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夫家花钱请我当寡妇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嘉佑十年,二月初八日。 扎着红绸的马车在英国公府门前停下,喜乐吹打不停。 喜婆掀起车帘,扶着纪晏书出了车厢,站在车凳上等了好半晌,还没见有来人铺放新娘子入门踩踏的青布毡席。 纪晏书出声提醒:“喜婆,催一下。” 喜婆忙出声应下,上前催促英国公的人准备青布毡席。 “入门的吉时到了,新娘子还是赶紧进门吧,免得贻误吉时。” 这是新郎官李持安在说话,脸上还戴着半块面具,丑得让人眼睛疼。 李持安身长玉立,另一半的脸上阴沉沉的。 更像是娶债主! 纪晏书一动不动,李持安带着两分厉色又开口:“李家忘了准备给你踩的青布毡席了,吉时已到,你随我入门吧。” 李持安把另一头的红绸丢给喜婆,让喜婆拿给新娘子。 新娘子绢扇遮面,垂眸看到喜婆递来的红绸,当即拿起,又丢了出去。 新娘子踩青布毡席入门是代代相传的习俗,李家人不可能会忘记准备。 分明是李持安这条狗杀才搞的鬼,看不起她这个六品小官家出身的女儿。 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他还嫩了点,她耗着不下车凳,看李持安能耐她如何。 李持安近前来,躬身朝纪晏书作揖,态度十分诚恳。 “娘子,实在忙中有错,才忘了准备,为夫给你赔罪,你且先下车吧,莫要误了时辰。” 李持安真是狠啊! 他做到这个份上,纪晏书不下车凳,反倒是她不通情达理了。 纪晏书笑了笑,同喜婆道:“喜婆,没有青布毡席也无妨,让李郎君备一份买路财也是一样的。” 有些高门大户不准备青布毡席,但在新娘子入门时,给一份厚厚的红包,用来彰显他们的家底,以及对新娘子的重视。 李持安吩咐身边的小厮:“吩咐人送来。” 不多时,小厮捧着匣子过来,打开让四周的宾客看了一圈后才捧到新娘子面前。 盒子里是装得满满的交子、会子,看起来有好几百张。 纪晏书看到面上的那张交子,是一百贯的。 如果张张都是这么大的面额,这个婚值得结! 她嫁的是英国公府的显赫地位,还有数不尽的钱财,她可不管李持安愿不愿意娶她当老婆。 纪晏书拿手握住另一端红绸,听着喜乐声下了车凳,向英国公府的大朱门走去。 抬脚跨门,青绿罗绣花纹大袖衣扫掉沾在门槛上的泥土,头上的金步摇、流苏钗摇晃作响。 新房,暄和居。 昏礼,是要晚上才拜堂,纪晏书等人被安排在这里等待拜堂的吉时。 二月的天还是冷冷的,房里准备了火盆,纪晏书将把浸泡过药水的红绸放在火盆边烤。 听着丫头数完那匣子的交子、会子,就知道那是数量多,总金额少。 “两百贯!” 切~ 还没她半天的收入多了,这个婚结得这么不值钱的?! 喜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神色焦急。 马上就到戌时一刻了,英国公府的人还没来通知新娘子拜堂。 喜婆转悠,恍得纪晏书眼花缭乱的,“喜婆,不用急,喝口热茶,再等等。” “我的新娘子哟,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呀,误了吉时,你是要当寡妇的呀。” 纪晏书听了心花怒放,立马走到丫鬟那里,拿了那张最大面值的交子塞到喜婆手里。 “婆婆,嘴真甜,多说几句,我爱听。” 李持安是探事司主司,是刀尖上舔血的职位,经常受伤,明天和意外都不知道哪个先到。 要是意外来了,那夫家就是花钱请她当寡妇。 这么快乐的事要是砸到她头上,她一定会很谦虚地接受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喜婆笑着接下那张一百贯的交子,塞进钱袋里。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李持安的声音,“已经到戌时一刻了,我请新妇出门拜堂。” 吐字字正腔圆,还是真是好听,这个声音,想不让人记住都难。 纪晏书知道李持安是汴京有名的美男子,但听说前两天出任务受了伤,所以带了面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毁容。 喜婆打开门,似有不满道:“新郎官可算来了,不然天都亮了。” 把红绸的另一端递到新郎手上,引他们到正堂拜堂。 司仪高呼:“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神明!” 纪晏书、李持安随着声音转身面向天地。 新郎手执白色笏板,同新娘躬身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婆放下席子,引新人下跪,朝正堂上的四位长辈行拜礼。 李家、孟家两位老国公脸上笑意盈盈,因为这个孙媳妇是他们二老为孙儿挑的。 两侧的李家夫妇见到他们的老父亲笑得开心,平淡的脸上立马挂上喜人的笑容。 “夫妻交拜!” 二人相对时,纪晏书只觉得牵巾执扇的两只手变得汗涔涔的。 她居然有点小紧张! 众人觑目期待新人交拜,但新郎愣愣地一动不动。 纪晏书透过绢扇的小孔看着李持安,李大人不愿意娶她,真的太明显了! 要是她先拜了,李大人没拜,难堪的是她。 好在她提前做了准备。 红绸泡了地肤子水,李持安对这味药材过敏,一沾上就瘙痒,还会起皮疹。 谁要欺负她,她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两个老爷子忙出声催促,李持安应声,“是,大父,外大父。” 应声后,李持安朝纪晏书躬身一拜。 纪晏书装作一愣,没有听到司仪的话。 “新娘子,新娘子,”喜婆出声提醒,见她没反应,就轻拉她衣袖,声音大了一点,“到你了。” 李持安这么搞她,她也得给他来一套。 装作回过神来,纪晏书朝新郎微微蹲身。 随着司仪的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纪晏书被喜婆和一众丫鬟婆子们引入英国公府东侧的青庐。 “娘子,院外还有宾客,我晚点再过来。”李持安挠了挠瘙痒的手。 “嗯。”纪晏书点头时看见李持安挠痒,手背红了,还生出几颗小小的皮疹。 他该的! 晚风吹入室内,扑灭一根花烛,室内瞬间暗了两分。 喜婆见状,便轻声说:“纪娘子,我去把花烛燃上。” “不必了。” 纪晏书的声音很平淡,反正她嫁的是李家的权势、地位,还有钱,相公是哪个都不重要。 “吱呀”一声响,青庐的门被推开,李持安抬步而入,脸上仍旧戴着半块面具。 “姑爷万福!”喜婆同其他人一起行礼。 李持安轻轻摆手,屋里的人识趣地退下去,并阖上青庐的房门。 黑色的长靴朝新床走来,正襟危坐的纪晏书不觉紧张起来,遮面的绢扇握得更紧了。 李持安手里端着酒壶,拿着两只酒杯,一面倒酒一面道,“该互饮一盏图大吉了。” 纪晏书闻声一怔…… 第2章真假老公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的声音很有特色,这个声音不是李持安的。 纪晏书丢掉手中的桃花绢扇,豁然起身,厉声道:“你是何人?” 新郎官止步,歪头轻笑,“娘子说什么呢,我自然是你的新婚官人。” 纪晏书怒目,“你说谎,我认得李持安的声音,你根本不是李持安,说,你是谁?李持安呢?” 新郎官笑嘻嘻道:“娘子,我自然是与你过拜天地的相公,怎么能是假的呢?” “你就是假的李持安,如果你敢乱来,我会亲手杀了你。”纪晏书抬手拔下头上那只防身的仙鹤钢钗握在手上。 要是他敢动手,她会毫不犹豫将锋利的钢钗刺向他。 新郎官趾高气扬地靠近,伸手想要触碰纪晏书,却被纪晏书反手一巴掌打回去。 新郎官捂着脸,恼羞成怒,“你……” 门外的人听到屋内的争吵声,忙推门进来。 纪晏书急忙跑到余妈妈身后,怒声指着新郎官,“余妈妈,他,他不是新郎官,他是冒充的。” 余妈妈一时摸不着头脑。 “晏姐儿,你说什么呢,新郎官怎么不是新郎官呢?” 纪晏书拉住余妈妈的衣袖急声道,“余妈妈,我识得新郎的声音,他与迎亲拜堂时的新郎不是同一人。” 男子的半张脸换上愠怒,出声喝斥,“新妇不懂事,忤逆夫君,不许夫君亲近,你们做仆人的也不懂规矩吗?” 说罢,怒掷手中的酒壶和酒杯,酒壶碎裂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 纪晏书转向陪嫁过来的阿蕊,手抖声颤。 “阿蕊,你要信我,这个人不是李持安。” 阿蕊反握住自家小娘子的手,小娘子辨声识人的功夫很厉害,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小娘子说他不是新姑爷就不是新姑爷。 “你的身量比我家姑爷矮,声音还比我家姑爷难听。” “说,你到底是谁?”阿蕊昂首质问,伸出的半只脚忙又收回来,不止小娘子怕,她也怕呀。 余妈妈忙将纪晏书与阿蕊护在身后,叉腰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我家姑爷呢?” “纪家是诗书孔孟之家,便是这么教育宅中下人的?” 新郎官玩味地一笑,走两步到室中圆桌旁的圆凳坐下,跷起二郎腿。 “教养的新妇不遵妇道,违逆夫君,管教的下人粗鄙,以下犯上,欺侮主君。” 纪晏书眸子暗中转向另外一个陪嫁侍女阿莲,小指拉着阿蕊的袖子示意,才将目光放在那个吊儿郎当的假夫君身上。 “放你娘的狗屁。”余妈妈开口大声骂。 “你李家这般欺负我家小娘子,还有脸说我家小娘子不遵妇道,违逆夫君,说我纪家的下人粗鄙不堪……” 新郎官被激得恼怒,起身就骂,“粗鲁……” 脏话还没骂完,后脑勺“乓”的一声响,一阵晕眩感袭来。 “天黑了——” 新郎官踉跄倒地,刚感知到后脑勺的疼痛,脖子就被一条红绸缠住,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纪晏书一把扯下余妈妈腰上的红绸,跑到新郎官的后头,一脚踩住扑腾乱舞的脚,三两下捆住,打了个死结。 纪晏书轻声提醒,“阿蕊,别把人勒死了。” “放心小娘子,我勒人勒不死,就是让他多哭几滴眼泪出来罢了。” 阿蕊将红绸向上一勒,趴在地上的新郎官一阵挣扎。 阿莲反应很快,用花瓶砸人后,忙把新郎官扯勒脖子红绸的两只手掰下来,两只脚踩住。 新郎官疼得惊呼,“疼,疼!” 见新郎官痛苦地难以喘息,阿蕊将红绸一松,团成一团,一把扯下新郎的丑面具,将布团粗鲁地塞进他嘴里。 新郎官气还没喘匀,纪晏书就拿着麻绳朝他走来,眉眼笑盈盈的,十分煞人。 将假新郎五花大绑后,纪晏书举烛看清了假新郎的庐山真面目。 十八九岁的年纪,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要不是被绳索缚住,这副狼狈样收拾干净还真有几分风华正茂的样子。 纪晏书半蹲下,很有礼貌地询问,“假夫君,你叫什么名字?多大的年纪?” “唔~唔~”少年说不出来话。 她温和地哦了一声,微笑着说,“我乐过头了,竟忘了假夫君你被塞着嘴说不了话。” 她伸手拔掉布团,那少年尖叫出声来,“大父,救命——” “啪!啪!” 脆生生的两记响声十分越耳,纪晏书的巴掌扇在少年的脸上,“还叫吗?” 少年泪眼婆娑,吸着鼻子,摇头表示不叫了。 “回答我的问题,答得好了便放你出去。” 少年郑重点头。 “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 少年抽泣道,“我叫洪霄,一十八岁。” 纪晏书平淡地说:“哦,黄毛小子也想学人家娶一个像姐姐这般如花似玉的浑家么?” 她将布团塞回少年的口中,自认为看向少年的眼神极其友善。 “接下来的问题,你如实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不费你什么力气。” 少年略一踟蹰,而后点头。 笑面虎打起巴掌来太疼了! “迎亲拜堂的是李持安本人么?小郎君。”她问。 少年刚想摇头,想到这女人打他太可怕了,立马点头。 “李持安不想娶姐姐?” 少年重重点头。 纪晏书的声音很轻,看不出什么有不喜。 “所以李持安在拜完堂后,用你来李代桃僵,替他洞房,目的是想羞辱姐姐是不是?” 余妈妈等人一惊。 要是小娘子没发现新姑爷是假新郎,等生米煮成熟饭,这要小娘子如何自处? 纪晏书沉静如水的眸中终是生起了几丝波澜。 男人们不爱护看重女子本身,而是看重她们裙底下的冰清玉洁。 没了这份纯洁无瑕,世人的一言一语对这些女子而言,是桎梏,是利刃,是不见天日中的生不如死。 李持安……无耻之尤! 阿蕊扶起纪晏书,担忧道:“小娘子……” “没事,”纪晏书敛去眸中的愠怒,“走,我们去正堂。” “去正堂?” “这件事总要解决,欺人可以,但不能容忍他们欺负女人!” 脚刚踏出房门,纪晏书便转回来,朝着地上的洪霄,啪啪的又是两掌。 第3章貌美无双,需要找个男人大饱眼福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逮了个小丫鬟引路,小丫鬟虽然惊诧二郎君的新妇不在青庐里洞房花烛,但也不敢出声过问主人家的事。 只低声应了诺,便引着二娘子走去正堂。 青绿广袖拂过无苔无尘的折廊,摆动的裙裾随着绣青鸟纹翘头履走向灯火通明的正堂。 英国公府很大,纪晏书走了好一段距离,才至正厅。 堂上有李家夫妇,李家的姻亲洪家、孟家并几家未散的宾客。 宾客见新妇突然出现在正堂,俱是一惊。 李家夫妇惊诧时,纪晏书已冉冉近前,朝他们夫妇行了个叉手礼。 “新妇晏书见过阿翁,见过阿姑,新妇有要事,不得不出来,但请容禀。” 言语中带着几分哭腔。 “晏书这是怎么了?”英国公府主母孟之织听得一头雾水。 上前伸手要将纪晏书扶起来时,纪晏书的膝盖出乎意料地向下跪了下去。 孟之织手疾眼快地搀扶住,没让新妇的膝盖跪下地板。 成婚当日就让新娘子跪地板的恶名声传出去,李家还怎么在东京立足。 纪晏书借势马上直起膝盖,本也不打算真跪。 宾客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孟之织也对新媳妇的举动表示看不懂。 孟之织问:“晏书这是怎么了?可是二郎欺负你了?” 李持安的爹,工部侍郎李烨不解地走过来。 纪晏书退了半步,朝二老行了礼数,才不紧不迫地说:“二郎憎恶新妇,不乐与新妇成婚,竟然以其他男子李代桃僵,替他入青庐洞房花烛。” 李烨满目惊愕,“你说新房里新郎官不,不是我儿子?” “是,青庐中的新郎不是二郎,”纪晏书明确回答,“若非新妇情钟二郎,熟知二郎,又怎能认得出闯入青庐的新郎官不是二郎?” 前一秒剪水双眸里荡漾着几分对李家二郎的深情款款,后一秒就换上了几分悲戚、楚楚可怜。 这等深情女子被辜负,装得她差点都信了。 堂中人皆惊愕。 还没从惊诧中反应过来,只听新妇又委屈巴巴地说。 “阿翁,阿姑,新妇要是认不出那是假新郎,天明之时,新妇又如何做人?” 这话直接把李持安和李家架在风口浪尖上。 孟之织不可置信地望向刚过门的新媳妇,袖子中的手不由地颤抖。 不知是不是被自家的孽障吓的? 新媳妇出身诗书之家,父亲是国子监司业,教书育人的,又得姑母纪太妃教养几年,品行自然端正,料想她也不会说假话。 “晏书……”孟之织欲言,却又说不出口。 那个孽障本就不愿意娶媳妇,现在做出这种缺德的事,不仅是欺负新妇,也是反抗他们二老。 “爹,爹……”李烨大声惊呼,忙跑过去扶住受惊倒下的老父亲。 “孽障……”英老国公怒目,话没说完就被气晕过去。 孟老国公愣过神来时,大外孙和女婿已经把亲家英国公匆忙带走了,大外孙媳妇忙招来小厮请大夫。 未散的宾客你看我,我看你,似有紧张担忧的,似有偷笑看热闹的,但没人敢插手出言。 “阿翁……”孟之织着急地看向背着公爹走的大儿子,想跟过去,可脚步沉重,怎么都迈不动。 宾客投来的眼光,让她尴尬、丢脸无比,此刻真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 见孟夫人脸上的、眼睛里的满是尴尬、无措、气愤的表情。 纪晏书有那么一刻觉得,五颜六色的情绪特别好看。 她当即屈膝跪下,俯身磕头,道:“阿姑,二郎既不愿娶晏书作妇,拜堂后又舍新妇离去。” “新妇不敢再留下来惹二郎怨怒,愿就此归家自省,望阿姑答允。” 宾客微惊,新妇不堪受辱,要和离? 纪晏书向孟国公磕了个头,“孟公爷,晏书能得您看重,做您半日的孙媳妇,是晏书之幸。” “今日与您拜别,愿您与英国公、洪老太爷有如春日载阳,万寿无疆。” 话音才落,不等孟之织和孟国公回答,就径直起身,嫁裙一旋,转身离去。 陪嫁的侍女小厮跟在身后。 宾客议论不断,孽障不见踪影,孟之织将无措的目光投向稳如泰山的老爹孟国公,“阿爹。” 孟老国公别过头去,当做听不到,端起酒壶就倒酒,“沈大人,杨大人家的名酿椒花雨和金盘露,老夫费了好大劲才弄来这几壶,你尝尝味这是哪种酒?” 沈大人自然知道孟老国公装聋作哑,亦配合他,“酒味芳烈,这是椒花雨。” 孟之织:“爹,您要不要装得那么明显……” 沈大人忍不住低声提醒,“孟公爷,那毕竟是您女儿和孙子……” “啊,老夫孤家寡人啊,沈大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脑子也不好使。” 孟之织:“……” 孟之织要出言安抚受惊吓的宾客时,大儿子正好赶过来。 * 纪晏书等人出了英国公府,走到不远处时,见那街道尾处停着一辆牛车。 侯在牛车旁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见到纪晏书过来时,忙迎了上去,朝她拱手,“东家。” 这是她香料铺的制香师傅。 阿蕊褰帘请小娘子入车中,迎亲日的前两夜,小娘子和她与檀师傅说过,让檀师傅找辆车在此处候着,若小娘子没出来则无事,若出来则必受委屈。 牛车缓缓驶离,牛脖子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余妈妈不解地问,“小娘子,为何不抓那假新郎去求证?这般堂而皇之说出来,对小娘子也,也不好。” 纪晏书取下头上的玉钗和步摇,“余妈妈,那少年姓洪,是锻造司前两任司主洪老太爷的孙子。” “孟、李、洪三家互为姻亲,同气连枝,又都居要职,我若不这么做,那受委屈的就只有咱们纪家。” “公侯重名声,我若拿着洪衙内去求证,英国公府、孟国公府和洪家只会说是小孩子家闹洞房罢了。” “到时候遭人口诛笔伐的是纪家,是纪家女小气,无容人雅量,竟与未及冠的小孩置气。” 余妈妈略作思考,眉目间生出担忧,“可小娘子这样做,终究会影响自身,您应该忍一忍的。” 纪晏书恨恨道:“余妈妈,李持安不想娶我是真,羞辱我也是真,甚至心狠想毁了我。我若忍了,面子上是好看了,可我以后呢,在那杀人的魔窟里吃苦受累一辈子?” 纪晏书眼睛看向余妈妈,“如若今日是大娘子的亲生女儿,延姐儿受这般委屈,您会劝她忍气吞声吗?” 阿蕊问:“小娘子,咱们去哪儿乐呵?” 纪晏书笑嘻嘻道:“咱们这么貌美无双,不去消遣一下都对不住自己。” 第4章纪晏书看美男子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英国公府中鸡飞狗跳,六畜不安。 而这边,楼中笙歌燕舞,衣袂飘香,偎红倚翠,好不快活! 李持安悠闲惬意地欣赏莺歌燕舞,品尝美馔珍馐。 鬓角垂下的两缕龙须发,再加上那眸子如星,自有一番风流姿态。 楼阁外的树梢间传来出来一阵男子声音。 “者边走,那边走,只是寻花柳。那边走,者边走,莫厌金杯酒。” 李持安拿起几案上的一瓶酒,用内力飞出窗外。 “春寒料峭,树无灯火,不进来?” 白衣广袖中一只手接住飞来的酒,树梢间的暗色遮住了他的面庞。 棠溪昭只摇头,道:“我居黑暗良久,不慕人间灯火。” 棠溪昭寻了个树杈靠着,饮酒后,赞道:“玉蛆初泛松花露,琼螺再荐椒花雨,杨大人家的椒花雨,果然名不虚传。” “听说你今日娶亲,不洞房花烛拥娇妻,却跑这里听曲喝酒,不怕你的新娘会要你命吗?” 李持安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脸上的表情对此不足介意。 “你若是陪我饮酒聊天取乐的,就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问题。” “李君知在下就爱说煞风景的问题。”棠溪昭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 “听说你的新娘子很漂亮,是国子监纪司业的次女,纪太妃亲自教养的,在东京闺秀中素有贤名,这么好的新娘你竟然舍弃,不怕有一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带着面纱的纪晏书一愣,侧眸看向饮酒作乐的年轻男子。 他竟然是李持安! 她扮作歌女来自家酒楼看美男子,本来以为能大饱眼福。 没想得嗑瓜子磕到自己头上! 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李持安不愿意娶她就算了,居然还来酒楼找美女陪着喝酒。 简直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你真的很不会聊天。”李持安恼声道。 棠溪昭的声音中似乎真有几分关切,“言归正传啊,你的那些骚操作,天亮后可就不胫而走,万人皆知,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持安眉宇上扬:“自然是两家和离,各生欢喜。” “我本不想娶纪家姑娘,奈何家里的两个老头子逼得紧,硬要我娶,就只能娶了她应付老头子。” 棠溪昭接话:“所以你亲迎,又与新妇拜堂,待到洞房时让你表弟李代桃僵。” 李持安吩咐歌女:“橙子酒。” 纪晏书忍着怒火,倒了杯橙子酒,捏着送到李持安嘴边。 “不是说了不要靠这么近吗?”李持安轻声呵斥,屁股挪远一点。 纪晏书暗自呵笑,都点姑娘陪酒了,还装什么良家妇男! 这么风流好色,小心肾虚啊! 纪晏书示意其他歌女,让她再取一壶酒来。 李持安饮下橙子酒,“我早就听说纪家二娘子辨声识人的功夫厉害,丫鬟有用眼量物的本事,霄哥儿扮我,一眼就露馅。” “纪家二娘子知道我不乐意娶她,又用这种腌臜手段欺负她。她端雅方正,怎么会甘愿受屈,她一提出和离,我马上写和离书。” 眼睛里的笑,显得李持安十分的清澈。 棠溪昭哂然一笑,“你李主司不怕今后臭名昭著?” “探事司的哪个有好名声,遭人恨也不差这一遭。” 李持安担任的职位,是遭人恨的职位,多年行事,已经有不少人恨他。 棠溪昭摇了摇半空的酒瓶,酒太少了,不够他喝的。 “解决这事的方法有很多,可你却用了最天真的方法,真不知是你见识太少,还是家里人保护得太好了。” 纪晏书觉得那位树上君子说的十分有道理。 不想娶她就早点说,她又不只是有李持安这棵树,她还有一大片树林、森林。 现在这操作,真是蠢而不自知。 李持安语调平和,“你有何高见?” 棠溪昭轻声说:“高见没有,世俗的浅见倒是有几分,你要听吗?” “说说看。”李持安一副有兴趣听的样子。 “纪司业是读书人,骨头软,可就是因为骨头软,所以难缠。” 酒瓶空了,棠溪昭把酒瓶打进来,李持安见状,急忙伸手接住,将酒瓶放在地上。 忽然大掌一拍,几案上青色的酒壶飞至半空,大掌一推,酒壶飞了出去。 这么厉害? 纪晏书看得瞪大了眼睛,酒满出来了都没注意到。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就是这么伏侍客人的?当心我投诉到你东家那里。”李持安脸色一沉。 橙子酒顺着几案流下,滴湿了李持安的衣袍角。 纪晏书觉得自己像特别能忍的神仙龟,“郎君,对不起,求您别投诉,东家抠门,您一投诉,东家会扣奴家一个月的工钱。”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狠起来自己都骂。 “罢了。” 李持安懒得与她计较,继续听着树上君子讲。 棠溪昭喝了两口酒,道:“纪姑娘虽柔却刚,又重声誉,她受奇耻大辱,名声又受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想等着写和离书跟纪家说再见,哪有那么容易。” 纪晏书暗中瞥了眼李持安这条好看的狗后,真心觉得树上君子好了解她。 李持安这么欺负她,不把李家搞得倾家荡产,她就不是纪晏书了。 歌女取来新酒,纪晏书倒了一杯递给李持安。 她现在的身份是歌女,总要服务到位才是。 李持安接过酒杯,当即变了眸色,长手一出,擒住纪晏书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虎口掐住纪她的脖子。 严厉无情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为何下药?” 真不愧是探事司的,闻一闻就知道酒里下了药。 她让人下了窜稀的药。 李持安的力道很大,掐的纪晏书很难受,忙伸手拔下头上的仙鹤钢钗,用力扎向李持安。 李持安眼快,伸出另外一只手擒住纪晏书。 脖子上的手松了些,纪晏书忙趁这个机会,用力一咬,李持安吃痛,一掌将纪晏书推到边。 纪晏书伏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奴家没有下药,那是乌须酒,乌须酒是补肾壮阳的药酒,是店里新推出的酒,药酒里自然有药了。” 补肾壮阳? 李持安觉得这个几个字怪怪的,听起来好像是在揶揄他不行? “这番说辞姑且信你,你为何要杀我?”他在探事司多年,得罪不少人,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纪晏书垂着眼眸,啜泣道:“奴家没有要杀郎君,奴家是为了自保,酒楼里时常有不安分的客人打扰奴家,奴家不得已才打了钢钗别在头上。” 她哭?装的。 “郎君若是不信,可去问问掌柜,奴家是不是这酒楼里歌女。” 李持安走过来蹲下,碰上纪晏书抬头。 四目相对。 眼前的蒙面女子,泪湿阑干花著露,小小的一团像粉红色的绣球花。 李持安收回眸子里的杀意,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哪里像是要杀她的。 “钢钗太过锋利,伤人更容易伤己,”李持安拿过纪晏书的手,把手上的仙鹤钢钗放到她手上。 “日后别戴了,要真想保护好自己,去找锻造司的匠人们打个镶嵌镯,防身用的。” 呵~ 李持安还真是个大冰鉴,是个水果都给它冰冻,风流风到他老婆头上来了。 “多谢!”纪晏书礼貌地回了一句。 “少年心性,李持安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隐藏呀。”树上君子揶揄道。 “你倒是会看好戏。”李持安回道。 “不怕家里的纪姑娘追过来?” 李持安觉得棠溪昭提到纪姑娘过于频繁了,“你很了解纪姑娘?” 棠溪昭口中酒差点被吓得喷出来。 “事关乎你,未来的小嫂子总要了解一下。女人的报复心很强,我劝你这两天躲一躲,风声过了再回去。” “不需要。” 棠溪昭说:“可那女人拿着你用假新郎入洞房一事,当着宾客的面堂而皇之地出说出来,还把你大父气晕了,你爹张罗着请大夫,现在英国公府闹的是人仰马翻的,很热闹,你不回去看看?” 李持安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口外的棠溪昭,“你说真,真的?” 棠溪昭道:“暗夜中人才说敞亮话。” 第5章爹妈双管齐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英国公府,独漉院。 李持安使着轻功飞檐走壁,窜进大父的独漉院。 刚从墙头下来,只见银光闪闪,一把如月色般的宝剑倏地刺出来,朝他杀来。 剑身如月色,这是阿娘孟之织的宝剑月魄。 “阿娘,是我,你儿子。”李持安一个腾空翻身,躲开攻击。 “老娘孤家寡人,没儿子,死绝了!”孟之织怒目,握剑又刺来。 孟之织的剑法是其父孟老国公教的,父女两的剑法都以快、狠著称,且命中率很高。 阿娘的剑毫不留情地直朝他右边的命门砍来,李持安见了不觉一惊,他脚尖一点地面,借着轻功避向左侧。 大哥及时的给他让抛来平时习武用的长剑,他拔剑出鞘,握在手中,月魄刺来的瞬间,竖剑挡住,双剑相击,嗡嗡而响。 月魄的银光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中闪动,母子两个你刺我挡,我杀你拆,已过五六个回合。 阿娘的剑法虽然迅捷,但好有几年没有认真地使用过了,加上这个年纪,速度比年轻时慢了不少。 李持安瞅准时机,降低速度佯装使出暴露弱点的平扫剑,阿娘果然如他所料,削向他脖子的剑尖慢下来,他果断引剑一撩,将阿娘的月魄猛然击落。 孟之织一时愣住,这个儿子可真孝顺! 见状,李持安忙收剑,垂头走近呆若木鸡的阿娘。 在两个儿子走近时,孟之织转过身去,扶着额头朝天哭诉。 “阎王爷,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的儿子们太孝顺了,都把我孝顺死了,你把我收了吧。” “阿娘,我错了。”李持安忙跪下。 “不,儿啊,是娘错了,娘错了!” 孟之织的膝盖弯屈要朝两个儿子下跪。 李持安忙起来伸手扶阿娘,娘跪儿子,倒反天罡,人神共愤,是被人戳脊梁骨骂一辈子的。 孟之织趁势抓住李持安的胳膊,借力使劲,一个过肩摔将李持安摔倒在地。 李持安还没反应过来疼痛,就被老母亲点穴,动弹不得。 “阿娘——” 孟之织两根手指又是一点,李持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孟之织直起身,弹了弹身上灰尘,又轻拍了拍长子李持隅的肩膀称赞,“好大儿,配合得不错。” 随即,又嘱咐大儿子李持隅,“把这孽障拖到柴房关两天,不用给吃喝。” 慈母多败儿,她就是太仁慈了,才养出幺儿这个败家、败爹、败娘、败哥、败祖宗十八代的失败儿。 “是,母亲。”李持隅阴险一笑,躬身领命。 城西,纪家。 “啪!” 一掌扇过去,纪晏书白净胜雪的脸庞染了一抹鲜红夺目的胭脂色。 “混账东西,为父怎的生你这般无用的女儿?悉心教养你数年,官家瞧不上你,不肯要你当娘子。” “英国公、孟国公看中你当孙媳妇,为父欢欢喜喜将你嫁过去,结果你都干了什么?” 纪知远今日上值就觉得同僚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下朝后,几个同僚说起,才知道女儿新婚夜就自己离开英国公府,还当着宾客的面说要和李家离婚。 “李家多好的亲事,你竟然也留不住,为父与你姑母耳提面命,从小就教你们几个姊妹柔顺卑下,你都当耳旁风吗?” “作为女子就该柔顺贞孝,先人后己,你竟然忤逆夫君,当着亲家的面提离婚?纪家的脸面名声都被你丢尽了。” 纪晏书捂着辣疼的脸,眸色脸色都尤为平静,对于挨打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她淡声道:“姑母教晏儿谦卑,从来没教作为女子要卑贱。” 纪知远看着眼前这个毫不畏惧,丝毫不把他这个父亲放眼里的女儿,想起同僚们对他的冷嘲热讽,心里怒火更甚,扬起巴掌又扇过去。 父亲的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将纪晏书扇倒在地,头磕到桌腿,疼痛感袭来,不由得呲了一声。 纪晏书伸手一抹额头,手上没有温热液体的触感,只是磕红了,没有流血。 纪知远喝道:“你个逆女……” 纪晏书轻笑:“我受屈反抗,怎么到了父亲眼里就成了逆女?” “与父亲做了这些年的父女,父亲早该知道我不是温婉恭顺的女子。” 她爬起来站直,下巴微扬,眼神中颇有些轻蔑的意味。 “父亲宣扬的那套逆来顺受,忍辱受屈,你乐意承受,我可不乐意。” 紧着她一声嗤笑,“父亲赞扬和歌颂贤女贤妇,您不如给我一索子,我吊了脖子,做个贞孝节烈的女子,以全您的名声。” 纪知远气得吹胡瞪眼地惊呼:“你,你怎么跟你外祖母、你母亲一个样?全不把妇言妇德放在眼里,违忤亲长,任性自专,枉顾礼数?” 纪晏书接话:“父亲眼里,或许我外祖母、我母亲离经叛道,可她们从未有一日后悔。” “可她们死了……”纪知远声音一沉,不知道想到什么,语调变得委婉下来,“女子守在规矩之内,方能安全,明白吗?” 纪晏书垂目沉吟,她这条命是父亲与姑母花费大功夫才保住的,她更该惜命。 父亲对她恩同再造,她如此对父亲,岂不让他心寒,九泉之下的母亲会不会怪她? 想到此处,她当即跪下来,“父亲,晏儿错了。” “既知错了,那就改。明日送你去觉明寺斋戒礼佛,罚抄女则女戒三十遍,好好反思己过。与李家的婚事,为父会替你解决。” 言罢,纪知远拂袖离开。 这件事虽然是李家那个混账有错在先,但李家是公爵之家,又与孟洪两家姻亲同气连枝,自家的混账还把英老国公气病了。 纪家门户微小,即使是有个当太妃的妹子撑腰,他的软腰杆也不直起来。 还是让纪管家备份礼物,看看英老国公,顺道打探一下工部侍郎李烨夫妇想怎么解决。 阿蕊望着小娘子被打得红肿的脸颊,不由一阵心疼,“纪司业也下手太狠了吧,竟一点也不心疼,疼不疼?” 纪晏书起身,摇摇头说,“还好。都准备好了吧,觉明寺住宿条件差,不比大相国寺,看父亲的意思,怎么着都要住十天半个月。” “都备好了,小娘子放心,夜里清寒,我还多备了一床被子。” 次日一早,纪知远就让纪管家套了车,让人备好一大堆讲妇德妇言的书跟随纪晏书一同前往城外的觉明寺。 第6章老婆爬墙要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知远带着继室余大娘子上李家拜访。 纪晏书戴了人皮面具,扮作纪家的侍女想要听听老爹是怎么和李家说她的事的。 没想到来得太晚了,她只能借来梯子,爬上英国公府的墙。 刚探出脑袋,就被一个黑衣男子拔草似的撸下来丢在地上,身躯一震,霎时黑灯瞎火。 她晕过去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屋内的小榻上,身上盖着毯子。 仔细打量屋内的陈设,好像有点熟悉。 才下榻,就看见一个黑衣服的男子走进来,身材修长,那张脸很帅气。 “你是何人?” 李持安没好气道:“你爬别人家院墙,怎么还有脸问别人是谁?” 这个声音是李持安的声音,纪晏书认得。 纪晏书规矩地行了叉手礼,“郎君,对不住,奴家有点脸盲的毛病,认人先认的是声音。” “怪不得呢,有病就得治,”李持安对爬墙的酒楼歌女没有半点好脸色,“你一个歌女爬我家院墙做什么?” “您认出我来了?”纪晏书惊讶,她戴了面纱都认出来。 李持安抬起大巴掌遮住纪晏书的脸,露出清炯炯的两眸,“你的眼睛和那歌女一模一样,说吧,来我家干什么?” 纪晏书早有理由了,“您前两天点我陪酒的钱还没给呢,我来要账。” 这个歌女的陪酒服务,李持安是半点快乐都没感受到,“你那服务态度,怎么好意思上门……爬墙要钱的。” 纪晏书直白道:“奴家弹曲倒酒,够尽职尽责了,是您不让奴家近身的。您点了服务,感受不到快乐是您心里不畅快,哪里怨得了奴家。” 伸出手,笑意盈盈的,“请郎君付账,十贯。” “你的服务值得十贯?” 他就听了两首曲子,还是其他歌女弹的,她就倒了两杯酒,这钱挣得比他容易。 “奴家是杨楼里出场费用最高的姑娘,十贯还是奴家便宜给您了。”李持安那么可恶,得多要他几吊钱。 “国公府,你也敢敲竹杠?”李持安似乎威胁道。 要个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纪晏书忍着,丹唇浅笑,“我们杨楼做工的姑娘,是按品貌分等级的,奴家这样的,当然是最贵的价了。” 李持安抬眸一看,这女子还真是……美人微笑转星眸,怪不得说佳人巧笑值千金。 “你等着,我拿钱给你。” 李持安进屋内,搬出一个木箱子,“给。” 纪晏书接过,木箱子一沉,差点让她摔到地上,还好李持安帮忙接了一把。 大手掌的茧子刮得她手背痒痒的。 李持安把箱子放下,“这么重,你搬不动。” “您也知道这么重,就能不给纸钞啊?” 纪晏书很不满,李持安就是故意给铜板的。 十贯铜板,那就是六十多斤。 李持安老实道:“我没有其他的钱了,就只有这箱铜板。” 纪晏书错愕,“您是国公府的公子呀,票子就不能多拿几张以防万一吗?” “铜板也是钱,不收是违法的。” 算你狠! 纪晏书恼了眼李持安,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这箱沉甸甸的铜板搬出英国公府。 李持安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纪晏书随便说来,“我叫贾晏娘。” “真的?” “哦,那我叫甄晏娘。” 李持安真风流,老婆和歌女排排站,都不知道哪个谁,哪天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好工作这么多,你怎么想着在酒楼工作?” 纪晏书感受到李持安赤裸裸的蔑视,“女子的存在,是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 “我做酒楼歌女就卑微下贱?您是国公府公子就高人一等?” 李持安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她好像在看一只牛马。 “歌女怎么了,我能养活我自己,那就是好工作,无比高尚,无比伟大。” 李持安轻声笑了笑,这真是个想法清新脱俗的女子! 纪晏书心里斥骂,见个女子就媚笑,下流! 英国公府,待客厅。 李侍郎夫妇躬身赔罪,幺儿的操作让他们两口子臊到八里地去了。 孟之织厚着脸皮道:“夫子,都是我李家的错,两个孩子的事……您看怎么解决好?” 李烨觉得他的脸比地板还厚,比牛皮还硬,“夫子,要是纪家坚持和离……那就和离。” “令嫒的嫁妆会如数退回来,之前纳成的聘礼不用退回,另外赔五万贯补偿令嫒,还会多给些田产铺子,置办一座宅子。” 纪知远脸色一僵,李家真是好大的排面。 “我家晏儿本无大错,却逼得她不顾脸面,自请归家。” 脸上尽是不屑,“李二郎不愿娶我晏儿,李家早说就是了,我纪家也不是非要赖着李家不可。” 李烨夫妇像只鹌鹑一样,听话受训。 纪知远曾是他两个孩子的老师,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实在没有底气拿脸对着纪知远。 纪知远气哼道:“如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有多少人指责我女儿不够温婉贤淑,小孩儿闹洞房罢了,竟也这般计较,还任性地提离婚,没半分把夫家放眼里。” “都是我家的错,夫子莫生气。”李烨连声赔罪。 纪知远冷着脸,“你们想赶快离婚为你家二郎断干净,我女儿呢,我女儿就得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骂。” 孟之织听了这话,脸臊得恨不得掘地把自己埋起来,嘴巴像涂了胶,怎么都张不开,踢了一脚丈夫,让他开口。 李烨难为情地再开口,“夫子,您说要怎么做才好?只要说出来,李家一定照办。” 纪知远语声温和下来,“老夫是晏儿的父亲,我自然要为她考量。如今两家的事正在风口浪尖上,现在提离婚,我晏儿只会更加声名远播,等风声过后再说,到时候离婚就没人知道。” . 纪晏书听到阿蕊讲的,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阿蕊见小娘子的这副平淡表情,说:“小娘子你知道啊,你未卜先知吗?” 纪晏书脸色郁闷,“猜到的。” 阿蕊出声劝慰,“小娘子不要灰心,你能顺利离婚的。” 纪晏书拉起阿蕊的手,道:“阿蕊,你一定要盼我好,咱们能不能更富一层楼,就指着李家离婚这一笔钱了。” 阿蕊笑道,“未来汴京第一女首富万岁!” “阿蕊,你真的太好了!”纪晏书万分感动,“接下来我还要忙开香铺分店的事儿,开业的日子都定好了。” “小娘子你都出不去。” “不是还有阿莲嘛。”纪晏书看向阿莲,“店铺的事你看着些,不懂的就问檀师傅,” 阿莲出去办事后,纪晏书就朝着佛殿中的弥勒佛参拜。 “佛祖在上,小女诚心诚意发愿。” 第7章那双眼睛很像她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一愿我那官人李持安,抓犯人是兄弟,入水救人溺水。” “二愿他再娶妻被骗,不得所爱。” “三愿他儿女留不住,鳏寡到终老。” “若能实现,小女纪晏书日日三柱清香供奉,四时八节肉食不断,香火不歇。” 纪晏书似乎听到有人喝茶喷出来的声音,起身探头去寻。 阿蕊道:“小娘子?” “没事,可能听错了吧。”似乎有风吹进,纪晏书不由得一抖,“阿蕊,我还要参拜一会,你把门关了吧,有点冷。” 阿蕊只当是小娘子身子骨儿弱,受不得春寒,两步到门前,将左右的两扇大门阖上,光线瞬间暗下来。 纪晏书一指佛像的右侧,阿蕊即刻明白,脱下一只鞋子拿在手里。 纪晏书从左侧夹击。 她看见身量高大的后背朝她退来,这是着蝦青色长衫的男子。 “你偷听我们讲话?” 纪晏书的话让蝦青长衫男子吓了一跳,他忙转身过来。 春光透过门户的小洞漏进来,纪晏书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这是个极年轻的男子,生得真是“美如英,殊异乎公行。” 这要是放到她的佼人馆里,妥妥的头牌,那得有多人会点他呀! 只是他怎么有点眼熟呢,但又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你是谁?在这里鬼祟,莫不是穿窬之盗?” 青衣男子只摇头,不作声。 “你不会说话?” 青衣男子点头。 “你是香客吗?” 青衣男子颔首。 纪晏书摆了摆手,“阿蕊,没事了,一个不会说话的香客罢了,把门打开吧。” 阿蕊把鞋穿上后,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明亮的春光照进来,让纪晏书有些恍眼。 她转身回眸间,瞧见青衣男子身上的挂着一个金腰牌。 腰牌有半个巴掌大,约厚三分之一寸,牌面上刻了七个凹凸的字,十分亮眼。 探事司主司李绎! 她的新婚夫君,正是探事司主司,姓李名绎,字持安! 她的眼中生起一抹愠怒之色。 纪晏书忍下胸中的怒火,后退到佛祖香案旁,一只手将香筒拿在手里,藏在后背。 李持安这个狗子,真是踏着脖子敲脑壳——欺人太甚! 她不去寻他算账,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出现在她的眼前,还不知羞耻地装聋作哑,不打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恨。 刚想动手,李持安就转过身来。 纪晏书忙后退,后背碰到香案,她趁势将香筒放回香案上。 李持安多年习武,有多厉害她是见过的。 要是逞一时之气贸然动手,只怕还没打到李持安,她就被李持安一巴掌扇飞,贴墙扣都扣不下来。 命重要,命重要! 她舒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几年父亲和姑母把她包装得温柔贤淑,知书达理,任何时候不会举止大乱的大家闺秀,她得装作若无其事、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不能撒泼打滚和他争执,她打不过的。 纪晏书站得端正,两手交叠放于腹部,微微躬身颔首。 “纪家晏书,见过李主司。” 李持安愣声问:“你是如何人出来的?在下并没有说话。” 这是承认他就是李持安了。 看起来还真像一个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阿蕊眸子泛起惊讶的波澜,但并不出声,此事由小娘子自己解决为妥。 她忍下心里的不喜朝李持安行了礼数,后退两步到旁边候着。 光天化日之下,谅他李持安也不敢动粗。 纪晏书淡淡瞟了眼,李持安可以啊,欺负她都欺负到眼前了,还在她面前学狗鼻子插大葱,装象。 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李主司的腰牌已经表明了身份。” 腰牌是黄金的制成的,换成铜板至少有一千贯,能在城西买一所不大不小的宅子了,毕竟翰林院章学士供房钱买的宅子也就一千贯左右。 可惜了! 这么值钱的腰牌竟是李持安这厮的! 纪二娘子脸上的镇定自若,让李持安讶然。 或者是因为纪二娘子是纪太妃教养出来的缘故。 官家有时会他诉苦,说宫中的女子静默恭谨,又古板无趣,是标准的方块女子。 一是因为这个原因,二是不想做家长逼迫他之事,三是他对纪二娘子不熟,没感情。 “纪二娘子,”李持安知道自己对不起纪家女儿,老太婆进罗汉庙,尊尊都要揖一下,他忙躬身作揖后,“对不起!” 纪晏书并没有理会这个作揖道歉,李持安做的事远不是一声对不起就可以抵消的。 她直接开口说:“既然李主司以真面目示人了,又有缘在此处遇见,不若聊聊您与奴家的这门婚事。” “父辈们已商谈过了,在下……”李持安的声音温和,却带着淡淡的颤音。 这纪二娘子冷静过头了! 下半身的脚步不觉离远一点。 女子如狂风巨浪般地讨债斥骂,是摆在明面上的,并不可怕。 女子若海不扬波般地暗中问罪,捉摸不透才可怕。 纪晏书淡声:“父辈商谈是纪李两家的事,奴家与李主司商谈的是你我二人之事,这有本质的区别。” “天大地大的事,摆在桌上摊开说,总得有说明白的时候。” “说明白了,事情能就解决,能解决此事,对你我都好。” 这言不由衷的话说得她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李持安风流好色,见个女的都要关心几句,妥妥超大号冰鉴。 要不是为了那金山银山,还有铺面宅子……她才懒得在这里和李持安废话。 五万贯的钱山,比元宵灯节堆起来的大鳌山还高,谁会和钱过去了。 这家嫁不成,再换一家就是了,有了这笔钱,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李持安稍稍抬眼就瞧见纪晏书那一张玉质凝肤的脸,绰约而窈窕。 那双眼睛很像她,杨楼的歌女,贾晏娘。 贾晏娘是普通的歌女,她怎么是纪晏书呢? 第8章汴河十分神,纪家占八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家二娘子是纪司业的女儿,姑母是纪太妃,为人端方雅正,怎么会与酒楼歌女有关系。 李持安想得太过离谱了! 纪太妃原本教养纪二娘子是为了给官家做妃子的,但官家不愿枕畔有双眼睛盯着,才推拒了纪太妃的好意。 能入纪太妃眼睛的女子,多大都品貌非凡。 薄薄铅华淡淡妆,更让纪二娘子风致嫣然。 汴河十分神,纪家占八分。 怪不得人人称赞纪家女的美貌。 这件事不解决,两人就会永远捆绑在一起,痛苦不堪。 李持安点头,“好。” 纪家二娘子都如此坦然对待,他作为一名男子扭捏推辞,就更像个伪君子了。 纪晏书柔声道:“佛前不语人间事,恐污菩萨清听,李主司可介意换个地方谈?” 李持安像个孩童般听话地点头。 眼前的女子一举一动从容不迫,端庄大方,一字一句徐徐说来,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完全不像表弟说的,那女人是笑面虎,笑盈盈的就给人一巴掌。 反而是他妄自尊大,目中无人。 “般若门外不远有一菩提树,那有一凉台,曰明镜台,沙弥清扫后,第二日才会去清扫,目下人少,不失为一个谈事的好地方。” 纪晏书提裙摆跨出门槛,走下石阶,向般若门外走去。 李持安跟上,却不敢靠近。 阿蕊随后。 般若门是觉明寺的前门,顺着般若门朝前看去,可见依山而建的整座觉明寺。 寺庙殿宇各处栽植的青松翠柏,让觉明寺在料峭的早春中显生机勃勃。 明镜台处在半山腰,视野开阔,平视可见汴京城外的御河,垂眸亦可见山脚上有三四个樵牧。 纪晏书缓声开口,“李主司,奴家知你不愿娶,可你不该如此待奴家的。你若不愿意娶,可以同你大父、你外大父明说,二老皆是通情达理的,儿孙不愿之事,想必也不会强按牛头喝水。” 李持安心中羞愧。 纪二娘子的样子根本就是看不上他,对他不屑一顾。 棠溪昭说的对,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解决,他偏偏用了最天真的办法。 他只能躬身作揖赔礼。 “李主司是话也不愿多说几句吗?” “非,非也,是李某有愧二娘子,怕多舌徒惹二娘子生气。”李持安说得很诚实。 李持安的操作真是气得如来佛出虚恭! 纪晏书平复心里的波澜,为了那金山银山,还有宅子,就得要用李持安的这份愧疚多捞点油水。 她朝李持安摇了摇头,“奴家并不气,奴家应该哭才是。” 李持安眼眸中疑惑。 纪晏书悲愤道:“李主司是男子,自然不会知道女子的处境,也不会知道女子被夫家如此对待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这个世道贵富轻贫,尊男卑女,男人犯的错,他们只会指责女子的不是,女子受了委屈,他们也只会说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没,没二娘子说的那么夸张。” “李主司是说觉得奴家夸大其词?”纪晏书不由气得一笑,同朱门大家的男人说话就是头疼。 ”那李主司不妨这几日到酒楼、茶坊、瓦子去走走,去听听,看看她们指责你的多还是我的多。” 纪晏书尽量压着嗓门,提醒自己不能太爆粗口撒泼,免得那张巨额交子她被气没了。 李持安这两天听府里丫头说过两嘴,当夜的事已经满城皆知,有的说他混账,有的说纪二娘子无礼气晕老爷子。 但他并没有亲耳听到。 李持安选择沉默,纪晏书笑了笑,似乎是自嘲。 “李主司出身公门,身份高贵,淡泊一切自然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他不说,那就她说,总得要把心里气出的话吐出来。 “视锦绣如弊帛,视爵位如过客,视金玉如砾石,视女子如粪土。” “你想如何解决?或者想要什么?”李持安开口说。 她费了这么多话,李持安终于上道了,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人们说百年结成伉俪是前缘,奴家与李主司是有缘,但是孽缘,所以需要快刀斩乱麻。” 纪晏书微蹙的眉头一松,“李主司,咱们和离吧。” “你父亲,纪司业说,风波过后才和离。”父亲李烨是这么同他说的。 “奴家的父亲这么说,自然有他的考量,但听李主司的意思,这事你想要拖延下去,然后不和离?” “没有,”李持安否定地很坚决,“在下也想快些和离。” “奴家也想快些结束这桩没有感情的婚姻。” 纪晏书打开腰间的绣囊,从里头取出一份叠好的纸,边展开边说。 “签了这份和离书,奴家与您李主司便各自分离,各自欢喜,更会无期了。” 李持安接过递来的和离书,转眸间仿佛瞥见二娘子眉目的欢喜。 这也好,二娘子乐观豁达,他这般伤她,状态都这么快恢复,和离后会更加好。 他定睛看和离书,这内容…… 纪李二家姻缘,天神震怒,人皇拍案,何乃结为夫妇? 李氏子衣冠禽兽,比肩魑魅魍魉;人面兽心,堪若猪狗狼狈……问其可存于世否?合该墓木作拱。 什么都人间脏词都骂完了。 骂的真是狠!还咒他早点死! 末尾还不吝啬地夸奖自己几句,陈述一下自己的委屈。 李持安看着这份和离书,忽然觉得这个婚也不是非得马上离。 纪二娘子,静默恭谨,温柔贤淑,是她的表象;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才是内里。 知女莫若父,怪不得纪司业说风波过后再离,可谓是先见之明。 李持安将和离书对折后放在石桌,“无笔。” “给,李主司。”纪晏书双手奉上一支紫毫小笔。 李持安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过紫毫小笔。 准备真齐全! “无墨。” “有,您放心。” 纪晏书掏出腰包里的小砚台和墨块,放在石桌上。 “没有水,没法研墨。” 阿蕊走近前来,提着从弥勒佛前香案上端来的茶壶就往砚台滴了几滴茶水,放下茶壶,拿起墨块磨起来,磨好后,就立在一旁。 纪晏书将和离书摆好,态度比看到铜板还要虔诚,“您请。” 第9章更富一层楼碎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眸子微圆,这两人办事跟东京府衙办案一样周全。 李持安捏着紫豪小笔点墨,弓着身伏石桌,将名字写上。 纪晏书适时将印泥拿出来,“手印。” 李持安食指一点一按,名字上落下他的指印。 纪晏书拿起和离书欣喜一笑,小心翼翼将折好。 这张和离书可是张值钱的交子。 “多谢李主司,还请莫要忘了英国公府对纪家的承诺。” 二娘子欣喜的笑声传入耳中,李持安明白,原来纪二娘子和离是为了那五万贯。 原本就是他有错在先,父母又答允和离后会给予赔偿,这个承诺自然要实现。 风吹拂,吹翻鬓角的碎发,李持安转眸间,正好瞧见纪晏书额角青一块紫一块的。 不由得出口问:“二娘子额头的伤?” 想到此处,阿蕊一脸的愤愤不平,“还不是拜李主司所赐,就连来这觉明寺斋戒反思,也是拜您所赐。” 李持安轻声问:“你额头上的伤是你爹打的吗?” 纪晏书:“是又如何,与你李主司……” 话还没说完,李持安一把和离书抢过来。 “和离书还我,李持安,和离书还我……” 李持安一跃,离纪晏书甚远,将手中的和离书一撕。 “对不住啊,二娘子,过段时间李某会给你一份和离书,但不是现在,在下不希望因我之举,连累二娘子你再被纪司业打。” 言讫,李持安转身,脚底一点石头,使着轻功朝山下离开。 “李持安,你回来,你回来。” “我不告诉我爹不就成了,”纪晏书被气得喘气,“和离书没了,银钱也没了。” “阿蕊,更富一层楼……碎了。” 觉明寺,禅房。 檀师傅正好过来,说了些香铺分店的事情。 “檀师傅,有事要你走一趟。”纪晏书拿出枕头下写好的折子戏递到檀师傅手上。 “你到东角楼街南的桑家瓦子、旧曹门旁的朱家桥瓦子寻个瓦伎,叫她们好好唱一出,用的钱从香铺的账面几拿。” 东家要什么,檀师傅并不过问。 “小娘子写折子戏,是为了出气吧。”阿蕊将倒好的温茶水拿过来。 纪晏书接下那杯茶水,“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以人言善我,我必以人言善他,以恶行欺我,我必以恶行报之。” “李持安多过分啊,我不曾作贱他,他倒以假新郎戏我,我怎么可能轻飘飘就放过他。” 阿蕊轻轻一笑。 大钱山触手可及,转眼间就能碎,小娘子是被李持安气极了。 这两天的日子很悠闲,纪晏书本想今日睡个大懒觉,却不想被一阵作作索索的声响惊醒,而后便传来阵阵钟磬音,听得耳朵刺挠。 睡意全无,索性早起活动,在禅房廊下耍了套五禽戏,只是右眼皮跳个不停,惹得她掉眼泪。 阿蕊还笑话她,这么大个人还哭! 今日晨间没有初日照高林,反而下了场廉纤小雨。 这是场催花雨。 催花雨后万紫千红,东风吹走轻寒迎绿树。 去大殿拜完佛祖,纪晏书便向寺中小沙弥提出想要参观游览,来了几日,还没有好好参观过寺中景致。 小沙弥朝她合手提醒:“女施主可参观寺中各殿,但后山塔林是本寺高僧坐化圆寂之地,还请女施主勿要踏足,扰我寺历代祖师安宁。” 纪晏书合掌,“这个自然,多谢小师傅提醒。” 觉明寺依山傍水,占地很大,寺庙何处植有四季植物,眼下是二月中旬,寺中的茶花红艳如霞,十分照眼。 寺庙前殿拜佛人多,后院人就少了。 “小娘子,你有闻到啥味吗?” “吃的味道呗,馋虫犯了?” 阿蕊颔首,“这是猪肉的味道,闻起来还不错。” 穿一个小门,便见一个醉酒的和尚傲慢地坐在廊下,口中念着些听不懂的话。 她们二人刚走近,醉酒的和尚似乎大惊,立马醒了过来,开口就是厉声,“谁允许你们香客踏进塔林的?” 阿蕊闻言就不爽,“你个和尚,好没礼貌,我们哪只脚进塔林了?” 和尚洪惠扫视周围,才想起这里塔林前门,他是塔林的守门僧。 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而后才合掌躬身,态度明显好转,“二位女施主勿怪,是小僧醉酒冲撞了二位女施主,但请原谅。” 阿蕊没好气地开口,“和尚还喝酒,你是真和尚吗?” “阿蕊,不可对师傅不敬。”纪晏书假意训斥阿蕊,近前半步致歉,“师傅勿怪,我姊妹二人初来贵寺,不了解寺中僧众。” 惠洪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喝酒的僧人也是有的,不独小僧一个。” 纪晏书道:“这个自然,师傅不就是在吃肉吗,方才走来时,便闻到一股香味,这才循着味道走到这里。” 惠洪想到灶头刚做好不久的蒸猪肉,便欣喜一笑。 终于有识货的香客了! 他的蒸猪肉可是塞过大相国寺惠明的炙猪肉的! 惠洪询问:“二位施主可要来一份小僧的蒸猪肉?” 纪晏书迟疑地看了眼阿蕊,她吃过大相国寺的炙猪肉,还没吃过蒸出来如此香的猪肉,点头说:“来一份。” “施主放心,小僧的蒸猪肉不贵,一份才十五个铜板。您等着,小僧给您端去。” 言讫,惠洪忙转去灶头。 阿蕊看着走去灶房的和尚,忍不住道:“和尚都这么市侩的吗?” 纪晏书道:“大相国寺的惠明师傅也这样,你怎么不说人家市侩?” “那能一样吗,惠明师傅的炙猪肉好吃到想买都买不到。”那炙猪肉可是让她念念不忘,垂涎三尺的, “二位施主,蒸猪肉来了。”惠洪端着一碗蒸猪肉走过来。 碗中装的是切成薄片的蒸猪头肉,上头浇一层杏浆。 阿蕊拿着筷子夹了一片入口品尝,肉混着蕉叶和杏浆的香味,吃起来又香又软。 不由得竖拇指称赞,“师傅,您这蒸猪头肉味道确实别具一格,好手艺!” 纪晏书掏了十五个铜板给惠洪和尚,正想寻块干净地儿坐时,却瞥见了院中深浅大小不一的脚印。 第10章最爱的妹妹失踪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目光在那杂乱无章的脚印上停留片刻,才回收目光。 “师傅,来您这买蒸猪肉的香客多吗?” 惠洪接过铜板数着,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但随即笑说:“不瞒施主,小僧这蒸猪肉品相不佳,无人问津。” “今日开张大吉,是佛祖保佑小僧遇着您二位识货的施主了。” 纪晏书尝了一片蒸猪肉,虽然没有大相国寺的烧猪肉好吃,但也不错。 “师傅说假话了,这么好吃的蒸猪肉怎么会无人问津?难道这一两日都没人来找师傅买吗?” “踏足小僧禅院买这蒸猪肉的,只有您二位。” 纪晏书语气温和,“师傅手艺非凡,想是宣传不够,我回城里时,替您宣扬一二。” 惠洪双眼眸一亮,随即又露出几分迟疑:“这……如何使得?岂不是要烦扰施主?” 纪晏书笑得温婉,“举手之劳罢了。” “那就多谢女施主了。”惠洪和尚双手合十,表示感激。 * 禅房。 阿蕊有些着急:“小娘子,你又乱描什么呢,纪司业说罚你抄女戒三十次,您好歹抄一次放在印好的上头遮掩啊。” 纪晏书坐在榻上,伏案着笔,不知在绘什么。 阿蕊叹气,小娘子是有点懒毛病身上的。 “纪司业到时候检查,瞧您一次都没抄,又得打手板了。” “阿蕊,”纪晏书的声音一顿,将笔搁于青瓷笔架上,眸色中有几分淡淡的哀伤,“我想我娘了,还有琼珠和高妈妈。” “以前我总找理由拖着不去学堂,我娘和琼珠也是这么催我的,如珠和高妈妈就在边上偷笑。” “我课业不精,柳夫子也爱打手板。” 她原本是杭州商户之女,因一场巨变而家毁人亡。母亲因人陷害而含恨死去,而她成了弑父杀母的十恶不赦之徒,是回乡省亲的纪太妃伸以援手,救她性命。 获救后,她才知道母亲是纪家女。纪太妃是母亲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姨娘,现在的父亲是她的舅舅。 阿蕊知道小娘子心里的苦,所以她从不会提起小娘子从前的事。 “小娘子答应嫁到英国府,不止是因为纪家的原因吧。” 纪晏书明亮的眼眸漫上了一层水色,“我爹,也就是我舅舅,他待我虽然凶,但我知道他是心疼我的,姨母又救我性命,这份恩,这份情,得还啊。” “李家门第高,又有实权,我嫁过去,对纪家有助益,对我日后翻案或许也有帮助,我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嫁过去的。” “但李持安不乐意娶我嘛,又那么天真地用假新郎羞辱我,逼我去和离,那我就随他愿呗,反正我又不是非他李持安不可。” 纪晏书不由得浅叹一声,“就是可惜那张被撕的和离书。” 那可是张价值五万贯的宝贝纸! “对了,阿蕊你瞧瞧。”纪晏书将案上画好的纸拿起吹了吹微干的墨迹,而后递给阿蕊。 三尺斗方的纸上画着三只并排且大小不一的脚印。 “脚印?” “你量量。” 阿蕊虽然不明白,还是仔细地照做,凝神扫视纸上的脚印。 “第一只脚印约长七寸两分,第二只是七寸四分一厘,是成人男子的脚印,第三只脚印是女子的,约长五寸五分。” 阿蕊不解地问:“小娘子画脚印作甚?” 纪晏书道:“这是惠洪师傅禅院的脚印。” “自己住的禅院有自己脚印不是正常嘛。” 纪晏书狐疑道:“惠洪师傅说,这一两日只有我们两个女子踏进他的禅院,画上的女子脚印可不是我们留下的。” 阿蕊恍然大悟,目光落在纸上的小脚印上,“小娘子是说惠洪师傅院里有女人?他是个淫僧?” 惠洪师傅入灶房拿蒸猪肉时,地上留下的湿脚印她瞧过,倒与第一只脚印的大小符合。 纪晏书对阿蕊的想法不置可否,“我观察过惠洪师傅禅院的脚印,乱得没有章法,不像是正常走路留下的,倒像是慌乱踩踏时留下的脚印。” “我总觉得那脚印怪怪的,但说不上来,还有啊,今早起来我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你说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心里好像压了一块时候,沉甸甸的。 阿蕊只觉得小娘子说得有些好笑,可能是因为纪李两家这桩婚事给闹的。 阿蕊笑着摇摇头,“小娘子还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怎么还信眼皮跳是灾是财这些迷信呢?” “二娘子,二娘子……” 纪宅的管家急匆匆地冲进屋内,猛地一顿,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阿蕊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即将跌倒的纪管家。 纪管家喘着粗气,脸色因疾跑而涨得通红,额角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 “二娘子……”他喘息着喊道。 “管家叔,”纪晏书见纪管家神色慌张,眼中泛起泪光,一副欲泣之态,“怎么了?” “欢姐儿没了,不见了……我们找不到……”纪管家语无伦次,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欢欢出事了?”纪晏书闻言,惊得从榻上猛地跳起。 欢欢是她的妹妹,大名叫纪晏欢。 纪管家忙将事情道来,越说哭得越厉害,并捶胸顿足责备自己没有看好欢姐儿。 原来昨日欢欢与王学士家的五娘子夜宿五指山绝净院,准备第二日天不亮到附近的扶光台看日出。 刚行至青林时,一阵雾气吹来,将人笼罩,同行的奶娘小厮全都晕了过去,醒来时欢欢与王家五娘子就不见了。 “二娘子,如何是好啊,欢姐儿还这么小……” “走,带我去看看欢欢失踪的地方看看。”纪晏书眉头微蹙,抓起纪管家就疾走。 阿蕊快步跟着,双脚刚踏出门槛,忙得转回来,抄起小娘子的鞋,追了上去,“鞋……” 她心中焦急,欢欢是小娘子最喜爱的妹妹,若真有个万一,小娘子定要伤心欲绝。 觉明寺主持绝明大师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令牌,目光落在令牌上犹为醒目的三个字上——未遮山。 第11章黑影哥补一棍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未遮山是他的上头的代号,这两年来屡屡要挟他,要求他拐妙龄女子,进行交易。 他们称这套交易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话从接头人的嘴巴里轻飘飘地吐出来,让人觉得寒冷得如同三尺冻冰。 “货物准备好了吗?公子说,晚间来验货物成色。” 绝明大师广袖中的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关节部分因用力而变得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但想到剑悬颈上,为了保住性命和身后清名,又不得忍气吞声。 三番五次的交易,他已经学会将眸中的愠怒隐藏,双手合十,朝接头人微微躬身回话,“已准备好。” 纪晏书朝寺外快走,边问:“我爹他们呢,知道欢欢丢了吗?” 纪管家手汗津津的,微抖不止,说出的话带着颤音,“主父……知道,他带着小厮家丁在青林左近的村庄找先去了。” “为什么是带着家丁小厮去找?”纪晏书急问,“报官了吗?” “没有报官。” 纪晏书急得跺脚,厉声一吼,“人丢了不报官?” 纪管家急哭泪流,“主父不让报官。” 纪晏书气得气血翻涌,人命关天,这个父亲竟然在意那些虚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父亲是觉得掳走欢欢与王家小娘子是男人,怕知道的人越多,越会影响他那假清高真虚伪的面子和名声。 刚出般若门,细细的白色粉尘迎面撒来。 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一阵绵软,脚步踉跄虚晃,阿蕊、管家叔当即晕厥倒地。 纪晏书瘫软倒地,视线模糊昏暗,“迷药,阿蕊,管家叔……” “药效不够强啊,还有没有晕的。” 黑影人带笑的声音刺入纪晏书耳中,她只见一条长长的棍子朝她脖子打来。 别,别打,会颈椎骨折的…… 疼痛刺入骨髓,然后天就彻底黑了。 墙上燃着窝灯,昏黄的灯光照亮地下的几间牢房,牢房里的几双眼睛透过栅栏看向牢房外,掳她们来的人又掳个女孩回来。 这是第十个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倒霉鬼! 拐子扛着那女孩,走过她们的牢房,走到她们隔壁的一间牢房,掏出钥匙打开锁着牢房的吉字口锁头,将人直接丢进去,而后锁头落锁。 窝在角落的少女晚菘看着第十个掳来的女子被单独丢进一间牢房,就知道这女子是拐子眼中的值钱货,用的锁头都比她们高几个等级。 她们用的是老百姓常用一字型的铁锁头,好几个挤一间牢房,她们被定价为平民价。 第十个倒霉鬼用上好的吉字口铜锁头,这种锁头是富有的人家用的,她是达官显贵价。 牢房锁上后,惠洪刚一转身,身后的白衣蒙面长发男子就扬起巴掌就朝他扇用力扇了一巴掌。 “蠢货,被人起疑心了都不知道,真是蠢如猪头!” 这长发男子是他们的接头人,真实名字不知道,知道他有个代号叫做未遮山。 惠洪脸色虔诚恭敬,未遮山公子武功高强,三两下就能结果三脚猫功夫的他。 为了活命,即使未遮山公子对他非打即骂,也只能忍气吞声,“是,是,小人蠢笨如猪,此番多亏有未遮山公子。” 未遮山公子长发垂过腰,即使是蒙着面,在昏黄的灯下仍然能看得出他的身材极好,伟岸挺拔,虽然显瘦,但健硕有力。 