让自己的意念在天地之间,呼吸吐纳四周这饱满灵气,让自身在气中,气在自身中,天人合一,气为你用,纳四方之气以归丹田,做到知而不守、虚心凝神、不着色相、不落空之、虚灵不昧、存养寂照。” 冷敖空按照皇甫世韩提点的法门进行修炼,盘腿静坐,屏息凝神,感受着四周饱满的灵气,刚开始,他觉得身体微微发热,双耳逐渐开始滚烫,额头也流下了不少汗水,后来,觉得丹田内仿佛化成了兽类,开始在身体内爬动,五脏六腑被挠的又痛又痒,双手都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皇甫世韩看到这个状态,马上说道:“集中精神,不要放松,这修道法门乃是度渊界所有,而这法门催生的灵气乃是妖气,你自觉难受是正常的,这时,你要记住,妖灵为阴,而你自身为阳,需靠自身引导妖灵为己所用,正所谓采精气,拜星斗,渐至通灵变化,然后积修正果,存心不正者易入邪道,上犯天律,前功尽弃是小,形诛神灭是大!” 冷敖空忍着痛痒,闭眼点了点头,开始尝试将这股灵气用自己的真气去抚平,不知不觉,便进入了那个梦魇黑洞。 这次,他站在一块巨石平台上,这巨石漂浮在空中,巨石下是白云朵朵。冷敖空只觉得风大如刀,刮的脸都要被撕裂一般,而那只独脚大鸟,又是如约而至,扇动巨翅,落在冷敖空的正对面,此鸟的喙几乎与冷敖空一般长短,喙上的鼻孔嗤嗤冒着热气。 大鸟凑近冷敖空,似乎是闻了闻,然后张开大嘴,发出凄厉的鸣叫声,声音之大,让冷敖空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一般,然后见这大鸟竟然逐渐变小,接着化为人形,而这人形,正是冷敖空自己。只是,这化为人形的假冷敖空,面无血色,一身白衣,仿佛死人一般。 冷敖空大声问道:“你是谁?” 白衣冷敖空说道:“我就是你。” 冷敖空道:“你为何在这里出现?这是哪里?为何你总是在我的梦境中出现?” 白衣冷敖空道:“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也就是你的灵核所在,你若受伤,灵核便会受损,便有异物入侵,之前的蜈蚣,蟒蛇,均是如此,那些异物便是你灵魄受到的损伤,而我守在这里,清除那些异物,便能让你的肉体恢复正常,明白了吗?” 冷敖空道:“若是如此,为何我的灵核中会有你在?” 白衣冷敖空道:“那是因为我虽然是你,但本并不属于你,我是你体内的灵力,至于能不能被你所用,还需要看缘分。” 冷敖空道:“那如何才能为我所用?” 白衣冷敖邪魅一笑,露出尖锐虎牙,眼神变的凶狠,说:“我再说的清楚一点,我不被你所用,不代表你不能被我所用,我的力量你拿不走,但你的身体我能拿走。”说罢,一伸手,手中赫然拿着那把岱山镰。 冷敖空一惊,但见自己双手空空,手无寸铁,而白衣冷敖空飞身上前,便要挥动镰刀取冷敖空首级。千钧一发之际,这巨石下的云彩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二人从中隔开,然后,冷敖空一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无极天地,皇甫世韩正用单指抵住自己眉心印堂穴,他手指缠绕着一股金光,缓缓输入冷敖空的体内。 冷敖空只觉得自己全身被汗水浸透,体力似乎都耗尽了不少,喘着粗气问道:“祖师爷,我刚才这是……?” “你刚才着急了,陷入的深了,怕是与灵核内的邪物遇到了吧,若是我不加以制止,你定会身形俱损,坠入魔道,化体为妖,你要知道,你体内有两颗灵石之力,那灵核之内的邪物自然是厉害的紧,目前来说,两颗灵石之力,你还不能化为己用,你要循序渐进,先引导那灵力贯通五脏六腑,再做打算。” “哦,原来如此,因为按照你的法门,我自觉丹田仿佛有兽在身体内爬行,甚是难受,便想用自己的力量引导这兽,让自己别那么难受。” “嗯,话是不错,这便是御灵之法,若你是度渊地仙,灵力纯粹,这方法便是可行,但你要时刻牢记,你体内的灵石之力,乃是妖力,且是巨妖之力,邪性的紧,并非能随心所欲的驾驭,必须讲究方式方法,循规蹈矩。” “好的,我明白了。”冷敖空怏怏说道。 “不过这一个时辰,你也并非没有进步,你且起身,与我一同调整气息。”皇甫世韩让冷敖空站在自己对面,“你且听我口令,与我一同调息,切记,天地有道,顺之循之,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皇甫世韩闭上双眼,便说,便举掌前推,两掌手心推出柔和金光,汇入冷敖空推出两掌手心之中。 冷敖空只觉得全身温暖,丹田中爬出的那兽,似乎缩了回去,但那兽爬过的五脏六腑,留下的痕迹,却变成了一股灵力,随着皇甫世韩的金光游走全身,滋润着每一处经络,气力仿佛也涨了一些。 又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合掌收势,皇甫世韩说:“冷敖空,适才虽然你修炼时纵入太深,但妖灵在体内徘徊过后,留下的那些痕迹,依然能被你所用,这些痕迹在我以八九玄功引导下,已经变为你的灵力,能够为你所用,之前你与文鳐相斗时,我见你灵力虽大,但散乱,而现在这些细碎灵力,便是精粹过后能够随心所欲使出的,现在,你且听我告诉你法门,修行大道,功成九转,剥尽天阴,尽显先天真阳。天生之三魂七魄,九转归一,元神永聚不散,功体万劫不坏。” 冷敖空记住了这法门,按照法门将体内灵气调和一遍,发觉双手隐隐发烫,似乎还有白气冒出,皇甫世韩说:“很好,学的很快,拿起你的镰刀,将手中这股热流汇聚在兵刃之上,然后击出。” 冷敖空拿起岱山镰,将手中这股灵力凝结在镰刀刃上,使劲一挥,击出了一股青色灵气,这灵气既薄,又利,破开气流,急速飞出,这样子便跟皇甫世韩的风斩一模一样。 “这是,风斩?我击出的?”冷敖空也是惊喜万分。 “不错,这便是风斩,万灵化攻,不外乎风、火、雷、电、冰、水和内劲,你体内之灵力,与我一样,均是风的属性,这也是为何那人要我来教导你的原因。”皇甫世韩说道。 “那人是谁?嗯……算了,不问了,反正你也不会说的,以后我自然会知道,对吧?” “嗯,不错,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你只管将我这一身本事学去就好。” 冷敖空点了点头,便在这最后的一个时辰,反复练习风斩的法门和调息,直到熟练,能够随心所欲发出为止。 地公躺在地上看着,喃喃自语道:“这小子的悟性还真的不赖。” 两个时辰到了,那地上木盒中流年石又发出一道绿色光柱,瞬间便又吸回,随之而来的,便是四只灵气仙鹤盘旋着钻入木盒四周,恢复成了雕刻形状,而周围的环境,也瞬间回到了午夜,笼罩在暗夜之中,四周还是毫无生息。 冷敖空此时才觉得自己已经手脚酸痛,但又觉得气力大了许多,自觉功力精进,暗道:“这无极天地真乃神物也,祖师爷说一个时辰等于人间一年,我还确有这般感受,这种功力精进的感觉,着实前所未有,试问若是一直在十方派修炼,恐怕四年也达不到这种效果,若是能一直这样修炼下去,自己的潜力究竟能挖掘到什么程度呢?” 三十章 万物相生克,风灵难破气劲之灵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一个月以来,冷敖空每日晚上过了亥时,便偷偷前往角汶幽谷,在皇甫世韩的无极天地中修炼两个时辰,一月三十日,每日两时辰,就等于足足修炼了六十年,再看冷敖空,以先天禀赋的优势,分时久修,逐渐能以本身纯阳之灵将灵石那纯阴之力引导在五脏六腑之中。且丹田那气般的兽每次爬出,都能以真元之气屏除体内,吸收的力量也越来越多。尤厉害的是冷敖空短短时间,已炼得灵气与心魄相感应,体内灵气始终随心贯穿经脉,随手便可爆发那风斩绝技,可以说是由心运用,得心应手。而每次以法门静坐,感受灵气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从开始需要一个时辰,到现在仅仅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将灵石的部分灵力化为己有,而在皇甫世韩的引导下,那心魄黑洞也并未再坠入,白衣冷敖空也再未出现。 这日,冷敖空刚刚修炼法门结束,正欲练习风斩,皇甫世韩将他拦住,道:“冷敖空,这一月以来,你的功力有跨越进步,你要知在这里,你等于已经修炼了六十年,但由于你体内阴阳两气需要调和,便比别人修炼的要慢,但现在你的运灵能力,少说也有魔物的化境境界,与度渊界相比也有洞天二段的境界,但若是还要提高,就需要变变方法了。” “好啊,祖师爷,变个什么方法?” “之前我就说过,这万灵化攻,不外乎风、火、雷、电、冰、水和内劲,你自己是风灵属性,那么遇到火、雷、电、冰和内劲的对手,又该如何应对?” “如果我的力量比他们大,不就行了?” “非也,万物之间相生相克,内劲生风,风生火,火生雷,雷生电,电化冰,冰化水,水又可生内劲,如此反复,便成为一个循环,修道之人,仙也好,妖也罢,自身的灵气属性,先天便会相生相克,若不知奥妙所在,紧靠气力,难以取胜。你且回忆回忆,之前你碰到狸力,他有何特性?” “嗯……狸力有一对大锤,那大锤能够变成火锤,那他便是火灵的属性?” “不错,那狸力确为火灵属性,他能够开山劈石,气力极大,也是火灵催生的气力,那你再想想,当初公孙曦与其相斗,只论灵力大小,显然公孙曦还要占优,但他却是身负重伤,为何?” “按照师父所说,便是有些大意了。” “非也,只因公孙曦那离风枪,乃是雷灵的属性,他那弯月银光,一闪即击,宛若闪电,速度快,气劲大,本身便是雷灵属性,但火与雷相连,火克制雷,所以尽管公孙曦本身灵力占优,但属性相克,便打了个平手。你再想想,相柳带四魔攻打武当山,四耳老翁长右与公孙曦相斗,最后公孙曦稍逊一筹,也算是个平手,那么长右是何属性?” “长右……他那鬼刀谭云能击出燕子一般的气刃,还能控制骷髅武士,这……看不出来,不知道该是何种灵力属性。” “长右那些招式,全仰仗鬼刀谭云击发,这鬼刀谭云本身便是电灵之刀,长右也是电灵属性,他的招式不带电,但他可以吞刀创招,电灵在体内徘徊,而催生的具象化的那些个招式,是以电灵为基础,打出的灵气而已。公孙曦为雷灵属性,便先天克制电灵,若论灵力,显然长右要强的多,而且那次武斗,四魔也并未拿出真材实料,仅仅用了凌绝境界,但实际上四魔均到了化境境界,每个境界,武力相差就天差地别,公孙曦现在的实力,勉强达到虚妄界的凌绝境界而已。因此,理论上长右应当轻取公孙曦,但就是因为他压制实力,且属性相克,公孙曦才有了一线胜机。” “哦,祖师爷,原来长右还隐藏了实力,那么若是他拿出化境境界的实力,师父与他属性相克,还是能够互相压制吗?” “不行,属性相克,只存在于同一类境界中,若是跨越了境界,这种相克便无关紧要,就如鹰抓地兽,鹰若是抓兔子,就算兔子体型比鹰还大,鹰也有机会抓得住,但若是地兽为老虎狗熊,鹰便没有机会。公孙曦和长右相比,当时的战斗均为凌绝境界,所以才旗鼓相当,若是长右动了真格,公孙曦必败无疑。” “祖师爷,明白了,那遇到这些不同属性的敌手,应该如何应对?” “你和文鳐大战一场,最后胜过于她,用的是何招式?” “便是还不成型的风斩,趁她轻敌,突然发出,让她躲闪不及。” “不错,文鳐乃是水灵属性,以水攻为主,你若是见到一滩水,用掌拍水,你的掌也会疼,而且还打不到水底,对吧?那如何才能探到水底?就是五指并拢,以手刀样式直插下去,便能探到水底了。修道之人,无论仙妖人魔,拼的便是灵力的活学活用,风和水不会相生相克,那么就需要让你的灵力变为能够击穿对手灵力的利器,风斩这招,极快且锐利,犹如弓箭射入水潭,激不起浪花,但能直达要害。” “哦,我明白了,那若是对上火灵属性的敌手呢?” “火灵属性天生便受制于风灵属性,风大既能煽火,也能灭火,随机应变即可。” “雷灵呢?” “雷灵便如公孙曦一样,灵气催动灵力,招式也是快和狠,而且多了一分沉重,这样的对手,便要迂回,避免硬碰硬。” “电灵呢?” “电灵属性的修道者,招式为最快,但伤害有限,以风灵属性来说,可以硬扛。” “冰灵呢?” “四界用冰者,大多是以气催冰岩、霜冻和雪雹,遇到这样的对手,身法便极为重要,且必须会用自身灵气暖心,以灵化盾,方有胜算。但有一类用冰者,擅长冰焰,这类对手遇到便要加倍小心。” “原来如此,那么气劲呢?” “气劲天生克风,而气劲又包罗万象,气劲可以包含所有属性,与单一属性的灵力相比,范围小,距离短但爆发力大,不过四界气劲属性者并不多,若是真的遇到,只能随机应变,多加小心了。” “祖师爷,之前相柳一战,那流沙仙子洛姬雅似乎便是用毒,这毒并非属性吗?” “没错,毒不是属性,风可有毒,火可有毒,冰可有毒,毒只是技法,并非属性。” 说完,皇甫世韩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打开后,里面装满了各色小球。皇甫世韩道:“你看,这袋子叫七章乾坤袋,这里面形形色色的小球,每种颜色便代表一种属性,你若是捏碎,这小球内的气便会化为一个具象化的野兽,灵力与你相当,你便可以拿来试炼。” “祖师爷,你的宝贝真多啊!” 地公嘿嘿一乐道:“那还真是,御天界翦暝军,便是掌管各种御天法器的军队,他有这些个宝贝,不稀奇。” 皇甫世韩瞪了地公一眼,不再搭理,对冷敖空道:“你且选择一个,今日便开始实战修炼。”冷敖空思考片刻,选了一个七彩小球,问道:“祖师爷,其他小球均是单色,唯独这个是七彩,这便是气劲对吗?”皇甫世韩点了点头。 冷敖空不假思索,捏碎了手中七彩小球,只见小球在破碎瞬间,一股七彩灵气飘落在地,然后不断膨胀,凝结,最后化成一只白毛狒狒,这狒狒九尺身高,眼赛铜铃,长臂伸出也有六尺来长,一张嘴四颗獠牙森森渗着寒光,不等冷敖空反应,这狒狒张开大口,怒吼一声,那嘴中吼出的声音,如烈风一般直奔冷敖空,冷敖空只觉这风似灵力重锤,扑面而来,赶忙拿起岱山镰招架,只听“嘭”的一声,将自己推出一丈之远,两只手的虎口发麻,整个岱山镰都颤颤发抖。 皇甫世韩和地公都退出圈外,远远观瞧,地公手搭凉棚看了一会,道:“这傻小子倒是很有魄力,一开场就选了能克制自己的气劲之兽。” 皇甫世韩目不转睛的盯着冷敖空的战斗,“嗯”了一声,便不再搭话。 但见那狒狒施展身法,速度极快,张口吼出狂风,短促但威力巨大,钉在地上便是一个大坑,冷敖空左躲右闪,那狒狒把身一扭,双臂一展,双爪带着金光,如两条巨蟒般飞起,冷敖空躲闪吃力,横着岱山镰招架,只觉得双臂发酸,几乎难以招架。瞅准机会,冷敖空便大喊“风斩”,连续击出五六下,但这薄锐气斩压根接近不了那狒狒,它见好几道气流夹着破空之声劈空而至,依旧用吼声便化之于无形。一人一兽战了五十回合,终于冷敖空躲闪不及,后背被那狒狒一把挠中,连带着衣服和皮肉都被扯下一块,瞬间血流不止,跌倒在地。那狒狒正欲上前击杀冷敖空,皇甫世韩瞬间挡在面前,左手单手手掌向前,张出无形气盾,挡住狒狒一击,然后右手凌空唤出长刀尾闾鸩空,全力击出一击风斩。 这风斩威力与冷敖空不可同日而语,那狒狒吼出的气并不能破皇甫世韩的风斩,二气在空中对撞片刻,风斩之气便划破狒狒的吼气,将狒狒一劈两半,变成两股灵烟,化为乌有。 皇甫世韩赶忙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摸出丹药让冷敖空服下,背后伤口登时不再流血。冷敖空坐在地上道:“这狒狒好生厉害,我击出的风斩,被它一吼便化为无形,而它那双爪挥出的金光,势大力沉,速度极快,躲都躲不开,那吼声带气,声声如重锤一般,难缠难缠!” 皇甫世韩笑道:“那狒狒是依你的能力化身而来,招招便攻向你的弱点,且你挑的是气劲小球,那狒狒便天生克你。不过这东西正是修炼的好材料,你何时能胜过那狒狒,便证明你能胜过自我,不过你也要知道,你长进多少,那狒狒便长进多少,今日这场修炼,你已然进步不小,但是明日再来,那狒狒对你来说还是一样厉害。” 冷敖空虽然止了血,但后背已然疼的厉害,嘴里滋滋哇啦的叫着,勉强站起身子道:“祖师爷,我一直想问,其实之前地公老头也与我说道过,这度渊界地仙,能够召唤兵刃,谓之气合之法,我见你唤出的那兵刃威力不小,我这镰刀在那长刀面前有如稻草,这气合之法,你何时教我?” “气合?嗯……若你是地仙,进了洞天一段境界,便能掌握这气合之法,其实说起来很简单,每个地仙的灵魄都不一样,如脸庞一般,千人千面,气合,便是将自身的灵魄化为兵刃,凝聚于手,或是凝聚于神器之上。但你体内灵力不同,想掌握气合之法,怕是得到洞天四段以上,否则你的灵魄撑不住便会碎裂。” “哦,原来这招式还这么危险?” “确实如此,气合后灵魄化物,犹如我这尾闾鸩空,这刀便是我自身灵魄,虽然威力巨大,但真要是遇到什么强劲敌手,将我这刀打断,我的灵魄便也会破碎,正所谓人刀一体,刀在人在,刀毁人亡。所以度渊界有一小部分高手,使用神器气合,神器要比灵魄化物坚实的多,就算毁了,灵魄也不会破碎,但以灵御神器更是难上加难,以我的修为,也做不到。” “祖师爷,你的修为都御不动那些神器吗?” “其实也是看个人体质,能够御的动神器之人,必是上古精粹之灵,虽说单打独斗的话,胜负难料,但仅就灵气来说,那些人要纯粹的多。” 冷敖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是,无极天地的时限到了,这日的修炼便结束。