纪晏书被扔进牢房时,与地面碰撞的震感刺激着她的肉体,让她的手指不觉轻轻地动了动,但因迷药的作用,眼皮怎么都睁不开,身体像面团泥巴,软的很。 未遮山指着那牢房吩咐:“看好她,这个可是个上等货,可比隔壁几颗便宜价的大白菜贵多了。” 惠洪刚点头哈腰称是,就听到一阵响亮且愤愤的声音传来。 “白菜怎么了?碍着你们了?” “嫌我们白菜价,你们拐子就别掳我们来啊。” 未遮山闻声好奇,抬眸看去,胖乎乎的小丫头嚯得起来,胖乎乎的小手抓着牢柱子,怒目圆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抬步靠近,不由得哂笑:“还是棵有脾气的白菜。” 眼睛扫视牢内的几颗小白菜,觉得品相还不错,比上一批的白菜好了许多。 牢内的三棵小白菜见状噤若寒蝉,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们是普通白菜,你是翡翠白菜。” 未遮山说笑完这一句,转身准备走时,听到惠洪出声道:“未遮山公子,关一起的丫鬟和老头怎么处理?主持说人是您逮的,由您处理最为妥当。” 那五只洁白如玉的手指悄悄动了动,纪晏书能听到这里的人说的话。 刚才说话的是……惠洪师傅! “要本公子处理,怎么,你们下头的人也配指挥本公子?”未遮山眸色不悦,看向人的目光冷了几分。 那这个人又是谁? 是用迷药迷晕她们的人吗? “那丫鬟年纪大,品相差,买主看不上,找个牙行卖了。” 丫鬟是阿蕊,她在哪儿? 纪晏书用力想将眼帘撑开,挣扎着想要让自己的睁开眼,但迷药的药效将她困在黑暗之中。 未遮山冰冷如霜的声音传来。 “老头儿不中用,没人要,不如照着你们觉明寺的老规矩,把人做成塔?” 未遮山张扬放肆的笑声中尽是冷血无情。 惠洪脸色不觉一敛。 觉明寺立寺近百年,寺中弟子圆寂后会进行火化,将骨灰存于瓮中,埋于地下,坟上方会修成佛塔,以塔为墓,以塔供佛,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寺里的老规矩。 偌大的塔林,不全都是先辈的墓塔,泰半是虚墓。 “公子说笑了,塔林是历代先师想长眠之地,怎可沾染鲜血?” 未遮山转向惠洪,不觉轻嗤一声,“本就是手满手鲜血之人,还说什么怎可沾染鲜血?真是贻笑大方!” “惠洪师傅可是忘了两个多月前,就在塔林之下这几间牢房里,你们还打死了一个。” “塔林新添的那座佛塔,便是她的吧。” 惠洪合起双掌,闭眼念了句佛号。 不知是求心安,还是向颢穹祈求宽恕。 第12章觉明寺是拐子窝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过了半个多时辰,纪晏书猛然打开眼睫。 昏黄的烛光照着石墙和牢柱,地面的寒冷侵入后背,让她打了个寒战。 纪晏书使劲翻转身体,手撑着地面将上半身撑起,弯屈双脚,同时手支地面借力,可身体绵软,站起来十分费劲。 纪晏书心焦呢喃:“阿蕊,管家叔……” 软糯带着小奶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你醒了?” 纪晏书闻声抬眸望去,和那小奶音的目光相撞,那双带着善意看向她的眼睛水灵灵的。 纪晏书脑袋一动,脖子被打的地方痛感加重,她痛得凝眉,呼出声来。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逡逡的杀才,都撒迷药了,还心狠手辣地给她补一棍。 小奶音隔着牢柱看着她,带着几分关切:“你怎么样了?姐姐。” 纪晏书没有理会小奶音,用力撑着自己站起来。 阿蕊和管家叔还在等着她呢! 她缓慢挪着脚步到牢墙,双手抓着牢柱撑着绵软无力的身体,眸子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有四五间牢房,牢房里关押八九个小姑娘,定睛细看,这些小姑娘的年岁都差不大。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衣着装扮,大多是中户之家的女儿,且都生得雪肌秀艳。 这里是拐子窝么? 去岁就有消息说,潘楼东十字街的商户女儿失踪了,天桥下南斜街食肆的女儿被人拐走了。 开封府受理后,派出一众捕快寻找,一连寻找多日,一无所获。 随着迎新年、元宵灯会、外番来朝等大事到来,这些事便无人议论提起。 纪晏书蹙额问:“你们是被掳来的吗?” “对啊,姐姐,我是掳来的,”晚菘指了指与她同牢房的三个同伴和对面牢房的三四个小姑娘,“被关在这里的,都是被那个猪肉和尚和他的拐子兄弟逮来的。” 其他的几个小姑娘看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也是被拐来的……” 纪晏书焦灼不安地问:“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妹妹?她也失踪了,她叫欢欢,纪晏欢。” “你是晏书姐姐吗?”晚菘急切地问,“欢欢,纪晏欢,她是我朋友……” “你是王学士家的……”纪晏书沿着牢柱子连忙跑向王五小娘子,“欢欢呢?欢欢在哪里?” “姐姐,欢欢在……” 纪晏书神色焦急,一把拉住王五小娘子的手,“你快告诉我呀,我欢欢在哪?在哪里呀?” “姐、姐姐,你别说话,你让我说话呀……”晚菘试图想要这个情绪激动的纪家阿姐平静下来。 纪阿姐的话跟夏天暴雨似的,又快又大声,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好,你说,我欢欢在……” 晚菘一声吼出去:“打住,晏书阿姐……欢欢在这里,在我这间牢房。” “欢欢……”纪晏书瞥见牢房一角的麦秆躺着一动不动的欢欢,不好的感觉登时窜上脑门,急得她直跺脚,清炯炯的两眸漫上水色,“欢欢,欢欢……” 晚菘握住纪晏书的手,发现她的手急得冒出汗水来,“阿姐别急,欢欢没死,没死,她被猪肉和尚用药迷晕了。” “没死,真的吗?” 晚菘颔首,“没死,就是被迷晕了。” “没死,太好了……” 温热的泪珠滚过清铅素面,从下巴滴到地上。 纪晏书来到纪家时是十六岁,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她总是闷在房间里,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言不语。 当时十岁不到欢欢每天都给她送花,她会笑着说。 给姐姐送花,姐姐要开心! 每次喝药的时候,小丫头都会给她一大盒糖瓜。 姐姐疼,吃糖瓜就不疼了! 有一日放学回来,学着一副摇头晃脑的老夫子模样。 “沙洲之宿莽经雪不死,墙角之白梅霜中作花。” 小丫头是要她坚强不屈! 她被小丫头的滑稽逗得一乐,突然小丫头过来抱住她。 “姐姐是有家人的,那个人就是我,我是姐姐的妹妹!” 她心在那一刹那触动。 是啊,她还有家人,这个家人就是三妹! 她前半生的春景随着家破人亡而消失,那纪家则是她后半生冬景中的春华。 晏欢是最特别、最温暖的那片春华! 纪晏书脚下一软,直接瘫坐下来,四四方方的牢房,灰暗的烛火,昏迷不醒的欢欢,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真的不能救欢欢、阿蕊,还有管家叔出去吗? 纪晏书的两眸看向王学士家的女儿,这个小姑娘跟欢欢差不多的年纪。 脸若银盆,圆润白净,软乎乎的很有肉感,像个刚蒸好出锅的大白馒头,皮肤嫩滑细腻像块一掐就碎的豆腐。两侧的头发梳成垂挂髻,点缀着几朵蔬菜状的青碧色华胜。 水翦双眸点绛唇,王学士这个女儿照着唐代仕女图养的,养得白白胖胖的,可见王学士有多喜欢这个女儿。 她眸子望向昏迷的欢欢,心里甚为担忧。管家叔说欢欢是晨间被掳走的,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时辰了,不能让她昏睡太久。 “王妹妹,帮姐姐掐欢欢的人中,就在鼻唇沟中上之交的地方,使些劲儿,让欢欢醒来。” 晚菘点头应了一声嗯,走到欢欢处坐下,轻手轻脚地将昏睡的欢欢半抱起来,左手托着欢欢的上半身,右手的大拇指用力一掐欢欢鼻梁沟中上之交的位置。 欢欢被迷晕后不久,她就想掐欢欢让她醒来,但欢欢脾气暴躁,一醒来肯定会大喊大叫,破口大骂,对着牢房墙壁拳打脚踢。 猪肉和尚心狠手辣,肯定会打骂欢欢,婷婷姐说,让欢欢睡着好,不吵不闹就不会被打死了。 婷婷是最早被拐来的小姑娘,潘楼东十字街的商户顾家的女儿。 纪晏欢眉宇吃痛紧蹙,双目猛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圆润有光泽的脸。 “大白菜。”纪晏欢哇的放声哭出来,蒙蒙的水雾笼罩那双明眸。 听到欢欢如雷声的哭声,纪晏书紧着的心一松。 纪晏欢扶着晚菘坐起来,手抓着晚菘的手臂,把头扎进晚菘的胸怀。 “大白菜,我以为我死了,我见不到你了。” 第13章拐子导电体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在昏黄的灯光中,晚菘看到欢欢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流下的眼泪,眸中满是害怕与恐惧。 长睫颤抖,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臂膀,不断的呜咽声传到耳中。 她后悔、内疚、自责,她不该约欢欢看日出的! 她双手揽住欢欢的后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 “欢欢,对不起!” 纪晏欢微微仰起头看着大白菜,而后摇摇头,扁嘴呜咽,“我不该拉着你走青林的。” 青林是济水江分支凌云河一带的树林,是通往扶光台看日出乌云海的路径之一。 “欢,欢欢,”纪晏欢手劲大,臂膀被她抓得很疼,晚菘轻推一把,“你晏书姐姐也在,她也被抓来了。” 大白菜说得很淡定,落在纪晏欢耳中却如雷劈她,简直天方夜谭! “欢欢。”纪晏书隔着牢墙叫了一声。 纪晏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二姐的脑袋趴在两根牢柱间的缝里。 不可能的! 二姐那个聪明劲是计算谋划一把好手,她能被拐子拐来,怎么可能? 可那张美如芙蓉、净若香雪的脸就是她二姐的脸。 她不可置信地狠狠地用双手揉着一双睁得滚圆的大眼睛。 “二姐,二姐……” 纪晏欢忙连滚带爬过去,拿出两只手就是一掐二姐的两颊。 “疼,纪晏欢,你掐泥巴呢。”纪晏书抬手打掐她脸的三妹,药效未过,打出的力气小得很。 “纪晏书,你怎么被抓了?你怎么能蠢蛋到被拐子抓呢?” 纪晏欢嘴上骂着,脸上却没有半分嘲笑。 纪晏书三言两语说来:“找你呗,刚出般若门,迷药撒来,棍子一敲,天就黑了,醒来就在这了。” “我还指着你救我和大白菜呢,你都被抓了,我们肯定不能活着出去了。” 纪晏欢又放声一哭,边开口置詈词。 “纪知远那个搅肚蛆肠的老虔公,为了他那可憎可恨的清流名声,肯定不会报官找我们的。” 她们拐子抓走,就算被救回去,以纪知远的心狠无情,只会责怪她们没用被抓。 “欢欢,别哭了,”纪晏书伸手轻抚着三妹的后脑,“多省着些力气。” 闻言,纪晏欢哭声渐歇,她得要留着力气,想办法把二姐救出去。 “二姐,你现在怎么样了?”纪晏欢吸着鼻子,二姐刚才打她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要是平时抽她,脑瓜子都能被二姐抽得嗡嗡响。 纪晏书轻轻摸着三妹的脸颊,摇头说:“二姐没事,就是药效没过,人软乎乎的没力气,你也别怕,二姐在呢。” “二姐……” 纪晏欢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滑到下巴,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 她嘴唇紧抿着,抑制着哭声,那一抽一抽的哭腔听着令人心疼。 纪晏书眸子上扬,打量着这几间牢房,牢房一面用石头做墙,另外三面由一根根碗口粗的柱子隔成。 地面寒凉,铺了许多用于防寒麦秆,这是地底下的牢房。 掳她的人是未遮山,关她在地牢是蒸猪肉和尚,这是塔林下的地牢! 晚菘凑近好奇地问:“纪阿姐,你看什么呢?” “看牢房。” “牢房有什么好看的。” 纪晏书回答:“这里是觉明寺塔林底下的牢房,掳你们来的是觉明寺的和尚,看守的猪肉和尚是塔林看守人惠洪和尚。” 纪晏欢神色震惊,“二姐是说,觉明寺是拐子窝?” 晚菘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旋即复如平常。 纪晏书注意到这个泰然自若的小姑娘,心里好奇。 晚菘道:“纪阿姐是看我吗?” 纪晏书如实点首。 “我是拐第三次了!” 晚菘弯腿坐下,后背牢墙,缓声讲述她与拐子的二三事。 四岁时,偷偷跑出门,被拐子用一碗荔枝膏水骗走,幸好同街的食店主发现了她,将她从拐子手里抢回来。 第二次被拐,是八岁的时候,那时的她肉嘟嘟的像个大福娃娃,和爹娘去看元宵灯展,转身就被拐子大娘弄晕抱走。 拐子说这福态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孩子,把她卖去富贵求子的人家,这叫以凤引龙。 纪晏书有些讶然。 这是什么倒霉孩子,竟然被拐三次! 这也是幸运的孩子,拐子拐走还能好好地回来! 晚菘眉眼弯弯的一笑,趴着牢柱看着她,“所以啊,纪阿姐,欢欢,我们不用怕,我们会平安回去。” 纪晏书眸子微垂,瞧见小姑娘袖口中微抖的手。 这个小姑娘明明害怕,却反过来安慰她和欢欢不要害怕。 这是多好多暖人心的孩子呀! 这是一个爱笑的小姑娘,她的笑容如风恬日暖荡春光,看得人暖暖的。 同牢房的其他三个小姑娘也随即道:“不怕,我们会平安的。” 纪晏欢应声:“对,我们会平安的。” “小姑娘,谢谢你!”纪晏书真心感谢这个身处险境仍然给她关心问候、安慰她不要害怕的小姑娘。 “阿姐,我叫晚菘,是‘晚菘细切肥牛肚,新笋初尝嫩马蹄’的晚菘。” 地牢压抑逼仄,时刻让人紧绷着心弦。 纪晏书试图找点轻松话题,让这孩子要不那么害怕,“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晚菘妹妹是秋末生的罢。” “阿姐知道啊,我和欢欢是同年生的,但我月份小。” “喜欢吃白菜肉饺吗?” 晚菘似乎知道纪家姐姐的用意,将手上因害怕而冒出的汗水擦去,用说笑的口吻道:“喜欢啊,我最喜欢白菜肉饺了。” “是嘛,我家欢欢是春日生的,小时候爱吃韭菜鸡蛋饺子,有一回她沾糖水吃,甜齁,后来她也没吃了。” 纪晏欢气恼地反驳,“才不是呢,是二姐捉弄我,那是分明黑糖水,却骗我说是醋,沾糖的饺子是最难吃的东西。” 晚菘笑道:“跟你们说个事,我有五个兄弟姊妹,我哥哥姐姐们都很疼我,但他们名字都怪怪的,不好听。” “大哥叫繁实,二姐叫紫茄,三姐叫绿芋,四哥叫王离离……” 第14章 二两银子的女婿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此时另一边,纪家和王家。 余大娘子得知欢姐儿丢了,在丈夫纪知远领着家丁仆妇去找时,忙差余妈妈到东京府衙报官,又让纪管家到觉明寺请纪晏书回来。 二丫头最宝贝这个妹妹了,不管有什么,都紧着这个妹妹。当然了,二丫头对她的四丫头和旭哥儿都不错。 二丫头稳重,可比那个只知道顾名声的合伙丈夫要靠谱有主意得多。 余大娘子跟着官府的人赶到青林时,正好遇见同样报了官找女儿的王学士。 府衙的捕快根据报案人和未被掳走的家丁奶妈说的,很快将现场勘验完。 着儒家装扮的王学士关切地问:“梁捕头,怎么样?” 余大娘子蹙着眉心,薄薄的汗水沁在额头,因担心焦急而紧紧攥着一方帕子,“梁捕头,能知道是谁抓了我家三丫头么?什么时候能找到?” 梁捕头出声劝慰着急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余大娘子,“余娘子稍安勿躁。” 余大娘子眼眶微红,“孩子都丢了,当爹娘的能不急吗?” 虽然三丫头不喜欢她,总拿脸色给她看,觉得她强占了她母亲的位置,但这不是三丫头的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还是纪知远这个老头的问题。 纪知远不肯报官,认为名声重于性命,是个迂腐冷情的老顽固! 梁捕头道:“从勘验来看,掳走纪三娘子和王五娘子的至少有三个人,他们借助晨风撒迷药,待人晕后,将人掳走,与前几起失踪案应是同一伙人。” 梁捕头声音放缓,安慰两个心急如焚的报案人,“王学士,余娘子,您二位放心,府衙会尽快人寻回来的。您二位要是有消息,也请及早告知府衙,不要擅自行动。” 二人应下,让家丁丫鬟拿着自家小娘子的画像到附近的村市打听询问。 梁捕头召来一个捕快厉声吩咐:“你让府衙多派些捕快过来,扩大搜索范围,如人手不够,奏告府尹,请巡街司的差吏过来,把各个村都翻个一遍,我不就不信找不到。” 捕快第一次见捕头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愣住。 “快去啊,人命能等吗?”梁捕头恼得抬腿就要踢。 捕快忙不迭应声,拉来马,翻身上去,鞭子抽马腹,忙朝城内赶去。 梁捕头咬牙切齿,怒气冲脑,让他脑子疼得厉害。 这拐子简直无法无天,这两个月已经发生了七起失踪案,府衙派出捕快,将城内外店铺酒楼,居房民宅,山林野外,都找了个遍,连拐子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余大娘子跟着带着几个小厮跟着梁捕头在青林一带寻找,拿着画像逢人就问,仍一无所获。 余妈妈微愣,意识到什么,“大娘子,纪管家寻晏姐儿去了,怎么这许久了,纪管家还不带晏姐儿来?晏姐儿最宝贝欢姐儿了,没理由知道欢姐儿失踪了还不来的。” 余大娘子闻言一惊,纪管家去了半天都没回来,二丫头最宝贝三丫头,知道三丫头不见了恨不得像马儿似的飞奔过来。 “别不是出事了吧,这里到觉明寺不远,我领人去瞧瞧,你跟着衙门捕快找,有消息立马报来。” 余大娘子忙招呼两个家丁,跟着她去觉明寺。 赶到觉明寺,刚开口询问,主持明觉大师便前来回话。 觉明大师着一身海青色僧衣,挂着紫檀佛珠的双手朝余大娘子合十,态度十分温和。 “老衲见过施主,午饭后,尊府管家前来接尊府的小娘子,寺中小沙弥瞧见三人神色焦急地奔出山门,之后便未见过了。” 得知消息,余大娘子朝主持回了合十礼,“多谢主持。” 余大娘子眉宇闪过不悦的神色,她跑来跑去找人,他们倒是不见人影。 转身,抬步,跨地柎,下石阶,出门山。 余大娘子下到山门,合十向主持微躬,以感谢主持相送,便听到一阵马蹄声。 她下意识抬眸看去,只见二十来人骑着高头大马踏泥而来,蹄声如雷。 二十来人都穿着玄色的窄袖袍子,挂着长刀长剑,为首的一人俊爽有风姿,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 那张脸上满是冷意,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有点暴殄天物了。 余大娘子正想上马车时,那黑袍的年轻人勒马在她眼前停下,翻身下马,近前朝她作揖,态度很友好,“余大娘子。” 余大娘子神色微愣,想着自己是哪里欠人钱了。 李持安淡声:“在下李绎,李持安。” 想到这混账做的事,余大娘子懒得搭理,头也不抬,提着衣摆就要上马车。 这二两银子的女婿她可不稀罕捡! “岳母大人!” 李持安不由地咋舌,他也惊呼自己是怎么叫出这几个字的。 毕竟余大娘子只比他大三四岁。 余大娘子是纪司业的继室,按照辈分和礼节应该这么称呼。 余大娘子心中有些气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里,轻轻抿唇后,开口道了声:“李主司。” 李持安带戴着佩剑,整张脸都透着“不好惹”三个字。她一个柔弱妇人,敬而远之才是保命之道。 李持安关切道:“听闻尊府三娘子外出未归,不知可有消息了吗?” 近来城中发生多起少女失踪案,开封府尹卫长君借调探事司协助调查。 他刚至浚仪桥之西时,便见梁捕头带着一班捕快行色匆匆离开。 询问之下才知道,纪司业和王学士家的女儿失踪了。 他翻阅过此前的卷宗,档案中记录拐子会使用混有迷药制成的大象藏香,大象藏香中还含有特别的须曼那华香。 大象藏香多为佛门道观用香,城中纪三娘子和王五娘子在青林失踪,他便领着探事司的兄弟们在附近的佛寺道观搜索。 余大娘子拿着帕子扫了扫两只袖子除晦气,将头别向一边,并不理会李持安。 李持安这么欺负二丫头,她不啐他两口已经是给他脸了。 尤其是现在,这个李持安神气无变、举止自若,好像当两家的事不存在一样,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第15章是来当盗匪打家劫舍的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小厮朝半真半假的姑爷李持安躬身作揖。 “禀李主司,我家三娘子还没有消息。” 小厮忍不住偷看两眼,这真假参半的姑爷生的还真有几分风姿神貌,只可惜为人无耻无德。 要是他嵚崎历落,与二娘子倒是一对壁人。 见纪家人不搭理他,李持安便没再说话,掏出一张盖有探事司与开封府官印的巡查令展示给主持看。 李持安官话说得字正腔圆,官势足却又不失该有的礼貌,“觉明大师,吾乃探事司主事李绎,奉上令协助开封府调查少女失踪案,还请行个方便。” 觉明大师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旋即恢复如常。 他看着眼前的官爷微微歪着头,眉宇张扬,半点也不像是来搜查,倒像是来打家劫舍的。 他微笑着合十朝李持安躬身,“这个自然,李主司,您请!” 他脸上的笑意是温和,侧身让路,客客气气地伸手做出邀请。 李持安点头,撩袍抬步上石阶,却听到纪家小厮的嘀咕。 “咱们家近来真多事,早间不见一个,现在又不见了一个。” “你说谁不见了?”李持安踏上石阶的脚退下了来。 小厮见李主司冷着一张牛头马面脸,说话都有些结巴,“小人家、二娘子,管家接她回来找三娘子,现在连管家都不见人。” 李持安惊疑,“不应该啊,你们的二娘子最疼的就是她三妹妹,知道妹妹失踪却不出现,这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姐姐该做的?” 这两日他如言去了酒楼茶肆瓦子等人多的场所,关于他与二娘子的婚事,确实有不少人指责二娘子的不是,说得不堪入耳。 他的行为的的确确给纪家和二娘子造成了伤害,并不是和离和赔偿能补偿得了的。 纪家有五个孩子,二娘子与三妹妹感情最好,也最疼爱三妹妹。妹妹失踪,做姐姐的不出现,令人不得不多想。 余大娘子从气愤中反应过来,二丫头就算再不稳重,也决计不会做出置三丫头性命不顾的事情来。 她转身再问:“主持,确定见着我家的管家来接我女儿了吗?” 觉明大师双掌合十,“寺中弟子所见,老衲怎敢妄言。” “让他来回话,算了,我亲自问他去。”余大娘子提着裙摆,越过李持安,向寺内走去。 重入寺内,觉明大师当即吩咐小沙弥,让他把人带来回女施主的话。 带来的沙弥是个十多岁的小僧,面容清秀白净,容止有度地见过众人后,便回复余大娘子所问的话。 “我府管家是何时到你们寺的?” “过了未时,约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到的。” “何时上车走的?往的那个方向?” “刚好未时一刻时出的山门,往、往北向走的。” 余大娘子和纪夫子多次来觉明寺拜佛,走北向是入城回纪家的方向,看来纪管家是带着二丫头回家了。 李持安将手下的一众兄弟分成几个小组,分散到寺中各部巡查。 见天王殿香案上的七宝博山香炉轻烟袅袅而出,李持安靠近弥勒佛前的香案,吸着鼻子轻嗅飘出来的香味。 这香微有香气,味如甘露,是大象藏香。 李持安转过身来,面色从容,随口便问:“主持,不知殿中博山香炉里燃的是什么香?” 觉明大师虽然不知道这个李主司问香是何意,但还是如实告知:“禀李主司,是大象藏香。” “哦,是大象藏香,在下还以为是多伽罗香呢。” 觉明大师解释:“大象藏香与多伽罗香味是有相似,多伽罗香味因加了旃檀香的缘故,味比大象藏香要浓一些。” 李持安走到弥勒佛正中间,便朝高高在上的、笑口常开的弥勒佛躬身拜了拜。 觉明大师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个当官的不去搜查,反而拜佛祖? “寺中的大象藏香倒是与众不同,可是加了什么特别的香?” “须曼那华香。” 余大娘子听到李持安与主持的聊天,心中怒气翻滚。 吃官家粮食的人,不思为民做主,却尸位素餐,不务正业,不尽心尽力为他们百姓找失踪的女儿,竟然跟这个老和尚讨论香料。 这个女婿她绝对不会认的,找到三丫头,马上催老头子和李家离婚。 这种人根本配不上二丫头! “这须曼那华香是觉明寺独有吗?” 听到须曼那华香,李持安的属官齐廷当即反应过来。 齐廷二十三四的年纪,身材魁梧,肤色如麦,头发高高束起,一身玄色的劲装显得他英气十足。 开封府的差吏问了不少香铺子,才在百香居师傅那里闻出拐子遗留下的大象藏香粉末里含有须曼那华香。 他们走访过几家寺庙道观,所用的大象藏香多含有价格亲民的青赤白莲华香。 须曼那华香是从拂菻国贩来的,价格昂贵,非富即贵的庙宇才用得起,正因为价高,大多数的寺庙都不用。 觉明大师察觉到官爷看似与他聊香料,实则是在探问。 他回道:“须曼那华香是走海运从拂菻国贩运而来,千金难买,像大相国寺、开宝寺、天庆观、延庆观等几家寺庙道观亦有须曼那华香,不啻本寺独有。” 大相国寺是国寺,开宝寺是官府开办的寺庙,天庆观是朝廷管理道家事物的机构,延庆观则是皇家道观,其所用的须曼那华香是朝廷赐予的,自然不会蠢到用须曼那华香制造迷药作奸犯科。 主持可大言简意赅说不是,没必要扯这一大堆。 “是在下孤陋寡闻,竟不知这些寺庙道观也用须曼那华香。” 觉明大师暗中睨视这个装痴扮傻的探事司主司李绎。 朝廷赐香,那是荣耀,城中谁人不知,这位官爷却装傻充愣。 李持安态度半眯着眼睛微笑着,“说到香,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主持可否帮忙?” 觉明大师不由得在心里嘀咕,官爷还真是一套不行,又来一套。 “李主司请讲。” 李持安做出一副为难状看向觉明大师,“我家娘子昨儿还来信说觉明寺的须曼那华香极好,问在下能否同主持讨要个三五斤回去,主持不知可愿意允在下一些交差?” 第16章指纹破案刑侦现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觉明大师眸色微惊。 觉明寺是买了昂贵的须曼那华香,但只有他与几个主要的僧人才知道,寺中弟子都不知。 李主司的娘子是怎么知道觉明寺有须曼那华香的? 用得起须曼那华香的寺庙是腰缠万贯的富贵庙,所以大多数庙宇都隐藏其财产状况,觉明寺也不例外。 朝廷征税征的对象不分主、客户,连行商、道观佛寺都要缴税,征税以地税与产税为主,财产越多,征收的税就越多,还要分夏秋两季缴纳,是一笔不少的支出。 这个官爷一看便知是不好惹的,要是他抓着须曼那华香一事不放,那势必会查出觉明寺瞒报财产少交税一事,对觉明寺势必有影响。 再者说地牢少女一事,万一被查出来,觉明寺和一干僧众都得玩完,倒不如顺着李主司,满足他要求。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但须曼那华香昂贵,千金也难买半斤,他一开口就要三五斤,简直比打家劫舍的恶徒还要可恶! 觉明大师做出一副谦恭态度,朝李持安道:“李主司容禀,寺中虽有须曼那华香,但并不多,您若要三五斤,寺中委实拿不出来。” “拿不拿得出来不要紧。”李持安浅浅地笑着。 觉明大师只觉得毛骨悚然。 李持安忽变脸色,薄唇微微抿起,没有一丝笑意,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拿下!” 身后的两个差吏立刻应声而动,上前将觉明大师扣下。 “李主司,这是何意?” 觉明大师越是挣扎,两个差吏扣住他的肩膀就越用力。 擒住他臂膀的一个差吏道:“抓你吃饭。” 当然是请他吃牢饭! “觉明主持,贵寺瞒报田产,屡屡匿税,有违律法,劳您跟我们走一趟。” 官府不是酒囊饭袋,不会没有证据就上门拿人,觉明大师不再挣扎。 “李主司,匿税一事,老衲认,还请不要为难寺中众僧。” 朝廷有令,匿税者笞四十。只要他诚恳认错,及时补缴税额,三司都勾院的四十杖未必会打下来。 李持安凛然道:“法度明朗,不会罪责无辜者,这个就不劳主持费心了。” “现在还几件事需要向您和贵寺的僧众证实,还请您在边上看着。” 话落,李持安随即便问:“人都到了吗?” 齐廷道:“头儿,稍待。” 旁边的余大娘子见此情形,只觉得天王殿中的空气都变成了戾气,压得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不多时,天王殿的外庭乌泱泱的站了满僧人。 看着门外站着的弟子,又见差吏们拿出数张纸和红泥,觉明大师终于感觉到大事不妙! 他眉宇紧蹙,一挣扎,被擒住的双肩就越痛。 齐廷接过同僚林平递来的纸,垂目见纸上画有三只脚印,脚印还画上细致的鞋纹。 低头细看脚印上的鞋纹,齐廷忙走到李持安处。 “头儿,这是林平在一间禅房发现的,你看是不是与掳走纪三娘子和王五娘子现场留下的脚印很像?” 李持安双手接过,目光一扫,便瞧见纸张右下角写的这几个小字上。 塔林前院之印! 这几个小字多肉微骨,歪斜不正,是名副其实的墨猪字。 但目光只在右下角的几个狗爬字停了一瞬,就往上一挪,看向纸上的三只脚印。 齐廷适时展开一张此前所画的图纸,供头儿比对脚印和鞋纹。 李持安眸子左右转动,比对两份图纸上脚印的大小,以及鞋纹的相似程度。 第二只脚印的大小、鞋纹样式与青林现场留下的相似度很高。 “头儿,一样吗?” 李持安线条分明的下颚一点,淡声嗯了一声。 “这是谁画的?可认得这墨猪字?”李持安逮着觉明大师问。 听到墨猪字这三个字,余大娘子一顿,忙过来抢过李持安手上的画纸,目光落在纸上圆润的狗爬字上。 余大娘子扬声道:“这是我家晏姐儿的字。” 老纪说,晏姐儿写字如画狗,越描越丑。 纪太妃也说,晏书着墨,笔拙字丑,如雷贯耳。 李持安:“确定?” 余大娘子不假思索点头。 林平匆匆跑进来,“头儿,指纹是一样的。” 李持安拿过林平手中的两张蝉纸,走到殿门口,蝉纸高举至眼前,借着天光比对两张蝉纸的红指纹。 李持安从指纹的形状、疏密程度一一做了详细比对,发现与现场遗留的指纹确实是一样的。 唯恐弄错,又将蝉纸上的两枚指纹交叠比对,见两枚指纹的形状、疏密果然一致。 开封府苦寻不到的拐子竟然在觉明寺! 他当即吩咐:“给我围住觉明寺,一根飞羽也别放出去。” 李持安眼神冷峻,抬起右手,放在觉明大师的肩上,指节一紧,掌心用力向下一按,觉明大师的膝盖瞬间弯屈,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人在哪儿?” 觉明大师因吃痛而咧嘴,殿中石板的寒凉侵入疼痛的膝盖,咬紧牙关,辩解道:“我不知李主司说什么。” 对于这种嘴硬的犯人,李持安向来是实践重于语言。 他半蹲下,眸光与跪地的觉明大师齐平,伸出右手握住觉明大师的手,唇角微扬的同时,咔嚓的脆响传入耳中,如玻璃碎裂、树枝折断。 一记刘伶敬酒,断了觉明大师的拇指骨。 觉明大师听到清脆的咔嚓,紧着便是一阵虫蚁啮心的疼痛。 李持安的声音冷冽如冰,狠厉如刀,“人在哪儿?” 觉明大师明白,断手指是探事司端不上桌的小菜,再挣扎只会招致更多的痛苦,索性直接招供。 “在塔林地牢!” 塔林,地牢。 远远看见一帮劲装公服的差吏将寺内僧众赶至天王殿,惠洪就意识到不妙,忙躲于暗中,且偷偷打量着现场情况。 瞟望间,却见塔林冒出了白烟,惊得他马上转地牢。 地牢设在塔林之下,以地面上几座中空的虚塔为通风口,若是燃烧,轻烟必定从通风口飘出。 惠洪来到地牢,正好见牢房中的青衣女子高举着一捆燃烧的麦秆,对着通风口。 第17章娘子,你会杀我吗?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开锁的声音让纪晏书一惊。 她们听到地上有人声,细听之后发现是觉明寺外的人,忙大声呼救,但上头的人步履匆匆,听不见她们的叫喊。 纪晏书望见牢顶上的通风口,心生一计,忙捆起一卷长长的麦秆,伸到牢壁上油灯点燃,竖着对向通风口。 只要上面的人看到塔口的烟,就一定会问清楚,她们就能得救。 纪晏书刚转头,惠洪就已到她眼前,一把将那捆麦秆夺走。 “你以为这样就有人救得你吗?” 惠洪动起手来,一把抓住纪晏书,横拖倒拽,拉出牢房,拽到另一间牢房。 顾婷婷见猪肉和尚将纪姐姐拖到另外一牢房,就知道他要对纪姐姐做什么,“放开纪姐姐,放开她……” 纪晏欢看着被拖走的姐姐,“二姐,二姐……” 惠洪一脚踹开牢门,将人扔进去。 他的眼睛上下扫了眼纪晏书,话里带着兴奋。 “还真是个标致的小娘子。” 惠洪的目光透着淫邪,像盯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烧鹅那般盯着她,边宽衣边朝她走来。 纪晏书顿时惊慌,忙向墙角爬去,却被一把拽了回来。 男子像虎一般扑来时,纪晏书抬脚用力一踹男的下裆。 男子痛得张口,发出一阵呻吟。 纪晏书趁机爬起来就跑,却被手疾眼快的男子一把拽住,按在地上。 男子见她挣扎反抗,气恼极了,当即两个耳光过去。 男子的耳光很有力道,扇得她脑子嗡嗡作响,两颊火辣辣的疼,嘴角沁出血来,脑子似乎一片空白。 男子见她屈服,将腰间短刀抽出来放置一边,边解衣带边欺身而上。 男子笑的中有极致的兴奋,“若得与美人娘子成云雨,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是涸辙之鲋,但不会等着死亡。 在男子趴在她身上拽扯她天水碧色的绣罗衫时,她握住那柄短刀,用力朝男子后背一刺。 男人手快,夺过纪晏书手里的刀,笑吟吟道:“还是个烈女子,小僧喜欢。” 纪晏书啐了一口,“你敢动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小娘子能不能让小僧生不如死,小僧不知,但小僧可以让你知道什么是男女相欢,醉仙欲死。” 男子哈哈大笑后,俯身压在纪晏书身上,重于泰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纪晏书垂着眸子,声如莺啼,“师傅,温柔些好不好?” 眸子闪着泪光,豆大的眼泪掉落,如芙蓉泣露。 男子见女子两条红粉泪,淫心荡漾,便将女子脸搂过来,“好,答应你。” 男子手扒她衣服,纪晏书拔下头上的钢钗,瞧准时机,扎向他的胸膛。 男子呲了一声,恼羞成怒,伸手就掐,纪晏书忙擒住男子伸来的魔爪,用力想要顶回去。 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可无力感漫上心头,让她感到绝望! 黑影走进来,猛地一脚踢来,男子被踹翻倒地。 李持安身姿笔挺,那玄色的眼睛如开了刃般的宝刀凌厉。 “纪晏书。”李持安单膝半跪,将纪晏书扶起来,泪珠盈睫,像极了爬墙找他要钱的杨楼歌女,贾晏娘。 瞥见纪晏书衣衫不整,李持安忙将眼神挪开,轻声细语道:“你还好吗?” 虽然淫贼没有得逞,但这种事对于女子来说是奇耻大辱! 纪晏书没有理会李持安,面容平静地整理好半开的罗衫。 李持安转眸看过来,那滴泪珠滴破燕脂脸,从下颔坠落,滴在他的手背上,如暖雨晴风般在心海荡了一圈。 指腹轻轻擦掉纪晏书的泪珠,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将小小身躯揽进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了!” 他应该来得早一点的! 惠洪拔下胸口的钢钗,抄起地上的短刀杀气腾腾地刺来。 李持安把怀里的人抱起,侧身躲过这一击。 “后边待着。”李持安忙将纪晏书推到身后。 李持安推的力气大,后背撞到石墙,纪晏书不由地龇一声。 她的感激之心,被这一撞就没了。 惠洪刺空,恼羞成怒之下,又径直刺朝李持安杀来。 李持安身手不赖,一把擒住惠洪的手,夺过手里的刀,同时一记顶心肘朝他脖子击去。 本想接着用一招断头台结果淫贼的命,但想到还有那么多个小娘子在场,为了不吓到她们,只得使一招走马活携将人摔在地上。 响声进入耳朵,十分美妙。 纪晏书将地上的仙鹤钢钗捡起,簪回头上。 她垂眸看了眼地上吃痛的惠洪,又侧眼看着李持安,朝他伸出手,“刀,给我。” 这副镇定自若的神色,让李持安不觉多看了两眼,手上的那柄刀十分听话地递了出去 拐子罪有应得,欺负女子的拐子更是罪有应得。 纪晏书要是想结果这淫贼,他倒是可以在她犹豫要不要下手时帮她一把。 仙鹤钢钗映进他的眼眸,与贾晏娘一模一样的含泪眼。 贾晏娘是纪晏书! 李持安嘴角微扬,似在自嘲。 他居然被自己的新娘子骗了! 纪晏书在暴打霄哥儿、气晕祖父后,马上就杀到杨楼,扮做歌女陪酒。 听到他和棠溪昭讲话时,她在想什么? 是伤心多?还是气愤多? 纪晏书握住蹲下,淡声问:“我家阿蕊和管家叔关哪儿了?” 惠洪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要想知道他们在哪儿,放了我。” “放你?好啊。” 纪晏书丹唇带着浅笑,握紧手里的短刀,缓缓举起。 李持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开始时她的眼神犹如一滩无波澜的潭水,在刀缓慢举起时,那眼神似有风拂过,荡起涟漪。 纪晏书的眼神让李持安一震。 平静、微怒、憎恨、杀意,刹那间递进转化。 他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纪晏书双手的短刀以极快的速度落下,扎穿惠洪的左手掌。 “啊!” 惠洪痛苦哀嚎,眉宇紧皱。 纪晏书眼神的杀意如浪腾涌,冷冷地看着惠洪。 李持安难以置信,如利刃般锋利的眼神,杀红眼的眼神,他只在外大父身上看过。 外大父是戎马倥偬、南征北战的将军,杀敌戍守三十多年,他有这种杀意到极致的眼神并不奇怪。 像纪晏书这般养在深闺的女子竟然会生出如此令人惊骇的眼神? 那眼神与外大父的眼神又有本质的不同,那是一种带着疯魔的眼神。 他疑惑之时,听到纪晏书啮牙恨声再道:“说,人在哪儿?” 她带着杀意的声音回荡在昏暗中的牢房中,拔刀的动作比落刀时更为干脆利落,鲜红的血滑到刀尖,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李持安心想,如果他不会武功,在杨楼时,纪晏书会不会用那根锋利的钢钗要了他的命? 惠洪忍痛道:“后山石室。” 纪晏书豁然起身,走出牢门,却被李持安拦下。 “如若欺辱你的是我,你会杀我吗?” 第18章灯下白骨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将地牢中的少女解救出来,探事司的差吏将其安排在一间干净的禅房,并让探事司的编外人员韩晚浓看着。 这一班少女或放声大哭,或静默无言,韩晚浓知道任何语言都无法安慰受伤的她们。 她伸出一双臂膀轻轻地抱住沉默的顾婷婷,让她头靠在她的肩上,缓缓地顺着她的头发轻抚。 “婷婷不怕,不怕,我们安全了,韩姐姐会送你们回家的。” 顾婷婷闻言,双手不觉微颤,抱住韩晚浓的腰肢,眼泪汪汪的。 “雪儿死了,被打死了……” 言讫,泪如迸泉,捶胸顿足。 探事司办事极快,很快将参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交易的僧人与寺中没有参与的僧众区分开来,并分别关押看守,等开封府衙囚车的到来。 李持安到少女们待的禅院,从门外看进去,见到韩晚浓柔声地拍背安抚小姑娘,纪三娘子紧紧拉着她姐姐的手,脸上已经没有方才的害怕模样,还有那个肉乎乎的像大福娃娃般的王五娘子笑着安慰其他小姑娘…… 齐廷走来,见头儿在禅房门外,便走进来。 “头儿,梁捕头带人过来了,现下正在安排。” 他们找到拐子窝救出被掳走的小姑娘,开封府尹卫长君就不会顶着黑眼圈来烦探事司了。 李持安颔首,便收回眸光。 齐廷往屋内望了望,这些大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个个娉婷胜天仙。 “美韶容,何啻值千金,拐子为了钱财,把别人家如珠如宝的女儿掳来当货品卖赚钱,千刀万剐了那些死货都不够。” 李持安淡声道:“走吧。” “哎,头儿,等等我。” 听得外头的动静,纪晏书抬眸从窗看去,只见李持安步履匆匆出了禅院的外门,他的属官忙跟在后头。 她们能平安出了地牢,多亏有探事司和梁捕头。 * 梁捕头等人拉来不少囚车和马车,连夜审问,将一干犯事者从觉明寺僧人中摘出来,问明拐人的时间、地点、人数、交易去向等,一一登记成册。 齐廷带着一帮捕快和探事司的几个兄弟来到塔林,支起灯火,拿着铁锤、铁锹、撬棍、锄头等用具,推石塔,掘地。 满地月色,若梨花白。 风中松叶树,灯下白骨人。 排得整整齐齐的一地尸骨,饶是办案多年的梁捕头也不由得惊愕失色。 梁捕头将头别过去,定了定神,良久才开口道:“齐指挥。” 齐廷闻声放下手里的骷髅头,起身走到梁捕头的面前,摇了摇戴手套的双手,“梁捕头,我不便,就不见礼了,勿怪!” 梁捕头见齐廷身上挂着各种沉甸甸的验尸工具,嘴鼻用口巾捂得严实,只露出半个脑袋和眼睛。 “如、如何了?” 齐廷道:“如他们说的,十座小塔埋了十个小孩儿,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五六岁,从尸骨的伤口看,有的是钝器打碎脑袋死的,有的尖刀刺死的……这些孩子死前受了不少的磋磨。” 梁捕头闻言沉默良久,步履似乎有巨石束缚,靠近尸骨的步伐格外沉重缓慢。 他矮下身子,看向地上残损的孩童尸骨,眼眶不由得漫上水雾,心如刀割般疼痛。 “这些孩子该有……有多疼啊!” 说罢,泪如雨下。 这些孩子长至现在,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们或许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或许读书科考登第赴琼林。 他们本该有光明璀璨的未来,本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 一朝不幸,百事成空。 梁捕头抬手抹干眼泪,扶膝而起,恨声道:“那帮挨千刀的杀才,不让他们死在刑律下,我梁正明扒了这身捕快服。” 梁捕头转身离开。 齐廷脸色平淡,“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小弟弟,别觉得哥哥冷心冷情,哥哥见多了生死离别,对这些习以为常了。” 合手朝地上的孩童尸骨躬身拜了拜,“这个地儿不干净又冰冷,你们不喜欢,哥哥也不喜欢。” “你们在那头若听得见,便托梦给哥哥,告诉哥哥你们爹娘在何处,让哥哥与梁捕头叔叔送你们回家。” 作尸格的逻卒走近,“齐哥,你不给颗糖,这些孩子可不会理你。” 齐廷睨他问道:“都记录好了?” 逻卒将小笔的墨汁甩干,收入尸格册的小夹缝中,“身长、年岁、性别、尸骨破损处等都记录好了。” 齐廷淡声吩咐:“明日中午时,我要这些孩子的画像交到开封府。” 逻卒埋怨道:“齐哥,头儿难我们下头的就算了,怎么你还难我们,描骨画像哪有那么容易。” 头儿说明日傍晚要画像,还要做成寻人招子送到开封府,到了齐哥这里,时间改成明日中午了。 上头使唤下头,下头压榨下下头,这份差事干得真是辛苦! 齐廷闻言,沉重的脸色被气得轻声一笑。 他不由得厉声道:“我们穿的这身衣服是老百姓给的,你们不思百姓辛苦,反而抱怨我难你们,你们对得起给你俸禄的百姓吗?” “这些孩子,他们也曾是父母的掌中宝,如今却成了这冰冷石塔之下的无名枯骨。若不尽快让他们回家,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们又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通话发下来,齐廷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忙躬身作揖,语气委婉下来。 “对不住了各位兄弟,有劳诸位再辛苦一阵,咱们多费些心力,早日让这些孩子回家,咱们的心也能早些安定。” 逻卒闻言,神色一凛,忙收起满腹牢骚。 齐廷卸下身上的工具,转到一头,借着灯光,铺纸,拿起削尖的铅椠笔,眸光定案上的头骨上,根据三十六骨点法和三庭五眼,分析头骨面部肌肉的走向,进而推理还原死者生前的五官。 夜渐深,塔林内的灯火依旧明亮。 松风吹过,似乎带着孩子们的哭泣,让人心生寒意。 逻卒拿出身上的帕子,悄默默放到齐廷的桌案上。 齐廷余光瞥见案头的帕子,偷偷瞧了瞧,见兄弟们低头忙着,无暇注意他,忙拿了帕子将眼角要掉下的眼泪擦掉。 东风软,如积水空明的庭中的竹柏影轻轻摇晃。 颀长的人影投近,囚车中的人猛地抬起头来。 第19章喜提苦瓜称号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你是谁?” 惠洪心惊,眸子圆睁看地看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 这是个高挑颀长的男人,身量至少比他高十分。 黑衣人身后长发过腰,东风吹,长发飘飞,如水中藻荇。 “惠洪师傅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惠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觉一怔。 “是你,”惠洪仔细一看,确认了是那个孩子,“燕、辞、归?” 黑衣男子走近囚车前停下,“这么多年了,惠洪师傅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记性还是这么好。这个名字除了你,就再无人叫了。” 惠洪呆了一晌,想到往昔。 这个孩子是他从杭州拐来的。 那时这个孩子是六七岁的样子,刚下学堂,系着两个垂髫,生得眉清目秀,十分俊雅。 见十六七岁的惠洪上前与他攀谈,小燕辞归有礼地朝惠洪作揖:“小师傅,你要化缘,找我老师才是,我没有饭菜。” 惠洪听了这话,忍俊不禁。 “小官人,我不化缘,我就是羡慕你们读书的,过来听你们读书。” 小燕辞归笑道:“怪不得我读书时,瞧见窗外光溜溜的脑袋,原来是小师傅呀。” “可寺院里不是有书念吗?你怎的还羡慕我们?我们老师会骂人,还会打手掌。” 惠洪只抿嘴苦笑,“念佛经,万事只能是阿弥陀佛,只有念儒家书,才能百事皆成。” 小燕辞归:“你还俗呀,那样就可以读书考科举了,我同窗的爹爹就是灵隐寺和尚还俗的。” 惠洪细看同他交谈的小孩,他贴里贴外,都穿了时新华丽的衣服,一看就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想到贫寒出生的自己,想到艰苦长大无人疼爱的自己。 凭什么别人被家人千宠万爱,视若珍宝,他却被家人视为累赘,弃如敝履。 邪念涌上脑海,骗走他,让他也尝尝人间疾苦。 此后的时日,惠洪与小燕辞归逐渐熟稔。 先帝祥符九年夏六月,小燕辞归被惠洪骗走。 燕家散尽家财,遍寻何处,也寻不回,燕母念儿,三十病逝,燕父寻儿,客死他乡。 惠洪想到往事,一时不敢答话。 小燕辞归被他带到觉明寺,因他听乖巧话,遭人毒打少,后来被绝净院的院主要了去,待了三四年,便被卖到沈秀才家当儿子,后事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 沉吟片刻后,惠洪才说:“见我束于囚牢,来落井下石的?” 燕辞归微哂,“我没那么善良,落井下石岂不是便宜你了?我这黑暗、痛苦的人生,始作俑者可是你啊。” “若不是你,我母不会病逝,我父不会客死异乡,我妹妹也不会被那些亲戚卖了,至今下落不明。” 惠洪望见燕辞归的眸光幽深了几分,生出骇人的杀意,腰间抽出短刀握在手上。 惠洪吓得魂不附体,“你、你干什么?” 燕辞归笑的惬意:“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惠洪面如土色,不觉双膝跪下:“我、我只是拐走你,我没伤你分毫,我不求你原谅,只求饶我一命!” 燕辞归目光锐利,冰冷刺骨。 “饶你一命?” “塔林东北角十座小塔墓埋了什么人,他们是怎么死的,惠洪师傅忘记了吗?” “绝净院的清竹法姑怎么死的了吗?惠洪师傅也忘了吗?” 当年与他一同被拐到觉明寺的孩子,不下四五个,还未被交易出去,便被主持和其他几个恶徒殴打至死去,那些喷溅在墙,在地,在桌,小小的一间房,满目腥红。 他到绝净院后,清竹法姑待他如亲弟,好多次护他免于责打,可这般心地善良的姐姐,竟被这淫贼害死。 惠洪狡辩道:“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悬梁自尽的。” 燕辞归不由得扬声,“若不是你欺侮,她便不会死。” “作恶天地不责,欺心鬼神不知,那我便自己动手。” 燕辞归用内力劈开锁头,打开囚车门,探身进入,一把将戴着枷锁的惠洪拽出来,举刀刺时,只听飓的一声,一支穿云箭从右耳根划过,插在囚车上。 燕辞归抬头,遥望见一个着探事司衣装的小矮子在百步外,张弓挟矢,扯个满月,瞄准他,正准备射他。 韩晚浓道:“要杀你就快点杀,废话这么多作甚,不知道话本上的反派都是死于话多的吗。” 燕辞归拽着惠洪,起身挺直,正顾盼之际,四周冒出八九个探事司的逻卒。 “你们阴我?” 韩晚浓举目觑看,那个黑衣蒙面人长身玉立,亭亭如松,比李二哥还高,那长长的头发像软绢带一般,比女人的头发保养的还好。 “你个小喽啰值得我们阴吗,我们是守株待兔。” 李二哥动用探事司暗中调查少女失踪案,发现有刻意引他们将调查目标放在寺庙道观,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与觉明寺秃瓢有没有关系。 审问惠洪后,得知曾拐过一个叫燕辞归的孩子,后来被卖去沈秀才家。到沈秀才家后,才知道沈秀才一家早就死了,而罪魁祸首便是燕辞归。 沈秀才有一子,专好风流闲耍,是招猫逗狗之辈,喜欢与人在柳树林赛鸟,但他身有肠疝气,每发作便疼得欲死。 燕辞归便是利用这一点,给沈家郎君下药,拖延他出门与人赛鸟,待到沈家郎君来到赛鸟之地时,见赛鸟的朋友散了,生了情绪,从心发上来,让肠疝气发作。 这一次发作因为药的缘故,甚是发得凶,沈家郎君一跤倒地上,不省人事。燕辞归引沈家仇敌周信到柳树林,周信见沈家郎君晕倒在地,顿起发财心,忙将沈家郎君身上的钱财收刮干净。 周信正欲离开时,沈家郎君苏醒过来,二人发生口角,周信抵不住沈家郎君的拳脚,便掏出刀来想吓唬他,没想到力道使得猛,竟然一刀捅死了沈家郎君。 一人害两命,让颇为丰足的沈周两家顷刻间土崩瓦解,心机、谋略、胆量,非常人能及,这时的燕辞归才十六岁! 联想到这一茬,李二哥才让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没有想到,这黑衣人还真是燕辞归! 燕辞归是个苦命人,被人拐来卖去。沈秀才不是个好东西,喜好娈童,非法对待燕辞归。燕辞归积怨颇深,不堪忍受,才谋划出这场人命官司报仇。 这是她小时候看异闻小报时看到的,因为好奇,还特意让人去打听了。 第20章燕辞归:法网大漏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韩晚浓严词道:“燕辞归,你那话我听明白了,你要报仇雪恨是天经地义的,我也不拦你。” “但那秃瓢是探事司和开封府的犯人,自有律法惩治,由不得你私自结果他。” 她不由得暗想,燕辞归有废话的时间,那秃瓢早就杀干净了。 报个仇还要话多,这么墨迹,仇人早跑了。要是她,她直接干了,后面再废话。 她手捻着箭尾,眯起左眼,右眼紧盯着箭头的准星。 要是燕辞归敢对秃瓢动手,她的羽箭可饶不了他。 燕辞归见那些个逻卒朝他围过来,眸子东张西望,见探事司主司李持安不在,半悬的心安放下来。 李持安不在,对付这几个虾兵蟹将是小菜一碟。 韩晚浓见燕辞归的架势,必定是要结果那和尚才罢休,便又开口温言相劝:“你若动手,你也会……” 话还没说完,燕辞归手上刀已捅入和尚胸膛,一脚将那和尚踢开。 韩晚浓眸子微惊,握弓箭的手不觉微抖,这人这么嚣张的? 要是他没杀人就束手就擒,按照律法,他此前的罪,官府不会重判,可现在成了杀人犯,怎么着都是要重判的。 当着官差的面犯法杀人,还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他不怕死的么? 燕辞归忽然变色,不满道:“你们总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可你们掌管的法网大漏特漏。” “觉明寺十余年来拐了多少男童,买卖了多少少女,又打杀了多少,你们府衙知道吗?” “不,你们不知道。觉明寺就在你们眼皮底下作奸犯科,而你们却不知道,你们只知道高官厚禄,只知道金房银屋。” 韩晚浓捏箭的手不觉一松,手上的白羽箭射出,朝燕辞脑门快速射去。 燕辞归大惊,这小矮子真是无耻小人,竟然在他说话的时候放箭。 他急忙弯身下腰,射来的箭从他上头飞过,用力一跃起,似乎腰间骨头咯吱地一响。 站得挺直时,腰有些隐隐生疼。 闪着腰了! 没有童子功,果然学了也用不好。 他不由轻叱道:“探事司就是这么待人的?” 韩晚浓讶然,她的箭速比探事司的逻卒还要快,燕辞归竟然轻而易举地躲过去,可见身上功夫不错。 她就箭术尚可,学的那些花拳绣腿哪里打得过燕辞归。 燕辞归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后,一手负在身后,毫不畏惧、毫不客气地朝韩晚浓走近,四周的逻卒见势,忙紧握刀剑围拢过来。 韩晚浓看他杀了人后还如此从容淡定,对他们这些官差无所畏惧,还准备用一只手对付他们,丝毫不把他们放眼里。 心顿时怕得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的,额头冒出汗珠,随着他颤动的两颊流下来。 她干嘛要听燕辞归的那些废话,现在好了,晴干不肯走,直待雨淋头。 李持安也过分,布下这个瓮,就什么都不管了,去守纪大美人她们住的禅院去了。 留他们几个小虾米瓮中捉鳖,可这鳖是超大号鳖,这口瓮装不下。 韩晚浓张弓又将一箭引满,正对燕辞归之面,强作镇定道:“你若束手就擒,我可箭下饶你一命。” 燕辞归停下脚步,不由地呵笑,“我早料你敌我不过,我还未出手,你就先自慌了手脚。你们这些当官做差的,还真是差劲,上不能匡主,下不能惠民,皆尸位素餐。” “只怕你也是个装有本事说大话的。” 燕、韩二人闻声举目看去,见李持安立在院墙之上,左手把住一张弓,右手捻着羽箭,轻轻一拽就满,箭头的准星向庭中的燕辞归瞄准。 燕辞归眸子一惊,李持安口中话说的自然是他。 本以为李持安不会出现,不料想竟然出现了。 众人皆知,李持安有一身好本事,弓马拳脚刀剑熟娴,尤其是发矢从无空落,还能连珠射箭。他一出现,逮着他便如瓮中捉鳖。 李持安两指一松,嗖的一声,羽箭如风驰电掣般飞出,燕辞归眼明手快,凌空一个翻身,才堪堪躲过飞来的箭。 刚避开,又两箭闪电般击向燕辞归,他心中暗叫不好,身形却没有丝毫迟滞,鞋尖轻点地面,左躲右闪,险避开接连而来的羽箭。 此人身法之快,不在他之下,李持安不吝啬称赞:“兄台好功夫。” 这般快速的身法让韩晚浓怔了一怔。 燕辞归绝非等闲人物,还好她沉得住气,有先见之明,没有贸然出手,不然被秒成粉末的就是她了。 李持安见状,冷嘲道:“还未动手,手脚就漏了怯,眸色吃了好些惊恐,给探事司惹出一场话柄来。” 韩晚浓抿嘴不语,心下暗道。 曲径通幽处,禅房深郎心,要不是你耽溺于美人深情款款之中…… 还没嘀咕完,韩晚浓举目就望见李持安睨来的眼神。 韩晚浓惊得忙捂嘴道:“二哥,我什么都没想。” 燕辞归如看好戏般哂笑。 这两人还真是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明明是青梅竹马,又心意相通,偏偏另一个娶了娘子! 可惜没见到三人修罗场! 李持安立于墙头,眸色冷峻,瞥见燕辞归思绪飘忽,手指翻动间,又是两箭离弦,一前一后射出。 燕辞归心中一凛,李持安这是要封死他呀! 这容不得他半点犹豫,他忽然身形一顿,不再躲闪,猛地从腰间抽出柄软剑朝飞来的羽箭劈去,铮铮两声响动,两箭被他电光火石间击落。 李持安微微一愣,他自然认得燕辞归手中那件银光闪闪的兵刃。 那是银魄,与母亲的月魄是一对阴阳剑,剑身柔韧锋利,是舅公洪老太爷犹为得意的作品。 银魄本是舅公打造送给母亲的,母亲嫌弃此剑软弱如女子,不符合她英勇无比的英雄气概,选择要那柄刚劲坚韧、彰显她英姿勃发的月魄。 他曾向舅公求取此剑,舅公以母亲嫌弃的理由拒绝给他,后来他才知,舅公以两千贯的价钱卖给一个商人。 不料想这个商人是燕辞归! 短暂的惊讶后,李持安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好值钱! 第21章上了报纸头条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这是李持安在十八岁那年初二拜年,给舅公磕了好多个头,央求了半个月,花了五千贯买来的。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好值钱! 李持安身一动,跃下墙来,击向黑衣蒙面的燕辞归,他倒要看看黑巾之下是何等人物。 燕辞归身形如舞,一招一式配合得滴水不漏,且是他从未见过的奇招诡式,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将这些招式使得如此微妙。 燕辞归有此身手,他在汴京城却从未听闻,看来他够低调,藏得够深的。 李持安嘻嘻笑道:“兄台这剑法是江湖上罕睹的,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面对李持安凌厉的攻势,燕辞归转变招式,持剑左躲右闪,前避后让,目光闪凶地盯着李持安,似乎等着他露出破绽,一招中的,伺机逃走。 场外的韩晚浓只听得“哐哐”清脆响动,两片衣裾在皎皎月色中翻飞舞动,两剑相触往来,一招一式谁也不见快上一分,谁也不见慢上一刻。 月夜中的道道闪闪银光,她也分不清是燕辞归的软剑,还是李二哥的好值钱。 她心中暗自惊叹,她会个一招半式,才能真切感受到两人之间那股紧绷至极的气势。 李持安见燕辞归不语,倒也不气恼,有点本事的人大多都是有点脾气的。 他放缓招式,使着身法与燕辞归拉开距离,口中道:“兄台,你手中剑是银魄,乃锻造器司前任司主洪越所铸,是也不是?” 燕辞归想使轻功翻墙离开,怎奈李持安的眼睛如鹰隼般盯着他,让他难以脱身,场外的韩晚浓配合及时,招呼那群逻卒张弓搭箭围着他,真可谓是风雨不透。 燕辞归并不答话,只颔首作答。 李持安又道:“不知兄台师承何门何派?” 燕辞归不语,眸色深沉。 李持安不由得暗忖,他还真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他不觉冷笑:“你还真是三两棉花十张弓,谈不得。” 语声刚落,银魄的闪闪银光朝他击来,攻势激烈,李持安眼神微变,迎接银魄的剑法一改此前的凌厉。 韩晚浓想放箭助攻,怎奈二人剑招往来,根本没给她放箭的机会。 逻卒见状,觑看韩晚浓,请她示下。韩晚浓摆手,令逻卒们静观其变,要是放箭,可能会伤到李二哥。 燕辞归大怔。 他连攻出狠厉的六招,直击李持安的要害,却又在毫厘之间被李持安于细微之处化解。 李持安使的剑招看似如沥沥春雨,实则每招每式都藏着山呼海啸之力,化柔为刚,以守为攻。 不过过顷刻间,燕辞归便听到衣袂破风之声骤响,低头看去,衣袂被李持安划破里力道口子。 他的剑法又精进步! 李持安的武功本就比他略高一筹,又这般紧紧地往死里拖着他,十来个回合下来,他渐渐落于下风,加之适才下腰躲箭闪了腰,此刻行招颇有些左支右绌。 听得燕辞归气息微喘,李持安就知他行招有力不从心之势,正变招时,燕辞归扬手,一把粉末朝他撒来。 李持安忙以袖掩袖口鼻,璇身向后退。 趁此机会,燕辞归借势一跃上墙头,使着轻功到了屋顶,踏瓦而去。 李持安紧跟上了屋顶,顿时便立住了,月色下那抹黑影轻灵的身法,他觉得很熟悉。 韩晚浓的腿脚轻功不算好,李持安能顷刻间飞上房顶,她要颇费一番功夫才得了屋顶。 她上到屋顶之时,燕辞归已经逃窜得无影无踪。 “二哥,怎的不追了?” 李持安接口道:“没有,叫上弟兄们,分两路追。” “哎。” 韩晚浓招来开封府的几个捕快,与李持安分两路追捕,举着火把寻至月沉日起,都不见半分踪迹。 晨光熹微,前方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铃叮当作响,晨风吹起,隐约可瞧见里头坐个生得肌肤似雪,髻挽乌云的美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 见前路有人驾车的车夫识趣地停下马车,轻抽着竹条将马车赶到路边避让。 就在这时,车中人柔声道:“怎的停了?” 马夫道:“禀娘子,是前头有人。” 李持安手持长剑,抬步走近马车,沉声问道:“天未透亮,何家马车?” 车中人不满轻叱:“哪家不知事体的小子敢嚎喧我家马车?” 乔氏伸手打开车窗,白生生的玉手搴起车帘,恰好见身长玉立的年轻儿郎立在车窗外,一身醒目的探事司劲装穿在身上。 乔氏愣了一下,举眸望见李持安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森然阴冷,似乎看谁都像的犯人。 乔氏敛去脸上不合时宜的神色,待之以温柔浅笑:“原是李主司,是奴家乔氏失敬了,万望宽恕则个。” “你如何识得我?” 乔氏道:“各小报与话本上都有您与其他几家俊儿郎的白描相,奴家喜爱画本,看得多了,自然就认得了。” 李持安只瞥了人一眼,便收回目光,这个妇人着装打扮不俗,是有钱人家的妇人。 李持安退半步拱手道:“请问夫人,可见过个黑衣个高的后生从这边来?” 乔氏见眼前的李持安礼节有度,语言温谨,相貌俊逸,心情都好了不少,温声道:“您不就是么。” 李持安面容骤然变了颜色,“官府寻人,烦请夫人正色些,容不得你玩笑。” 乔氏垂目:“是,除了您外,奴家一路过来,确实不曾见过您说的个高黑衣的后生。” 李持安突然抬步,饶到马车后头,不知在打量什么。 乔氏不明此举,正欲起身推车门下车,便见李持安饶回她眼前,只听他又问:“这车除了你与车夫,及车后头两个笼箱,可还有什么吗?” 乔氏迟疑不定,吞吐道:“没、没了。” 李持安做出请的手势:“请夫人下来一趟。” 乔氏不明就里,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李主司何意?” “夫人请看地上的车辙。” 乔氏瞧了地上的马车辙,刚摇头表示不解,李持安又重复前头的问题。 “夫人除了你与车夫,及两个笼箱,车上还有什么吗?” 车中有个声音道:“李兄,你盘问如此细致可就没意思了。” 第22章棠溪昭:真让人羡慕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棠溪昭从车窗探出个脑袋来。 李持安惊讶,“棠溪昭,怎么是你?” “如何不能是我。”棠溪昭下了马车,径直走到李持安身前,“你还是真是心细如发,不过是寻常的马车也值得你看车辙印。” 他两手交叠抱胸,垂目看着地上的车辙,“这样式儿的二轮轩车,车夫与乔娘子及两个笼箱的重量,压不出这样的车辙。” 因是雨后,地上的车辙十分明显。 李持安问:“你说有事忙,怎会在这里?” 棠溪昭侧首看向乔氏:“乔阿姊,李主司是小弟的骨肉至亲,允小弟与他把话片刻。” 语声刚落,棠溪昭将李持安拉到不远处后,才轻声道:“李兄,在下得与你解释一番才行。” 李持安拿着宝剑抱胸,“不用解释,看明白了,你舍远求近,傍……” 傍富婆! 语声未了,棠溪昭就劫了话头,“你不要想得那么乌漆抹黑,我是身过叶丛不摘花的。” “你确定?” 棠溪昭大惊道:“你果然想得乱七八糟。我是风流儒雅,但不会饥不择食。” “乔娘子风韵犹存不假,人家是名花有主的,我是为财,不为人,明白吗?” 李持安道:“望湖楼最近经营不好?” 棠溪昭点首,“酒楼酒馆多了,竞争大,周转银钱短缺。” “你可问我借。” 棠溪昭叹道:“你能有钱借我?” 李持安不语。 棠溪昭道:“你李家是公爵不假,可家底薄啊,你兄长去岁娶妇,你也讨娘子,多年积产都差不多掏出来当聘财了吧。” 李持安沉吟良久。 这是大实话!李家挺穷的! 李家是耕读起家,太祖父时只有几亩薄,供出祖父这个探花郎。祖父做官时清苦,畜不了家产,即使是做到宰相,俸禄也不多。所积累的钱财,还是先帝念及祖父有功于社稷,给封了英国公爵位后攒下的。 汴京爵位之家,官宦大户,李家是空有爵位,家底估计还没一个六品国子监司业家底厚。 棠溪昭跳过这个话题,问了几句李持安的近况。 李持安并不多言,只淡淡答了句很好。 觉明寺那十个惨死的孩童,犹如一团乌云萦绕在心头,若是能逮到燕辞归,或许能帮到那些可怜的孩子。 想到燕辞归那身轻灵的身法,李持安沉声问:“你这几日与乔娘子一处?” 棠溪昭点头道:“是啊,乔娘子是教坊司姜坊主的外宅妇,腰缠万贯,喜欢投资置业。” “我便引她看看望湖楼其他产业,乔娘子相信我能带她赚更多钱,她自然就会入股。只要她入股,就可为望湖楼纾困。” 多年在探事司供职,李持安直觉告诉他,棠溪昭这番说辞不足让他相信。 李持安惊得立马上摇晃头脑,他与棠溪昭相识多年,道一句昆弟之好都不过。 他怎么能疑心兄弟呢? 李持安捏了捏额头眉宇,纾缓一夜未睡的困意,“看我浑说什么谰言璅语,白白耽误你引股。” 他抬手一拱,准备辞去。 “天亮了。”棠溪昭忽然道。 李持安转头看向东山头,那轮刚升上来的初日泛着冷光。 “嗯,天亮了,白日办事比夜里寻人容易多了。” 李持安的目光掠过棠溪昭,棠溪昭侧首转眸,目光与李持安交汇,眉宇间带着几分的凝重。 “当然。能在白日,谁又愿留居黑夜呢。” 李持安问:“想起过去了?” 棠溪昭:“一点点吧。” “想说吗?” 棠溪昭轻轻摇头,眸色变得黯淡无光,涩声道:“哑子漫尝黄柏味,难将苦口向人言。” “棠溪,”李持安拱手,“少女失踪案勘破,多亏有你,李绎在此谢过。” 少女失踪案第五起时,开封府府尹就已经请探事司介入,探事司多次探索搜寻,基本没有收获。 他从开封府带来出卷宗,看了许久都找不到新的探查入口,还是棠溪昭一语点醒梦中人,让他们从掺入迷药的香料入手。 棠溪昭目光闪动,语声未出,李持安朝他拱手告辞,“我尚有事忙着,回见。” “嗯,回见。” 棠溪昭目送转身离去的李持安,初日照来的阳彩笼罩他的身上,他的脚步同行曦前行,走向明亮璀璨。 而他处在阳彩的背面,阴暗、污浊、不堪。 初日那令人目眩的金光,甚至落照的绚丽多彩,都不属于他。 