而后的一个月时间,冷敖空每日便与那狒狒作战,每日均是遍体鳞伤,难以抵挡,而他每天夜里修炼,白天便苦思冥想对抗那狒狒的策略,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三十一章 青梅露情窦,冷敖空终胜气劲兽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两个月以来,冷敖空每日修炼,身上也是遍体鳞伤,他晚上在皇甫世韩那里练功,白天也要参加本派的练功,只是实力大增后,本派功夫的练习有如小儿科,轻松应付即可。旁人对冷敖空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南门娇却看出来冷敖空身体的变化。这日门派练功结束后,南门娇将冷敖空叫到殿外的桃林中。这时已是深冬季节,那桃林也是叶落枯杆,显得荒凉。 “小师弟,最近你这练功颇为敷衍,但感觉你内力增长却极快,这是为何?”南门娇皱着眉头,瞪着杏眼,厉声问道。 “小师姐,没别的啊,我就是按照师父教练的法门,日夜勤加练习,丝毫不曾懈怠。”冷敖空想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但南门娇心细如发,轻轻推了冷敖空一把,道:“瞎说,我每天都在观察你,你这灵力长进的惊人,师父让练御空诀,所有人均背了口诀方能飞十丈远,而你不念口诀,都能飞到十五丈,且尚有余力,你倒是作何解释?” 的确,以冷敖空现在的运灵能力来说,确实用不到御空诀,且他跟着皇甫世韩修炼,方式方法均按照渡渊界修仙法门而来,自然是不需要人间界这种凡人修道的功法,与十方派众人早就是天差地别。不过皇甫世韩早已说过,不得透露半点修炼事宜,这让南门娇发现端倪,冷敖空也是颇为头痛。他说:“我是心里默念咒决啊。” “心里默念?我还不了解你?自从上山以来,所有的咒决你就没有一条能背的住的,那你倒是说说,御空诀的法门为何?” 这倒是难住了冷敖空,他哪里记得御空诀的口诀法门,结结巴巴半天,把手往南门娇身后一指:“看,好大的老鹰!”南门娇顺着方向看去,只有冬日枯萎的山脉,哪有什么大鹰,再一回头,冷敖空已经朝着山下方向跑出三丈有余。 “冷敖空,你给我站住!”南门娇气的便往前追,奈何冷敖空身法极快,顷刻间便望不见身影,南门娇又急又气,一个不留神,脚踩在一块凸起石头上,“咔嚓”一声便崴了脚,自己也是“哎呦”一声,俯身跌倒。 冷敖空跑了一会,见南门娇没追上来,便回头跑去,在树杈上来回穿梭,一阵功夫,便看到南门娇坐在地上嘤嘤哭泣,这倒是让冷敖空猝不及防,赶忙跳下树干,落在南门娇身边问道:“小师姐,追不上就追不上,怎的还哭起来了?” 南门娇气的一巴掌扇在冷敖空额头,怒道:“追不上就追不上,怎么你还要嘲讽不成?” 冷敖空受了这一巴掌,倒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说:“那继续呀,看你何时能追上我。” 南门娇挣扎着站起身,嘴里说着“好啊,追就追。”但崴脚的钻心疼痛让她支撑不了两步,又摔倒在地,心里一阵委屈,“哇”一声便嚎啕大哭起来。冷敖空手足无措,赶忙过来问道:“小师姐,你这是受伤了吧?我看看。”说罢便捧起南门娇的小腿,将靴子脱去。南门娇长这么大,还从未有男人碰过自己肌肤,冷敖空大大咧咧,也不顾及这许多,倒是让南门娇极难为情,哭声停止,脸色绯红,挂着的泪珠在脸上犹如朝霞露水,怒骂道:“松开,你干嘛啊?”冷敖空性子直爽,哪管得了这许多,脱了靴子,见南门娇脚踝已经肿成沙包,惊呼一声:“哎呦,肿成这样了,怕是崴了脚,得擦些跌打损伤的药才是,我这身上也没带,先帮你揉揉,回派里再帮你擦拭。”说罢,捧着玉足,轻轻吹气,然后伸手轻轻抚摸这肿胀地方。南门娇的脸变的更加通红,害羞感贯穿全身,哪哪都觉得不自在,不自觉的左顾右盼,生怕有人撞见,但看着冷敖空悉心抚平伤痛,心中原本的怒气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揉抚一阵,冷敖空问道:“小师姐,你看看是否能走动?”扶着南门娇起身,这玉足刚一沾地,便是一身钻心疼痛,显然是走不了路。冷敖空想了想,直接一把抱起南门娇,便往门派走去。这南门娇被突如其来抱在怀里,更加羞愧难当,可又怕冷敖空抱的不稳,只能双手揽住冷敖空的脖颈,将头埋在冷敖空的胸膛之中。冷敖空也是头一次怀抱女性胴体,不知为何,只觉得心跳加速,血脉喷张,脚程也是越来越快。 不大一会,便回到了十方派大院之中,冷敖空脚程不停,一路往南门娇房间而去。大院三三两两走着的弟子,见到这幕也是纷纷调侃:“小师弟,抱着小师姐心里开心吗?” 冷敖空哪顾得上与那些闲人回嘴,但是南门娇心里更加羞臊的慌,把头埋的更紧了。不大会到了南门娇闺房,冷敖空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问道:“小师姐,你的红花油在何处?”南门娇羞涩的指了指梳妆台,冷敖空打开抽屉,翻倒一阵,找到了红花油,便滴洒在南门娇的脚踝处,并轻轻揉搓抚摸,这红花油乃是十方派专门制造的驱风药,专用于风湿骨痛,跌打扭伤,效果奇佳,不大一会,南门娇肿胀的脚踝便慢慢消了一些,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了。南门娇羞涩看着认真擦药的冷敖空,心中小鹿乱撞,又不知如何是好,唐朝诗人白居易有诗为证,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大概说的就是此番场景。 冷敖空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擦拭红花油,南门娇忍着娇羞,喃喃说道:“小师弟,你还未回答我,为何你的功力大为精进?而且我看你仿佛有些外伤,有时候拍你后背,你便疼的一躲,应是些皮肉外伤。” “小师姐,真的没什么,我自觉天资愚钝,便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自顾自的练习,那些门派招式,打的快了,不免撞在树上或者石头上,有外伤不稀奇。” “哦?果真如此吗?”南门娇身体往前凑了凑问道。冷敖空一直低头擦红花油,待擦拭的差不多了,刚好一抬头,二人四目相对,互相都能感受到呼吸的热气,气氛变的异常尴尬,冷敖空仿佛触电般跳起身来,道:“小师姐,我看你的脚似是无大碍,我便回房去了。” 南门娇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低头娇滴滴“嗯”了一声。 冷敖空把红花油放回抽屉,狼狈的跑出南门娇闺房,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栽了个马趴,刚出门,见七八个弟子趴在门口偷窥,见冷敖空出来,均是不怀好意的笑道:“呦,小师弟,小师妹的伤势如何啊?” 冷敖空也觉得有些不明所以的害臊,赶忙说到:“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房了。”说罢扭头就走。背后那群弟子依旧起哄道:“小师弟害臊啦。”南门娇在房内也听的清楚,更是害臊的厉害,索性用被子将头一蒙,暗骂道:“这些人真是讨厌!” 冷敖空回房后,也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心里总是突突的跳,只要闭上眼睛,南门娇的脸庞便浮现在眼前,直到用过晚膳,才感觉好了一些。待众人睡下,到了亥时,冷敖空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去皇甫世韩那里,趁着大家不备,便偷偷溜出大院,往角汶幽谷而去。 待到了幽谷深处,见皇甫世韩和地公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阵慌乱,道:“祖师爷,地公老头,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让我心里发毛。” 皇甫世韩哈哈大笑道:“看来你这小子情窦初开了,听地公说,你抱着那小妮子跑了一路,还脱靴擦拭伤药来着。” 地公也笑道:“哎呦,一路都看的我叫一个害臊,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二人。” 冷敖空冲着地公骂道:“你这老头好不正经,竟悄悄跟着我。” 地公道:“每天我都跟着你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皇甫世韩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正事要紧,还是先修炼的好。”说罢,打开方盒,换出无极天地,冷敖空便开始了修炼。他此时倒是不受白天那思潮影响,还是能全神贯注,不大会便完成灵气的呼吸吐纳,将灵力运在全身,调整了最佳状态。 接着,便从皇甫世韩那七章乾坤袋中掏出七彩小球,捏碎后,那白毛狒狒便出现在眼前。皇甫世韩和地公照旧跳出圈外,地公问道:“你说,今日这小子破的了这狒狒吗?”皇甫世韩照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冷敖空与狒狒的战斗,道:“静观其变吧。” 冷敖空昨日想了一招,因这狒狒擅长强攻,不惧硬碰硬,主要的手段便是气吼和双爪,但这狒狒下肢很短,因此冷敖空感觉,若是能近这狒狒的身,它双臂虽然长,但下肢攻击力不足,便可寻得一丝胜机。自己之前总是与狒狒硬抗,想学皇甫世韩直接破那狒狒的防御,但由于自己和皇甫世韩的能力差距天壤地别,无法像皇甫世韩一般以灵气破防,因此寻找狒狒的纰漏,才是取胜之道。 于是乎,他便迂回攻击,先是躲开狒狒的气吼,一跃跳上半空,击出两记风斩,狒狒双爪齐挥,爪尖金光在身前画了个半圆,将风斩挡住,同时一声气吼便奔着空中的冷敖空而去,但冷敖空不等落地,岱山镰向右一挥,击出一股灵气,这灵气浓郁且沉重,反而将空中的冷敖空推向相反方向,躲开了狒狒气吼,同时又发出两记风斩,从左上方迎面打击。这狒狒也是身形灵活,也是迎空而起,又是一声气吼,破了两记风斩,而双爪带着金光扑向冷敖空。 冷敖空见这狒狒来势凶猛,不慌不忙,又将岱山镰向左一挥,击出一股沉重灵气,将整个身子推到右边,这狒狒扑了个空,而冷敖空趁势又打出两击风斩,狒狒再想回头便是不易,眼见风斩击中后背,便鼓起灵气,后背白毛根根竖起,硬是抗下了这两击风斩,疼的吱哇乱叫,但也并无大碍。 随后冷敖空落地,拿岱山镰当支柱,一撑,便朝着狒狒的落地点而去,这狒狒刚巧落地,低头一看,冷敖空就在自己脚下,张口准备气吼,却发现距离太近,难以吼出声音,便张开双臂一个怀中抱月,但冷敖空附身趴倒,躲过双爪,那岱山镰自下而上勾斩狒狒,镰刀尖正挂在狒狒的小腹之上,又使劲向上一拉,那狒狒呜呼一声,便化成了一缕青烟。 皇甫世韩见状,欣喜异常,鼓掌叫好:“很棒,臭小子,一个月的时间,你便破了这气劲之兽,这一个月,见你用了千百种方式破敌不得,但每次都有进步,而今日,这招式选的巧妙,说明你极有战斗天赋!想当年,我为了破气劲之兽,也在这无极天地间花了半年之久,果真是后浪催前浪!” 冷敖空挠挠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祖师爷,我也是突发奇想,因我之前与这狒狒打斗,发觉它喜好正面攻击,颇有些碾压的气场,完全不能近身。但它每次都是用双爪和气吼,从未见过双腿有何动作,我便想,只有近身才能有一线胜机,便先想法诱他跳起半空,再设法近身,没成想竟然歪打正着。” “非也,能够观察到对手的弱点,正是战斗中的窍门,这气劲之兽本身克你,能够不受重伤已然不易,仅一月时间便能发现弱点,的确值得鼓励!” 地公也在旁打着哈哈道:“这小子还真是有点东西,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真动起手来,又是另一回事,这些年像这般打斗的人,我也只见过一次,这小子便是第二次。” 说话间,皇甫世韩突然发觉,这无极天地之外似乎有不明来客,他一皱眉道:“外边有朋友来了,不知是何人?” 冷敖空赶忙凑上来道:“祖师爷,这无极天地不是与世隔绝吗?你怎的还能发觉外面有人?” 皇甫世韩道:“我等在这天地空间之内,外界一般不会发觉,不过这无极天地打开的一刹那,会有一股灵力放出,想必有人探到了这股灵力,便尾随而来,你且看那流年石。”他指了指地下的盒子,冷敖空定睛观瞧,那流年石竟一闪一闪。 皇甫世韩接着说道:“若是流年石这般闪烁,便证明我等空间之外,有访客了。”他思考片刻,说:“嗯……冷敖空今日修炼的不错,仅半个时辰就赢了那气劲之兽,原本还可以再练一个时辰,但既然有朋友来了,且能进得来这角汶幽谷,天葬大阵看来也拦不住他,不妨暂且会他一会,如何?” 冷敖空点头称是:“听祖师爷的,依我看,能来此处,并非我派门人,毕竟上次我进来救小师姐,师父都没进来,想必也不会是他们。” 皇甫世韩点了点头,盖了木盒,收了流年石,这无极天地全部吸收进盒子,周围恢复一片黑暗寂静,皇甫世韩、冷敖空和地公三人四处环顾,果然,不远处的河边,站着一人。 三十二章 瑶琳洞恶战,除魔队殒命侘寂下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角汶幽谷之中,风静无雨,浮云散尽,浓雾潜消,半圆明月高悬夜空,清光大放,照得满山林樾清润如洗,四下无声,分外显得夜色清幽,那河水的流淌声也是阵阵清晰。河边有一黑影,突见无极天地消散,皇甫世韩、冷敖空等三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便缓步走了过来,但这黑影看似步履蹒跚,一瘸一拐,左手捂着右臂,仿佛伤得不轻。待走近时,冷敖空定睛观瞧,正是之前在乱葬岗见到的那位女子。 只见这女子右臂滴滴答答的还在淌着鲜血,左腿难以动弹,像是骨折,后脑扎了马尾也基本散落,脸上也是脏了几处,虽依稀能见到脸庞珠光生晕,但峨眉紧蹙,完全没有那日在乱葬岗时的英气。冷敖空赶忙上前说道:“是你?你这是怎么了?” 这女子看了一眼冷敖空道:“是你?那日在那乱葬岗,你是那个能看到我的凡人?” 皇甫世韩也走过来,上下打量,简单瞧了瞧伤势,问道:“你们认识?” 冷敖空答道:“祖师爷,前些时日我去霸州除怪,便是见到这少女,身手凌厉,我头次见到度渊界神技气合,便是在这姑娘身上看到的。” “哦,原来你见到的是她?”皇甫世韩边说,便扶着这少女缓缓坐在,怀中掏出药瓶,拿出六颗丹药,让这少女服了下去。待服下丹药,这少女胸口一口郁气舒缓,“哇”的一口血喷涌而出,但又长舒一口气,似乎舒畅了些。 皇甫世韩看了看女子肩膀上的绣花,这绣花是一枚弯月,问道:“你是……月天堂的人?看你的灵力,大约是洞天三段境界,那就是三等校尉?” 少女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叫吴花火,正是月天堂除魔队成员。” 皇甫世韩又道:“你是今年派来人间界的除魔队成员?你怎会知道角汶幽谷?为何寻来?来此有何目的呢?” 吴花火咬牙忍了忍伤痛,直起身子道:“我按地图寻来,因我家兄曾说,在人间界若是遇到麻烦,便可来云峰山角汶幽谷找一个叫皇甫世韩的人。” “你兄长?是谁?” “吴天。” “哦,原来是吴天的妹妹。”皇甫世韩眼睛一闪,又说:“那确实是老熟人了,好吧,说说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花火便将近日之事一一道来。原来,三日前,度渊界月天堂二等校尉仄普,带领四名三等校尉古雀、连左、渐青和吴花火组成的除魔队,来到了象山花岙岛附近。前段时间,这几人在吴越国首府西府皇宫穹顶之上歇息,突然感受到象山方向有一股强大妖气传来,但距离极远,五人难以判断,便朝这个方向一路寻来,最终来到了花岙岛上,细细寻找发现在草丛中有一对护手双钩。仄普认出这是双钩寒锁,是共工座下的黎海大将白泽兵刃,而这双钩附近有一堆灰烬痕迹,被风吹散的四处都是,仔细辨认后,确是妖烬。五人极其惊讶,这白泽与相柳均隶属于共工八门,按照顺序排列为肥遗、赤犬、狱法、狰尧、鸩雷、蛊雕、白泽和相柳,可见这白泽的功力还在相柳之上,竟不知被何人打成妖烬,魂飞魄散。 仄普唤出度渊界通灵消息传递的度渊虫,这度渊虫貌似蜻蜓一般,将这消息用灵力输入度渊虫体内,传回度渊界,收到此虫的人吸取灵力,便可知仄普所传递的消息。但是度渊虫也需要找到与度渊界相连的五个通道才能回到度渊界,而角汶幽谷便是最近的一处。 然而,这度渊虫还未到角汶幽谷,出发不久便被人击毙,仄普心中一阵激荡,便知自己的度渊虫已被击毙,所传递的信息被旁人拿到,这也是让他惊讶不已,因为在人间界,凡人不可能看到度渊虫,一般的鬼怪也难捕获度渊虫,除非是高等魔物或是妖物,亦或者度渊界本身的人才能看到,这度渊虫被击毙,想必另有强敌,于是便带除魔队奔赴度渊虫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桐庐县外的瑶琳洞附近。 五人四处寻找,未见任何敌手踪迹,渐青便提议进入这瑶琳洞再做打算。五人便一同进洞,发现这瑶琳洞内除了所谓的瑶琳仙境,还有一个小溶洞通向更深,便进了这小洞,结果底下是别有洞天,是个巨大空洞,足足有桐庐县城一般大小,洞顶如天高云阔,洞内四壁均是光滑花岗岩仿佛镜子,洞顶爬满了无数萤火虫,在四壁的映衬下,将洞内照的宛如白昼。众人皆惊叹这鬼斧生工打造的洞穴,却突然发现洞中还有两人。这两人,一人是黑衣打扮,身体瘦小,仿佛十二岁少年郎,面如纯真幼童但白发苍苍;另一人身高马大,足足一丈身高,双腿如象腿,却尖嘴猴腮,头冠谢顶,只有脑后稀稀拉拉的包裹了一圈红色头发。 古雀、连左、渐青和吴花火只觉得这二人好生奇怪,似乎能够看到自己,但却感受不到妖气或者魔灵,但仄普大惊失色,认出了这二人,还未开口,那身高马大之人率先开口道:“哦?想必那度渊虫便是这几人送出的,没想到竟然找上门来了。” 吴花火心中奇怪,正欲上前质问,仄普已然有些慌乱,拦住众人道:“不好,这是太华妖王共工座下八门中的顶天大将鸩雷和侉森大将蛊雕!”众人被仄普一语惊呆,之前在武当山已经出现相柳,让度渊界为之一振,前日又在花岙岛发现白泽尸烬,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共工座下八门有四均在人间界,这情报之前度渊界并不掌握,可如今在这瑶琳洞内,竟然遇到了实力更加强劲的鸩雷和蛊雕,怎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未等五人反应,蛊雕又说道:“怎么着,活动活动?你上还是我上?”而鸩雷并未搭话,只是森森一笑,便转头坐在身后一处石堆之上。蛊雕哈哈大笑,便伸手插入地下,从地底拔出一杆兵器,而这兵器较为稀奇古怪,长杆黑铁,尾巴是一根三尺来场的尖刺,仿佛鹰喙,头顶是九个铸铁骷髅头排成一个球形,只听蛊雕大喊:“既然送上门,老夫也许久未开杀戒,今日就让你们度渊界的地仙知道知道我这侘寂的厉害!” 除魔队见势不妙,吴花火率先喊了一声“气合”,唤出她那窄身唐刀晴薰暮云,其他四人也纷纷喊道“气合”,召唤各自兵刃,只见仄普手持一把大砍刀,名曰畏慈;连左手持一条长铁链枪,名曰游蛇;古雀手持一把金蛟剪,名曰汰鳄;渐青手拿一柄短剑,名曰噱椛。五人各摆架势,便要迎战蛊雕。 这蛊雕见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现在度渊界的娃娃架势还挺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刚好让老夫耍耍。”说罢一丈身长的庞大身躯一跃五丈之高,自上而下,单手抓住那侘寂之尾,将九个骷髅头对着五人重重砸下,五人连忙闪开,这骷髅头锵锵砸在地上,只砸的这地裂开一道缝隙,深不见底,而九个骷髅头的眼睛,竟然闪闪发亮,每只眼睛那闪亮之处均飞出上百缕灰色精魄,这精魄也是骷髅样子,在洞内嚎叫如鬼哭狼嚎,照着五人便一窝蜂冲了上去。 吴花火大喊一声:“苍灵弧破斩!”击出一道破空圆弧,打在一群骷髅精魄上,登时将这群精魄打散,但刚刚打散,那些精魄又瞬间变回骷髅模样,继续前冲直奔吴花火而来,气势汹汹。吴花火又连续打出苍灵弧破斩,但仅能一定程度延缓骷髅精魄前进节奏,并无法对抗抵御。而仄普大刀畏慈舞的眼花缭乱,身前已然被刀刃划出的银色残影画成密不透风的刃墙,这便是仄普绝技吞海,那些骷髅精魄攻势虽猛,但也难以近身;再看连左手甩起长铁链枪游蛇,空中转一圈便朝八个方向打出八记寒光气刃,这便是连左绝技葵花奔流舞,这些寒光气刃虽然朝着八个方向飞出,但随着左手目光所至,便在空中飞向视线所在,不过也仅仅能延缓骷髅精魄的进程;古雀将金蛟剪汰鳄连续张合,每张合一次,便打出一颗火球,这便是古雀绝技潭火璞煜杀,倒是能较好限制骷髅精魄的进程;而渐青将短剑噱椛放在胸前,这噱椛在双手间浮空,并呈现短剑分身影像,每次便有六把短剑分身飞出,但飞剑数量有限,不大一会,一个骷髅灵魄便飞到了渐青面前,渐青一惊,乱了阵脚,短剑噱椛丢了浮空状态,拿在右手刚想打面前这骷髅灵魄,旁边又一骷髅灵魄张开大嘴,一口便将持剑之手咬下,渐青都来不及呼喊,面前这骷髅灵魄便张开大嘴,一口便将渐青人头咬下,其他骷髅灵魄蜂拥而至,瞬间就将这地仙校尉蚕食的干干净净。 其余四人看的心惊胆战,想上前帮忙但受制于面前的骷髅灵魄,只能眼睁睁看到队友丧命于此,再看蛊雕,站在地上如铁塔一般,嘻嘻哈哈的笑道:“这班小鬼不太行啊,我这招飞絮衔霜,乃是入门招式,竟然接不住。”然后又用手指了指仄普道:“你还可以。”说罢便一纵三丈,快如闪电,侘寂之尾那尖刺直奔仄普,仅一招就破了仄普的吞海,将他竟足足弹出了三丈有余。仄普双臂发麻,自修道成仙以来,一直担任除魔队轮换队长,在人间界除魔无数,但还从未见过如此强劲对手,只道是力不从心,难以逃出生天。他侧眼一看,吴花火抵御的已是疲惫不堪,险状频出,但离洞口较近,便侧身冲过去,一把抓住吴花火手臂,大刀划空击退那群骷髅精魄,然后一发力,将吴花火甩到洞口处,大喊一声:“快跑!” 而此时,连左与古雀业已坚持不住,也丢了站位和招式,被骷髅精魄啃食殆尽。同时,蛊雕已经站在仄普身后,一拳击出,仄普转身横过大刀抵挡,这一拳震的他这大刀畏慈出现裂痕,而仄普也是满口喷血,半跪在地,吴花火正想上来帮忙,仄普半转头喝到:“快走!不要白白送命,将这消息传回月天堂!”说罢大叫一声,挥起大刀畏慈,喊了一声:“看招!吞海终式,大海无量!”那大刀瞬间变长了许多,森森冒着寒气。吴花火见状,泪流满面,哭着便跑向洞口,而那边坐着的鸩雷见状,伸出二指,轻轻道:“星落。”二指击出两记微小流星,托着长长焰尾,电光火石般直奔吴花火。 吴花火刚刚跑出洞口,见两记流星奔自己而来,勉强闪过一颗,但也被气焰划破胳膊,登时鲜血直流,另一颗本着膝盖骨而来,便持刀抵挡,但那流星力量太大,虽被刀挡了一下,但带着惯性还是击碎了她的膝盖,晴薰暮云也是出现一丝裂痕,吴花火忍着剧痛,跑出瑶琳洞,咬紧牙关,托着残腿飞向半空,从衣内拿出一副手画地图,一路向角汶幽谷的方向飞去。 再说仄普,见吴花火跑出了洞,虽然两记流星击出,但感觉吴花火灵气愈来愈远,心中稍稍放心,便破釜沉舟,挥动大刀直奔蛊雕,这蛊雕也不躲闪,站定让仄普一刀砍中自己,但是仄普这耗尽灵力的全力一击,蛊雕不仅纹丝不动,身上连一丝破痕都没有。但是仄普大刀确如破镜一般碎成碎片,而自己的灵核也破碎成沙,一口血喷出,站立而亡。 皇甫世韩听罢吴花火的叙述,心中也是一惊,暗道:“共工八门,竟然有其中四门均在人间,相柳已经大闹过一场,白泽虽然被杀,但按照吴花火的讲述情况来看,鸩雷和蛊雕似乎依旧保持天玄境界,与妖仙境界距离不远。”皇甫世韩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仄普其人毕竟也是月天堂二等校尉,而且已经达到了合一境界的一段,在月天堂来说也是个中好手,拼尽全力竟不能撼动蛊雕一丝一毫,而除魔队其他四人,包括眼前这吴花火,也均在洞天二段以上,那蛊雕轻描淡写便秒杀四人,足可见功力较上古第一战时,又有提高。这种强力巨妖,在人间界竟然没有被察觉,而这二人是何时到了人间界的,又如何能逗留在人间界不被人发现,更是令人难以遐想,因此,皇甫世韩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三十三章 无极论事因,吴花火暂居云峰山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吴花火虽然服了仙丹,但受伤不轻,每每咳嗽便会带着血丝,皇甫世韩便又打开了无极天地,这里面灵力充沛,吴花火便感觉好受的多,眼睛也逐渐有了神采。她问道:“这是,无极天地?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有流年石这法宝?”皇甫世韩冷冷说道:“你叫我皇甫世韩就好。”而地公嘻嘻哈哈的凑过来,拍了拍吴花火的肩膀道:“他呀,来头可不小,翦暝军诸犍是也,化名皇甫世韩。” 皇甫世韩怒道:“地公老儿,就你多嘴!”便一脚踢中地公的屁股,如皮球一般飞出老远,地公依旧嘴上不饶人,飞在半空还骂道:“你这腌臜,竟然搞偷袭,诸犍!诸犍!诸犍!”然后“嘭”一声落在远处。 “刚才这是……本地的土地神吗?”吴花火满脸迷茫道:“诸犍?”然后又瞬间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站起身,“气合!晴薰暮云!你便是罗网堂一直通缉的一等嫌犯诸犍?!” 皇甫世韩也不出手,静静的看着吴花火,发现她发动气合已经是负担很重,仅仅提刀在手就已经站立不稳,仔细看那细长的刀身上,已有一道裂痕,刚想开口,冷敖空赶忙冲上来,一把握住吴花火持刀的手,喊道:“小妹莫要动粗,这可是我的祖师爷!”说罢右腿往吴花火脚后跟处一绊,双手往前一推,这吴花火本就摇摇欲坠,这一推便摔倒在地,怒骂道:“你这小厮是何人?”冷敖空挠挠头道:“我是十方派弟子,这是我派祖师爷。” “祖师爷?等等,你这小厮,刚叫我什么?”吴花火眉头一簇,问道。 “叫你什么?小妹啊,有啥问题吗?” “你多大了?” “正一十八岁。” “我现在正八百一十岁,你叫我小妹?”吴花火心中好不来气。 “我的天,你这么老吗?看不出来啊!”冷敖空也是非常惊讶,凑在吴花火边上,仔细端详她的脸庞,道:“那你这是人皮面具吗?一点皱纹都没有的?” 皇甫世韩赶忙一把拉开冷敖空,“一边待着吧,这少女乃是渊生贵族,你凡夫俗子招惹不起。”冷敖空挠挠头道:“渊生贵族?是什么?不都是度渊界的地仙吗?” 吴花火倒是颇为得意,高声说道:“一般来说,度渊界的地仙和灵兵都是来自人间界的善灵修道所化,但是度渊界自诞生起,便有原始地仙,数量不多,一共只有四家,所以叫四大贵族,我吴家便是贵族之一,这便是度渊界一等居民,所有人均在度渊界出生长大,取灵之精华,谓之渊生贵族。其他的那些从人间界来的第一代地仙,也能够娶妻生子,但他们的子女同人间界死后的善灵一道,得参加度渊修炼,方能进驻极玄大陆,若没有通过修炼,便要与其他善灵一道发往人间界转世投胎,通过修炼的,便可以继续在度渊界进修,这就是二等居民。明白了吗?” “这是什么破等级?”冷敖空倒是颇为嗤之以鼻。 吴花火还欲继续理论,皇甫世韩又拦住她道:“吴校尉,你这伤势不轻,应是与强敌交手,佩刀裂痕,导致灵魄出现了裂隙,虽不致命,但若想恢复,也需要一定时间。” “嗯,我自然是知道,但是依你看,需要多久呢?” “因为在人间界受伤,只能在人间界修养,以你现在的灵魄损伤程度来看,难以通过几处通道回到度渊界,其实这角汶幽谷也有通道,但进入通道后,那灵气压力,你这已经裂隙的灵魄会被压碎,所以就只好暂居人间,少则两年,多则五年。”皇甫世韩悠悠说道。 “这么久?那你这有度渊虫吗?我想先把消息传回度渊界。” “那我可没有,你也知道我在罗网堂的刺杀名单上,又怎么拿着度渊虫暴露身份?” “我看你人不错,还愿意帮忙,为何在刺杀名单上?但是似乎我家兄跟你倒是熟识,貌似关系匪浅,这又是为何?” “令兄倒是大英雄,我们原本就有过交集,相熟并不稀奇,你也知罗网堂的手段,这几千年来虽然一直在刺杀名单之上,但他们也从未骚扰于我,我住在这角汶幽谷,偶尔出山云游四方,只怕是罗网堂清楚我的行踪,但也不来干涉,这其中,便是你的兄长从中斡旋,也算是有恩于我。” “哦,原来如此,那既然这样,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瑶琳洞缉拿鸩雷和蛊雕?” “哈哈哈,吴校尉,且不说那二妖法力无边,就算对付相柳,人间界四大派再加上武当山也不是对手,更何况你身负重伤,如何斗得过?不妨暂且退避三舍,你在这云峰山上,想必二妖不至于追来。” “此话也颇有道理。的确,我若是没受伤,也打不赢他们,更何况受伤了呢。”吴花火沉思状点了点头,倒是让皇甫世韩哭笑不得,心想:“这小丫头倒是颇为自负。” 然后吴花火抬起头,指着冷敖空问道:“我还有一事,为何这小子身为凡人,却能够看得见我?” 皇甫世韩略微思考片刻,道:“冷敖空?天生神力,体内蕴含了大量灵力,人间界确有这种异事,若凡人天生有灵气之池,便大小就聚集了无边灵气,不过几率为亿万分之一,这冷敖空便是千百年来这亿万分之一之人。” “这倒是从未听过,还有这种事?”吴花火将信将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现在而言,人间界还有一人能够看的见你,便是武当山全真掌门重阳真人。” “哦,我知道他,原来他也可以,这么说人间界也并非都是低等灵物,还是有一些拔尖之人的,那若是与度渊界相比,这小子的灵力大约什么境界?” “他?大约是洞天二段的境界。” “什么?洞天二段?他才活了十八年,就达到了洞天二段,仅次于我?比古雀和渐青还高?”吴花火咬着手指,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好了,这无极天地之间的今日时限要到了,吴校尉,我这瓶药给你,每日午时服用,阳气最盛之时用此药,便可聚灵最优,这药是七日的量,待七日后我便再给与你新的。” 吴花火结果药瓶,摇了摇,说道:“谢谢了,但还有一事,如今这鸩雷和蛊雕也在人间界,而白泽虽然在人间,但不知被何人击毙,这些重要消息必须及时传递回度渊界,这便如何是好?” 皇甫世韩道:“其实,此事也并非那么着急,如你所说,度渊虫被毁,而你本身灵魄受损,难回度渊界,但是,按照度渊界的一贯做法,你这小队丧失信息,月天堂必然会派下一个小队前来支援,届时将消息告知便可。” “嗯,事到如今,怕是只能如此。那还有一事,我若留在人间界,住在哪里?” 这倒是个问题,皇甫世韩沉默了一会,悠悠说道:“如今来看,有利于你这伤势的地方,需灵气充沛,乃是修道之地方可,我这角汶幽谷布下了天葬大阵,邪气多了些,不利于你恢复灵魄,而云峰山上倒是符合要求,众多十方派弟子启灵修道,空气中的灵力在人间界来说算是非常旺盛,且他们的灵力不足以看到你的存在,便可暂居此地。” “我看行,那我就住在他家好了。”吴花火指了指冷敖空道。 冷敖空指了指自己,问道:“我家?我在这山上也仅仅一间房而已,怎么住的下?” “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吴花火白了冷敖空一眼,说道。 皇甫世韩倒也不置可否,说道:“嗯,这也是个办法,平日便可在山上修生养息,夜晚也可与冷敖空一同来我这角汶幽谷,在无极天地内汲取更多灵气。” “那就这么定了。”吴花火倒是很决断,刚好此时这无极天地的时限到了,四人便分手告别,吴花火跟着冷敖空回到了十方派,至于地公,倒是不知所踪,不过冷敖空知道这地公老头依旧是跟着自己,八成是潜入了地下。 到了十方派大院,吴花火四处环顾道:“这地方的确不错,整个建筑和院落倒有几分与度渊界的相似之处,灵气虽然稀薄,但的确比其他地方好的多。”然后拍了一下冷敖空道:“我饿了,你给我找点吃的。” “你不是地仙吗?地仙不是不用吃东西吗?” “不吃倒是饿不死,但腹中饥饿感还是有的,这感觉并不好受,而且我本身在人间界,受到烟火气的影响,每日均需进补一些餐食。”吴花火扬着小脸,满是傲娇。 “拿你没辙,你吃饭给钱吗?”冷敖空怏怏问道。 “钱?是什么?”吴花火倒不知道钱为何物,好奇的问道。 “钱?就是拿来交换的东西,有钱就能吃食物,没钱就只能饿着。” “钱长什么样?” “喏,就这种。”冷敖空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放在手心让吴花火看了看,又赶忙揣回兜里,说:“看见了吧,这就是钱。” “不就是一个铜片吗?做工竟然如此粗俗,毫无美感。”吴花火倒是不屑一顾,道:“若这是钱,那还不简单?化物之法便可。”于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闭眼默念片刻,手中石头红光一闪,竟然变成一把铜钱,扔给冷敖空,“够吗?” “够够够!没想到上仙还能点石成金,真可谓功德无量。”冷敖空手忙脚乱的将这把铜钱塞进衣服,喜笑颜开的问道:“敢问上仙想吃点什么?” “简单点就好,公鸡鸡冠的尖儿,与桑叶嫩芽,合着牡丹花瓣,炒一碗就行了,再给我配一杯清晨露水,哦,要含羞草的露水,别的露水发涩,喝不惯。” 冷敖空一听,心中暗道:“这叫简单点?公鸡鸡冠尖儿炒一碗?上哪找这许多公鸡去?更何况现在数九寒冬,哪来的桑叶和牡丹花。”不过突然计上心来,问道:“上仙来人间这些日子,可曾食用过人间界美食?” “人间界还有美食?那倒不曾食用,近日来均是队长仄普替我打来露水解饿,但人间界树木繁多,露水苦涩不堪,所以每日也只能饥肠辘辘。” “哦,原来如此,这样,不妨先去我房间歇息,我再去给上仙寻找吃喝。” “也罢,前头带路。”于是吴花火跟着冷敖空来到房间,这房间倒是不大,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吴花火皱着眉看了看道:“这房间甚是狭窄,不过还算干净整洁,将就一下也未尝不可。” 冷敖空赶忙道:“上仙稍坐,我这便给您找来人间美食。”说罢便出了房间,往十方派厨房而去,心中暗道:“这神仙都吃的什么鬼玩意,鸡冠尖配花草,炒一碗,是人吃的东西吗?还喝露水。还是听我的吧,找点好吃的,刚好我也饿了。” 