李持安那样光明璀璨的人生真让人羡慕! 温柔的语声在耳边响起,“小昭儿,倒也不必艳羡他人,待寻回你妹妹,你的春光定是万紫千红的。” 听到这话,棠溪昭内心不觉触动,愣了下才看向乔氏,“能找到她吗?” 乔氏信誓旦旦道:“能,不相信你乔阿姊吗?” “没有,阿姊说的自然是真的。” 开封府,衙门。 梁捕头等人携同探事司一干人等将案犯及那些少女送回府衙,安排差吏将少女护送回家。 王学士见到女儿,抱着她大声痛哭,流涕沾到女儿衣服上,被她好一阵嫌弃。 见到姗姗来迟的纪知远,纪晏书待他走近时喃喃叫了一声:“父亲。” 纪知远似乎没有听到,从纪晏书眼前走过,望向另一头的小女儿纪晏欢,见到小女儿满脸的气忿,脚步微一迟滞,还是走到小女儿面前停下。 “欢……” 纪晏欢厉声喝道;“你来干什么呀?” 纪知远道:“爹……” 语声刚出口,就又被纪晏欢抢道:“你是我爹吗?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孩子丢了,你到府衙敲个鼓,报个官,难吗?” 纪晏欢抡手里的鼓槌往鼓面一敲,咚咚响传入耳中。 “不难,多容易啊。还是说在你纪司业的眼里,我和二姐姐的命还比不上你那狗屁都不是的家门名声重要?” “你读那么多书,教那么多学生,到头来当了一个心冷无情的懦夫无用之人,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欢儿……” 纪知远伸手欲拉她,纪晏欢一手将纪知远的手打掉,“要不是有梁捕头和我二姐夫,埋在那塔林石头下的就是我和二姐姐了。” 话落,恶狠狠地瞪了眼纪知远。 从衙门出来的齐廷道:“小孩儿,哭啥呢。” 纪晏欢抬手抹干眼泪,“我才没哭。” 齐廷一把拿回纪晏欢手中的鼓槌,声音并不重,“哭也不能随便敲衙门的鼓。” 语声刚落,他瞥见了纪司业,放好鼓槌后,向纪知远作揖,“纪司业,两位令嫒吃了些地牢之苦,受了些惊吓,但并无大碍,回家后也别训她二人。孩子嘛,平安就是幸福了。” 纪知远拱手回敬:“多谢齐指挥。” 第23章拉到贵妇圈溜溜,炫耀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探事司的逻卒将画好的孩童画像送到开封府衙后,这几日开封府衙的捕快们分外忙碌。 文吏皆被找来画寻人招子,捕快则往各街头巷尾张贴。 小雨纤纤风细细,似乎有情,这几日绵绵不息,为那些可怜的孩子而悲悯。 纪晏书支起小窗,望见窗外满地残红。 这几日的风雨,将窗外两树开得正浓的杏花打落,花影妖娆不复存在。 下着廉纤小雨,天色是有些轻阴。 “疏疏雨,杏花落;淡淡风,杨柳摇,不知城外春几浓?” 阿蕊将装有香烛纸钱的竹篮搁在案上,听到纪晏书这话,便说:“从生死窝回来,小娘子又想着出城了?不怕危险吗?” “做人那有那么霉,天天都遇险地。” 阿蕊不由得腹诽,别人我不知,但小娘子你是烧窑师傅掂火箸,挺倒霉的。 阿蕊道:“雨来细细复疏疏,纵不能多不肯无。晌午前这雨怕是不会止歇罢。” “一连多日,该初晴了。”纪晏书问,“香烛纸钱备好了?” “备好了。” “那便走罢。” 阿蕊提着竹篮,跟在纪晏书后头出了门。 马夫驾着青布轩车在门外屋檐下侯着,见娘子出来,搬下踩凳放着,并搴起车帘。 纪晏书提着裙裾,踏着踩凳上了马车,阿蕊、阿莲紧随其后。 车夫一抽竹鞭,马车缓缓而行。 才入街市,细雨便停了,天尚微阴。 街市的人声开始喧嚣起来,摊贩忙着招呼客人。 阿蕊卷起车窗的竹帘往外看,“小娘子是报行僧吗?雨说停便停了。” 车夫勒马,马车停下,“二娘子,到异闻报行了。” 纪晏书轻嗯了一声,便搴帘下车。 “你们两个不必下车,我取了东西就来。” 纪晏书抬步进了异闻报行,同报行的伙计攀谈几句,伙计便捧了两沓捆好的厚厚的纸给她,脸上的笑意盈盈,十分热情。 车夫上前帮提,将那两沓纸放入车内。 瞧见不远处有卖糖果蜜饯的,纪晏书转身走过去。 见客人来,糖果摊主热情招呼,“小娘子,想要哪些糖果蜜饯?” “老板,来些孩子爱吃的糖果和蜜饯,要甜一些的。” 摊主拿过油纸,挑几样甜口的糖果蜜饯为客人包装。 等待时,纪晏书听到旁边面摊的几个食客讨论。 “往后啊,可别烧香拜佛了,佛门圣地出了十多条性命呢。” “好像是二十多条吧,觉明寺成了绝命寺了。” “听说还是拐子窝,不见的那些个女娃全被是被掳到绝命寺了,大家伙可要看好自家孩子。” “这是真的吗?可别以讹传讹来唬人。” 一食客道:“唬你作甚,官府出了告示,你自个瞧去。” 佛家渡恶扬善,福佑人民,在城里百姓中颇有分量,一些百姓自然不会相信救苦救难的佛家僧众是拐子,是官府缉拿的犯人。 纪晏书好奇地瞧了两眼,就收回视线。 作恶在人在心,与不会言语不会动的佛有何干系,人心要作恶造孽,谁又能拦得住。 付了钱,接过摊主包好的糖果蜜饯,纪晏书就上了车。 阿蕊盯着那两沓纸道:“小娘子,你让人揭了捕快张贴的寻人招子,又送到异闻报行让伙计描印,可是要送到开封府衙?” 纪晏书淡声点头。 “这寻人招子又描相又刊印,得要咱们香铺一年的租金吧。” 未久,到了浚仪桥之西,车夫停下。 开封府门高大巍峨,装饰虽简朴,却十分大气,给人肃穆庄严之感。 府衙前人很少,甚为寂静。 下朝后的李持安至衙门前停下,恰见纪家二娘子纪晏书提着两沓纸上府衙的台阶,放下后,提衣而下。 他瞥一眼就别过头,这一眼却将她看了个遍。 纪二娘子着一身粉青春衫,一张千娇面似奇葩艳卉,取次梳妆便胜许多姝丽,眸子盈盈秋水,小眉淡淡春山。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生她明月玲珑。 李持安微躬作揖,语声温谨,“纪二娘子。” 清亮的男声在耳边响起,纪晏书下意识抬眸,石阶下的李持安映入她的眼帘。 一身红色圆领官袍,头戴玄色直角幞头,一如拜堂当日的装束,只是少了那朵海棠绢花。 他脚踏黑靴,腰环金涂带,挂银鱼袋,还要那块金灿灿的探事司腰牌。 即便是不知他是谁,看他官袍及腰间的装饰,也知他是比绿衣郎高一阶的六品官。 李持安生的周正,十分不俗,这身官袍罩在他身上,更衬他玉树琼枝,气宇轩昂。 怪不得姑母纪太妃得知她与李持安的婚事,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李持安有多好。 大概是丈母看女婿,越看越爱。 要是她有这么个人物整齐的女婿,她也喜欢,高低都得拉到贵妇圈溜溜。 阿蕊看到李持安,不觉神色微怔,低声提醒道:“小娘子,是李主司。” 纪晏书轻声回她:“我知道。” 阿蕊耳语道:“理他吗?” 纪晏书微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 李持安的脸色温和,举止有礼有节,且他又救过她,抛却前事不理,她应照着礼仪回礼。 她立直身体,左手扣住右手,拇指交叠翘起,垂首,躬身,屈膝,双手下摆于腰腹,恭敬称道:“李主司万福。” 不管是绿衣郎、红袍官,都是当官的,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都得尊着敬着。 李持安微惊,错本在他身,纪娘子还这般以礼数待之,更让他恓恓惶惶。 他只能以礼还礼,朝她又作一揖。 纪晏书见此,不觉好笑,“李主司不必多礼。” 阿蕊看得出小娘子因李持安救命一事,不计较李持安前头羞辱她的事了,但她不能不计较。 前头羞辱不亚于要小娘子的命,她得为小娘子在口头上出口气。 她道:“李主司不是不屑与我家娘子拜堂的吗?这会子假模假样的做给谁看呢?给卫府尹看吗?” “可惜人家卫府尹百事忙,不乐意瞧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主儿。” 转眼之间,李持安那温和之色灰飞烟灭,化作冰山。 第24章纪晏书:负心薄幸老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自认为礼节周全,即便前事错在他,纪晏书也不应该如此虚伪做作。 自己摆出一副谦恭有礼,却让她人代她出气斥骂。 瞧李持安脸色不好,纪晏书出声叫阿蕊。 阿蕊话落之际,阿莲快速看了李持安一眼,他那冰冷的脸色让她有些怵。 意识到脸色不妥,李持安忙转了脸色。 “二娘子,前事是在下对你不住,打也好,骂也罢,在下绝不怨言。” 纪晏书心中自忖。 我敢打你骂你吗? 我但凡伸个爪子,开口骂一句,卫府尹就得扣我去牢里与地牢的和尚作朋交友。 “千错万错,错在我身,李绎在此给二娘子赔罪。” 语声刚落,他朝纪晏书深磐折为礼。 磐折赔罪,如此恭敬,如此诚恳。 在行人看热闹的目光中,纪晏书觉得是她做错了,她是那个负心薄幸娘子。 做人还是做无礼之徒为好,没有礼貌,可以无拘无束地乱喷乱骂。 有好事者恰如其分的近前说:“这位娘子,你家官人一下朝就急急巴巴赶来给你赔罪,饶是他有天大的罪过,你也该原谅他不是,何必要告官呢。” 有一女子附和道,“斗讼律有言,妻告官,徒刑二年,你不念官人,总得念着自己吧。” 有一男子斥道:“就你家事儿大,值得出来丢人现眼是吧。” “你这妇人好不知轻重,你家官人这个年岁做到红袍官,可见是个有本事有前途的。” “你不想着做个贤内助,帮他升官着紫袍,在这府衙门前闹笑话,辱丈夫官声……” 李持安瞧事态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忙转过身来劝止:“诸位,诸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住口,给我住口。”阿蕊大声一口,一把推开李持安,叉腰朝那些口吐芬芳的愚民怒喝。 “不分青红皂白就喷沫子,你们就高尚了?” “你胖得跟猪似的,放的屁臭如茅坑,你是吃屎大的吗?” “瘦得跟竹竿似的,你拉的屎都给胖猪吃了吧,还不洗手,臭气熏天。” “我呸,你还读书人呢,你家孔夫子孟夫子教你往人身上拉大便吗?狐臭腋臊诸子百家都遮不住。” 阿蕊作势一呕,白眼翻得趾高气扬。 着儒服的秀才怒道:“你……泼妇……” “泼妇就打你这种泼才。” 阿蕊抡拳就要打,手疾眼快的纪晏书和阿莲忙将她拽回来了。 纪晏书劝道:“阿蕊,不能打,打了咱们就得吃牢饭。” 李持安上前来,拱着手,“诸位,诸位,这是我家事,就不劳多嘴操心了,各自散去吧。” 后头的纪晏书恼得翻眼,真想把两只鞋脱下来,左右开弓扇李持安的脸,扇他个鼻青脸肿。 这一通传出去,她包装好的贤良淑德的名声就荡然无存了。 李持安这个狗杀才,是专门克她的。 正主发话,看热闹的行人自觉没趣,便散去。 纪晏书睨着李持安,恨声道:“李持安,你今日令我难堪,我会还回来的,我们走着瞧。” 她怒哼一声,转身上车。 李持安:“纪娘子……” “驾。” 车夫坐好,挥鞭赶车。 李持安不由得自恼一声,他赔个礼怎么越赔越糟糕。 “刚还吵嚷的,怎么出来就不嚷了?” 梁捕头放下饭碗,忙赶到府衙门外。 “李主司,”梁捕头笑着迎上来,朝李持安躬身作揖,“您怎么来了?未能及时迎接,望恕罪。” 李持安不语,只示意梁捕头免礼,就抬步上了石阶。 梁捕头跟上:“敢问李主司,方才外头吵嚷,发生的是何事?” 李持安淡声道:“泼妇骂街,泼才多嘴,引人围观罢了。” 梁捕头不再言语,低头却看见门下的两捆东西,过去提起来。 “这是谁送来的?” 李持安平声回答:“纪司业次女送来的。” “送的什么呀?” 纪司业的两个女儿都被贼子掳走,他们端了觉明寺救了二人,纪娘子送东西来可能是感谢他们的。 “不知道。” 梁捕头想到什么,猛地抬眸看向李持安,“纪司业次女,那不是李主司您的娘子吗?您二位是夫妻,她送的东西,您不知道?” “她不是……”李持安声音一顿,“我娘子。” 和离书还没签,名义上还是他娘子。 梁捕头蹲下解了绳子,拆开上头的包装,翻了几张来看,不由大笑。 “是那些孩童的寻人招子,纪娘子可帮了大忙了。” 李持安拿过几张来看,确实是那些孩童的寻人招子。 昨日清晨才贴出去的寻人招子,今日她就刊印好送来,还是这么厚的两大捆,要找多少匠人连夜刊印才能完成。 这速度,这效率,开封府邸报所两倍速度都赶不上。 他指腹轻轻摩挲寻人招子的纸张。 “刊印的纸张用的还是金粟山藏经纸。” 梁捕头:“金粟山藏经纸?” “金粟山藏经纸多由桑皮、楮皮制成,面上涂蜡,耐用且防水性好。” 梁捕头细看纸张,质量不知道比邸报所用的纸张好了多少倍。 “这纸不便宜吧?” 李持安轻声道:“金粟山藏经纸是名纸,当然贵了。” 梁捕头眸色微惊,听李持安又说道。 “刊印所用之墨,应是潘谷所产的油烟墨。此墨耐水性强,保存性好,遇水后仍能保持字迹清晰,所绘之图不易变形。” 潘谷是制墨名家,他的油烟墨和遇湿不败墨很有名,价格贵,尤其是遇湿不败墨更是墨中神品。 李持安不觉会心一笑。 纪娘子想得周全,做得周全,肯花大价钱,又在花钱中省钱。 金粟山藏经纸质好价高,但纪娘子选择略薄且价格相对低些的,既能少花些钱,又能刊印出耐用且遇湿不败的寻人招子。 梁捕头不由赞叹:“纪娘子是想得周全啊,李主司,您回头瞧见纪娘子,代我谢谢她。” 李、纪两家的事,他多少听街头巷尾议论过两句,论对错,李主司的错更大。 不愿意娶人家,同父母禀明,或同纪家直说即可,闹出这一桩,两家都不好看。 到底是年轻人,做事只凭一时冲动,思虑不周全。 第25章用烈酒止疼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城外,归欤渡附近。 描绘好那些孩童尸骨的画像后,开封府的捕快们便将这些孩童葬在归欤渡附近,让他们在一块干净的地方入土为安。 归欤渡是告老辞官的官员返乡常乘的渡口,将他们葬在这里,也是希望他们能早日回家。 纸钱、蜡烛、清香因下雨而未燃尽,坟头上的招魂帆在东风中拂动。 阿莲阿蕊取出香烛点燃,纪晏书则将买来的糖果蜜饯摆出来。 这些都是孩子,糖果蜜饯送给他们,嘴里甜了,心里的苦、身上的疼也会少些。 墓碑上只有一个是刻了名字的,题着——周逸群之墓。 这是审问那些拐子知道的。 逸群是出类拔萃之意,可见这个孩子给予父母多大的希望,父母又给予这个孩子多深厚的疼爱。 这些孩子命落,不知扯碎多少家庭,他们的父母又是多痛苦。 其余的墓碑上雕刻了各种各样的神仙人物,有关公张飞、钟馗、还有床头婆婆,为这些孩子驱赶妖魔鬼怪。 阿蕊提着白瓷壶往杯子里倒酒。 “小娘子,这些都是孩子,给他们喝辛辣的宜城酒,不合适的罢,他们应该喝甜口的熟水。” 纪晏书叹道:“他们到现在,也是年及弱冠的大人了。” 她的声音低缓,“酒辛辣易醉,醉过去,就感觉不到身上的疼与痛了。” 阿蕊赞同地点头。 身后的声音温和缓慢:“纪娘子。” 纪晏书闻声侧首,“李持安?你跟踪我。” 此时的李持安换了身玄青色的广袖交领袍,滚边上绣着简单的獬豸纹。 “纪娘子是什么頩姿艳明的绝代佳人吗?值得人生歹心跟踪?” 纪晏书注意到李持安身侧还有个年轻的公子,手上还提着装有香烛纸钱和祭品的竹篮,他们一道是为了祭拜这些孩子。 确实是她误会了! 纪晏书避开一些,给他二人腾出位置。 李持安身侧的那位年轻郎君,一身广袖白袍衬得他逸致翩翩,有出尘之态。 纪晏书不觉注目而视,看得仔细。 白袍男子身长八尺,比李持安略高些,那张脸美如冠玉,秀比朝霞,竟比李持安俊彦两分。 相貌堂堂的李持安,在佼人馆是妥妥的头牌,丰神俊朗的白袍郎则是确确实实的镇馆之宝。 身后的长发如云,用同色的软绸系着,长长的发带垂在身后,春风吹,发带、长发随着罗衣广袖翻动,更添风姿绰约,宛如谪仙。 棠溪昭点燃香烛,李持安取出祭品摆上,是孩童爱吃的十般糖、皂儿糕和水晶皂儿。 李持安伸手往竹篮拿蜜煎金桔醴时,却见棠溪昭已经拿了那瓶辛辣的苏合香酒。 “酒祭孩童,合适?” 棠溪昭提衣下蹲,拔下酒塞,往地上的酒杯里倒酒。 他眸色有些暗沉,“活着的人都知道,清醒的痛苦难受至极,而醉醺醺能麻痹痛苦。他们虽死了,在那个世界也是疼的。” 旁侧的纪晏书听到这声音不由得一惊。 这个声音是塔林地牢的声音,那个一棒敲她倒地的人! 这是……未遮山的声音! 未遮山是那窝拐子的接头买家,而李持安却认识他。 李持安没抓白袍郎君,是查没出他就是未遮山吗? “阿蕊……” 纪晏书慌得揪住阿蕊的衣角,裙内的双脚有些战抖抖的。 阿蕊道:“怎么了小娘子?” 话到嘴边,纪晏书哽咽着说不出来。 这事只有她知道,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危险。 她轻叹口气,平复神色,摇头道:“没事,春风料峭,感到有些冷。” 话音才落,抬眸间便瞥见未遮山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只那瞬间,纪晏书就垂下眼帘,脚步下意识地向后退两步。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同拐子头靠的太近。 棠溪昭将眸子转向李持安,低语道:“该怎么称呼你这个娘子。” 兄弟与纪家女郎这尴尬的夫妻关系,怎么称呼她是个问题。 李持安暗中不悦地回看棠溪昭一眼。 这壶不开提哪壶! 棠溪昭立直腰身,作揖为礼:“棠溪昭见过纪家二娘子,以及黄衫小娘子,杏红衫小娘子。” 阿蕊穿身柳黄春衫,杏红衫是阿莲。 纪晏书稳定心神,只淡声一嗯。 阿蕊低语与纪晏书道:“小娘子,这人怪有礼貌的,连我做奴婢当丫头的都施了礼。” 纪晏书:“……” 李持安蹲下焚烧纸钱,神色黯然,似乎也在心疼这些孩子。 棠溪昭从腰间取出横笛,递至唇边,上下轻捻间,一阵悠扬曲调飘出。 悠扬的乐曲入耳,纪晏书暗中好奇地抬眼看向棠溪昭。 他的眼睛里满是黯然情绪,心疼与痛苦凝伫在眼底。 他是在为这些孩子悲鸣吗? 好像不是…… 眸子是泪光盈盈的,却被没有凝成眼泪掉落。 他是在强忍心中的悲痛欲绝。 他是演的吗? 纪晏书轻轻摇首。 演得再真,那都带着假的痕迹。 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他是在为自己悲鸣! 他是这些孩子有什么关系么? 曲音歇,棠溪昭眼中的悲恸也随之藏起来。 纪晏书处之泰然,缓声道:“吹行路难不是更应孩子们此时之境么,梅花落虽好听,但梅花难堪雨藉,不耐风揉。” 纪家女声名在外,知乐善书,棠溪昭是知道的,将笛子插回腰间后,才道:“梅花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这些孩子们并不弱,他们远比梅花还能傲雪凌霜。” 他垂下眼帘,遮盖眸色的恻恻,声音低沉凝噎,“他们虽然葬在归欤渡,但回家……是行路难,或许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纪晏书沉吟,她能确定棠溪昭就是未遮山。 纪晏书躬身端起酒杯撒酒,“这些孩子可怜可悲,希望开封府能早日惩治那些恶人,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语声才落,李持安接话道:“会的。” 纪晏书侧目看向李持安,“王家晚菘妹妹说,她在牢里见了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惠洪和尚叫那男子未遮山公子。” 听到未遮山公子几个字,棠溪昭不由得暗中色变,将注意力投在纪晏书身上,但她的目光落在李持安身上。 “可见此人是少女失踪案的主谋,就算不是主谋,与也少女失踪案息息相关,找到他了吗?” 李持安摇头。 纪晏书收回视线,目光闪动着。 第26章李持安真真是令人可笑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未遮山就要眼前,李持安却没有发现。 未遮山与李持安一道来祭奠,可见二人交情不浅。 究竟是李持安有意遮掩,还是真的没发现? 纪晏书。她并不知道。 “未遮山罪恶滔天,将女子当做货物买卖,将他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纪晏书冷笑一声,严声厉语讥讽,“人人都是李主司本事天大,能识别指纹、脚印、车辙来逮捕犯人,怎么这许多天了,还没抓到未遮山?看来你也只是个浪得虚名的。” 李持安不由得自我哂笑:“楼外有楼,人外有人,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李某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抓不到有何奇怪的。” 眸色转为鄙夷、嘲讽,“倒是纪娘子,贤良淑德,落落大方,宣扬得满城皆知,不料竟是个尖酸刻薄、嘴上无德之人。” “如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令尊与纪太妃是怎么好意思说纪家女皆是温柔婉顺、嘉行懿德的。” “你……”阿蕊怒目而视,要不是打不过,她那双拳头已经扇在他脸上。 李持安这番话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不仅指责了二娘子,也指责纪家的主父。 阿莲气恼,也不敢动手。要是动手,新坟墓安葬的就是她了。 听李持安的意思,纪晏书就明白,李持安是真的没发现棠溪昭就是未遮山! 探事司主司竟然与拐子头目称兄道弟,李持安蠢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吗? 还是说是棠溪昭把李持安当做老鼠,他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戏码? 又或者是说,棠溪昭把李持安当做玩意,供他玩耍取乐? 不管是如何,李持安都是被隐瞒的那个,真真是令人可笑! 纪晏书呵笑:“孟国公、英国公与我父说项,李侍郎夫妇带着媒人、聘财上门提亲,这才成了这门亲事。李主司现在才识得我是什么样的人,看来眼瞎的毛病也是一脉相承的。” 阿蕊听得一笑,这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李持安气的煞白。 棠溪昭见二人互相抢白,犹豫一阵后,朝纪晏书拱手,才开口:“纪娘子,李兄相救,你才得平安,你是不是应该知恩图报?” 纪晏书斥道:“若非他蠢操作,我怎么会到觉明寺?怎么会遇到险地?插手我与他之事,你配吗?” 李持安急言:“纪晏书,你有怨望,你尽可对我发作,无故指摘他人,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厉声一喝,“道歉!” 纪晏书一声嗤笑:“李持安,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得天真,蠢得烂漫,被人利用、欺骗都不知道。” 李持安气急:“你……” 他气哼一声! 懒得与女子计较! 棠溪昭低声笑笑:“你这娘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李持安恼他一句:“你的夸奖也别具一格!” 语声落下,他转向墓前,正声说:“各位小兄弟,官府护正诛邪,会让那些恶人受到惩罚的。” 纪晏书越看李持安,越觉得不爽,出口道:“就怕李主司受了钱财,那些秃头拐子不受半分鞭棰之苦就出来了。” “像李主司这般为官做吏的人,爱的是钱财,承的是富贵,只怕是早就把正直公平四个字抛了。” 李持安也不惯她,直接回怼:“纪娘子要是管不住嘴巴啰嗦,就去药铺称两桃胶,治一治啰嗦多嘴的毛病。” 纪晏书带着怒气道:“你就只会扯嘴皮子是吗?” 纪晏书这个泼妇状,看得真让人心烦。 李持安没好气地威胁:“想尝尝探事司的拶刑是吗?” 拶刑两个字让纪晏书一颤,识趣地退到一边。 李持安轻易就掰断猪肉和尚的指骨,要是再惹他心烦,被他掐断脖子,他能立马给她刨坑埋了。 担心地下的孩童们听到他们争执的难堪话,李持安端起酒杯撒酒。 “办理你们案子的皆是清官察吏,哥哥不会让有罪的在日头下潇洒,无罪的命陨于囹圄斧锯。” 棠溪昭似乎心有触动,开口问:“李兄,你真觉得卫府尹是清官吗?” 李持安抬眸,不明白棠溪昭问的意思。 棠溪昭叹道:“燕辞归宁愿违法杀人,也不愿告官申冤,与卫府尹也有干系吧。” 李持安沉吟不语。 燕辞归被卖到沈家后,受尽折磨,逃出沈家后,曾到开封府衙告沈家虐待殴打他。 卫府尹虽然受理,但以家僮告主如同背恩卖主,行以责罚,判他小杖四十,燕辞归受刑不起,受杖二十便昏厥过去,此后再不提告官之事。 不足一年,便发生燕辞归谋害沈家郎君一事。 棠溪昭眸色变得阴沉,“燕辞归本是含冤负屈之人,卫府尹却以严刑拷掠,让他连个辩白的机会都没有,这何尝不是逼他走向绝路。” 二人说话时,纪晏书退到一边,暗中观察棠溪昭的神色变化。 他在提到卫府尹时,眼里有怨,提到燕辞归时,却神色平淡。 心中呢喃棠溪昭提到的名字,记下燕辞归三个字! 纪晏书垂下眼帘,思考着棠溪昭提到这个名义的用意。 旁边两步远的李持安循着她垂眸的视线看去,发现她的目光是落在棠溪昭腰间挂的一块玉佩上。 祭奠后,两拨人各自散去。 李持安二人打马到了戴楼门便下马,旁边的蔡河因连日下雨变得清澈。 二人牵马入城,两马后头的尾巴左右摇晃。 街道两旁的食摊灶头冒着白气,货郎沿街吆喝,酒肆食店招呼揽客。 李持安想到方才的事情,就说:“棠溪,你那合和二仙玉佩能不能借我两天?” 棠溪昭驻足,看着李持安正色道:“不能,不过你讨这玉佩做什么?” 李持安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我想请玉匠雕块一样的。” “送人?” “嗯!” 棠溪昭捏着腰间挂着的玉佩,脸色凝重起来。 “这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片刻不敢离身,我可以请匠人照我这块雕块一样的,雕好了给你送过去。” “多谢!” * 春日的天气多变,才停雨半天,天空便又小雨霏霏。 丝丝小雨打在头顶的油纸伞上,滴滴水珠沿着伞尖滴下。 油纸伞遮住男子的脑袋,身上青白玉色的衫子衣角被细雨濡湿。 第27章丢的是钱,疼的是自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佼人馆半年的营收,我已存入抵当所,检校库存的东西,我看过了,无大碍。” 撑着油纸伞纪晏书道:“检校库的钱撤出来,近日朝廷整顿,检校库的利息低了许多,存到交子务去。” 伞下男子道,“交子务利息更低,不如存到典当行。” 纪晏书斩钉截铁说:“交子务利息会水涨船高,典当行息高不稳,本钱容易打水漂。” 男子轻笑:“听东家的。” 纪晏书凝眉:“帮我查两个人,棠溪昭和燕辞归,越详细越好。” “危险吗?” “不危险!” “好。” * 夜里,纪晏书私宅。 夜来的雨声很大,哗哗作响。 阿蕊收起支起小窗的支木,将窗子关上。 “春朝多雨,晾了三四日的衣衫还能拧出水来,唉,发霉发臭的衣服怎么穿嘛。” “放到碳盆上烘干吧。” 纪晏书坐在书案旁,手持一块砑石在案上的裱件上砑磨,使裱件更光洁柔软。 阿蕊端了盏更亮的灯放在案边,而后在蒲团上坐下,此时的纪晏书已将天地杆装在裱件的两轴。 “砑装好了?” “嗯。” 阿蕊轻手轻脚将裱件翻过来。 那是一幅西湖初晴后雨图! “小娘子,他们总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西湖真的有画里画的那么美吗?” 纪晏书道:“雨后的西湖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横翠落霞,朝曦艳重冈,每一笔,每一画,都描的刚刚好。回头这画送到店里挂起来。” “不送给纪司业么?” 纪晏书将画轴卷起,“阿爹不喜欢杭州。” 阿蕊将手伏在案上,“小娘子,要不咱们用余钱开家装裱店?感觉能赚钱。” “你呀,想一出是一出。装裱用料有哪些,托裱、画心、镶覆、砑装你会几样?便是学会了托裱画心和镶覆,没个绘画功底,全色一道工序也学不好。” 纪晏书用绳子将画轴绑好,而后扶案起身,转入内间,将画轴放好。 “二娘子,”阿莲端着托盘走进来,朝纪晏书矮身为礼,“您要的话本、小说,辛先生着人送来了。” 语声落,阿莲将托盘置在案上,见纪晏书出来,行了退礼便自行下去。 阿蕊问:“小娘子是让辛先生打探消息了?” 纪晏书颔首。 “可要我守着小娘子?” “不用,只是些生意场上的消息,你先去休息吧。” 阿蕊关切嘱咐:“哎,夜里伤神,小娘子别看太晚了。” 阿蕊退下,将门带上,夜里风凉,让她打了个颤。 托盘上是厚厚的一沓资料,着实让她一惊。 “只查两个人,便这么多资料,辛芙蓉这是连犄角旮旯都查了吧!” 落座在支踵上,纪晏书取来一份文书翻看起来。 烛火在寒气中摇晃,久坐看资料的纪晏书此刻感觉到‘窗迥侵灯冷,庭虚近水闻’的滋味。 此时漏声断,外头的天色因彻夜的雨而冥冥。 看完最后一轴册子,纪晏书将看过的资料在脑中重新思索。 心中忖度,觉得事件太过巧合。 嘉佑二年消失了个燕辞归,同年便出了个棠溪昭。 沈周两家忙于打官司时,身为家僮的燕辞归早就逃之夭夭,不见踪影,官府寻觅九年都找不到。 却在少女失踪案发生后,探事司与开封府端掉觉明寺时重新现身,并杀掉曾拐走有他的惠洪和尚。 燕辞归过得悲惨,罪魁祸首是惠洪和尚,他怀恨在心,长大后手刃仇人,理所当然。 可身为少女失踪案拐子头的棠溪昭为什么要提到燕辞归? 棠溪昭在墓前表露的神情,说到卫府尹与燕辞归的不平静,都在表明他们之间似乎存在关系。 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阿蕊打个灯笼推门进来,见纪晏书还在书案旁,衣衫没换,珠钗没卸,就知她一夜没睡。 她口中嗔怪:“我就知道小娘子又熬夜不睡觉。” 放下手里提灯,将纪晏书手上的册子夺过来,连同案上放的凌乱册子,一把将抱起,丢到托盘里,没好气地恼着纪晏书。 “你这身体外强中干,瞧着是康健有力,里头软的跟绵絮似的,再熬夜搓弄自己,回头身体熬垮了,药石都难救。” 纪晏书努嘴似有不满,“好阿蕊,嘴下留德,盼我点好行吗?” “我倒望你好,可你不听劝哪,早知这样,我还不如留在景元殿伏侍太妃呢。” 知道阿蕊气恼,纪晏书撒娇轻声道:“好姐姐,我马上睡,现在睡,你别恼我了好不好?” 阿蕊轻哼一声,“快去。” “好嘞。” 阿蕊将纪晏书扶起来,推着她上榻,见她盖好被子后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忙瞪她一眼,她才听话地阖眼。 放下青纱帐,转身走到柜台处,拿出一盘好眠香点燃,放入熏炉中。 好眠香是小娘子新制成的安神香,现在燃的这盘香是她让檀师傅掺了迷药偷偷做的。 小娘子不好眠,熬夜后就更睡不着了,点盘好眠香,能让她快速入睡。 天光熹微,雄鸡唱白时,纪晏书已经酣睡入梦。 醒来时已到日沉,纪晏书晃了晃睡得昏沉的脑袋,披衣下榻趿鞋,望见案上熏炉孔洞悠悠飘出的白烟。 “掺了迷药的好眠香。” 她本以为是檀师傅这个制香能手新研制一款安神高效的安神香,没想到是阿蕊拿惨了迷药的好眠香来阴她。 她边拿手轻揉睡得发疼的脑仁边走到桌案,打开熏炉盖,将炉内的燃香掐灭。 “她点了多少盘好眠香啊?” 睡得久,又闻迷药,两条腿软软的,挪一步都似有石头缚脚。 窗外的阿莲从小窗探个脑袋进来,“二娘子,不多的,蕊姐姐就点了六盘,一个时辰点一盘。” 她也觉得二娘子一点都不爱惜身体,看话本小说都痴迷了,竟然一夜不睡。 纪晏书:“六个时辰,半天,乔蕊,你好样的!” 阿蕊立在门外,手上端着碟新蒸好的五香糕,笑着说:“谢谢小娘子夸奖,阿蕊感激涕零!” “谢你大爷!” 纪晏书气地抄起桌案上的茶杯,扬手欲掷时,忽然又放下。 这套茶具是大玉川先生,价格不菲! 丢的是钱,疼的是自己! 第28章悲未央,打探谁的过往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天上飘着三点两点星星雨,市坊小路湿润泥泞。 黑黢黢的民房里,陡然传出几声沉重的咳嗽。 稚嫩的童声关切道:“娘,你咳得这么严重,咱们找个大夫看看吧。” 卧床的妇人面色苍白,形容枯槁,两只眼睛没有半分精气神。 妇人摇摇头:“不了,娘没事的,不用看大夫,躺几日就好了。” 小女童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梳着两个双丫,一套旧得发白的衣衫套在她瘦瘦小小的身上,小脸瘦的蜡黄。 她家有兄弟姊妹五人,长姊已嫁,次姊到商贾之家做丫鬟,四哥病故,唯一的哥哥在学堂念书。 哥哥念书要交束脩,只次姊一人做工,根本无法养活全家人。 人影投入屋内,小女孩还没转身看来者是个人,身后甜美而温柔的语声问道:“请问,这是林娘子的家么?” 小女童才转身,门外的人便走进来。 青色的裙裾下是一双绣着华丽花纹的绣鞋,身上穿一件碧水色的万寿灵芝竹叶纹妆花罗对襟长褙子,手上挂着条柳绿色的团羊纹披帛。 这是个戴着幂篱的女子! 身后还跟着个扶光色衣服的年轻姐姐,妆束与在商贾之家做丫鬟的次姊很像。 这人是幂篱女子的丫鬟! 她们穿的很气派,是有钱人家的娘子。 小女童后退一步,小手捏着衣角,怯生生开口:“你、你是谁?” 卧床的妇人惊讶,攀着床头支起半个身子,伸手将女儿护住,眼眸惊怕地盯着来者。 幂篱下的纪晏书轻声道:“林娘子莫怕,我姓纪,我并不是恶人。” 那双红酥手搴起薄纱搭在帽檐边上挂稳。 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善,林娘子安抚担惊受怕的女儿,温声细语:“小五不怕,不怕。” 语落,林娘子掀被要下床。 “林娘子,您不必下床。” 林娘子眸子无神,憔悴减损她本来的容色,苍白得如一张白纸,可见是久病了。 纪晏书朝林娘子莞尔一笑,便在床前的小凳落座。 林娘子身体虽然瘦弱,给人的感觉却是温雅有礼的。 “纪娘子安,我与纪娘子素未谋面,纪娘子登门拜访,不知找奴家有何事?” 纪晏书的声音如玉质般温润,“我来找林娘子,是想与您打听一些陈年旧事。” 手取下腰间的钱袋,放在窗边的小桌子上。 林娘子转眸看了一眼案上的钱袋,便将视线收回,继而看向眼前这位出身富贵、出手宽绰的贵人。 “不知纪娘子想问什么?” “听说您原是在湓濮巷沈秀才做工的,我来是想同您打听个人。” 纪晏书的声音一顿,继而才说:“您认识燕辞归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娘子脸色立刻变了。 这个找小孽畜她可太熟了! 要不是这个小孽畜从后厨偷跑出去告官,她不会被沈秀才毒打一顿。 要不是这个小孽畜给沈家郎君下药,设计害死沈家郎君,她的丈夫也不会被沈家人害死! 林娘子咬牙恨声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谁,你走,你给我走!” “那个小孽畜就是个祸害,他逮谁就祸害谁。他祸害了沈家、周家,害得我林家家破人亡。” 声音悲戚怨恨,怒吼道:“我林家赔了两条命,还不够吗?你告诉他,我不怕他,要索命就来啊。” 小女童被母亲凄厉的喝声吓住,怔怔地不敢动。 “林娘子,我不是燕辞归的人……”纪晏书眨着眼睛看向林娘子。 林娘子迟疑回看:“你不是燕辞归的人?” 纪晏书颔首,“对,我不是。” 这话让林娘子似乎吃了颗定心丸,安静了不少。 纪晏书胡口诌来:“燕辞归近日又犯了案,逃窜不知踪影,探事司的李大人得知燕辞归曾是沈秀才家的家僮,让我来查查。” 林娘子心存疑虑:“真的?” “自然是真的,”纪晏书从袖口掏出一份文书展开递给林娘子看,“这是探事司给司中人员外出调查的查令。” 知林家娘子或许不信,她特意仿照开封府的查令伪造了一份。 两府三司、各官署衙门的查令文书大同小异,伪造并不难。 林娘子见文书上落了官印,便不再疑心。 “燕辞归在沈家时,是不是常被主人责打,甚至殴打险些丧命?” 林娘子沉吟半晌后点头。 小孽畜心狠手辣,沈秀才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残羹冷炙给他吃也就罢了,还时不时棍棒相加。 有一回打得太严重,所有人都以为他过不活那个雨雪霏霏的冬天,没想到他硬是挺了过来。 纪晏书心下了然。 从绝境中活下来更知生命的可贵,他们会无比珍惜自己的这条命。 一旦再遇到危险之地,獠牙尖爪会变得更锋利,变得比任何人更要心狠手辣。 燕辞归是如此,她亦是如此! 抛却违法与否,从因果来看,燕辞归做得没错! 他只想活下去而已! 不反抗,只有等死一条路。 纪晏书将棠溪昭的画像给林娘子看,“您看看,这个人是燕辞归吗?” 林娘子凑近看得仔细、认真,蹙眉回想脑中燕辞归的样子。 “有些像,但又不太像……眼睛像,脸不太像,燕辞归是小脸,还尖一些。” 嘉佑二年的燕辞归才十六岁,沈家的非人虐待让他变得瘦骨嶙峋,且人的相貌随着成长而变化。 “除了这些,燕辞归还有令人深刻的特征吗?” 林娘子转眸回想着,“令人深刻的特征……他有一块玉佩,我见他拿出来过,他十分宝贝这玉佩,我说让他卖给我,他死活不愿意。” “是什么样的玉佩?” 林娘子道:“是块和合二仙吉祥玉佩,透雕刻成的,看样子是些年头了,背面还刻了个小字,好像是石字。” 纪晏书起身道谢:“多谢林娘子。” 其他的事,辛芙蓉给的资料里都查得差不多了,再问也没有意义。 “林娘子的咳疾是旧症,怕是内里的肺不好引起的,为润堂的睢景臣大夫擅长诊治内里的旧症,可请他看看。” 道了声告辞,她便与阿莲出了林家。 刚出到大门外,便被人拦下。 第29章法外狂徒,伪造官印文书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这位娘子,我是林家的女儿林玉溆,你找我阿娘问话,我便在门外候着等您。” 林玉溆一身丫鬟装扮,年可十七八,肤色如麦,鼻子并不十分挺直,眼睛却是十分的精明。 她伸出手,似乎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烦请您把手上探事司文书与我看看。” 看人气势汹汹,阿莲拦在纪晏书面前。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那日在开封府衙门前说法律的那个声音。 看热闹的喧哗声吵嚷杂乱,其他的声音是跳出来指责她的,只有这个声音是为她说话的。 她当时说,妻告官,徒刑二年,你不念官人,总得念着自己吧。 林玉溆言语威胁:“不给我便搜你身,或者我到街卒那里告你一个擅闯民宅。” 林家只剩下孤儿寡母,小妹瘦弱,母亲卧病。 人都是畏强欺弱,怪不得林家次女这般张牙舞爪。 林小娘子咄咄逼人,纪晏书只得将那张文书给她。 林玉溆看后,眸子盯着纪晏书,“府衙的查令用的是内外皆涂了薄蜡的椒纸,你这张查令却是加厚的熟宣纸……” 语声未了,纪晏书就接话道,“所以林小娘子是觉得我伪造官府文书?” “你这份文书就是伪造的,”林小娘子气势不减,“律法规定,伪造官印文书,轻则杖百,重则死刑。” 林小娘子说得不错,她的行为确实是犯了伪造官印文书的罪。 探事司隶属皇城司,皇城司直属官家,她这伪造官印文书的罪名是属于大赦不赦免行列的,可直接判死刑。 这还是只懂得律法且凶恶的小母虎! 纪晏书泰然处之,并不惧怕。 她冷声道:“开封府在浚仪桥西,林小娘子尽可告去,看看是我死的快,还是你母亲与小妹死的快。” 一听到母亲小妹,林玉溆面容不禁变了颜色,狞笑着道:“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吗?” 纪晏书丹唇勾起一弯诡笑:“你不怕,你阿娘小妹不怕吗?” 诡笑下的清脆笑声让林玉溆心骇。 在林玉溆呆怔时,纪晏书抢过她手中的文书,慢条斯理地撕上碎。 她将碎纸揉在手里,秀眉轻扬,有股居高临下看人的不屑。 “往下的话你不用说了,大声厉喝只吓得住你的街坊邻居。我有胆子敢犯死罪,就不惧官府,又怎么会惧怕你一个黄毛丫头。” 这个世道恃强凌弱是常态,你强于别人时,别人才会望之生畏,才不会任意凌辱你。 纪晏书越过林玉溆时,她的声音让纪晏书止步。 “我虽然不知你伪造文书是何意思,但你给我娘推荐大夫,可见你有仁善的一面。” 林玉溆沉声道:“若你再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必遭牢狱之苦。” 纪晏书自然听得明白。 这是警告,也是劝诫! 但她竟然有些感动! 南曲《沉香记》中说,天下女子有情,恰如燎沉香玉炉暖。 纪晏书回头朝林玉溆轻笑着,眉宇弯弯。 “林小娘子,我瞧你并非孤陋寡闻之辈,说起律法来也厉害。” 她声似鹂啭,面色翛然,“眼下女科考校,不若去应考,若考中个女诸生、女秀才,将来当了女状师,三年而扣灵琐,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岂不胜过在此处吓唬我?” 语声后,她抬步离去。 林小娘子是个有情人,她的这份好心,只可惜于她而言,这一片好心无甚用处。 当人看过人性的复杂,人心的险恶,就不会轻言善恶,更不会轻信善恶人! 她便是这样的人! 林玉溆看着那抹悠然远去的碧水色身影,忽然觉得她们有些相似。 会用张牙舞爪来保护自己,都有一颗不服输且要强的心。 世人给女子设下诸多窞穽,限制她们的聪慧、才情、本事。 人们只知道男强女弱,男尊女卑。 * 纪晏书巡视香铺新分店,听了檀师傅汇报近日香料的售卖情况,檀师傅的提议她也多有采纳。 三妹纪晏欢死里逃生后,选择闭门不出,需要什么东西,就让家里的下仆采买。见她出门,就让她帮忙带些吃的点心和玩的小玩意。 “小娘子,买了酥琼叶、定胜糕,给三娘子买什么玩意儿供她玩耍?要不买马棋?” 阿蕊一手拎着自己爱吃的蜜笋花、蜜冬瓜鱼,一手领着酥琼叶、定胜糕。 纪晏书摇头一笑:“打马棋是你擅长的,欢欢不会。”说着,将刚买好了蜜煎递给阿莲拿着。 “小娘子,我不吃地黄蜜煎的,你买的太多了。” 一想到地黄的味道,阿蕊不觉凝眉。 “是给我自己吃的。本草衍义有言,地黄滋阴补血,治眩晕心悸。苏先生也说,与君啖肥马,可使照地光,可见这地黄可是好东西。” 阿蕊忍不住侃笑:“小娘子是把自己当马了,要吃地黄把自己养的膘壮有力,可小娘子这骨架,怎么补也不可能膘肥体壮啊。” 纪晏书不恼,也不理阿蕊的侃笑,到了小摊挑了一套磨喝乐,付了钱。 摊主笑呵呵道:“女娘们向来只爱涂脂抹粉的磨喝乐,却少见爱这套孟家军磨喝乐。” 孟家军是孟老国公所带领的军队,是朝廷最为所向披靡的王师,孟老国公就是带领这支军队打败北阙、助朝廷还于旧都汴京。 “孟老国公是英雄,我心敬之!” 转入界身巷未久,阿莲便眸子一怔。 这里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望之森然。 阿蕊打趣道:“惊呆了眼吧,跟着小娘子能吃香喝辣,出入的地方也高档。” 阿莲默不语。 她是纪家的下仆,出门机会少。她生性沉默寡言,得了大娘子青睐,派她伏侍二娘子,出门的机会才多一些。 纪晏书进了最大的金玉店——销金窟。 界身巷多大是金银、彩帛交易之所,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闻见。 店伙计见顾客上门,笑容热情地迎上来,将人店内坐下,“纪娘子,您定制的首饰头面已经备好,稍后送来给您瞧瞧。” 不久,三个小伙计端着托盘进来。 第一托盘放着一顶金质莲花冠,中间的托盘装着八九支花样不一的绒花,第三个托盘是一套花头金钗和一支碧玉簪。 纪晏书定眼细瞧,见都符合她的要求,满意地点了点头。 店伙计容色恭敬:“纪娘子,一共五百贯,晚些就给您送到府上去。” 纪晏书从挎包里掏出一沓便钱会子递给店伙计,“五百贯,烦您点点。” 店伙计目瞪口呆,“散票?纪娘子您不是冤我呢嘛,得数多久啊。” 纪晏书道:“不散了,一贯、二贯、三贯的,还有二百文、三百文、五百文的,我都到解库换成了五贯十贯的。” 店伙计无奈,耐心数完那沓会子,正好五百贯,钱入库时,一个小伙计来道:“师傅,方才接个单,望湖楼的棠溪郎君请玉匠雕琢玉佩,两百贯。” 望湖楼?棠溪郎君? 纪晏书闻声看向那店小二。 第30章骚哄哄的娘子,得要退货赔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潘楼街南,桑家瓦子。 见棠溪昭如约而至,纪晏书起身施礼。 她发髻嵌着一顶镂空如意银冠,髻间插戴几朵柳青、嫩绿的绒花,身穿一件十样锦未央纹抹胸,下着一条浅云色百迭裙,外罩一件天缥色对襟长褙子,妆容素净。 “棠溪郎君,奴家已久侯了。” 棠溪昭一身溶溶月色般的圆领袍,作揖回礼,而后落座。 小案上摆着几样潘楼酒店下街买的香糖果子、蜜煎雕花。 棠溪昭侧首,淡淡抬眸,“纪娘子的真珠泉酒,我望湖楼酒肆已经买下,不知约在下来瓦肆为的何事?” 纪晏书道:“奴家的帖子上已有明言,自然是请棠溪郎君看戏。” 棠溪昭脸色不解。 他与纪娘子素无交情,连此次不过面了三回,纪娘子竟然请他看戏。 纪晏书斟茶放在棠溪昭的眼前,长眉微微上挑,眸子盈盈若水,颇有几分风情。 纪晏书小脸微羞,“棠溪郎君怎这般看奴家?” 勾栏瓦舍的风流勾人样,她学了几年,用起来蛮得心应手的。 棠溪昭闻言,只觉得瘆得慌。 “奴家生性喜爱俊俏的儿郎,棠溪郎君生得有些姿色,为人颇有风情。” 贪财好色是她的本性,这说的不是假话。 “不似某个人粗蠢,奴家与他不甚相投,每回遇着了皆是寻是寻非的聒噪。” 某个人是指李持安,李持安与她见一回吵一回。 棠溪昭脸色一沉。 这人怎生的这般狂荡? 这纪娘子眸似横波明景,眉如远山黛碧,慢转横波间,眼角眉梢尽是骚哄哄的,没半点风情动人。 是受刺激了? 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要真是这样的,换他也得退货,还给纪家赔钱。 纪家嫁哪个女儿不好,嫁个骚狐狸给李持安。 棠溪昭直接回道:“纪娘子是茶泼湿了脑袋,不如到薰笼上烘烘。” 纪晏书忙转了脸色,带着两分的哄的意思,“棠溪郎君莫气,奴家请您看戏,是有生意要做,不如边看边说。” 她轻拍手掌,台上乐曲起,伶人舞袖开嗓。 “这是桑家瓦子新编排的戏《悲未央》,还请棠溪郎君静心观瞻。” 台上的女伶人歌檀敛袂,轻启樱唇玉齿。 “妾是汴京城西女,为观日出把路去……” 声柔润清圆,若缭绕雕梁尘暗起,百琲明珠一线穿。 纪娘子售卖给望湖楼的酒物美价钱,楼里酒客甚是喜欢,能继续做纪娘子这桩生意,倒是可以少花钱。 棠溪昭沉下心,静耳请听。 “留往行云,满坐迷魂酒半醺,这嗓子真是……” 这样好听的嗓子,她的妹妹也有一副。妹妹唱的歌,是天上仙音。 “岂料青林迷路生迷药,佛塔觉明是绝命……” 听到此处,棠溪昭霎时立住,侧首抬眼觑看。 纪娘子眉宇微蹙,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真似一个专心看戏的瞻客。 台上嘌唱伶人张七七扮演的甘棠君持着宝剑,对着同样持着宝剑的不察君。 甘棠君悲愤交加,不敢置信地看着昔日的兄弟对自己挥刀相向。 “我心间万般哀苦事,尽在回头一望中,你为何不能饶我?” 不察君义正辞严:“你以人命为草,肆意践踏,难以恕饶。” 人止曲终,台上伶人作揖辞谢。 纪晏书悠悠道:“若是棠溪郎君,第四折应该如何写?是不察君斩杀甘棠君,还是不察君放了甘棠君?” 棠溪昭的手一顿,还是端起了案上的湖田窑影青瓷茶盏。 他自然明白纪娘子意有所指。 呷了口茶,放下茶盏,眉宇舒展地看向纪晏书。 “若纪娘子是不察君,那你当如何待之?” 纪晏书平声:“若是我,当以正法典。” 棠溪昭脸色微变,“如果若纪娘子是甘棠君,经历万般哀苦事,负屈衔冤,投告无门,你当如何?” “法将你视作草芥,任意践踏,险些丢命,你又当如何?” 这话问的纪晏书一怔。 人们说,死囚牢里,没有含冤负屈之人。 那她呢? 那些自诩为清官察吏的,肚肠阁里想的却是金银财宝。 案情明明误出误入,却对她千般锻炼,凌迟碎剐的罪轻易给她定下,让她诬伏莫伸。 如果她是棠溪昭,会走向和他一样的道路吗? 思往事,易成伤,纪晏书敛去眼眸中的凄哀。 “我不是甘棠君,也不是你燕辞归,我不会把人命当作复仇的工具。” “你将设下少女失踪案,害死雪儿,你与惠洪之流有何区别?未遮山公子。” 棠溪昭眉毛轻扬,并不畏惧,“纪娘子胆大如天,竟然敢只身前来,只为揭穿我。” “我是未遮山、燕辞归又如何,可你没有证据,如何办我?” 纪晏书回道:“我是奈何不了你,可我攥着你的把柄,他人虽然死了,却将把柄给了我。” 是惠洪和尚? 棠溪昭轻声一笑:“你仍然奈何不了我。” “那他呢。” 棠溪昭眸色微惊,却见纪晏书起身,来到窗子前推开。 “你的好兄弟,李持安!” 棠溪昭走近窗前,看到对面的夜叉棚有探事司的察子。 每有探事司的察子、逻卒出动,李持安必然在现场。 “纪娘子,你威胁不了我。” 纪晏书轻蔑道:“李持安是对棠溪郎君有情,可人情是世界上最轻、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一旦事情暴露,他知道了,依他那正义凛然的性子,必定以法证道,以剑诛邪。” 棠溪昭抓窗户的手恼得一紧,骨节明显,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口中语声仍然平静。 “他诛不诛杀在下另当别论,倒是纪娘子所求,在下可满足你。” 纪晏书:“我只想活着,郎君应该会满足奴家的罢。” 棠溪昭颔首,“好。” 纪晏书作势轻舒了口气,“得郎君一诺倒是比得千金难。” 棠溪昭伸手道:“证据呢?给我。” “保命的东西,奴家并不带身上,还需要郎君改日来取。” 棠溪昭横眉怒目:“你耍我。” 纪晏书淡声道:“奴家小命都攥在郎君手上,奴家岂敢。” 棠溪昭一把扣住纪晏书的肩头,言语威胁:“女子最爱扯谎,我怎知你是不是扯谎话来骗人的?” 第31章婚内就想改嫁,还想嫁丈夫的兄弟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武人手劲儿就是大,轻轻一捏,就让纪晏书痛苦难当。 她故作镇定道:“棠溪郎君,兄弟妻不可欺,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棠溪昭一瞧,果然是不太妥当,走将捏掐肩头的手挪出一些,却加重力道。 她眉头一皱,忍着痛,嫣然笑着,翘起细腻光滑的手指欲勾棠溪昭的下巴。 “怪道俊俏行中皆是风流人物,奴家这般妆眉淡扫,倒是奴家怠慢棠溪郎君了。” 棠溪昭将头别开。 杀人的刽子手、拐子头居然还有些礼义廉耻! 纪晏书不觉一笑,“奴家没脸没皮,最爱慕的便是郎君这等人物了,郎君若愿意,奴家倒是可以改适。” 棠溪昭松开,撤出一步,恼羞成怒喝道:“无耻之尤!” 退货,必须退货,这货色配不上光风霁月的李持安! 痛感让纪晏书不觉龇了一声,还好棠溪昭松手,不然更难堪入耳的话她都说得出来。 比如说迢迢良夜,怎可辜负等。 棠溪昭气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开观戏的阁间。 棠溪昭离去片刻,一个茶色圆领袍的男子搴帘而入,年有五十余。 纪晏书施叉手礼,面色恭敬,“晏书见过夏司使。” 夏司使背直若竹,一丝不苟的面容让人汗毛倒竖。 “饵已下,他会上钩?” 纪晏书禀道:“三钩三饵,他必咬钩。” “这么有把握?” “便是他知道有人给他下饵设罗网,也有人逼着他自投罗网。” 夏司使惊疑:“哦?” “一无所有的人,最重视的也是情。” …… 纪晏书提着百褶裙款步跨出桑家瓦子的大门,裙摆擦过,带上门槛的尘土。 她跨过门停下,伸手理了理垂在腰间的豆绿宫绦福寿双全佩,顺了顺凌乱的宫绦穗子,才抬步下石阶往前走。 后在门外的两个小厮和侍女阿莲跟上,手里抱着些采买的脂粉和糕点。 “纪二娘子。” 纪晏书无语地转身,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果然是李持安这厮! 扁青色的交领罗衫套在他身上,当真是与众不同,显得他神采奕奕,那身材比佼人馆的男伶要好成千上万倍,是好身材中的标杆。 孽缘还真是小娃娃看戏法,莫名其妙,谢谢您嘞! 毕竟出门看家门脸面,她收起不满的脸色,“李主司有何贵干?” 李持安温言相问:“你怎么会去望湖楼?你去望湖楼做什么?” 纪晏书如实说:“望湖楼是酒肆,我有一批真珠泉酒,其他酒肆瞧我是女子,压价才肯购买,棠溪郎君却肯购买,让我不至于折本。” “真的?”李持安脸色不信。 “假的。”纪晏书没好气地恼李持安一眼。 他的话是垃圾堆里的仕女图——废话! 李持安走上来,拦在纪晏书的眼前。 “那你约见棠溪昭作甚?” 李持安牛高马大的,又会武功,拦在她面前,她根本避不开。 李持安是没事找事,闲得慌吗? “我邀他看戏。” 她的真的不能再真。 “当真?” 她是老虎让驴踢一脚了,憋气窝火得很。 “棠溪郎君风采出众,我千万个乐意与他观瞻戏中人生,顺便……” 下饵钓鱼。 “顺便……“ 李持安到嘴边的“谈情说爱”四个吞了回去,想改说“谈天说地”四个字,但又觉得不妥。 “纪晏书,你是女子,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纪晏书不惯他:“影响?你身为丈夫,你咋不注意影响,新婚夜就撇下新娘到青楼,引一堆蜂蝶燕莺,你好气派!” “你可想过归家的我是如何的?心中万般幽怨,盈盈泪眼不止,一尊金罍春酲到明朝。” 李持安不由得嗤笑,就那她殴打表弟那架势,估计出了英国公府大门,就已经想到去哪儿逍遥快活了。 他笑容消失,沉声道:“可你不该去招惹棠溪昭。” “我不招他,招你吗?” “别忘了咱俩还没和离呢。” 说到和离两个字,纪晏书伸手要掏腰间的囊袋,才想起写好的和离书没带。 老虎披羊皮,装样她最擅长了。 只见她张口道来:“东风日暮无聊赖,吹得红胭脂成粉。寂寂落花伤暮景,萋萋芳草怕黄昏。” 李持安心想,这是要找下一家了? “李主司不做惜花人,自然有的是惜花人。女子光阴宝贵,青春也就那么几年,一旦年光去迅,绿叶成荫、青苔满地之时,我改嫁就来不及了。” 李持安心里生起一团火,莫名觉得头顶有绿叶作官帽,青草作发带,哪都是绿油油的。 “婚内就想改嫁,还找……”他隐下心里的火,嘲讽道,“你要点脸没?夫之朋友不可扶,夫之兄弟不可欺,你不明白吗?” 西北风刮蒺藜——连讽带刺。 李持安真是好嘴皮,贯是能说会道的,既讽刺了她,又将她噎住。 从李持安的方面来说,她确实给他整了一顶绿油油不掉色的官帽。 纪晏书闷哼一声,转身回头就走。 遇到李持安,她真是…… “嘭!” 五体投地,阵阵剧痛。 真是一头栽到炭堆里,倒霉到顶! “阿莲……” 阿莲一惊,回过神来忙近前,“二娘子……” 李持安忙上前蹲下,伸手扶摔趴在地上的纪晏书。 “你还好吗?” “你摔个试试。” 纪晏书厌弃地甩开李持安的手。 这是谁铺的砖,也不铺平整点。 恼得抬脚就踢,鞋尖刚到翘起的砖石,忙又回来,她可不能自讨苦吃。 李持安不觉慢转眼眸偷觑。 纪娘子扁着丹唇,眸子盈盈若层波潋滟,本就生的淑貌耀皎日,欲哭非哭的样子,竟然多了几分可怜可爱。 奇思怪想涌入脑海,李持安如避瘟疫似的远了两步。 他已赔礼道歉,她竟然编排他,还让瓦子的伶人大唱特唱,诟谇谣诼,可谓难听之及。 但听着她抽泣,见她眉黛双颦,心又不忍,脚步挪近,将帕子递给她。 纪晏书抬眼瞪他,避身躲远。 李持安有些尴尬地收回帕子,她是怕他? 李持安就是煤炭,越触越倒霉,越碰越黑! “扫把星,丧门夫!” 李持安闻言微哂。 老虎皮,兔子胆,色厉内荏。 第32章娘子心如蛇蝎,兄弟自相残杀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销金窟的伙计躬身作揖:“棠溪郎君,雕琢好的玉佩已差人送过去了,但您的玉佩被您娘子取走了。” “我娘子?”棠溪昭不解。 伙计应声道,“是。” 棠溪昭怒喝:“我未成亲,哪来的娘子,陌生人来取东西,你都不问问的吗?” 伙计叫冤:“那女子口口声声说是您娘子,就连玉佩上的细节都说得出来。” 前两日,那带幂篱的青衫女子口称自己是棠溪郎君的娘子,喧嚷他们店不道德,竟然接收负心丈夫置办给别宅妇的订单,花了一笔钱将那玉佩买走了。 棠溪昭恨得咬牙切齿,眸子腾腾的杀意,拳头紧攥。 “是她。” 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何为淹留寄他方? 他没有家,和合二仙玉佩是他唯一珍贵的念想。 他这一生夜未央,悲未央,绝不容许别人再欺骗算计他。 城西,纪晏书私宅。 一侧案上的薰炉烟袅。 纪晏书取琵琶转轴拨弦定音。 坐在一旁的阿蕊听得三两声入耳,“小娘子,怎的弹琵琶了?眼下春朝多雨,天儿就比晴日冷的多,要是遇着倒春寒,仔细你的手疼的更厉害。” 小娘子受拶刑落的毛病,劳累或受寒,手指都疼的厉害。 纪晏书开口问:“外头天黑的紧,院里的几盏灯点上了没有?” “点上了,”阿蕊平声道,“夜里头也不到院里,小娘子,你要点灯作甚呢。” “浮云遮天无明月皎皎,总要点几盏灯照亮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引他们魂魄归正道。” 这话如花似雾,阿蕊听得不明白,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未久就阖上眼皮,倒了下去。 “阿蕊,”纪晏书轻叫一声,“阿蕊,咱们家着火了。” 见阿蕊无反应,纪晏书便放下琵琶,起身走向阿蕊。 “重新加工的好眠香,还真好用,下回多加点迷药,整一个立竿见影的。” 她蹲下伸手扶阿蕊,没奈何阿蕊的重量她超过预估的,愣是扶不起来。 “下个月给你省口粮了。” 她托住阿蕊的两臂,将阿蕊拖到秋园蛱蝶屏风后,用力一把推挪,阿蕊滚进垫有软垫的床底。 纪晏书弯身趴地,头探进床底,拉过薄衾给阿蕊盖上。 屋内灯火葳蕤,天穹星子无数。 玉指纤纤嫩剥葱,慢捻轻拢朱弦上,琵琶声初时若响琢,似花上春禽鸣转,春水流拨。 隐藏在暗处的韩晚浓,听得这一曲,也不由得称赞。 这曲《转关镬索》,弹得真是精妙! 李持安瞥见韩晚浓一脸享受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欣赏乐曲的。 屋内葳蕤的灯火将屋中人影投在墙上,小手指在琵琶弦上弹个不停,又不是画堂雅宴,屋中人弹琵琶不知是自己听,还是壮胆。 上司夏司使说少女失踪案主谋是杀死惠洪和尚的燕辞归,燕辞归苦心谋划少女失踪案,就是为了一锅端平觉明寺报仇。 暗夜中传来数声横笛,吹裂琵琶弦音的曲调。 纪晏书眸色一惊。 他来了! 横笛偏吹行路难,不知道是她难,还是吹笛者难。 她放下琵琶,起身忙将近身的几盏灯吹灭,屋子瞬间暗了下来。 使着轻功跳入庭中的棠溪昭见屋内灯火扑灭,就知中计。 转身离时,李持安在面前拦下他。 李持安笑道:“人都来了,烦劳兄台到寒舍小酌几杯,您以为如何?” 寒舍,小酌几杯,李持安这要请他到牢狱做客,还要请他吃刑餐罚食。 棠溪昭只能先发制人,一步蹿到李持安面前,出手一拳,打向李持安的要害。 这一拳又快,又狠,又辣,李持安气定神闲微笑着,出手一引一拨,使了一招新学的就势打蛇。打向他的这一拳被他拨了回去,趁势使一记封手穿喉击去。 棠溪昭眸色猛地一惊,越身避过这一招。 借力打力再加上一击毙命的封手穿喉,李持安根本没想给他半点活命之机会。 韩晚浓只见院墙中的黑影交缠翻动,腿脚来来往往,你攻我防,速度快得惊人,不知道哪个是李二哥,哪个又是燕辞归。 棠溪昭见李持安又想故技重施,正欲躲避,却被李持安一招后搂手锁住,还没反应过来时,李持安的一招大推掌朝他击来。 李持安带着颤声小声道:“燕兄,束手就擒吧。” 大推掌击中棠溪昭的胸膛,棠溪昭飞向身后的房屋。 不甚明朗的灯火下,棠溪昭看清李持安微红的眼眸,有悲凄、恼怒。 李持安原先不知道他是燕辞归? 他现在才知道他棠溪昭是燕辞归,少女失踪案的谋划人未遮山。 让他们两个亲如兄弟的朋友自相残杀,是那女人干的? “砰!” 一声撞门响,大门被飞来的棠溪昭撞破,门扇断成两节,棠溪昭因此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流下一抹殷红的血。 屋内躲着的纪晏书听得到破门的响声,不由得一惊。 抬眸间,撞上棠溪昭的双目,那双目满是怒气冲冲,那目光如夜空中击下的闪电般凌厉骇人,她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纪晏书想跑,却被眼疾手快的棠溪昭擒住,一把将她拖拽站直,虎口锁住她的脖子。 这狂荡妇人竟然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利用李持安、夏司使、探事司的一干人来设计害他。 一开始的酒生意,紧接着的玉佩下钩,后来的看戏下饵,现在的以自己为饵料,以他最真珍视的亲情为经,李持安的不知情为纬,一步一步织下罗网,诱他来投,让他们称兄道弟的两个人自相残杀。 棠溪昭扯下黑面巾,垂首龇牙一笑,“纪娘子,真是好算计啊,不止我被你计算了,你的官人也被你算计了。” “你这真真是一石二鸟啊,让我俩自相残杀,不管死了哪一个,于你都是百利无害。” “你胡扯……”棠溪昭擒紧,纪晏书难以喘息。 她只想算计棠溪昭,谁让棠溪昭动了欢欢。 李持安,她联合夏司使算利用了他。 李持安近前两步,不禁皱眉:“棠溪昭,别伤她……” 棠溪昭转眸一瞥,李持安微蹙的眉宇下,那眸子充满担忧之意,不禁又一笑,“这狂荡之妇心如蛇蝎,她要你死,你竟然忧心她,真是多情啊。” 第33章挑拨离间的男人,破坏夫妻关系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不由得呵呵一笑,这男人怎么比女人还会挑拨离间。 “你倒是惯会挑拨离间的,只可惜啊,没用。”纪晏书厉声严词,“你是十恶不赦的奸徒,若不明证汝罪,那被害冤魂何时瞑目?” 纪晏书的话,棠溪昭置之不理,对李持安道:“放我走,我便不伤她性命。” “你杀了她吧。” 闻声,棠溪昭、纪晏书齐齐看向李持安。 李持安自嘲笑道:“棠溪昭,你自鸣得意得很吧。我堂堂探事司主司,竟然被你这只阴沟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不……”棠溪昭欲言又止。 他是提醒李持安以查香料为突破口,将探事司和开封府搜查的目标引向寺庙,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李持安。 李持安抽出腰间的软剑——好值钱,极薄的剑身抖了两个起伏才变直。 棠溪昭看着李持安一副擒不到他就不罢休的架势:“你不顾她性命了?” 语声刚落,李持安剑眉倒竖,星眼圆睁,勃然怒道:“我是英国公府的嫡系,不是小户人家的儿郎,她一个六品官的卑微门户,本就不堪匹配,她死了,倒省事了。” 棠溪昭笑道:“纪娘子,可听到?你官人都如此要求了,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就不惜你这条命了。” 棠溪昭掐脖子的一紧,纪晏书难受挣扎,一手推棠溪昭擒她脖子的手,一手摸索到藏在腰间的匕首。 她握紧匕首,朝棠溪昭的腰侧就捅,棠溪昭及时反应,反手擒住,夺过她手里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嚯,求生欲这么强,你谋局步步周密又如何,不还是落我手里。” 棠溪昭转眸看着李持安,“李持安,你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只要她在我手,你就不会贸然动手。我再说一次,要么她死,要么放我走。” “你、你悠着点,刀锋利。”纪晏书此时心骇,生怕棠溪昭鱼死网破,把她先抹脖了。 李持安持剑前进近,棠溪昭挟持纪晏书往屋内退去。 纪晏书瞧见李持安他骇人森森的眼神,吓得她心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的。 她特意同夏司使明说,布罗网诛杀棠溪昭,由李持安守网口,但要瞒着棠溪昭就是燕辞归、未遮山的事实。 本以为李持安能擒住棠溪昭,没想到李持安打飞棠溪昭,还好巧不巧地撞门而入,让棠溪昭轻而易举擒住她当保命符。 真不知李持安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早知如此被动,还不如置之不理。 纪晏书带着颤声,“棠、棠溪郎君,实话告诉您,他们就三人,有个女的,还有个叫齐廷的。” “三个人?” “是,就三人,他们说您武功不厉害,三个人绰绰有余了。” “您的刀别碰那么近啊。”刀刃刮破层薄皮,让她感到辣疼,她不应该把匕首磨得这么锋利的。 “您携我一块走,我这屋里有道暗门,是通侧院的,只要您不杀我,我什么都给您。” “真的什么都给吗?”棠溪昭勾出一抹微笑,“纪娘子肤如莹玉,媚容艳态,倒是让人怜爱。” 纪晏书急声道:“给,都给,等安全了,奴家马上改嫁您,给您当牛做马,伏侍您终身。” 李持安听得不觉一恼,这还真是个狂荡之妇。 见李持安被气恼,棠溪昭忍俊不禁,“这么会说,倒不如多说一点。” “那是个粗浊蠢恶、取憎讨厌的俗人,奴家是前世里不曾栽修得,才嫁了这个俗物。” “奴家瞧他一眼,还不如瞧自家的黄狗,那还有些趣。” 暗中瞥见藏住的韩晚浓,却见她向投来眼色,似乎是在暗示什么,嘴巴做了咬合的动作。 这是要她咬棠溪昭? 棠溪昭怒喝:“胡说八道。” 李持安,那是个清标秀丽、识重知轻的清雅人物,还是个趣人。 瞧见棠溪昭有丝分心,纪晏书张口就用力啃棠溪昭的手臂。 棠溪昭吃痛,松开纪晏书,一把将她甩出去。 李持安欲去接时,只听身后飓的一声,耳根的箭风肃肃如小鸟飞过,朝棠溪昭射去。 棠溪昭才矮身躲过,又一箭射来,他及时滚身避开,滚至窗边,凌空跃起,跳出窗外,使着轻功越墙而出。 韩晚浓从门上的房檐出跳下来,吹响指哨,潜藏在不远处的察子闻声而动。 她快步跟上。 齐廷侧目瞥了眼屋内,提步去追棠溪昭。 棠溪昭与头儿相识多年,要是对头儿据实以告,他必定不信。夏司使选择瞒住,也是为了尽早抓住棠溪昭,也即是燕辞归。 棠溪昭隐瞒身份与头儿称兄道弟,欺骗头儿,揭下他的假面具,对头儿也好。 纪晏书忍痛爬起来坐着,眼眶不觉红了。 李持安走过来,沉声一问:“险些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纪晏书仰首,正对李持安的眼睛。 他的眼睛没有得知棠溪昭就是燕辞归的震惊,也没有知道棠溪昭欺骗他的愠怒,反而是异常的平静。 “你……早就知道?” 李持安屈膝,与纪晏书相对而坐,“当日思夜想的推测被证实时,有的只是如释重负,你呢,为什么要当诱饵?” 他撒谎了,对于棠溪昭,怎么可能如释重负呢? 纪晏书腹谤道:整件事都是我找夏司使谋划的,我不当饵,难道要找你李持安当饵吗? 怪不得棠溪昭说李持安想法天真,这问题问得也天真。 ”那日大雨淋漓,路上无人行走,我听到店铺外头有低低哭泣之声,日中哭起,直到日落,哭个不住,凄惨悲咽非常。” “我听了半日,忍耐不住,便出门去外边一看。” 纪晏书见着一个中年的妈妈,衣着倒也干净,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乞丐。 见是妇人,对她无甚妨碍,她便躬身开口问:“妈妈何来?这是怎么了?心有苦楚,若方便的话,可对我说知一二。” “我止一个女儿,叫雪儿,她冰雪聪明,是个有孝心善良的好孩子。可她死了,被那些秃贼害死了。” 中年妈妈掩着眼泪,“我那继子说我雪儿不干净,不许她安葬家中坟地。她死了,也不放过她,竟然让她配冥婚。” “我辨争反抗,那黑心的动不动将我骂詈,将我杖打,我今日憋口气,明日我到衙门告他去。” 