不打功夫,便从厨房偷了些吃喝,回到房间,将这些吃喝摆在桌上,还拿了个竹筒,倒了两碗豆浆。这些吃喝刚刚被冷敖空简单用台灶加热了一下,显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吴花火从未见过这些,倒是稀奇,而闻着味道倒也感觉可口,便问道:“这白色的一团是何物?”冷敖空答道:“哦,这便是馒头。” “馒头?” “不错,馒头是小麦经过六个月的生长,结成麦穗果实,将每一小粒蜕皮,将内核磨成粉末,选取精致粉末,加入些露水和花瓣,经过发酵,又在专用的火台上高温蒸淬,便形成了这白色一团,便是馒头。”冷敖空信口开河的说道。 “哦,听起来颇为复杂,倒不是一般工艺。那这黑乎乎的东西又是什么?” “这叫咸菜,这东西更难做了,首先得从人间界的土地中找到一种植物根茎,这植物长的与人参颇为相似,但不像人参那般干瘪,而是水分充足,名曰萝卜,这萝卜要切成薄片,放在泥瓦大缸中,加入调料,腌制七七四十九天,才可得到这咸菜。” “哦,人参倒是知道,补气用的药材,这萝卜倒是不曾听过,既然和人参相差不多,且含汁水,想必也是大补之物,这咸菜的做法听起来也是极有技术含量。那这一碗白色汁液呢?这又是什么?” “上仙可知道黄豆?这黄豆也是一种稀有植物的果实,用磨盘反复碾压,将果实汁水挤出,便得到这黄豆汁水,煮熟便是豆浆。” 吴花火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倒是度渊界不曾见过的稀罕玩意,想必非常昂贵,闻起来也颇有欲望。”于是拿起一个馒头,仔细端详,然后轻轻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只见她眼前一亮,夸赞道:“这馒头,入口软糯,热气中夹杂一丝甜味,咀嚼后还有回甘之感,的确不错!”然后又用筷子夹了两片腌萝卜,放在嘴里细细品味,也是赞口不绝,道:“这咸菜,果然菜如其名,颇有些咸味,但仔细品尝,似乎还有些酸辣口感,咬一口便有汁水溢出,甚好!”冷敖空赶忙说:“这馒头配上咸菜才是绝配,上仙一起品尝方知奥妙所在。” “哦?还可以这样?”于是吴花火掰了一点馒头,夹了一片腌萝卜,一同塞在嘴里,正好比眼前开了一扇新世界的窗户,竟尝到了无边美味,夸赞道:“果真是上品饮食,馒头的回甘之味,配上咸菜的酸辣咸感,正好比五味俱全,说不出来的那种畅快。”然后又端起碗,小啜一口豆浆,更是感觉自己仿佛在天边飞翔,夸赞道:“这豆浆,提取了植物精粹,入口确有一股奇异香气,缓缓入喉,颇有些琳琅仙境的厚重感,甚好!” 冷敖空便陪着笑脸,边张罗着吃喝,心中暗道:“看你那没见过市面的样子,若这些吃喝便让你飘飘欲仙,待晚饭时给你找点炒菜,还不让你香的要忘乎所以?” 三十四章 双美初照面,吴花火心中醋意生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凌晨时分,众弟子还未起床,而冷敖空和吴花火已经大吃大喝了一顿,这吴花火见这馒头咸菜也是新奇,胃口大开,一顿就吃了六个馒头,一大碗咸菜,就算是地仙,本身免除饿腹之苦,但这口感着实吸引她,便有了饱腹之福。 吴花火打着饱嗝,看着自己鼓胀的腹部,便说道:“我便在那床上调养生息,将这些人间食物化为灵气,贴补我自身灵魄匮乏,冷敖空,你就自便吧。” 冷敖空一听,说:“啥?还得睡我的床,那我睡哪啊?” 吴花火眨巴眨巴眼睛,思考片刻道:“一般度渊界的地仙调养生息便会在床铺之上,若是灵力旺盛,便不需要休息,我看你灵力旺盛,应当不用休息,不过你若也想休息,又不希望别人打扰,房顶或者适才那广场外的牌匾之上,似乎都还不错。” “房顶?牌匾?那怎么睡觉?”冷敖空哭笑不得,道:“算了算了,还好我这有多余的毯子,打地铺得了。”说罢,从旁边柜子中拿出夏季用的薄毯,叠吧叠吧放在地上,盘腿坐了上去,用真气催动灵气,调理气息,倒也是个休息的法门。 吴花火见冷敖空打坐调息,也不打扰,自己除去外衣,侧躺在床,不大会便沉沉睡去。冷敖空过了半晌,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床铺那边,见吴花火竟然躺着睡觉,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暗道:“这倒好,我一个凡人,打坐修道运功调息,她一个神仙,躺着睡大觉,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就这样到了辰时,冷敖空自行打了清水,洗漱完毕,见吴花火依旧沉睡,也不打扰,自己便去了大院,与众弟子一道练功去了。到了大院,一眼便看见南门娇,便说道:“小师姐早啊。”南门娇看到冷敖空,倒也是心中喜悦,笑呵呵的说道:“小师弟,看你这眉眼间疲倦不已,看来昨晚偷偷练功又到了很晚,是吧?” 冷敖空点了点头,道:“是,不过主要还是以呼吸吐纳之法调养气息为主,倒也觉得轻盈。”于是便与南门娇站在一处,列队在众弟子之中。 公孙曦和付元普等人也到了台阶之上,付元普高声道:“今日,众弟子当修炼心决,以阳炎诀为主要修炼技法,众弟子念动口诀,将阳炎唤出,掌而不发,坚持一炷香时间,调理气息,然后再念动口诀,将阳炎唤出,如此循环往复,可提高体内灵力的稳定,听到了吗?” 众弟子齐声高喊:“是!”付元普便摆摆手道:“开始吧。” 于是众弟子齐声高喊:“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阳焱,破!”每人手中均有一团烈火浮在手掌上方,但众弟子这阳炎有大有小,史文礼手中阳炎便如灯笼大小,而南门娇手中阳炎就如苹果大小,这便应了十方派的法门,灵力运用的越好,灵气越高,火球便会越大。不过冷敖空还是例外,虽然他灵力惊人,与十方派众弟子想必,早就是云泥之别,但以要诀催动真气形成心决技法的本事并不突出,这也是受阻于体内先天灵力和灵石之力的阴阳对撞,所以他手中阳炎,只有黄豆大小,飘忽忽一小团火焰,仿佛被风一吹便要熄灭,这点火力,别说用来当成进攻技法,防止熄灭都还需要小心呵护。 一连练了三轮,冷敖空突听背后有人说道:“练这个作甚?”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又是让冷敖空打了个寒颤,半回头看了看,正是吴花火,手中那黄豆粒大小的火焰也登时熄灭,便咬着牙悄悄说道:“我说,你们神仙是不是都一个毛病,总喜欢趁人不备说话?” “是你自己警觉性不够,还来说我?”吴花火扬着小脸说道:“你们练这有何用?” “上仙,别人看不见你,我能看见啊,别跟我说话了,否则师兄们还以为我在发神经。”冷敖空尽量用喉咙发声,将声音压到最低。不过南门娇还是觉得有些异样,问道:“小师弟,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啊,小师姐,我在默念咒诀呢。”冷敖空赶忙打了个马虎。 “小师姐?”吴花火背着手,走到南门娇面前,绕着她转了三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道:“人间界还有长的好看的女子?这眼睛水汪汪的还挺大,皮肤也挺好。” 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地万物任何生灵都对美有攀比之心,哪怕一只鸟,也愿意用七彩羽毛来吸引异性,而不论人间界,还是御天界、度渊界和虚妄界,不论凡人,天仙、地仙还是妖魔,只要是女性,都对美有着无边追求,而眼睛里看到其他人有自己没有的闪光点,心中或多或少也会有所嫉妒。不过冷敖空倒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吴花火看看南门娇,又看看自己,“哎呀”一声道:“这几日与强敌交手,浑身上下受伤不说,我这披头散发,身上全是污垢,竟让这凡人少年比了下去,没有她这般干净,光彩照人!”又跑到冷敖空面前:“这山上哪里有沐浴之地?” 冷敖空轻轻说道:“后山有个水潭,倒是能洗洗。” 吴花火气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说罢转身就走,走之前,看了看冷敖空黄豆粒大的小火球,“嗤”的莞尔一笑,伸手覆盖在这小火球上,微微输入了些灵力,那火球瞬间变的一人多高,火焰带着火舌呼啸盘旋。众人皆回头侧目,惊讶不已,公孙曦也赶忙喊道:“空儿,控制力道!” 冷敖空又气又恼,但是吴花火早已不见踪迹,他难以控制这巨大火球的力量,勉强撑了片刻,这火球便化成一股黑烟,将冷敖空包在里面,待黑烟散去,只见他脸上、手上均像抹了黑炭一般,衣服也都是墨泼一样。南门娇见状,哑然失笑:“小师弟,你这搞的什么名堂?” “还能搞什么名堂?”冷敖空怏怏说道,心里又暗道:“晚上让她给我赔钱!” 话说吴花火到了后山,果真见一处深潭,湖水清澈,一缕瀑布从山上奔流而下,便褪去衣物,赤条条下了潭水。清澈潭水对地仙的身体也有滋养作用,这沐浴一番,倒也洗尽了这几日的疲劳,于是吴花火索性泡在潭水中,仰头望天,回顾这几日发生的事。 她心里琢磨,这头一次来人间界,就遇到了这些丧气之事,不仅队友全军覆没,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而在度渊界修炼,与众多好友一同演练,从未遇到这般险境,所以说实战和演练真的是大不同。又转念一想,这罗网堂一直通缉的一等嫌犯诸犍,早就化名皇甫世韩留在人间,以罗网堂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但却放任不管,又是为何?且家兄与这诸犍似乎有些交情,也知道诸犍藏身之所,这又是为何呢?诸多疑团,让吴花火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到了晚膳时间,冷敖空用食盒打了双份饭菜,谎称身体不适,便回到屋中。刚巧吴花火也回来了,这时回来,她沐浴洗净,洁若冰霜,身姿清韵典雅,淡雅宜人,脸颊风致天然,温润如玉,双目清澈如水,眉间如聚霜雪,脑后马尾长发犹如弯月垂下,如异花出胎,新月生晕,风姿卓越,明艳无伦。冷敖空也被这般美丽震慑了心肺,痴痴的望了许久。 吴花火道:“臭小子,看什么呢?你拿的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晚膳吗?” 冷敖空这才醒过来,赶忙道:“是,这便是我派晚膳,给你的,这是一碗米饭,两份菜,这棕黄色冒着油香味的,便是黄烧冬瓜,这清澈如玉的,便是清炒百合,上仙可以尝尝。” 然后自己也拿出一份,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过心中倒是起伏不定,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之前与南门娇在桃林戏耍之时,以及抱着南门娇回屋之时,都曾有过,但与吴花火这种感觉又有所不同,就好像夜间双眼望月,可望不可即,但月光挥洒照耀自身又觉得无比舒服,却不敢上前亵玩的那种心跳感,原本想让吴花火多给自己些铜板的念头,也是不翼而飞。 不过吴花火倒是没发现冷敖空心潮变化,一本正经的品尝着炒菜米饭,吃一口便赞不绝口,道:“原来人间界美味如此之多,真可谓色香味俱全,我道是在度渊界,能吃到鹿角鹰羽,初生灵叶,往生草露,便已经是无以伦比,与人间界这美食相比,那真是差的太远。” 待用完晚膳,冷敖空默不作声的将碗筷收拾利索,而南门娇这时敲门问道:“小师弟,你吃完了吗?” 冷敖空心里一惊,说道:“吃完了。”南门娇便推门而入,烛光映照下,满脸均是飞霞。见南门娇进来,冷敖空倒是显得有些抹不开,不知道这感觉又是从何而来,他知道南门娇看不见吴花火,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只是结结巴巴道:“小师姐,何事?” “哦,我看你今日那火球冲的倒是巨大,师父说你是灵力控制不住,我便手抄了一份心法,你平日对心决松懈,抄写与你,你便能随时默念。”说罢便递给冷敖空一本手抄心决。这时,吴花火又绕着南门娇转了两圈,不仅看看,还侧鼻闻了闻,道:“这小妮子身上还有些清香之味,不知是用了什么东西,嗯,不过我也沐浴干净,这么看,倒是也不输与她。”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南门娇也没再多聊,便出门回房了。冷敖空也是长舒一口气。而吴花火站在房中,左思右想,突然问道:“臭小子,你觉得我好看,还是你的小师姐好看?” “啊?这算什么问题?”冷敖空哭笑不得。 “这怎么不算问题?本校尉屈尊住在你这,还不能问你问题了?”吴花火小脸一扬,嘟着小嘴说道。 “好吧,算问题,但我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啊,我自上山以来,便与小师姐一同练功,交情极好,这十方派内女弟子不超过四十人,在众多女弟子中,小师姐无疑是最美的一位。” “哦?那我呢?”吴花火倒是更为关心自己与南门娇的比较,心中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你是地仙,自然是美丽,与小师姐相差无几吧。”冷敖空想着应付一下,其实要论模样,他心中自然是认定吴花火更加漂亮,但南门娇与自己青梅竹马,便不愿意承认输了半筹。 “相差无几?我堂堂渊生贵族,与凡人的美貌相差无几?”吴花火听罢此话,颇不服气,不过转念一想,又坐下身来,仿佛悟到了什么,说:“也对,怪我对人间界不了解,只论饮食,人间界显然超过度渊界,若是论美貌,想必人间界生灵众多,貌美女子也远超度渊界,那南门娇就算在度渊界,也是绝色美人,若是与我相差无几,说明我也不差。” 冷敖空听的是哭笑不得,暗道:“一个地仙,关注的重点竟然与凡人无异,好笑好笑。” 眼见到了亥时,十方派内逐渐没了声音,众弟子均到了安寝时间,地公便从地下冒了出来,嘻嘻笑道:“二位,差不多该去角汶幽谷了,尤其是你臭小子,最近托你的福,那皇甫世韩允许我一直待在无极天地中,呼吸吐纳灵气真谛,顿感延年益寿,简直是欲罢不能,快走快走,老头子我都等不及想呼吸那纯粹灵气了。” 冷敖空笑道:“土地老头,你这贪小便宜的做派,倒是与我相似。的确到时候了。”转头对吴花火说道:“上仙,我等便一同前往吧?”吴花火点了点头道:“甚好。”于是三人便一同上了角汶幽谷,与皇甫世韩汇合,冷敖空继续修炼技法,而吴花火便在无极天地中呼吸吐纳,尽量以纯粹灵气治疗自己灵魄的伤痕。 三十五章 蜀地迎客来,寒山雪顶演武在即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转眼就到了二月,还有三天便是演武大会的日子,在这段时间里,冷敖空随着皇甫世韩持续练功,已经能够轻松击败风、火、雷、电、冰、水和内劲灵力的灵兽,除了内劲灵兽狒狒花费了冷敖空较长时间外,火灵豹子、雷灵大鹏、电灵巨猫、冰灵白熊和水灵巨蟒基本上都在七日内就找到了破解之法,尤其是风斩的运用基本上做到了随心所欲,炉火纯青,而且,冷敖空还掌握了初步的瞬移,皇甫世韩告诉他,这瞬间移动的步法,叫做踏灵步,乃是将自身灵力以圆周扩散的延长,自身灵力划出的圆有多大,踏灵步便可移动多远。 而吴花火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在无极天地中汲取纯粹灵气,她的灵魄也逐渐开始愈合,气合后唤出晴薰暮云,那道裂痕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只是虽然一只修炼,也每日服药,但总感觉灵力难以为继,而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见到月天堂派来新的除魔队,也没有度渊界的人与她联系,心中也不免着急万分。 眼见演武大会即将到来,见吴花火心情不佳,冷敖空建议吴花火索性一同前往蜀山,也算散心,正好也看看人间界各路强手的比拼。皇甫世韩也觉得此行甚好,预备了十日的药丸交给吴花火。而冷敖空与众弟子打包行囊,一同出发,这十方派公孙曦带队,有一百弟子跟随,浩浩荡荡便奔赴蜀山。 这日,十方派一行人便到了蜀山脚下,冷敖空手搭凉棚观望这山,但见山高险峻,山上起了大雾,一条条栈道崎岖难行,站在山脚下望去,只见一片冥茫,再往高处看,二月的蜀山山顶常年积雪,大雪盖顶,颇有些威风凛凛。 公孙曦正好站在自己身边,看冷敖空目光怔怔,便说道:“蜀地向来天险,虽说是蜀山,但蜀山也是个概括称呼,这蜀山包含众多,峨眉山云鬘凝翠,鬒黛遥妆,风景秀丽;青城山稳而庄重,更有用毒高手盘踞山中;华蓥山苍翠茂密,石林众多颇具奇观;自古历来有天下山水在于蜀山之说,概括为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剑门天下险,金城天下奇。而白太宽这老儿,召开演武大会,还想着占据主人便利,便选在这座山下,谓之四姑娘山,乃是蜀山中最寒之地,想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夺得演武大会的头名。” “师父,没想到蜀山派竟然管辖了这么多山头,我以为与十方派一样,只是盘踞在一处山脉之上。”冷敖空心里也不断惊叹蜀山派的势力之大。 “原本蜀山派只占了峨眉山,但蜀中修道门派众多,而蜀山派一向霸道,千百年来不断收编吸纳各个山头的修道一派,集中成了蜀山派,因此弟子也是最多,大概五万有余。” “竟然有这么多人?” “不错,因此蜀地无鬼怪,修道之人太多,鬼怪没有生存余地,不过呢,蜀山派虽然人数众多,但也是鱼龙混杂,要说掌事的,还就只能是白太宽这一派。其他派别有大有小,修炼能力也是有高有低,但也都只能屈尊白太宽之下。” 说着话,众人攀登这四姑娘山,全都用尽灵力,以御空诀为依附,但也爬了六个时辰才到顶峰。这顶峰白茫茫大雪覆盖,寒气逼人,众人均运气推灵,保证自己的身体一直处于暖和的状态。不过吴花火和地公对此倒是无所谓,他二人本是神仙,便不再受限于人间界的气候变化,不似肉体凡胎,天生灵力便可抵御寒气。 这山顶之上有个巨大圆盘擂台,周长五丈有余,是挖了山顶一处平底形成陷坑搭建的,擂台上空四周修了十层高的阶梯,摆了无数座椅,各派便可落座,自上而下观看擂台内的比赛。公孙曦等人刚到擂台边上,白太宽带人便迎接出来。 “公孙掌门,你来的很早嘛。”白太宽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拱手说道。 “白掌门,这次演武大会,劳您费心了。”公孙曦赶忙上前寒暄。 冷敖空便自顾自在四周逛逛,南门娇便与他一起。刚巧,崂山五子带着一百多弟子也到了,远远看见李初阳,冷敖空便高兴的上前打招呼。 “小道士,你来啦?” “冷敖空啊?你也来了。”李初阳见到冷敖空倒是心里还算高兴,毕竟二人也算并肩作战过,且冷敖空没有心眼,不似崂山派那些弟子勾心斗角,所以李初阳与冷敖空一起时,心里也是轻松愉快。 二人寒暄两句,南门娇上前来说道:“小师弟,师父好像叫大家伙集合了,咱们过去吧。” 冷敖空点了点头,而李初阳初次见到南门娇,看这少女清丽高雅,秀美柔嫩,美貌绝伦,神态虽然天真,但双颊晕红,肤色白腻,一双眼灿然晶亮,气度高雅,当真像画里走出的人一般,想不到十方派之中,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一般的美人,正可谓娇美却又不失典雅,清秀却又不失柔美。眼睛竟拔不出来,直勾勾盯着南门娇。 冷敖空喊了李初阳两次,李初阳才反应过来,道:“哦,怎么了?” “你说你愣什么神啊,我小师姐说,师父喊我们集合了,我先过去了。” “哦,好,去吧。还没请教这位是?”李初阳看着南门娇问道。 “南门娇,我小师姐。” “哦,原来是南门师妹,我是崂山派参翡洞大弟子李初阳。”李初阳冲着南门娇做了个揖,身体鞠了一些,虽然说是有礼有节,但李初阳的耳根已经红透,只是数九寒天的地方,众人皆以为是冻的。 南门娇也注意到了李初阳,见此少年年岁相仿,轻袍缓带,脸如冠玉,神采飞扬、气度闲雅,气质不凡。但眉眼间仿佛有一丝与冷敖空不同的东西,不似冷敖空那般心灵透彻,从心里便觉得不大喜欢,但是看这李初阳彬彬有礼,倒也文雅,便也回了个礼。 “原来你就是李初阳,听小师弟倒是时常说起你。”南门娇笑脸盈盈的说道。而这一笑,更是摄了李初阳的心魄,仿佛全身都融化着南门娇的笑脸之中。话说李初阳走南闯北,倒也遇见过无数漂亮女子,就算崂山派内,美艳弟子也不在少数,但均不能让李初阳这般心潮澎湃,只一面,就将心交了出去,怕就是一见钟情吧。 不过南门娇倒是没有这般感觉,拉着冷敖空便跑回公孙曦那边,看着南门娇婀娜背影,李初阳只觉得左胸口“砰砰”如小鹿乱撞,不能自已。文柏平站在边上,目睹了这一切,以他的阅历,当然知道李初阳是动了凡心,于是便走过来道:“初阳,你在看什么?” “哦,师父,没看什么。”李初阳被文柏平这一声叫的恢复了神志。 “嗯,十方派那少女长的的确摄人心魄,但今日便是演武大会的开幕仪式,明日一场接一场的恶战,你当专心应对,不可分心。” “知道了师父。”李初阳鞠了个躬,但是侧眼还是瞥向南门娇的方向。 正在此时,蓬莱派新任掌门骆山禾也带着一百多弟子到了擂台处,白太宽也是寒暄两句,四大派便各居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在擂台上周的座位就坐。白太宽坐在正南方向,见众人皆落座,起身高喊,声如洪钟:“四大门派的各位掌门,护法,众弟子,今日,便是我蜀山派发起的演武大会开幕式,自三年前与相柳和四魔一战,本座深知,现在人间界强手林立,四大派务必要团结一致,更要从各派第六代、第七代弟子中优选出类拔萃的后辈,加以锻炼,以确保我四大派立于不败之地。明日辰时,演武大会便正式打响,四大派各有四名精挑细选的年轻俊杰参赛,但既然是擂台赛,那便有胜负之分,本座要求,输赢并非重点,而最关键的,是要各派在本次演武中,找出不足,找出差距,为两年后相柳的第二站打下基础。同时,本座还需告知一声,本次演武大会选在这四姑娘山顶峰,冰雪覆盖,也是极好的修行之地,本次演武大会预计延续三天,这三天,众人便不需要下山,就在这擂台上调养生息,每日早中晚,蜀山派会有人将饮食奉上,其余时间,除观摩比赛外,便可利用这天寒积雪,以真气催动内力之灵,化自然之力为己用。” 吴花火在四周转转悠悠,听白太宽说完,问地公道:“以自然天气化为灵气?还有这种练功方法吗?”地公呵呵一笑道:“肉体凡胎,若是没有灵力,仅仅在这雪盖山顶待上片刻已经是吃力,而修道之人,的确可以将自身灵力用来抵御寒气,保护血肉之躯,人间界的修道之法,也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说法。” “你这土地神仙,知道的还真不少。”吴花火瞥眼看了看地公道。 “文职仙官,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活的长,见得多了,就知道了。”地公笑呵呵的回应。 众门派听完白太宽的话,倒也是欢欣鼓舞,一阵高呼。要知道这蜀山派界内的各个山脉,均是蜀山派禁地,不允许别派随意进出,尤其这四姑娘山,常年冰雪覆盖,且灵气旺盛,确是修道的好去处,而白太宽给与三天时间,对于各门各派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包括公孙曦、崂山五子和骆山禾在内的掌门人物,也均对此安排颇为满意。 接下来,白太宽便要宣布对阵情况,适才白太宽代表蜀山派,公孙曦代表十方派,骆山禾代表蓬莱派,洛得水代表崂山派,已经完成了抽签。本次演武,蜀山派出赛之人是白太宽的两个儿子白宏、白伟,三弟子威霖,四弟子左全;蓬莱派出赛之人是骆山禾的四个师弟,分别是戚山越、谢山门、邹山喻、姜山君;崂山派出赛之人是参翡洞李初阳,锦湖殿于海,琴扬观赵恺和金玺山庄赖平,十方派这边是公孙曦大弟子史文礼、贾通二十弟子木若飞、付元普三十七弟子夲宫和公孙曦一百零一号弟子冷敖空。 四大派中,三掌门和洛得水这个所谓代掌门分别抓阄几轮,最终确定第一场比赛,由蜀山派对阵崂山派,第二场比赛由蓬莱派对阵十方派,第三场便是由胜出两派的人员进行决斗。 白太宽高声宣读比赛安排:“本次演武大会,头两日各派相互争斗,每派四人,互相角逐四场,胜出之人便进入第三天的比赛,重新抓阄,直到决出头名。明日,便先由我蜀山派四人,对阵崂山派四人,具体对阵如下,白宏对赖平,白伟对于海,威霖对赵恺,左全对李初阳。好,宣布完毕,本座已为各位备下晚膳,并且遣一百青城唐门弟子,在擂台表演暗器表演,用于助兴。” 话音刚落,一百米青城山弟子身着黑衣,整整齐齐排列在擂台之中,每人手中一把链子锁,论起来舞动的虎虎生风,边舞动,便从怀中掏出飞蝗石交叉扔在空中,手法均是精准,这飞蝗石在空中不断相碰,发出炸声有如鞭炮,而已经扔出的飞蝗石并不落地,被新扔出的飞蝗石继续打在空中,越聚越多,竟写成了四个大字,功德圆满。 众人皆对这青城唐门的暗器手法打动,叹为观止,纷纷叫好。吴花火也觉得甚是有趣,暗道:“人间界这些修道之人,虽然灵力低微,但技法拿捏确是不赖,这种精准暗器手法,还真是前所未见,倒是开了眼界。” 不大会,蜀山派又用几辆大车送来了饮食吃喝,放在木盒中用小格子分开,每人一份,而冷敖空赶忙要了两份,蜀山派倒也大方,便给了他两份,但见这木盒中是四菜配馒头,还有一小盅清汤,这四菜是宫保鸡丁、油泼白菜、眉山扣肉和薏米圆珠,那汤是珍珠圆子,馒头两个,热气腾腾,香气宜人,众人皆赞口不绝。冷敖空借口去一旁方便,带了一份食物,趁众人不背,偷偷给了吴花火,然后反身回到座中。 吴花火看着这木盒中琳琅满目的吃喝,眼睛发亮,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对地公说这滋味真是天上地下难找,说的地公一直吞咽口水,又不敢上前蹭吃一口。待用过晚膳,这四姑娘山顶峰天高地阔,星罗密布,众人便养精蓄锐,打坐调息,静待明日演武到来。 三十六章 蜀山对崂山,李初阳力战挽颜面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次日卯时刚到辰时,随着一声低鸣的沉重角号,四大派众人皆从修道运灵中惊醒,再看这四姑娘山顶峰,一轮朝日正缓缓升起,映照的满山积雪都是红彤彤的模样。稍有些风,浮动雪绒划过众人脸庞,众人皆精神抖擞,清醒万分。而蜀山派的早餐也已运到,众人便采了周围积雪放在手中,运气化为寒露,用来洗漱,然后便用过早餐。这早餐也算丰盛,有小米粥一碗,两个白水煮蛋,两个玉米饼,一叠咸菜,以及一块熏肉。冷敖空依旧是要了两份,然后借口方便,将一份早饭放在一处雪堆背后,吴花火便打开用膳。不过这举动还是被南门娇发现,待冷敖空回到座位,南门娇便问道:“小师弟,你带了一份早饭去方便?你边方便边吃早饭吗?” “啊?”冷敖空一愣,赶忙说道:“是啊,这都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南门娇嘟囔了下嘴,轻声道:“还有这习惯?我怎么不知道。” 待众人用膳打理完毕,正好到了巳时,白太宽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诸位,演武大会正式开始,有请蜀山派和崂山派的参赛者进入擂台!” 于是蜀山派的白宏、白伟、威霖和左全,施展御剑术,先是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有如四把利剑,唰唰唰的跳入擂台之中,众人皆拍手叫好,尤其蜀山派更是欢声雷动。这崂山派这边,赖平、于海和赵恺也不甘示弱,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也是稳稳落下,众人也是高声喝彩,唯独李初阳只是轻轻跳下,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表现,这般表现,众人皆嘘声一片,充满质疑。 八人分列两队面对面站在台中,虎视眈眈,白太宽高声宣布:“本日比赛,规则如昨日所说,每派各四人,俩俩捉对,胜出者为四人,第一场,白宏对赖平,开始!” 公孙曦听罢,转头轻声对付元普说道:“师弟,这般安排,看来白太宽是成竹在胸,两个门派相互角逐,今日比试四场,晋级四人,蜀山派向来好武斗,搞不好四场全胜,那晋级的就全是蜀山派的人了,这也力压崂山派,证明其无人能够抗衡。” 付元普点点头道:“掌门师兄说的极是,这白太宽老儿,小心思还真是多的很。” 但见擂台之上,白宏和赖平站在中间,其余六人撤在擂台之外,那二人相互一作揖,这白宏便拉开架势,手中掌着名剑倚天,这倚天剑宽身厚背,拿在手中仿佛一块门板,锃明瓦亮,寒光闪闪。这白宏乃是白太宽的长子,四十岁上下,深得真传,这把倚天剑,也是仅次于巨阙剑的蜀山宝物。再看赖平,此人是洛得水的三弟子,论功力倒是不如王玉阳,但身法技巧确是金玺山庄内众弟子中独一无二的头名,手中一把柳叶刀,耍起来身形有如鬼魅,也算是金玺山庄一等一的高手。 这二人战在一处,赖平手中柳叶刀上下翻飞,只道是寒光点点,有如秋天柳树落叶般密集,刀刀都直奔白宏要害,但白宏纹丝不动,手中倚天剑上下格挡,那如此巨大的宝剑在手中有如纸片一般,可谓是气力惊人。二人一攻一防,打了二十个回合没分胜负,众人见状欢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白太宽也是得意的捋着胡须,见长子游刃有余,颇为满意。 正在此时,白宏已经发现了赖平破绽,大喊一声:“莲瓣严杀剑!”这倚天剑朝前一挥,画出莲花残影,脱剑而出,剑气构成的一朵巨大莲花直奔赖平。这股剑气颇为凶猛,赖平单刀想挡住这剑气已然不可能,只能侧身一躲,但后背被莲花一角花瓣划中后背,登时便是一道血痕,鲜血淋漓,“哎呦”一声摔倒在地,难以起身,只得坐在地上抱拳道:“佩服。” 白宏收剑,也拱手道:“承让。”而蜀山派有四名弟子飞下擂台,对赖平进行医治,对着伤口撒上金疮药止血,然后便抬出擂台之外。 白太宽大喝一声:“好!第一场比试,白宏获胜!”众人鼓掌呐喊,好不热闹。白太宽又喊道:“第二场,白伟对于海,开始!” 这白伟是白太宽的二子,年方三十五六,也是血气方刚,听到开始指令,走向擂台中间,手中掂量着一把青釭剑,这青釭剑也是巨剑,虽不如倚天剑那般厚大,但剑身也七尺四寸,高于常人,剑宽也有一掌距离,整个宝剑透露着丝丝青气。于海是锦湖殿张太闲的爱徒,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手中一对金瓜大锤,也是深得张太闲的真传。 这一场,白伟率先进击,手中青釭剑连续刺出,速度之快已经有了残影,纵使于海身高马大,力大无穷,面对这狂风暴雨的剑招也只有招架之力,但于海毕竟如铁塔般拥有一把子力气,防御同时大锤也向前抡出,偶尔也能让白伟惊出一身冷汗。 二人战了三十个回合,于海已经是且战且退,看台上的张太闲也是眉头紧蹙,为爱徒捏了一把汗。不料,那白伟凌空一跃,单手持剑击出十几道剑气,这边是蜀山派的绝技,剑气连刺,于海若是招架青釭剑,倒是还能应付,但这般多的剑气,双锤难以格挡,一不留神,两个肩头,双腿外侧便中了剑气,登时血流如注,但他仗着一身蛮力,趁着白伟落地的空隙,双锤扔出,直奔白伟两肋。看台上白太宽也暗道一声:“不好。” 不过白伟见双锤袭来,双手持剑,又是击出十几道剑气连刺,将双锤从空中打落。于海手中已无兵刃,加上身子已经负伤,再打下去也是徒劳,便拱手说道:“白二公子果真是武功盖世,我自叹不如。”白伟也收了宝剑,拱手道:“承让。” 看台上又是一阵欢声雷动,白太宽更是兴高采烈,侧眼扫了一眼张太闲,见他郁郁寡欢,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心中更是高兴。而李初阳看了两场,心中暗道:“蜀山派果真是强于崂山派,白掌门的这二子均是出手如电,剑气运用已然是登峰造极,不过破绽还是有很多,若我迎战这二人,应当在三十回合内便可胜出。”同时,看台上,冷敖空也和南门娇指指点点,南门娇问道:“小师弟,你看这两场比试如何?” 冷敖空道:“第一场那白宏手中大剑势大力沉,剑气运用的恰到好处,剑气力道大但速度不够,第二场那白伟剑气凌厉,不过剑气虽快,但力道不足。” “那若是你与他们对上,有胜算吗?” “嗯,我若遇上,应当在十个回合内便能胜出。” 南门娇笑着说道:“小师弟,可别吹牛。”不过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替冷敖空感到欣喜,也自觉为冷敖空感到骄傲。 蜀山派四名弟子下擂台对于海简单包扎,带他去擂台外治疗伤势,又将擂台简单打扫,白太宽大声喊道:“第二场,白伟胜出,第三场,威霖对赵恺,开始!”威霖和赵恺便走到了擂台中间。 只见威霖双手一展,亮出一对双手钢叉,这钢叉名曰江河叉,也是蜀山派的有名兵器,而这赵恺乃是韩若愚的大弟子,在崂山派也算公认的强悍,游龙枪也算傲世八方。这二人也算老相识,相互拱手示意后,拉开架势便战在一处。 这二人论灵力,技巧,身法,体术,均是相差无几,但见双叉左右翻飞,寒光如雪花飘飘,卷着寒风横扫四方,而单枪有如游龙,前后钻进钻出,带着气流无限涌动,那枪头正如龙头一般,带着枪身如蛟龙出海,气势逼人。 二人大战五十个回合未分胜负,而且速度也是愈来愈快,看台上众人逐渐只能看到两股银光交织在一起,耳廓中听到“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冷敖空和李初阳也是看的目不转睛,暗自叫好。 冷敖空对南门娇道:“这二人真是势均力敌,不过蜀山派那个叫威霖的,钢叉更为凶险,他将灵气运行在钢叉之上,就延长了钢叉的进攻范围,倒是与我派的招式类似。崂山派那叫赵恺的,他那长枪舞动的方法,倒是与师父相似,均是将灵力注入枪尾,枪头便像活了一般,能够指哪打哪,但是单枪怕难以破了双叉的防御。” 南门娇静静听着,道:“那你的意思,崂山派又要输一场喽?” 与此同时,李初阳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形势,心中暗道:“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赵恺一记冷枪刺出,威霖扑身飞起,用左手叉卡住枪身,用力往下一按,钢叉插进地下,将游龙枪死死卡在地上,赵恺使劲拔了一下,但拔不出,而威霖右手叉瞬间点到,正对赵恺喉咙,一招之下,胜负已分。