为了公道正义?她没那么伟大。 可怜妇人?或许是吧。 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她不允许有人欺负欢欢和纪家人。 第34章二手妾,她想当一个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韩晚浓等人去追捕棠溪昭,却在一处拐弯巷追丢。 城中无宵禁,酒肆茶楼食店夜晚灯烛荧煌,人流颇多,青棚马车驾入人群中。 棠溪昭扯下脖子的黑巾一丢,气恼地咬唇。 乔氏吃着糖渍梅子姜,见棠溪昭伸来的手,忙将其打掉。 “乔阿姊就是小气啊,不过十五文的东西。” “好东西,你不识货罢。” 棠溪昭切了一声,“糖渍梅子姜又甜又辣又酸,有什么好食的。” 乔氏道:“姜能祛寒除湿,梅子可生津止渴……” 说到这句话,往事浮现乔氏心头。 娉娉袅袅十三余,恰似豆蔻花繁的小女孩跑来家里寻她。 “二娘,二娘……” 整个院子都是小女孩那似袅枝啼露的黄鹂啭。 她望着院内清泚的小池发呆,满眸愁绪。 日头下小女孩的影子走近,她转头看见小女孩站着,手里捧着个梅红匣儿。 小女孩儿是大娘子单氏的独生女儿,她是小女孩儿爹新纳妾室。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小女孩儿爹生子,延续后嗣。 小女孩儿晏儿向她施礼:“晏儿见过二娘。” 晏儿对她礼遇有加,但她并不理会晏儿。 她不耐烦道:“我本就是个妾,妾乃贱流,通买卖,况我还是个二手妾,你们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这世道的人,将女子卖与权贵为妾作奴,却说只是件货品,不值一提。 她想当一个人,却没人把她当人,在这些人眼里她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转让的东西。 低贱、便宜,随波逐流、无处安身。 晏儿看到二娘如此,心里也忍不住生气,但阿娘教她待人有礼,不可忘。 “我待人有礼那是我的事,并不是装模作样给你看的。” 晏儿走近,将梅红匣儿放在小池塘边的石头上,“你为妾并不是我娘的问题,要怪你就怪我爹。他没本事生不得男子,止有我一女,好色贪淫如命,瞧你貌美才将买来做了二手妾。” 她好奇地看着才十三岁多点的晏儿,敢这么说她老子。 晏儿扬着一张傲娇不屑的小脸蛋:“匣子的糖渍梅子姜可祛寒除湿,你北方来的,容易水土不服,食些对你有好处。” 她缓和态度:“多谢。” 晏儿问:“我爹……他不打你吧。” 她摇头。 “我娘说你离家背井的也苦,只要你不作怪恼她欺她,她就跟你井水不犯河水。” 她点头道:“好。” “话我传到了,下回我再过来,我娘酿的梅子姜酒,晒的梅子姜茶没好,下回给你和混账爹送过来。” “你个混账忤逆不孝女,竟然说你老子。” 晏儿背后一凉,转身就见魁伟雄壮的老爹抄着条棍子,惊得她撒腿就跑,最后提了一顿藤条炒肉。 感流年,思往事,重凄凉。 要不是小女孩儿一家,她的悲惨命运又何至于更加雪上加霜,更加凄苦悲凉。 棠溪昭见乔氏眼眸凝伫,“想什么呢?” 乔氏脱口而出,“想你。” 这话让棠溪昭一惊,有点不知所措。 “乔阿姊,咱们这年纪可不兴啊。” 乔氏不由得轻声训斥:“小昭儿可真是个淫贱下流胚,满脑子都是污言秽语。” “我是在想怎么把你悄无声息地弄出城去。” “阿姊本事大,我只提了一嘴看戏的事,就能猜到我要做什么,探事司的举动,掐准时日来救我。”棠溪昭拱手,“多谢阿姊。” “你我姐弟一场,我不救你,何人为会舍命救你。” 乔氏脸色似乎不满道:“小昭儿,阿姊早说了,你那朋友兄弟不可信,叫你不要同他来往,现在好了,他织下天罗地网来捕你。” 棠溪昭抬眸看向乔氏,她脸上的不满是为他报不平。 他垂首道:“李持安他不知道的,织罗网的是他娘子。” 乔氏觉得不可思议:“纪氏?她不能吧?” 她倒是在某次雅宴远远地看过,淡黄衫子郁金裙,花丛扑蝶,容态尽天真。 只是离得远,又有柳梢假山遮掩,看得并不真切。 只听得说是个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的佳丽。 棠溪昭道:“确实是她,每一步都算的周全。” “编戏悲未央,邀我看戏,故意点明她知我是何人,引夏司使同她布局。” “唯恐我在瓦子杀她,在那日设下假的私造火药案,引探事司过来,保她平安。她料定有探事司在,我不会动手杀她。” 乔氏不可置信道:“一个柔弱女子竟然……” “还不止这些,”棠溪昭继续道,“她善于利用人情,以己为饵,连下三钩,逼我咬钩。” 纪晏书在瓦子点明他的身份,下钩挂饵,这是第一钩。 纪晏书料想他为了不让秘密泄露,会来杀她,趁机布局。 纪晏书买走他的玉佩,这是第二钩。 纪晏书知道玉佩寄托着他对家人的情,引他来杀她,织下罗网。 纪晏书把自己当饵,下第三钩。 就算知道布局,纪晏书也料定他会来。 一无所有的人,最重要的便是那份心中寄托的情。 探事司的人瞒住李持安,也是怕计划无法进行。 这个女人,当真是让人小觑了! 乔氏冷声问:“纪氏如此害你,可要阿姊帮你结果了她。” 棠溪昭摇头道:“不用,她死了,我会更惨。” 知李持安如他,李持安一旦动了恻隐之心,就难以收回。 且他逮过纪晏书和她妹妹,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理所当然。 …… 更阑时分,阿蕊被寒气惊醒,睁眼便是黑压压的一片,起来时脑袋敲到床板,让她吃痛叫唤。 她这才意识到在床底。 “我怎么跑床底睡了?” 她用脚将被子拨开,爬出站起来,越过屏风,走到屋中庭,让她大吃一惊。 门大大地敞开,碎块在地板上七零八落的。 “咱们家……遭贼了吗?” “是遭贼了,衙门追捕贼子,追到咱们家打了一架,然后就这样。” 阿蕊忙跑出来,双手一把抓起纪晏书的手,左顾右盼,上下打量,前观后瞻。 阿蕊急得欲哭:“伤哪了?你伤哪了?” “没伤,我好着呢,”纪晏书特意转了一圈,“你看,我没伤,就是吓到了。” “你又骗我,又骗我,”阿蕊泣泪,盯着纪晏书脖子那条红痕,“小娘子,你浑蛋,浑蛋啊你,你要是死了,我给你丢汴河……我也不埋你。” 第35章第一美大明星,塌房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次日天亮,衙门传诏纪晏书问了些话,并安抚一番,让她不必再担心受怕。 韩晚浓看着走出衙门的青衣,“她以身入局,冒生死之险,我敬她有勇无惧,我敬她侠肝义胆。” 李持安面无表情,口中沉声道:“你们都一清二楚,独独瞒我是不是?” 韩晚浓抬首看李持安:“你不该瞒吗?” . “我该瞒吗?”辛芙蓉气冲冲地看着纪晏书。 “阿兄。”纪晏书伸手想拉辛芙蓉的大袖子,却被他甩开,连半块袖子都不让她沾。 纪晏书垂下眉,缓声道:“阿兄,我也是怕你担心才瞒住你的,不是有意不跟你说的。” 辛芙蓉气得冒火:“纪晏书,你就是有意的,你有意作死,那你就去啊。” “你本事大了,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敢自作主张,你有想过我吗?” 门外的阿莲战兢兢地避远一点,生怕二娘子两个人闹起来,飞出个茶杯碗盏不小心中上她。 “辛先生是关心则乱啊,这关乎性命的大事,小娘子不止瞒我,还瞒辛先生。”想到小娘子把自己当诱饵,配合探事司抓捕棠溪昭,阿蕊就后怕。 …… 开封府衙封了棠溪昭经营的望湖楼以及其他相关产业,酒楼中的人被拘去审问,一时间议论沸腾。 海捕文书贴满街头巷尾,就连鬼市子、竹竿市等处都贴了,城门增设关卡,严查出城的车辆和人。 纪晏书这两日在家闭门不出,请匠人把破烂的门修好。 她刚挂好周文炬的修竹美人图,还没从凳子下来,门外就传来三妹欢欢的叫声。 “二姐,二姐。” 纪晏欢连蹦带跳地跑进来,口中道:“二姐,发生大事了,你知道吗?” 纪晏书下凳,将凳子搬回圆桌处,“能出什么大事,你被爹打了?还是被大娘子骂了?” 走进来的纪承娆缓声道:“二姐姐好。” 纪晏书抬眸,朝纪承娆颔首。 纪承娆是正八品秘书郎纪知进的女儿,其父与父亲纪知远是堂兄弟。 纪家以父亲这一支为嫡系,纪承娆这一支是关系较近的旁系。 纪承娆十六七岁,生的穠纤得衷,修短合度,云髻峨峨,修眉联娟,是仪静体闲的大家闺秀。 纪晏书请人坐下,又吩咐阿莲准备些吃的喝的。 纪晏欢坐下,端起案上的青白釉茶瓯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一小口解渴,“二姐,这都是小事,我接下来说的才是大事。” 见欢欢喝下茶,纪晏书才想起是两天的旧茶,还给来得及倒掉,“欢欢……” “怎么了二姐。” “没事,你要说的大事是什么。”纪晏书不敢让欢欢知道她两天没换茶,不然欢欢又说她偷懒了。 纪晏欢惊呼道:“汴京第一美男竟然是杀人犯,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披着美人皮的恶贼人。” 欢欢恼地握紧拳头,纪晏书知道欢欢的习惯,在她拳头没落下时,忙将小垫子推过去。 纪晏欢一拳落下,震得小桌子微响,咬牙切齿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亏得以前我竟然追捧他,年年京里票选俊俏行首状元,我年年投他百八十票,我还给他拉票,帮他涨人气。” 少女就喜欢追捧俊俏的儿郎,一举一动因他而起起伏伏,作为过来人,纪晏书自然能体会欢欢此刻的心情。 她在欢欢这个年纪时,也喜欢追捧丰姿俊美、举止温雅,有子建之才的俊俏郎君。 杭州时,她花大价钱求一票,只为了看兴隆瓦肆的艺人渠梁唱一场《长枪破关山》。 台上的渠梁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每当渠梁唱《长枪破关山》,她脑中都浮现出一个白袍银铠、手执长枪、立马阵前的少年将军。 纪晏书边吃边听:“然后呢?” “然后他被官府通缉了,搜捕文书贴的满大街都是。” 纪承娆端起青瓷茶盏啜了口茶,缓声道:“就是那个望湖楼酒肆的老板棠溪昭,现在京里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街头巷尾呶呶不休。” 纪晏欢脑袋趴在桌上,神情如丧考妣,“我以后不会再追捧他了。” 纪晏书手轻抚欢欢的脑袋安慰,“没事啊,这房塌了,咱再起一房。” 夜色渐沉,纪晏欢不乐意回纪家受父亲的训斥,让阿莲给她在厢房铺好被褥,扯着纪承娆同她一道休息去。 阿蕊看天:“夜星繁,大晴天;夜星稀,雨凄凄,瞧这星斗稀的,明日又要下雨了吧。” 纪晏书叹道:“风雨相留添悲怆,雨和风卷起凄凉。雨下的多日了,也不知停……” “小娘子,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门外砸东西的声音,去瞧瞧,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门了。” 纪晏书抬步向门走去。 阿蕊耳朵贴门上听动静,“小娘子,好像没声了,门外的醉人是不是喝死了?死咱们门外可不吉利啊。” 纪晏书拿下横木,拔出门闩,打开门扇,却见个醉汉抱着个酒瓯坐在地上,背着门柱。 “你谁啊?”纪晏书垂眸一看,“李持安。” 阿蕊说:“李主司?” 纪晏书蹲下,李持安满身的酒气熏着她,让她想退几步。 她伸手轻推李持安的臂膀,“李主司,您醒醒,醒醒!” 李持安醉眼朦胧,一把将手收回来,不让人碰。 “你们都是骗子,还说什么好兄弟,转头就利用我,欺瞒我,把我当枪使,将情义践踏如土。” “你满口胡言什么,你看清楚我是谁。” 李持安丢掉空荡荡的酒瓯,手掌撑得起来,步履蹒跚,东倒西歪,勉强能走几步,嘴里嘟囔着欺瞒利用的话。 纪晏书见走下石阶的李持安脚步踉跄,哪里还像个正经人,分明是醉的不分东南西北,不省人事的醉鬼。 “你这是喝多少啊?醉成这个鬼样子,”纪晏书忙不迭上去扶住李持安,“阿蕊,帮把手。” 二人将醉鬼李持安搀扶到石阶下坐下。 纪晏书道:“李主司,你的侍从小厮呢,快让他们领你回去。” 李持安醉话道:“我大老爷们,出门怎么会带那玩意儿,你们也甭管我,我不稀罕。” 第36章李持安,不该对她有期待的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抬脚想踢欠欠的李持安,“喝得面红耳赤,言语狂妄,扯他出去,让他醉卧街头算了。” 阿蕊从小娘子的脸色看出,她十分嫌弃酒气熏天的李主司,压根不想管,一副任李主司喝死醉死的样子。 她小声劝道:“不得吧,李主司喝得酩酊大醉,丢他去大街,一场风吹雨打下来,死了都不知道,要不咱们管管?” “是得管,死咱们家门口,有理都说不清。” 她与李持安还没签和离书,名义上还是夫妻。 万一李持安喝死醉死,她就成寡妇了,还得给他披麻戴孝,守节三年,怎么都不划算。 万一真死她门口,李家人焉能放过她,说不定告她个杀夫大罪。 阿蕊低声问:“李主司,我寻辆马……” “板车,驴拉的。” 阿蕊又问:“李主司,我寻辆驴车送您回国公府成不成?” 李持安闭目,置若罔闻。 “李主司,李主司……”阿蕊轻戳李持安的手,他毫无反应,“醉死了吗?” “喘气匀乎着呢。” “他不醒,也不理我们。” 纪晏书看了看伸出的巴掌,才看了看阿蕊。 这是问阿蕊能扇李持安巴掌吗? 阿蕊摇头。 纪晏书瞧了眼李持安,又转眸看向阿蕊。 阿蕊猛地点头。 纪晏书抬起巴掌朝李持安扇去,还没落到李持安脸上,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力道一拧,疼得她龇牙咧嘴。 “放手,放手,疼,李持安你放手。” 李持安双目没有睁开,放言威胁道:“腌臜宵小之徒,若在偷袭,可不饶你性命。” 阿蕊见纪晏书被李持安擒住,忙用手掰李持安的手,“你放开我家小娘子。” 纪晏书示意阿蕊松手,打开丹唇素齿,咬李持安手腕。 “你属狗的吗,逮谁咬谁。” 李持安松手,睁开朦胧醉眼,似乎看清眼前的千娇面,那双细翦明眸,含着水雾,潋滟有泪。 阿蕊忍俊不禁:“我们小娘子还真是属狗的。” 纪晏书和声道:“所以属狗的问您,您回不回?” 千家檐宇,哪儿都不踏,就赖她门口,给她添麻烦。 李持安觉得胸中似有满溢之状,忙转身向着台阶的另一侧,垂着头打干哕。 纪晏书忙靠近他,知他要吐,用手轻拍他的背。 阿蕊眼力快,转身就到屋内取煮好不久的茶。 李持安忍不住,放开喉咙就吐,一泻千里于地。 “你还好吗?” 李持安尽情一呕,呕毕后闭着眼。 阿蕊倒了茶,“小娘子,茶。” 纪晏书接过那一盏热茶,递与李持安。 李持安吃了一盏,胸中还是豪躁,脑袋昏沉,身体倦怠。 纪晏书忍不住吐槽一句,“看你喝酒,这会子难受了吧。” 转头与阿蕊道:“你去厨房煮个醋汤,加点细辛、甘草进去。” “解酒的吗?” “解酒的,见效快。” 阿蕊领命下去。 想到还没和离,纪晏书将身上的和离书拿出来,“李主司,这是咱俩的和离书,您人到这了,不能让您白来不是,要不您把和离书签了?” 李持安醉醺醺的,怕是连笔都拿不动,纪晏书又改口:“您按个印儿也成。” 李持安摇头,“你屈打成招,趁犯人不清醒,逼、逼他画押认罪。” “醉了就爱言语颠倒胡咧咧。”纪晏书打开印泥,抓过李持安的大拇指按了印泥,在和离书的名字落下手印。 看着名字上的红印,纪晏书心满意足,“咱们两不相欠,再无干系了。” “不能逼犯人画押,”李持安抢过那纸文书,“不能在他们不清醒的时候让他们认罪,不道德,没有道义。” “好好好,他们不道德,没有道义,”纪晏书言语似娇莺,温声哄着,“乖啊,把和离书还我好不好?” 李持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将手里的文书缓缓递过去,暗暗抬眸注视这那一双明眸,可那双眼睛平静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他嘴角不觉轻轻一撇,似笑非笑。 纪晏书一扯那张和离书,却被扯掉一角。 看着李持安手里那角和离书,纪晏书不由得长叹,“你真会扯,别的不扯,偏扯按指印那角。” 白费她一张和离书! 未久,阿蕊端着碗煎好的解酒醋汤出来递与纪晏书。 “小娘子,小心烫啊。” 纪晏书端着碗口碗底,吹了几口气,碰碗壁温度差不多,递到李持安的唇边,“李主司,咱们酒楼推出新款酒,您尝尝鲜啊,您觉得好,咱给您多送几碗。” 见辛苦煎好的醋汤从李持安的嘴边滑落,阿蕊忙捏开李持安的嘴,纪晏书见状,一碗给李持安灌下去。 脖子吞咽,醋汤被他吃了下去。 二人击掌,合作愉快! 阿蕊:“小娘子有点粗鲁哦!” 纪晏书:“彼此彼此!” 李持安从半昏中醒转来,看了看有些熟悉的房舍屋宇。 “不用看了,我家,您家城东东街榆林巷。” 李持安摇了摇脑袋,拿手揉揉昏沉的额头。 “您不去抓贼,跑来喝酒,仔细上头的扣您季禄月俸。” “谒告了……”李持安顿声,垂着头,“抓……有点难……” “您本事大得通天,抓贼……” 纪晏书将“有什么难的”几个字咽回去。 她的谋划,让称兄道弟的两人做了水火不容的仇敌。 一个是犯人,一个是抓犯人的。 但她并不觉得她所为有什么不对。 她不害人,别人就害她,她不欺人,别人就欺她。 利用李持安,她是有对不住他的,但她不后悔。 李持安抬眼看她:“纪晏书,遇到你,我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纪晏书坐在石阶上,盯着李持安的侧脸,如实道:“我觉得挺不幸的。” 李持安勾出一弯浅笑,微蹙的眉头舒展下来,“遇着你也挺倒霉的。” 纪晏书闻言微哽,这话说得挺直的,比房柱还直。 她踟蹰想问,但又犹豫要不要开口。 李持安道:“想问什么?” 纪晏书垂下眼睫,扯了扯嘴角,慢慢地低声问:“你跟棠、望湖楼老板熟到什么程度?” 李持安神色有些微僵,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第37章纪晏书,我应该怎么看你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他是第一个告诉我,五个手指各有长短,父祖优异,子孙也不必出类拔萃,做自己胜过与别人比较。” 李持安眼睫微颤,神情似乎有些难过。 纪晏书闻言微怔。 李持安的祖父是探花郎,封公爵;父亲是两榜进士,官至工部侍郎,从三品。 外祖父是大将军,助皇家还于旧都;舅公是兵器锻造名家,姨夫曾是宰相。 就连亲兄长二十岁中了进士后,因不满意名次,脱了绿衣袍,并立誓考探花。 家族人才辈出,熠熠生辉,换谁都会自卑。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李持安,在家族光辉之下,有这么个人对她说,做自己胜过与他人比较,她也会倾心此人并引为朋友。 纪晏书沉吟半晌,即便她无伤害李持安之心,但她的谋划的的确确伤到李持安。 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剪除棠溪昭这个潜在隐患。 她出声柔声劝慰:“其实你也很优秀,武能射天狼,定边疆,安社稷,佑黎民,不输文人笔下华章的。” 李持安扶着房柱起来,“不搅扰纪娘子了,在下告辞。” 言罢,下石阶往前走。 “真不用送你吗?” 李持安伸手一挥,表示不用。 纪晏书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的担忧。 “小娘子,不用担心,李主司又不是小孩了。” 纪晏书应声,“回去吧。” “这是……”阿蕊躬身拾起落在石阶上的东西,“李主司的玉佩,李主司,李主司……” 街上已无李持安人影。 纪晏书接过阿蕊递与她的玉佩,细看后发现,这玉佩的大小、形制、镂刻的人物竟与棠溪昭那块和合二仙佩一样,只是细节上有些许不同。 “得空还他吧。” 入了门,关上门栓,插上加固的横木,才过中庭,纪承娆立在檐下看着她们二人。 纪晏书道:“娆妹妹这是认床吗?” 纪承娆轻扬翠蛾,似水明眸里满是不屑鄙夷,“哪能呢,二姐姐这里室暖生香,胜过任何粉墙朱户。” 纪晏书疑惑地抬眼望着纪承娆,她与纪承娆素无瓜葛,怎的开口就是夹枪带棒、冷嘲热讽的。 她提青裙越过石阶,与纪承娆齐平,“娆妹妹是发烧懵了头,吃酒醉了脑不曾。” 纪承娆语带冷嘲热讽,“二姐姐屋内挂的周文炬修竹美人图上有一句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二姐姐这空谷莫不是寂寞空谷吧。” 目光落在纪晏书的手上,见她手里拿了块质地不错的和合二仙佩,讽笑道:“已经与人拜了堂,成了婚,二姐姐志气高,受不得辱,要和离也便罢了,可你千万不该与人私会,辱我纪家门风,别羊馒头没得吃,空教惹得一身膻。” 见状,阿蕊忙出言相骂:“你满嘴胡吣什么鬼话,给我放干净些,我家小娘子不容得你置喙。” 纪承娆恼了眼阿蕊,“我与二姐姐说话,轮得到你插舌吗,你只不过是个奴婢。” 阿蕊气势凌人:“奴婢也是皇家的奴婢,您贵人不满我插舌扰您骂肮脏话,大可禀了太妃娘娘,让太妃娘娘惩戒奴婢。” 纪承娆道:“二姐姐就这般仗势欺人吗?纵容一个伏侍人的泼才欺负凌辱自家姐妹。” 纪晏书不觉嗤笑:“娆妹妹可真好笑,你这话是说我仗姑母的势欺负自家妹妹?还是妹妹觉得这是姑母授意的?” “啪!” 纪晏书反手扬了一把掌过去。 “娆妹妹也不太懂事了,看来是平日里让叔父与叔母宠坏了,说起话来竟忘了规矩二字怎么写。” “规矩你既学的不精,这巴掌权做作给你一个教训,我这儿庙小,往后用不着你纡尊降贵、枉用相存。” 见纪晏书下了逐客令,纪承娆睁着滚圆的眼睛,愤愤地朝门外走去。 “路不甚远,让人套车送她回去。” 英国公府,暄和居。 暄和居是李持安的住所,上司夏司使让他谒告,休息两日,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从接手少女失踪案开始,他就隐约发觉有根线迁他走。 他与棠溪昭多年兄弟,比试对招没有谁能比他更熟悉棠溪昭。 觉明寺的那次对阵,他就猜得到燕辞归是棠溪昭。 随着他动用探事司察子深入查探,发现越来越多细节指向望湖楼,他不愿意相信昔日的兄弟把其他人的命当做复仇的工具。 真相被撕开的那一刻,他对棠溪昭有恼怒、悲凄、还有心疼。 棠溪昭完全可以对他明说,他可以帮棠溪昭,但棠溪昭没有。 而是采取以暴制暴的方法为自己复仇,可这也违反朝廷律法。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他为何不用? 选择最不值当的方法,是报了仇,但也将自己赔进囹圄之中,把脑袋悬于刀锯之间。 还有纪晏书…… 他该怎么看待她。 纪家的包装下,汴京城里传她是温柔贤惠,端庄大方的。 但那不是纪晏书的本来面目,他所看到的,都与传言中的大相径庭。 那副秀色芳容、娇娇弱弱下,是扎惠洪的狠厉果决,是谋划棠溪昭上钩的思虑周全,是以身为饵的大胆无畏…… 躺在榻上的李持安,喃喃自语:“纪晏书,你就像一眼通不到天的深井,摸不透底儿!”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李持安不觉须眉开动,薄唇微扬。 * “阿嚏!” 纪晏书揉了揉鼻子,“快三月的天了,怎么夜里还这么凉。” “阿嚏!” 纪晏书又打一个喷嚏。 “不是有人想小娘子了吧?” “想着我的人都去了,还会有谁念着我。” 阿蕊眼眸悠悠地看着纪晏书:“我不算吗?” “你算,你算。”纪晏书弯着食指擦擦不舒服的鼻子,“是我欠谁钱了吧,他在背地里盘算怎么让我还钱呢。” “有吗?” “有,刘家沉檀拣香铺,还欠他一笔尾款还没给呢。” “明日我给刘老板送去。” 纪晏书上榻,盖好薄衾,“成,这几日你多帮着看顾店里,我和檀师傅到通州进货去。” 阿蕊将被子抖整齐,“小娘子,过个三五日再去呗,今日我到神算摊给你算了一卦,说你出门有血光之灾。” “子不语怪力乱神。” 她那么能赚钱,自然有财神爷保佑她。 第38章上了贼船可就下不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此时风晴日暖,浚仪河面上航行着三五艘船舫,大者约长十余丈,小者长数丈,船舫上挂着的旌旗迎风如龙蛇舞动。 小楼船上,带着斗笠的白衣公子兴致闲闲地端起白釉回纹茶杯呷了口茶。 棠溪昭掀起薄纱,戴上叆叇,欣赏岸上的绿苔芳草,柳絮榆钱。 倏然,他看到渡口侯船的两人。 他舒然一笑:“湛湛青天也不帮你啊,你害我怏怏不乐,饮酒不欢,与兄弟生出罅隙,形如仇敌。” 他一生孤苦,飘如秋蓬,多年苦心才有一隅遮风挡雨,转眼间就被这女人毁于一旦。 他吩咐艄公:“令大船靠岸,客人渡货,咱们也好挣些辛苦钱。” “是,郎君。” 棠溪昭:“纪晏书,上了贼船,你可就下不来了。” * 纪晏书与檀师傅乘船到通州进货,采买齐全后,便雇人力将采买的香料送到渡口,乘船回汴京。 然而,檀师傅却因晕船之苦,一上船便径直进入船舱休息。 纪晏书放心不下,前去探望檀师傅。见檀师傅已然沉睡,呼吸平稳,她便来到甲板上透风。 纪晏书立于甲板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河水泱泱、云山苍苍,穆穆清风,吹动罗衣裾。 不远处,船舱一侧,头戴斗笠的李持安低声向身旁的虬髯大汉齐廷问道:“怎么还有船客?”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警觉。 齐廷闻言,目光如炬,迅速逡巡四周,确认无异样后,才低声回答:“通州渡停泊过一阵,便是那时上来的,下官怕打草惊蛇,故而未曾轻举妄动。” “几人?” “两个,一男一女。” 李持安从怀中取出藏着的腰牌,轻轻抛给虬髯大汉齐廷,神色凝重地吩咐道:“横野渡离这儿不远,你想办法把人弄下船,免得坏事。” 齐廷接过腰牌,郑重地点了点头,将其塞进怀中,再次向四周扫视一圈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睡梦中的檀师傅感觉被人捂住了嘴巴,呼吸瞬间变得困难,双眼猛地睁大。 映入眼眸的,是一张长着虬髯、右颊刀疤宛如蜈蚣爬过的麻子脸。 “唔唔——” 檀师傅试图挣扎,用粗糙的手撬开紧捂他嘴巴的手,可越是挣扎,捂得越紧。情急之下,他双腿猛敲船板,试图弄出动静来引起注意。 “别动!”齐廷压低声音,将腰牌递到檀师傅的眼前,沉声道,“认得这个吗?” 船舱内微弱的光线打在齐廷手中的腰牌上,檀师傅终于看清了腰牌上的几个字——探事司主司李持安! 檀师傅心中一惊,连忙点头。 刚刚回过神来,就听到虬髯大汉道:“皇城司办案,你要配合知道吗?不要出声,听我安排。” 檀师傅猛地点头。 天大地大,国法最大,民众要配合执法,他还是知道的。 “这船危险,我马上安排你下船,你到横野渡转渡。” 檀师傅焦急,“我东家也在,我叫她去。” 齐廷一把拦下檀师傅,冷着声音小声道:“公家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东家不会有事的。” 得到公家承诺,檀师傅奉命唯谨。 柔和的春风吹动纪晏书的罗衣裾,转身正要回船舱休息时,却发现船停了! 纪晏书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船家、船工以及船客们。 眼眸巡视间,纪晏书注意到这些人皆是神色凝重严谨,颇有剑拔弩张之势,一双双黝黑明亮的眼睛似乎藏着一触即发的怒气,还有不死不罢休的杀气。 她心中微惊。 她该不会上了贼船了吧?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大着胆子试问:“船家,我们什么时候到——” 话未说完,船家和船工们抽出藏在货物中的刀剑,气势汹汹地与另一波人厮杀起来。 刀光剑影让人眼花缭乱,刀剑嘶鸣伴随厮杀呐喊声。 纪晏书见状,心中惊骇。 寒光闪闪的短刀朝她直直刺来,她用力侧身一闪,避开了突然杀来的短刀,却因此重重地摔了一跤。 船工再次举着短刀朝她刺来时,她顺手抄起个东西丢出去,船工躲避时,她急忙爬起来就跑。 她这是遇到什么级别的倒霉事! 正当她万分焦急之时,却见一只宽大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拉住,揽到了身后。 “莫怕。” 纪晏书认得这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是李持安的声音! “李、李持安。”纪晏书不可置信道。 李持安命令般道:“跟紧,别太远,护你周全。” 纪晏书抬眸看了眼李持安,他脸上的凌厉让她猛地点头。 李持安的语气严厉,不容许任何拒绝。 李持安的武功极高,轻而易举就避开船工们的攻击。接下来的打斗中,纪晏书发现李持安要么是一记膝踢将船工踢入河中,要么是擒住船工,将其劈晕,并不伤其性命。 片刻后,船工束手就擒。 齐廷押着个小喽啰过来,扣住其肩,抬脚一踢,便让小喽啰跪了下来。 “好好回我们头儿的话,不然卸了你胳膊。”齐廷一拧小喽啰的肩膀,小喽啰疼得龇牙咧嘴。 李持安冷声问:“棠溪昭在哪儿?” 棠溪昭是少女失踪案的谋划者,也是探事司缉拿的重要人犯。 小喽啰忍痛回道:“小人不知,我们们向来都是逐级联系的,上级对我们下级了如指掌,而下级对上级却是知之甚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想说,这都不重要。” 李持安半蹲,平声说:“皇城司有种惩罚人的手段,叫做碎颌骨,知道颌骨碎裂后是什么样的吗?” 他的声音变得清冷,“疼痛肿胀,咬合错乱,张口受限,影响呼吸和吞咽,造成视觉障碍,能让人生不如死。” 他笑如阴间冷风,让人觉得可怖阴鸷,伸出他指节分明、略显粗犷的手掐住小喽啰的下巴,力道逐渐加大,“这个刑罚是这么实施的,怎么样,你喜欢吗?” 不远处的纪晏书静静地看向审讯犯人的李持安。 此人真是多面! 醉鬼时心灵脆弱,审问犯人时狠辣。 啪嗒一声响,纪晏书似乎是听到阿蕊吃炸鱼嘎嘣脆的声音。 小喽啰忍着痛苦求饶,还没说话,便传来倏然传来一阵诡谲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清脆高亢的木鱼声。 第39章兄弟,自相残杀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大人,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纪晏书闻声而望,只见那艘数丈长的船上,站着个瘦瘦高高的白净男子,长发半束,风一吹,那如瀑般的长发飘飘,给他添了几分仙气,身上的衣袍与他的形象气质格格不入。 棠溪昭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僧服,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檀木佛珠。 这是什么怪癖好? 齐廷与李持安走到甲板前头,齐廷道:“头儿。” 纪晏书瞥见李持安阴沉的一张脸,显然不喜欢李持安的打招呼方式。 棠溪昭将手里的木鱼和木锤丢进浚仪河,溅起小水花,咚的一声后,归于寂静。 他笑得狂狷邪魅,“李大人,在下对你可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啊,你怎么半点表示都没有,我可是很伤心的。” “你……” 李持安脸更黑了,拔剑出鞘,登上货物堆,借力一跃,飞到了那艘小船楼上。 棠溪昭仍笑着,“李大人,别那么狷躁嘛,要好好聊聊天叙叙旧,这样打的才畅快嘛。” 说罢,便抽出藏在袍子里的剑。 李持安身形颀长,穿一身玄色的劲装,显瘦的身材像根竹竿。 他手持一柄剑刃极薄的长剑,看向棠溪昭的眼神凌厉,犹如一匹绞杀猎物的狼。 穆穆清风至,吹动浚仪川波潋滟,似乎也对这场对决拭目以待。 “叙旧?”李持安轻嗤一声,“你我有何旧可叙。” 看到李持安的表情,棠溪昭笑得更加灿烂了,“当官高升了,就是难免贵人多忘事,你李持安也不能免俗啊。” 前两日,李持安升任司副使,仍主管探事司。 棠溪昭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讽刺和自嘲,“我们曾银鞍白马度春风,也曾往来射猎西山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棠溪昭话音刚落,李持安如闪电鬼魅般杀去,棠溪昭持剑架挡,身形灵巧一转,巧妙地避开这一击,同时剑易手,翻身凌空,朝李持安面门刺来。 大船上的人看得一惊! 纪晏书看得大气都不敢喘,棠溪昭跟个耗子似的,上蹿下跳那么快。 李持安身子下弯,提剑横挡,两剑相触,火光闪烁,同时腰部用力,挺身而起,以守为攻,使出一技撩剑。 这腰真软,真好! 棠溪昭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忙侧身躲避,却被李持安的剑削去垂下的一绺头发。 那绺头发轻飘飘地在空中打了个璇儿,掉进澄澈的浚仪川中,风一吹,便随水东流。 李持安直挺挺地落在船头,眸色深沉地看向形如陌生人的棠溪昭。 李持安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显得那么坚决,“殊途岂可同归?正道与歧途从来都是通向不同的方向,正道生,歧路死,这是亘古不变之理。” 船尾的棠溪昭闻言,哈哈大笑,笑罢,握紧手中剑指向李持安,眸色阴鸷狠辣,“我有什么错,我不过听从古之贤者的教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李持安见棠溪昭仍旧是一副冥顽不灵、死性不改的样子,握紧手中剑又攻向棠溪昭,招招攻势狠辣,船随着二人的打斗摇晃起来,只见哐哐响中剑影交错。 纪晏书觉得,李持安屋棠溪昭的对决,是黑白两根竹竿在打架,邦邦响,谁也不让谁。 李持安变成一只花狸猫,灵活、凶猛,凌厉的打势誓要把白耗子似的棠溪昭猎捕。 “好,厉,害!”纪晏书看得目瞪口呆。 齐廷笑容满面,竖起拇指啧啧称赞,“当然了,我头儿皇城司武功第一可不是吹出来的。” 齐廷收回视线,看了眼青碧色衫子的纪晏书,“你是嫂子吧。” 意识到头儿和嫂子在闹和离,忙又改口:“你的伙计檀师傅我请下船了。” 船上的便衣差官用绳子将船工束缚,并清点人数。 看到这里,纪晏书明白了,原来她与檀师傅是误上了皇城司抓捕棠溪昭等人的船,皇城司的人还救了檀师傅与她,是欠了皇城司好大一个人情。 纪晏书对此由衷感谢,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朝眼前的大胡子官差行了个叉手礼,“晏书多谢官爷相救。” 齐廷掠过朝他行礼表示感谢的纪晏书,边走边扫视四周一圈,见船工均被皇城司的探手束缚住,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甭客气,官吃百姓粮食,就得护着百姓,”齐廷摆了摆手,旋即就吩咐船上的官差,“兄弟们,收拾收拾,等头儿擒住白耗子咱们就回岸。” 白耗子即是棠溪昭,因其狡猾,又爱穿白衣服,擅长逃窜,跟个耗子似的,皇城司将这个罪大恶极的棠溪昭称呼为白耗子。 齐廷听得头儿与棠溪昭你来我往过招的声音,唇边勾出喜色。 头儿那么厉害,逮住那只白老鼠不是问题。 眸光掠过时,眼前的那块圆圆的枕骨让他眼神一惊。 那后脑勺真圆,圆得很漂亮! “你真漂亮!”齐廷走近,在纪晏书面前两三步外停下,眼里带着笑意。 纪晏书愣地呃了一声! 她感到一阵赧然,低眉小声道:“谢——” 这声谢谢还没说出口,只听到那大胡子走道,“我见过很多女犯人,也见过很多没腐烂的女尸体和白化的女尸骨,她们的后脑勺都没你的圆溜漂亮。” 纪晏书睁大眼睛看向大胡子,呆呆地指着自己,“我,我吗?” 齐廷点头,“你的圆头真漂亮,我要是有这么圆溜漂亮的骷髅头当标本就好了。” 纪晏书:“……” 这真是有生以来听到的最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夸奖! 她扯出一弯皮笑肉不笑,吸了吸鼻子,倏然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齐廷:“没有啊!” 她边嗅边走,吸入鼻端的辛辣刺鼻的味道越发浓烈,“好像是火药的味道。” “火药?”齐廷惊疑,亦跟着寻找。 李持安锐利的锋芒,快速的进攻让棠溪昭心惊,翻身躲过时,双眸瞥见李持安的狠厉如刀的眼神,那眼神真的恨不得杀了他! 李持安果然比想象中还要更狠,半点情义都不留! 抓到棠溪昭分心的一瞬间,李持安猛然挥出一招斜斩,剑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伤棠溪昭的手,同时长腿腾空横踢。 棠溪昭胸部一振,连连后退数步,手里的剑飞出,李持安手疾眼快,眼睫开合间握住棠溪昭的宝剑,而后快步上前,朝棠溪昭刺去。 棠溪昭垂眸,朝李持安呼道,“你要杀我吗?” 第40章你要拉我当水鬼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一怔,杀向棠溪昭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 船尾的棠溪昭捂着胸口呕了一口血出来,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白色的僧袍上,晕染成花。 他看向李持安,慢声地试问:“你要用你送我的棠溪剑,杀我吗?” 昭昭的日光照在李持安握着的宝剑上,指节握住的剑柄上刻着两朵甘棠花,以及两个镌刻的字——棠溪。 李持安一顿,手里的剑仍然指向棠溪昭,冷声劝道:“你回头吧,还来得及!” 棠溪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我没有错,为何要回头。” 李持安握住棠溪剑的手一紧,手背的青筋暴起,“执迷不悟!” 手中剑随着前进的脚步向前刺去,剑尖刺入棠溪昭的左肩。李持安一拔,棠溪昭踉跄后退,几乎要跌入河中。 李持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剑尖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船板上。 那是棠溪昭的血! 棠溪昭抬手将嘴角的血向上一抹,未抹尽的血迹像可怖的利爪刻在他那白净的脸上,更让人觉得他阴狠恐怖。 他狡黠地一笑,又透着几分冷嘲热讽,“你还是不够狠啊,对我手下留情可是要拿别人的命来做代价的。” 李持安一惊,“什么?” “李大人,再见!” 棠溪昭笑着挥手,在李持安持剑刺来的瞬间跳入河中,水花溅起落下,人遁入水中。 李持安呆立船中,望着棠溪昭消失的水面,棠溪昭那声阴诡的笑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还未反应过来,耳朵传来阵阵砰砰声。 他猛然回头,大船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船板横飞,火光四溅,浓烈翻滚。 潋滟的波光中横着许多碎裂的船板,冲天的火光映照着河面,似乎有阵阵哀嚎传来。 砰砰巨响,让河面上乘小船离开的檀师傅一振,他猛然回头一看,却见大船被炸得粉身碎骨,火光浓烟弥漫,他的小船险些被大船飞来的碎船板砸到。 他的东家还在船上。 他急忙调转船头,手用力地划船桨,大声呼号他的东家。 “东家。” “东家。” “东家——” 水面泛着鲜红的血水,看得檀大阵阵心惊,心也越来越慌,划桨的手颤个不停。 “东家,东家——” 倏然,眼前喷出一口水,一双手扶着一块飘着的横木,泡湿的头发罩住那张出色标志的脸。 纪晏书一把拨开罩住脸的头发,咳咳两声,才喘着气道,“东,东家在——” 又咳两声。 檀师傅腿脚瘫软地坐下来,惴惴不安后,马上喜极而泣,“东家,太好了,吓死我了——” 檀师傅呜咽大哭。 “拉我上船。” 纪晏书撇开浮木,攀上小船的船舷。 还好她会浮水,在炸药引线即将燃尽时,拉着齐廷跳水。 刚一入水,大船砰砰巨响,霎时碎裂。 早该听阿蕊的,她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 幸好听神算的,在二月十八日开业,遇水得活,临渊可安。 檀师傅忙爬起来,伸手将纪晏书拉上来。 纪晏书喘了几口气后,拍了拍檀师傅的后背,“檀师傅,乖啊,别哭了,我还没死呢,给你发工钱的东家还在呢。” 檀师傅呜咽得更大声。 纪晏书抬眸看向不远处水面的断壁残垣,以及未歇的火。 大船上的许多人,竟然被火药葬送在清澈的浚仪河中。 棠溪昭竟然连同伴都不放过。 真狠啊! 耳边传来一阵哭声。 闻声,眸子转溜,不远处的河面上,小女娃抱着根浮木大哭,她的母亲托着小女娃。 大船爆炸,殃及刚行来的小船。 “东家,那有人,咱们……” 过去两个字还没道出口,只听咚的一声,东家已经跳入水中,溅起的水花落下,东家已朝着小女娃游去。 檀师傅连忙抄起船桨划水,朝东家游的那边划去。 那妇人见有人朝她划来,忙大声呼救,“救,救命……” 纪晏书游到,见那妇人无力托举惊慌失措大声哭喊的小女娃,忙要伸手去托住那妇人。 水淹到妇人的脖子,她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浮水,“救孩子,求你救我孩子。” 纪晏书点头,游近孩子,将孩子一手揽过,正欲游水离开,那孩子双手紧紧抱住浮木,哭腔道,“阿娘,一起走。” 妇人一手抱住浮木,一手用全力掰开女儿抱住浮木的小手,“汝儿乖乖,跟姨姨走,阿娘歇会儿再走。” 纪晏书托着小女娃,浮水离去,小女娃挣扎乱动,真让她颇耗体力。 真想给她一巴掌,拍晕就省事多了。 “东家,”东家快游近时,檀师傅忙伸出船桨让东家抓住。 檀师傅一拉船桨,纪晏书便游到船边,一手攀住船舷,一手将小女娃托起,檀师傅放下船桨,忙伸双手把小女娃一把拉上来。 “阿娘,阿娘……”汝儿嚎啕大叫。 纪晏书闻声望去,那妇人精疲力竭至晕过去了,浮木飘开,妇人沉入水的瞬间,登时清醒过来,扑腾着不让自己下沉。 她松开船舷,游向妇人的速度极快。 妇人的脑袋在水中一起一落,双手不停地扑腾。 她绕到妇人的身后,双手托住妇人的腋下,膝盖顶住妇人的臀部,让妇人保持仰面平躺,仰游拖带妇人游向小船。 才刚游,妇人因恐惧、求生而将身子翻转过来,双手缠抱住她,巨大的沉重将她连同那妇人拽入水中。 纪晏书一惊。 我舍命救你,你却要我跟你同归于尽,拉我当鬼。 她忙用双手抓住妇人的双肩,憋住一口气,托着那妇人向下沉,同时膝盖弯曲,双脚用力一踹,那妇人随水弹开。 她窜出水面,游出半丈,双手划水保持不下沉。 她心慌得厉害,差点就交代在这儿成水鬼了。 檀师傅忙划船过去,二人一托一举,将妇人拽上船。 “头儿,把人拉上去。”齐廷托着水中的同僚游到上司划来的船。 李持安将人拖上船,忙蹲下探看同伴的鼻息。 齐廷见上司怔怔的,他没有说话,转头便去搜救其他人。 毕竟谁都没预料到会发生这件事! 李持安想到《金匮要略》中关于溺水者的急救措施,忙操作起来。 第41章没洞房花烛,却生死与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檀师傅会水,却不如纪晏书擅长,见那母女两人平安无事后,划着小船跟着东家去救人。后头航行而来的大船,见前头发生船难,忙派人深谙水性的人下水救援,将水中的人救上船。 水面漂着大船的残肢断体,飘着血色,让人不忍卒闻。 一阵困意席卷全身,纪晏书只觉得眼睑不由下垂,周身一软,身下突生骤然踏空之感,料峭清寒的河水如一张巨大的网将她裹胁下沉,河水灌入口鼻,让人仿佛气噎喉堵。 “救——” 救命还没呼喊出口,河水淹没头顶,淹没那双纤纤白玉葱,吸了水衣衫在水中更显得沉重,与河水携手似乎要将她拖入更深的河底。 她自诩水中龙女,不管身处河流湖泊,都能游刃有余,可似乎水也不怜惜她了,身子越发沉重,越来越困。 河水翻滚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似乎在欢迎她这位新客,水面上的号呼声也在耳边回荡,是檀师傅的声音。 她还没给檀师傅发工钱,就要被这喧嚣肆意的河水拽入深渊吗? 人们总说,奄奄一息之时,会听到人间的最后一句话,地府牛头马面追魂索命的声音,见到最想见到的人。 她似乎听见了水面上的声音,“头儿,你旱鸭子,跳啥。” 她似乎听到了阿娘唤她的声音。 “晏儿快来,你爱喝的错认水,阿娘酿好了。” 是啊,世间早就没有她所爱之人。 阿娘没有了,高妈妈没有了,琼珠、如珠也没有了。 就这样沉下去,黑暗过后,她就能见到阿娘,见到琼珠,见到一切想见的人了。 耳畔的水卷起千堆浪涛,声声不歇,似乎是地府因她来而欢呼雀跃。 垂眸之际,她似乎看见水中的一道白影向上游,长长的头发在水中散开,一漾一漾的像海藻。 一上一沉,擦肩而过,她看见那白影庆幸自己虎口余生的欣喜眉眼,也看见白影看向自己的幸灾乐祸的嘲笑。 这就是善良之人短命,作恶之徒长寿吗? 不,不该是这样的。 心里的不甘、渴望越来越炽热。 凭什么作恶者生,为善者死! 凭什么犯罪者逍遥法外,无辜者蒙冤受屈不得伸! 她不甘心!她要活着! 她猛然睁开眼睛,双手双脚奋力与冰冷黑暗的河水抵抗,竭力向上游。 还没出水面,却见一道黑影朝她游来,是来救她的吗? 她游近,看清了黑影的面庞,清俊周正,正是李持安。 李持安的身体在下沉,河水灌入他的口鼻,让他难以呼吸而挣扎。 他竟然是只旱鸭子! 她伸手拽住李持安的衣领想向上游去,可身体脱力,根本拖不动。 波涛翻滚之际,那道向上游的白影竟游了回来。 是棠溪昭! 她拽不动往下沉的李持安,正松开他的衣领向上游时,棠溪昭像一条白条鱼窜到她眼前,托着李持安的胳肢窝向上游。 她凭着仅剩的力气穿出水面,抓住飘来的浮木,却见水流将她越带越远。 飘到一处浅水区,棠溪昭将昏迷的李持安托上岸,她则躺在满是沙石的浅滩,没半分力气支撑她走到干燥无水的岸上。 棠溪昭将溺水的李持安拖到这么远,是要在这里将他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就算要结果李持安,就地正法更快,拖来这里不是多此一举吗? 气还没喘匀,就听到棠溪昭如丧考妣的哭喊声。 “李持安,你醒醒,醒醒啊,你别死,别死啊——” 纪晏书惊愕。 棠溪昭不是要杀李持安,而是要救他? 官府通缉的犯人救缉拿他的官长? 纪晏书出声:“探颈部,看有,有没有脉搏,有,就没死。” 棠溪昭转头看了眼瘫在浅滩的纪晏书,没有说话,伸出两指按在李持安的颈部。 棠溪昭的两指微颤,他没有探到跳动的脉搏。 李持安……死了?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不,不会的……” “你是不是没探对地方?”纪晏书喘着粗重的声音,“喉结旁开两指处,再探。” 棠溪昭依言照做。 一下一下微弱的跳动声响冰冷的指腹传来,感受到那跳动的一刻,棠溪昭紧锁的眉宇微微一松。 “有心跳,太弱了…”他的脸上满是颓然,心跳慢,气息弱,离死也不远了。 看到这里,再傻她也明白。 棠溪昭是真的不希望李持安死。 他二人本就相视莫逆,即使因她设计而形同水火,心中的那份深情厚谊也不会轻易断绝。 听得李持安还活着,纪晏书不觉松了口气,可马上就警觉起来,身体向水更深处爬去。 棠溪昭能把李持安从水里捞上来,自然就不会杀他,反而会千方百计救他。 她就不一样了。 棠溪昭是朝廷缉拿的犯人,又被她设计,沦落成这般狼狈样,万一棠溪昭起了报复心,手起刀落间,她就一命呜呼了。 入水,还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你快救他,心跳不恢复正常跳动,他假死也真死了。” 纪晏书将自己翻过来,趁着棠溪昭不注意之际爬向深水区,准备逃命。 “你有救李持安的方法是不是?”棠溪昭三两步走到她眼前。 人遇危境,会想方设法不惜一切自保。棠溪昭如此在乎李持安,那李持安就是她自保的筹码。 纪晏书下意识地点头。 只要能活着,把李持安当做求生的筹码又何妨。 棠溪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匍匐的她,眼神的柔和被森然冷冽替代,“快救他。” 纪晏书抬眸看了眼那高高在上的眼睛,犯人求人的态度果然与众不同! 纪晏书又将自己翻回来,手撑着浅滩的一块大石头,“我可以救李持安,他说过,你是他的朋友。” 纪晏书特意特朋友二字说的极慢,并在暗中观察棠溪昭的神色变化。 听朋友二字时,棠溪昭的下巴向下一动,然而只是一瞬间,若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如此细微的动作。 棠溪昭的眼眸掠过纪晏书,似乎能洞悉她心中所想,冷声威胁,“他死,你死,他活,你活。” 第42章老公的初吻被谁夺走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心中叹了口气,棠溪昭不按套路走啊,她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而她此时力气不够,有方法却无力施展,“我没有力气了,我说你做。” 棠溪昭轻嗯一声,转身走到李持安身侧蹲下。 “清理口腔鼻腔的异物,打开胸膛的衣服。” 棠溪昭眸声怒火,看向纪晏书。 纪晏书抬头一看,才发现棠溪昭早就把这些做好了。 棠溪昭应该是有溺水急救的办法,他可能是觉得那些方法不靠谱,不敢贸然用在李持安身上。 南方临水之地,时有落水假死者,当时的人们就总结了一套救治溺水者的方法,如用牲畜颠簸排水,埋灰法或者挂背跑。 她感觉这些方法可能有用,但不靠谱。 纪晏书道:“金匮要略上有说,溺水假死者,一人吹气从口出,数吹之,一人以手按据胸上,数动之。” 棠溪昭一声厉吼,“说人话。” 他读书不多,有点文盲。 “嘴对嘴给他吹气,而后两手交叠按他胸膛,能呼吸眼开就是活过来了。” 纪晏书呼吸逐渐均匀,转眸见撞上棠溪昭怪异的眼神。 “你不亲,他就真死了,”纪晏书唉声,“我和他共赴黄泉也不枉此生了。” 纪晏书托着有气无力的身体向岸上挪,见棠溪昭没再迟疑,边说边指导棠溪昭操作。 倏然,昏死过去的李持安睁开眼睛,呕出口气,旋即又昏过去。 棠溪昭还未喜半刻,眉宇又蹙起来,恶狠狠看来。 “他死了,我让你给他陪葬,不枉你们夫妻一场。” 纪晏书忙连滚带爬靠近李持安,抓起他的手,用手指按脉。 见心跳恢复有力且有节奏地跳动,紧绷的心一松,怕弄错,她又俯身侧耳靠近李持安的鼻端,见李持安的呼吸起伏匀畅,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骇人的眼神,要她给李持安陪葬可不是玩笑。 “呼吸心跳恢复了正常,现在是晕了,醒来就没事了。” 趁棠溪昭蹲下给李持安整理衣服之际,纪晏书忙河边爬去。 “啪!啪!” 脆生生的扇巴掌声传来,纪晏书忍不住转眸。 李持安被棠溪昭扇了两巴掌? 棠溪昭眼底的冰川瞬间消融,流出一丝得而复失的欣喜,看人眼神都温柔不少。 棠溪昭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想逃?” “怎么会,”刚爬出几步的身体又向后退,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小女子想棠溪公子口渴,正要给您打水呢。” 棠溪昭对这种奴颜媚骨嗤之以鼻,“给你个谄媚逢迎的机会,等他醒来。” 棠溪昭起身,眼神充满暴戾之气,“如若他知道,老子杀了你!” 纪晏书看见那看一眼都让人发怵的眼神,要保住性命的狗头不由自主点头。 她攀着石头站起来,小声地问:“你不杀我吗?” 这话让棠溪昭明显一愣。 他杀了,可她命大,杀不死。 棠溪昭瞧了眼李持安,才道:“李持安保你一命,下回遇见必要你的命。” “你、你等等。” 纪晏书到草丛处翻找搜寻,拔了棵状似茅草的青草,掰成几节,揉作一团,放在石头上,拿块小石头捣碎。 “你干什么?” 纪晏书道:“这是蒲黄草,治外伤出血、跌扑肿痛,你今天饶我一命,我拔棵草给治伤,算了今日之恩,把你肩膀露出来。” “不需要你假惺惺,谁知你会不会耍阴谋诡计。” “果然黑心肝的就是黑心肝的,草药我放这儿,你爱要不要。” 棠溪昭靠着石头坐下,松了系带,露出左肩,别过头去,“帮、帮把手。” 纪晏书点头,撕了一节棠溪昭僧袍衣裾,将手里的蒲黄草铺于伤口,缠好布条再系好。 纪晏书平声说:“可以了,要是你命大,没被府衙门抓,就去药铺买个生肌散敷伤口,或者抓贴会厌逐瘀汤,瘀血在内阻滞,会引起吞咽困难、胸闷气烦。” 棠溪昭默不作声,整理好着装。 “你什么感觉?” 纪晏书不解地看向她。 “帮一个通缉犯。” 纪晏书如实道:“没什么感觉,坏人见多了,也就如家常便饭了。” 棠溪昭:“……” * 茅檐窗下,小床上的那一双眼睛猛然睁开,进入眸子的是棕灰色的房梁,眸子斜转,屋内的陈设映入眼帘。 房中一张灰朴朴的方桌,横放着几条不高的四脚长凳,桌上放着一把灰陶壶和几个倒扣的茶碗,墙上的钉子上挂着蓑衣、斗笠、镰刀。 这是他从来没有到过的陌生之地。 他好像是看见纪二娘子因脱力而沉水,来不及多想就跳入水中想要救她,入水后,才想起自己是旱鸭子,不会游泳。 依稀记得跳入河中后,河水将他灌了个饱,掐着他脖子让他呼吸不畅,拽着他往下沉。 这里是哪里? 李持安双手撑床坐起,掀开盖在身上的青墨色旧薄被,发现身上换了一身玄青色的粗布裋褐。 他双脚下床起时,一阵眩晕袭来,又坐了回去。 他轻甩脑袋,揉了揉眉眼,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正疑惑他是如何来到这陌生之地时,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闻起来好香啊,多谢大娘。” 这个声音是纪二娘子的声音。 他托着身体下床,向外门走去,见纪二娘子一身碧绿色的粗葛衫,坐在一张小矮凳上捧着一碗粥,旁边是个穿明茶色褐衣的妇人,大约五旬的年岁。 妇人眉眼带笑,似乎是不怀好意地看着纪二娘子。 他边走边握拳掩口咳嗽。 纪晏书听得咳嗽声,瞥头看去,见李持安醒来,忙放下手上的那碗粥,起身快步走向李持安。 她关切地问,“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李持安轻声回她,春日的晚风有些料峭,让他不由得又咳嗽两声。 纪晏书伸手扶他,指尖不小心却碰到他细长分明的手指,她忙又缩回一些,虚托他隔着衣服的手肘。 她倒是不在乎那些虚礼,就怕李持安拘泥于男女授受不亲。 李持安不动声色地抬起纪二娘子虚托的那只手肘,脚步离了半步,转着眸子打量眼前的小院。 第43章葛大娘是坏人么?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庭中的一侧种着几棵枣树和桃树,一侧辟出来种菜的小菜园,篱笆旁长着新冒出来的草,旁边还有口井,井檐挂着只木桶,这是间农家小院,整个小院是用竹篱笆围成的。 李持安轻声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葛家村。”纪晏书引着李持安到小方桌旁,葛大娘手疾眼快,起身将座下的小凳让出来。 葛大娘看向李持安,眸中闪过一丝讶然,瞬间便稍纵即逝,笑问:“小哥儿醒了,人觉得咋样啊?” 李持安看都不看大娘,便不客气地落坐。 他不坐大娘让出来的位置,只觉得告诉他,大娘不像好人! 纪晏书看了眼不向大娘打招呼就径直落坐的李持安,开口介绍,“哥,这是葛大娘。我们掉河里,被水冲上岸,是葛大娘和葛大爷发现并救了我们,葛大爷没在家,出门忙去了。” 葛大娘接话,“是忙去了,不过也快回了。” “哥?”李持安疑惑地看向纪晏书。 纪晏书看见李持安投来的疑惑眼神,忙点头,并道,“哥,你发什么愣呢,大娘救了我们,我们得谢谢大娘才是。” 李持安是探事司主司,身份贵重,不宜透露。 刚遇到葛大娘家,她便告诉葛大爷夫妇他俩是兄妹。 葛大娘敛起脸上的笑容,轻声说,“大难一场,只怕是还没缓过神来了,回过神来就好了。” “多谢大娘。”李持安警觉地打量眼前的大娘,觉得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他多虑了。 纪晏书走到葛大娘身边,挽着她手腕柔声说,“葛大娘,厨房还有吃的吗?我哥睡了这么久了,也饿了,您能不能给他弄点吃的呀。” 葛大娘拍了拍纪晏书白嫩的手,轻声笑着,“好,正好是晚饭的时候了,大娘给你俩做饭去,饭做好了,大爷也就到家了。” 葛大娘转身走去小院西侧的厨房。 纪晏书坐在葛大娘方才坐的位置上,伸手去拿李持安面前的那碗粥,还没拿到,却被李持安抢先一步拿到。 “我的粥……”纪晏书瘪了瘪嘴,算了算了,小民不跟官斗,且让他吧。 然而,李持安并不吃,将那碗粥占为己有后搁到一边。 纪晏书见状恼了眼。 你不饿,我饿。 刚开口想说,却听到李持安开口说话。 “是你拽我上岸的?”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冰冷的气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犹如幽灵般盯着自己,让纪晏书觉得他像是在看犯人。 而那个犯人就是她自己! 纪晏书正想摇头否认,耳边却响起了棠溪昭的话。 “如若他知道,老子杀了你!” 那眼神充满暴戾之气,看一眼都让人发怵。 说出来,那个朝廷要犯要她命,在假冒救命恩人与人头落地之间,还是项上人头重要。 纪晏书嗯嗯点头。 李持安又问,“你小鸡骨头架子能捞得起五大三粗的男人?” 谁小鸡骨头架子,她分明是身材高挑,在姑母培养的女孩们里,她算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了。 纪晏书心中一气,亏得她以为李持安是知礼识礼的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对她如此评头论足,可真是个道貌岸然的。 抢她的粥,还看扁她,虽然这是事实,但也由不得他这般攻击。 纪晏书回道,“您是矮人看场了,旱地的鸭子哪里懂水中鱼的世界,更不用说水中鱼有哪些本事了。” “我这身游水的本事是龙宫也踏得,称一句浪里白条也不为过,不比旱鸭子入水自身难保,还等人捞。” 李持安一时无语凝噎,转头又问,“那巴掌也是你扇的?” 纪晏书只想气一气李持安:“这您都知道啊?” “我是晕了,不是死透了。” 纪晏书手托着下巴,转眸看向李持安,“所以那巴掌,您觉得喜欢吗?” 李持安:“……” “您要是觉得还不错,我还可以给您售后,再补您两巴掌。” 李持安:“……” 他入水要捞的是什么玩意儿? 真不该头疼脑热冲动下水。 山色横侵蘸晕霞,小院风静吐春花。 李持安突然拿起被他搁在一旁的那碗粥,用上内力,朝小院门外甩去,速度疾如雷电。 纪晏书听到有人惊呼倒地,反应过来时,李持安已经两步凌空一跃,窜到柴扉。 纪晏书跑到小院门,一把擒住来者,将其按在地上。 来者是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生的有几分黝黑结实,他头戴黑皱纱儒巾,身穿靘色的儒衫,看起来是读书人的打扮。 那碗粥砸柴扉,碎裂落地,没砸到那青年男子。 李持安质问,“你是何人?何故在门外鬼鬼祟祟?” “兄台,有,有话好好说——”青年男子挣扎道。 厨房中忙活的葛大娘听到响动,忙下方面手里的瓢盆赶来,见到这一幕,顿时惊愣,声音里带着急切。 “小兄弟,别伤他,他是村里人,不是外人。” 纪晏书见被李持安按在地上吃痛挣扎的青年男子,“哥,他,他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要不放开他?” 李持安没有放手,厉声回她。 “你觑觑眼吗?好的坏的,远的近的都看不清,要不给你配个叆叇,不至于黢谜掩目则明。” 纪晏书倒也不恼,李持安这么年纪轻轻就升到探事司主司,有点脾气也正常。 这般说她,应是报复她方才拿话呛他吧。 你说我,我呛你,扯平了。 葛大娘听到这话,眸子一振,不过旋即她便恢复如常。 她开口说,“小兄弟,他村里的秀才,想是过来找老身的老伴借个东西什么的,你且放开他吧,求你了。” 李持安应声松手,将地上的微生珩一把提起来。 微生珩捂着胸口咳了好几声,气微畅,便道,“兄台功夫真不错。” 李持安倒也不谦虚。 “练过十来年,门外的风吹草动,一听便知,菜汤粥饭的猫腻,一闻便知。” 第44章笑得那么灿烂,想干啥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葛大娘藏在袖中的手微抖。 微生珩微哂,本想是想找个借口,将人带走。现在这个情况,或许不用上他了,只希望这个兄台说的真话。 听到这话,纪晏书似乎恍然大悟过来,李持安抢她粥没让她吃,难道是那粥有问题? 微生珩的眸子一瞧李持安身侧的纪晏书,而后才道,“夜里多偷吃的野鼠,可要多多防备才是。” 微生珩的小动作都被李持安看在眼里,此时正听到葛大娘出声道: “哎呀,瞧老身的这脑子,竟然忘了事儿了,我老伴是村里的村正,也擅造个捕鼠逮蛇的物件儿。秀才,有劳你提醒了,葛婶那还有捕鼠的铁夹,你可是来借捕鼠夹的?” 微生珩掠过葛大娘投来的眼神,脑中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才回。 他说:“葛叔前儿借了,今天葛叔出门,让我晚些得空过来看看,婶儿家附近还有没有偷吃的野鼠,毕竟野鼠狠起来不仅咬同类,也咬人。” “不会,不会,”葛大娘摆了摆手,“你葛叔在屋前屋后放了十来个捕鼠夹,野鼠一出来偷吃,立马被夹。” 微生珩看向李持安笑说,“就是没想到婶儿家有这么厉害的小兄弟,我在门外守株待兔逮野鼠,竟让小兄弟将我当做了鬼祟的贼子,还得劳婶儿出来请求,小兄弟才放我。”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葛大娘笑着打圆场,“小兄弟也不是故意的,他是见外头有人鬼祟,才当你是贼子,这也不是甚大的事儿,秀才你也别气了。” 李持安适时近前朝微生珩拱手,“对不住啊,兄台,是在下鲁莽了,险些伤了兄台,兄台为大娘用心良苦,在下都明白,有劳兄台了。” 微生珩问,“真明白了?” 李持安颔首,“自然。” 听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打哑谜,纪晏书明白了,葛大娘有问题,李持安是察觉到了,才骂她眼瞎。 识人不明,她合该遭骂,李持安应该骂得更狠一点。 可看李持安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是一点也不着急走啊。 葛大娘道:“误会解释清楚了,婶儿就不留你,回去吧。” 微生珩打赖道,“婶儿,我可是帮您野逮鼠的,您要不要这么不近人情,连饭也不请我吃。” 葛大娘挥手赶客,“你别跟婶儿打赖,回你家吃你的饭去,婶儿家有客,没备你的饭。” 纪晏书靠近李持安,暗中扯了一把他的袖子注意,眼睛示意他赶紧溜。 谁知李持安好像看不懂她的暗示,将袖子扯出来,还离她远了两小步,晦暗不明的眼神向她投来。 好像怪她将他带入虎狼窝。 纪晏书不受控制地捏住自己的手指,她忍,她忍! 李持安垂眸看着,却不动声色,只当是看好戏。 微生珩被赶两步,又转回来,“婶儿,我都闻着味儿了,今晚是片鱼吃吧,您知道我最馋这口了,且婶儿做的鱼最干净了,只加该加的料,不像羡娘家的,什么黑心佐料都加。” 葛大娘急眼了,出声骂道,“你滚不滚,不滚拿笤帚赶你出村去。” 见葛大娘入屋拿笤帚,微生珩边走边道,“不劳婶儿了,我自己滚。” 眼神与李持安投来的眼神交汇,微生珩朝那立在柴扉下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点头,微笑着进入即将降临的夜色中。 微生珩看着像个好人,纪晏书正要踏步跟上他,却被李持安一把拎住。 纪晏书压低了声音,生怕葛大娘听见,“你不走,我走,我还想活命呢。” 李持安垂下眸子,低声道,“整个村都姓葛,跟着那秀才,他能护着你吗?刚骂完你,又犯浑是不是,陌生人能比我还可靠?” “你们话里话外的,我能听出葛大娘不是好东西……” 院内及时传出葛大娘的一阵叫唤,“晏儿姑娘,过来帮着布菜摆碗,咱们开饭啦。” 李持安轻声在她耳边说,“人生地不熟的,天色又晚,很难跑,静观其变吧。” “要是真有个万一,解决他们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功夫。进去吧,表情要自然些,免得让人瞧出端倪。” 李持安呼出的气息,让她耳朵觉得痒痒的,像穿堂风一般灌入耳朵,很不舒服。 “知道了,”她用手磨了磨耳朵,朝院内喊一嗓子,“大娘,来了。” 不多时,葛大爷就回来了,看到饭桌上坐着的李持安时,眸色一惊。 葛大爷朝饭桌上的李持安点首,算作招呼,李持安同样点头算作回应。 葛大爷放下手里的东西,扫了眼饭桌上的饭菜,笑着道,“这般丰盛,没有酒怎么行,老朽拿酒去,咱们几个喝一杯。” 见葛大娘落座,纪晏书慢慢挪动小板凳向李持安那端靠近。 既然知道葛大娘不怀好意,她一个弱鸡般的女子自然要紧紧抓住能打的猫,万一情况突变,李持安一猫爪就能把葛大娘夫妇将抓住。 刚靠近一些,李持安就挪动小板凳远一些,端起碗,蒯了一碗满满当当的饭端给葛大娘,笑得极为谄媚。 “婶儿,您的饭。” 葛大娘微微一愣,李持安刚才说的那番话,她还以为他知道了她心怀不轨。 可现在他眉开眼笑地给她盛饭,还热情地叫她婶儿,哪里看得出他知道的样子。 李持安笑着问,“婶儿,是不是饭蒯得太多了,您吃不完?” 葛大娘愣愣地点头。 “您真的得多吃些,您做饭多辛苦啊,”李持安微笑着把手里的那碗饭放下。 他指着纪晏书笑说,“不像我家的这个天天挑,吃的还少,瘦的跟白骨似的,要是有您那么壮实就好了。” 葛大娘勉为其难地咧嘴一笑,那个晏儿姑娘,饭量还真不小! 纪晏书尴尬地看向葛大娘,她确实挑,吃的少,少的葛大娘都目瞪口呆。 “老婆子,酒放哪了?找不着了。”葛大爷很及时地喊一嗓子。 “留就在厨房里头啊,怎么找不着了。” “没瞅见,你过来找找。” “来了,来了,”葛大娘很配合地回应,抱歉似的看向饭桌上的二人,“我寻寻去,你们先吃。” 李持安平声说:“没事,婶儿,您忙去,等您与大爷一块吃。” 葛大娘起身离凳,向厨房走去。 “您啥意思?真打算今晚吃住都在这里了?笑得那么……” 纪晏书说不出谄媚二字,瞥见银白的月色,才接着道,“那么月出皎兮,您想干啥呀。” 第45章她是个破坏人家的第三者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回她:“人家大娘收留你我,总不能板着脸吧,那不是给人脸色,不知礼数了吗?” 纪晏书心中气愤,但也注意压低声音:“那老夫妇俩不怀好意,心有不轨,对您与我有图谋,您不是看不出来,您不马上走,还赖贼窝,您再精也精不过贼啊。” 李持安的声音很平淡:“不是说了要自然一些吗,你再这样鬼鬼祟祟地说这些,那眼贼的夫妻瞧出端倪怎么好。” 官字两个口,也就有两个脑袋,李持安肯定比她聪明有能耐,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年纪就升到探事司的一把手。 