赵恺虽然未受伤,但也知道技不如人,拱手道:“威霖兄,佩服!”威霖也放下钢叉,拱手道:“赵恺兄,承让。” 看台上欢声雷动,白太宽更是哈哈大笑,冲着自己门派众人说道:“原本想这场凶险,要知道赵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今日一见,果真是有两把刷子,但还是不敌威霖,剩下一场,乃是三年前重伤归来的李初阳,看样子我蜀山派要四场全拿了,哈哈哈哈。” 这时,李初阳也已走到擂台中间,对面左全鄙夷的看着李初阳,慢吞吞也走了过来,白太宽喊道:“第四场,左全对李初阳,开始!” 李初阳拱手相礼,但那左全并未谦让,双手一摆,手中一对银鞭铮铮发亮。这对银鞭又叫打神鞭,也是蜀山派的神器之一,而这左全,功力虽不如白家二子和威霖,但在蜀山派来说也算是头脸人物,双鞭一挥,冲着李初阳当头便打。 李初阳不慌不忙侧身闪开,冷不丁望向看台,正看见南门娇目光怔怔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阵狂喜,躲闪几下之后,便决定认真对待。只见他跨步弯腰,拔出弯刀霸瓠,一记寒光弯月剑气,正与左全双鞭相撞。其实左全看到李初阳出刀,眼见剑气袭来,自持胜算在握,也不躲避,硬生生的接了这一招,待接到剑气后,突觉不对,运灵硬抗,也抵挡不住,只片刻,双鞭便脱了手,而人也从半空摔下,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这一幕让看台上众人瞠目结舌,一来没想到李初阳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功力,而来没想到左全久经沙场,与李初阳也不过走了十个回合,三来没想到李初阳只出了一招,便将左全打的吐血昏迷。过了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才开始有了雷动掌声。 南门娇也对李初阳这一招惊讶不已,说道:“哎呀,这小道士竟然如此厉害!” 冷敖空也说:“是啊,以前见他,没觉得他这么厉害啊。” 而更高处观战的吴花火和地公,却被李初阳手中那把弯刀给吸引住了。吴花火道:“那道士手中弯刀,邪气阵阵,这是什么刀?”地公思考片刻道:“若我没认错,那是穷奇的妖刀,霸瓠!” “穷奇?祝融座下四凶之一的邽山大将?凡人怎能拥有这种妖刀?”吴花火惊讶的高声喊道。而擂台中的李初阳,似乎听到了吴花火的惊呼声,竟然抬头望向吴花火所在的高处雪堆,眼神也全是惊异。地公也发觉李初阳望向自己,说道:“这小道士,莫非,能看到我们?” 而白太宽见弟子竟然惨败,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那边崂山五子终于吐了胸中一口恶气,总算是靠着李初阳找回了一点颜面,文柏平高声冲白太宽喊道:“白掌门,小徒多有得罪,还请白掌门海涵呐!” 白太宽一愣,然后尽量面带笑容,但眼神全是愤恨的回应道:“文洞主客气了,是小徒学艺不精,不过今日较量也算圆满结束,落下帷幕,现在我宣布,晋级弟子,为蜀山派的白宏、白伟、威霖和崂山派的李初阳。”说这话时,白太宽故意将蜀山派三人的名字喊的很重,到了李初阳这里就轻描淡写带过。不过李初阳并无所谓,眼睛里直勾勾的盯着高台上的南门娇,心思早就飞到她身边去了。 三十七章 蓬莱对十方,冷敖空所向尽披靡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到了夕阳西下时分,四姑娘山上云彩飞扬,晚霞盖雪,更显别样风情。冷敖空依旧带了晚膳送给吴花火,不过这次吴花火叫住他,问道:“臭小子,你跟那小道士很熟?” “哪个小道士?”冷敖空被问得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就是崂山派胜出的那个小道士。” “哦,李初阳,很熟,当初师父带我从渔村出来,第一次见到除怪,便是李初阳进行了,后来我们还一起在莫家大院斗了蝙蝠,之后武当山上相柳一战,我们也都参与了。”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吴花火紧蹙眉头问道。 “他?人很好啊,热心肠,为人正派。”冷敖空挠着后脑勺说道。 “你见他的时候,他手上便拿着那柄弯刀吗?”吴花火依旧是眉头紧蹙。 “不是,之前他拿着一把长剑,叫两仪剑,这次见他换了刀,应当是修炼了新的技法吧。” “好了,没你的事了,回去吧”吴花火摆摆手打发了冷敖空,于是冷敖空便回到坐席去了。然后吴花火转头对地公说道:“地公,你久居人间,你可知穷奇的相关经历?” 地公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上古第一战,穷奇力战尧帝四隐首席方回,本来以穷奇之力已经压制了方回,但那方回道高一丈,布下补天大阵,趁着穷奇不注意释放大阵,将其击败,后来四大妖王均被封印,这穷奇便不知所踪,只道是被方回一击致命。” “不错,度渊界的书库记载,与你所言相差无二,但书中也曾记载,那穷奇有转生之能,刚我见那李初阳手持弯刀,虽然显示的全是灵力,但灵力中夹杂的全是妖气,而你说那刀便是穷奇佩刀霸瓠,这就难免叫人怀疑,穷奇将妖力封印在那刀之中,而这李初阳,不知什么原因得到了此刀,竟能击出一丝妖力,不得不防啊。” “吴校尉说的极是。待月天堂有人来寻,此事恐怕也得上报。”地公附和道。吴花火点了点头,便打开了木质餐盒,一股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于是问道:“刚才忘了问冷敖空这些菜式是什么,地公,你见多识广,给我说说。”地公看了一眼,咽了一口口水,道:“这些菜式,分别是红烧狮子头,开水白菜,板栗炒肉和油焖冬笋,配的那颗粒状主食,谓之水稻,也叫米饭,那碗汤叫珍珠翡翠汤。” “这菜式的名字都甚好,待我尝上一尝。”吴花火抄起筷子,便眼冒金光,狼吞虎咽起来,顷刻间就将这餐盒打扫的干干净净。 而众人用过晚膳后,照旧屏息凝气,运功打坐,提升自己的灵力。 次日,又到了卯时过辰时之时,随着一声低鸣的沉重角号,四大派众人又从修道运灵中醒来。蜀山派照旧送来早餐,众人用雪水洗漱,用过早餐后,就到了巳时。 白太宽起身高声说道:“诸位,今日,便是蓬莱派与十方派的争斗,具体对阵如下,戚山越对阵史文礼、谢山门对阵木若飞、邹山喻对阵夲宫、姜山君对阵冷敖空。” 说罢,八人便飘飘跳入场中。临行之前,南门娇拉住冷敖空,叮嘱他万事小心,这一切均被李初阳看在眼里,心中顿生醋意。 八人列两队站在擂台之中,面面相对,白太宽又喊道:“第一场,戚山越对阵史文礼,现在开始!”于是其余六人照旧退出擂台,场上只留下对阵二人。 戚山越年纪四十上下,是蓬莱派前掌门万羽修的二弟子,在蓬莱地位仅次于骆山禾,手中拿着一件奇特兵器,乃是算命先生常用的幡,不过这幡是玄铁做杆,挂的也不是布幡,而是铁圈密布的铁幡,四大派的人都知道,这把铁幡叫做六魂幡,也是独步江湖的东西。史文礼从背后拿出单手戟,正是踏雪四季,与戚山越互摆了一个请姿,便对着脸,绕场试探,犹如双鱼画太极一般。 待试探过后,史文礼率先出招,单手戟一道弯月银光直击戚山越,这戚山越也不含糊,晃动六魂幡,便挡住这道灵气利刃,然后一挥手,那六魂幡打出一道金光,史文礼跳上半空躲开,又连发五记弯月银光,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看台上公孙曦倒是替这大弟子捏着一把汗,付元普宽慰道:“文礼深得你的真传,应当胜面较大。”公孙曦只是点点头道:“师弟,你殊不知戚山越的厉害之处,蓬莱派原本只有两人能单人做阵,万羽修仙逝,就只有骆山禾能够做到,但据说,他那四个师弟,也能用旁门左道的办法单人成阵,若是如此,怕文礼应对不周啊。” 再看擂台上,二人过手三十回合,史文礼的弯月银光咄咄逼人,似是占据了上风,突然,只见戚山越后撤一大步,将六魂幡拆开,细小铁索的幡面扔在左前方三丈处,那玄铁幡杆扔在右前方三丈处,史文礼大惑不解,正欲再往前行,只听戚山越念道:“天绝,地烈,风吼,寒冰,金光,化血,红水,烈火,万物归一,乾坤浩瀚,三煞锁魂阵!”只见地上放着的铁索幡面和玄铁幡杆,均散发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而戚山越双手也散发同样金光,也冲向天际,三道金光在空中交汇,落下一个金光罩子,将史文礼扣在其中。 公孙曦叫到:“不好,文礼中计了,这戚山越好本事,虽不能单人成阵,但他将灵气平均分配给六魂幡的幡面和铁杆,宛如擂台上多了两人,内劲催动,便成了阵,文礼危险!” 话音刚落,那金光罩子内打下一记闪电,正中史文礼后背,力道虽不算大,但也让他“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半晌爬不起身。戚山越收了六魂幡,抱拳道:“史兄,承让了。”看台上掌声雷动,均惊叹这戚山越以兵器布阵的精妙,而白太宽高声道:“第一场,戚山越胜,下一场,谢山门对阵木若飞,开始!” 蜀山派四名弟子将史文礼抬出擂台,而观战的十方派众人无不唏嘘,南门娇也是觉得丧气,没想到大师兄占尽优势,竟然大意失利。 这时,谢山门和木若飞站在圈内,这谢山门是骆山禾的四师弟,体态矮小瘦弱,手中拿着一根三宝玉如意,而木若飞是贾通的第二十号弟子,此人细长身材,身高九尺,手中却是短兵刃,拿着一只匕首,这匕首名曰鱼肠剑,是贾通专门赠与爱徒的兵刃,因为木若飞虽然只排在第二十位,但贾通众弟子中,以他功力最强,在十方派众弟子中,与史文礼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一高一矮互道“承让”后,便如走马灯一般战在一处,谢山门那三宝玉如意,虽然不是铁器,但比铁器更为坚硬,砸在地下便是一个深坑,划在空中便带来一阵强风,木若飞也是不敢大意,二人战了三十个回合,那谢山门冷不丁跳出圈外,将三宝玉如意举过头顶,那如意把头刚好是三瓣儿,有三个眼,他举过头顶后,喊道:“千星千芒尖,万星万耀明!南辰阵!”三眼射出金色光芒,直照木若飞。话说这南辰阵,本是防御阵法,但谢山门单人不能成阵,却用玉如意将阵法灵气当成武器释放出来,反而具有更强杀伤力,不过木若飞身法极快,向左手边倾倒身子,斜着跑了几步,高呼道:“丹朱口神,吐秽除氛,罗千齿神,却邪卫真,月晦,破!冰封诀!”掌中一股寒气击出。谢山门想撤回玉如意,但已然是来不及,这股寒气正中小腹,从小腹开始便化成凝冰,将谢山门变成冰人。木若飞见出手成功,冲着被冰封的谢山门道:“承让!”台下被这精彩攻防震慑的欢声雷动,骆山禾也是频频点头,说:“十方派果真藏龙卧虎,适才二师弟胜的侥幸,四师弟却没那么好运了。” 白太宽也是鼓掌道:“精彩,第二场,木若飞胜,下一场,邹山喻对阵夲宫,开始!” 蜀山派四名弟子抬走谢山门暂且不提,邹山喻和夲宫走到擂台中间,互道一个请,伸手便战在一处。这邹山喻是骆山禾的七师弟,手中一把判官笔舞的上下带风,而夲宫是付元普的三十七弟子,掌中一把长刀也是寒光四射,二人战了二十个回合,只见邹山喻每打几下,便在地上用判官笔点了一个圈,二十回合下来,地上已经画了六个圈,将二人围在中间。 公孙曦道:“早听说邹山喻点地成阵,这怕是与戚山越的方法一致,将灵力平均分配在那些圈中,夲宫战了二十回合,应当要小心啊。”付元普紧盯擂台,大气都不敢出,手心里捏着一把汗,暗自着急。 只听邹山喻喊道:“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台台经万人,七关封魂阵。”话音一落,地上那六个圈,以及邹山喻手中判官笔,均是照出一股黑气,将夲宫照在中间,夲宫本想用阳炎诀打开缺口,但还未念完咒诀,便昏厥过去,待黑气散尽,只见他直挺挺躺在擂台中间。付元普见状,也是唉声叹气。看台上掌声雷动,都道是这蓬莱派高手出招,难辨是非。 白太宽也站起身来,高声道:“第三场,邹山喻胜,下一场,姜山君对阵冷敖空。” 二人走向擂台,看台上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惊讶于十方派竟然派了个毛头小子出战。不过也有人说,昨日比拼,崂山派李初阳也是少年郎,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而南门娇也高声呼喊道:“小师弟多加小心!” 李初阳也是紧盯擂台,想看看这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究竟进步成了何等模样。 姜山君年纪大约四十上下,身材中等,左手持一个铸铁算盘,右手持一个钱袋,笑呵呵站在冷敖空面前,道了一声:“小兄弟,请。”冷敖空也道了一声:“请。”便挥动岱山镰,一个箭步直奔姜山君。 看台上骆山禾向四周弟子道:“要说布阵天赋,我这九师弟恐怕还强于我,江湖总道是蓬莱派单人成阵者,只有师父和我二人,但其实众人不知,姜山君才是我辈弟子头一个能单人布阵之人,且布阵能力远胜于我,这场比试,看来那小兄弟要吃瘪了。” 再看姜山君,铁算盘挡了一下岱山镰,接着惯性像是棉花球一样飘忽忽向后飞去,右手钱袋一挥,洒出百枚铜钱,散落在地。冷敖空心里道:“这大叔怕不是个散财童子?” 还未仔细思量,姜山君席地而坐,铁算盘噼里啪啦打的声响,说道:“上梯云,下缩地,战阵下八面威风,患难时五面玲珑,风云雷雨随时用,水火刀枪不敢伤,七十二地煞大阵!” 话音一落,地上有七十二枚铜板蠢蠢欲动,方孔中打出七十二道黑色闪电,而其余的那些铜板,方孔中射出白色雷电,催着黑色雷电凑成一团圆球,将冷敖空包裹其中。而冷敖空眼前一黑,然后一亮,眼前的场景全然变化,浮现在眼前的已不是四姑娘顶峰,而是一片沙漠,漫天黑云,噼里啪啦的往下打着闪雷,而沙漠土中,竟爬出七十二只巨大蝎子,均是一人多高,一股脑冲向冷敖空,蝎尾尖刺透着红光,煞气逼人。 众人皆大惊失色,这七十二地煞大阵,四大派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只知道这阵法极为凶险,陷入此阵,便被七十二地煞狂蝎啃噬,就算蓬莱派想布下这大阵,也需要七十二个高手联合,没想到姜山君单人便能将大阵布下,就连骆山禾也惊呼道:“九师弟这般手段,真是惊煞我也!这等天赋,只道是蓬莱派有史以来第一人!” 公孙曦也深知这大阵的厉害,说道:“不好,万万没想到蓬莱派有这等高手存在!空儿入了此阵,只怕凶多吉少,但愿那姜山君手下留情才是!” 李初阳也对此惊叹不已,暗道:“真是低估了蓬莱派的实力,看来明日决战,此人便是我最大对手!” 姜山君也是洋洋得意,对着白太宽道:“白掌门,我看可以宣布胜负了,再拖下去,那小兄弟怕是要丧命于此。” 白太宽点点头道:“不错,姜山君单人布下七十二地地煞大阵,的确让本座大开眼界,在座诸位能破此阵者,恐怕寥寥无几,未免伤了蓬莱派与十方派的和气,那么这场比试,我宣布……” 话音还没落,只见擂台上巨大黑色圆球竟然裂开一道口子,接着一股灵力从中喷涌而出,这灵力正是冷敖空练的炉火纯青的风斩,只见青色风斩卷着气流,破空一般从黑球中射出,划过姜山君的头顶,打在擂台的墙壁之上,瞬间将擂台墙壁切开一个口子,这灵气威力依旧不减,竟生生穿过擂台墙壁,从远处悬崖石壁中击出,一直飞向远方。众人皆目瞪口呆,公孙曦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道:“这……这是空儿打出的招式吗?” 再看那黑球,破了口子,转瞬间便逐渐消散,化为乌有,中间站着冷敖空,挠着后脑,道:“我还以为去错了地方呢。” 姜山君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怒不可遏,咬着牙道:“好凶悍的少年!”说罢刚想拿起铁算盘再次布阵,但冷敖空运用踏灵步,瞬间就到了姜山君身后。这姜山君只觉得眼前少年瞬间消失,再反应过来,镰刀已经搭在自己咽喉,大惊失色。 公孙曦等人也是呆若木鸡,均说道:“这是什么身法?”白太宽、骆山禾也看的无比惊讶,惊叹这身法有如瞬间移动,而这少年小小年纪竟如此凶猛。李初阳咬着嘴唇,暗道:“没想到冷敖空竟然这般厉害,这种身法真是前所未见!”唯独南门娇兴高又采烈,大喊道:“小师弟,真棒!” 胜负已分,白太宽宣布战绩,竟也有些结结巴巴,他喊道:“这……本场比试,十方派,冷……敖空,胜出!” 三十八章 霸瓠露魔障,初阳敖空双双晋级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到了第三日,众人照旧用过早餐后,白太宽宣布了本日的演武情况。他高声宣布:“经过两日的激烈角逐,四大派共有八人进入本日决战,现在,请这八个青年才俊,来本座这里抽签,俩俩对决,以功力高者为优胜,本日比赛,破除门派壁障,八进四,四进二,二进一,若同门之间发生比试,那也不要留手,拿出最强状态即可!” 于是,白宏、白伟、威霖、李初阳、戚山越、邹山喻、木若飞、冷敖空八人便依次到了白太宽面前进行抽签,然后根据抽签情况,白太宽开始宣读道:“根据抽签,第一轮,白宏对戚山越,白伟对李初阳,威霖对木若飞,邹山喻对冷敖空。现在,先请白宏和戚山越二人进场比试!”看台上掌声雷动,白宏和戚山越跳下擂台,互相拱拳示意。 白宏一撤步,抬出倚天剑,戚山越也扛起六魂幡。二人没有过多试探,互相打量一番,便动上了手。这一轮比试,白宏便使出了真功夫,毕竟前日比试,面对赖平,白宏自知胜券在握,因此还有余力,而面对胜过史文礼的戚山越,白宏便不敢大意,那把倚天剑使的是风声鹤唳,每一剑都势大力沉,却又能戛然而止,一瞬间便可变化剑招,打的戚山越左右招架,步步后退。其实,戚山越在昨日比试中,也想留手,但面对史文礼实在是难以取胜,才用了阵法,使出了全力,但是虽然胜了,也暴露出自己若想单人成阵,必须依赖这六魂幡,而白宏心里知道这点,因此一招快似一招,不敢给戚山越分幡列阵的机会。 二人战了二十余个回合,白宏一剑击空,似乎一个趔趄,戚山越见有了机会,向后一撤,将铁索幡和玄铁杆拆开,两边一扔,便要列出三煞锁魂阵,哪只白宏这是诈招,欲擒故纵,见戚山越扔了六魂幡,二话不说,大喊一声:“莲瓣严杀剑!”这巨大莲花剑气直奔戚山越,而戚山越正想念动口诀列阵,见这剑气来势凶猛,快如疾风,再想躲闪已经是来不及,而手中兵刃扔在擂台两侧,情急之下只得双手运气,以自身灵力抵挡。且不说白宏这剑气凶猛,就算戚山越持兵刃抵挡,怕是也抵挡不住,更别说还将灵力平均分配在铁索幡和玄铁杆上,自身仅有三成灵力,哪里抵挡得住。这莲瓣严杀剑便扎扎实实的打在了戚山越的身上,登时变成一个血人,昏死过去。 蜀山派四名弟子赶忙冲下擂台,将定心丸喂在戚山越口中,又用了三瓶金疮药才勉强止血,而蓬莱派也冲下六人,布下疗伤阵,缓了半个时辰,才算把戚山越救了回来。骆山禾也跳下擂台,查看师弟伤势,然后转头对白太宽道:“白掌门,大少爷出手也未免过重了些!”白太宽耸耸肩膀道:“擂台之上,刀剑无眼,若是你师弟列成三煞锁魂阵,那重伤之人必然就是白宏了。”骆山禾耷拉着眉眼,胸中一口恶气但又无法发泄,便叫弟子抬着戚山越回到了看台之处。白太宽倒颇不以为然,高声道:“第一场,白宏胜,第二场,白伟对李初阳,现在开始!” 二人跳下擂台,白伟抽出青釭剑,摆了个请姿,不过下巴高昂,对李初阳有些怠慢。李初阳并未拔刀,适才看白宏出手极重,心中也颇有些不悦,其实在场各派众人也对白宏这次出手不置可否,因为以白宏功力,那莲瓣严杀剑能够撤回,不至于将人打成重伤,险些丧了性命。于是李初阳抬头高声问道:“白掌门,你刚说刀剑无眼,那我也得小心应对喽?”白太宽点点头,高声道:“那是自然。” 李初阳平时前方,盯着白伟,一丝邪魅冷笑涌上嘴角,便拔出了妖刀霸瓠,心中竟有一种将白伟一刀斩杀的念头。这念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霸瓠竟然有了回应,刀身微微泛出一层黑雾,远观之人倒是看不清楚,但同在擂台之上的白伟看的真切。白伟暗道:“这小子前天竟然胜了左全,这弯刀的确有点邪门,而现在似乎有一缕黑雾,更是诡异,不曾听说崂山派有这等修炼心法。” 而李初阳也看到了刀身上那薄薄一层黑雾,也是有些诧异,便横过刀身,想看的仔细些,不料那股黑雾变成一缕黑气,钻进了李初阳的鼻孔,李初阳先是一愣,但又觉得自己体内充满了灵力,这灵力之厚重,仿佛惊涛拍岸时那种气势,心中莫名狂喜,而他似乎也听到霸瓠对自己说道:“很饿,很渴!” 李初阳情不自禁的舔了一下刀身,喃喃自语道:“那就让这白伟给你尝尝鲜。” 说罢,他“哈哈哈哈”大笑着冲向白伟,这一下倒是让白伟猝不及防,挥动青釭剑,使出剑气连刺,连续打出十六记,但是李初阳连闪躲的想法都没有,那霸瓠仿佛在身前树立了一张无形屏障,白伟的剑气压根无法接近李初阳,就被无形屏障化了劲力。一眨眼的功夫,李初阳已经站到了白伟面前,满脸狞笑,也不搭话,挥动霸瓠就是一刀。 白伟下意识持剑格挡,这一碰,青釭剑竟然被霸瓠砍出了一道缺口,白伟目瞪口呆,但见李初阳狂笑着,暴风骤雨般挥动霸瓠弯刀,也没有任何套路,只是单纯挥刀狂砍,就像是屠夫砍猪一般,白伟完全撑不住,几刀下来,手腕就酸痛不已,虎口也已经皮开肉绽,而青釭剑更是伤痕累累。白伟便想认输,但根本顾不上开口求饶。 而李初阳像陷入魔障,自顾自挥刀狂砍,终于,一刀劈下,白伟那青釭剑竟撑不住,从中断成两半,而这一刀威力不减,将白伟从肩头到胯骨,斜着斩了下来,伤痕深可见骨,擂台上也是洒满鲜血。白太宽见状哎呦一声,见李初阳非但不停手,还想继续砍杀自己的儿子,飞身下了擂台,抽出巨阙剑挡了李初阳一刀,这一挡,也让白太宽双臂发麻,暗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功法,这刀怎么这么沉重?!” 崂山五子也生怕发生变故,纷纷飞下擂台,文柏平大声呼喊道:“初阳,够了!”这时李初阳才算恢复意识,但心中竟然有一股爽快的感觉,那刀身上沾染的白伟鲜血,也被霸瓠吸收殆尽,这霸瓠似乎是解了渴,变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弯刀一把。 白太宽怒斥道:“李初阳!你竟然下毒手!还有,崂山派哪有你这种心法功决?” 李初阳这时恢复平常,便平静的跟白太宽说道:“白掌门,适才问你,刀剑无眼,你说无妨,又何必指责与我?” 文柏平赶忙转身对白太宽鞠躬道:“白掌门,小徒下手不知轻重,还请见谅,且先请人治疗二公子方是要务!” 白太宽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初阳,再看白伟,躺在地上四肢颤抖,已然是奄奄一息,赶忙喊人过来撒了金疮药,自己亲自运功,勉强保住了白伟性命,然后飞回看台,那边骆山禾阴阳怪气道:“白掌门,今日比拼的确凶狠了些,还真是刀剑无眼。”白太宽一股恶气涌上心头,咬着牙说:“你……!”但转念一下,适才白宏出手也是狠毒,在若是纠结便失了身份,于是没好气的高声说到:“第二战,李初阳胜!第三场,威霖对木若飞,开始!” 适才李初阳这一战,吴花火和地公看的清楚,暗自称奇,地公道:“吴校尉,那李初阳手中霸瓠有一层微微黑雾,你可看见了?”吴花火点了点头。地公又说:“若我没看错,那黑雾似乎是穷奇的一缕妖气,钻进了李初阳体内,刚才这人挥刀几近癫狂,那身手和动作,倒有几分穷奇的样子。” 吴花火也道:“我倒是未见过穷奇,但这件事,看来是事关重大,只可惜月天堂的人我始终没有见到,否则当立即上报。” 话说威霖和木若飞已经动上了手,二人盘战五十回合没分胜负,威霖江河双叉舞动如风,但也难破木若飞鱼肠短剑的防御圈,加上木若飞身法诡快,钢叉刷出的剑气也难沾其身,但木若飞应付双叉已经应接不暇,便没有经历使用咒决突袭,因此这二人倒还真是势均力敌,五十回合后,二人都是呼呼喘气,难分胜负。 但威霖稍息片刻,心生一计,佯攻木若飞左身,木若飞朝右边身体倾倒,斜着身子跑了两步,准备再次近身,但威霖单手叉打出一记莲瓣严杀剑,这钢叉打出的剑气,莲花并不像白宏那般巨大,只有茶碗大小,但速度极快,木若飞躲闪不及,小腿便中了招,“哎呦”一声扑倒在地,无力再战。 白太宽见状,高声道:“第三场,威霖获胜,下一场,邹山喻对冷敖空,开始!” 南门娇在看台上高声为冷敖空助威,喊的冷敖空心中一阵暖意。而李初阳听到,心中确实一股冷意,面如冰霜的看着擂台。 邹山喻和冷敖空互道一个“请”字,二人便伸手战在一处。邹山喻依旧是打几招,便用判官笔点地画圈,不多会已经画满了六个。公孙曦等人皆为冷敖空捏了一把汗,暗道:“点地成阵,这招可不好破!” 不过再看冷敖空,倒是也满不在乎,他也知邹山喻有这点地成阵的本事,不过昨日亲身经历了七十二地煞大阵,自觉这布阵之法倒也没有那么可怕。于是也不阻拦邹山喻,任凭他在地上点点画画。 邹山喻画阵成功,便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念道:“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台台经万人,七关封魂阵。”那地上的黑圈和手中判官笔,便冒出黑气,聚拢围向冷敖空。但是,冷敖空使出踏灵步,瞬间就到了邹山喻身后,而七关封魂阵那七股黑气,具有锁灵之能,擂台中间不见冷敖空,便寻着冷敖空的方向而来,这中间正站着邹山喻,于是,黑气反而先吞噬了邹山喻,让他瞬间昏厥,而布阵之人丧失意识,这阵法便不攻自破。 公孙曦哈哈大笑道:“空儿有两把刷子,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有着这般奇异身法,但引的邹山喻布阵反噬,反被自己的阵法击败,妙哉。” 南门娇也是痴痴望向冷敖空,深觉小师弟今非昔比,果真是英才少年。 白太宽见状,便高声宣布:“本场比试,冷敖空胜!待稍事片刻,就进行下一场比试。” 冷敖空高高兴兴回到看台,南门娇迎了过来道:“好厉害啊,小师弟,你那瞬间移动的招式叫什么名字?完了要教我啊。” 冷敖空笑呵呵的道:“没问题,但是小师姐我可要收钱的。” “讨厌!”南门娇囡囡一笑,轻轻捶打冷敖空的心口。李初阳远远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而此时,文柏平站在身后,喊了李初阳三声,李初阳才反应过来。 “初阳,心不在焉的,你在想什么?”文柏平颇有些不满。 “哦,没什么,师父,我在想御敌之招。” “嗯,为师也想与你道来,那白宏,比白伟要厉害的多,你切要小心。” “明白,师父,谢谢师父关心。” “还有,虽然现在临阵,但为师还想问你,你这刀从何而来?” “哦,深海洞穴中得来。” “之前我便奇怪,你功力不仅恢复,而且大为精进,怕是与这刀有所关系,但是,之前你比试几场,我见这刀黑气焱焱,并不像正道之兵器,反而有种邪气,你自己可知道?” “这我倒是没有发现,只觉此刀坚固好用。”李初阳对文柏平所言颇有些不耐烦。 “嗯……那好,待回到参翡洞,为师要与你仔细研究研究这刀,以免你误入歧途。” 正说着,白太宽高声道:“第二轮比试开始,有请白宏,李初阳!” 于是,李初阳不再和文柏平掰扯,飞身跳下擂台,而白宏背着倚天剑,正欲下场,白太宽拉住他,小声道:“那小子弯刀邪门,你要这般这般……”白宏点了点头,然后飞身跳下擂台,与李初阳打了个照面,拱手道:“小兄弟,正所谓英雄出少年,我见你刀法凌厉,灵气惊人,本场比试,还请手下留情。” 李初阳也拱手道:“白大公子说笑了,彼此彼此,也请你手下留情。” 于是二人拉开架势,白宏颠起倚天剑,摆了个猛虎出山的架势,而李初阳手持弯刀霸瓠,侧身站立,大战一触即发。 三十九章 擂台现杀机,妖气一缕屠戮万分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李初阳和白宏这一伸手,互相都发觉对方和之前的对手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白宏面对李初阳,算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倚天剑上下翻飞,每一击都在剑刃上带着一层薄薄剑气,将大剑的杀伤范围扩大了三尺,并且,总能在一些看似别扭的位置释放剑气连刺,着实让李初阳有些头疼。而李初阳的弯刀霸瓠,更是气势如虹,如冰雹般砸向白宏,并且只要给予一定距离,那霸瓠便能挥出巨大剑气,这剑气如虹桥跨河一般,势大力沉且来势凶猛。的亏那倚天剑宽厚,竖起来能当成盾牌使用,若是寻常冰刃,定是挡不住李初阳的剑气。 二人鏖战五十余个回合未分胜负,但二人身法也是越打越快,看台上众人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盯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 突然,李初阳一刀挥空,白宏竟全力跳上空中,双脚站在倚天剑上,用了御剑飞行的招式,李初阳抬头寻找白宏,却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原来白宏在空中矗立,正是背着太阳照耀的方向,而李初阳若想应敌,必然得直面阳光,这时间正值正午,乃是阳光最毒的时候。尤其四姑娘山顶峰高耸入云,离着太阳也更近一些,因此更显得刺眼。一时间,李初阳眼睛难受,竟看不清白宏的方位。 这白宏,见李初阳眼睛半闭,知道有了效果,便御剑直冲李初阳,飞过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定风钉,这定风钉本是青城唐门的暗器,尾巴重,个头小,钉头尖,打出去速度快,易伤人。白宏虽然不懂唐门暗器技法,但凭借真气,却也能将钢钉打出,威力也不亚于唐门熟悉暗器的高手。 一把定风钉,足有二十八九,呼啸着奔向李初阳,适才他眼睛被阳光刺痛,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觉得利器带风扑面而来,但依旧难以睁眼定睛观瞧,下意识的挥动霸瓠,叮叮当当击落了那些钢钉的十之八九,但还是有三颗钉子打在了自己身上,一颗钉在右侧肩头,一颗钉在左手,另一颗钉在大腿正面。这定风钉虽然小巧,但若是打中人,也是深可透骨,因此钻心疼通让李初阳难以忍受,向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未来得及调整身姿,白宏御剑已到了身前,那倚天剑并不留手,白宏踩着剑便刺向李初阳。 李初阳赶忙拿霸瓠格挡,但右边肩头受伤,持刀不稳,两件冰刃擦着火星,倚天剑便划破了李初阳的左臂,登时皮开肉绽。而白宏见几乎得手,跳下大剑,伸手抓住剑把,一回身又劈砍下来,李初阳顺势前跳,躲开致命一击,但后背也被大剑围拢的剑气划破,也是鲜血淋漓。 冷敖空和南门娇均是“哎呦”一声,大喊道:“这用了旁门左道的伎俩,真是好不要脸!” 看台上众人也是纷纷侧目,也都不大认同白宏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过白太宽倒是不以为然,伸手鼓掌道:“好!”蜀山派见状,众人便跟着吆喝呐喊,为白宏助威。 白宏也是洋洋得意,冲李初阳道:“初阳兄弟,看来胜负已分了,我们还需要打下去吗?” 李初阳忍了忍痛,揉揉眼睛道:“暗器?好,行云流水,气贯长虹,我也长见识了,再来便是。”说罢,摆了个架势,准备继续迎战。白宏见李初阳已经负伤,便转头朝着崂山派方向喊道:“文真人,初阳兄弟性子执拗,你做师父的,看要不要劝劝?”文柏平也觉得再打下去,怕对李初阳不力,既然白宏能见好就收,不妨到此为止,便喊道:“初阳,白大公子已经留手了,不妨到此为止吧。” 李初阳笑笑道:“刚才是我大意,至于身体,无妨,白大公子还有什么招式,使出来,也让我长长见识。”说罢,提刀便砍向白宏。 白宏适才用的招式,便是白太宽教他的办法,其实他父子二人已经笃定,李初阳论灵力肯定在白宏之上,想获胜就必须用些手段,若是能直接击倒李初阳便是最好,若没有击倒,给他造成些伤害也是极好的,这样也可以有后招致胜的办法。 因此,见李初阳猛攻过来,白宏也不敢怠慢,举起倚天剑迎战,刚接了两个回合,二人离得近了,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粉末,冲着李初阳的眼睛撒去。这把粉末是灰褐色的胡椒粉,这一下更是猝不及防,李初阳双眼沾满了胡椒粉,双眼剧痛无法再睁开,手捂双眼,龇牙咧嘴,看台上众人嘘声四起,均不齿这般行为。 但白宏以胜为最终目标,哪里管得了这些个嘘声,见李初阳双眼迷了,离他三尺距离,便发出了莲瓣严杀剑,这剑气来势汹汹,就算离得远,也不易躲避,更何况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想躲开难于登天。 李初阳又双眼被迷,这一记莲瓣严杀剑妥妥打在身上,登时变成个血葫芦,手筋脚筋基本上也被斩断,轰然仰面倒地。文柏平和洛得水都是“哎呀”一声,便要下场查看李初阳的伤势。而白宏向看台拱手谢礼,哈哈大笑,看来已是胜出。 但是对李初阳来说,倒地这一刻,周围的时间仿佛停止,所有人都处于静止的状态,李初阳看了看自己的手,是透明的,看了看静止的白宏,看了看台上静止的众人,然后看了看躺在地下的自己,说:“莫非我是灵魄出窍了吗?” “是的,正是如此。”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李初阳身后说道。李初阳循声回头,见一老者目光如炬,满脸沟壑皱纹,面如青金石般透出冰冷,岣嵝后背,身上披着破麻布,从头到脚的披裹下来,背着双手,狞笑的盯着李初阳。 “你是何人?”李初阳问道。 “我啊?只是一缕魂魄,就寄居在你手中那把霸瓠之中。”老者说道。 “霸瓠之中?” “不错,我乃是无量妖王祝融座下四凶之一,邽山大将穷奇的一缕魂魄。”老者道。 “穷奇?原来是妖物,与我何干?”李初阳剑眉倒竖,厉声问道。 “嘻嘻嘻嘻,与你何干?你运灵使用霸瓠,便与我这魂魄联系在了一起,自从你拔出了霸瓠,你就与我成了不可分割的灵魄组成,这段时间你斩鬼除怪,嘴里念着洞慧交彻,五炁腾腾的时候,将鬼怪精气拿来养刀的时候,不都是滋养了我吗?”