这个职位位低权重,深受官家重用,他不是通过科举武举入仕的,却比科举武举入仕的人升得还快,自然有他过人之处。 李持安那么厉害,大可丢下她一走了之,既然选择留下,大概也是顾虑到她一个弱鸡跑不快,她还是乖乖听话吧,别给大官爷添乱了。 “在米缸里放着呢,”葛大娘拿着一瓶棕色陶罐装的酒走过来,“那米缸久不用了,谁还能想起去岁酿的腊酒放那米缸里。” 老夫妻二人落座,拿出碗要倒酒时,纪晏书忙拦下,“大娘,我哥他刚醒,不能饮酒,腊酒辛辣,对他肠胃不好。” 前段时间的醉如烂泥,烦人又费劲。 葛大娘边拿碗,边拔酒塞笑着劝道:“你不是给你哥开了桂枝汤饮下濡喉了么,饮些也无妨。” 纪晏书将那碗叠回去,“确实不能喝酒,这是大忌,您就饶他这碗酒,他现在虚得很,饮酒容易得肠绞痛,我心疼他,不想他喝酒受罪,您能体谅的吧。” 两代官家早就下令,皇城司所有的官吏,有饮博、逃亡者,合该移配六军,并贬为县镇下军,情节严重的还发配为外州军或边远军守城。 她可不想连累李持安丢官去职,这个官位虽然招人恨,但也是要差,多少人都求之不得。 更重要的是,李持安必须保持清醒,谁知道老夫妇有没有在酒里下猫腻。 葛大爷闻言也不恼,拿了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腊酒,谈笑说:“老婆子,人家娘子心疼相公,你啊别说了。” 葛大爷脸上赔着笑容:“小兄弟别见怪,我这老婆子觉得村里边就她腊酒酿得最好,见人就想让他尝尝自个儿酿的酒。” 碗中腊酒浑浊,透着辛辣之味。 李持安瞥见纪晏书没有反驳,才接话道:“婶儿,确实如我家娘子所言,我沾不得酒,衙门也规定了,咱们当差的不能饮酒。” 言罢,余光见纪晏书对他说话并无反驳,才将视线收回。 葛大娘笑说:“害,瞧我这老眼昏花的,竟也没看出来你俩是两口子了,真以为是兄妹俩。” 李持安坐下脚轻踢正忙着盛饭不说话的纪晏书。 纪晏书忙反应过来,“我以为婶儿知道的。” 官比民大,官爷怎么说,她怎么做。 说罢,便将盛好的饭放葛大爷面前。 李持安便接着解释,“我俩家是对门居,青梅竹马,打小就这么叫的。” 李持安说的是探事司的女弓箭手吧,她便是这么叫李持安的。 不过那女弓箭手射箭时真是英姿飒爽,像个女将军。 “这有什么的,我老两口年轻时也是这么叫的,”葛大爷拿起了筷子,“方才小兄弟说衙门,你是官府中人啊,是那个衙门的。” 李持安随口说来,“汴京衙门当捕快的,本是去涿州探亲的,没成想浚仪河上有船爆炸,祸害了往来的船只,我二人落水,被冲到了这里,所幸有叔儿婶儿相救收留。” “这事听你娘子说过,你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吃饭吧,菜都凉了。”葛大爷催促。 纪晏书端起饭碗,拿着筷子,犹豫半天都没夹菜,碗中米饭也不动。 她觉得饭菜有毒,她不敢吃,她怕。 人归西天拜佛祖,魂下九泉见阎王。 李持安已经吃上了,转头看见纪晏书一动不动,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她碗里。 纪晏书看了眼米饭上的青菜,又看了看李持安。 这话是问李持安,菜和米饭有没有问题。 李持安自然看得出来她想的,朝她点头便接着吃。 方才的一番武力威慑,老夫妇俩是不敢再动手脚了。 饭前与纪晏书的一番交谈,才知自己昏睡了一天多。 他就算溺水昏睡过去,也不会昏睡这么久,老夫妇俩应该是在纪二娘子灌他喝的桂枝汤做了手脚。 想到想到下了迷药的粥,微生珩说的话和他提到的羡娘,葛大娘又特意提到葛老汉是村正,以及葛大娘过于应激的反应,种种都表明了老夫妇俩大有问题。 老夫妇俩做手脚让他昏睡不醒,拖延时间,想来针对目标不是他。 微生珩提到羡娘是个女子,那老夫妇的目标就只有纪二娘子这个大傻缺了。 世界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遵守律法,遵守道德规范的。 总有一些不法分子违反律法底线,突破道德底线,他们将女子当做谋利工具,把拐来的女子当做货物迎来送往,将女子卖与权贵为妾作奴,却说只是件货品,不值一提。 李持安心想,或许微生珩提到的羡娘便是被拐来的,又或许是他想多了,微生珩也不是什么好人。 葛大爷吃了一筷子菜,饮了口酒,放下酒碗道:“那秀才怎么过来了?方才看他鬼祟从咱们家附近走出来。” 葛大娘拿着长勺和碗打汤,“能啥呀,色迷毛病又犯了呗,定是知道咱们家来了个柳亸花娇的小娘子,过来打她主意的,小李哥儿,你得瞧好你娘子哦。” 纪晏书刚抬起眸子看那装模作样的葛大娘,葛大娘就将打好的那碗汤递给她,她迟疑接过,转眼就放到葛大爷的面前。 她假笑说:“大爷辛劳,汤得您先喝。” 第46章非礼勿视才是君子之道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黑心婆子盛的黑心汤就得黑心老头喝,纪晏书可不敢喝。 李持安侧眸瞧了眼身旁的纪晏书,眉宇间自然地呈现愠怒。 “有我在,没人敢生恶心肠打我家娘子的主意。婶儿,你说那个秀才是什么人呐?怎么你们提起他都恨得牙痒痒的。” 葛大娘夹了块鱼片放碗里,恨声道:“那秀才不是什么好人,整天招猫逗狗,想着怎么祸害别人家的娘子女儿。” “我们村里的青山,他媳妇羡娘就被他拐走私奔,还在青山机警,才没让他拐走。” 纪晏书故作惊讶:“还有这事?这么坏的人,怎么不送官府法办他?” 葛大娘脸上摆出一副又气又可怜人的样来。 “倒也想送,可那秀才身世凄苦,打小就没爹妈,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哪里忍心送他到牢里遭人打死。” “青山当时也打他了,既然吃了教训,便没必要送官府了,毕竟都是邻居,有从小到大的情分。” “是打断腿了吗?”李持安问,筷子夹了块大碗中的水煮鱼片。 葛大娘说:“好像是吧,许多年的事了,哪能记得那么清楚。” 鱼片刚至嘴边,还未入口,李持安便闻到辛辣微麻的呛鼻味,这是他最讨厌的花椒味。 他默默将鱼片放到碗中一角。 纪晏书瞥见李持安的举动,看他长眉微拧,刚伸到大碗准备夹鱼的筷子默默转向旁边的青菜,夹了一筷子青菜。 李持安说粥饭汤菜有个猫腻他都能闻出来,那盆鱼肯定有问题。 暮云收尽,夜溢清寒,东山月升,纤云弄巧,梢间春鸟啼鸣,夜分外安静。 案上油灯昏黄,门外的纤影由灯光投进来。 注意到人影,李持安转身,见纪晏书抱着枕头被子靠在门口。 李持安疑道,“你怎么……” 还没说完,纪晏书径直走进来,顺手将门关上,走到床边将手里的枕被放在床上。 她转身瞧见李持安疑惑的神色,便低声道:“我与你睡一屋,有什么好奇怪的,您自己说的,我们是两口子,不在一屋,那才让人看出端倪。” 李持安颇为难,知道纪晏书想和离,他还提夫妻两个字,躬身作揖赔礼,“在下情非得已之举,希望纪二娘子不要怪罪。” 纪晏书在床边坐下,“不怪,不怪,跟您一屋,受益的是我,有您这身本领,魑魅魍魉不敢靠近我,跟您安全……” 李持安倏然竖起手指,眸子示意纪晏书安静。 门外有人偷听! 李持安开口愤愤不平,“真没想到那秀才人模人样的,竟然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你还说他是个好人,好在葛婶儿提醒,你啊以后看人要分明一些。” 纪晏书作势回应:“你还气呀,妾身一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女人家,不是想着两截子穿衣服,就是想着怎的梳妆打扮。” “哪里懂得如何识人,以后不随便说人是好人就是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最后一句说的骄里娇气的,让李持安打了个机灵。 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恐惧,还不如拿话呛他好。 纪晏书走近李持安,指着门外低语,“走了没?” 纪晏书呼出来的气息吹着李持安的下颔,让他觉得痒痒的,且她不知分寸靠得太近,实在让他觉得难堪。 他正要离远一些时,纪晏书一个抬头,撞到他的下巴,他龇牙吃痛。 纪晏书急道:“你没……” 李持安忙捂住她的嘴,遇到这个姑奶奶还真是……倒霉! 李持安的神情显得很流氓,“夜深人静,春光莫负,娘子我们还是早早歇息吧。” 纪晏书倒也配合,娇声道,“哥,可不能乱来,还在大娘家呢。” “天经地义,怎么是乱来呢。” 李持安指了指门外,低声说:“走了。” 纪晏书呼了口气,“李持安……” 李持安凝眸看向纪晏书。 纪晏书忙改口:“李大人,我们今晚不走了吗?” 李持安点头,走到一旁小方桌的长凳坐下,倒了杯冷茶喝下。 纪晏书转悠到李持安旁边,“李大人,这是贼窝,贼窝,您不怕,小女子怕呀。” “你不是说跟我安全吗,那还怕什么。”李持安放下茶杯,“再者说了,天这么晚了,往哪里走,你知道路吗?” “放心吧,他们不敢动你,也打不了你的主意。” 李持安起身到床边,将他那一卷被子抱起,铺在地上。 纪晏书又转悠过来,“我不值钱,要打也是打您主意,您值钱。您出身公侯,又任要职,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那都得是熊掌鲍鱼价。” 李持安和衣躺下,手枕着脑袋,“你开的桂枝汤是不是葛大娘煎的?” “是。” “那药有问题你知道吗?” “有问题?”纪晏书想到了什么,“李大人,小女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您啊。” “害死您,小女子都活不到明日太阳挂东山头,再者说了,您也不稀罕我给您披麻戴孝啊。” 李持安沉声说:“桂枝汤里掺了迷药,你那碗粥也掺了迷药。” 纪晏书讶然,粥果然有问题。 李持安坐起来,转向纪晏书,正色道:“如若我未提前醒来,而你吃了那碗有迷药的粥晕了过去,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发,发生什么?把我碎尸万段喂鱼?” 李持安摇摇头叹息,“只怕是葛家村多了个叫晏娘书娘的小媳妇。” “您是说葛大娘迷晕我是,是给他们村的光棍当娘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把你卖了换钱。按照黑市价,你这样的……” 李持安打量了眼昏黄灯光下的纪晏书,确实是生的容貌皎洁,出色娇姿。 “是上等价,还挺贵挺值钱的。”李持安忙将停留在纪晏书身上的视线收回来,转过身体,躺进被窝里,盖上眼皮。 非礼勿视才是君子之道。 见状,纪晏书便整理好床上的被子躺下,抽出藏在枕头里的菜刀握在手中。 菜刀是她刚才去厨房偷摸顺的,用来自保的。 未久,地上的床铺传来鼾声。 纪晏书咕噜:“这,这都能睡着?大,大哥,这是贼窝啊。” 黑夜中的眼睛无语地翻了个圈,求人不如求己。 夜色渐沉,那双眼睛忍不住打架,终似忍不住阖了上去。 地上铺盖的身影起来,取下铺上人手里的菜刀,猫着腰翻窗出去。 第47章想你活着,带你跑路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孤檐灯青,窗外溪水潺潺,流星透疏水,走月逆行云。 微生珩伏在靠窗的小案捧书夜读,案上置有小火炉,火炉上放着小茶壶,案边置着几只陶瓷杯。 似待什么人来! “兄台是知道今晚有客人来,故而备茶以待?” 李持安立在茅檐下小窗,望着室内小案的火炉煮茶。 “若来便是客,不来则自饮。” 微生珩放下手中书卷,一手端起小火炉上的茶壶,一手拿茶杯斟茶待客。 “哎,门外在哪儿。”微生珩忙以手为客指门。 李持安收回欲爬窗入室的手脚,转到一边,从小门进来。 小门上头挂了个木牌,灯光虽昏暗,但依稀可见木牌上的三个字——悠久居。 茅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一案,一床,一书架。 微生珩并不起身迎客,抬眸见独自进来的李持安,便说:“小兄弟来,不带那位柳腰花态娇无力的小娘子,不怕令她深陷贼窝吗?” 李持安质声说:“在下又怎知兄台这里是不是贼窝?” “若是贼窝,小兄弟就不会来了。”微生珩李持安不客气地在他对面落座,又问。 “那位小娘子品貌非凡,腰金骑鹤者最为喜爱,少说也得十万贯的价,小兄弟这般置之不顾,不怕她将她置于险境?” 李持安的声音很淡,却透着几分心狠,“老夫妇已沉睡,如若在下不允他二人醒来,怕是这辈子都醒不来了。” 微生珩双手端起倒好的茶水放在李持安面前的小案上,唇角带着温和的微笑,“小兄弟,请。” 李持安客气地回了一句:“多谢。” 微生珩亦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在下复姓微生,名珩,字玉堂,不知小兄弟是何名姓?” 李持安微微执手为礼:“姓李,名绎,字持安。” 微生珩又问:“不知李兄弟是在东京哪个衙门供职?” 他曾多次往返东京,听得出小李兄弟是东京人士,小李兄弟虽然着装朴素,但那周身的气度,能看得出来他是官场中人。 李持安端起那杯茶轻吹了几口,啜饮了一小口后放下,声音平淡,“看得出来你眼睛很尖。” 微生珩微哂:“年深日久察言观色,自然洞若观火,所以可以说了吗?” 李持安直言不讳:“皇城司副使,掌探事司。” 微生珩眸色微生波澜,旋即便消失,双手端起方才倒的那杯茶敬李持安。 李持安并没有接过微生珩敬他的茶,眸子冷然地盯向他,“你既知我会来,不妨直言不讳。” “李副使何时回京?”微生珩声音一顿,终是大着胆子开口,“能不能请您把羡娘送去府衙?让她回家。” “葛青山的娘子?” 微生珩应声点头,“羡娘不是葛家村人,她是葛大娘从扶勾县许家坳带回来的,准确来说是拐来的。” 微生珩眸色有些凄哀。 李持安脸上并无表情,“葛大娘说,你曾诱拐羡娘私奔,还说你祸害村中的女子。” “那些人说的淫辞李副使也信?” “人心难知,一张口全凭人说,真假难辨。” 微生珩闻言,豁然而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开口厉声怒骂:“在下以为像李副使这般昂藏七尺的人物,该不同于那些尸位素餐的庸官,不想竟也一样,为官不为民,可耻可恨!” 他曾向州府的官员说过羡娘是被葛大娘拐来一事,可州府的官员却说。 “你一个拐人娘子的恶棍,竟还有脸倒打一耙,妄想黑白颠倒。” 州府的官吏将他痛打一通,如今脊背上还有当时官吏杖大留下的伤疤。 李持安的面色平静,眸光落在立着的微生珩身上。 “羡娘当真是被拐来的……” “她在这里被打,被骂,被这里的肮脏、耻辱、痛苦、绝望折磨疯了。” 微生珩看向李持安:“你知道吗?她不发疯的时候,她静静地坐在葛溪边的皋上,望着天的眼睛空洞、麻木、无神。” “我看过她清醒时的眼睛,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她不说,你都能看得出,她的世界有多么灰暗,多么的痛苦。” “刚开始的两三年,她只是偶尔疯,可到后来,她彻彻底底地疯了,再也没有清醒过。” 微生珩的情绪平复下来,窗外的寒气入茅屋,溪声喧石滩。 * 平明之际,天色尚朦胧,纪晏书猛地醒来,侧头看地铺的李持安。 地铺空无一人! 她忙下床穿鞋,探头往窗口看了看,院中寂静无人,料想黑心老夫妇没醒来,赶忙从窗口跳出去,口中低声地絮絮叨叨。 “李持安,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跑了也不叫人。” 她跑过小院,正要开柴门时,柴门不知被什么撞开,还没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拉着她就跑。 “你放开我!” “放开!” 那只手的力气极大,紧紧地拽住,任纪晏书用力挣扎,也难挣脱。 “跑!” “你是女的。” 纪晏书不觉一愣,朦胧天色中依稀可看清这是个瘦瘦小小的人,衣衫褴褛,头发乱七八糟。 她是无家可归的乞人吗? “啊!” 跑得太急,纪晏书被地上的树枝绊倒,手掌被树枝扎得生疼。 瘦小妇人一把将她拉起来,扯着她要继续跑。 纪晏书奋力甩开那拽她的手。 瘦小妇人喘息低声:“跑!” 纪晏书眸子微微放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瘦小妇人急声呼道:“跑!” “谢谢你啊,但我不识得你,我不跟你一块跑。” 纪晏书要朝山坡那处跑,却被瘦小妇人拦住,她一手拽住纪晏书的手,一手指向溪水的方向。 “跑!” 纪晏书似乎明白瘦小妇人的用意,“往那边跑安全对不对?” 不待瘦小妇人的回答,纪晏书便看见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发抖,额头冷汗涔涔,浑身都在打哆嗦。 “你……” 话还没问出口,山坡那边就传来阵阵声音。 “哥,五嫂往那边跑了。” “抓她回来,看她还跑不跑。” 纪晏书惊疑:“他们抓你的?” 第48章羡娘的浮木可以助她航海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撂下这一句,拉着瘦小妇人就往溪边跑。 “在那儿,往溪边跑了。” 他们手脚快,不一会便追上且在前面拦住。 纪晏书看着面前几个凶神恶煞、来意不善的村民,不觉一惊,肌肉微紧。 瘦小妇人一时讷讷地愣住,破烂袖子里的双手成拳,牙关打着寒颤。 纪晏书循着瘦小妇人的目光落在为首的村民上。 那村民身体健硕,皮肤黝黑,一身粗黑小布短褐,单青番棋盘小布裁成的直筒合裆裤,头发梳成低鬓,缠着黑布条系紧,手里持着根木杖。 村民身边是个三十左右的村妇,面容神情,一看就不是善茬。梳着包头髻,上身穿着起了线头的粗布交领右衽短衫,下半身内衬长裤,外束及脚踝的麻布裙。 瘦小妇人十分不安,吓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手拽着纪晏书不松开。 葛青山朝着妇人就是怒喝:“又去找那秀才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着,葛青山扬起手里的木杖就要打来。 纪晏书喝道:“你干什么呀,平白无故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呀。” “老子就是王法……” 话才道出口,葛青山被人踹到在地。 “有废话的功夫,没功夫向后跑吗?” 李持安的话掷地,当作金石声。 “李持安,你、没跑?” 李持安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无情无义。” 李持安把后面四个着重强调。 葛青山爬起来大声呵斥:“谁踹老子?” 李持安眉梢微挑,冷意凝在脸上:“你李爷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胆敢管老子的事儿。” 说着,葛青山捡起木杖,径直打来。 李持安双足一蹬,蹿到前去,控制好掌中千钧力道,一掌打出去,将葛青山打翻倒地。 葛青山痛得嗷呜大叫。 一旁的几个青壮村民见了,不觉大变脸色,惊慌逃散。 李持安掠身向前去,片刻间,那几个村民身子倒地,就地打滚,见人立在他们面前,惊骇地晕过去。 “我会去接你的,你跑什么。”李持安轻声呵斥。 “还不是……”纪晏书刚想反驳,忽然发现自己不占道理,忙改口,“你不在,我觉得不安全,出来找你了。” “真的?”李持安显然不信,两步靠近,垂着眸子盯着纪晏书,“你没想过自己先跑了?” 李持安看穿她的想法,纪晏书有种一丝不挂的难堪,“没……您救我,我也得讲义气呀,不会对您撒手不管,逃之夭夭的。” 李持安交代:“我要去梵拟县衙门一趟,你去秀才家等着。” 纪晏书怒目而视:“我是你娘子,你把我丢给其他男人?” 李持安心怀不平,“你在欺骗、利用、设计我的时候,有想我是你丈夫吗?” “我……”纪晏书成了哑巴。 她没有想过李持安,她想的始终只有自己和家人! * 纪晏书听完微生珩说的故事,久久不能回神过来。 “她就是羡娘吗?被葛大娘骗来的羡娘?” 羡娘是嘉佑元年春被葛大娘骗来葛家村的,如今已经十年了,有个孩子,年方九岁。 微生珩颔首。 “那她五十多岁了?” 微生珩微微摇头:“我见羡娘时,她是十七八岁的女子。” “你说她现在三十不到?” 纪晏书不可置信地看向窝在屋内一处不讲话、望着天发呆的羡娘。 三十不到的羡娘应该是满头黑发、面容白净的女子,可现在却被折磨成老态妇人。 羡娘黑发中掺杂着透亮的白发,面色蜡黄且瘦,眼角、手背的刻着皱纹。 “你们这些恶人,掠人娘子,快将我娘子放出来。” 羡娘被屋外的声音一振,惊得大叫,在屋内四下逃窜躲藏。 微生珩想近前安抚,却被羡娘赶到一边,不允许他靠近。 “羡娘畏惧男子靠近,纪娘子,你看着羡娘,别让她自伤,那无耻恶棍我来料理。” 微生珩关上门,走到屋外头,抄起根棍子就走向院外。 纪晏书轻声哄着,“羡娘姐姐,不怕,不怕啊!” “坏人被打跑了,我们不怕,不怕好不好。” 纪晏书缓缓靠近羡娘,轻轻拉着她的袖子,而后握住她的手。 羡娘的指甲缝里满是黑黑的泥垢,有两只指甲啃咬得只剩半块,手腕处布满陈旧的咬痕。 微生珩说,羡娘有清醒过来的时候。 羡娘清醒时,想到自己所遭遇的,是不是痛苦难当? 越清醒,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糊涂,甚至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父母亲人,家在哪里。 即便是忘了,羡娘还倾尽全力让她跑。 羡娘想救她呀! 想到这里,纪晏书不由得心疼。 羡娘安静下来,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并不抗拒。 纪晏书伸出手,将羡娘半抱住,手轻轻地拍着羡娘的后脑。 羡娘无神的眼睛忽然一闪,盈盈泪眼望出窗外,不知是望仙乡,还是望家乡? 她的不由自觉地紧紧抓住那抱她女子的衣角。 这片衣角是她的浮木啊! 纪晏书一下一下轻抚着羡娘的后背,歌若杜鹃声切。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 葛青水骂咧咧道:“你们放不放我嫂子?要是不放,衙门一告,青天老爷请你吃杖子,受桚刑。” “好啊,就依大姐说的,今日就去梵拟县衙门告一告,辩一辩。” 纪晏书趾高气扬地走出来,“你们抢人为妇,虐待殴打,我倒要看看县令帮着你们,还是帮着我们。” 葛青水骂道:“你这女子好没道理可讲,羡娘我是嫂子,被你掠走关着,竟还说我嫂子是抢来的,一张嘴就是耙锄倒打,黑白不分。” 纪晏书瞧了眼挨打的微生珩,微生珩摇头表示无碍。 纪晏书回道:“你说羡娘是你家嫂子,你兄长的媳妇,那可参了天?拜了地?敬告祖宗了?若没有,就算不得夫妻。” 葛青山道:“当、当然,我们早就拜了天地,是正经的夫妻。” 葛青山顾看周围,生怕那年轻后生出来打他。 “好一个正经夫妻!”纪晏书忍住怒火,“刑律有言,为婚之法,必有行媒,你把媒人叫过来,咱们当面对质。” 葛青山辩道:“这媒人已死了,埋在扶勾县,我哪儿领来。” 葛青水横眉怒目:“哥,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打进去,把嫂子抢回来。” 葛青水撸起袖子就上去。 “我看谁敢!”纪晏书抽出身后的菜刀就是一劈。 能打的不在,逼得她动粗! 葛青水一惊,忙跳着后退。 “你这女子也忒无礼了,你们关着我嫂子不让人走,还拿刀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纪晏书怒声斥骂:“我呸,老泼狗,你也配说王法两个字,休要恼了我,否则揪耳朵凉拌,采头发当柴烧,扯破了衣裳,抓破了脸,漏风的巴掌扇下去,怨不得谁。” “你说羡娘是葛家的媳妇,你葛青山的老婆,你倒是把许婚之书拿出来呀,聘财嫁妆多寡,主婚的、证婚的,还有宾客,一一明说出来呀。” “又粗又俗,又泼又辣,哪家的妇人?” 第49章脏水制造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梵拟县县令胡玄之还没进门,就听到门内的妇人骂骂咧咧,手持着把菜刀,对着那村妇就是一劈。 纪晏书好奇看着走进来的一干人等,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 一身袖子宽大棕木色的圆领袍,头发束得整整齐齐,鼻子下端和下巴蓄了胡须,梳理得板板正正,面色一丝不苟。 有司严声介绍:“这是梵拟县县令。” 葛青山兄妹哗然,四目相对,有惊慌之意。 纪晏书、微生珩并不惊讶,李持安脚程快,商议后由他去告官,将县令胡玄之请来。 葛青山躬身作揖:“小民葛青山见过胡县令。” 葛青水施礼,开口道:“民妇葛氏见过胡县令。” 律法有言,黎民见官、百姓见皇帝,可不用跪拜。 纪晏书、微生珩二人向县令一人道万福,一人拱手作揖。 胡玄之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葛青水一脸的急色:“胡县令,小民有冤枉啊,他们抢夺我家嫂子……” 胡玄之轻声劝止:“此事本官会处理,暂且稍待。” 葛青水悻然闭嘴。 胡玄之瞧着纪晏书道:“纪娘子,李副使请本官时,将此事说了个大概,目下他去处理炸船一事,让本官接你到衙门,你家檀师傅在衙门候着你。” 纪晏书敛衽一拜:“多谢胡县令!” 胡玄之愣了愣,方才还是一副无赖泼妇状,现在倒成了举止大方、有礼有节的闺秀。 胡玄之环顾院子:“不知那羡娘在何处?” 纪晏书指了指葛青山兄妹:“适才葛青山兄妹来闹,惊扰了羡娘,羡娘几欲发狂。” 葛青水急眼:“你乱喷什么……口水……” 纪晏书抬眼看去,葛青水被那狠厉的眼神吓得退了半步,声音也是颤抖的。 纪晏书忙转成和肃恭敬的神色,“妾身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入睡,惊醒了她,怕是又得发狂了。” 说着,纪晏书眸子露出几抹担忧,“妾身瞧过几本医书,羡娘此刻虚弱得很,需要多休息,若强行让她醒来,发起病来唯恐惊扰了胡县令。” 她仔细看了羡娘,羡娘的身体瘦小且虚弱,不能让她再受惊了。 葛家兄妹是祸根之源,更没安好心,让他们接回去,羡娘怕是没命了。 胡玄之平生说:“既是如此,且先劳纪娘子看着,待本官审问清楚后,便处理羡娘的问题。” 胡玄之令人搭起简易的公堂,不多时,李持安向胡玄之提到的几人被传讯过来。 葛大爷夫妇俩朝胡县令问礼后,便等候胡县令盘问。 胡玄之对葛大娘问:“那羡娘是你带回来的?何处带回来的?” 胡县令严肃的葛大娘有些害怕:“禀、禀告胡县令,老妇嘉佑元年春到扶勾县探亲,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羡娘。” 葛大娘抹了擦眼泪:“她说丢了回家的盘费,又迷了路,老妇怜她女子孤身在外,才收留她住几日。” 胡玄之看向葛青山:“羡娘是如何做了你的浑家的?” 葛大娘近前一些,年纪大,有点耳背眼花。 “是老妇保的媒,老妇见羡娘未婚,说笑着给她找个夫家,不想她竟相中青山。青山正当壮年,未曾娶亲,蒙羡娘不嫌弃,便与青山缔了百年之好。” 葛青山作揖,接话回答:“禀县令,大娘说的不假。” 躲在门外头偷听的二人气得咬牙切齿。 葛大娘这个老贼婆满嘴谎话。 羡娘明明是在回家途中被她拐来的,掳她到葛家村后,本想卖去秦楼楚馆做妓子、教坊瓦子当乐人,但没有过了官府明路的文契,人买卖不得。 葛大娘引葛青山来,强迫羡娘做了葛青山的娘子。 要不是怕胡县令发现他们二人偷听官府询问,两人真想上去撕了老贼婆的嘴。 胡玄之微微点头,思考着什么,又问:“既是夫妻,有无婚书啊?可告知了羡娘家里人?” 葛青山摇头:“没有,小人问过娘子,娘子不肯告知,兴许是娘子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与小人说的。” 葛青山大着胆子望向胡县令,嘴长在他身上,只要有利于自己,张口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葛家村的人上下一条心,会为他作证的,要是想那酸秀才一样嚣张跋扈,跟村里唱反调,就打一顿,把他赶出村去。 村正是他葛家出的,没有理由不护着他葛青山。 反正那武功厉害的年轻后生不在,葛家村是他说了算。 葛青山朝胡玄之恭敬回答:“但小人与娘子是有媒妁之言,且拜了天地的,告知天地神灵的夫妻,就是没有许嫁的婚书,羡娘也是小人的娘子啊。” 纪晏书瞧了微生珩,然后继续听着。 她问葛青山这话时,葛青山眸光闪烁,吐词不利,一看就是心虚胡扯的。 现在胡县令来了,葛青山定会觉得,县令会为他做主,说不定到最后还恶人先告状,反污她一个强夺他娘子的恶名。 就连曾经帮羡娘逃跑的微生珩,也会被葛青山拉出来道德谴责一番。 胡玄之坐在木桌前的椅子上,神色凛然,好一副湛湛青天大老爷的模样,“你娘子生了疯病,这是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桩丑闻,小人难以讲出口啊……”葛青山装模作样地欲言又止。 胡玄之使眼色,示意堂内的差吏闭住嘴巴不外传。 “但讲无妨,不会有人向外嚼舌嚼黄胡张口的。” 葛青水壮着胆子开口:“禀县令,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奴家五哥是这出家丑的唱角,他开不了口,奴家代五哥说吧。” 胡玄之点头同意。 纪晏书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这泼狗说出什么泼话来。 葛青水气恼地指责:“村里的无耻秀才,是个花嘴骗舌的,平素只贪爱风月,与他那两个后生兄弟多是做些不伶俐见不得光的勾当。” 纪晏书看到微生珩的脸上满是愤懑。 葛青水开口就是吐脏水,将微生秀才喷的臭气熏天,体无完肤。 真是一架脏水制造机! 葛青水收敛了气恼的神色,带着两分难以启齿的口吻。 “他起色心,花言巧语哄骗奴家嫂子同他私奔,奴家五哥发现后,将嫂子带可回来,又将秀才棒打一通。” 第50章李持安,你竟然骂我法外狂徒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门外的二人忍下心里的抓狂。 土地是葛家的,任由他烀砖盖泥房。 葛青水摆出一副欲哭的样子,“不知嫂子是怎么想的,天天念叨着要找秀才,谁也不理,久了便也开始疯了。” 这是将羡娘的疯病,归咎于他呀! 微生珩闻言色变,两手握成拳头,气愤咬牙切齿。 葛青山兄妹俩真当葛家村是他们的天下了吗? 竟然欺瞒胡县令?! 纪晏书示意他冷静,惊扰官差询问,是要被治罪的。 要是在府衙留了案底,府州报到学政处,此生下科考就没有指望了。 他们都知道。 羡娘都被葛青山这只豺狼虎豹逼疯了,根本不会开口说话。 什么脏话都只能任由他们泼! 微生珩认识羡娘这些年,羡娘只跟他说过三句话。 “跑!” 这是第一句,也是说的最多的一句。 “回家!” 这是第二句,多是在朦朦胧胧时说的。 “谢谢你!” 这是第三句,是在她清醒时哭着说的。 听得院外有走路的声音,二人忙转身道屋后躲起来。 梵拟县衙门的便衣捕快领着两个村民走进院内,进了堂屋。 纪晏书、微生珩二人转出来继续偷听。 捕快向胡玄之禀告了打听的情况,胡玄之问村民情况如何,村民俱道属实。 胡玄之令村民和葛青山等几人在一旁侯着,自己到后堂与几个差吏商议结果。 “东家!东家!” 纪晏书听到院门外檀师傅的声音。 心下疑惑,胡县令不是说檀师傅在府衙等她吗? 她看了眼微生珩:“我伙计檀师傅,我瞧瞧去。” 微生珩朝她颔首。 纪晏书小跑向院外。 微生珩站在门外,看向屋内。 葛青山兄妹俩脸上摆出一副自鸣得意、你能奈我何的神气样! 葛青山拍了拍他的腿,挑衅地看向微生珩。 微生珩有一条腿是有点微跛的,是葛青山拿棍子打的。 葛青山是得意昂扬地告诉他。 他微生珩要是再敢多事,就把他腿再次打断! 檀师傅关切问:“东家,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纪晏书看檀师傅拉了辆马车来,听得车帘内有呜呜呜的声音。 走进搴帘一看,车内有个男人,布团塞着嘴巴,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眼睛瞪得老圆。 纪晏书看了看车内人,又看了看檀师傅。 檀师傅轻声道:“我绑的。” 他檀大经历过浚仪河上的生死,头一次拘人问话,操作起来居然分外轻松! 李大人交代他,将葛家村药材铺的老板拘起来审问,承认了后,五花八绑给送东家。 纪晏书不解:“这是?” 檀师傅打开一份文书递与纪晏书:“东家且看这个。” 纪晏书定眼仔细一看,捏文书的纤纤玉指一紧。 葛大娘帮她抓桂枝汤的药材,还买了份迷药。 这证实了葛大娘在桂枝汤和和粥里下药! 胡县令在,她正好趁机料理了葛大娘夫妇俩。 纪晏书想到什么,开口问:“李持安交代你的?” 檀师傅点头道:“是李副使交代的。” “皇城司副使?升官了,李持安可以呀,他还说什么了?” 檀师傅嚅嗫良久,才道:“他说,你东家是法外狂徒……” 檀师傅本想将李持安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但他说出不来。 李持安剩下半句是:你作为她的左膀右臂,你该帮她才是! 这话是鼓励他绑了药材铺老板并且审问。 纪晏书闻言,朝檀师傅假笑一声,就立马收敛,转身进了院内。 李持安,你竟然骂我法外狂徒,你什么意思? 等等……好像…… 她造假的探事司文书调查棠溪昭。 看戏那日设下假私造火药案,引探事司过来,给棠溪昭营造一个李持安在附近的景象,借此来保平安。 她真的是法外狂徒! 李持安这么说,他是知道了? 李持安掌管探事司,手底下的察子各个都是探事的高手,整个京都都在他们眼皮底下,她的小把戏或许早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也未可知啊。 …… 纪晏书重新进到院内,见到微生珩脸上甚恚的表情。 葛青山兄妹俩脸上都是自鸣得意、不可一世的表情。 纪晏书低声问:“有结果了?” 微生珩恼怒的点头,小声回她:“县令定了内卻。” 纪晏书闻言,心里的火气当即从眸子里冒出来。 羡娘是被人骗来,又遭遇这些痛苦的事,才十年,就从一个青葱女子成了个老态妇人。 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羡娘被葛家人害成这样子,李持安费周折将胡玄之请来,就定成了内卻。 他们是这是明摆着欺负羡娘! 羡娘疯了,在得知她落在葛大娘手里,仍然拼命想要帮她逃离魔爪! 瘦瘦小小的人,拉她跑的力气如此大,她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帮她逃跑上了。 她要帮羡娘,绝不能让人再欺负羡娘! 先料理葛大娘夫妇,再料理葛青山。 今日,这几人一个都想跑。 纪晏书款步走进去,朝胡玄之盈盈致拜。 “奴家有一状要告,还请县令公断!” 胡玄之问道:“纪娘子,你有何事要告啊?” 纪晏书指着葛大娘道:“奴家状告葛大娘下药谋害朝廷官员!” 葛大娘闻言,登时呆住。 她见的第一个大官员就是胡县令,她可没杀胡县令。 难道是小李哥儿? 小李哥儿通身的气派,怎么看也不像府衙当捕快的。 为了不让先发制人,她忙出来,哎哟一通哭起来。 “晏儿娘子,你怎么能满口胡言,张口就是钉耙倒打呢。” 葛大娘哭得像是一副老实人被恶人欺负的模样。 “你落水,是我这把老骨头救了你,你官人喝的药,也是老妇人去药铺抓的,还煎药给他服下。” 胡玄之开口就像是打浑场的:“纪娘子,这可属实?谋害朝廷官员是何等大罪,可由不得任意攀污。” 纪晏书朝胡玄之恭敬道:“攀不攀污的,县令一审便知。” 葛大娘跪下来,扯着胡玄之衣袍大声哭嚎:“没天理啊,被救的反污救命恩人谋命啊!胡大人,您得为老妇人做主啊。” 胡玄之有些难为,纪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背后靠山是纪太妃。 第51章无情无义的老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抬眸看向胡玄之:“胡县令,葛妇人公堂咆哮,搅扰案件进行,您不秉公处理吗?” 胡玄之将衣袍从葛大娘手里扯出来,抖抖整齐,“公堂咆哮,依律要杖十。” 葛大娘当即不哭,十棍子打下去,她的老骨头得要碎了。 胡玄之坐回公堂,继续纪晏书的言辞。 纪晏书暗中得意地瞧了眼葛大娘。 今日要不把葛大娘送进牢狱,就浪费了李持安的良苦用心。 纪晏书朝胡玄之禀道:“胡县令,浚仪河船爆炸,奴家与李副使落入河中,幸而被水冲至岸上,蒙葛妇人收留住宿不假。” 语声委顺中怨愤:“可她豺狼心肠,虎豹肝胆,给李副使服用的桂枝汤里下迷药。要不是李副使命大,提前醒了过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胡玄之脸色变得峻厉,便问:“葛妇人,可有此事?” 葛大娘膝行两步,朝着胡玄之哭哭啼啼:“县令大人明鉴,老妇一个老实本分的,哪里敢害朝廷的官员啊。” 葛大爷当即也跪下,磕头致拜,“老朽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让老妻遭人这般污赖,求大人允个公道吧。” 葛青山兄妹也跪下替老夫妇鸣冤。 胡玄之还没开口说话,葛大娘忙爬过来,朝纪晏书磕头,“纪娘子,我们无冤无仇的,您为什么将不法之事扣在我们头上?您讲这话要放出良心的。” 纪晏书气得嗤笑。 好伶俐的口齿! 好不要脸的老鼠皮! 胡玄之倒是耐得住性子,慢声问纪晏书:“纪娘子可有证据?” 纪晏书向胡玄之告道:“请胡大人允许证人上堂。” “允!” 胡玄之话落,门外的檀师傅将药材铺老板扭了进来。 药材铺老板口里被塞的布团,手脚被绑的绳索早就被檀师傅处理了。 要是五花大绑直接拖进来,让胡县令看见不好,也影响他们文明要到证词的形象! 檀师傅与药材铺老板向胡县令躬身作揖。 檀师傅双手奉上一份证词:“禀县令,这是药材铺老板葛温亲笔下来,里面详细明说了葛妇人到药材铺买了抓了桂枝汤的药材和迷药,请您详查。” 胡玄之示意,身侧的差吏下去将正词取来递与胡玄之。 胡玄之定目细看,眸子有星火生起,但面色倒是平静如水。 他平声问堂下药材铺老板:“这份证词可是你葛温写的?” 药材铺老板拱手回答:“是小人所写。” “你将那日的情形仔细道来,不可隐瞒半句。” 药材铺老板将事情详说一次,其细节与证词说得都对得上。 暗中观察胡县令没有神色变化,药材铺老板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找他要证词当证人的檀师傅形体魁梧,一看就不是不好惹的。 谋害李副使,身家性命都不够赔付的。 胡玄之指着证词:“葛温,葛妇人买的曼陀罗是什么样的迷药?可有毒性?” 纪晏书不禁一笑。 胡玄之很会抓重点,揪住曼陀罗花问。 曼陀罗花又叫押不芦,这是西方数千里地之外回回国的叫法,既可作迷药,又可作毒药。 药材铺老板道:“回禀大人,曼陀罗花全株都有毒,曝干后,磨少许放进酒里,会通身麻痹而死,即使加以刀斧亦不知也。” 胡玄之听了,身子被吓得一抖。 皇城司的官员,那是官家的耳目,伤他就等于伤官家。 要是李副使在他管理的地界被人毒死了,官家再仁慈也得撸了他的官帽。 他按拿手按紧官帽,生怕官帽没了。 纪晏书如胜券在握一般笑了笑。 要是没有意外,药材铺老板的这番说辞,可以把葛大娘夫妻两个送进地牢。 “大人。”胡玄之身边的差吏武珐在他耳边呢喃几句后,胡玄之点头同意。 武珐怪有礼貌的,朝药材铺老板拱手道:“葛大夫,我有二问,但请解惑。” 武珐肃声一问:“华佗能刳肠涤胃以治疾者,必用此药也,可见曼陀罗花也并非害人的毒药。” 葛大娘夫妇一喜,他们也是有人帮助的。 纪晏书心里咯噔一下。 不想审问胡玄之这个案子竟然这么详细! 羡娘一案对胡玄之来说是不痛不痒的,但李持安一事就攸关他的性命了。 一头是他管辖下的百姓,一头是官位比他高好几个档次的李持安,不查清事实真相,两边都吃罪不起。 冤了老百姓,老百姓一纸诉状到开封府,他免不了被上头训斥,有累官声,不利于考绩。 李持安受屈,李家人、李家那些高官厚禄的亲戚,还有官家,没一个会放过他的。 换谁都得小心翼翼求证! 药材铺老板诚恳回答:“差爷所言不虚,同一种药,与不同的药材配在一起,用途也不同。” 武珐想了想药材铺老板的话,瞧了眼胡玄之后,接着问话:“你的状词,你方才重新复述的,都说葛妇人买了曼陀花。” 严厉地一问:“那你如何证明葛妇人买这曼陀罗花是用作迷药的?” 句句问在关键点上,胡玄之手底下的差吏还是有点本事的。 药材铺老板重点说曼陀罗花的毒性,武珐重点说曼陀罗花作迷药。 下迷药可比下毒的罪名轻多了。 纪晏书正想开口时,药材铺老板率先朝她作揖问话:“请问李夫人,李副使落水后是否出现恶寒、汗出、脉浮缓等症状?” 这个称呼让纪晏书一愣,她和李持安没有洞过房的关系,但从名义上说,李持安是她官人,她是李持安的夫人。 对她,胡玄之可能并不太在意,对李持安,胡玄之的态度可就判若两人了。 果然还是李持安的名字好用啊! 纪晏书应下这个称呼,“是有这些症状,是以我才写了桂枝汤的药方,让葛妇人抓药。” 胡玄之听到李夫人这个称呼,不觉一怔。 怪不得纪娘子横眉怒目的,原来是为丈夫鸣冤啊! 李副使不说纪娘子是他的妻子,是觉得娘子能帮他料理这件事! 药材铺老板又问:“再问李夫人,李副使服了桂枝汤后,可是一昼夜才醒来?” 纪晏书怔怔地点头,不说她都没注意到。 李持安身强体健的,昏睡过去,就算喝了桂枝汤,断不会睡这么久的。 当时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想着体力恢复了,马上就走。 她好像真的挺对不起李持安的,摊上她这个无情无义的老婆。 第52章拐卖来的老婆成家里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说她无情无义,她果真是无情无义! 药材铺老板求生欲很强,曼陀罗花作毒药被武珐驳斥不成立。 那他就顺着武珐的话,把曼陀罗花说成作迷药。 不然她和李家都会放过他。 说不成下毒,说成下迷药也可以,同样可以葛大娘两个送进地牢。 葛家人会装模作样,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她也会。 “我官人在探事司多年……”话未曾说得一两句,纪晏书早已扑簌簌流下泪来。 泪眼朦胧,好不凄凉,“伐命之斧,鸩毒之杯,什么样的厉害没见过,竟着了这老妇人的道了。” “我早该注意到的,只喝了碗桂枝汤,官人身强体健的,竟然昏了一个昼夜。” 她朝胡玄之一拜,泣声道:“求胡大人为我夫君做主。” 檀师傅在一旁看着泪眼汪汪的东家。 不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地流露,还是装模作样地表演。 堂下的葛家人一齐喊冤叫屈,搅得公堂如菜市场。 胡玄之被吵得皱起眉头。 李夫人这边有证据有证人,怎么看都不像弄虚作假的。 葛家老夫妇矢口否认,他也不能马上定罪。 需要将老夫妇带回府衙再审问清楚。 看到胡县令脸上的神色,葛大娘夫妇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武珐见县令欲下决断,忙又拱手,“大人,小人还有一问要问葛大夫。” 胡玄之微微愣了下,下巴已经同意地点了点。 武珐脸色沉着,眸色却是锐利的很,“若葛妇人真是在桂枝汤中下了的曼陀罗花作迷药,李副使怎么会只睡了一昼夜就醒来?” 葛家老夫妇老眉微微扬起,想要他们进地牢吃板子,也不看看他们的靠山是谁。 武珐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听进纪晏书的耳朵里。 武珐看着每个问题都往公平公正方面靠,实则问的都偏葛家人。 纪晏书仰首看向武珐,“这个问题不劳葛大夫回差爷,我亲自为差爷你答疑解惑。” “我开桂枝汤本就是为我家官人暖体排汗的,若不是曼陀罗花随汗排出,我官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呢。” 纪晏书对着胡玄之正色道:“曼陀罗花有毒,葛家夫妇竟然掺进我官人的汤药里,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纪晏书提衣跪下,眸子看向胡玄之,“胡大人不秉公处理,还要置若罔闻吗?” 胡玄之登时大惊,屁股像是坐在火堆上,忙跳了起来。 皇城司副使,正五品的官员,他的夫人就是五等令人的外命妇,她跪着求公道,是拿把刀架他脖子上。 李副使要是知道,不一定会杀他,但一定会告到官家处,不仅乌纱帽、绿官袍保不住,项上人头保不保住都是问题。 檀师傅入戏就是快,将纪晏书扶起来,称呼也发生了变化,“大娘子为何要跪着求公道,回去让主君来决断就是了。” 纪晏书投给檀师傅一个称赞的眼色。 檀师傅语声严厉:“我就不信了,人证物证都齐全了,竟还推三阻四不肯秉公处理?” 纪晏书厉声:“如若不能公断,我便让官人亲自来处理。” 胡玄之忙过来,脸上陪着谄媚的笑容,“李夫人,毋急,下官这就秉公处理。” 下一瞬,脸上是正义严肃的神色,“来人,将葛妇人带回衙门,听候处理。” 两个官差将连哭带嚎的葛大娘扯出去。 “老婆子,老婆子……”葛大爷哭丧着脸。 葛大娘送进去了,葛大爷也不能少,两口子要整整齐齐一起进去。 纪晏书指着葛大爷,道:“葛家老夫妇都不是什么善类,也曾在我的粥膳下药,若非官人机警,连我也得遭殃。” “我瞧这脏心烂肺的葛家人,又害命又谋财,下药定是要弄晕我,要把我卖了,好发一笔横财。” 檀师傅脸色是明显的愠怒,“谋害官员已经是大罪,竟然还将如此丧尽天良的算计打在官眷身上,罪不容诛。” 胡玄之横眉怒目,又令官差将葛大爷带下去。 他气过后,缓声恭敬与纪晏书作揖道:“李夫人放心,下官定会好生处理好此案。” 纪晏书举袖拭泪,朝胡玄之深深道个万福。 “多谢胡大人!” 葛青山见葛大娘夫妇被官差带走,心里一紧,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继续留在这里,难保她的怒火会不会烧到他这里。 他忙上前朝胡玄之作揖:“大人,小民与羡娘的事,您已经有公论,小民可都将羡娘带回去?” 胡玄之将往回落的袖子扯上来,“自然……” 纪晏书打断胡玄之未说出口的话,“胡大人,羡娘是我家娘家姨母之女,早年失踪,今朝我幸运被我找到。” “此番我定要将她带回,断不会将她留虎狼窝里。” 胡玄之明显愣了一下,李夫人反应真快! “你胡说什么,”葛青水怒得卷起袖子,指着纪晏书怒声说,“羡娘是我嫂子,我哥的娘子,葛家村里谁不知道,怎么胡乱说成是你的表姐。” 葛青水吐了一口口水,“今儿你要不掰扯清楚,正好县令在这儿,我告你个强抢民女。” 胡玄之不由得咦了一声,蹙眉嫌弃的不行。 粗俗!真粗俗! 转眸间,看见门外那书生装扮的人。 他认得出那是几年前被他杖打秀才,微生珩! 他以诱拐人妻的罪名,判他三十杖,以儆效尤! 听说衙门的人说,秀才是葛家村的人,被村正以丧德败行之举驱赶出村,不想竟然还在村里。 不管羡娘是怎么来的,她与葛青山都已经夫妻,又有孩子,矛盾生的再大,都是家事。 胡玄之出声道:“夫人,羡娘跟那秀才跑了是事实,本官也略有耳闻。” “不管羡娘与葛家闹的如何,终究是人家家里事,既是他们家里的矛盾,与您是没有干系的。” 纪晏书怒火生起。 这是要她不要多管闲事了。 果然是尽职尽责的民之父母官啊! 第53章纪晏书:把尸骨挖来作证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就把自己当做参天的乔木,把女子看成是依附他们而活的藤蔓女罗。 哪怕是被打死,也只说是家里事。 一句家里事,就掩盖了被拐的事实,家暴殴打的真相。 羡娘不明不白地来到葛家村十年,胡玄之既然知道,却不为她做主,就连帮助羡娘的微生珩也被他杖打。 胡玄之好得很哪! “家里事?好一句家里事。”纪晏书气愤地粲然一笑,“羡娘是拐来,被逼迫强做了葛家的媳妇。” “我说了,羡娘是我表姐,胡大人是没听见吗?” 羡娘,她一定要带走! 胡大人倒也不恼,闻声劝道:“李夫人,羡娘十年前就是村民葛青山的娘子,您一来,就说羡娘是您姐姐,这说出去别人也不信啊。” 葛青山附和道:“就是呀,就算您是官眷,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呀。” 纪晏书立即道:“你说羡娘是你娘子,可你一无两家许婚之书,二无高堂出来证明,三无聘礼嫁妆,四无媒妁之言,这算哪门子的夫妻!” 葛青山被呛得气恼,急急道:“我、我们有高堂和媒人的。” “高堂呢?请来啊。” “爹娘黄土埋骨,请不来。” “那就挖来呀……”纪晏书口不留德,葛家人真是气人,“媒人是那葛大娘吧?” 葛青点头。 纪晏书气哼一声,便道:“莫怪我今日骂得丑,一个谋害官员官眷的歹心妇人,她做的真是害人性命的好媒,谁知这虔婆没有没弄死人?” 胡玄之不觉向后退了几步,这纪氏看着秀惠温柔,是个张口就是河东狮吼,胭脂老虎。 纪晏书扬声道:“你说羡娘是娘子,她本名本姓是什么?家在哪里?” 葛青山咋舌:“她、她叫羡娘啊!家……她嫁了我,这里就是她的家。” 纪晏书怒道,“胡大人,听到了吗?对妻子一概不知,这是夫妻吗?” 胡玄之声音顿了顿,“这……这女子嫁了人,有了孩子,家不就是夫家么。葛青山说的也不是假话,李夫人你也不能强拆人家夫妻不是?” 檀师傅嗤之以鼻,“对妻子一概不知,还算是丈夫吗?有冤屈不问,还算是男人吗?” “这世上的男人,都是生于女子裙底的,没由头这么看轻女子的。” 纪晏书眸子睁得圆圆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檀师傅。 檀师傅这么……正气凛然的么? 她要是对纪司业这个老夫子说出这句话,纪司业至少得十来个漏风的巴掌赏下来。 云娘子虽然对檀师傅常有抱怨,但似乎从没有说过檀师傅一句不好的。 胡玄之听了这话,竟然有几分不自然! 他孤家寡人,无妻无儿,所学到的道理无一不是书里教的。 圣贤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帮助辖区内的百姓和睦家庭,也是功德一件。 他没有做错! 纪晏书看到胡玄之的脸色,就知道他不管怎么说,都会往家和往事兴方面说。 其实心里就是看轻女子,不愿帮女子! 纪晏书走近葛青山,冷声说:“羡娘绝不会是你葛青山的娘子!” “我没见过丈夫强壮有力,妻子却瘦骨嶙峋。” “我没见过丈夫红光满面,妻子却蓬头垢面。” “我没见过丈夫衣冠整齐,妻子却破衫褴褛。” “我更没见过丈夫餐餐饱腹,妻子却顿顿挨饿。” 纪晏书朝胡玄之敛衽一拜,算作辞行,“胡大人,羡娘我便带走了。” 胡玄之也不敢得罪纪娘子身后的靠山纪太妃和李家,只得允许她离开。 葛青水如瞎子一般拦下,“你是官眷怎么了,人凭什么说带走,你就带走,衙门是你家开的。” 葛青水的个头不算太高,纪晏书横眉看过去,扬起手板,一巴掌扇过去。 “我瞧你还真是厚此薄彼呀,把自己养的身强体壮的,却不给羡娘吃饱喝足,是怕她跑了吧。” “你竟然打我!”葛青水大怒,抡起巴掌就要反击。 檀师傅一把擒住,扬手一扇,打了回去。 葛青水捂着脸,大声叫骂,“没天理啊,官家娘子纵容下人打人了。” 这个女人真会撒泼,檀师傅真应该再多打他几巴掌。 纪晏书眼神犀利地盯着葛青水兄妹俩。 “我今儿把话撂这了,不服,就进京递状纸告我去,就算敲登闻院的登闻鼓,我也不惧。” 走到院外,纪晏书对天谩嗟。 “天真是没眼睛了,这么大的冤屈,却只道‘内卻’二字就给盖棺定论了。” 胡玄之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檀师傅见到睡得安稳的羡娘。 眼睛不觉一怔,羡娘哪里像三十不到的样子。 这副形容,可以当他丈母娘了。 檀师傅想帮忙把羡娘抱上马车,却被纪晏书推拒了。 羡娘看似睡得安稳,实则心里极度不安,谁碰她,她都知道。 羡娘抗拒男性,就连微生珩也不能靠近半步。 纪晏书在檀师傅搭把手下,轻手轻脚地将羡娘抱上马车。 羡娘瘦的很轻,也瘦的让人心疼! “纪娘子,羡娘过得很苦,”微生珩作揖拱手,“还请你帮帮她!” 纪晏书点头,眼睛注意到微生珩微跛的脚。 “你过得也很苦不是吗?为了帮羡娘,被人打断了腿,不后悔吗?” 微生珩摆了摆手,似乎毫不在意,“嗐,我这些算不得什么,好在没丢了命去。” “你就在葛家村不走,是为了帮羡娘吧。” 微生珩沉吟片刻点头:“我要是走了,羡娘真就活不到现在了。” “先生高义,晏书敬佩!” 微生珩道:“走吧,跟着胡县令走,葛家青山不敢来抢人的。” “先生跟着我们走吧,留下,葛青山可不会放过你。” “多谢纪娘子,我东西收拾好了,我拿去。” 微生珩拱手后,转身往他的破茅屋搬行李。 檀师傅看着跑不快的秀才道:“那秀才早就知道我们会带他走的?” 纪晏书:“估计是李持安答应他的。” 微生珩只搬了小盒子过来,纪晏书以为他就这点行李时,微生珩舔着笑容说:“行李还有几口箱子,纪娘子能否请檀师傅帮个忙?” 纪晏书看向檀师傅,询问他的意思。 檀师傅想到李持安说过秀才有帮助东家的想法,便点头同意。 搬过来后,足足有五口箱子,累得檀师傅满头大汗,抱怨地看着秀才。 微生珩难为情道:“在下是读书人,可少衣服食粮,但不能少古之圣贤的教诲。” 这五口大箱子装的都是书! 马车不算大,车后只放得下两口箱子。 纪晏书无奈,只得同胡县令商量一番,将其余的三个箱子放在关葛大娘夫妇的囚车上。 第54章李持安在哭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马车缓行,土路不平,有些一摇一晃。 纪晏书轻声问:“先生是几岁中的秀才?” 微生珩坐在马车前头,檀师傅赶着马车。 微生珩凝思想了想,“十四吧,一晃二十年了。” 羡娘在纪晏书怀里睡得安稳,双眉舒展,手拽着衣角。 纪晏书思忖着。 十四岁中秀才,那是很聪明的人。 “那你为何不接着考举人呢?” “考过一回,但没考上。” “你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了?” “是啊,我爹娘都故去了!” 世界上又多个了同她一样的孤家寡人。 纪晏书:“你帮羡娘,为的什么呢?” “帮人还要理由吗?想帮就帮了。” 纪晏书被噎住,倒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微生珩叹道:“其实帮羡娘,也是为帮自己吧,我也曾被人拐过,还没卖出去,就病了,拐子把我丢了,是我爹娘把我捡了回来。” “爹娘待我如亲生,教我识文断字,教我做人做事,供我念书考秀才。” “人以温暖待我,我还温暖于人!” 梵拟县衙门,后堂。 整整齐齐的九口棺材排列在一起,李持安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头儿……” 齐廷头上挂着白,“兄弟们……是我无能,才没察觉船上还埋了火药。” 有一瞬间,李持安整个人似乎被定住,脚步迈不出半步。 一日一夜间,十生九复死,朝看是同伴,暮看成永隔。 顷刻后,他茫茫地抬步走近,走近棺材的刹那,膝盖顿时软了下来。 他手指轻攀着棺材,指节不觉地一抖。 漆黑的棺材,满堂的缟素,冒烟的清香。 昨日还是生龙活虎的兄弟,今日就是一动不动的棺中人。 “齐廷。” 齐廷:“头儿……” 李持安冷声吩咐:“传令胡玄之,让他带着所有人严守梵拟县城门。” “棠溪昭受了伤,必定会处理伤口,各个药铺若有人买七厘散、金疮药、生肌散等药的,必定严查。” 齐廷领命,“是!” “他中了掌,内积瘀血,或许也会买会厌逐瘀汤,这个也查查。” 齐廷点头,看了眼李持安,就转身离开。 到了前衙,就撞见头儿的娘子。 纪晏书正想问齐廷情况,但齐廷越过纪她,走向胡玄之。 齐廷眼尾泛红,“胡县令,请派人随我追捕犯人棠溪昭。” 胡玄之道:“是。” · 纪晏书走进衙内后堂,想找个女眷过来帮把手。 羡娘需要干净的衣衫,需要烧水沐浴换洗,需要热饭热汤饱腹,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才到内堂,她便见到内堂中的李持安。 他在哭! 眼眶通红,眼泪止不住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滚落。 李持安没有说话,但她听得到李持安喘不上气而发出的阵阵悲鸣。 那是刺入骨髓的悲鸣,撕心裂肺的悲鸣!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持安。 堂中摆的棺材,棺材中的人是朝夕相处的同僚兄弟。 如珠因她而死,她能理解李持安的痛苦、自责。 她想上去安慰李持安,但李持安抹了一把眼泪,拿起宝剑就走。 越过她时,半个眼神都不给她。 衙门全是壮丁,就连伏侍胡县令的都是男仆。 纪晏书只得离开衙门,寻了家有妇人的民房住下,檀师傅则住另一半的单宅。 房主冼娘子是个寡妇,守着儿女过日子,以出租房子为生。 冼娘子烧了热水,帮着羡娘沐浴,又寻了套干净整洁的衣服给羡娘换上。 冼娘子让女儿熬了些温补的粥,给羡娘喝下。 忙完之后,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天没有皎皎明月,唯有繁星满天。 见羡娘睡下,纪晏书点上了安神香,关了门才过来与冼娘子把话。 听了羡娘的遭遇,冼娘子不由得长叹。 “也是个命运捉弄的苦命姑娘!” 冼娘子的女儿宋悠悠道:“娘,才不是命运捉弄呢,她是给人害成这样的。” “四方有羡,我独居忧。用羡字做名字的,她爹娘一定是极其疼爱她的,宁愿自己忧伤,也希望孩子拥有天下的欢乐。” 冼娘子的儿子宋捻不满道:“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羡,贪欲也,贪慕也,也有可能是人家爹娘希望借孩子攀附权贵,走失十年了,都不见人家爹娘来找啊。” “宋捻,你皮痒是不是。” 宋悠悠一本书就丢过去了。 宋捻一跳,躲开来自姐姐的祸害,还朝宋悠悠欠欠地做鬼脸。 宋悠悠抄起鸡毛掸子,就追着宋捻满院子跑。 连狗都被吓得吠了两声。 冼娘子笑说:“纪娘子,不要见怪啊,实在是皮猴子欠打,故意跟他姐对着干。” 冼娘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朝宋悠悠嚷声道:“悠悠,拿棍子,那个疼。” 纪晏书嘴角弯笑。 次日,请了大夫上门,可羡娘一见到男大夫,惊得立马抄起棍子,狠的就是一打,檀师傅一把将大夫拉过来才幸免于难。 赵大夫面如土色,口中只道:“赵某开医门是治病救命的,冤各有头,债各有主,你找他去呀。” 羡娘疯起来凶神恶煞的,惊得纪晏书战战兢兢,一时走不敢近前去, 她只得轻声安慰:“羡儿乖乖,不怕,不怕。” 听到羡儿这个名字,羡娘明显愣住,脑中似乎响起一个霹雳,头痛欲裂叫嚷起来,抡着棍子再复打。 把那窗子的槅子打个七零八落,桌椅板凳掀得东倒西歪,唬得赵大夫战战兢兢的,远远的躲在一边。 冼娘子喊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先让让,羡娘明显是畏你们如豺狼虎豹啊。” 赵大夫二人避让在一旁。 冼娘子走近来,“纪娘子,你喊她呀,把她安抚下来。” “怎么安抚?”羡娘凶成这样,她也有点战兢兢的。 贸然靠近,神志不清的羡娘会误伤她的。 她可十分珍惜她这条命! “叫她羡儿,她爹娘肯定是这么叫她的。” 纪晏书忙闻声喊道:“羡儿,羡儿……” 羡娘愣住,茫然转眼在寻找。 叫她羡儿,是阿娘在叫她,是阿娘在找她。 纪晏书不由惊叹:“真、真有用啊!” 冼娘子羡娘神色缓和下来,边走柔声道:“羡儿乖乖,娘在,阿娘在啊!” 她是也母亲,她明白痛在孩身,娘心更痛,恨不得自己去替孩子承受。 以己度人,要是她的孩子遭遇这些,她不知道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哐啷!” 羡娘手中棍子掉落,朦朦胧胧的眼睛似乎看清了什么。 她的过去,她的遭遇,如同潮水滚滚而来。 第55章李持安,错的人是我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被迫做的夫妻;暗无天日的柴房;如刀的婴啼;藤鞭巴掌…… 荡秋千、斗草、簸钱;鲊片酱、煎燠肉,学堂念书、夫子瞪眼;女科状元,太后称赞…… 黑暗与灿烂交叠的记忆,痛苦与幸福交互的回忆,如一把把尖刀扎进千疮百孔的身体,让她更加撕心裂肺。 羡娘,羡娘…… 不是她! 那不是她! 她是楼星羡! 她是楼星羡啊! 楼星羡无力地瘫软下来,绻缩成小小的一团,一股难以抵挡的痛苦,涌上心头。 泪涌不止,却无法哭出声。 春日,本该是红花共丽日争辉,翠柳与晴天斗碧,为何是黑漆漆的一片? 春日,本该百啭黄鹂,数声紫燕,蝶穿绣卉,蜂绕仙葩,为何寂静无声的可怕? 春日,本该是风暖日晴,为何是冰冷严寒让人瑟瑟发抖? 十年了,她第一次,彻彻底底地看清了自己。 那样的不堪,那样的痛苦! 楼星羡哭的喘不上气的声音,让众人揪心,心口也隐隐着痛。 楼星羡悲痛欲绝,晕厥过去。 冼娘子惊呼:“赵大夫,赵大夫。” 赵大夫一翻诊断,发现此时的病人很虚弱,写了两个温补的药方,并且交代注意事项。 冼娘子慷慨大方道:“我前儿得了几根上好的人参,乌鸡汤、鸽子汤、老母鸡汤给羡儿炖上,保管给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赵大夫惊得忙出声劝止:“不可不可,羡儿姑娘常年的不饱腹,人又清瘦,里子虚极了,身子还不健旺,可食不得这些。” “虚不受补?” 赵大夫点头,生怕不懂的家属乱给病人吃药进补,“对,对,不能随意给她大补,得听大夫的嘛。” 付了诊金,纪晏书将赵大夫送出门,赵大夫想到那粗心的妇人,转过头来又嘱咐:“一定不要盲目给病人乱补,必须听医嘱。” 纪晏书诚心诚意道:“好,多谢大夫!” “不谢,不用送了!” 纪晏书想到李持安,忙出声叫他,“哎,赵大夫。” 赵大夫回头看她。 “不小心服用曼陀罗,余毒排不净,用什么药好解毒?” 听到中毒,赵大夫一时心急,“人晕了?人呢?” 纪晏书道:“人没在,他晕了又醒了,现在忙去了。” “晕了又醒了?” “嗯!” 赵大夫恢复平声,“那中毒不太深,给他煮碗升麻汤,最好加两颗半块大拇指盖大的甘草。” “多谢大夫!” 送别赵大夫,纪晏书出门给羡儿姐姐抓药,就遇到刊印寻人招子回来的微生珩。 见她手机提着几贴药,就问:“纪娘子,羡娘如何了?” “大夫说她要慢慢进补,等身体各项机能恢复正常,才好治她的疯病。” 纪晏书叮嘱微生珩:“先生,以后喊羡娘作羡儿吧,她不喜欢羡娘这个称呼。” “她说话了?” “没,但同为女人,我们看得出她更喜欢我们叫她羡儿,或许她爹娘也是这么叫她的。” 微生珩见城门比平时看守严了许多,街上有不少捕快拿着画像找人的,“府衙的在抓什么犯人吗?” “有个人拿火药炸船,害死了不少人。” “是炸你们的那个?” 纪晏书点头应声,“你刊印的寻人招子没透露羡儿现在住的地方吧。” “没,我落的地址是衙门。” “聪明,谅他葛青山不敢来府衙闹。” 梵拟县衙门,门口。 梵拟县衙门的门楼建筑并不高大,门前放着两只石头狮子,竖起来的大鼓两扇开门的右侧。 纪晏书立在大鼓下,手提着食盒,翘首望着什么,似在等人。 见夜色中颀长的人影走近,忙迎上去,“李副使。” 李持安似乎没有听到,越过她,朝衙门内走去。 纪晏书只当是李持安伤心难过,又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没注意到她。 她提步跟上,却被齐廷拦下。 齐廷神色困乏,冷言冷语道:“头儿不想见你,我们也没空搭理你,哪儿暖和呆哪儿去。” “我……你……”纪晏书有点恼,好心好意给他们送吃的,半张好脸色都不给。 李持安退回来,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晏书,眼里没有半分好颜色。 冷冷地一问:“来干什么?” 纪晏书双手提起食盒,“我来给你们送吃的,想着你们辛苦,要多吃一些。” 说着,便打开食盒。 “送到了,可以走了!” 李持安丢下这一句逐客令,转身就往衙门内走去。 “齐大人,这是我做给你的,保证鲜美。” 纪晏书拿出一盅还温热的汤塞到齐廷的手里。 “李副使,你等我呀。” 纪晏书提着食盒就往衙门内赶。 “也不怕摔了,让头儿吃瓦片。” 衙门内传出声音,“齐大人,你乌鸦嘴,该打。” 齐廷握着白瓷盅,“还是热乎的。” 打开盖子闻了闻,汤味甚为鲜美,喝了两口下肚。 “三脆羹,素羹,”齐廷想到孝在身前几天得要茹素的传统,不觉叹道,“嫂子有心了。” 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李持安手握长剑拦下走来的纪晏书。 长剑没有出鞘。 纪晏书一怔,抬头看向李持安。 他看向她的眼神,是冷漠、是憎恨! 纪晏书看懂了他眼里的不善,手握住剑柄,把剑拔了出来,将剑横着递给李持安。 纪晏书的声音凌厉:“是我联合夏司使设局,也是我给棠溪昭下套,不满我,你李持安尽可杀了我泄愤!” “觉明寺地牢时,我听到未遮山的声音。棠溪昭一开口说话,我就知道他是未遮山。” “他谋划少女失踪案,让我妹妹也成为他报复觉明寺的棋子,我不能忍!” “是他用迷药迷晕我三人,又拿棍子敲我,让我险些被欺负凌辱,我不能忍!” “他把人命放在棋盘上,成全他的私心,雪儿为此丧命,婷婷……” “李持安,我知道,在你眼里,错的人是我。” 纪晏书盯着李持安的眼睛,“可我纪晏书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对棠溪昭,我没想过罢休。” 李持安面无表情地将纪晏书手里的剑拿回归鞘。 他明白是非对错! 棠溪昭要报仇无可厚非,但他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害了人命。 纪晏书也没有错! 错的人是他! 第56章他的娘子像棠溪昭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他没有及时察觉到棠溪昭,他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也是他因一时仁善,让棠溪昭在纪晏书与夏司使的谋划中逃脱。 一念之仁,害得兄弟们丧命,所有的责任都在他! 李持安略过纪晏书,转身走向庭内。 纪晏书厚着脸皮跟上,在灯火中,见到李持安腰间挂了白。 这是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披麻戴孝。 李持安在石凳坐下,长剑横在石桌上。 纪晏书走到李持安面前停下:“李副使,我知您忙,您放心,我不会拿我的小事烦扰您的。” 将食盒放在石桌上,见饭冷了,面坨了,菜也冷了,只有那盅汤还是温热的,端出来小心放在他面前。 纪晏书递出勺子:“汤还行,您要不赏个脸?” 李持安手很顺地拿过递来的勺子,打开盅盖,垂目喝了两口。 “新法鹌子羹?” “是,是新法鹌子羹。”纪晏书道,“您放心,鹌鹑肉我腌制过了,不会有腥味的,里头放了香菇、笋片,没给您放胡萝卜。” 李持安又喝了几口,便将勺子放到汤盅里,“葛家的事顺利吗?” 纪晏书刚想坐下,冷不防听到李持安这话,忙得站直身体。 纪晏书回道:“顺利,有您运筹帷幄,我只动动嘴皮,胡县令就把葛大娘夫妇送进地牢了。葛大娘一念勇猛,晚年就在牢里享清净之福。” “你给安了什么罪名?” 纪晏书犹豫一会,轻声道:“下毒谋害朝廷命官,起歹心贩卖官眷。” 李持安眸色有微澜,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晏书。 葛家老夫妇有歹心不假,未必就是用曼陀罗花想杀死他,可给人家安上这个罪名…… 真的太狠心了! 纪晏书,可以善良到帮助羡娘脱离险境,可也心狠到置人于死地。 他的娘子,很像棠溪昭! 从本质上说,他们是同一种人! 这个想法让李持安觉得很离谱。 “你会是他吗?” 纪晏书一愣:“谁、谁?” 李持安淡声道:“棠溪昭。” 棠溪昭……李持安是觉得她像棠溪昭吗? 棠溪昭心狠到可以炸死同伴,她为了结果葛大娘夫妇,可劲把可判死罪的罪名安在他们头上,李持安是不是也觉得她心太狠了? 放过要害她的人,纪晏书做不到! 纪晏书坐下,转眸看向李持安。 “你李持安怎么看我,那你的事,于我无关痛痒。” 纪晏书手伸进食盒,握到那盅升麻汤,突然不想给李持安了。 她想着他,他却如此看她。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你李持安也管不着。” 李持安垂下眼睑,眉心紧皱,声音带着哽咽,“我怕了,怕有人因我枉送性命。” 李持安是在自责、内疚,他在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吗? 看着懊悔、难过的李持安,纪晏书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借他个肩膀哭哭? 估计他不会要的,两次见他这样子,都是在无人的情况下。 抱他一下,像哄羡儿那样哄他? 他更不会要,没准说她占便宜,污染他贞操,一掌扇飞到屋顶。 “过来一下,”李持安的声音轻轻的,“挡个风。” 纪晏书依言起身过去,站在李持安的眼前。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上了水雾。 他像个孩子似的靠近,脑袋抵她前腹的位置。 她听到几声低低的悲鸣! 李持安他在哭,小小声的哭,哭声不敢让人听见! 他忍着悲痛,追查棠溪昭的下落,又料理死去兄弟的后事,已经做得比常人好很多了。 二十三岁的李持安,他第一次经历九个人的离别。 回京后,还要面对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九个家族,那更不好受! 纪晏书轻抚他的后脑,“哭吧,哭完这一通,就把脆弱捏碎,让脆弱彻彻底底从你身上抹去。” 李持安歇了低低的啜泣,将纪晏书轻轻推开。 纪晏书看着李持安的眼里已经没有半分难过的水雾。 “李持安,你是皇城司副使,本就不该有任何的脆弱、难过、内疚、自责,也更不该有这些弱点。” 她不会安慰人,对李持安这么说,远比那些温言软语安慰要好得多,也更有效! 李持安满脸清冷淡漠,似山上雪,侧眸看向纪晏书。 “纪娘子,我视你之心,有秀惠温柔,有谋略,有仁心……也有伐命之斧,鸩毒之杯。” “如若心藏的仁善多,请你护住这份难能可贵。” 他的声音冰冷,像是命令一个手下。 纪晏书明显愣了一下。 话中的意思,林玉溆也向她说过。 她也想做个有赤子之心的人,可她与母亲付出的仁善,在五年前的一日,变成了烧死她们的火炬。 李持安没有像她一样经历过真正的绝望,极致的痛苦。 仁善,她或许会有,不需要的时候,一样可以毫不吝惜地抛诸脑后。 她口中道:“好。若有一天,我到了悬崖之上,不能迷途知返,还望李副使帮我悬崖勒马,改邪归正。” 李持安沉吟不语,收回眸光,起身看向别处。 纪晏书见他这样子,就知他接下来是要赶客了。 也罢,反正她也不乐意和李持安多待,将李持安只喝了几口的那盅新法鹌子羹收拾进食盒里。 又拿出食盒的那盅汤药,放在石桌上,合上食盒盖子,手提好食盒。 “曼陀罗花是有毒的,你体内有余毒,桌上的是升麻汤,可以解毒的。” 话落下,纪晏书转身离开。 李持安望着向外走的背影,心里竟然觉得有些苦涩。 他这么肆意直言,她听了会不会生气? 可她像藏在暗处火药,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声如震霆,地动屋倾,甚至将人炸得糜碎无余,防不胜防。 …… 李持安并不只是将调查重点放在城内,城外的各村庄、药铺药店,都派人严家查访,棠溪昭消息倒是不曾有,反而是查出了好几家放利子钱盘剥百姓的钱庄。 齐廷回来禀道:“头儿,有疑似棠溪昭的消息。” 第57章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看不清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些波澜,提着长剑就往外赶,一跃、一翻,上了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驾!” 衙门的捕快叫苦连天,只得边抱怨边跟上。 李大人是铁,是钢,是累不死的驴! 李持安赶去时,棠溪昭已经溜空了。 村民看着官差给他看的画像,“是,就是他,明明是有头发的,却穿和尚的僧衣,真真是个怪人!” 棠溪昭幼时就是被身为和尚的惠洪拐走的,这是他的恶源,身披和尚衣,是记住,是提醒! 李持安黑白分明的眸子俱是凌厉,好像有不完的干劲。 “再找!” 潜藏在暗处的棠溪昭看着李持安离开。 “你就这么不愿意放过我吗?” 李持安的那一掌下了狠手,胸内凝滞瘀血,好在喝了几副会厌逐瘀汤,好了不少。 棠溪昭蓦然想到了纪晏书。 她能拿刀毫不犹豫地捅惠洪和尚,大胆地联合夏司使设计抓他,落水后不顾生死救人,就算是水拖她下沉,她也拼尽全力游上来。 她的求生欲可真强啊! 他要杀她,她却拔草给他治伤口。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看不清! · 小院内,杏花疏影,杨柳新晴。 楼星羡的精神好了些,把自己关在房内,冼娘子与纪晏书尝试与她说话,但她都不理会。 冼娘子空叹道:“不言不语总比不吃不喝好,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她家人,贴了寻人招子,有消息了吗?” 纪晏书摇头。 冼娘子道:“寻人招子给我一些,我让漕运的兄弟帮着找找。” “秀才说羡儿可能是开封府的人,他们可能帮得了忙。” 冼娘子的家境不错,娘家是干出租房屋店铺生意的,营生有一半传至她手上,夫家盘了梵拟县的几个码头渡口。 “我……” 听到声音,纪晏书、冼娘子循声而望。 冼娘子看了看窝在房间一角的羡娘,又看看纪晏书,有些不可置信:“是她说吗?” 楼星羡微微抬头看着,一字一字缓声说:“我是……楼……星羡……” 纪晏书有些激动,“她真的说话了,冼姐姐,听到了吗?” 冼娘子笑说:“听到了!” 纪晏书走近楼星羡蹲下,欣喜地看着楼星羡,怕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你叫什么?是叫楼星羡对不对?” 冼娘子笑问:“羡儿妹子,你爹娘叫什么?家是住哪里的?” 楼星羡沉吟良久,缄默不语。 纪晏书、冼娘子四目相对,看向不言语的楼星羡。 “她怎么又不说了?” 纪晏书指着自己,缓声问楼星羡:“记得我吗?” 她手指着楼星羡:“你……拉着我……”手指又指向自己,“跑河边,你说,跑,跑,记不记得?” 楼星羡凝眸,似在思考,抬起那双不甚明亮的眼睛看着纪晏书,而后轻轻点头。 冼娘子轻拍纪晏书手肘,“妹子,羡儿她记得你,你问问她爹娘。” 纪晏书语速说得很慢,“你想想,你爹娘是谁?家在哪里?” 楼星羡闭上眼眸,思索往昔的记忆,才片刻,她的眼睛猛然睁开,蹙眉,泪眼,几乎同时,极致痛苦在裹胁着她。 她双手抱头又摇头,低低啜泣。 冼娘子看着楼星羡痛苦的模样,心也跟着难受,“不想了,疼,咱们就不想了。” 纪晏书将楼星羡揽进怀里,和声抚慰,“羡姐姐,我们不想了啊,你也不要怕,不要悲伤,万事有我与冼姐姐在,定教你重回故土,再见爹娘的。” 纪晏书留下陪着楼星羡,冼娘子则打算将院子清理一下,而后做饭,等两个孩子下学回来吃午饭,下午就去收账。 还没转进门,就见有个人在屋子的直门前,伸手把青竹帘掀起,抻着脑袋鬼鬼祟祟地往屋内探去。 冼娘子恼怒地喝那厮一声,“做什么的?” 那人是小厮的打扮,闻声转过来,见不是他要找的人,拱手作揖一下,转身就走。 冼娘子开脚跟上,捽那小厮回来,“什么意思?闯民宅还没同你算呢,看我一看便走了?” 那小厮道:“告冼娘子,小人是寻人的,奉主家的令,把几件物事与一个小娘子。” 冼娘子直问:“什么事物?” 小厮也直言:“不是教把与冼娘子你的,你莫问。” 冼娘子直捏住拳头朝小厮的顶门上就是一揍,小厮吃了这一拳,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冼娘子捽回来,不由分说地一个漏风掌打下去。 小厮被打翻在地,看见焦躁过头的冼娘子,唬得他颤作一团。 冼娘子怒气大傓,咬着口中牙,直接开骂:“瞧我是弱寡妇,没个顶梁柱撑门面,可劲儿欺负到我门上来了是吧。” “欺我不得,竟然想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看我不打死你!” 她孤儿寡妇,可没少被人欺负。 见冼娘子捽着扫把,小厮惊得连滚带爬,口里兀自道:“我找纪娘子……” 冼娘子闻声顿住,“找晏书妹子呀,你、你要早说嘛。” 她打错人了! 冼娘子尴尬地看着手里的扫把,愣愣地一丢,扫把飞到了墙角。 这不能怪她,是小厮不早说的。 她忙过去,伸手要扶小厮,小厮如见母老虎似的,吓得屁滚尿流。 见此情状,冼娘子停下,难为情地开口:“小兄弟,对不住啊,我误以为你上门寻是非,欺压我们娘仨来了,这才误打了你,实在对你不住啊。” 冼娘子躬着身,看见小厮红肿的脑门和脸,“您不妨事吧?要不要瞧大夫?” 小厮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向后退了几步,冼娘子这么虎,他怕她又一个漏风掌下来。 “我没事,就是有点疼。” “是我使劲儿大了,委实对不住!”冼娘子抱歉地看着小厮,“您实在气,就打回来,或者您说个数,我赔您,您看成不成?” 小厮捂着辣疼的脸,朝院内东张西顾,“纪晏书,纪娘子呢?我家主人找的是纪娘子。” 纪晏书听到动静,便抬步走过来,一进来就听到小厮的这句话:“你家主人是何人?找我为的甚事?” 小厮看了眼眼前的年轻娘子,见是主人要找的纪娘子,忙近前,离纪娘子几步的距离停下,微微矮身,施着叉手礼,脸色恭敬。 “小人带月见过纪娘子,纪娘子妆安!” 纪晏书点首受带月这礼,带月直起身,身伸手从衣襟里取出一份简帖儿奉上,道:“我家主人姓韩,名晚浓。” 韩晚浓,听着像个女子的名字,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没见过一个叫韩晚浓的女子。 但姓韩的女子倒知道一个,是探事司的神射手。 那一支掠过李持安射向棠溪昭的白羽箭,她射出时,她真以为那一箭会伤到李持安! 想到这些事时,手里已经自觉地接过小厮带月奉上的简帖儿。 简帖儿有巴掌大,是由澄心堂纸做成的罗纹晚枫团花笺。 用这些昂贵笺纸的人家,不就是富商大贾,就是达官显贵。 韩晚浓的身份不简单啊! 第58章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拆开简帖儿时,只见上头写着几行极其漂亮、极其有美感的字。 韩氏晚浓皇恐一拜,上启纪姐姐妆前: 姐姐仁勇,救吾母妹,使之幸存,不堕为水中阴鬼。 晚浓闻之,感激涕零!今日于岚彩居酒楼设宴,晚浓以持杯之款,深谢姐姐之恩。 伏乞姐姐赐面! 花笺上的字是字里金生,行间玉润。 她的蠢猪字与这韩娘子的字有云泥之别! 救她母妹?是那对因炸船而遭殃的母女。 那母女的穿着就不像寻常人,当时事态紧急,哪里想得到这些。 纪晏书看完了简帖儿后阖上,问带月:“你家主人可是在探事司的神射手?” 带月回道:“是,主人好些弓马,探事司有任务时,会请她走一趟,不知纪娘子可愿走一趟岚彩居酒楼?” 纪晏书想了想,还是点头:“好,有劳带月小哥带路。” 韩晚浓曾救她,她自然要见她一见,谢谢她的恩情。 她最敬佩这些与众不同的女子了。 如率领娘子军打仗的平阳昭公主,智略过人的冼夫人。 女扮为男的花木兰、黄崇嘏,她们以权济变,窜身仕宦,既不被人识破,又能自保其身。 还有当今开女科的柳太后,她们都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人物。 纪晏书带了檀师傅,到酒楼赴宴,进了酒楼,带月引着二人到主人定下的雅间。 纪晏书见一女子立在窗旁,望着外头的风景。 一见人到了,汝儿兴冲冲地跑过来,甜甜地叫了一声:“姨姨,我是汝儿,韩晚汝,还记得我吗?” “小汝儿啊,姨姨记得的。”纪晏书伸手摸了摸汝儿头上的两只小丫,微笑地看着。 她只记得自己快被水淹死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游上来的。 小女孩要不说自己是汝儿,她也记不得这个名字。 衣着光鲜的妇人近前来,眉开眼笑地柔声开口:“小娘子!” 纪晏书点头回应。 这紫蒲色缠枝莲纹罗衣的盘发妇人,她倒是记得。 使劲儿地将她往下拽,那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架势,让她记忆深刻。 即使那是求生本能下的无心之失! 韩晚浓作男子打扮,着一身曾青色的蜂蝶绶鸟纹翻领窄袖胡服,蛾眉带秀,姿容英气,非常标致。 那独具特色的五官,是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的存在。 看清韩晚浓时,想到射箭的她,纪晏书不由得愣了愣。 韩晚浓比唱《长枪破关山》的渠梁还要英俊帅气。 果然是女子帅起来,就没男子什么事。 韩晚浓眉眼含笑,抬手作揖:“纪姐姐,你好,我是韩晚浓。” 纪晏书看得愣过头:“韩、韩大人好。” 这要是男子,嫁她也不嫁李持安。 纪晏书呆愣的样子,韩晚浓不觉笑了笑,“纪姐姐喊我晚浓即可,我在探事司并无实授官职。” 探事司历来都没有女子踏足,夏司使见她箭术不错,破格录入,作为编外人员听候调遣。 即使不出任务,她的薪俸也按时发放,与七品的指挥齐廷同等,倒是惹一众同僚羡慕。 家里对她的管教,是卷舒开合任天真,并不拘束她。 纪晏书如实道:“探事司的事,我了解不多。” 探事司的人,她最熟的是李持安,知道的有齐廷、夏司使,还有现在的韩晚浓。 韩晚浓一举一动都颇有君子风范,礼度周全,“纪姐姐,檀师傅,请入座。” 不多时,酒楼的伙计端了酒食进来,布置后,便拿去托盘退出去,小厮带月、侍女荷锄退到雅间外候着。 韩晚浓给众人倒了酒,玉指捏着酒杯,容色虔诚,说:“这杯酒谢君救我母亲与妹妹。”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纪晏书忙起身,端起酒杯回敬,她一个微小的女子,竟然得人敬称她一个“君”字,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她学着戏文里侠肝义胆的大侠谦虚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救国救难、保家卫国的铁甲将军,霸气十足! 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谦虚,但要收敛着! 韩晚浓饮下后,纪晏书才饮罢,端起影青釉酒壶往酒杯里倒了酒,道:“说起来,也是韩娘子先救的我,这杯酒敬你。” “不管身处何境,都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自由与洒脱!” 她觉得像韩晚浓这样的人,荣华富贵、名声地位并不是她所追求的。 韩晚浓喜欢的、所愿的,应该是海阔,是天高,是无拘无束。 韩晚浓眉眼生笑,“我与姐姐可谓是倾盖如故!” “我自小不同于其他闺门女子,心中所想的是,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她从小就喜欢骑马射箭,穿男装比宽大的女装要方便,觉得针线女红、相夫教子是将天真灿烂的女子束缚在方寸之地的罪魁祸首! 所幸在韩家,爹娘兄弟任她自由发展。 饮尽杯中酒,纪晏书坐下,拿着一双竹筷到面前的那盘两熟紫苏鱼夹了一块鱼肉。 韩夫人扶着大袖子,夹了一大块炙羊排放到小女儿房里。 汝儿有点不满地看着母亲,“娘,我换牙!” 听到这话,韩夫人还没收回的筷子明显一顿。 呀,给错人了! 韩夫人将手收回来,“没事啊,能吃,换里面的大牙,又不是换外面的。” 本是给大女儿的,但有客人在,啃起来不雅观! 韩晚浓夹了块脆琅玕吃下,便说:“我与纪姐姐是第四次见了。” 纪晏书才吃下鱼肉,听到这话,好奇抬眼地看向对面对韩晚浓。 她们第一次见是觉明寺,第二次见是她家,第三次便是今日了。 按照韩晚浓说的,她们第一次见面难道不是在觉明寺? 韩晚浓说得极为平淡,“我家与李家是对门的邻居,李家办宴,我曾去吃席,在宴会上见过纪姐姐。” 纪晏书疑惑:“宴会?” 第59章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状元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家的宴会,纪晏书倒是去过,是穿着嫁衣,由李持安堂堂正正接去的。 只是席面上的菜她半口都没吃过,也不知是什么味道。 李家的对门,是吏部尚书韩尧的住宅,那韩晚浓就是韩尚书的女儿了。 韩家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又是名门贵戚。 韩晚浓的曾祖父是两朝帝师,配享太庙,其曾祖母是秦国大长公主,其母亲是崇王府的庆寿郡主。 纪晏书瞥见正安然吃饭的庆寿郡主,想到水中她踹庆寿郡主的那两脚,这顿饭瞬间觉得不香了。 韩晚浓说这是感谢宴,她觉得更像是鸿门宴。 她一个小门小户的,竟踹堂堂的王府郡主,韩尚书的夫人,多牢靠的脑袋也禁不住她们的钢刀利刃。 庆寿郡主见二人都不怎么动筷子,便柔声问:“纪娘子,檀师傅,怎么不动筷子,是饭菜不合你们胃口吗?” 檀师傅忙摇头。 他不知这个韩夫人是什么来头,但从东家那拘谨恭敬的神色中看出。 这个韩夫人身份地位肯定比真珠黄金还贵。 纪晏书有些拘谨,微笑着答话:“郡主盛情款待,菜色都是一等一好,晏书是不知先吃哪道菜。” 桌上有子茸割肉、细项莲花鸭、葱泼兔、螃蟹清羹、虚汁垂丝羊头、炙獐等,最便宜就是那道脆琅玕。 脆琅玕就是莴苣,去叶去皮后切成寸,瀹以沸汤片刻捞出放凉,放入姜、盐、熟油、醋一拌,淹渍一阵,入口颇甘脆。 庆寿郡主说:“我还当你这孩子与我见外呢,多吃些啊,看你小脸瘦的,真真让人心疼,胖些好。” 庆寿郡主脸若银盆,眉目和善,看起来十分温柔富态。 纪晏书见庆寿郡主也不谈她被踹的事,将悬着的心放下,只当这件事揭过不提。 韩晚浓十分健谈,饭桌上提了不少有趣异闻故事,让几人的饭桌也很热闹。 饭后,庆寿郡主送纪晏书一对百福玉镯、几只鸾鸟金钗步摇作为谢礼,但她婉言谢绝了。 韩晚浓见纪晏书态度坚决,再怎么送她也会要的,便说:“纪姐姐,若日后需要帮忙的,尽可分付晚浓。” 一想到楼星羡,纪晏书便说:“还真有一事需要韩娘子相帮的。” “是那位羡娘的事?” “嗯,羡娘本名楼星羡,她有家的,我想帮她回家。” 纪晏书说了几句楼星羡的事,韩晚浓就拍着胸脯道:“这事晚浓应下了。” “多谢!” 梵拟县城门外。 今日护送兄弟的棺木回京,人已逝去,至少要让兄弟们早点回家。 李持安问道:“你几时起程?” 韩晚浓道:“还得再留几日。” “是韩婶婶身子还不健旺?” “我母亲无大碍,只是手上还有些事未处理。” 李持安犹豫了片刻,才说:“有一事,相烦你则个。” “二哥,请说。” 李持安道:“通州到开封有五百里之遥,路上时有盗贼生发,纪家二娘子是女流之辈,独马单身回京,定是难走,劳你看护她一二。” 韩晚浓大概能猜到李持安说这番话时想了些什么,是以出声应下。 “恩人回京,若不执鞭坠镫亲送,我韩晚浓愧为女子。” 李持安朝韩晚浓一揖而别后,翻身上了马,手握紧马辔,凝眸看向南方,声音低沉而沙哑。 “兄弟们,回家了!” 李持安腿夹马腹,控辔缓缓而行,兄弟们怕疼,太过颠簸,会惊扰正在回归的三魂七魄。 韩晚浓这边行动也快,不几日,就找到有关楼星羡的消息。 纪晏书打开画一看,眼睛不觉微震。 画上的是个十六七的美貌女子,虽只是荆布淡妆,但种种绰约之态,殊异寻常女子,倚假山而立,如一枝半含朝雨的海棠,斜映水面。 纪晏书看了看坐在一边发呆的楼星羡,又看了看手上的画,有些目瞪口呆道。 “你说这是楼星羡?这、这能是她吗?” 画上眉清目秀的女子,与现在老态沧桑的楼星羡,简直是有迥然之别! 韩晚浓要不说,她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楼星羡。 冼娘子见纪晏书夸张的表情,凑过来一瞧,也不由得睁圆了眼睛,努力对比画中人与现在的楼星羡。 这样子来看,现在的楼星羡能当她婆婆,她女儿能叫楼星羡奶奶了。 冼娘子想到折磨楼星羡的人,气得咬牙。 “那帮天杀的乔才,肮脏歹心的蛇蝎,真想剖了他肚皮,看看那心肝心是不是黑煤炭做成的,恁般黑心。” 韩晚浓忍下肚里的气,“楼星羡是嘉佑元年首次女科,太后钦点的女状元,得过太后诏见和嘉奖。” 嘉佑元年,陛下践祚,朝廷以需要优贤,多多益善为由下令加恩科,太后则借机首开女科,考效天下女子的学问文采。 太后说:“女子亦有挺特之才,可与有为,与其贤于家宅后院,不如使贤于简册经籍,吾之愚见,可开女恩科,使万民感荷君恩。” 此话一出,即刻引起议论纷纷,但贬多余褒,太后力排众议,开了首届女科。 最优者为女状元,次等为女举人,三等是女秀才,最末等是女诸生。 楼星羡成为第一个女状元,受到太后的诏见和褒奖,其所写的诗词文章句被装潢成卷,刊印发行。 纪晏书愣了一下,“她是女状元?” 韩晚浓点头:“楼星羡成为状元后,回乡途中突然失踪,此消息轰动一时,纪姐姐可有印象?” “有印象。” 那时她十一岁,母亲给她讲了好多这位女状元的事迹。 当年楼星羡消息传至京都时,时人以女科违反道纪,上书太后取消女科。 太后做了些许让步,但强制要求女科必行,现在的女科举只有女秀才、女诸生二等。 因此,楼星羡也成了最后一个女状元! 韩晚浓长叹:“曾经的女中状元,本该有灿如明星,令人艳羡的人生,而今物是人非的。” 纪晏书道:“即便是物是人非,这事也不能休,我今早替羡儿递了状纸到衙门,我倒要看看胡县令还不还羡儿一个公道。” 韩晚浓接话:“正好,那我寻个讼师,等楼父楼母从洲泉县过来,就让衙门开审。” 第60章逃不了挨巴掌的命运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楼星羡见到楼父时,怕得战战兢兢,躲在几人的身后,半晌不敢动。 楼父见状,也不敢走贸然近前去。 他怕吓到她女儿。 他的女儿本是明媚如朝阳的,如今却…… 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泫然欲泣。 楼母那一双昏花眼望见女儿,脚步颤微微地走过去。 “羡儿,羡儿,我是阿娘……” 楼星羡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站直,探个脑袋,抬眸看向眼前的老妇人,不觉眉头微皱,眼底闪着光。 她从冼娘子的身后走出来,她虽然记不住阿娘的样子,但她知道,这个就是她的阿娘。 “羡儿……” 楼母一把将楼星羡搂在怀里,扑簌簌掉下泪来。 十年了,为了找女儿,早就心力耗废。 楼父上前想抱一抱他可怜的女儿,女儿却畏他如虎,一把将他推开。 心似崩裂,几欲跌倒,韩晚浓用手搀扶住楼星羡 楼父想到女儿,双手捶胸,恸哭不已。 纪晏书拭泪相劝:“哭无济于事,老丈更该为羡儿姐姐讨要个公道。” 歇息一昼夜后,楼父楼母敲响梵拟县衙门的大门,状告葛青山强夺人为妇,幽禁其女,引得不少百姓驻足观看。 胡玄之传来葛青山兄妹,与楼氏父母对簿公堂,堂上的葛家兄妹颠倒黑白,指责楼氏父母将女儿弃如敝履,十年来不闻不问。 讼师如实陈述葛家人的罪状,帮着楼家申冤,见得葛家人的丑恶嘴脸,心里愤然,放下他的笔杆,放下坚守的讼师道德,朝葛家啐了一口。 楼母一想到自己珍珠宝贝似的女儿竟然被这样的人凌辱虐待,气涌上心头,怒然一喝:“你当我不知吗?你们这些豺狼虎豹安的什么心。” “一见到年轻女子,便待偷鸡吊狗,千百方法将她们弄来,见没有官府明书买卖不出去了,就留她们与人强做夫妻。” “你们无耻、恶心、下流!” 葛青水见人将她哥骂如此难听,当即口吐芬芳还回去,一时间,公堂喧闹如擂鼓。 胡县令只得一声令下退堂,改日再议。 葛青水出了衙门,见到人群中将楼星羡那个贱人带走的纪晏书,横眉怒目,一上去就指着纪晏书开骂。 “你个贱人,唆人夫妻不睦,闹上公堂,你会有报应的!” “啪!” 楼父一个漏风巴掌扇下去,往葛青水脸上啐了一大口水。 “呸,老夫自问是斯文人,竟没见过你这等人,老夫今日违了良心,也咒你女儿被人掳走,强淫为妻,卖入青楼,千人尝,万人睡。” 韩晚浓强忍着,垂眼看了看蠢蠢欲动的脚,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抬起长袍下的脚踢出去。 葛青水中招,飞出半丈远,倒地哎哟不已。 纪晏书掏出个银锭,正想丢过去,却被檀师傅劫过,檀师傅将手里的石头丢到葛青水面前。 纪晏书昂然笑道:“赏你的,前面就是赵大夫的医馆,让赵大夫给看看病。” 韩晚浓笑着接话:“人家赵大夫可不兴给畜生看病。” 胡县令又审问一回案子后,这个案子着实让他头疼。 楼氏女未嫁葛青山时原是有未婚夫的,应算作是有夫妇人。 《刑统律·杂律》上言,有夫妇人被强奸者,男子决杀,而女人不坐罪。 葛青山对这个罪名拒绝不认,强调楼氏是自愿嫁给他的。 最难的是,当事人楼氏疯癫,她的话不能作为证据给葛青山定罪。 楼家这边二老,态度强硬,根本不可能和葛家人坐下和谈。 武珐见县令愁眉苦脸,便上前低声劝道:“葛楼两家形如水火,大人不如葛楼之子去劝一劝,兴许二老见到外孙,心一软,就愿意坐下和谈了。” “你说是葛青山的儿子葛根?” “是啊!” 胡玄之如梦初醒般嘻嘻笑道:“对哦,不看僧面看佛面,楼家老两口不喜欢女婿,总得喜欢他们的外孙吧。” 冼娘子家。 楼父楼母正陪着女儿用饭,听到敲门声,楼父走出来,见冼娘子领个了胖乎乎的男孩儿站着。 楼父正要开口问,葛根笑着喊声:“外祖父好,我是根哥儿,娘亲的儿子。” 楼父疑惑看着冼娘子,冼娘子点头道:“他爹葛青山送来的,说是他与羡儿的孩子。” “他丢下就走了,这孩子叫着要娘亲,我只能让他进来了。” 葛根道:“外祖父,外祖父,我娘亲呢,你们想她,我也想她了。” 葛根垂下眼帘,带着几分哭腔道,“我好久没见到娘亲了,我好想她呀,求您让我见见娘亲好不好?” 看见肉嘟嘟的脸,楼父想到小时候的女儿,那时的女儿也是肉嘟嘟的,十分的可爱漂亮。 这外孙被葛家养得胖乎乎的,自己的女儿却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他心里的火窜了上来,他不想认这个外孙,尤其还是葛青山的孩子。 这个外孙,脏了他女儿的血脉,是扎在女儿心上的一把刀,他怎么看,怎么讨厌。 葛根拉着楼父的衣袖,撒娇道:“好祖父,根儿想娘亲了,你让根儿见见娘亲好不好?” 说着,就红了眼,眼泪滴滴掉下来。 楼父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拉起了葛根的手,出口的话似警告:“老夫知道你那个爹教你好些问题来盘诘我们,进去后你最好不要说出来。” “你要是敢说,老夫有的方法恐愒你和惩治你那个爹。” 葛根被外祖父冰冷的样子吓得一颤,父亲交代的话,此时一句也想不起来。 檀师傅看见楼父带那个小胖子进来,不由得吐槽道:“葛青山真恶心,竟然利用孩子来打亲情牌。” 纪晏书惊地凝视他:“檀师傅,你真是语出惊人!” 楼父将妻子叫出来,让她见一见外孙子。 或许因他是女儿的孩子,楼母爱屋及乌,对外孙子倒是很热情。 葛根说想亲近母亲,楼父却只让他在门上看着。 楼父指着屋内正在看书的女儿,同葛根说道:“瞧见了吗?老夫的女儿,你的母亲,她才二十七岁,就因为你爹那个乔才,她成这副模样,老夫就是万刀剐了他也不为过。” 葛根看母亲安静地看着书,与平时疯疯癫癫的样子迥然不同。 平时上学堂,同学们总笑话他有个疯子奶奶当母亲,他心里也不由得怨恨母亲,恨母亲为什么要跟别人跑,恨母亲宁愿当疯子,不愿照顾他。 楼母不免有些不满:“看在女儿的面上,别跟孩子计较,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 楼父气愤道:“谁跟他是血脉相连的骨肉,我与他家是剜肉割肤,不可和,不可亲。” 第61章恶心的心思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葛青山带着妹子葛青水到医馆看诊,好在这一脚没伤到要害,不然地里的活帮忙谁干。 葛青水撑着擦了药酒的腰起来,“哥,嫂子咱们要是真的要不回来了,根哥儿可不能给楼家。对了,根哥儿呢?谁看他。” 葛青山道:“我让根哥儿去找他外祖父外祖母了。” 葛青水惊呼:“你把根哥儿送到楼家了?你怎么把根哥儿给楼家呢,咱们葛家就根哥儿一根独苗苗了,你要断了咱们家香火不成。” “你小点儿,”葛青山示意妹子安静,“楼家是商户,很有钱的,楼家没儿子,等楼老头死了,那钱就是你嫂子和根哥儿的。” “现在把根哥儿送过去,等根哥儿和他外祖家有了感情,那楼家的钱不就是咱们葛家的钱了嘛。” 葛青水明白过来,“五哥,还是你想的长远。” * 胡玄之召里楼家、葛家来到县衙,表达他希望两家人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武珐软声劝楼父:“老丈,两家前事且不论,他们到底是有个孩子,为着孩子,也该坐下来谈一谈。” 胡玄之也温声劝说:“他们再如何,也是红线缠腰,赤绳系足的夫妻了……” 楼父听到这话,懊怒不已,咬得牙齿咯咯的响,出声打断胡县令。 “谁与他家是夫妻,胡县令莫要混淆视听,老夫虽然老,可还没到耳背眼瞎的时候。” 胡玄之被这话惊得面如土色,不好再开言了。 当了这么多年县令,手上从来没判过重刑,要是以强奸罪把葛青山判死刑,他又觉得太重了。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楼氏女与葛青山做了夫妻,又有了孩子,两家若能摒弃前嫌,既往不咎,是最好不过的。 楼父态度强硬,容不得他做个和事佬,他且听且看吧。 …… “纪姐姐,你说楼家和葛家他们会怎么谈?胡县令会怎么说和?不能到现场看,真的太可惜了。” 韩晚浓今日换了身女装,上身穿了件胭脂红四经绞罗的色织短襦,外衬了件暗红的交领半臂,下身衬一条青赤黄白黑五间裙。 纪晏书才与檀师傅商量好重买香料的事,还没喘口气,韩晚浓就止不住地问。 “哎呀,纪姐姐,你就说说嘛。” 这有点像撒娇的声音,让纪晏书一颤,头皮有点发麻。 见过韩晚浓射箭时的干脆利落,这副小女儿撒娇姿态放在她身上太违和了。 这像极了一个吃着瓜却不能看戏的瞻客。 纪晏书将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楼老爹态度强硬下去,这事就谈不拢,就怕楼老夫人顾惜着女儿和外孙,打碎牙齿和血吞,将这事化小,小化无。” 韩晚浓说:“不能吧,葛家都把楼娘子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楼家还能忍下这些事同葛家来往?” 纪晏书走近圆桌边上的木凳子坐下,“来往不会有,但葛根是羡儿姐姐的儿子,为了外孙子,两家免不了要见面的。” 韩晚浓的性情直爽得很,有话直接出说来:“要这么憋屈忍让,还不如不要这外孙,反正也不跟楼老丈姓楼,是葛家的孩子。” 纪晏书很自然的接话:“毕竟血脉相连的,楼老丈不认,楼老夫人肯定认。” “那葛家呢?”韩晚浓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凉茶递与纪晏书。 纪晏书握着发凉的茶杯,默默地将茶杯放下,“葛家索债,只怕是如狼似虎啊。” 韩晚浓义愤填膺道:“葛家讨什么债,他这么欺负我们的女状元,我们不要他偿命就不错了。” 纪晏书说:“人都是贪得无厌,永远不肯住的,巴了千钱要万钱,葛家开口索取的话,不把楼家吃干抹净誓不罢休的。” 韩晚浓的侍女荷锄有点不相信纪娘子说的,“这不能吧。” 韩晚浓睨了眼荷锄,“不然你以为葛青山要那小胖墩上门单纯只是为了见外祖父,认外祖母的,八成是看向了楼家的铺面和田产。” 纪晏书平声说:“楼家止楼星羡这个女儿,楼父楼母百年后,楼家家产肯定是给楼星羡的,现在认下外祖父外祖母,葛根能分一杯羹。” 荷锄明白葛家人的肮脏心思,心里的恼怒更上一层楼,“没见人打算盘,倒听算盘哒哒响,葛家人真无耻。” 纪晏书眼中没有波澜,只当是在说平常事:“这还不算无耻的,无耻的是那个秉着与善为由,唆使胡县令那孩子来牵住楼家人,为他葛家谋利。” “纪娘子,是哪个?”荷锄觉得她家小娘子与纪娘子都是特别厉害女子,纪娘子能用计谋炸出潜伏在李副使身边的恶人,足见她有勇有谋,但比她家小娘子还差一点。 “武珐。” 纪晏书将葛家村的事大致说了出来,“在葛家村时,这个武珐就百般阻拦我给葛大娘二人定罪。” “当时我还傻乎乎地道他尽责,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让檀师傅查了,原来武珐与葛家是姑表亲。” 韩晚浓靠近纪晏书,眼含微笑地看向纪晏书,“纪姐姐,你装哭带泼也要把葛婆子夫妇治罪,是不是跟我李二哥也有点关系?” 纪晏书一听到这话,就知道韩晚浓打的什么鬼主意。 她眉眼微动,身后打开腰间的囊袋,掏了一把炒熟的瓜子,“把你手拿过来。” 韩晚浓听话地伸手,只见纪晏书将手里的瓜子放到她手里,并说:“边嗑瓜子边听才有趣。” 韩晚浓嘻嘻大笑:“还是纪姐姐懂我呀,嗑着人间美味,听八卦异闻,简直乐事!” 荷锄觉得纪娘子的笑有点毛骨悚然。 纪晏书朝荷锄眯眼笑着,拍了拍旁边的小圆凳,“阿锄,坐近一点听,才听得到呀。” 取出一小包糖递与荷锄:“多学学你家娘子,边吃边听。” 荷锄打开包糖纸,拿了颗糖丢进嘴里,韩晚浓就催促不止,“纪姐姐,快说呀!” 味蕾感知到糖味,荷锄凝眉想要吐出来。 黄连味的果脯糖,好苦! 纪晏书眼快手急,忙托住荷锄的下巴,顺手捂住她的嘴巴,“太妃娘娘赏的糖,你也敢吐?” 韩晚浓见荷锄凝眉的模样,又瞅了瞅手里的这把瓜子。 这把瓜子肯定有问题,忙将手里的瓜子放下。 纪晏书又往腰间的囊袋拿了把瓜子,边磕边说:“是跟你李二哥有点关系!” 韩晚浓一听就来劲了,纪晏书见她伸手过来,就将拿着瓜子的手伸过去。 韩晚浓拿了颗瓜子嗑,见没问题,竖着耳朵,边吃着手上的瓜子,边听。 纪晏书说:“当时我想的是怎么人仗狗势……” “噗!”韩晚浓忙将嘴里的瓜子连壳带仁吐出来。 花椒味的瓜子,麻嘴! 荷锄抬眼望向自家小娘子,扁着嘴,小脸委屈极了! 纪晏书扬眉看着主仆二人,颇有几分得意之态。 纪晏书自顾自地接回原来的问题:“这胡县令是条糊涂虫,什么事都往和字上说和,没什么好说的。” 下午,楼母回来后,便是对着院子里的树长吁短叹。 葛家太贪心了,竟然要楼家给他一千贯。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清晨,府衙的公告栏围满了人。 第62章用“收留”来定义被拐的女子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冼娘子买好菜回来时,见好多人围在公告栏前看热闹。 看热闹的心思上来,就忍不住钻进去想看看何等热闹! 布告文书上的两个字平平无奇,放在文书中却又百般违和,如此令人怒火中烧。 收留! 胡县令将楼星羡被强留在葛家生孩子、虐待殴打一事定义为收留! 冼娘子这个看客怒极了,上去就把布告文书撕下来。 没看到热闹的百姓责怪她怎么撕了布告。 冼娘子带着怒火道:“收留十年,孩子九岁,试问有这么收留的吗?” “人家是女状元,得过太后诏见和嘉奖,有大好前程,丢了自己家不要,非得跑这儿来让葛家收留?” “楼家吃用不尽,人家放着好日子不过,跑这儿来让葛家收留,跟葛家吃糠咽馊饭吗?” “人家爹妈爱她如掌中珠,会舍得她跑这儿来让葛家收留,非打即骂吗?” 冼娘子这话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前来看热闹的看客也议论纷纷。 “这两个字儿我认识,放在布告里头我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收留,这是欺负呢,写布告的人是脑子烧糊涂了吧。” 冼娘子慷慨陈词:“这也太欺负人了,府衙糊涂,咱们可不能糊涂。” 听到门外议论不歇,差吏武珐挤进来,看有个妇人不知好歹地引导舆论,激起民愤,还罔顾礼法指摘衙门,上来当即就扣住那妇人。 冼娘子见扣住她的是府衙的官差,愤愤道:“你们衙门就是这么欺负一个女人的,不治葛家的罪,用收留两个字就想遮盖搪塞过去吗?” 武珐呵斥:“放肆,竟然指摘胡县令,不给你吃个教训,王法何在。” 武珐扣着冼娘子,任她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冼娘子挣扎道:“你这个恶官差,放不放我?” * 宋捻愤慨道:“不放,那个恶官差抓了我娘,把她关进牢里,就是不放她。” 宋悠悠一想到在牢里的阿娘,就担忧不已,忍不住堕泪,“纪姐姐,你和韩姐姐都是官眷,你帮我们把娘亲救出来好不好?” 纪晏书盯着文书上那两个字,眸色不觉冷了下来。 收留,多么简单的两个字! 在这文书上竟然成了冰冷刺骨、骇人听闻的簪笔之讥。 太后为什么不顾朝臣劝阻,也要推行女科场,她现在明白了。 世人对女子不公,将她们视作男人的附庸,没有半点独立自由,甚至无法自专。 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这是太后推行女科场,给从商的女子以优惠保护的最终目的。 只有提高女子的地位,让她们站在最高处,她们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太后这是为天下女子蹚出一条走向独立的道路啊! 糊涂的胡玄之,竟然出了个如此玄之又玄的文告。 简单的两个字,将一个受尽困难的女状元放在脚下踩个稀碎,也将她们女子撕裂得体无完肤。 他以男子之尊,官位之尊,将世上女子视如草芥,踏若尘泥。 这绝不能容忍! “捻哥儿,你将你的同窗寻让来,”纪晏书神色倒是平静,“让他们将这些事传得人尽皆知,街头巷尾,无一不议论。” 宋捻忍下愤慨:“纪姐姐要是造势?” 宋捻一点就透,不用着纪晏书费心为他解释,“对,声势越大,对咱们越有利。” 听到纪晏书为自己母亲谋划,宋悠悠忙抹干眼泪,“纪姐姐,那我做什么?” 那些官差都如此欺负人,冼娘子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纪晏书知道此事由不得她们慢慢想办法疏通官府放人。 “悠悠,你找渡口的叔伯,找租你家铺面的客人,将这事哭得越惨越好。” “捻哥儿,走!”宋悠悠应下后,拉着宋捻出门。 檀师傅见东家起身要出门,就问:“东家是去找楼老丈?” “是,你跟我去。” 到了楼老丈处,还没见到人,就听到楼老丈的愤慨难当。 “我早说葛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能容忍,看看现在,让一步,他欺我楼家十步,退十丈,压我楼家百丈。” 纪晏书一进来,就见楼母呜咽不止,哭得甚惨。 楼父见帮他女儿的恩人到来,忙敛去脸上的怒气,招呼道:“纪娘子怎的来了?” 纪晏书坦言:“为着那布告的事。” 楼父恨得咬牙切齿:“胡玄之欺人太甚!” 纪晏书也不瞒着冼娘子的事,“冼娘子为了这事慷慨陈词,竟然被那武珐以指摘衙门为由请进了牢狱。” “善人被欺,恶人张扬,老夫这就去衙门让他们放人。”楼父怒极了,抬脚出门,行了两步又退回来。 纪娘子既然来找他,一定是想到了办法。 他对纪晏书说:“纪娘子,有何办法?” 纪晏书直截了当道:“你们去找胡县令告官。” 楼父一想到布告显眼扎心的两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个县令是踹着明白装糊涂,拿那两个字压我楼家,羞辱我女儿,褒扬他梵拟县村民厚德大义。” 纪晏书的话虽然平淡,但句句字字都藏不住她的愤懑。 “就因如此,才更要告官。满腹委屈不诉说,就无人知晓,如此欺人的布告,更该天下人皆知。” 楼父聪秀,年轻时也曾赴过科场,只是屡试不捷,一听纪晏书的话就明白了。 这是反道而行,让梵拟县的百姓逼迫府衙放人。 为了女儿,为了帮助他的冼娘子,他得接着告! 微生珩自然知道纪晏书的用意,忙出来说:“楼老丈,我看着楼娘子,您且放心。” 楼父郑重点头:“有劳先生了!” 微生珩帮过他女儿,他信得过他。 楼父搀扶着妻子出了门,坐着檀师傅的马车赶去县衙。 楼父走上衙门石阶,瞥见衙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心里难受至极。 良善被欺,马善被骑,到头来竟然还要敲响欺负他们的衙门。 楼父拿起鼓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着鼓面,鼓声有多响,他就有多痛恨。 楼母含着一把眼泪,“我的天爷呀,我修桥砌路,不知行了多少的好事,才得天赐一个女儿。” 第63章用葛家人杀了葛家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一朝被人掳走,到头来被人逼着认葛家当女婿,天理何在啊。” 楼母的哭声其声甚惨:“我女儿是多好的人啊,爹娘病了,就朝夕在前奉侍汤药。好心人帮她回家,竟然被那些黑心肝的说成勾汉子,活生生将她逼疯了。” 鸣冤鼓声如雷,吸引一帮百姓围过来。 楼父痛心地拊胸:“我女儿在家身强体壮,精神健旺,被葛家收留,瘦如干柴,白发满头,羸弱多病!” “我楼某为人谨厚志诚,周贫恤寡,做了诸多好事,却叫人如此欺负,天理何在?公道何在?王法何在?” 楼父的声音如掷金,声声入耳。 檀师傅扬起拳头,厉声道:“依王法,还公道!依王法,还公道!” 在场的百姓愤愤扬手呼吁。 “依王法,还公道!” “依王法,还公道!” …… 韩晚浓匆匆赶来,看衙门前义愤填膺的百姓,知道她们已经开始占据舆论,可这还远远不够。 纪晏书将韩晚浓拉到旁边,“不远一些,可就被堵在人群里出不来了。” 韩晚浓闻声而望,冼娘子的两个孩子带着一大帮人往衙门这边赶。 韩晚浓不觉笑道:“纪姐姐,行动够快的!” 纪晏书指着人群中那富贵盈润的妇人说:“你娘,庆寿郡主更快。” 韩晚浓抬起眼睫看去,果然见带月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往衙门奔来。 她母亲,堂堂崇王府的庆寿郡主,竟然穿了身粗布麻衣,梳着包头髻,扮作寻常妇人混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韩晚浓当即上去,将母亲庆寿郡主从人群中拉出来。 带着‘你别捣乱’的口吻说:“阿娘,您凑什么热闹,这热闹是您该凑的吗?” 庆寿郡主甩开女儿的手,义正辞严:“我是为了帮女状元,百年来就这一个女状元,可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 韩晚浓明显着急:“您赶紧回去,后面的事我回去给您讲。” 庆寿郡主耍起脾气:“许你当好人,你就拦着你娘做好事啊,你让我回去,我偏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纪晏书朝庆寿郡主道了万福:“晏书见过郡主,郡主万福。” 庆寿郡主将女儿拉开,挤到中间来,跟纪晏书埋怨:“你说我这女儿是不是好不懂道理,当娘的做好事给她们几个兄妹积福报,她居然拦着。” 纪晏书温声劝道:“郡主宅心仁厚,纪晏书敬佩,但这儿乌泱泱的,实在与您雍容华贵的气质不相合,您该在家坐镇全局,指挥调度,守好主阵地。” 这话给庆寿郡主乐得一笑:“小嘴儿真甜,真讨人喜欢,那我就回去守好阵地,不过守哪儿啊?” 纪晏书语调平和:“羡君归的主角当然是咱们的女状元,有您镇守,谅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不敢来犯。” 韩晚浓嘴角弯出一抹浅笑,给纪晏书默默竖大拇指。 娘亲总喜欢跟她唱反调,她又拉不下脸来给娘亲说漂亮话哄她。 阿谀奉承之语适时而用,这是个好计谋,记住这个方法,下次总能用到。 庆寿郡主应下,“听你们的,我回去指点江山。” 荷锄过来,朝自家小娘子和纪娘子行了礼数,扶着庆寿郡主转身回去。 衙门外人声沸腾,胡县令从门缝看出去,怕在心里。 看向武珐的眼神变得幽怨,“尽出馊主意,这事能小事吗?” 胡县令又从门缝觑看,门外泱泱的全是人,他当了这么多年县令,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多人围在衙门外。 楼父的声音愤慨悲昂:“里头的人听着,这案子要是审得不公平,老夫绝不停阁了词状。” “县令判不公,老夫就诉状到开封府,开封府不理,老夫就敲等登闻鼓,丢了这身体面,这条性命,老夫也告到底。” 衙门久久不开,韩晚浓有点急色:“糊涂虫,玄之鬼,怎么还不开门受理。” 纪晏书已经想到胡玄之被唬得胆战心惊的样子,“估计是在门后被吓到了。” “他会开门受理吗?” “百姓击鼓鸣冤,主司不受者,加罪一等,胡玄之可舍不得丢了官袍让自己馁死。” “晚浓,”纪晏书丹唇边噙着薄薄的笑,“我想看看毁了别人一辈子会判什么罪。” “姐姐是说……”韩晚浓能猜到纪晏书此时在想什么,“姐姐是想用葛家人这杆枪杀向葛家人。” 造成楼星羡悲惨人生的是葛家人,更该让他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梵拟县,地牢。 把银钱给了牢头,进入地牢就容易得多了。 牢头打开大门,提醒纪晏书二人道:“冼氏在右边第二间,送了东西,聊几句就马上出来,别耽误太久。” “是,多谢官爷!” 进到牢里,二人兵分两路,韩晚浓寻冼娘子,让冼娘子不必忧心,纪晏书则找葛大娘父母。 葛大娘两个老人家进了地牢后,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其他看起来并没有大碍,看来在牢里过得还不错。 看见走近的绣花鞋,牢内的葛大娘抬头,看清来人的模样,猛地睁大眼睛。 葛大娘豁然起来,走过来对着纪晏书张牙舞爪,破口大骂。 “该死的小畜生,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葛大娘的大喝,纪晏书倒是平静如水,“畜生讨死吃,只管吠,还能做什么。” 葛大娘闻声不敢再分辨。 那小畜生是官眷,丈夫又是官家的狗腿子,把她得罪狠了,背地耍计谋,让县令判她斩首,侄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她。 纪晏书看向葛大娘的目光平静无波,“葛大娘,咱们做个交易吧,这个交易我保你二人完好无损的出了这地牢。” 葛大爷从这话中听到活命的机会,过来忙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晏书转头看向葛大爷:“能完好无缺地出了地牢,葛大爷您觉得是什么意思?” 葛大娘不动声色打量纪晏书,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葛大爷不信:“你能保我们出去,真是好笑,当初可是你送我们进来的。” 纪晏书反唇相讥:“您二老迷晕我丈夫,又往我粥里下迷药,不就是想弄晕了我,而后把我卖给富商大贾赚钱,葛大爷,卖家您瞧了哪家,卖价几何。” 葛大爷沉吟不语。 这是事实,纪氏生得不俗,桂员外开价一万贯。 葛家人最会颠倒黑白,纪晏书也将这功夫学了几分。 第64章纪晏书知道她有多么黑暗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此时的语调平淡:“您二老虽然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但对我并未有切实的伤害。” “我现在更恨葛青山,他欺负人却逍遥法外,独留您二人替他吃苦受累。” 纪晏书轻轻微笑着,语声舒缓有力,“楼家有家产万贯,葛青山用儿子把楼家老两口哄得眉开眼笑的,楼家老两口认下孙子,许诺将来把家产半数给这孙子。” 纪晏书将后头这句话咬得特别清晰。 纪晏书靠近牢门,那双细翦明眸含着巧笑盯着葛大爷。 “不久后,葛青山就用这些家产置田买宅,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呼奴唤婢,过起官老爷的气派日子,您不羡慕吗?” 纪晏书循序递进掌握得很好,见二老神色有变化,接着道:“羡娘做葛青山的娘子,是您二老保媒牵线的,如今他富贵再望,一次都没来瞧过您二老,可见他没想过您二人。” 葛大娘本就是私自的人,葛青山富贵了不想她们,她也没必要顾念亲戚情义,“你要怎么给我活路。” “我要您指证葛青山强辱楼星羡,强留她作妻子,多次殴打她。” 这本就是事实,并不是作假,楼星羡身上道道鞭痕,像一条条蜿蜒的蛇爬满全身,但凡看一眼,无不痛心。 纪晏书道:“届时我会出面撤状,您二老又有举证之功,府衙会给您二老赦宥。” 葛大爷心有疑虑:“我怎知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您也可当我说的是假话,”纪晏书话锋一转,“但您那侄子武珐能帮您脱了谋害官员的死罪吗?” 纪晏书语带威胁:“武珐如何吃上这碗公家饭?又用这碗饭给葛家村谋多少好处,您不会不知道?楼家一封文书讦告上去,武珐也得进来跟您作伴。” 语声不激昂,循循善诱的目的极强,“之所以不讦发,就是想卖您一个人情,帮楼家作证。” “是生是死,选择权在您手里,就看您怎么选了。” 葛大爷低声问葛大娘:“老婆子,你怎么选?” 葛大娘说:“博一把吧,至少答应帮楼家,我们死不了。” 葛大爷颔思忖后,点头。 法律文书写明,举证控告属实,犯人可从轻发落。 目的达成后,二人出了牢门。 一想到葛大娘夫妇给李二哥下曼陀罗花毒,韩晚浓就怒极道:“如此奸徒,死有余辜!我居然给他们送生机,真是可恨!” 纪晏书叹声:“他们当然可恨了。” 楼星羡,她本该拥有光鲜亮丽的人生,却被这些可恨的人拉入暗无天日的地狱。 · 胡玄之办事倒是很快,有了葛大娘夫妇的举证,葛青山很快被逮捕入狱,公开审理。 楼星羡以前的未婚夫拿出从前的婚书,证明两家曾许过婚,葛青山被胡玄之以强奸有夫妇人的罪名判决杀。 听到葛青山被判刑后,楼父楼母喜极而泣。 葛青水知道哥哥葛青山被判死刑,带着侄子葛根天天在地牢门口吵闹,被狱卒驱赶后,又领着葛根到楼父楼母处大喊大叫,骂得极为难听。 见侄子一句话不骂,反而是哭丧着脸,不觉怒火上涌,一脚就朝葛根踹过去。 “我家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两个孽畜,一个害死丈夫,一个害死爹。” 葛根吃痛,两眼湿润,眼泪大颗掉下来,不敢哭出声。 他怕姑姑再打他! 楼父心怀不忍,一把挽住,把葛根拉进来。 楼父的语声带着几分悲戚,“孩子,外祖父也是父亲,我疼爱我的女儿,我不能因为你而放过伤害我女儿的人。” 见着与女儿极为相似的眼睛,楼父恻然温声:“外祖父知道罪不在你,有罪的是你的父亲,如若你因你父亲而问杖于外祖父,外祖父不怪你。” 葛根只摇头,并不作声。 楼母是做梦也想不到,此生还能找到女儿,见着这些素不相识,却肯相帮助女儿的恩人,不觉想要屈膝下拜。 “恩人在上,受老妇人一拜。” 楼母膝盖还没落下,韩晚浓慌忙扶起,“楼夫人,您是长辈,您跪我们这些后辈,不是折煞我们吗。” 楼母堕泪说:“我女儿活命之恩,我一家子骨肉团聚,仰受诸位大恩,今生倘不得报答,来生亦作犬马相报。” 说罢,楼母恭敬地朝纪晏书、韩晚浓、微生珩、冼娘子等人施了一礼。 纪晏书从韩晚浓口中了解过楼家境况,家境虽富裕,可这些年寻找女儿的耗费甚大,怕是所剩无多了。 纪晏书关切地问了一句:“楼夫人至亲数口,今后如何活计?” 楼母万分感激:“多谢纪娘子,不过无需挂心,我在乡间有桑枣果园一所,小屋数间,园边还有田百亩,赁人耕种,尚可度日。” 纪晏书道:“若得如此,便是最好了。” 岚彩居酒楼。 冼娘子搂着酒罐子趴在桌子上,言语笑说:“梵拟县出了那么多奸淫辱掠女子的案子,楼妹子这案子判得大快人心,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韩晚浓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时是红潮生面酒微醺。 楼中的戏台上,伶人挥袖启唇,唱一曲《莫愁记》,歌声清圆若上林莺语。 “石城女子名莫愁,家住石城西渡头。” “拾翠每寻芳草路,采莲时过绿苹洲。” …… 韩晚浓挪着凳子靠近冼娘子,“冼娘子,要不跟我去汴京?那里有好人物,好景致。” 佼人馆的男伶,一等一的俊朗。 冼娘子摇头否决:“汴京繁华,富贵迷人眼,价也贵,我通副身家,买不来半块地皮,我就留这里做我的租子婆,当我的渡船娘。” 话语落下犹未久,冼娘子就醉得趴过去。 “纪姐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真的……”韩晚浓的尾音拉得很长,踉踉跄跄走到纪晏书旁边。 在栏杆处吹风醒酒的纪晏书忙扶着,让韩晚浓手扶住栏杆。 韩晚浓酒气喷人,两脸红得可爱,就如一株红艳艳的石榴,越看越标致。 “你这醉话怎么这么可爱呢,”纪晏书轻轻摇头微笑着,“喜欢我?你知道我什么样吗,你就喜欢我。” 韩晚浓是贵女,翠珥金钿是寻常。 竟然说喜欢她,真是蜜罐里长大的天真丫头! 在这副人人夸她生得好看的皮囊下,她清晰地知道,她是有多么黑暗! 楼上吹风,倒让韩晚浓清醒了些,不觉开口问纪晏书:“纪姐姐,你这么帮楼娘子,为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和她问微生珩的问题一样,微生珩说,帮人不需要理由。 纪晏书看了韩晚浓一眼,便转眼望向眼前的灯火万家,星河璀璨。 “我很喜欢佛经里的一句话。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她最绝望的时候,是姑母为她点燃了第一盏灯。 * “纪娘子,怎么还不歇息?”楼老丈打着灯笼过来,看到还没休息的纪晏书。 “忙完就睡了。”纪晏书揉搓着香泥做香。 楼老丈坐下一问,“忙什么呢?” “做押不芦香。” “这是什么香?” “押不芦香也叫曼陀罗香,有毒。” 楼老丈惊讶后,“可否送老夫一些?” “老丈求香,晚辈岂有不送之理。” 第65章右司谏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汴京的那头,夜深灯火如白昼,呕哑弦管喧繁音。 靠近坊巷御街一带,扰扰行人如聚蚁。 投西街街南的遇仙正店,打杂的酒博士将一角一角的银瓶酒、羊羔酒送进雅间。 遇仙正店是这一带的酒店上户,前有楼子后有台,客人络绎不绝,常常营业至深夜才打烊。 酒博士黄财拨着算盘算数:“银瓶酒七百二十文一角,五角就是三千六百文,羊羔酒一千二百文一角,六角就是七千二百文……” 领班看黄财忙着拨算盘数账,当即呵斥:“摸什么算盘,人要是喝死在这儿,咱们遇仙正店得损失多少,要多少天才能赚回来。” 黄财嘻嘻笑说:“领班,两个东家说了,客人是青天老爷,得供着他们要,这样才能多多赚钱。” 领班看黄财笑嘻嘻的欠打模样,不由得伸手拍黄财后脑,“浑小子,人喝死了,拿你工钱帮东家赔。” 领班指着雅间内醉醺醺的客人说:“那是孟国公的外孙,英国公的孙子,高门显贵,有钱有势有权,咱们小庙吃得起吗?” 听到楼上有喧哗,刚在台上演出结束还没来得及卸妆的辛芙蓉忙走上来,见到争吵的两个人,出声训斥:“客人门外喧哗,成何体统。” 辛芙蓉额头挂着滴滴汗珠,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濡湿了,修长挺直的脖子上布满薄汗。 唱主体段正杂剧部分太费劲了,一整场唱下来,挥汗如雨。 下回他只唱开头的艳段,或者唱末尾的杂班,那要轻松百倍。 辛芙蓉抬袖将汗水擦拭干净,厚重的戏袍让他躁热的很。 别人家酒肆是歌舞乐曲表演,他们遇仙正店排南曲,还是排武打南曲。 像《长枪破关山》、《杨令公》、《花木兰》、《平阳昭公主镇守娘子关》等。 黄财二人忙认错,“二东家,我们错了!” 二人认错态度良好,辛芙蓉抿嘴笑了笑,便不追究他们。 领班道:“二东家,里头的那个客人,要了许多酒,喝完都不知道肚皮会胀得多大,偏偏他还会武功,咱们不敢劝哪。” 大东家说过,遇到会武功的客人,敬而远之为上,劝说为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可能会被客人一掌拍下楼。 “我知道了。” 辛芙蓉望雅间内看了一眼,便转下楼,黄财二人跟着。 “吩咐伙房,加点细辛、甘草,煎碗醋汤装成酒,给李公子送去。” “好嘞!” 酒店里常有吃酒吃得醉醺醺的客人,东家思虑周全,教过伙计们一些解酒的方法。 …… 天气和煦,烟细风暖。 下朝的官员韩淙骑马而行,街上商贩吆喝喧阗,他想着等下买点蜜麻酥、乳糖狮儿给小弟渡哥儿。 没有注意到前方颇为威风气派的一群人。 那是殿帅姚厺琯的仪仗。 姚厺琯年有三十余,是姚皇后的胞兄,此刻他着一身五彩斑斓的暗红圆领袍,骑在马上威风八面,像只斗志昂扬的大红公鸡。 姚厺琯颇不爽地指着他前面的绿袍官员,问身旁的差吏:“那是谁啊?” 差吏三百恭敬回答:“禀殿帅,那是右司谏韩淙。” 韩淙怒冲冲说:“韩淙这厮,不过是个小小的右司谏,胆敢在本官面前不下马,好生无礼。” 这些酸儒文人,仗着肚里有几缸墨水,一天到晚给他们武人脸色看,还写上不得台面的酸诗讽刺他们是大字不识的莽夫。 韩淙见到他,竟然不向他这个官位高的官员下马见礼,简直欺人太甚! 三百作为狗腿子,自然懂得自家殿帅此刻怒火中烧,非要出了才痛快,忙上去将那趾高气扬的绿袍官拦下来。 韩淙见有人拦他,才从他要买哪些东西的世界醒来。 他朝马下的人拱手:“敢问拦我者何人?” 三百知道,韩淙是朝廷官员,虽然是微末小官,但也不能容他得罪太过,他作揖为礼:“韩司谏,我家殿帅有请,凡请您下马一叙。” 韩淙说着差吏看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殿前司主帅姚厺琯仰着头高傲地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姚厺琯找他叙什么,但还是下了马,牵马走到姚厺琯面前。 姚厺琯是正五品殿前都指挥使,比他这个正七品官高了四阶,他的胞妹是官家的皇后,身任要职,且又是皇亲国戚,他得罪不起。 与人为善,待人以礼,他不能给父亲母亲留下招人攻讦的把柄。 韩淙朝姚厺琯作揖:“下官韩淙见过姚殿帅,不知殿帅是有何事请下官一叙。” 姚厺琯神态傲慢:“哟,现在知道有礼,方才见到本官,为何不下马行礼?你眼里还有本官吗?” 韩淙身板站的挺直,并不惧怕姚厺琯的盛气凌人,温声回话:“下官并不失礼之处,下官委实不知殿帅何意?” 姚厺琯略过韩淙的话,吩咐三百:“韩司谏无礼于官长,执送他去开封府,让卫长君好好教教。” 三百小心翼翼地领命。 听到这话,韩淙明白了。 姚厺琯是要以他不主动下马见礼为由治他罪,可他是京官,就算官位低于姚厺琯,也可不用下马见礼。 更何况,他是真没看见,那差吏拦下他,他才注意到姚厺琯在他前面。 都是公家的官员,姚厺琯无权办他。 姚厺琯要将他送开封府,如此仗势欺人,他如何能忍他。 韩淙微微昂首,眸色丝毫不惧:“姚留阙,你是殿前都指挥使又如何,开封府可不是你动私刑的地方。” 姚厺琯,字留阙。 韩淙这话是指责姚厺琯欺压同侪,目中无人,将朝廷法度视作他家家法。 韩淙不欲和这种人纠缠,抬手随便一拱当做辞礼,扶着马鞍上马,握好马绳,拨转马头装备离开。 他端方有礼,大人有大量,不跟无礼之徒计较。 姚厺琯朝三百使眼色,三百忙拦下要离开的韩淙。 殿帅动怒,他们这些手下的不唯命是从,多少都得掉一层皮。 韩淙怒喝:“拦我,你有多少俸禄可扣?” 第66章姚厺琯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韩淙心想。 刁差蛮吏阻拦官员,依法度要免职杖责,但这个差吏方才待他有礼,可见不是什么跋扈恶棍,不过是跟错了条狂吠乱叫的猘子。 姚厺琯怒声分付:“韩司谏不下马,请他与马同去府衙。” 韩淙不觉被气的呵笑,果然无礼之徒加上不要的脸,是天下无敌。 他并不惧怕姚厺琯,可姚厺琯又如此欺人,他绝不能再容忍。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教的都是废话,他要是退一步,那就得被人踢到牢里吃牢饭。 韩淙怒眼看向姚厺琯,面上的表情管理得很好,即使生气,那张脸还是那么端正。 “我韩淙身任右司谏,官位是卑下,但也是天子门生,官家钦定的直秘阁学士,同是朝廷命官,你凭何让我下马?” 右司谏是韩淙的实际职务,直秘阁学士是贴职,用来彰显荣誉。 朝廷看重文官,鄙薄武人,官职再高,也得让文人踩在脚底下,姚厺琯十分痛恨这一点。 灵岩有生机,嘉卉春时开。移植花园里,养成锦绣堆。 这是他曾经写过的一首诗,却被这些文人点评成‘明白如话不是诗’。 将别人费心费力写出来文章践踏如土,他也看不起这些酸腐的章句儒。 他今天不给这些自以为是的文人吃个教训,马上去官回家。 他会身手,但韩淙一个柔弱文人,他不屑亲自动手。 姚厺琯语声威胁:“右司谏而已,难道我这殿帅摆设吗?你若识相,下马赔罪,本官便不与你计较。” 韩淙一声嗤笑:“真是滑稽可笑,我韩淙安分守己,不违条法,会惧你一个无礼骄横之人?你若敢动我,便是藐视王法,轻慢官家。” 他的官职是官家下令吏部授予的,是非对错是由官家定夺,不是他一个殿帅就能指摘训诫得了的。 姚厺琯也不忍,直接抬出他与皇家的关系,“拿官家吓唬我,你不知官家是我妹夫吗?我若拿你,谁人敢阻拦。” 说着,姚厺琯翻身下马,拿不了韩淙到府衙,他那就亲自教训他。 三百等人见双方谁也不肯相让,事态往不可控方面发展,忙去阻拦挽起袖子准备打人的殿帅。 他苦口婆心地劝解:“殿帅,不可呀,为了皇后殿下,您不可鲁莽呀。” 两个官员当街争吵不休,吸引不少百姓停下来观看。 姚厺琯一脚踢开三百,三两掌打退拦他的差吏们。 “官员当街舞拳,是觉得当台上耍猴戏不好笑吗?” 李持安沉稳有力的声音传进来,看热闹的百姓忙退出一条路,让李副使下马进来。 李副使是皇城司的官员,官低权大,又是为皇帝办各种明里暗里的活,手上过过的人命比开封府十年都多,没收的财产抵得上国朝两年的税收,没人不惧怕他。 见是李持安,韩淙当即从马上下来。 李持安目光如炬,直看姚厺琯:“姚殿帅,你这是何意?” 李持安将姚字咬得很重,是提醒姚厺琯不要忘了他姓姚,是官家的臣子,官家能处置他,他不能处置同为官家臣子的韩淙。 看到李持安,姚厺琯如同看到好帮手,走近李持安。 “李持安,你来得正好,这韩淙在路上遇到本官,竟然不下马行礼,分明就是目中无人,不敬官长。” 李持安与他同为武人,呆在皇城司,平时和他一样没少遭那些文人的白眼,李持安能明白他的感受。 都是同病相怜的人,李持安会帮他的。 李持安低沉的声音有些冷冰,“所以姚殿帅要送韩司谏去府衙?” 姚厺琯瞥眼看向李持安,“当然,这种无礼之徒,就该替朝廷教训他!” 听到这话,韩淙很想出手揍他,但礼仪教养告诉他。 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动口不动手! 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动手有失君子之守,失了君子之守,又如何修其身而天下平。 李持安声调冰冷但有气势:“姚厺琯,你身为殿帅,岂不知朝廷法度?” 这话李持安咬得字正腔圆,“京官不宜为节度使下马,韩淙乃谏院右司谏,他不下马,实乃谨守礼法,何错之有。” 李持安看向姚厺琯,严声质问:“反倒是你,擅自分付刁吏拘送朝廷命官到府衙,不知是不是卫府尹改姓做了姚府尹?” 文人鄙薄他这个武人也就罢了,李持安这个武人竟然也指责他。 果然是祖上种田出身的,后代也是如此粗俗。 姚厺琯怒极说:“李绎,你想包庇韩淙?我姚厺琯执掌禁军,又有皇后为依仗,敢与我作对,便是与皇后作对?” 李持安怒斥:“姚厺琯,你这是公然违抗朝廷法度!如此骄横跋扈,目无王法,我皇城司可请你到牢里住上几月。” 姚厺琯被气得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皇城司直属皇帝,有先斩后奏之权,这要是一进去,官家必得撸了他这身官服。 他手指着李持安,愤愤威胁:“好!好!李绎,你我走着瞧!” 姚厺琯闷哼一声,“还拦韩司谏作甚,走啊!” 三百等差吏忙跟上。 百姓们见没有热闹可看,各自散去。 韩淙朝李持安作揖:“多谢李副使仗义执言。” 韩淙恭敬有余,热情不足,李持安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一起长大的对门邻居兄弟。 又或者是他平居谨绳墨,蹈规矩,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 李持安轻轻摇头:“不必客气,你我同僚,我岂能袖手旁观?只是姚厺琯骄横无法,必会挟私报复,韩司谏还是需要小心提防。” 韩淙看着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姚厺琯,愤慨道:“仗势欺人,实在可恨!” 李持安沉思一会儿,说:“这样的人竟然是殿帅,还执掌禁军。韩司谏明练文法,更践未久,就习知朝廷台阁典宪,有什么法子治一治他这伙骄横之气就好了。” 闻言,韩淙转眸看向李持安,似乎明白了李持安意欲何为。 沉思半晌后,朝李持安点说:“姚厺琯,姚留阙,这是个好名字!” 第67章要去官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韩淙心里暗道。 医者治病救人,台谏专治不法,我就让他变成姚去官,不留魏阙。 心中想定后,韩淙拱手辞谢:“李副使,下官告辞!” 韩淙辞谢后,牵着马离开。 他与李家是对门居住,本可以一道同行归家,但他不知道怎么来看待李持安。 李持安少年有为,本事通天大,可人品堪忧啊。 带坏三妹韩晚浓,这是李持安第一桩罪。 韩晚浓,他的三妹,本应该是美若天仙、端庄贤淑、知书达礼、温婉柔顺、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现在呢? 上蹿下跳像母猴,不爱红妆爱男装;不习女红练弓马,不受礼法恋男伶。 这副鬼样子,与他的设想截然不同! 他费了多少心思才将这些黑料压下去,还特意让府里的丫鬟戴上幂篱扮作妹妹,这才有知书达理的韩三娘子闻名闺秀圈。 第二桩罪,就与纪家的二娘子有关。 李持安娶了人家,参了天地,拜了高堂,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竟然在新婚夜欺负新娘子,让新娘子不堪忍受,逼她自请回娘家。 足见李持安人品低下,坏得透透的,这么多年,他居然都没发现。 他真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 想起小时候,他叫李持安二哥,他居然叫李持安二哥! 李持安不配二哥这个称呼! 韩淙牵着马,想到李持安这个丧德败行的人,忽然觉得韩家都被李持安这厮熏臭了。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 “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既亲近不了,那就敬而远之!” 齐廷从人群中窜进来,看着人群中韩司谏的背影。 “事不素讲,难以应变。头儿,咱们都没与韩司谏通气儿,他能明白吗?” 李持安牵着他的大红马,边走边说:“韩淙聪颖,未至弱冠之年就中榜登第,且他沈深周密,自然明白我不过是个跑腿人。” 齐廷说:“可他没说他要上奏朝廷,弹劾姚厺琯不法之举,骄横之行啊。” 李持安眼睛微眯,“方厚庄重的儒生,最藏得住心思,怎么会轻易让人就看得出他想什么。” 几日后。 朝堂上,群臣分列两班,天子高坐明堂,气氛异样肃穆。 右司谏韩淙出列,执着笏板上前。 吏部尚书韩尧见儿子出列,忙使眼色阻止,可儿子没看见他。 韩淙顿首:“臣右司谏韩淙,有本要奏。” 韩尧侧头,小声出声想要提醒儿子,高堂上的官家已经出声:“允。” 韩淙执着笏板,腰杆挺直,“启奏陛下,近来殿前司指挥使姚厺琯,骄恣放纵,不守法度,屡压百姓,不敬同僚。” “以臣微见,此等行径,实难担护卫宫禁之职,恳请陛下明查。” 人群中的韩尧皱起眉头,一脸着急担忧,恨不得冲去打儿子两巴掌拖回来。 姚厺琯那是谁啊,皇后的亲哥,才当右司谏不久,开口就啃那么大的骨头,他真不怕骨头啃不下,伤及自身吗? 枢密使陈叔旸、御史中丞、纪知远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纪知远看着这个曾在国子监由他教授《尚书》的学生,心道他:初生牛犊不怕虎。 垂帘听政的太后,只略抬眼看了看。 龙椅上的官家微微蹙眉,“哦?竟有此事?卿可有实据?若无实证,攀污官长,不敬之罪卿可担待起?” 韩淙取出袖子中的剳子,跪下呈上:“陛下,臣已查证,剳子所奏,皆为实情,望陛下明断。” 官家传唤近侍张之洲。 张之洲颔首,下到殿中,将韩淙手中剳子取过,转身就上到官家身边,微微躬身,双手奉上那封剳子。 见儿子刚直,不知退让容忍,担忧着急的韩尧忙出班,开口想说些不体面的话为儿子辩护。 官家似乎料到他要做什么,开口说:“文相公告老,下朝后,卿同御史中丞、枢密使、惠王留下议事。” 韩尧点头应是。 枢密副使陈叔旸出班,拱手奏道:“陛下,臣以为韩司谏所言不假。” “臣闻殿帅行事,多有骄恣,令京官下马见礼,若不下马,则令差吏拘其至开封府治罪。” “此等仗势欺人之恶举,若不施以惩戒,恐坏朝廷之法度,失百姓之民心。” 御史中丞晏同一出班,垂帘后的太后转眸看去。 晏中丞点头赞同:“臣以为殿帅虽有才,但恃才傲物,欺压同侪,目中无人,若不惩治,难服万众。” 这话让太后一惊,但转念想到晏中丞为人,说这话也就不奇怪了。 四海归一,天下大同,满殿大臣,如他为天下而做官的,怕是没有几人了。 姚厺琯忙出班,小趋上前,心有不忿,面上还是隐住了。 “陛下,臣并无韩司谏所言之过失。臣一心为国,只是行事作风出人意料了些,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官家看了韩淙呈上的剳子,而后合上,沉吟片刻,垂眸看向殿中的姚厺琯,目光如炬,“留阙,你可知罪?” 姚厺琯抬起眼皮看到官家面色沉沉,就知官家信了韩淙的话,吓得战战兢兢,忙跪下顿首认罪:“陛下,臣……臣知罪。” 官家摇头叹气:“罢了,念你往日苦劳的份上,暂时且免你之官职,归家思过,若能真心改悔,他日再复职。” 官家为何说,往日苦劳,而不是往日功劳? 官家又为何说,归家思过,而不是归府思过? 姚厺琯转念一想,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官家这话,一是说他对社稷没有功劳,二是让回老家鄜州思过。 官家这是要彻底断绝他的仕途啊! 要是不从,鄜州就是他的葬骨之地,正好是归家私过。 想到此处,姚厺琯忍下心里的胆战心惊,忙磕头拜谢:“谢陛下恩典。” 枢密副使陈叔旸拱手:“陛下圣明!” 韩淙附和:“陛下圣明!” 其他朝臣亦附和:“陛下圣明!” 垂帘后的太后面无表情,但眸色是沉沉的,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第68章教学之仇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官家瞥视间,见太后并无异样,便收回视线,直视朝臣:“卿等是天下之肱股,望诸卿各司其职,秉承君子之德风,戒小人之德草,须知草上之风,必偃。” 听到官家这番德风德草论,姚厺琯不由得长嗟,还好认罪够快,不然他这个‘草上之风’必偃。 …… 下朝后,韩淙正想向父亲作揖赔罪,韩尧见儿子怒火更甚,气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个儿子,今天先不要了,明天再收回来。 身着绛红官袍的李持安走近,见韩淙神情有些萎靡,并不说话,只朝他一拱手,便抬大步离去。 才走不远,与他平肩同行的吏部尚书韩尧就指着走在前头一点的绯色圆领大袖道:“贤侄,他是你泰山丈人,你是他门下女婿,你得去拜他一拜对呀。” 他儿子这样,肯定是李持安这厮教唆指使的。 纪知远这把老软骨头,最擅长的软骨头不教他儿子一把,偏偏教他做一个性直、骨头刚硬的出头鸟。 他得杀一杀这两个拿他儿子当出头鸟的混账。 李持安睨了眼韩尧这个长辈,这他副鬼样子,传妻传女不传子。 见李持安不理他,韩尧摆着一副长辈的样子说:“贤侄,作为长辈,韩叔叔得说你一句,为人子婿,你可不得无礼!” 李持安停下,便朝韩尧拱手,“韩叔叔,您傲杀我也。” 话落,又继续走着。 韩尧跟上,“韩叔叔怎么是傲杀你呢,纪家这娇娃是似轴美人图画,一等一的俊俏可人儿,你娶了这么个美娇娘,你该拜谢你泰山丈人才是啊。” 他就得要拿这件事恶心恶心李持安这个杀才,谁让他带坏他女儿,教唆他儿子。 李持安不觉扶额,韩尧这贱馊馊的样子,真真实实地传给韩晚浓,韩晚浓就是这样贱馊馊地去佼人馆找男伶喝酒听曲玩博戏。 韩淙在这样环境里还能这么正派,是纪司业这帮国子监老夫子教的好。 韩尧是长辈,就算他拿纪家的事来揶揄他,他不能对韩叔叔无礼。 要不然回到家,祖父、父亲、大哥轮番上阵,母亲棍棒暴打,他钢筋铁骨也吃不消。 见李持安不搭理他,韩尧忙转变策略,“贤侄,你看你与纪家娘子一东一西,都成了这门亲事。若不是前世宿缘招,焉能勾玉杵会蓝侨?你说是不是。” 李持安这厮蠢蛋,把纪家女逼得要和离,传得满汴京都议论,他就要拿‘玉杵会蓝侨’这个表示姻缘美满的典故来气他。 李持安知道韩叔叔打的什么鬼主意,他就想用这话来气他,但他真的不气,反而是低声问:“韩叔叔,你真的觉得我与纪家娘子是前世宿缘,能成玉杵会蓝侨?” 韩尧眉宇耷拉下来。 这年轻人气性也太耐得住了,怎么揶揄讽刺都不生气。 忽见李持安的父亲,工部侍郎李烨走来,韩尧扯着嗓子道:“李侍郎,你亲家在纪司业在前面呢,要不要到遇仙酒楼聚一聚,他家梨花春酒不错。” 李烨听到有人叫他,正要开口时,前面的半个亲家的纪知远转头回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纪知远脸色阴晴不定,那眼睛好似在说: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李烨一想到幺儿这个混账,怒火蹭蹭往上冒。 韩尧很会见缝插针扯嗓子说话:“李侍郎,你幺儿在这儿。” 李持安听到韩叔叔这么说,就知道大劫难逃,才抬眼,老爹李烨气冲冲地过来,举着前拙后直的木头笏板就要打。 李持安忙伸手擒住老爹砸下来的木头笏板,小声提醒:“爹,回家打呗。” 这意思是提醒老爹,外面打,爷俩都丢人! 老爹的木头笏板打人很疼,小时候没少挨打。 李烨怒气上涌,跟小儿子大眼瞪小眼,“你老爹我二十多年当爹的好名声,三十年的官声,五十年的名声,都被你这混账作弄没了。” 李持安一把抢过老爹的笏板,“都说了回家打。” 李烨气得想找棍子打,奈何身上找不到,韩尧倒是很应景地把他的笏板伸出来,但他没接。 韩尧是从二品的吏部尚书,他的笏板是玉石制成的,贵且易碎,主要还是贵! 打碎了,两个月的俸禄都赔不起。 “李侍郎。”纪知远叫了一声。 李烨看了一眼,那根教棍已经滚到他脚下。 李烨盯着那根教棍一眼,忙得拿起来。 李持安提醒道:“爹,这是外面,咱们是不是要点脸呢?” 李烨皮笑肉不笑:“幺儿啊,你觉得老李家还有脸吗?” “还、还是有一点的吧。” “可是你爹,忽然不想要脸了!” 李烨举着棍子打过去,李持安不敢动手,只一味躲闪。 “爹,你不给我脸,以后一个孙子孙女都没有啊。” 还拿断子绝孙来威胁他,李幺儿果然是他李烨的好儿子! “没事,爹去舅公家、外祖家抱一个,再不济还有你韩叔叔家。” 听到这话,韩尧就不乐意了,“李烨,你个老匹夫,还肖想我的孙儿孙女。” 韩尧走上去,在旁边看父子两打擂台。 “爹,别闹了,咱们爷俩,丢人!” “爹没教你读书认字,爹不丢人,是你老师丢人!” 纪知远丢出一句话:“李侍郎,下官不丢人!” 让李烨好好教训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报一报他当年教学之仇。 那时的他入仕不久,担任国子监直讲,李持安是最皮猴子的一个,难教死了! 他八九回上门找英国公、李烨夫妇讨论教育问题,李家长辈也苦口婆心劝诫,一点用都没有。 最后发现,李持安畏惧他哥李持隅,他特意做了条棍子给李持隅,让他来教育弟弟。 他相信,重棒之下,必有乖孩子。 李持隅教导有方,几通棍子下来,李持安安静多了。 不过从那时候起,李持安再没叫过他纪夫子,见到他,也是避得远远的。 其实,李持安这孩子,他是很喜欢的。 人聪明,只要好好学,也能像韩淙一样少年中榜,蹬错衡直上青云。 人还丰神俊朗,与他家“雅格奇容天与的晏书是佳偶天成,一对璧人。 晏书吧,她喜欢俊俏儿郎,不俊俏的还看不上。 第69章尽忠,臣死而后已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整个汴京像李持安这样门第好、长相俊朗的少年儿郎,那是凤毛麟角。 韩淙不错,门第高,人品好,才情佳,相貌尚可,要是同李家和离了,倒是问问韩尧,让两个孩子相看一场。 韩淙规矩多,拘着爱赚钱的晏书,那能把她愁死。 还是不相看的好,且相看不可能成功。 还是李家好,人少规矩不多,最重要的,李家能护晏书余生安宁。 晏书,命运多舛的孩子,她余生就应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 等晏书回来,他劝一劝,看看晏书的意思。 过几天得了空,他也问问李持安的意思,看看能不能成全这桩婚事。 姝丽之女配俊朗之婿,那孙子孙女也冰雪可爱呀。 抱出去给国子监那些小猢狲看倍有面儿! …… 一片红墙青瓦之上,苍鹰纸鸢在绿风微暖中翩跹振羽,四周碧山相迎暖阳。 细长的线捻在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中,晴蓝色的袖子走掩盖不住短细的手毛,料峭春风吹起玄色绸靴上的晴蓝衣摆。 暖阳下的鼻梁高挺,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定睛细看,只觉得他仪容清雅,书卷气甚浓。 “谁作轻鸢壮远观,似嫌飞鸟未多端。” 女子的声音清脆,犹如莺声燕语。 男子偏首而望时,女子已经走近停下,抬眸凝望着苍穹之下的纸鸢,“才乘一线凭风去,便有愚儿仰面看。” 男子的声音温润:“所以你便是那个愚人?” 女子微微一笑,福身行礼:“妾许眉拜见官家,官家圣安。” 官家眸子下垂,望向眼前的这个少女。 她约莫十七八岁,生得红白细嫩,蛾眉带秀,一袭浅青色的衣衫,发髻间点缀些简约的饰品,额角处留着两绺细短的发丝,春风轻拂,那两绺发丝随之飘动。 官家唇角微哂。 前脚刚有走了个面似娇花拂水的表妹纪晏书,后脚就送个弱柳迎风般的小家碧玉。 小嬢嬢纪太妃与太后大嬢嬢可真了解他,送到他眼前的美人,无一不是按照他的喜好审美来培养的。 此女的样貌与那表妹相比,还是表妹更胜一筹。 同样是留在宫里当监视他的眼睛,早知就留表妹了,挂在墙上,还能赏心悦目一点。 官家声音冷淡:“许姑娘不必多礼。” “谢官家。” “你是小嬢嬢的养女?” “是。” “你答得倒是干脆。” “官家问得也干脆。” 官家没再答话。 穆穆春风吹拂,掀动许眉的衣摆裙裾,日影高移,两道影子映在景山阁的地上。 景山是宫城北方的一座小山,登上景山阁,可俯瞰整个宫城。 许是感受到官家的清冷疏离,许眉离得更远了,脚步向旁边轻移,站在官家的身侧两尺远的地方,目光投向空中的纸鸢。 官家的余光瞥见许眉的举动,却懒得理会。 “官家的纸鸢,飞得可真高啊,要是再放线,纸鸢怕是飞到碧霄去了。” 许眉的声音似黄鹂出谷,语调徐徐,让听了很舒服,官家松下微紧的眉头,开口道:“未必碧霄因可到,偶能终日遂为安。” “眉儿有办法让官家舒心。” 官家转眸看向许眉,只见她的纤纤玉手打开腰间挂的布囊,从里头拿出一把小剪刀,如削葱根的手指捻住纸鸢的线,另一只手拿着小剪刀将纸鸢线剪断,而后松开捻住的线。 断了线的苍鹰纸鸢迎风而去,飞得更高更远。 许眉柔声道:“线断了,就没有人能牵住纸鸢,纸鸢可以飞向任何想去的地方,或是看白马西风塞上,或是瞧杏花烟雨江南,又或是一见沿海的天接云涛连晓雾,一览都市中的星河欲转千帆舞。” 她眉宇舒展,带着甜甜的笑:“天下万千形胜,都可尽收眼底。” 官家收回落在许眉身上的视线,仍缄默不语。 他是官家,住在宫城里的官家,高高的墙挡住了目光所至之处,天下万千形胜于他而言,太远了。 美人计,只有美的魅惑,而没有攻心的本事,也只是徒有其表,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小嬢嬢送的美人,还是那么的俗! 许眉低眉顺眼,“可妾觉得,纸鸢飞向哪里,飞得有多高,不是由捻在手里的线决定的,而是由使用纸鸢手摇柄的人决定的。” “如果线阻拦了纸鸢飞向更高的碧空,那便用手里的剪刀剪断它,这样纸鸢就可以像鹏鸟一般扶摇直上,就算沧溟再远也不足为惧。” 说罢,许眉便把手里的剪刀呈上,歪着头看向身长玉立的官家,“官家,您觉得呢?” 官家微愣,眸色一亮。 线阻碍纸鸢高飞,太后阻碍官家亲政。 剪刀断线,许纸鸢主宰命运,海阔天空;那他可也刀剑劈断阻拦他亲政的障碍。 春光明媚下的一双凤眼含情,静静地望向如芝兰玉树般的官家。 许眉知道,她喜欢官家,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鸟儿掠过殿阁上的青瓦,宫檐下的小内侍入殿禀告官家,说李副使到了。 李持着一身红色圆宽袖领袍公服,腰间束着单挞尾革带,更显得他芝兰玉树罗中庭,粲若银汉悬明星。 李持安躬身作揖:“臣李绎见过官家。” 官家挥了挥手,示意李持安免礼,转身坐到书房东侧的软席上。 官家分付:“赐坐。” 李持安作揖感谢:“臣谢官家。” 小黄门取来软垫铺下。 李持安整袍跪坐官家的对面。 侍奉的小黄门奉上温热的茶盏,而后退出去。 官家看中李副使,将来是要他当皇城司司使的,不然也不会二十三岁就提拔他做了正五品的副使。 官家呷了口茶,放下茶盏,不吝啬称赞:“持安,你做得很好!” 李持安回道:“为官家尽忠,臣死而后已。” 官家问他,韩家如何? 他回了一句,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 姚皇后是太后定下的皇后,姚家是追随太后的,官家想要亲政,必须一点点剪除太后的势力,并且培植支持他的亲信大臣。 第70章出头鸟轮着当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官家并不是太后亲生的,是先帝嫔妃生下后,太后将其抱过来抚养的。 先帝宠爱当时身为皇后的太后,对于她抚养的皇子也爱屋及乌,册封为太子。 然天不假面,四十有五而驾崩,太后临朝称制,执掌朝政,今已有十年。 官家已经成年,太后仍然把持朝政,且朝中泰半大臣是支持太后的,各部都有太后的党羽。 官家要想亲政,唯有太后在各部的势力一一拔出。 剪除掉殿前司都指挥使,这是第一步。 姚厺琯任殿帅,执掌禁军多年,但是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但他为人骄恣,仗势欺人,这就成了拉他下马的弱点。 御史台、谏阁执掌朝廷的讽谏,只要谋划一场,借台谏上书弹劾姚厺琯,官家便可趁势撸了姚厺琯的职位,从而换上自己的人。 御史台的第一、第二把手是太后重用的大臣,谏院的左右谏议大夫也是太后提拔起来。 官家想要在谏院培植自己的人,年轻且直性的韩淙是最好的人选。 韩家是世家,背靠崇王府,朝中有不少的门生故吏,又不曾与人为朋党。 要拉拢韩家,韩淙是最好的突破口。 官家语声平和,“韩淙是把利刃,卿觉得他可否为朕所用?” 李持安平声回复:“官家,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他用他,朝臣自然就会知道他是谁的人。” 官家赞许地轻笑:“卿若为文官,三司两府亦可坐得。” 李持安微笑道:“臣心思纯净,只会武人至诚,若官家送臣去当文官,三司两府那些老狐狸不知道会如何把臣片成肉片。” “朕以前说过,隆之以虚礼,不若推之以至诚。” 李持安欠身恭敬道:“所以臣甘愿为官家驱使。” 官家嘴角微微一扬,“卿待朕赤忱,朕有一事犹豫不决,还望卿给个建议。” 李持安拱手,敛眉垂目,十分恭敬,“但请官家分付。” 官家取出一份剳子,递与李持安。 李持安看着官家要给他看的厚厚的剳子,犹豫要不要接。 “卿但看无妨。” “臣冒犯了。” 说着这一句,李持安接过官家手中的剳子,才展开,长长的扉页掉下,碰到他的红色袍裾。 那个臣子写的,写得这么真诚。 写的又是什么事,值得耗费诸多笔墨。 李持安重新叠好,只见首封上写着“论三馆用人疏”六个字。 这字铁画银钩,颇有几分颜筋柳骨的风范。 这字迹很眼熟,倒像韩淙的字。 李持安展开一看,只见剳子上写着: 臣淙言:闻国家之治,以人才为先;人才之选,以公平为先。窃见太祖自立国以来,建三馆以纳天下之才,此乃朝廷选贤任能之盛举也。 然,臣近日闻有臣工上奏,言三馆用人之弊,臣深以为然,故不避浅陋,冒死上陈,望陛下明察。 …… 果然是韩淙写的! 整本剳子看下,李持安只觉得脑袋有点发昏。 洋洋洒洒四千多字,论述三馆用人之状、危害、解决办法,为了能是自己的文书更具有说服力,还旁征博引。 就只是为了说清三馆不宜选用恩荫子弟。 三馆是指昭文馆、史馆和集贤院。 韩淙这篇奏疏,是要绝了世家大族、皇亲贵戚后代考恩荫入仕的机会。 果然是文人,狠起来,连自己后代求官的机会都给灭了。 朝廷冗官问题越发严重,很多光拿俸禄不办差,这就造成冗费问题。朝廷支出多,赋税就得增加,赋税加重,百姓就得苦,百姓受苦,天下就得动荡。 官家早就想要废除恩荫,韩淙这篇奏疏正中他下怀。 朝廷选拔人才,除了科举、武举、制举等途径,便是恩荫为官。 高位官员致仕后,会在圣节上奏荫补子弟位官。 他并不是通过正常的科举或者武举进入仕途,而是恩荫为官。 李家是公爵之家,父亲又是朝廷重臣,祖父在几年前上书请求官家,准许他恩荫入仕。 受恩荫做官后,他只是一介食俸禄的清闲自在小官,跟着巡街司处理城中各种微末小事,如某个商贩抬价,某家酒肆兑水卖假酒等。 而巡街司主司看他能干,还懂刀枪拳脚,就把他推荐给巡防营,之后官家下令挑选精壮入皇城司。 他从中脱颖而出,没几年就从一个小小的刺探员升到探事司主司,官位正六品,现在是正五品的副使。 他是靠恩荫入仕的,官家拿这篇奏疏问他,其意不言而喻。 他若赞同恩荫入仕,官家怕是马上卸了他的官职。 他若否决恩荫入仕,话一传出宫外,整个汴京的达官显贵比引他为仇敌。 官家用了韩淙这个出头鸟,现在到他当出头鸟了。 给官家办事,出头鸟轮着当。 官家见李持安看完了,重申问题:“卿如何看?” 李持安合上奏疏,将其搁在案上,两手按放在膝上,身子微躬,敛眉垂目,一副恭敬严肃的样子。 “韩司谏所言,确实属实。” 被人仇视总比丢官好,韩淙都如此说了,他只能跟着韩淙走。 “近年来,人们视三馆为搢绅华途,三馆用人益轻,三馆是朝廷藏书和典籍修纂之地,不该为贵游进取之阶,请严人才之选。” 官家的眼神露出赞许的意思,但又有些惋惜。 他需要一把锋利且勇往直前的刀! 他希望李持安能借着韩淙的这篇奏属说出彻底废除恩荫,但他没有明确说出来。 这话说的,只有三馆可以绝恩荫,其他的地方还可保留恩荫。 从前的李持安,性子一如韩淙,有话直言不讳,现在竟然学会委婉圆通了。 为官才几年,从前的锐利都被磨平了。 官家说:“雨雕琢山石而为峰,水磨砺砾石而成圆,卿以为峰利、圆钝,何者为好?” 李持安自然知道官家话中的意思,他是用这话比拟他呢。 李持安欠身回复:“峰利为攻,圆钝为守,各得其用。” “人有所长,各得其用,不错!”官家抬眼看向李持安,“朕更希望,朕所用的人,能守亦能攻。” 第71章林间自在啼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官家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若有所思地问:“朕能安心地任用李持安吗?” 近侍张之洲执礼禀道:“官家说,隆之以虚礼,不若推之以至诚。官家至诚待之,李持安自然会至诚报之。” 是啊,曾祖宁宗皇帝、祖父圣宗皇帝,父亲景宗皇帝,重用孟家,才有还复旧都。 做太子时,他问父亲,孟家后,可用者何人,父亲说了“李”字。 现在太后当权,晏同一、陈叔旸是太后的人,枢密使董昌朝是太后提拔上来的,就连已经致仕的文相公,也是太后提拔做了宰相的。 他能用的人,寥寥无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再疑心不用李家,那他当真无人可用了! 李持安这个人,赤忱热心,对待他,就该隆之以虚礼,不若推之以至诚。 历代皇帝至诚待所用之朝臣,才有复国之兴,才有今日之盛世。 官家笑着指着张之洲说:“你就会替他说好话,私下里没少找他切磋吧,输了几回。” “臣赢了五回。” “人家让你这个上司的罢。” 张之洲兼任皇城司公事,与同等夏司使,算是李持安的上司。 青碧衣裳的许眉提着食盒走近,在官家三步外停下,垂眉敛衽施礼,“许眉见过官家,官家万福。” 见许小娘子来了,张之洲识趣地拱了拱手,后退两步,转身离开,转到一旁侯着。 官家颔首受礼,并示意许眉起身。 许眉走进一步停下,打开手臂上提着的食盒,“妾做了些蜜饯果子,还望官家一尝。” 官家循着香味看去,望着食盒的碟中装的东西,一时愣了愣。 那是他儿时最喜欢吃的,但太后总拦着不让他吃,多吃两口便开口斥骂。 还拿“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训诫他。 唯有小嬢嬢纪太妃对他好,太后拦着不让他吃的,不让他玩的,小嬢嬢总偷偷摸摸地背着太后给他吃,陪他玩。 许眉轻笑说:“二色灌香藕、乳糖狮儿,妾才做好的,新鲜着呢,官家尝尝。” 乳糖狮儿是常见的糖果点心,用牛乳、米粉和白糖熬至浓稠,倒入模具冷却而成。 二色灌香藕是将两种不同颜色和风味的馅料灌入藕孔中,蒸熟后切片食用,若喜欢甜一些的,也可淋上桂花蜜或者琥珀蜜。 殿内。 二色灌香藕、乳糖狮儿摆上几案后,许眉立在一旁侯着。 小黄门取出一根银针,刺入几案上的食物里,见银针并无异样,才退下。 许眉自然知道这是宫中的规矩,凡是进献给官家的东西,一一要由验毒者验过。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脉脉地落在官家身上,看着官家夹起她做的吃食品尝,吃下腹中,她心中无比的满足! 能给官家做羹汤,是她三生有幸,只希望这一刻能停留久一点,慢一点,能让她将官家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 官家只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也没说好吃不好吃! 许眉心里咯噔,难道官家不喜欢吗?还是她做得太难吃了? 许眉忍不住低声问:“官家,您……” 许眉还没问出来,官家已经出声打断她的话,“景山阁那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官家的声音很温和,落在许眉耳中,却是十分的有气势。 许眉不敢有欺瞒,如实道:“纪姐姐在宫里时说过,妾听到过,所以记下来了。” 官家脸色没有变化,独眸色阴沉了许多。 小嬢嬢也是好算计,所培养的女子无不是为了给她自己、给纪家、给太后谋利益,她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取悦他这个官家而获得利益。 皇宫里的熙来攘往,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无一人是为他这个官家。 他这个官家是铸币司、印交子厂吗? 官家的话说得直白,不留半丝情面,“日后,你少来,这里并不适合你。” 许眉听到这话,只愣了一愣,便敛衽跪下,官家的逐客令虽然令她伤心,但她面上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妾不为利来,不为利往,妾是为官家而来的。” 许眉说得如此直白,如此大胆,倒让他这个素来听惯阿谀奉承的官家一惊。 从许眉一来,他就知道那双晶莹透亮的眼里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的眼神是干净纯洁的,与后宫嫔妃充满算计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可这样的人,在后宫留不住。 “妾学琴艺,学词曲,就只是想着有一日,能在弹一曲,唱一阙,为官家能有半刻舒心。” 许眉抬起眼眸,盈盈若秋水,说不尽的楚楚动人。 “公庭事简人皆散,如在千岩万壑中。”官家不由轻嗤一声,“确实舒心惬意,可朕是官家,这些玩意儿就朕身边是玩物丧志,你可明白?” 听到这话,许眉心中隐隐生起几分苦涩。 官家的这句诗,咏的是画眉鸟。 官家将画眉鸟比作她,把她当做逗趣的玩意儿,丧志的玩物。 她的心意,官家从未放在眼里。 可她不死心,仍要开口问一句:“官家,即便是玩意儿,她也想留笼里,在闲窗生好风下,陪伴他呢?”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官家起了身,抬手将袍裾抖整齐,“如有心,就替他去看一看酒旆闪闪,一簇烟村,还有那长江万里白如练,淮山数点青如淀。” 官家这话,让许眉难过之中竟然生出些许笑意来。 官家是为她好的,官家不想留在宫里蹉跎流光,官家希望她自由,希望她带着他的那一份自由离开,替他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许眉转过身来,朝背立的官家俯身一拜,轻启丹唇。 “许眉,多谢官家!” 她本就出身低贱,蒙太妃娘娘几年教养,得见官家天颜,能跟官家说上话,看过官家吃她做的吃食,余愿足矣! 次日,朝廷下诏,自今臣僚乞子孙恩荫者,毋得除馆阁。 * 李持安脸色凛然道:“齐廷,放出消息,文相致仕后,董昌朝复用。” 齐廷应下,问:“头儿,接下来真的不用咱们动手吗?” 李持安微微扬首,声音沉稳有力量。 “怀必贪,贪必谋人;谋人,人亦谋己。” “咱们坐山观虎斗,适时添把柴火。” 第72章红烧肉烧命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城东,陈府。 陈府的管事急急忙忙跨过门槛,脚上的尘泥掉落在门槛外。 管事快步绕过那一堵照壁,过了小二门,穿过庭院,到了主君陈叔旸的书房。 听到动静,正与侄子陈豫讨论文章的陈叔旸一脸不悦,随即训斥不懂事的管事:“搅扰主上,自去罚月钱三月。” 陈豫,因其叔父的关系,得荫补为秘书省秘书郎。 管事忙定住心神,朝屋内的叔侄二人行叉手礼:“主君,郎君。” 陈叔旸收敛脸上的不悦,“何事?” 管事恭敬回复:“回主君,宫里传出消息。” 听到这话,陈豫识趣地朝叔父行了辞礼,出了书房,转到别处去。 “宫里有何消息?”陈叔旸问。 管事说:“王都知说,文相致仕后,董昌朝复用。” 董昌朝是枢密使,一直压在他头上,令他多年不得升迁,文相致仕后,还想着再度为相,做他的春秋大梦。 陈叔旸凝眉思忖良久后,在管事耳边吩咐了几句。 管事出声应下,“主君,可还是在遇仙正店请宴?” “换春风楼。” “是。” 遇仙正店是酒店上户,酒好菜好价格也好,主君只有在宴请五品以上的同僚,才会去遇仙正店。 宴请五品以下官员,则在稍次一些的春风楼。 他本以为主君晏请谏院的几个同僚,回到好一点的遇仙正店,没想到还是遵循往年的旧例。 贵酒店对上品官,中等酒店对中下品官。 都当到枢密副使正二品大员了,人也称呼一句陈相公,还是那么戒奢以俭。 谏院的几个同僚着常袍到了春风楼,陈叔旸与其叙了叙旧,而后切入正题。 …… 且说那厢。 “这柴也添了,怎的还是烧不旺。” 韩晚浓看着灶中小的可怜的火苗叹气,她平生第一次烧柴,柴火神君也不给她面子。 此时已经过五更鸡唱,檀师傅起身安排早饭,韩三娘子非要过来帮忙,说长这么大,没给母亲做过饭,要尽一下孝心。 其实她是看精神清醒过来的楼星羡给楼父楼母做了一餐饭,把老两口感动得涕泪涟涟的,她也要跟风效仿一下。 韩三娘子连柴火都不会烧,她烧出来的饭菜,庆寿郡主吃了怕是请大夫开药救命了。 纪晏书这边备些干粮牛脯,为路中之用,又和人将行李扎缚停当。 见她过来,早起的庆寿郡主招手将她叫过来。 纪晏书走近,行礼温声说:“郡主。” 庆寿郡主嘱咐晏书:“丫头,就要回京了,换身村装打扮吧,冶容炫服……路上风尘仆仆的,不便利!” 庆寿郡主将想说的“容易惹是招非”隐下,换成了这一句。 纪晏书上下打量自己的着装,西子色的裙衫,用料裁剪都极其普通,头发盘成简单的螺髻,珠玉发钗也不戴,净了脸也没点妆敷粉,眉毛都不画。 不知道庆寿郡主说的“冶容炫服”指的是什么的。 “换上吧,我让荷锄备好了新衣裳。” 纪晏书看着荷锄手上拿着的明茶褐色的衫子,又望见庆寿郡主也是穿了一套丁香褐色的衣衫,心想庆寿郡主是怕她衣服弄脏。 灰扑扑的衣服像土色,脏了也看不出来,庆寿郡主有心了。 纪晏书伸手接过衣服,到屋内更换了衣服。 韩晚浓做好饭端上桌,正想招呼母亲上座,却见母亲围在檀师傅拿碗布筷那一桌。 韩晚浓走过去,双手按着母亲的肩头,将母亲带回来,轻按着她肩头让她坐下。 庆寿郡主两眼望去檀师傅的那一桌,屁股离凳想要过去。 香还是不香,好吃还是难吃,她闻的出来。 韩晚浓两手将母亲按回凳子坐下,笑嘻嘻说:“娘,咱们自己有桌,干嘛去檀师傅那桌啊,那桌小,坐不下。” 庆寿郡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尽孝心的乖女儿,又看了看桌上惨不忍睹的饭菜,乖女儿这孝心不尽也行。 毕竟生与死之间,没人拒绝生。 庆寿郡主转眸,忙说道:“家花哪有野花香,自家饭哪有别家好,圣贤说的至理名言,为娘想的嘛……绝知此事要躬行。” 韩晚浓毫不留情地替母亲拒绝:“不行,那是檀师傅做了给他东家的,那是敬上之心,您不能搞破坏。” 指着自己做的饭菜,“这是我做给您的,这是我的敬母之情,您能驳您女儿的面吗?不能啊。” 韩晚浓夹了块肉给放到母亲的碗里,满脸期待地望着母亲。 庆寿郡主颤颤巍巍地拿起筷子,看着眼前信心满满、满怀期待的女儿,终究是不忍心。 垂眸看向碗里焦糊的红烧肉,举起筷子去夹,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英雄气概。 入口后,匆匆嚼了两口,就囫囵吞枣般咽下。 这哪是红烧肉,分明烧的是她这个当娘的命。 这样的孝心,以后不让女儿尽了! 女儿期待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明亮极了。 庆寿郡主做了个有违良心的决定:“好吃!” 汝儿看母亲壮士断腕般的英勇,忽然觉得她胆小如鼠挺好的。 “汝儿~” 姐姐的声音让她如临大敌,走向檀师傅那桌的脚忙撤回来。 眼珠子望向的是檀师傅那一桌,“阿姐,我不饿……” 云淡天高风细。 “纪姐姐,没想到你还会骑马呀!” 韩晚浓本以为身娇体弱的纪晏书应该会坐马车,谁能想到她竟然与护院换了马骑行。 那护院与檀师傅一同赶车。 纪晏书如实回应:“姑母教过,但我不惯驰骋。” 韩晚浓听到这话有点咋舌,竟然还有人把不会跑马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坐上马背控辔缓缓而行,她妹也会呀。 纪晏书回头瞥了眼赶车的韩家那个护院,便说:“你家那护院挺高的呀,除了棠溪昭,我没见过比他高的了。” 韩晚浓说:“这样的高个子护院,我家有好多个呢。” 纪晏书心想,这么高个子的护院排排站在院里,韩家是把护院当竹竿,企图从身高上力压入室不法者。 纪家的护院,与韩家的截然相反,个个都膀大腰圆,从形体上震慑入室不法者。 第73章绝对不是色心作祟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用父亲纪知远的话说,只有重于泰山,才能压顶。 “我家的护院,是按照皇城司仪仗队挑选的,各个身高八尺,身强体健,身手不凡。” 一听到传说出的皇城司仪仗队,纪晏书好奇的瘾上来了,驱着马前进,与韩晚浓齐平。 “那韩妹妹见过皇城司的仪仗队吗?” “见过呀。”韩晚浓转眼看向纪晏书,见一脸期待她讲下去的样子,就知道纪晏书不是传统的大家闺秀。 纪晏书都敢瞒着李二哥,联合夏司使算计棠溪昭,这么有胆魄的人,会是个规矩的闺秀才怪呢。 “他们是怎么样的呀?” 韩晚浓道:“他们呀,身穿银光战甲,脚蹬青云靴,头戴红缨头盔,手持方天画戟,就是站在那儿,你也能感受到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英雄气概。” 听韩晚浓描述,纪晏书脑海中似乎浮现一个个威武的大将军。 就像她屋里收藏的那幅画报,那是渠梁唱《长枪破关山》的样子,且还有渠梁的亲笔签名,她求了好久才得到的。 纪晏书脱口就问:“他们是不是宽肩窄腰大长腿?” 纪晏书犯花痴的样子,让韩晚浓觉得好笑。 纪晏书这等千娇百媚的姑娘应该喜欢李大哥那种温润如玉的书生才对,不想竟然会喜欢仪仗队那种膀大腰圆的糙汉子。 这眼神能不能好点了?喜欢那种糙汉子,还不如喜欢李二哥。 李二哥会文能武,又俊朗帅气,拉到大街上问问那些有女婿的丈母,这样的女婿她们找得到没。 李二哥也有缺点,有点墨水,但不多,平时拽两句装有文化,还是可以的。 韩晚浓想到纪晏书用花椒味的瓜子来作弄她,顿时起了玩弄之心。 纪晏书捉弄她,她也应该礼尚往来,投桃报李。 “纪姐姐,他们是不是宽肩窄腰我不知道,但我李二哥是啊,你跟他一同漂到葛家村,还同吃同住,我不信你没看。” 被韩晚浓说中,纪晏书有点囧然,两颊染上绯红。 她看了,真真实实地看了。 宽肩窄腰书生脸,套上大将军的铠甲,绝对是威风凛凛的儒将。 瞧见纪晏书的窘态,韩晚浓心里很得意,谁让纪晏书拿花椒味瓜子捉弄她。 韩晚浓侧身过来,在纪晏书耳边低声咕哝了一句。 纪晏书恼羞成怒,一把推开韩晚浓,调转马头往后走。 纪晏书一推,韩晚浓身子向外倾去,拽紧马绳才稳住。 韩晚浓笑问:“纪姐姐,怎么了吗?怎么又不骑马了。” 纪晏书勒马停下,冷声说:“檀师傅,骑马去,咱俩换换。” 檀师傅勒马挺停住马车,无奈地说:“东家,我也不会。” 坐在车头的高个子护院跳下来,绕个圈过来,拿过纪晏书手上的马绳,一扶,一翻,一跨,就稳稳当当上了马背,拨转马头走到后头去。 上了马车,纪晏书也只坐在车头。 车外面这么宽敞,她的脸都烧得慌,进到小小的车厢,她不得烧得外酥里嫩呀。 韩晚浓,这个恬不知耻的玩意儿,问都是啥狂荡的问题。 她没…… 好像有? 她是仁者善心,给当时昏迷的李持安更换衣服,顺手检查李持安有没有受伤,不小心碰到的! 她绝对不是色心作祟! 好看的花,人们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她多瞅李持安几眼,这很正常的好吧。 檀师傅瞥见东家红润的两颊,不由地寻思。 这日头也不辣,怎么晒成这样! “东家,日后多出门晒晒,晒晒气色好。” 眼看日色将晡,前途旷野,还没到下一处客舍,韩晚浓捻指吹哨,忙招呼骑马的护院。 喝声后,韩晚浓把马腹一夹,座下的马腾腾便跑,后头的护院紧紧相随。 暮色降下,一行人来到城中的某处,名曰长柳客舍。 长柳客舍门口植有两棵柳树,嫩绿柳枝在风细细中摇曳。 韩晚浓让人牵马系在客舍后,请母亲进了客舍坐下。 “阿娘,这里简陋,您将就一晚吧。” 庆寿郡主扫了眼店内,打扫倒是干净整洁,比幼时随父到岭南居住的地方要好上许多。 “无妨,到哪儿都是住。” 汝儿看着店内黑黢黢的墙壁,扁着嘴似不满道:“阿娘,真的不能换一家白墙客舍吗?” 不太亮堂的灯光照着黑逡逡的墙壁,总感觉是住进山洞里。 哥哥姐姐都说,山洞里有吃小孩儿的妖怪。 庆寿郡主懒得搭理小女儿,一路上聒噪得很,没半天安静的,今晚就打发她去跟她姐睡。 不多时,客舍的伙计便摆上他们点的饭菜。 连同几个护院,共开了三小桌。 庆寿郡主母女三人连同纪晏书坐一桌,带月荷锄、檀师傅并几个护院坐了两桌。 韩晚浓见桌上多了一道,便同店伙计说:“小二,我们没点这菜。” 伙计热心回答:“客官,这是送您的荠菜煮鸡蛋,不收钱。” 韩晚浓看着大碗内绿得发黑的野菜和鸡蛋,想吃它的欲望一点都没有。 纪晏书接话:“入三月,荠菜煮鸡蛋,有驱邪避疫、健康吉祥之意。” 韩晚浓落座,“倒是第一次听说。” 庆寿郡主夹了块焦蒸饼给韩晚浓,“三月吃荠菜是南方的习俗,北方不多见,估计你爹也没吃过。” 韩晚浓问:“阿娘吃过吗?” 庆寿郡主神色有些黯淡,“荠菜挑供饼,槐芽采作葅,是南方的时节常菜,阿娘年轻的时候啊天天吃,都吃腻了。” 纪晏书注意到庆寿郡主黯淡的眸色,应是想到岭南的那段日子。 庆寿郡主并不是在京中娇养长大的宗室女,崇王府当年参与先帝和恒王夺嫡之争,因站队恒王,先帝成为太子后,将崇王府一干人流放到岭南。 先帝登基后,大赦天下,崇王府获得恩赦,才得搬回汴京,只是往日荣光不在。 在宫中时,姑母给她讲与先帝的往事时,顺嘴多说了些崇王府的事。 才吃不久,伙计吵嚷声吸引他们的注意。 喝着汤、夹着菜、咬着饼的他们循着声音望去看热闹。 汝儿个头小,特地放下手上的鸡腿,爬上凳子,抻着身体,仰起脑袋,也要看热闹。 第74章是敌是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伙计大怒,骂道:“哪来的乞儿,快滚快滚,恐唬到我家客人,你担待不起。” 门外两人是一男一女,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顾彦掺着精神萎靡的妻子高氏,低声哀求:“店家,行行好,我娘子发了高烧,许我们待几个时辰,待烧退了我们就离开。” 伙计挥手驱赶,面上没有半分同情,“快走快走,到别处要饭去。” 纪晏书起身走过去,韩晚浓紧跟来。 顾彦身材高大,发丝乱如蓬草,整张脸黑黢黢的,只看得见那一口黄牙。 顾彦低三下四地再求:“店家,实在人命紧急,求您通融通融吧。” 伙计又驱赶时,纪晏书出声说:“店家,留下他二人吧。” 伙计与顾彦齐齐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那奇奇怪怪的两位女客。 一个穿灰扑扑但其丑的女装,一个着红黑二色的男装。 纪晏书走上去,取出一张面值两贯的交子递与伙计,轻声问:“留下他二人,一应费用算我头上。” 伙计瞪大眼睛看了眼手上这张抵得上他一个月工钱的交子,转眼就对着土财主客人笑得热拢。 “善心的客人,您随意。” 纪晏书上去,伸手想要扶那女子,却看见她的丈夫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她。 纪晏书闻言温声说:“你不用如此看我,我既然要帮你,便不会戏耍你二人,我姓纪,汴京人士。” 目光落在顾彦的妻子高氏身上,“你的娘子,她发烧了吗?” 顾彦淡淡地点头,眼睛很警惕看着贸然出口要帮他夫妻二人的纪娘子。 “这个情况多久了?可有反复生热?” 顾彦扶紧妻子,小声说:“有两日了,生热反复。” “我看过两本医书,略懂一些皮毛,你若放心,我可瞧瞧你娘子。” 听到纪娘子说她懂医书,顾彦收敛警惕的眼神,朝纪娘子点头。 韩晚浓当即吩咐店家:“小二,开间房。” 客舍房间。 顾彦将妻子抱上床,见妻子冷得发抖,忙扯来被子给她盖上。 转过身来,躬身作揖,“小人姓晏,单名一个顾字,是鄜……抚州人。” 纪晏书只嗯了一声,“一旁侯着去。” 顾彦依言侯在纪晏书身侧,眼睛却时刻紧盯床上的病妻。 纪晏书提裙在床边坐下,伸手摸病人的额头,果然是烫得发慌,垂眸仔细观察病人的脸色。 病人唇青面黑还未退去,这是伤寒初起一二日的症状。 “她之前是不是得了伤寒?可服过甘草汤或阴旦汤?” 顾彦不敢隐瞒,“是得了伤寒,服了甘草汤两日不见好,才服了阴旦汤。” “阴旦汤吃了五日,病情有好转,我便去了芍药、茯苓二味药材,又煎服三日,伤寒反而是加重,热也是反反复复。” “你自己开药的?” 顾彦轻声回答:“是。” “给你娘子把过脉不曾?” 顾彦微微摇头,“小人不通按脉之理。” “脉浮紧发热者,不可与之阴旦汤,这是大忌。”纪晏书不觉轻斥这一句。 病急乱投医,投的可不是自己,尤其是半懂不懂的半吊子。 她这个半桶水都不敢随便给人开药治病,眼前这个情况是意外,是不得已。 轻手拿过病人的右手托住,两指按脉诊脉,脉象已转成沉细紧数,四肢厥冷。 “发热恶寒,不汗而喘。”纪晏书打开腰间的小囊袋,取出里头的白色小药瓶。 小药瓶上写有“乌梅丸”三个小字。 纪晏书取下药塞,倒出两粒乌梅丸在手,正要喂给病人时,顾彦出声喝止。 “什么药?”顾彦的声音很冰冷,似乎对纪晏书很有敌意。 这冷冷的话落在韩晚浓耳朵里,她不觉怒火上头,轻斥道:“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客气点?没瞧见我纪姐姐给你娘子治病吗?” 纪晏书将小药瓶递给顾彦看,平声说:“乌梅丸,退热用的,若是开了药方,又等抓药熬药,你娘子怕是烧过头见阎王去了。” 顾彦点头,作揖作赔罪,转身去倒水。 纪晏书捏开病人的嘴,将两粒乌梅丸放进去,接过顾彦递来的水杯,给高氏喂了水,让她把药吞咽下去。 用袖口擦干病人嘴边的水渍,纪晏书便起身避让,将位置留给心忧妻子的顾彦。 韩晚浓看着那病妇问纪晏书:“那人怎么样?” “服了乌梅丸,半个多时辰热便会退下去,但她得了伤寒,又不曾好好休养,现在清羸体虚,想要根治,得要另外开药方。” 纪晏书并不担心那病妇人,心中已经知道要开什么药方。 转身问那男子:“你娘子情况如何,你都知晓,若再久拖,明年此时,坟茔纸钱。” “纪姐姐,”韩晚浓轻扯了一把纪晏书的衣袖,低声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听了怪让人生气的。” 患者都希望听到好话,家属就更希望听到好了,纪晏书一开口就说“见阎王、坟茔纸钱”的,家属听了都觉得是咒人家早点死。 顾彦听得出纪娘子用的是激将法,话虽然难听,但是在理。 娘子本就有伤寒,又导致高热反复,要是再不好好就医,不得到休养,这条命未必能保得住。 可想到心中事,又令他为难,他该如何抉择。 纪晏书看他犹豫踟蹰,便柔声劝说:“人命至重,有贵千金,我尽了大慈恻隐之心,退热后,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纪晏书都觉得她说出这话是在打自己的脸。 她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无不是带着目的,这次也不例外。 善心,那只不过是她用来掩盖目的的托词。 这个男人可不简单,明明是北方的鄜州人,却称作南方的抚州人。 妻子本只是小小的伤寒,去药馆找大夫开几贴药就能好,却偏偏自己开药给娘子治理,可不是为了省钱这么简单。 不肯找大夫就医,不顾妻子身体状况也要奔波赶路,怕是为了躲避什么人。 心中想到这些,纪晏书选择引而不发。 男子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她还是小心为上。 第75章逃兵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敏锐的直觉告诉顾彦,这个纪娘子并不简单,但观纪娘子面相,直觉又告诉他,纪娘子并不是恶人。 他一无所有,纪娘子帮他能有什么所图的。 他看着妻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顾眼前。 他起身,作揖,“但请纪娘子开几贴药。” 纪晏书轻轻颔首,让店家送来笔墨纸砚,写下一个药方,递与顾彦。 “这是葛根龙胆汤,治伤寒不瘥,身体烦毒而热的,你瞧瞧。” 男子是懂些药理的,药方给他看一下,他才会放心。 顾彦低头细看药方,但见药方上写着: 葛根八两,龙胆、大青各半两,升麻、石膏、葳蕤各一两,甘草、桂心、芍药、黄芩、麻黄、生姜各二两。 顾彦看后,放心地点头。 纪晏书叮嘱:“这药分四服,日三夜一。” 顾彦犹豫半会儿,开口求她:“纪娘子,能否请您差人帮我抓贴药来?吾妻离不开人。” “成,你好生照顾你娘子,稍后我让店家给你二人送些吃食过来。” 顾彦躬身作了个长揖,“今日之恩,日后……若有日后,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出了房门,韩晚浓将门带上,下了楼,庆寿郡主等人已经吃好。 纪晏书招来店家,让他备一份热菜热饭送到楼上,账挂她头上。 庆寿郡主问了那人情况,韩晚浓简单说了两句,便招来高个子护院,将药方给他,并且吩咐:“去药铺抓药。” 高个子护院点头,拿过药方,就转身出门。 “阿娘,我们去休息了好不好?汝儿困了。”汝儿仰着脑袋同庆寿郡主撒娇。 庆寿郡主无奈地戳戳小女儿的额头,“才吃饱就睡,小心胖成大福娃娃。” 汝儿撇撇小嘴,“我是珠圆玉润。” 庆寿郡主叹气似的摇头,“我带汝儿先去休息,你们也别太晚了,明早要赶路。” 韩晚浓应声:“知道了,阿娘。” 荷锄牵着汝儿,同庆寿郡主上了楼。 门外传来马蹄声,高个子护院骑马出门抓药去。 韩晚浓凑过来,正要低声问,纪晏书却给她眼神示意。 有人盯着她们! 韩晚浓心领神会,一把揽过纪晏书的肩头,笑说:“纪姐姐,一路上你都不带理我的,感情还生我的气啊,我不就是说了两句话嘛,至于生那么久的气吗?” 眸子暗中向上一看,果然见那男子依柱子盯着她们。 纪晏书恼怒地看着韩晚浓,扬声说:“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妹掉沟里都是我捞出来的。” “纪姐姐,那人有什么问题?”韩晚浓低声问。 纪晏书当即低声回她:“那人是边吏。” “确定?” 纪晏书轻嗯了一声。 韩晚浓轻轻摇晃纪晏书的肩头,“纪姐姐,到了汴京,我请你到樊楼大吃一顿赔罪行不行?” 纪晏书笑说:“成吧,就原谅你了,请宴樊楼,不能作假啊。” 韩晚浓提醒:“人回屋了。” 纪晏书抖开韩晚浓搭在她肩上的手,韩晚浓勾个肩膀都用那么大力气,让她有点累。 韩晚浓低声再问:“你真确定那人是边吏?” 边吏无调不得入京,那人出现在这里,事情绝对不会小。 纪晏书走到桌边,用手沾凉茶,在桌上勾画,随着指尖勾画,韩晚浓认得出纪晏书画的是玄武。 “确定是玄武纹?” 纪晏书说:“真的,就纹在左手上。” 韩晚浓的声音并不大,“玄武纹,那是北玄军军旗的纹饰,北玄军有些等级的大小官吏都会在左手纹上玄武。” 除了镇守中央的军队外,驻守地方的军队主要有四支,按东白虎、西青龙、南朱雀、北玄武命名,军旗也是相应的图案。 纪晏书一把抹掉桌上画的玄武纹,落座后,将声音压低,“党项进犯鄜延,北玄军应该在打仗才对啊,他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北玄军是什么问题?” 韩晚浓觉得纪晏书太悲观了,刘将军的本事人人皆知,芝麻绿豆大的党项根本不放在眼里,动动脚指头,党项就被扒得毛都不剩。 她轻笑说:“刘将军能征善战,小小的党项,根本不值一提,那人怕是逃兵。” 纪晏书敛容正色说:“临阵脱逃是死罪,再傻他也不会带着妻子从鄜州逃往开封府。” 怕死临阵脱逃,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应该躲得远远的,不让人找到,可这人却带妻南下,往开封府方向逃窜,还投身有人烟处,这不明摆着送死吗? 听到纪晏书这么说,韩晚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眉目不觉严肃起来。 她是探事司的成员,还享受朝廷俸禄,遇到关乎北边的事,她不能坐视不理。 韩晚浓刚抬出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她不能冲动行事。 她孤身一人,武功又比不上李二哥,审问过程中有个万一,岂不是身死道消? 这事果然重要,但命也重要。 韩晚浓的目光落在纪晏书身上,她会点医术,整点迷药用用不是难事。 韩晚浓的声音很是娇俏,“纪姐姐。” 纪晏书勾出一弯浅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已经让檀师傅点了好眠香送过去,闻了好眠香,半个多时辰,便会困倦上涌,如睡觉般昏睡过去。 一个时辰后,纪晏书端着煎好的药轻扣房门,确定听到屋内的声音。 “何人?” 韩晚浓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晏书,似乎在质问她。 你的好眠香失去效用了? 纪晏书也正疑惑好眠香怎么不起作用,门正好开了。 “我来送药,你娘子可退热了?”纪晏书将托盘和药递与男子。 “已经退热了,有劳纪娘子挂心。”顾彦接过托盘,避开了些,让纪娘子二人进来。 见状,二人进了屋内。 纪晏书走到床边,见病人靠着枕头半躺着,神情还有些恹恹,整个人看着甚是羸弱。 “感觉如何?”纪晏书坐下后轻声问。 高氏在病中,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好了许多了,头还有些昏沉沉的。” 纪晏书伸手探了探病人的额头,见不烫了,又拿两指探脉。 见纪娘子诊脉,高氏不觉蹙眉,“纪娘子,我可是有大碍?” 她这个病,已经耽搁丈夫许多时日,眼看汴京不过百里,她不能再耽搁丈夫了。 第76章威胁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这个病人算是她第一次诊治开药的病人,纪晏书并不打算瞒病人的情况,如实同病人说来。 “伤寒本是小病,你是拖久才成了大病,你且宽心,并按时吃药,好好将养,便无大碍。” 高氏不由红了眼眶,丈夫从军,她独自在家,日子本就难过,之后公婆去世,她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北玄军出事后,丈夫死里逃生回来,带着她东躲西藏,今夜的温暖是两位素昧平生的小娘子给他们的。 “多谢纪娘子! “客气啦!” 纪晏书礼貌地回了这一句,就起身走到韩晚浓处,将位置还还人家丈夫。 顾彦端着药碗坐下,捏着汤勺搅了两圈汤药,舀了一勺,自己喝下。 屋内圆桌旁的二人见了,表情出奇的一致。 这人真是警惕谨慎了! 谁会那么傻下毒啊! 再说了,黑市也没有立竿见影的毒药啊。大多数毒药喝下后,不是马上口吐鲜血就死了,而是被那毒药慢慢折磨痛苦死的。 顾彦轻吹汤药后,才喂给妻子,还不忘提醒她:“小心烫!” 药喝药后,顾彦见纪娘子二人还在屋里,就知道二人发现了什么。 他放下碗,立身看向纪娘子二人,神色警觉起来。 他淡声问:“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韩晚浓一把推开不会武功的纪晏书,凛然说:“店家赶你们的时,便发现了。” 那时她并没有发现,扭头去看只是想看热闹。 纪姐姐心地善良,想要帮帮他们,无意中发现男子手上的玄武纹。 顾彦嘴角微扬,“一眼就发现了,还有点本事。” 他还当纪娘子是好人善心,没想到竟是拿着善良当令箭,用激将法将他留下。 也是他蠢笨,竟然相信陌生人所谓的“善心之举”。 高氏见丈夫要与恩人动手,忙撑起身体半坐着,眸色担忧,急声说:“官人,官人。” 顾彦平声安慰:“不用怕,两个女人罢了。” 韩晚浓神色凝重,双手却负在身后,装得很有气势,一点也不畏惧。 “阁下在北玄军中是何职位?” 听到这话,高氏一惊,目光闪动,看向丈夫。 顾彦闻言悚然,只一瞬间就恢复如常,眉宇间自有一种凌厉逼人的气势。 他语声一“哼”,冷笑说:“除了黄、卢这两拨人追杀,竟然有第三拨人,说,你主子是谁?” “我主子自然是……” 韩晚浓还没说完,顾彦一个箭步冲上去,勾出右拳打向韩晚浓的命门,韩晚浓身形及时一晃,瞬间避开顾彦的靠近。 顾彦这一拳带着骇人的凌厉,是想一招置人于死地,好在她轻功不错,躲避不甚费功夫。 二人在拳打脚踢、你攻我防中已经过了数个回合,飒飒的声音传入耳中。 韩晚浓心知,若论腿脚功夫,她不是男子的对手,且男子力道本就优于女子,靠蛮干,不久落于下风的就是她,她只能借着身法先消耗男子的体力。 希望纪姐姐给力一点,别拖她后腿。 纪晏书避得远远的,眼睛落在二人的打斗上,她是不懂武功,但她知道男子肯定会拼死一搏。 她看得出男子经历过痛苦,是从绝望中拼杀出来的。 男子的求生欲望很强,一旦遇到个风吹草动,会奋力拼杀。 她当时也一样,握住刀那一刻,她真的想杀了惠洪,但管家叔、阿蕊还在他手里,她不能让冲动淹没理智。 男子说有黄、卢两拨人追杀,若他真的是北玄军将士,追杀他的人是陕西钤辖卢守懃、鄜延路兵马都监黄德和吗? “官人,别伤她……”高氏看得出来,纪娘子二人与黄、卢两拨人并不是一伙的。 纪娘子完全可以在发现时就杀了他们夫妻二人,但她没有,而是用激将法将他们留下,应该是想探探丈夫藏着什么秘密。 倏然,高氏睁大了眼睛。 冰冷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握着刀柄的纤纤玉手,正是纪娘子。 纪晏书轻喝:“住手,不然杀了她。” 纪晏书握刀的手轻轻一按,匕首的锋刃划着高氏的脖子,让她觉得有些疼痛,不由得呼出声来:“官人。” 顾彦闻声,撤回打出的一掌,看见纪娘子挟持了他的娘子,不觉浓眉轩起,厉声大喝:“放了我娘子!” 韩晚浓转眼望去,见纪姐姐挟持住男子的娘子,不由得眼睛一亮。 纪姐姐果然给力! 她朗声笑说:“我姐姐可是美人面下毒蛇心肠,你不束手就擒,死的可就是你娘子了。” “娘子……”顾彦眼神示意妻子不要害怕,转眼看向挟持妻子的女人,敛去脸上的怒意,“纪娘子,别伤我娘子……” 顾彦一个转身,右脚猛地向前踢出,韩晚浓躲避时,疾步近身,使出一记“周仓扛刀”擒手韩晚浓的右手腕,同时左手肘向上顶压,将韩晚浓扣下,动作顷刻完成。 韩晚浓被这速度惊呆了,这样的速度她只在李二哥和棠溪昭对阵时见过。 擒住她的力道很大,韩晚浓不觉吃痛。 顾彦神色凛然,目光凝注纪晏书,道:“放人,否则杀了她。” 纪晏书上下瞧了眼顾彦,微笑道:“你要是杀她,此地的探事司探子可不会饶了你。” 顾彦疑惑:“她是探事司的人?” 纪晏书语声威胁:“她是探事司神箭营营主,吏部尚书韩尧与庆寿郡主之女韩晚浓,她有个闪失,探事司、韩家、崇王府,哪个会放过你。” 顾彦神色不变,微微笑说:“探事司何时有过女的。” 顾彦一把将韩晚浓拉起来,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不放人,她可就死了。” 韩晚浓痛苦地蹙眉,挣扎也挣不脱,这个人真是铁了心要她死。 “好啊,你动手啊,但我想你娘子死得更快。” 纪晏书说着持刀划拉,高氏的脖子瞬间渗出一圈血迹,出声呼痛。 顾彦心惊,纪娘子的眸子满是森冷的杀意,要是他动韩晚浓,纪娘子会毫不犹豫地手刃他的娘子。 就像他毫不犹豫地诛杀党项贼寇。 第77章刀人心不假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眼珠一转,语声放缓,“我们不是陕西钤辖卢守懃、鄜延路兵马都监黄德和的人,我们只想知道北玄军发生了何事?” 韩晚浓十分上道,说:“探事司收到消息,说北玄军有变,派人至陕西暗中探查。” 提到北玄军,顾彦双目不觉通红,恨声道:“你们还有脸提北玄军,刘将军阵亡,你们竟然诬陷他投敌叛国。” 纪晏书总算明白这人为何往汴京去了,原来是为了刘将军。 知道目的,那就好办多了。 这人说他叫晏顾,但北玄军中只有一个叫顾彦的六品副将。 四年前,刘将军奉命进京参加大阅,她在城楼偷看,见到一个耍拳特别潇洒的武将,后来听人说,才知那是刘将军手下的副将。 “顾彦,顾副将,你入京是为了刘将军鸣冤,可你要是杀了韩晚浓,成了罪人,刑部、大理寺、开封府、探事司首先问的便是你的罪,成了罪人的你,如何替刘将军鸣冤?” 听到纪娘子叫出的名字,顾彦双目圆睁。 听到顾彦这个名字,韩晚浓也是一惊,顾彦是正六品的副将,他独身进京,他说的莫不是真的? 纪晏书抬眸看去,瞧见顾彦充满惊疑的目光,就知道她猜得不假。 纪晏书心念一转,缓声说:“顾副将,做个交易吧。” 顾彦目光四下转动,似乎在寻找机会反将一军,瞧了半晌,纪娘子是半分机会都不给他。 他一分迟疑不定,纪娘子的刀刃就逼紧一分,娘子的脖子就渗出鲜红的血液。 顾彦瞧了纪晏书一眼,说:“什么交易?” 纪晏书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高氏身上,顾彦要是伤害韩晚浓,她就一刀结果了他老婆。 死了也有人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互放人质,保你进京。” “保我进京?”顾彦嘻嘻一笑,并不信任纪娘子说的,“黄德和、卢守懃掌兵,手下能人甚多,你们凭何送我进京?” 韩晚浓说得很有气势:“凭我母亲庆寿郡主在此处,我兄长韩澧是曹州总兵。” 韩晚浓话声转柔,“刘副将,我韩晚浓并无意杀人,我有保你平安进京的本事,与我做这桩交易,你并不亏,还是说,你觉得刘将军的冤屈不重要?” 顾彦眸色黯然,颤声说:“怎么可能不重要!” 刘将军和北玄军的冤屈比他的命还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冒死进京。 黄德和临阵脱逃,害死刘将军和北玄军将士,还诬陷刘将军投敌叛国。 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是死在贼人手里,更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黄德和贪生怕死,临战脱逃,卢守懃隔岸观火,见死不救,他们害死了刘将军、石副将,害了整个北玄军。 北玄军,整整八千人啊! 想到当时的战况,顾彦的手不觉一松,韩晚浓趁势,微微矮下身,迅速肘击顾彦的腹部,璇身脱离顾彦。 韩晚浓转身面对着顾彦,拿出她的腰牌,问:“北玄军,怎么回事?” 顾彦突然一软,整个身子重重跪了下来,不由自主地闭起了眼睛,眼角突然流下泪来。 死寂的战场上,燃烧北玄军军旗的烟还没有散去,尸堆如山,鲜血滴滴掉落,在初日下格外耀眼。 推开趴在身上的血秽尸体,未干的血从脸上流淌而下,温热渗进两颊,他不知道这是同袍的血,还是党项人的血…… 偌大的山谷里,回荡的是同袍们无尽绝望的哭喊…… “夫人,情非得已,得罪了。”纪晏书收起匕首,恭敬地朝顾夫人赔了罪。 “我是北玄军玄甲营副将,顾彦……” 顾彦泪流满面,声音呜咽,“党项进犯,刘将军迎战于三川口,镇守碎金谷的黄德和临阵脱逃,致使军心动乱,党项趁机派精锐之师偷袭,刘将军腹背受敌啊。” “我镇守金明寨,得知此事,请陕西钤辖卢守懃派兵增援,他却不救,我分出一部分兵力,由石元孙副将带领去支援,熟料党项人举重兵重来,石总管战死,刘将军宁死不屈,引剑自刎……” “刘将军一生忠勇,他绝不能背负投敌叛国的罪名而死,北玄军忠君为国,更不该背负这样的污名……” 韩晚浓听到始末,抬眸看向顾彦,沉声道:“我信你说的。” 顾彦惊疑地抬起头,“你当真相信?” 韩晚浓郑重地颔首,“我信。” 纪晏书走到顾彦面前,矮身将要顾彦扶起,韩晚浓也伸手掺扶一把。 纪晏书恭恭敬敬地朝顾彦行了万福礼,道:“刘将军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吾不为也,我们信顾副将说的。” 韩晚浓抬手作揖,郑重承诺:“韩晚浓定护二位平安入京。” 顾彦还了礼数,“多谢韩大人!” “官人,官人……” 顾彦听到娘子的声音,忙走到娘子身边,高氏一把握住丈夫的手,垂泪说:“太好了,官人,刘将军和北玄军能昭雪了。” 高氏话未说完,纪晏书便开口问:“追杀你们的人是不是卢守懃、黄德和?” “除却他们,还能有谁。”顾彦语声冰冷,透着恨意杀意。 纪晏书看着韩晚浓,说:“晚浓,必须封锁消息。” “明白,我这就去办。”韩晚浓应下,转身出了房门,却见高个子护院在门外。 韩晚浓问:“都听到了?” 高个子护院颔首。 韩晚浓低声吩咐:“交代他们瞒住,不许泄露半点风声,还有店家,给店家一笔封口费,说若有人问起,说今晚只接待了我们一行人。” 高个子护院应下后,转身去忙主人交代的事。 纪晏书取来止血的药膏,替顾夫人涂抹,看着顾夫人脖子那一圈红痕,不由心生愧疚。 “顾夫人,”纪晏书唤了高氏一声,高氏闻言转头看她,纪晏书垂首,喃喃低语,“你的脖子……真的对不起。” 高氏微微一笑,摇头说:“无妨的,你不用歉疚,不过你拿刀挟持我时,那眼神……我真怕你杀了我。” 纪晏书悻悻一笑,她想杀顾夫人的心可不是假的。 第78章韩澧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朝阳入客舍,柳树散疏影,几阵马蹄声,惊飞了柳梢屋檐上的紫燕黄鹂。 曹州总兵韩澧勒马停下,一跳便下了玉骢马。 院中打扫落花的伙计,见一群牛高马大的人泱泱进了院子,手上的扫把被吓得掉落。 昨晚高个子拎着老板和他们两三个伙计,丢下一袋银子,交代他们不管什么人问,他们都没有用招待过那对乞丐夫妻。 一大早来一伙身高马大的男人,个个都是摆着张板板正正、不苟言笑的脸,好像长柳客舍的债主。 韩澧躬身捡起地上的扫把,递与伙计。 伙计呆愣地接过。 看着很凶,其实好像也挺平易近人的。 “哥。”楼下的韩晚浓叫了一声,随即攀着窗檐,一跃而下。 韩澧是庆寿郡主与吏部尚书的长子,现年二十四,自幼随孟国公练武,二十岁中了武举人,跟随杨将军多次立功,去年晋升曹州总兵。 韩晚浓笑问:“想过两招吗?” 韩澧抿笑摇头:“不了。” 韩晚浓抿嘴,似有不悦:“真小气。” “吓坏店家,可怎么好。” 韩澧示意妹妹一边呆若木鸡地伙计。 韩晚浓转眸一看,伙计果然愣愣地看着她,嘴巴念念有词:“楼上跳下来都,都不死的?” “母亲呢?”韩澧东张西望,不见母亲庆寿郡主的身影。 “屋里呢。” 韩澧走进客舍,果然见到了母亲,母亲还是珠圆玉润,一点都没变。 屈膝跪下,朝庆寿郡主磕了个头,“澧儿见过母亲,母亲安否?” 两三年没见大儿子,庆寿郡主激动得泪眼盈盈。 “母亲安,安。”庆寿郡主抹了把眼泪,扶起大儿子。 庆寿郡主上下打量着大儿子,刚抹掉的眼泪又掉出来了,“黑了,但壮实,壮实好,耐得住风吹雨打,抵得了霜磨雪压。” 汝儿扬着张笑脸,甜甜地叫很久没见面的兄长,“哥哥,我是汝儿啊,还记得吗?” 阿娘说,大哥哥当兵后,要好久好久才能见到他,下回见面,大哥哥可能不记得汝儿了。 “哥哥当然记得汝儿了,汝儿又长高了。”韩澧矮下身体,与小汝儿齐平,摸摸她绑着两个小牛角的脑袋,捏捏她红得跟萘果似的脸蛋,肉肉的,跟母亲一模一样。 兄妹五人,汝儿就是照着母亲印出来的,天生的富贵态。 韩晚浓走进来,问:“哥,我的信都看了吧。” 韩澧点头,“顾副将呢,我见见他。” 韩晚浓道:“顾夫人病了,他为顾夫人煎药呢。” 客房。 顾彦喂夫人喝了汤药后,便去见了曹州总兵韩澧。 “韩总兵。” “顾副将。” 二人见礼后,顾彦大致说了几句三川口战役的事。 “舍妹晚浓已将事情告知于我,我会派人护送顾副将进京。” 二人商量后,决定兵分两路,顾彦随韩总兵派遣的人员一同进京,高氏以随从的身份,由庆寿郡主带进城。 顾彦与妻子话别后,走到纪晏书跟前,抬手作揖:“纪娘子,我娘子的病,有劳你多照看了。” 纪晏书点头应下。 准备起程时,忽听客舍外又有阵阵马蹄声。 “我去看看。”韩澧道。 高氏一把拉住丈夫的衣袖,蹙眉说:“会不会是黄、卢二人?” “有可能。” 顾彦夫妻俩避回屋内,开窗留条小缝观察情况。 韩澧走出一看,那伙人已经下马,乌泱泱地走进院里来,为首的两人穿着用料不菲的衣袍,制式倒像武人的装扮。 “店家,店家。” 男人的声音很细,没有半分武人的粗犷有力。 才来一伙不好惹的债主,又来一群更不好惹的强盗,伙计被吓得瑟瑟发抖,迫于威严,伙计只得壮着胆子上前,赔笑道:“诸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最好什么都不要,赶快走。 这一群人拿刀带剑,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有势的。 黄德和拿出两张画像,严声问:“见过这两人没有?” 伙计都吓得怕死了,哪里敢看,又想到昨晚贵妇人她们交代的,转着眼珠子往画上随意扫了两眼,便摇头道:“客官,我没见过这两人。” 