老者歪着头道。 “我那是为民除害,而你,只不过是个工具,仅此而已。”李初阳依旧怒斥道。 “工具又如何?现在你的身体身负重伤,不出一炷香便要死,就算救活了,经脉尽断,又是废人一个。”老者走进李初阳,一股腐尸的味道让李初阳忍不住掩鼻。但是这老者说的有道理,废人,曾经是当过的,那种感觉的确不好受,不仅受到崂山派其他四子的弟子欺辱,就算在参翡洞也是受到排挤,若自己再次变成废人,以后又当如何? 老者继续说道:“不过不要紧,我能让你恢复如常,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你?你是妖气!我名门正派,与妖魔鬼怪自然是势不两立!”李初阳怒道,但底气已经没有那么足了。 “你也说了,我是个工具,工具怕什么?你有你的思想,我当我的工具,但若是你成了废人,谁又能来喂饱我呢?更何况,看看那边那个小妮子,她会不会喜欢一个废人?”老者指了指看台,李初阳顺手望去,正是南门娇,他心中不禁一动,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这一缕魂魄,跟你这凡人魂魄相结合,能让你取得无上功力,你可知霸瓠中有多少缕穷奇魂魄吗?三万!而我只是其中一缕。但就算这一缕,也能让你在人间界横行天下,让你现在就把这个用大剑的卑鄙小人击倒,你可愿意?”老者盯着李初阳,干瘪的嘴唇渗透着阴森笑容。 李初阳看了看远处的南门娇,点了点头,道:“想我定力非同常人,你一缕魂魄又奈我何?好!怎么融合?” 老者嘻嘻一笑,化成一颗黑色的灵球,飘飘忽忽到了李初阳面前,说道:“张开嘴,把我吞下去。”李初阳思考片刻,最终还是张开了嘴,那黑色灵球进入李初阳嘴中,瞬间就钻进了丹田的位置,李初阳只觉浑身冰冷异常,突然睁开眼睛,只见蓝天正在身体之上,又活动了一下身子,刚才的伤痕竟然都没有了,全身上下,恢复正常,于是便坐起身来。 这是,时间继续开始流动,李初阳觉得整个世界都恢复了正常,嘈杂的观众声,白宏的叫嚣声,全都传进了耳朵里,甚至南门娇说话的声音,似乎也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了。于是慢慢站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只觉浑身充满力量,而手中霸瓠又传来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晰,这刀说:“宰了那人,饱餐一顿!”而这也是李初阳这会最想干的事情。 白宏见打倒了李初阳,正欲回到看台,却突然发现李初阳竟然跟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肩头、左手和大腿的定风钉仿佛插进了细沙之中,被慢慢的顶了出来,而左臂,后背已经被斩伤的伤口,此时也不再流血,甚至伤口也已经愈合了。见到此状,白宏大惊失色,暗道:“这小子是人吗?这是用了什么妖法?” 看台众人也是瞠目结舌,文柏平和洛得水相视一看,均是不明所以。冷敖空和南门娇也惊呼:“这小道士怎么就彻底恢复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唯独只有吴花火和地公看的明白,吴花火道:“凡人,伤势完全愈合,是不可能的,想必那李初阳吸收了什么妖力,和那妖刀达成了什么协议,此人看来已入魔道。” 地公也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说起来,以肉体凡胎坠入魔道的,真是少之又少,不过这小道士似乎入魔很浅,应当有救。” 吴花火摇摇头道:“先入魔,再成妖,关键看此人心术,若有一丝邪念,便覆水难收。” 地公点点头道:“说起来,史上以活人入魔道者,不过五人,唯一能脱离魔道的,恐怕只有三国时期的法正一人,其他人均最终不得善终啊。” 而在擂台上,李初阳觉得精神抖擞,体内迸发着源源不断的气力,看着面前的白宏,只觉得仿佛猎物一般。白宏也感觉到了这种气场,心中竟一阵缩退,暗道:“如何是好?” 看台上的白太宽此时也很纠结,若是现在终止比试,那显得蜀山派低人一等,若是不终止,眼见这李初阳邪气腾腾,并非一般人等制得住,就算自己下场,以散发的灵气来看,自己也未必就有把握。 说时迟那时快,李初阳嘴角上扬,邪魅一笑,后脚一蹬地,如同火器炮弹一般冲向白宏,这一下来的迅雷不及掩耳,白宏竟丝毫反应不过来,被李初阳一拳打中鼻梁,两行鲜血顺着鼻孔流下,而眼睛更是觉得酸的睁不开。白宏捂着鼻眼,龇牙咧嘴,单手挥动倚天剑打出剑气连刺,但李初阳左躲右闪,全部躲开。 待那股酸劲过了,白宏双手持剑,用尽全身气力,发出一朵莲瓣严杀剑,这股剑气便是耗尽白宏毕生所学的最后撒手锏,这朵莲花较之前想比是三倍大小,呼啸着奔向李初阳。而李初阳并不躲闪,双腿站定,将灵气汇入霸瓠,再一抬眼,双眼已是乌黑,如同两个黑洞一般,丝丝向外冒着黑气,见他咬紧牙关,一击弧形剑气划出,与白宏的莲瓣严杀剑撞在一处,竟将莲瓣严杀剑从中劈开,而这弧形剑气威力不衰,划着擂台的地面,将地砖纷纷翘起,直奔白宏,这白宏哪里还能躲得开,这剑气正正砸在身上,从头顶眉心向下为界,被正正劈成两半,更甚至,身体本来迸发的血液,也被那剑气直接升华,消失不见。 众人皆惊呼万分,而白太宽则直接昏死过去。 四十章 蜀山险翻脸,冷敖空激战李初阳 - 启灵沉浮录 - 鬼谷重天 擂台上的变故让全场人都大惊失色,要知道,四大派之间比武是常有的事,历来争强斗狠的情况虽然不少见,但要人命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毕竟四大派同气连枝,就算有人不合,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取人性命,更不会下手如此狠辣。众人心里也都明白,所谓演武大会,不过是四大派之间为了弘扬名声,占据个江湖地位的名头而已,要的其实就是面子,孰胜孰负,也不会影响太多。更何况,白宏可是白太宽的长子,乃是蜀山派名正言顺的下一任掌门继承人,深得白太宽真传,论实力,与崂山五子相比不遑多让,甚至更高一些,与公孙曦、骆山禾相比,也不会差太多。 但是李初阳竟然斩杀了白宏,此举犯了四大派之间的忌讳,更是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实力已经位居掌门级别,不仅蜀山派的人难以接受,就连崂山派自己人,也是极其不痛快。 见白宏惨死,蜀山派一众人马,上百号人冲下擂台,将李初阳团团围住,剑拔弩张,叫嚣着要为白宏报仇雪恨。李初阳此时心态倒是平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霸瓠吸饱了白宏的鲜血,索取了他的灵气,让李初阳无比镇定。见众人围拢,他不慌不忙,将霸瓠轻轻一挥,放在身前。这个动作稀松平常,却让蜀山派众弟子一惊,领头的几人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严阵以待。李初阳见状,心中暗暗好笑,道:“想报仇?放马过来。” 这时,公孙曦和骆山禾为白太宽输送真气,定了定白太宽的神,总算是苏醒过来,见擂台上蜀山弟子围攻李初阳,大喝一声,跳下擂台。众人见掌门亲自下场,纷纷避让,把中圈留给了白太宽。 白太宽手持巨阙剑,剑头指天,怒道:“李初阳,你竟然在四大派的演武大会上痛下杀手,你可知,犯了什么忌讳?” 李初阳淡淡说道:“忌讳是白掌门定的,你说犯了什么忌讳?” 这是,文柏平和其他四子也飞下擂台,毕竟李初阳是崂山弟子,五子也怕他跟白太宽动起手来,让崂山派无地自容。而文柏平和洛得水嘴上不说,心里却着急的很,一来担心李初阳的性命,怕蜀山派狗急跳墙,二来看李初阳功力竟超出想象,与白太宽若动上手,孰胜孰负也是难料,若再伤了白太宽,那以后崂山派就无法在江湖行走了。 崂山五子挡在李初阳和白太宽之间,文柏平怒斥道:“初阳!演武大会讲求以和为贵,你怎能取白大公子之性命?你这逆徒!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 李初阳哈哈大笑道:“师父!适才那白宏用计伤我,用暗器伤我,在场所有人,谁站出来说了公道话?而那白宏已经伤了我,还在三尺身前打出莲瓣严杀剑,那时,此人毁我四肢经脉,重创我心脉,刺透我五脏六腑,我摔倒在地,几近奄奄一息,谁又站出来替我说了公道话?若不是我有自保技法,那一击,死的人便是我,若我死了,谁又能问白宏讨个说法?说到底,所谓四大派,都以蜀山派马首是瞻,演武大会是蜀山派定的,演武擂台是蜀山派建的,规则是白掌门说的,若是蜀山伤人,便是刀剑无眼,而我伤人,就是犯了忌讳,哪有这种道理?” 文柏平被李初阳说的竟一时答不上话,只气的脸红脖子粗。洛得水走过来说道:“初阳,就算如此,四大派同气连枝,你既然技压白宏,自然有取胜的方法,又何必害人性命?” “洛师叔,列位!你们适才也看到了,白宏那一招撒手锏,就是来取我性命的,试问那招集合他全身气力的莲瓣严杀剑,在场有多少人能接的住?那并非化劲便可防御的招式,只能硬碰硬,我也只能拿出自己的最强灵气与其相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事关性命,我还哪里有机会寻找致胜的途径?”李初阳言之凿凿,说的确是事实,在场众人也不免哑口无言。 白太宽怒道:“孺子小儿!巧言善辩!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再多说。崂山五子本身就是我的晚辈,我与他们的师父甄玉华才是平辈,要说掌事,那我就替甄玉华清理门户,让崂山派知道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血债血偿!”说罢,将巨阙剑一横,便要杀将过来。 公孙曦、付元普等人,连同骆山禾一起,纷纷飞下擂台,道:“白掌门息怒,有事好商量!”白太宽哪管得了那么多,执意要杀李初阳。 十方派众人见掌门下了擂台,也怕发生群斗,伤了掌门,也纷纷冲下擂台,人聚的是越来越多。冷敖空高声喊道:“其实大家看的清楚,李初阳也并非故意,既然都拿出了真功夫,那一念之差不就会送了性命吗?” 白太宽怒眼瞪向冷敖空,骂道:“大胆!冷敖空,不要以为侥幸胜了几场,就能在这里大放厥词!”然后转向公孙曦道:“你怎么教徒弟的?” 南门娇也说道:“我小师弟说的没错,我也不觉得小道士有错,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重伤下瞬间愈合,但之前那重伤,可是白宏打的,还用暗器伤人,说起来就让人不齿!” 白太宽怒不可遏,瞅准南门娇的所在,飞身一击,单掌拍向南门娇的脑门,而李初阳见状,飞身上前,挡在南门娇身前,也伸出一掌,一老一少便催动真气对了一掌。白太宽没想到李初阳会跑过来,这一掌只用了六成功力,但李初阳却用了十成,一掌对完,白太宽被震出一丈多远,但他久经沙场,而且本是空中自上而下击掌,自觉被震开后,便一个跟头翻回原位,稳稳站住,也没有失了身份,但是左手手掌麻麻发痛,心中也是一惊,暗道:“李初阳这小子,功力竟如此深厚!” 李初阳站在地上自下而上对了一掌,身后也无路可退,只见他脚下擂台青石板震裂大片,双脚也陷入了动土之中,脚踝处也是隐隐作痛,暗道:“这白太宽不愧是一代宗师,劲力果真非同凡响!” 李初阳回头看了看南门娇,道:“没事吧?”南门娇摇摇头,她也没想到白太宽竟然能够出手来伤自己,适才白太宽飞起身子扑向自己,仿佛老鹰扑兔,自己也是吓的魂飞魄散,李初阳竟能够挡在身前,心中也不免感激,对李初阳的好感也增加了许多。 公孙曦见白太宽想出手伤害自己的弟子,心中也是火大,索性亮出离风神枪,紧紧攥在手上,怒道:“白掌门,蜀山派这次演武大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派门人,而且适才竟然想对我的弟子下手,若再肆无忌惮,那这演武大会,索性咱们之间比试比试?” 白太宽此时也觉得刚才有点气血上头,出手不大妥当,见公孙曦亮了兵器,心中暗暗叫苦,若真动起手来,公孙曦一个人绝不是自己对手,但骆山禾之前与自己也有置气,恐怕会帮衬公孙曦,更何况崂山五子还得护着李初阳,那蜀山派被前后夹击,孤立无援,恐怕要吃大亏。想到这,白太宽“哼”了一声,收起巨阙剑,飞身回到看台,虽说心中绞痛,但还是高声道:“本座既然说过刀剑无眼,那这个跟头便认栽,既然演武大会是四大派的盛世,那便继续进行!诸位有无意见?” 见白太宽这么说,众人也不好回应什么,纷纷回到看台,擂台上只剩下李初阳一人。而他见风波暂时平息,也收了霸瓠,暂时回到看台。 白太宽努力平复了心情,高声道:“下一场,威霖、冷敖空,上场!” 于是冷敖空便又飞下擂台,手持岱山镰,等着威霖。但是威霖正准备下场,白太宽却拉住他,耳语几句后,高声宣布:“本场比试,威霖自知不是冷敖空的对手,决定弃权,那么,最终决斗,李初阳对阵冷敖空,现在开始!” 这一下也是让众人始料未及,毕竟蜀山派一向自居四大派之首,白太宽更是自视甚高,能够轻易弃权并非蜀山派的一贯作风。但白太宽自有打算,他发觉,冷敖空的灵力无比深厚,通过几场比试,他那灵气的震荡,隐约能够笃定,此少年的灵力在自己之上,尤其面对姜山君,一招硬破七十二地煞大阵,自问自己也是做不到的,威霖自然不是冷敖空的对手。而李初阳灵力也是极高,仔细想来,怕是与自己相差无几,倒不如让李初阳直接面对冷敖空,刚才他与白宏恶战,想必也是消耗了不少灵力,此时直接面对冷敖空,灵力难以为继,冷敖空以逸待劳,胜面应是冷敖空为大。且李初阳几场比试来看,此人心胸狭隘,极其看重胜负,因此必然会跟冷敖空殊死搏斗,那么出手均无分寸的情况下,冷敖空也许能击杀李初阳,自己借刀杀人,坐享其成,又没有丢掉蜀山派掌门的身份,何乐而不为? 众人其实也明白白太宽心中所想,但俗话说看破不点破,何况弃权并未违反演武大会的规则,也都不再多说。李初阳苦笑一声,便飞身跳下擂台。 他的确对演武大会的头名十分看重,只是没想到冷敖空横刀杀出,竟然能轻松过关斩将,因此心中也早已经将冷敖空作为自己的最大对手,暗暗较劲。这头名,对于李初阳来说,必然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他自重伤之后,心中一直渴求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让自己出人头地,一扫过往的阴霾。另一方面,来到这四姑娘山后,遇到了南门娇,内心早已被南门娇俘获,也迫切希望能够在南门娇面前立得住脚,这头名,便是李初阳自认为讨好南门娇的最好方式。只是与白宏一战,的确也是耗费了些气力,虽说霸瓠从中帮忙,但是以冷敖空之前的表现来看,绝非白宏等人可比。 跳下擂台后,李初阳冲着冷敖空抱了个拳,苦笑道:“冷兄,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拔刀相向。” 冷敖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拱圈回礼道:“小道士,既然我们在擂台上,不妨过几招试试便罢,但是你刚刚经历大战,还能打吗?” “无妨,与你过招,不会生死相斗,自然承受的住。”李初阳嘴上说着,但心里却在纠结,冷敖空生性善灵,自然不会像白宏那般阴损毒辣,也绝对不会冲自己下杀手。但是想胜过冷敖空,恐怕仅仅过两招是不可能的,必须用杀招,然而冷敖空虽然见面不多,确是自己唯一的能谈的来的朋友,斩杀冷敖空,自己也下不了手,况且,南门娇与冷敖空青梅竹马,关系甚好,若是真伤了冷敖空,就算拿到头名,也不会招南门娇的喜欢,但是不用杀招,又难胜他,取不了头名的话,冷敖空拿到头名,恐怕跟南门娇的感情会更进一步,该如何是好? 思考片刻,李初阳索性一咬牙,暗道:“先打吧,若是伤了冷敖空,便要求他认输,若他执意还要继续,那便是他的不是,万一取了他的性命,只能怪他的命不好!”想罢,一晃手中霸瓠,一击弧形剑气,直奔冷敖空。 冷敖空见状,举起岱山镰,打出一记风斩,正与那弧线剑气撞在一起,擂台上顿时如闷雷般巨响,两股剑气碰撞下,凭空起风,破碎的石板碎渣,也是被这股力量震飞,一时间这擂台飞沙走石。众人也是惊叹,英雄少年果真是未来可期。 接着,李初阳马不停蹄,身子向前一蹿,单掌击出,冷敖空也是单掌相对,二人又对了一掌,这一掌均用了十足力量,只震的四姑娘顶峰都嗡嗡作响,众人只觉得看台都有些不稳,仿佛地震一般。南门娇也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冷敖空有什么损伤。 二人对过掌后,各自被震出十步,均暗自打量了一下对方,李初阳心想:“冷敖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三年前我见他之时,还不会任何武功法术,仅仅三年就进阶到如此地步,他手中那镰刀,莫非与霸瓠类似?”而冷敖空心想:“李初阳竟然是气劲之灵!”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