黄德和低声喃喃:“就是往这边跑的,怎么半点踪迹都没有。” 卢守懃一下马就发现客舍外停了数匹上好的马,毛色最好的玉骢马多是军中有品级的将士所用,这家小小的客舍怕是来了位身份不凡的人。 卢守懃严肃着一张脸,似乎要把人骇怕了,“你们客舍可来了什么尊贵的人?” 伙计心中虽然惊骇,但做生意多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来的几伙人,女大夫和给他捡扫把的公子比起眼前这两个说话怪怪的怪人,要好相与的多了。 他如平常一般笑着恭维说:“您二位可不就是贵人了。” 黄德和听了这话很是受用,笑着说:“咱家……我们可是一方军将,自然是贵人。” 伙计听到这声音,瞬间想将笑容敛起。 这人是太监,是给皇帝当监军的狗腿子。 这些狗腿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仗着皇帝派来,把镇守边境的将军压的死死的,让那些带兵打仗的将军处处掣肘,还背后中伤,害得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军丢官被贬,有时还会害死那些将士。 “卢钤辖。”韩澧上前,抬手作揖。 卢守懃闻声,见是一个年轻人,细想一下,才想起年轻人是何人,略子抬手,还了礼。 “是韩总兵啊,韩总兵不在曹州城驻守,怎么来这儿小小的客舍?” 卢守懃语声温和,但话中明显带刺,他担任陕西钤辖,是官高资深者,怎么都要称一声都钤辖。 韩澧这个毛头小子竟然看不起他,称他做钤辖,明显是把他当做官卑资浅者。 韩澧自然察觉到卢守懃话中的意思,他拥兵观火,见死不救,葬送北玄军,此刻心里满是厌恶。 官场的人心比战场的刀枪剑戟还要险恶,心里再不满,也不能露在脸上,稍有不慎,毁的便是韩家。 韩澧语气平和:“母亲省亲,途经曹州,下官自当一见,磕个头一表孝心。党项屡犯北边,卢都钤辖驻守陕西,怎么在曹州?” 第79章入京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卢守懃抿然一笑。 韩澧这年轻人倒是会礼尚往来,他言语暗讽他擅离职守,他亦讽刺还之。 卢守懃淡声说:“奉旨入京。” “奉旨入京?”韩澧面露诧异的神色,“可是北边出了什么事?” 卢守懃长长叹了一声,眸色转成黯然,说:“刘平轻躁,丧其所部,吾入京禀明圣上。” 阁楼上的顾彦听到这话,拳头不觉握紧,手暴青筋,咬牙切齿。 他不能下去手刃两个狗贼,为了刘将军、石副将和北玄军,他只能忍着! “竟有此事?”韩澧惊呼,旋即担忧,“卢都钤辖进京,无人驻守陕西,北边岂不危矣?” 卢守懃道:“驻守鄜州的陕西都部署柙守赟已赶至延州驻守,韩总兵不用担心。” 韩澧此刻真的很想白卢守懃一眼,有能征善战的将领不用,偏偏用个太监。 刘将军和北玄军因他们阵亡,他竟然如此轻飘飘说出说来,还将原因归咎刘将军,简直欺人太甚! 北边重地,却让三个太监镇守,太后是怎么想的? 卢守懃不再与韩总兵言语,招来店伙计,备上好酒好肉,款待他们的手下。 伙计们战战兢兢地领命,忙连滚带爬赶去准备酒菜。 “纪姐姐,我打算在他们酒菜下迷药迷晕他们,待他们晕了,马上走。”韩晚浓将声音压的很低。 纪晏书低声说:“卢守懃很谨慎,饭菜酒水必先让人试吃。” 韩晚浓眸光一动,“我往茶杯口、碗口涂药粉。” “药粉干的,涂不上。” “我弄湿了再涂。” “湿泥巴糊墙,还有条印呢。” 韩晚浓有点气急,“这不行,那不行,真想一把刀接过了他们,一了百了,不行啊,这犯法呀!” 纪晏书给韩晚浓倒了杯茶,“稍安勿躁嘛,你再大点声,下头的都听见了。” 韩晚浓忙捂住嘴,轻打那张让她焦急不安嘴。 纪晏书轻声说:“他们只吃饭歇脚,不出一个时辰就走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原来的计划得要变一变,小心使得万年船。” 韩晚浓惊诧地看向纪晏书:“姐姐的意思是?” 纪晏书轻轻地“嗯”了一声,捏杯将茶喝下。 “我马上找我哥去办。” 黄德和拿着顾彦画像将客舍的伙计都问过了,每个人都说没见过。 纪晏书这边,拿出用具将顾彦夫妇乔装改扮,一个扮作护院,一个扮作汝儿的奶妈。 半个多时辰后,卢守懃等人上路,庆寿郡主一行人取道梁苑路,在平芜渡口登船,渡汴河西进开封。 行马至寖嶺关,卢守懃忽然想到韩澧,意识到不妥,忙调转马头,黄德和还差异卢守懃的举动,卢守懃劈头盖脸就骂:“蠢货,顾彦夫妇在眼皮底下都不知道。” 卢守懃骂他蠢货,黄德和还一脸的不爽,听到顾彦夫妇,精神立马一振。 “顾彦在……在哪儿?” 他们一路追杀顾彦夫妇,屡屡被他们逃脱。 卢守懃冷声说:“韩澧。” 黄德和马上反应过来,惊声道:“顾彦夫妇在韩澧那儿。” 黄德和急得立马调转马头,策马就要去追。 卢守懃拦下,急声说:“我去追,你马上赶回延州。” “回、回延州?”黄德和不解。 卢守懃沉着脸解释:“韩家已然介入,你回汴京就是个死,回延州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黄德和郑重点头,招呼几个侍从,拍马腾腾北去。 卢守懃与韩家周旋,他完全放心。 卢守懃策马赶去寻韩澧。 汴河船上。 “咱们怎么又坐船了?”一想到浚仪河的事,庆寿郡主仍心有余悸。 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险些让她母女俩葬身鱼腹,要不是有纪家晏书,她们娘俩就死了。 她死了,韩尧不知道得有多伤心! 想到爆炸下死里逃生,檀师傅不觉心有余怖,即使晕船,他也不敢睡,生怕睡过去,人就没了。 韩晚浓为母亲解释:“阿娘,卢守懃为人警惕,他猜得到哥来是为了接走顾副将,咱们是为了安全才转道坐船。” 庆寿郡主搂着汝儿,神情有些不满,“那也可以走梁苑路到汴京嘛。” 她懂顾副将的家国大义,也愿意尽绵薄之力,可走水路她是真的怕了。 纪晏书轻声说:“晏书知道郡主大义,可我们若不转道,卢守懃反应过来时,必会找韩总兵,韩总兵处找不到,便会取道梁苑追赶,他们骑玉骢马,脚程快,不消多久便会追上。” 纪晏书的声音如暖风,听得庆寿郡主很舒心,“我知道我是有大义的人,可转渡船,黄、卢二人就不追了?” 韩晚浓说:“娘,梁苑路入京有那多条岔路,等他们条条路都追过,我们早就到了汴京了。” “就算黄、卢二人入京后,在城门暗中逮我们,他也逮不到我们。” 如是,庆寿郡主就明白了。 她们渡船延着汴河走,可到达汴河下流水门东水门,那两岸各有旱门通人行路,且距离东城又近,能尽快顾彦夫妇送到皇城司。 庆寿郡主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女儿,“这掩人耳目的法子是你能想得到的?” “我想不到,纪姐姐还想不到嘛。” 韩晚浓觉得纪姐姐比她聪明多了,脑袋还那么灵光,她才想到第一步,纪姐姐连第二步第三步都想到了。 庆寿郡主赞赏似的看着纪晏书,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地自言自语:“月老怎么眼瞎呢,竟让你嫁给李幺儿那个混账,还嫁我家对门。” 高氏低声问:“李幺儿是?” 韩晚浓答复:“皇城司副使,英国公之孙,李绎李持安。” 顾彦惊疑地打量了一下纪晏书,啧声道:“虎夫无犬妻啊,顾彦佩服!” 李绎,他是知道的,四年前进京大阅,这小子爬进驿馆找他,打着切磋的名义将他胖揍一顿,让他失了好大的面子。 想到不到他竟然他娶妻了,娶还是纪娘子。 纪晏书回顾副将一个幽怨的眼神,“不会说话就闭上。” 流光一逝,一行人稳妥到了汴京。 顾彦想到昔日与刘将军一同进京的场景,再看现在,是零落残魂倍黯然。 “梁苑松,汴堤柳,几番晴雨,而今物是人非!” 第80章桃李满天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皇宫,垂拱殿前。 此时的朝臣们还未点卯入垂拱殿,几个谏院、御史台的官员聚在一处,小声议论。 谏院从七品官左正言冯敏轻声说:“文相公致仕,不知这相位会花落谁家。” 谏院右正言梁辰鱼低声说:“我听说可能是枢密使贾相公。” 察院伶舟鹤权有些不可置信:“这可不兴胡言乱语啊,我前段时日见贾相公,请了一大帮泥瓦工匠人大兴土木,建的宅邸规模甚大呀。” 梁辰鱼附和说:“此事我也略有耳闻,贾相公此举怕是违制了呀。且他与内臣私交甚密,特开客位以待内臣。” 伶舟鹤权不屑地一哼,“宦官祸政还少吗,贾相公与宦官有私交,难保他不会勾结宦官扰乱朝纲,我作为察院官员,绝不能置若罔闻。” 谏院左司谏秦嘉听到几个同僚议论纷纷,便凑过来听了几耳朵,见他们准备上书参贾相公,一想到前一段时间贾相公训斥他,心中不觉怒火。 他开口置喙:“话虽如此,但贾相公为宦多年,人脉广布,若无确凿证据,贸然上奏岂不惹火上身?” 要是他们有证据,他就跟着他们参贾相公,一报训斥之仇。 伶舟鹤权嫉恶如仇接话:“前些日子,一内臣因矫制之事被查,此本应严惩,枢密院却轻描淡写置之。” “我探查一番,才知那内臣与贾相公颇有交情。贾相公徇私枉法,他若为宰执,如何得了。” 冯敏表现得正义凛然:“贾相公如此行事,若他真有代文相公之意,这朝堂之上,岂不乱了套?” 梁辰鱼正声道:“朝堂之事,关乎天下,绝不能让小人得逞!” 右司谏韩淙闻言,不觉一嗤,这些人三两言语便给人定下构建逾矩大第、结交内臣、高干预司法等罪名。 这些人放在州郡做官,怕是以掊克为务,以营竞为能。 韩淙转身上前,微笑着朝伶舟鹤权等几人作揖。 几人还未明白韩淙为何要向他们作揖,韩淙已温声开口:“有正直有学问者,君子人也。有正直者,不可屈曲;有学问者,必能辨是非。” 韩淙唇畔勾出轻笑:“诸位自诩有不可屈之节,能辨是非之明,而今为言事之官,却俯仰于高位者,眼明而不辨是非,心亮而不知黑白,是果贤者耶?是真闲也。” 这明晃晃赤裸裸地谩骂,让几人横眉怒目。 冯敏忍不住脾气:“韩司谏,你怎么如此折辱同僚?” 韩淙倒是气定神闲,笑容满面地对着冯敏:“冯大人,你我是同僚,我以司谏之位温声劝汝,你怎能说我厉声谩骂你呢?倒是你冯大人身居左正言之位,可做到了正言二字?” 这两句质问,让冯敏有些面上无光。 这个韩淙,仗着少年有才,家世好,压根看不起他们这些同僚,也不屑与他们往来。 韩淙语音掷地有声,满含揶揄讽刺:“阿谀奉承,本末倒置,尸位素餐,倒是做了个优,不若让纪司业于国子监开个杏坛,聘请几位到国子监做个直讲,届时桃李满天下,也算造福千秋万代。” 忽然被人提到名字,纪知远一顿,抬眼就看到韩淙,看见几个绿袍官满脸恼怒,就知道韩淙又好为人师了。 韩淙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可这也容易得罪人。韩澧虽然读书不多,但为人处世要比韩淙好多的。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老大就是比老二多个优点,李家也是这样。 下朝后,纪知远一想到韩淙,便在宫门外拦下韩淙。 韩淙见拦他者是纪知远,忙深深作揖:“韩淙见过老师。” 韩淙已经进入仕途,是他的同僚,按理说他再教育韩淙不合适,但韩淙毕竟是他教育过的学生,他岂能见韩淙的罪人而不劝止呢? 纪知远犹豫再三,还是温声说:“你认我作老师,那老师有些话不得不说。” 韩淙语声温和,像个听训的乖学生,“老师请说。” 纪知远正色道:“为师曾与你们说过,战战栗栗,日慎一日,苟慎其道,天下可有。你如今为官,更该谨言慎行。” 韩淙躬身作揖,侃然正色道:“老师也说过,不劲直,不能矫奸。我为言事之官,担的便是司谏之责,俯仰默默,随波逐流,无异众人,那非学生所愿。” 这么拙诚的学生,纪知远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是这么教过学生,可也教过他们保全自身啊。 夫人之性,刚果懦软,禀之于天,不可勉,他怎么教都没用。 皇城司廨宇。 顾彦作揖通名后,将北玄军事一一说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吾不为也,我相信顾副将说的。” 对于顾彦说的,李持安深信不疑。 闻言,顾彦心稍慰,他担心李持安与延州知府一样不信任他。 顾彦躬身作揖请求:“还请李副使将此事赶紧面呈官家,还刘将军与北玄军清白。” 李持安伸手扶起顾彦,语声温和,“我会将此事告知官家,但不是现在。” 李持安如是说,顾彦有些气愤,“李副使不愿得罪人,可与顾某直说。” 李持安说:“非也,顾副将。” 韩晚浓也柔声劝说:“顾副将,您先别急,我二哥这么说定是有原因的,您不妨听一听。” 顾彦忍下不满,韩大人护送他平安进京,她说李副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或许是真的原因,他听一听也无妨。 李持安为顾彦解释。 “证人太少,只凭刘副将一人的证词,卫府尹都未必肯信,何况是大理寺、刑部和官家,此为原因一。” “黄卢二人有太后作为依仗,贸然上奏,未必能将他们一击即中,此为原因二。” “我需要时间让探事司的察子带回更多的证人,证人越多,对我们越是有利,此为原因三。” 李持安说的,顾彦都明白,可北玄军和刘将军冤屈,他如何能等。 见顾彦沉着张脸,韩晚浓便知他对李二哥的做法不满,可李二哥说的也是现实问题。 证人不够多,证词说服力就不够! 第81章挂柳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齐廷骑马急急朝宫门口赶去,骑马过程中,似乎见到一个人影因为他的马而翻倒在外地。 撞到人了? 齐廷勒马停下,但没有下马,扯下腰间钱袋子一丢。 “对不住啊,这钱是赔您的。” 撂下这一句,急匆匆地往宫门口赶去。 “头儿,头儿……” 齐廷勒住马绳,翻身下马,疾步走上去。 李持安见齐廷着急忙慌的,开口就问:“怎么了?” 齐廷疾声说:“顾副将……顾副将去大理寺了。” 李持安一惊:“什么?你怎么不拦住他?” “拦……拦不住啊。”齐廷和几个人加起来打不过顾副将。 李持安一把拿过马绳,一跃一翻,拍马腾腾赶去大内坊的大理寺。 他不是不愿意帮北玄军,现在禀告官家,就算官家相信,无非黄德和被处死,卢守懃贬官。 整个北玄军因黄卢二人临阵脱逃、见死不救而丧失性命,这个结果对于北玄军和刘将军而言太轻了! 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已经受理顾副将的诉状。 李持安马上调转马头,赶去刑部,面见了刑部尚书谢叠山。 赶回皇城司官邸时,李持安逮到林平就急忙吩咐:“刘将军贪功冒进,致使北玄军覆灭,你协助刑部,到祥符将刘将军的家眷捉拿归案。” “啊!”林平的眼睛吓得如铜铃,不可置信地看着头儿。 “头……头儿……你鬼上身了吗?”林平被吓得语无伦次,头儿前脚才说要帮顾副将,后脚就要帮刑部抓刘将军的家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李持安轻声呵斥:“还磨蹭什么,快去啊!” 林平吓得连滚带爬,忙点了几个弟兄,策马朝祥符方向赶去。 * 清明交三月,节前两日谓之寒食。京师有个习俗,在寒食节期间,家家都以柳条插于门上,这个称之为“明眼”。门口插柳也有驱邪避疫和迎春之意。 纪晏书才将柳条挂上门口,就听到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转身一看,却是个脸生的公子。 这个公子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简单的布衣袍服,看起来倒像是个忠厚志诚之人。 纪晏书温声问:“你是何人?可是叫我?” 柏磊磊抬手作揖:“小生柏磊磊,字中石,见过纪娘子。小生是应试的举子,见贵府有单宅出租,便同府中的蕊娘子赁了住下。” 原来是阿蕊租给他住的。 纪晏书轻声问:“柏郎君是举子呀?” 柏磊磊颔首:“是。” 现下大批举子进京赴试,将空余房子租出去倒是可以小挣一笔。 要是租客将来高中,他们可以与人宣扬,我这宅子可是进士、状元住的,一般人我还不肯租呢。 心中想定,纪晏书还了礼,陪笑说:“是奴家不晓事了,您是贵人,奴家竟然租您单宅住,如此薄待,有失主人之礼,贵人勿罪。” “奴家西面的侧宅是空地,安静且无人打扰,可供贵人温书,贵人若不嫌弃,不妨搬到侧宅居住?” 柏磊磊知道纪娘子她们有空闲的侧宅,但想到囊中羞涩,便只租了这间相对便宜的单宅。 他回道:“单宅挺好的,便,便不挪动了。” 纪晏书下了石阶,考虑到单宅的情况,便又说:“那单宅对着街口,吵闹不堪,岂不吵到柏郎君温书?” 单宅其实就是个铺面,是要留着给阿蕊的,阿蕊过段时间就不在是宫女了,如若她不回乡,这个铺面就给阿蕊开食铺。 阿蕊在宫里多年,练得一手好厨艺,上到美味佳肴,下至点心小吃,她都会做。 柏磊磊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与纪娘子的距离。 他词气温和:“心若不静,即便躲到僻静无人的深山老林,一样静不下来温书。” 虽然是柏举人是穷苦出身,却是个礼度周全之人。 纪晏书道:“奴家知柏郎君想些什么,奴家不涨租金,侧宅的租金只按单宅的租金收。” “我家侧宅的门与正宅门是通向不同街口的,柏郎君只管住下,影响不了奴家的清誉的。” 柏磊磊想到他是与蕊娘子蹉商许久,才以一个月两贯钱的租金租下这间单宅。 纪娘子听说他是举人后,再三要他搬到侧宅,还不涨租金,难道是对他一见倾心,神魂飘荡,不能自持? 虽然他知道自己颇有才情,引得年轻女娘倾慕,但他是正人君子,即便囊中如洗,也不能占人家女子的便宜。 见柏磊磊踟蹰不决,纪晏书将实话说来:“不瞒柏郎君,奴家如此做也是为了自己。” “若柏郎君日后高中,做了天子门生,口里替奴家宣扬香铺生意,亦或是赐份墨宝给奴家挂店铺里增名气。” 宅侧有好几个房间,只要住了一个举子进去,接下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那赚的租金就越多。 有钱不赚是傻子,反正这一段时间她也不住这儿,影响不到她。 ”如此两便之事,柏郎君该应了,再婆妈片刻,奴家可就赁给他人了。” 原来是他想多了,柏磊磊犹豫片刻,拱手为礼:“那就多谢纪娘子了。” * 才回到纪家,纪晏欢就跑过来,哭唧唧地说:“姐姐,你不知道有人多过分,骑马撞人也不道歉,也不看人死没死,丢下钱就跑了,还差点砸死到我。” 纪晏书摸了摸纪晏欢的小脸,哄声道:“人没事就好啊。” 纪晏欢娇滴滴地嗯了一声。 旭哥儿拿着个柳枝编成的圈,迈着小短腿过来,举起手奶声奶气说:“二姐姐,抱。” “都五岁了,怎么还要抱啊。”纪晏书嘴上虽然抱怨旭哥儿,但双手诚实地抱起旭哥儿。 旭哥儿将手上的柳圈兜头给纪晏书带上,念道:“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二姐姐戴,天天不老。” “嘿,你个小白眼狼。”纪晏欢轻戳旭哥儿的脑门,“我对你那么好,你咋对我说的。清明不戴柳,来生变黄狗。我不戴你那有鼻涕的柳条圈,你就让我变狗是吧。” 旭哥儿朝纪晏欢做鬼脸,“不戴柳,汪汪汪。” 第82章清明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欢一恼,卷起两边袖子,旭哥儿见状,挣扎着从二姐姐怀里下来。 纪晏欢拿起柳条追着旭哥儿。 “纪承旭,你皮痒了是不是?” 旭哥儿的小短腿边跳边跑。 “二姐姐救命!” “二姐姐可救不了你!” 这一幕让纪晏书忍俊不禁,摇摇头说:“明天就笄礼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城中有习俗,凡官民不论小大家,子女未冠笄者,会在寒食头日束发,表示成年。 纪家设香案于东院,三加之后,纪晏欢盘起长发,着大袖长裙,在赞冠者的指示下,屈膝叩拜堂上的父亲纪知远。 赞冠者严声宣训:“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语毕,纪晏欢再拜,并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纪知远面色平静,但眸子却雾蒙蒙的,起身走过来,躬身伸手将纪晏欢扶起来,开口竟然有几分泣音:“吾儿长大了,长大了!” 纪知远笑着别过头去,手指拂了一把眼角,又转回来,温声笑说:“愿吾儿,其乐陶陶,万福攸同。” 纪晏欢由衷道:“谢谢爹!” 只有这一天是真心想叫纪知远做爹的,要不是纪知远,今日为她赞冠的就是母亲了。 纪知远重男轻女,对生女儿的母亲百般嫌弃,才致母亲郁郁而终。 为了生儿子,她们几个姐妹的名字成了纪承姒,纪承延,而她原名叫纪承娣。 晏书姐姐的名字很好听,是言笑晏晏,腹有诗书的意思。 她生来不是为了招弟的。 将名字改成了晏欢,是言笑晏晏,占得欢娱之意。 后母余大娘子,不讨厌,也不喜欢! 欢欢的笄礼让纪晏书想到自己的笄礼,当时她的生身父亲脸上并没什么笑容,笄礼上也没说什么祝福的话。 笄礼上,母亲祝福她:有白日之昭昭兮,去长夜之悠悠。 可这一句话终是做了空,她余生只有长夜之悠悠。 长夜悠悠中,她只有更深人去寂静,照壁孤灯相映。 每次酒醒,她都不知“如何消夜永?” 笄礼结束后,纪晏书将此前定制的衣服首饰送到朝鹊阁。 纪晏欢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衣服首饰,不由得大吃一惊。 “金质莲花冠、绒花簪、一整套的花头金钗、碧玉簪,婺州的细花罗,杭州府麝香色缕金罗……” 纪晏欢眉开眼笑:“二姐姐,就一个及笄礼而已,首饰衣装,珠翠锦绮,你给我的也太多了,比县君郡主的穿戴还要眩耀华丽。” 欢欢是心里那盏孤灯的灯油,只要欢欢高兴,欢欢要什么,她都给欢欢弄来。 纪晏书笑的欢洽:“我的妹妹就该耀眼夺目,无人可比。” * 寒食第三日,即清明节,宫妃王子坟堂,行享祀礼,官员士庶,俱出郊省坟,以尽思时之敬。车马往来繁盛,填塞都门。 纪家省坟回时,听着马车槛槛的声音,纪晏书想眯一眯眼睛。 “纪姐姐,有事找你!”马车壁咚咚地响,纪晏书认得这是韩晚浓的声音。 纪晏书打开马车的小窗,果然简单韩晚浓那张充满英气的脸,她骑着马,穿着男装,头发竖起来,也是作男子打扮。 “纪姐姐,跟我走!” 纪晏书看到纪知远那张不悦的脸,正想摇头,便听到父亲说:“去吧,不是跟男的走就行!” 韩晚浓脸色着急,纪晏书又看了眼父亲,便说:“多谢爹!” 起身搴帘,出了车厢,下了车。 “纪司业放心,晚浓晚些便送姐姐回纪宅。” 韩晚浓撂下这句话,一把将纪晏书拉上马背,调转马头就走,急驰在路上,纪晏书的心怦怦跳,抓紧韩晚浓衣服。 这么快,撞到行人怎么办? “慢,慢一点。” “姐姐放心,我骑马很好的。” 撞不撞到行人另说,她怕马受惊,一下把她给飞出去撞死了。 “慢一点吧!”纪晏书是真的有点怕。 韩晚浓的速度依旧没有慢,直到入了城门,速度才慢下来。 纪晏书不由得一问:“你带我去哪儿?” 韩晚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顾副将到大理寺递呈子了。” “要为北玄军和刘将军正名,到大理寺递呈子不是应该吗?” 韩晚浓说:“证人太少,证词不够有说服力,探事司劝顾副将多等几日,等探事司到延州多带几个人回来,可他却等不住,转头就到大理寺递呈子去了。” 峨眉微蹙,脸色有些焦急,“这一来,就将李二哥的部署全打乱了。” 纪晏书道:“你李二哥什么部署?” “大理寺受理顾副将的呈子,他上奏官家,就算官家相信,无非是黄德和难逃一死,卢守懃贬他做个低官……” 纪晏书恍然大悟,韩晚浓话还没说完,便接话道:“李持安是想唱好第一出折子戏,为接下来的折子戏下好引子,而后干票大的?” “没错,大概这是这个意思,可现在李二哥的操作倒让人看不清了。” “到了。”韩晚浓勒马停下,跳下马,伸手将纪晏书抱下来。 “力气还挺大的,竟然抱得动我。”纪晏书调侃这一句,随即问,“他做啥了?” 韩晚浓似没听见,边拉纪晏书,边向宅子内走去,见有小厮拦门,不耐烦呵斥,“没瞧见我是谁呢,还敢拦我。” 小厮目光落在脸生的纪晏书身上,“不识之人不可进。” 韩晚浓推开小厮,拉着纪晏书就往里头走,“拦什么拦,这是你家二郎君的娘子。” 这是李持安的宅子?跟她买的宅子是同一条街的? 正疑惑时,韩晚浓一把拉住她急急往里头赶。 纪晏书甩掉韩晚浓的手,转身就走,韩晚浓急忙拦下。 “纪姐姐,李二哥前脚才说帮顾副将,后脚就让探事司的兄弟帮着刑部抓刘将军的妻儿,我实在看不懂啊。” 这话让纪晏书大吃一惊,李持安如此反复,到底想做什么? 纪晏书忙问:“顾副将呢?” “李二哥让齐廷看住他,现在在这里。” 第83章劝说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带我去看看。” 韩晚浓:“好。” 韩晚浓领纪晏书到宅子的西厢房,果然见齐廷在门外守着。 “嫂……纪娘子,”齐廷抬手作揖,看到韩晚浓也在,明白是纪娘子是韩晚浓带来的,语声转成呵斥,“韩晚浓,你带纪娘子来干什么?” 韩晚浓也恼声道:“李二哥拴束顾副将,又帮刑部抓人,你能知道他要干什么吗?” 齐廷:“我……” 头儿此举截然相反,他也捉摸不透,但头儿一定有他的道理。 纪晏书朝齐廷还了礼数,语声轻柔,“我要见一见顾副将。” “不……”齐廷拒绝的话刚想说出口,但见纪娘子坚定的眼神,拒绝的话便不想说了。 头儿忙得脚不沾地,他问过原因,头儿也不跟他说,顾副将这头又骂得难听,或许纪娘子劝一劝,顾副将能安静一点。 “纪娘子,请。”齐廷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拿钥匙打开了门,“顾副将就在里面。” 才踏进门口,茶杯砸地的声音惊了纪晏书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顾副将不忿的斥骂。 “狼心狗肺的夫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狠手辣的恶女人,放开我。” 顾副将被关在铁笼子里,抓着铁笼杆张嘴就骂。 “毒妇,让你那伪君子相公放了我!” 纪晏书见此,倒是心平气和得很,看了看笼子里的顾副将,又看看笼子外的顾夫人。 “嚷嚷得如此难听,顾夫人不劝劝?” “妾身……”高氏劝不出来,李副使的举动如雾里看花,难以猜测。 其实,她也觉得李持安不是真心想帮北玄军和刘将军的。 “顾副将,我倒是可以帮您劝说李副使,让他把您放出去,可您出去了,卢守懃可会放过你?” 纪晏书挪了凳子过来坐下,“卢守懃可是在城里到处找你,你到大理寺递了呈子,暴露了行踪,李副使要是不把你关起来,你但凡出了这个门,卢守懃的暗卫立马把你斩于刀下。” “我呸,”顾彦啐了口唾沫,“你们说一套,做一套,无耻小人!” 纪晏书拔高声线,“顾副将,你也是上过战场的,这些道理你看不明白吗?” “你递呈子到大理寺,大理寺卿庞籍受理,上奏官家,最多死的只有黄德和一人,对于北玄军而言,这个惩罚不是太轻了吗?” “你要是听李持安的,不仅北玄军能沉冤昭雪,还能让本该受到惩罚的都受得惩罚。” 顾彦恨恨地一锤铁笼,“可他竟然让探事司的人帮刑部抓刘将军的子弟族人。” 纪晏书语声严厉,“你是将军,看过兵书,为何不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顾彦顿时一愣,纪娘子这话倒让他听不明白了。 “你力证刘将军清白,难道黄卢二人就不会找证人取证词上奏官家了?黄德和所领军队三千余人,他们的证词难道不比你一个人的证词更有效?” “他们会说刘将军好喜功而少智谋,必误大事,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刘将军和北玄军身上。” 人性复杂,会将不利于自身的摘得一干二净,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独木难支,一个巨浪打过来,你死了没什么打紧的,可刘将军的妻儿与族人呢?李持安与刑部要是不这么做,死的便是刘将军的妻儿族人。” “刘将军的妻儿入了刑部大牢,有刑部和探事司的看护,卢守懃才无法下手,这事才能保住刘将军的妻儿族人,才能更好帮北玄军。” 顾彦似乎明白,但又不太明白,“你是说……” 纪晏书继续解释,“今日清明,官家领三司两府、宗室贵戚祭拜皇陵,卢守懃上了折子,有张之洲在,官家也看不到,这就为接下来的部署争取了时间。” “刘将军读书强记,进士及第,做文官时担任大理评事、监察御史、陕西转运使,政绩斐然,那些文官看得见。” “刘将军做武将镇守北边,屡立功勋,令敌寇不敢扰边,这些功劳,那些武将也看得见。” “满朝文武都看得见,站在刘将军这边的人就越多,对刘将军和北玄军越是有利。” 顾彦不忿道:“暖风熏得游人醉,那帮垂拱殿上的文武大臣怕是早就忘了是谁守住边疆?护他们在朝堂上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顾副将这话说得有道理,没有将士护住边疆,哪里有他们官民安居乐业的生活。 纪晏书接话道:“眼瞎心盲的蠹虫是有,难道整班文武大臣皆是蠹虫?因两个宦官而导致北玄军与刘将军阵亡,他们不会独善其身,他们也怕今日之祸落在他们头上。” 纪晏书凝视顾副将,“只有投之死地,才能更好的生,顾副将可明白了?” 听到这么说,韩晚浓也明白了李二哥反常操作。 刘将军能文能武,在文武官员行列中颇有声望,让他们都看到刘将军和北玄军有多冤,他们才会更好地帮助刘将军和北玄军。 受状、鞫讞、举证、对证、上奏、详刑,都需要一段时间,这时候探事司就有时间至边境找到更多的证人。 韩晚浓适时劝道:“冤其冤,才能更好地平冤,李二哥的良苦用心,顾副将莫要辜负了。” 见顾副将静下来沉思,纪晏书温声又说:“刘将军惜军爱民,百姓赞仰,我们不会让他受屈蒙尘的。” “这正是我想说的。”李持安颀长的身影走进来。 “顾副将拳脚惊人,无人拦得住,李绎迫于无奈,才将顾副将拴束于此,还望顾副将见谅。”李持安拱手作揖,朝顾副将赔罪。 纪晏书退却两步避远,抬眼时,撞见李持安那双眼睛。 李持安生的本就丰神俊美,此刻这幅眉目疏朗的样子,更衬他得龙章凤姿。 只是这灼灼的可怕目光是怎么回事? 是看犯人吗? 可不是她擅闯民宅啊,是韩晚浓让她进来的。 李持安那一双俊俏眼觑着纪晏书,眸子含笑,亮晶晶的。 纪娘子女流之辈,竟然能看得懂他所想的。 第84章偷梁换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心里的响动,让李持安愣了一下。 那颗心在荡漾,不能自遏。 纪娘子青裙缟袂,即使铅华不御,也无限佳丽。 纪娘子勇敢无畏,重情义,还能看得懂他。 那副干净的模样,让人相怜相惜。 顾彦拱手赔罪:“李副使,是下官错怪你了,那接下应该怎么做?” 顾彦的声音让李持安回过神来,他将目光落在顾彦身上。 李持安的声音清晰:“你已经递呈子到大理寺,清明过后,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鞫司谳司那边在下会盯着,顾副将耐心等待。” 纪晏书脚步却转,准备缓缓而去,和李持安离得越远越好。 刘将军和北玄军的事,自有朝廷解决,她也帮不了。 忽然听到李持安轻声说:“纪娘子,聊一聊吧。” “聊?我们有什么可聊的。”纪晏书低声嘀咕,回身后垂下眼眸,她的眼睛是一点也不想看到李持安,他们除了和离,没有什么可聊的。 李持安要和她聊,是为了和离的事? 如果是为了和离书的事,那就值得留下聊一聊了。 李持安救过她和欢欢,他用表弟欺负她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和离书一签,此后各不相关。 纪晏书抬眼,朝李持安轻轻点头,“好!” 茶室。 纪晏书本以为李持安会快刀斩乱麻,没想到他入了茶室后,只顾忙着手上的活。 点火炙茶,捣茶碾茶,磨茶罗茶,任她心急,也不说一句话。 “李……”坐在席上的纪晏书不觉恼了一声,打断主人点茶,是无礼之举。 李持安取来一只建窑鹧鸪斑黑釉盏,拿起一旁的白瓷汤瓶注水入黑釉盏中汤盏。 凡欲点茶,需先将茶盏汤热,茶盏壁冷则茶不浮。 李持安倒了黑釉盏中的水,用茶匙蒯了勺茶粉入盏中,量茶粉多少而注汤,用茶筅调如溶胶。 李持安端起白瓷汤瓶沿着黑釉盏壁边缘环形注水,持茶筅搅动茶膏。 李持安指绕腕旋,击拂的力度掌握很好,筅触碰茶汤的声音很悦耳,她用琵琶也弹不出这样的曲调。 茶面上的泡沫粲然而生,如疏星皎月。 第二汤,李持安是急注急止,细长的左手手指按稳茶盏,右手持茶筅击拂的力道很大,茶面色泽渐开,泡沫随之增多,若珠玑磊落。 第三汤,注水如前,茶筅击拂的力道轻盈均匀,周环旋复击打。未久,茶盏中的茶汤表里洞彻,浮沫如粟文蟹眼错落升起,茶汤的颜色呈米白色。 纪晏书无聊看着,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点茶动作优雅有范,不管什么人,上下只看一眼,大概都会被这般自然内家气象吸引。 李持安本就是个俊俏可喜的少年郎君,与那些须眉男子大有迥别。要是他没干那点蠢事,说不定两人可以相敬如宾地过去下。 胡思乱想结束时,李持安完成点茶的第五汤,茶面上结浚霭凝雪,茶色越发纯白。 第六汤,李持安只注了一点水入盏,手上茶筅缓缓拂动。 第七汤,主要是看沫饽的厚薄、凝固程度。 李持安将茶盏搁在白瓷碟上,纪晏书偷眼看那盏茶,茶色是纯白的,就知道李持安他是个在行的。 “乳雾汹涌,溢盏而起,周回凝而不动,咬盏做的很不错!” 纪晏书跟着姑母学过点茶,最后一步怎么都做不好,每次咬盏都咬不起来,佼人馆的师傅们点茶都比她点的好,有还能在茶面上作画。 “多谢夸赞!”李持安的声音清润而温和。 点茶已罢,纪晏书以为李持安端那盏茶款待她这个客人时,却又见李持安调膏作画,未几,茶面上便勾勒出一幅画。 水面上,一个女人把一个落水的男人拖上岸边。 这画的是她与李持安。 但救李持安的是棠溪昭,不是她,李持安画错了。 李持安端起那盏茶放到她面前,轻声说:“纪娘子,请!” “多谢李副使。”纪晏书垂眸看向那黑釉盏,有那一瞬间不想把一盏点的如此好的茶破坏掉。 就像朋友好不容易做成一只陶土娃娃,朋友把这只陶土娃娃送给你,你不忍心去动它,生怕弄坏了它,将朋友的心意糟蹋,心里会生出罪恶感。 纪晏书端起黑釉盏,鼻端轻袖,茶味馨香四达,秋爽洒然。 忽然心里有个念头,她要是用茶叶和香料做款茶香放到店里卖,那应该很好卖。 寻常的茶叶数焙面干而香减,不适合做香料。 手已不觉间将黑釉盏放下,脑袋里想着用哪种茶叶调香比较好。 如果用香气浓郁的歙县松罗茶、吴地虎丘茶、钱唐龙井茶,与其他香料按照一定比例调制,应该可以做出滋味甘香、清肺除烦的茶香。 如果能研制成功,这款茶香足称仙品! 见纪娘子茶一口都没喝,便小心翼翼放下茶盏。 李持安心里思忖:她生气了吗? 眸子里的那一抹明亮当即敛去,拿去一卷文书展开递过去。 纪晏书看到递来的文书,以为是和离书,欣喜地一手去接,一手要去拿腰间囊袋里的小毫笔。 目光看清文书的字时,眼眸不由得一愣。 不是和离书! 是她想多了! 收回探去腰间的手,拿住那一张文书细看。 上头誊写一段摘自史料的文字,是关于东汉党锢之乱、唐末宦官祸国之乱的。 这是一份题目! 纪晏书已经明白李持安要做什么,凝目看向他:“你想让我偷梁换柱,换掉父亲备好的试题,为了帮北玄军?” 李持安郑重其事点头:“纪娘子倒是聪颖,在下还没说,你便猜到了。” 要纪娘子用这份题目偷换她父亲备下的题目,为刘将军和北玄军造势。 纪知远是国子监的司业,时常出题考校国子监学子的才能,看其长短优劣,再择其适合的方法教导。 纪知远出题还有个特点,出题后,纪知远会将题目刊印出来,密封好分发给学子,人手一份。 国子监是朝廷最为重视的学府,国子监学子也是为将来朝堂储备的人才。 若三司会审顾及太后势力而轻判黄卢二人,此举正好给太后和大理寺施加压力。 第85章三百贯的买卖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卷起题目递还李持安,严声推拒。 “这个不行,如若父亲知晓,可不是两个漏风巴掌、祠堂罚跪就能解决的,少不得要给我一顿棍棒。” 教育是朝廷之重,天下之重,父亲虽位卑,却担教育天下英才之重责,别说帮李持安偷换题目,就是半点歪心思她也不敢动啊。 父亲逮住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持安正声说:“你要多少?” 纪晏书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笑,免费的买卖不值当,有钱赚的买卖就另当别论了。 助人为乐的同时,还能赚一笔,何乐不为? 纪晏书又拿过李持安手上的题目,眉目从容:“李副使诚心诚意,奴家也不是不知好歹的,看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您打个折,就三百贯吧。” 李持安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皇城司的俸禄不高,纪娘子要不再饶些折扣?” 纪晏书道:“我是拿命给李副使办事,三百贯已经是折后价,一贯都少不得。” 她得出钱刊印再密封,要冒着生命危险偷龙转凤,还不能被父亲发现,再加上跑腿费,三百贯还赚少了。 她的声音平缓:“您当了三年的探事司主司,除了正俸、加俸外,还有职田、公使钱、驿券、傔人餐钱、茶酒厨料钱、薪蒿盐炭纸钱等补贴钱,林林总总下来,一年怎么着都得有四五百贯,三百贯已经是很便宜了。” “好,成交!”李持安伸出巴掌,“击掌为证,纪娘子若办不成,在下只出一百贯。” 纪晏书摇头:“那不成,你得先出一百贯做定金,否则我不答应,若是在偷换过程中被父亲发现,我少不了要吃一顿教训,剩下的两百贯您得给我做看大夫的诊疗费。” 这意思是不管办没办成,她都办了,既然做了工,他的三百贯都要给她。 “你可真是半点亏都不能吃!”李持安觉得纪晏书掉钱眼里了。 “那您乐不乐意?不乐意就当奴家没说。” “乐意,乐意。”李持安道,“纪娘子,击掌吧。” 纪晏书唇边轻笑,伸出手掌轻拍李持安满是茧子的大巴掌。 李持安巴掌上的茧子很是粗糙,拍上去剐蹭到,感觉痒痒的。 纪晏书的玉指柔嫩白净,软软的,但温度凉如寒玉。 有些女子因阳气不足而手脚冰凉,大哥说阿嫂就是这样,就要看大夫诊治。 韩晚浓说,纪娘子懂医术,她自己难道没发现吗? 李持安收回手,忍不住温声提醒:“春寒料峭,纪娘子出门,还是注意保暖。” 李持安的声音是她听过最有特色的声音,一听就记得住,此刻的声音如穆穆清风,很是轻柔,他是在关心她? 纪晏书有那么一瞬恍神,“多,多谢。” 交易达成,纪晏书起身,“李副使但请放心,晏书既接了这单生意,必想办法给您办妥了。” 一口一个您字,他们还真像交易买卖的主客,没有半分熟稔。 李持安立身,平声说:“自然信的过纪娘子,明日在下会送那一百贯的定金上门。” 纪家人和纪晏书可不希望李持安上门:“纪家离这儿甚远,李副使不用送上门,差人送到街北照雪巷三号宅子就行了。” 纪晏书拒绝他上门,李持安的眸色竟然黯淡下来。 他与纪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纪司业又曾是教育过他的老师,纪司业和整个纪家人欢迎他上门才怪呢。 “李副使上门送定金,要是被我爹发现了,”纪晏书手晃着那卷是题目,“您的谋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纪晏书那宅子与他买的宅子很近,李持安在棠溪昭暴露后知道的,“是我考虑不周了,明日我送定金到街北照雪巷,纪娘子可会在?” 纪晏书没有注意听李持安的话,瞅见窗外暗沉的天色,担心下雨不便回去,忙说:“天将晡时,晏书告辞。” “哎……”李持安话没说出口,纪晏书已经朝他行了辞礼,伸出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中。 朝李持安施了一礼后,转身出了门,却撞见韩晚浓、齐廷、高氏三人在门外。 高氏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她是看韩三娘子和齐廷小哥偷偷摸摸趴墙角,心下好奇,才过来凑凑热闹。 她耳朵好使,李副使和纪娘子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一通听下来,她觉得这夫妻俩是不是真的夫妻。 哪有两夫妻一点都不熟的,一开口就是谈三百贯的生意。 李副使为送定金想上岳父家的门,纪娘子拒绝,并谈完生意后马上想离开,片刻都不想和李副使待在一起。 这两日也不见纪娘子上门找丈夫,李副使也不去岳父家找娘子,夫妻俩的矛盾闹得够深的。 齐廷与韩晚浓面面相觑,互相等着对方开口化解此刻的尴尬。 纪晏书直白道:“侬靠墙根伐?听到啥个了?” 多年不说杭州话,都说得不对味儿了。 韩晚浓虽然听不太懂纪晏书说的话,但脑子反应够快,忙摇头道:“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趴墙根……” 听到这话,韩晚浓懊悔拍拍自己的嘴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纪姐姐,我……”韩晚浓欲言又止,她都承认偷听了,再怎么说,纪姐姐也不会相信她说的。 “韩大人,齐大人,事情已了,晏书告辞。”纪晏书向二人施了礼,便抬步离去。 “二哥,我……”韩晚浓瞧了瞧李持安。 李持安道:“送纪娘子回家吧。” 韩晚浓点头,快步忙跟上,“纪姐姐,你等等我。” 齐廷见头儿阴郁的神色,生怕头儿发飙,“头儿,我们就听听,没、没想做坏事。” 李持安沉声叮嘱:“我去趟刑部,你看好顾副将,不管谁来,也别让他见顾副将。” 齐廷点头应下,便又问:“如若大理寺的人呢?大理寺卿庞籍受了顾副将递的呈子,他要是想见顾副将,下官拦不住啊。” 李持安平静的面色有几分威严,“清明休沐,要两日后才开审,且审案都有流程,庞寺卿若来,让他两日后按流程传唤顾副将到大理寺公堂,否则谁都不见。” 皇城司替官家办事,遇事有先斩后奏之权,他留顾副将在宅邸,是为了更好的护住顾副将,想来官家要是知道,也不会追究他。 正值清明,官家也要祭祖,未必能及时看到他呈上的剳子,他要是不想办法护住顾副将,又如何对得起官家的重用。 不多时,大理寺卿庞籍上门,要求面见顾副将,齐廷以按流程为由,拒绝让庞籍面见顾副将。 第86章三司会审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几日的淫雨霏霏,让天气都变得阴晦逼仄。 两日后,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共审北玄军一案,大理寺为主审,刑部负责复核大理寺的审判结果,御史台负责监督审判过程。 顾彦、卢守懃、黄德和等人被传唤至大理寺,大理寺卿庞籍正襟危坐于明堂,左右两侧坐的官员是御史中丞晏同一、刑部尚书蒋偕。 绛红色官袍的李持安进入大理寺公堂,同堂上的三位大人躬身作揖后,便在右侧的首座落座。 皇城司是最先接触顾副将的,此番来是代表官家监督案件的审理。 黄德和瞅见李持安,不由得一惊。 他赶回延州,延州不接纳他,又走鄜州,张诚之的儿子张宗诲指责他一通,拘他要送汴京,恰好皇城司的来到鄜州。 皇城司的二话没说就把他撸回汴京,路上没给他半点好脸色,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庞籍一拍惊堂木,便正声道:“黄德和,顾彦状告你临阵脱逃,扰乱军心,致鄜延环庆两路副都总管、宁远将军刘士衡身死,还诬其投敌叛国,可有此事?” 黄德和当即矢口否认,“庞寺卿,下官冤枉啊,刘将军为人轻躁,不听其裨将郭遵所劝,谋划不周,贪恋功劳贸然进攻,才致使整个北玄军丧于党项之手。” 最清楚整件事的范雍、郭遵、刘宝元、石元孙皆命丧党项人刀下,死无对证,只要他抵死不认,庞籍安敢随意定他的罪? 顾彦怒目而视,怒不可遏,指着卢守懃和黄德和怒喝:“放你的臭屁,你个腐人阉儿,若非你卢守懃拥兵不救,你黄德和贪生怕死,弃军而走,刘将军、郭副将、石总管他们怎么折于党项人手里?” 纪娘子说对,他们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刘将军身上。 刘将军不听劝,谋划不全,贪功冒进,成为害了整支北玄军的罪魁祸首。 庞籍一拍惊堂木,肃声道:“顾彦,注意公堂秩序,不可咆哮。” 随即又对黄德和道:“黄德和,你可有证据证明你说的为真?” “有的,”黄德和取出一份证词,递与大理寺的差吏,“庞寺卿,这是延和军全体将士的证词,他们能为下官证明。” 鄜延路兵马都监黄德和率领的军队叫延和军,有三千人左右。 差吏接过证词,转身捧给大理寺卿庞籍,庞籍细看后,又将证词给予左右的晏同一、蒋偕看。 未久,庞籍便问:“顾彦,你可还有其它的证据?” 黄德和有全体延和军为他作证,顾彦只有一纸诉状,证人也只有他,谁的证词说服力大不言而喻。 顾彦的状师钟毅禀道:“庞寺卿,小人请传证人。” 庞籍点头答允。 顷而,走进两个年轻人,他们是顾彦驻守金明寨,幸存下来的士兵。 庞籍问:“堂下何人?” 二人朝正堂庞籍等三人施了叉手礼后,其中一人禀道:“小人是金明军的守卫,当时三川口求援,说鄜延路兵马都监黄德和畏惧党项人而引兵走,致使碎金谷无人驻守,北玄军腹背受敌。” 声音逐渐悲戚:“顾副将闻言,当即着人请卢钤辖发兵救援,可他却拥兵观望,不肯出一兵一卒救援。” “万般无奈,顾副将只得分出部分兵力,由石总管领兵支援三川口。此时党项人分多路大举进攻,我们守住金明寨后,顾副将带领我们赶赴碎金谷,发现郭副将、石总管已力战而死……”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卢守懃近前一些,厉声辩驳,“我为陕西钤辖,驻守云中城,云中城又是险要之地,我若遣兵离城,党项人大举进犯,我如何收得住云中城?” “云中城一旦失守,党项人便可南下,进攻中原,危及汴京,这个罪过何人担的起?” 卢守懃为将自己的罪责降至最低,什么话都敢说,且这番话的还十分有道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云中城是北方重镇,一旦党项人攻破云中城,河南河北一片坦途,无坚固关隘镇守,党项人进攻势如破竹,失了中原之地,汴京根本守不住。 与黄德和追杀顾副将的事,一字不提。 卢守懃语声才落下,黄德和忙又说:“庞寺卿,这只是顾彦与其士兵的片面之词,如何可信?谁知他们几人有没有窜供,故意将兵败的缘由归咎于下官。” 李持安静心听着,听到这话,心里恼怒极了。 想到二人贯会巧言善辩的! 卢守懃大道理一大通,将自己的见死不救说成“要防备党项人进攻云中城,挪不出兵力救援三川口”。 黄德和临阵脱逃,违反军纪,扰乱军心,致北玄军溃败,诬蔑刘将军投敌叛国,每一条都是罪该万死。 他不仅没有半分改悔之心,而且在公堂堂而皇之将所有罪责推与刘将军,简直是…… 李持安绛红色官袍里的手成拳,青筋暴起,面上却平静如水。 顾彦听罢,心中愤懑不平抑制不住,“你弃军而逃,葬送整个北玄军,碎金谷血流成河,淌红了整条碎金河,数尺厚的雪原上尸横遍野,那是我们……” 眸子通红,泫然欲泣,语声凝噎:“我们的同袍啊……他们迎战而死,却……又被党项千万铁蹄践踏……” “你临阵脱逃,他们勇战迎敌。” “你拥兵不救,他们死守岁碎金谷。” “你们安然无恙,他们死无全尸……” 顾彦捶胸顿足:“他们是我们的同袍,你们无根也无心吗……” 当时,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顾副将的声声控诉,耳不忍闻。 李持安起身,朝庞籍施了一礼,轻声问:“庞寺卿,下官一介粗俗武人,不知律法,有一疑问不得解,还请庞寺卿解惑。” 第87章范知州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晏同一暗中瞥了眼李持安,不知道这小子要搞什么鬼! 庞籍忍住心里的不喜,略一思忖,朝李持安点头,“问。” 李持安微微侧身,眼眸落在黄德和身上,语气极不友善:“黄都监,你的证词也是片面之词,如何何信?谁知你同将士有没有窜供?” 黄德和听到这话,脸色极为难看,这支回头箭,将他射得死死的,无可辩驳。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得老疼了。 顾彦同那两个部下连声附和。 李持安转身向庞籍作揖,说:“既然顾副将和黄都监的证人证词都源于各自部下,那真实性、可靠性是否也有待求证啊?” 黄德和质疑顾副将的证人证词,他们也可质疑黄德和的证人证词。 黄德和不满,出声呵斥:“李持安,谁不知道你有心偏颇顾彦,可现在是大理寺在审案,你这是扰乱公堂。” “李副使!”晏同一沉声提醒。 提醒李持安,不要凭情绪做事,扰乱公堂,干扰司法。 李持安自然知晓晏中丞的意思,赔了礼数,坐回他的位置。 他是来听审的,若因情绪而插手大理寺审案,不仅干扰正常秩序,也有碍司法进行。 他确实意气用事了! “肃静!”庞籍严声维护公堂秩序,“顾彦,除了两个人证,你可还有其他证据可证明你所说的?” 顾彦一时委顿,他从党项人的刀下活下来,几经生死才到得汴京。 审案者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问他们这些受害人、苦主,你们有证据? 他就是最有力的证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证人证据摆在眼前,问还有什么证据? 真是天大的笑话! 果然是暖风熏得游人醉,醉得懵懂无知,醉得心盲眼瞎,醉得冷漠无情! “那他算不算证人?” 公堂外响起雄昂的声音,一着甲衣的中年男子走进公堂。 体貌丰伟,姿仪丰硕,秀眉而长目,顾盼烨然。 李持安抬眼望去,唇齿不禁动了动,“陕西都转运使张诚之。” 张诚之抬手为礼,“张诚之见过诸位。” 张诚之是将门之子,早年在军营历练,靠父祖恩荫做了个小官,任职期间政绩卓然,累次拔擢。 转运使是文官,经度一方财赋,检察储积,稽考帐籍,举刺官吏,有时还需负责供馈军队钱粮,或随军移运。 张诚之挥手,仆从领着一人进来。 那人穿一身旧破衫,身长七尺五寸,须眉疏朗,年纪大约六旬。 卢守懃、黄德和一见,不觉大惊失色。 黄德和吓得瑟瑟发抖,惊呼道:“范……范雍,你……是人是鬼?” 范雍侧首看向惊魂未定的黄德和,他没死可不是黄德和与卢守懃下手不够狠,是老天有眼让他活了下来。 范雍呵斥黄德和:“我若为鬼,你的罪恶岂不是无人知晓了。” 北玄军丧后,黄德和与卢守懃为了保住性命和官职,趁他回京时,伪装成党项人击杀他,若非他早有计划,此刻他也与刘将军等人在地府团聚打马吊了。 范雍行叉手礼:“振英军节度使、延州知州范雍见过庞寺卿、晏中丞、蒋尚书……” 座位上穿红袍的五品官年轻人,没见过,不认识,不知名字,没法见礼。 庞籍道:“范雍,且将实情一一道来。” “是。”范雍应声。 黄德和、卢守懃已经没有当时的气定神闲。 范雍缓声说来:“党项引兵数万破居室关,乘胜南下,围延州城,当时石总管领兵驻守金明寨,延州守城者才数百人,我不得已去信给屯庆州的宁远将军刘士衡驰援……” 庆州。 冬日严寒,木叶尽脱,阴云四布,弥漫天空,北风复起,大雪叠飞。 延州知府范雍的信件,让刘士衡焦急。 党项围城,请速速驰援! 刘士衡立在庆州墙头,凝望着城外风雪覆盖的山川,眸色坚毅,甲衣寒,寒不过凛冽的北风。 数辈先烈才光复的河山,绝不能再容贼寇掳掠。 其子刘宝元望着若有所思的父亲,低声道:“父亲,范知州信中说什么了?” 刘宝元接过父亲递与他的信件,不觉一惊,“党项进攻延州,请咱们支援,石总管他们最近,怎么不请他们支援?” 刘士衡解释:“党项进攻,金明寨是要垒,石总管和顾副将脱不开身。” 刘宝元年轻气盛,想及过去,不忿道:“范知州早就上书朝廷,延州位置重要,最当贼冲,地阔而砦栅疏,士兵寡弱,又无宿将为用,党项贼若进攻,会出入于此,数请朝廷益师,太后就是不理。” “父亲当环庆路安抚使时,也上奏朝廷,言屯兵塞上,蓄甲治兵,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则无边鄙之虞,然而疏奏未报。” 好似他们边将守的不是他们南荣家的江山一样。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兵没兵,将没将,他们拿身体当肉墙去挡吗? 果真是庙朝之谋者不知边将之苦者! “宝儿……”刘士衡想出声训斥不知天高地厚、妄议是非的儿子,但想到十五岁就跟他驻守边境的儿子,就不忍心呵斥他了。 汴京的那些少年儿郎相约三五好友,或踏马高歌,或把酒东风,或赛诗比武。 他的宝儿二十一岁了,只能待在城里训练士兵,跟着他沐风浴雪,受尽苦头,委实是对不住他。 刘士衡转身,对身边的裨将郭遵道:“备马,点兵!” 郭副将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将军,晨间见飞鸦千百成群,怕是不好的兆头。” 其实,他不想让将军出兵支援,黄德和、卢守懃那两个无根无心的狗东西,仗着背后有太后做靠山,成天欺压他们这些边将。 若是出兵支援延州,指不定那两个狗东西怎么害他们呢。 刘士衡沉声道:“说什么混账话!” 郭遵低首认错:“将军恕罪,属下知错!” 看着将军脸色凝重,郭遵便知道党项人定是来势汹汹。 将军一定驰援延州,是因为延州若破,云中城安在? 云中城失守,党项铁蹄则势如破竹,中原若丧失,则汴京危。 亡国之苦,不能有第二次了,百姓承担不起。 刘宝元上过战场,但都被父亲保在身后,杀得不够过瘾,当即向父亲抱拳作揖:“末将刘宝元愿随将军赴汤蹈火,驱逐党项!” 刘士衡听罢,唇边勾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党项小儿,鼠窜为穷寇尔,何所为哉!你守着庆州,爹三五日便回了。” “到时候咱们爷俩——”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第88章戎马关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刘宝元知道,父亲留他在庆州,是不想让他上战场,怕他有危险。 不能杀敌,虽然让他有点气恼,但父亲为他好,不可不听,拱手领下父亲的命令。 父亲说三五日就回来,那他就提前备好父亲爱喝的酒,到时候爷俩对雪共饮。 母亲来信说,要给他看媳妇,人选都瞧好了,但他不想娶。 等父亲回来,让父亲写信劝母亲,母亲很听父亲的话。 郭遵点兵后,宁远将军刘士衡率领军队出发。 此时,延州知州范雍的第二封求援送到,言及延州势险,要刘士衡速速赶来。 刘士衡迫于无奈,只得先督促骑兵昼夜倍行,抵达万安镇后,休息并整肃骑兵队。 郭遵率领的步军到达万安镇与刘士衡会面,几个将领商议作战计划。 刘士衡先领骑兵出发,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止营,遣轻骑小队突袭党项,为延州抢出突围的口子。 刘士衡领着百人骑兵从背后偷袭,身先士卒,张弓搭箭,发矢连毙三贼,党项惊骇。 不多时,北玄军轻骑夺得阵地,此时天已是平明时分。 见后方的步兵未至,刘士衡遣人前去迎接。 未久,万俟政、郭副将、黄德和所率领的将兵悉至,步兵骑兵共万余人。 党项人距离三川口不到三十里,人数倍于北玄军,为减少与党项人的正面对阵,刘士衡、郭副将等人商议。 北玄军为主阵,摆出偃月阵迎敌,黄德和与郭遵各领兵为两翼,出击重创敌军两侧。 雪晴云淡日光寒,三川口平地的雪厚有数寸。 士兵高声禀报:“将军,已成偃月阵!” 刘士衡立于阵前,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党项人,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党项骑兵向来优于大荣朝,马上战斗力也强于北玄军,这一场仗是块硬骨头! 党项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雪地上踏出片片泥泞。 刘士衡于阵台上挥舞旗帜指挥,高声令下:“北玄军听令,摆开阵势,迎敌!” 枕戈待旦的北玄军雄赳赳,气昂昂,开阵迎敌。 风卷寒云的刘士衡装束不同于郭遵等人武将。 他是内穿甲衣,外罩凝脂色绣山文甲纹锦缎直身袍,右侧袖子不套入,半臂外露。 这身戎装是文武袖,意为文随武服,武官在文官之下。 阵台上的刘士衡,容仪甚伟,雄姿壮气,果毅绝人,眸色冷峻,早就没了做文官时的温厚方雅。 风悲画角,铁蹄骎骎,惊雁嘹唳,寒云凝滞。 刘士衡握紧长剑,一声大吼。 “杀!” 挥剑策马冲向敌,北玄军将士紧随其后,雷鼓嘈嘈中短兵相接,云旗猎猎中刀光剑影。 俄而,雪骤,落在将士们的盔甲上,刀枪剑戟送入党项人的胸膛,喷出的鲜血染红甲衣上的皑皑玉花,如朵朵鲜艳夺目的红梅。 然而,抵御党项军远比刘士衡想象的要难,党项的骑兵涉水而来,迅速转为横阵,盾牌如墙,长矛如林,如一股钱塘江巨浪,直扑北玄军而来。 前锋郭遵和王信率军迎击,然而党项人来势汹汹,二人在敌军的铁蹄下难以寸进。 郭遵趁机大喝一声,挥枪斩断一名敌军的长矛,紧接着冲入敌阵。 王信紧随其后,长枪如电,刺穿数名敌军的胸膛。 士兵受到鼓舞,士气大振,官军并进,连杀数百人。 党项主军又蔽盾为阵,刘士衡率领官军复击,夺盾,杀获及溺水死者几千人,党项军惊骇,却之。 此时,日暮。 刘士衡的左耳、右颈中流矢划伤,用白布条简单包扎,沁出的血染红颈上的布条。 战士们献上党项人的首级和所擒获的马匹。 “将军,我们胜了!我们胜了!”身边的士兵欢呼雀跃。 刘士衡看着面上明明劳累至极,却装作不累的北玄军将士,心里很不是滋味。 党项必会去而复返,这一仗只是开始,他分毫不敢松懈。 刘士衡望向北玄军,敛去眼底的疲惫,眸色坚毅,高声呼道:“战方急,尔各志之,皆当重赏汝!” 士兵们听了,士气更加高涨。 * 战场,第二日。 郭遵驰马入敌阵,一枪杀伤数十人后。 党项骁将达木丁策马提枪出阵,用党项语叫嚣道:“看我达木丁不生擒了你。” 郭遵闻言蔑视一笑,用党项语回道:“达木丁,是铁的意思,你老子我让你变成破铁。” 郭遵策马迎敌,冲向达木丁,不过几个回合,挥铁枪破达木丁的脑袋,两军皆大呼。 阵台上的刘士衡挥军旗指挥,郭遵带领左翼将士入阵杀敌。 郭遵是北玄军的一员猛将,使得一手好枪法,几番身先士卒,所向披靡。 倏然,飕的一声,一支白羽箭从寒空射了出来,划过北玄军将士头顶,穿入一名党项军将军颈中。 党项军将军猝不及防,口吐出一抹鲜血,翻落在雪地。 郭遵正惊叹是何人时,忽听阵阵马蹄声,抬眼望去,西侧数十丈外,百余匹马踏着皑皑白雪,疾驰而来。 为首的那人,是个年轻的小将。 是刘宝元! 他带着兵赶来驰援。 刘宝元肖似其父,面容俊朗,双眉斜飞,充满英气,一身白袍装束,威风凛凛。 郭遵扬枪大呼:“兄弟们,杀尽党项!” 刘宝元听到郭副将的话,纵声大叫道:“杀尽党项!” 弯弓搭箭,箭尖指向贼寇,飕飕飕连响,三支白羽箭接连射出。 羽箭迅捷,贼寇微惊时,已中箭身亡。 这一仗打得很艰难,结束时已经过了午时。 刘宝元看着脖子负伤的父亲,不觉蹙眉,眸子尽是担忧之色。 “父亲!” “爹不是说要你留守庆州吗?”刘士衡嘶哑的嗓子低声呼道。 党项人来势汹汹,延州士兵寡弱,他们能不能守住延州都是问题。 战场上枪剑无眼,他是不想让宝儿上战场,才让宝儿留守庆州。 刘宝元笃声道:“能与父亲戎马关山,是儿之幸!” 知父莫若子,父亲对他,总是把重要的事情说轻五分。 第89章战陨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当夜,刘士衡调整战线,郭遵、王信为左前锋,刘宝元、万俟政为右前锋,负责敌军两翼,黄德和驻守后方的碎金谷,防止敌军背后偷袭,他在阵前,诱敌主攻。 第三日午后。 党项再次以骑兵步兵两万人两路进攻,攻势凶猛,北玄军阵线被冲得有些松动,刘士衡不得不指挥官军向后引却二十步。 “报……报……将军……”有士兵惊慌失措跑来报告,“黄德和临阵脱逃,率麾下往保南山方向去了。” 将士闻言,四眼相对,神情骇然,又望见党项人来势汹汹,丢盔弃甲,纷纷溃散。 刘士衡眸色一沉,立马招来儿子刘宝元,吩咐他驰马追击黄德和。 刘宝元策马拦下黄德和,执辔,枪指着黄德和,恨声道:“黄德和,大敌当前,当勒兵还,并力抗敌,奈何先奔?" “我不知什么家国大义,我只知道脑袋最重要的,死在党项人手里,还不如让官家砍我脑袋。” 黄德和拔剑出鞘,剑指刘宝元,威胁道:“给我滚开!” 刘宝元持长枪一把打掉黄德和的剑,枪尖劈掉黄德和头上的武弁帽,头发随之散下来。 黄德和惊得直冒冷汗! 刘宝元语声严厉:“你们是大荣朝的士兵,大荣朝的子民,延州城、鄜州城后有你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 “你们今日畏惧得生,明日你们的家人就因你们的畏惧而死。” “如若你们还认这身军装,还认孟家军,还认孟家军‘为国鞠躬,为民尽瘁’的训誓,就跟我刘宝元回去。” 孟家军打退北阙,收复旧都后,孟家军被分成四支,驻守四方,北玄军是其中一支。 刘宝元望着一片默然无声的士兵,神色有几分黯然,调转马头朝碎金谷方向赶去。 “小将军,我跟你回去了!” “我也去!” “我们都去!” “兄弟们,我们走!”刘宝元高声呼道。 一人跟随,百人从之。 黄德和看了一眼跟着刘宝元离开的数百士兵后,带着剩余士兵,驱马遁赴甘泉。 北玄军与党项军本就是实力悬殊,黄德和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更是让难打的仗雪上加霜。 刘士衡无心顾及其他,立于阵首指挥,并派遣军头校尉,杖剑拦住溃逃的士卒。 北玄军与党项军转斗三日,将党项军退至水东。 与党项军转战过程中,北玄军损兵折将,为让拖住战局,刘士衡率北玄军余部退守西南山,立七栅自固。 刘士衡鬓前垂着的那一绺长发在夜风中拂动,他的眼睛里有几许哀戚。 他招来一个士兵,吩咐他到金明寨求援。 此时,遥夜沉沉,雪虐风饕。 党项军派人叩栅,询问大将何在,北玄军不应。 党项军又派来假扮的戍卒,试图传递文书欺骗刘士衡,被识破后,刘士衡杀之。 夜四鼓,党项军再次进攻,环营高呼劝降:“如许残兵,不降何待!” 敌人叫嚣,不可忍,郭遵上前请命,“末将请命!” 敌战益急,郭遵奋击,心知必死,独身杀入敌军行间,逼得敌军稍却。 他调转马头断后,手持大槊横突之。 敌知不可敌,使人持大絭索立于高处,试图阻拦郭遵的马,但辄为郭遵劈断。 党项军故意放任郭遵驰马深入,攒兵注射,射中马腹,马踠仆地,郭遵倒地,被杀。 “将军,郭副将战陨!” 这个消息让刘士衡一振,有些懵,茫然地看着禀告的士兵。 郭遵是他最得力的裨将,也是北玄军最勇猛的战士。 他战陨了? 还没反应过,听得士兵又报:“刘小将军……战陨!” 刘士衡不可置信地呢喃:“宝儿……战陨?” 刘士衡脚步踉跄,险些摔倒,扯着禀报士兵的衣领,难以接受地再问:“宝儿战陨?” 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一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将军节哀!”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雪夜传来。 顷而,石总管从雪夜中走出,背上负着一个少年郎。 少年郎正是刘宝元,他白袍甲衣上血迹斑斑,安静地睡着。 “刘小将军,英勇善战……死守碎金谷,守住了……” “小将军战直至最后一刻,仍手握长枪,屹立不倒。其英勇让人敬畏,无人未敢上前践踏他的遗体。” 石总管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将刘宝元轻轻放置于地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满是敬意。 刘士衡跌跌撞撞地奔至刘宝元身旁,双膝不觉一软,瘫了下来,颤抖着手抚过儿子满是尘土与血迹的脸庞。 “宝儿,我是爹爹,你醒来……看看爹爹好不好……” “爹爹这就写信给你娘,让她不要给你相看人家……自己找好不好……” “宝儿,你跟爹爹说句话好不好?爹爹最……最喜欢和宝儿说话了……” 刘士衡不觉眼泪挂下来。 他的宝儿才二十一岁,风华正茂,少年风流。 宝儿有鸿鹄之志,他要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还没有实现…… 他还没有实现…… 听罢,众士兵泪下如雨。 平旦,党项人指挥麾下骑兵,自西南山四路合击,北玄军被党项人一分为二。 刘士衡与石总管率领剩余北玄军勠力同心,背水一战,斩杀敌寇四千余人。 石总管落马,为党项铁蹄践踏而亡。 宁远将军刘士衡身中数箭,仍然持剑击杀五六名贼寇。 最后,不敌贼寇! 他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看了雪地上的北玄军将士。 敌寇蜂拥而来,北玄军没有辱没孟家军! 雪地上的小小坟茔,竖着的长枪系着白布条,鲜血写成几个字! 爱子刘宝元! “宝儿……爹爹……护不住你了……” 嘉佑元年,因为晏同一晏相公的一句—— “士衡,将家子,素知兵,若使将西北,可以制敌。” 太后思晏相公之言,特改他为邠州观察使、邠州知州,开始他的戎马生涯。 脱下儒服,换了武弁,他后悔了! 后悔护不住儿子! 护不住北玄军! 一将功成万骨枯,吾不为也,他食言了! 戎马为民,他又不后悔! 北玄军覆灭,换来了延州城转危为安,百姓转危为安! 想想他这一生,眼中犀角真吾子,身后牛衣愧老妻。 来生,惟愿……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来生,惟愿…… 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 第90章如何定义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有范雍的作证,黄德和因临阵脱逃而当即被大理寺下狱。 见黄德和被下牢狱,卢守懃与延州通判更讼于朝,皇宫内侍用事者,多为卢守勤游说。 三司会审介入深查刘将军一案,一一细查。 * 汴河,四宝坊。 四宝坊内的工人忙着漂洗、舂捣、制浆、抄纸、焙纸。 管事绛河边走边汇报四宝坊的情况。 “蠲纸、砑光纸、涂粉纸的存货都卖完了,这个月可以多做一些。” 带着面纱的纪晏书仔细听着绛河汇报。 四宝坊是姑母出钱办的产业,登记在在的名下。 她不太懂如何经营造纸坊,多是绛河夫妇俩帮衬她。 纪晏书道:“蠲纸、砑光纸、涂粉纸这几月先不产量,多产些白麻纸、黄麻纸、竹纸等纸。” 绛河犹疑道:“少东家,这怕是不妥吧,咱们纸坊历来是造质优的纸的,甚是少产麻纸、竹纸等便宜纸。” 纪晏书反问:“赚钱的地儿不赚钱,咱们还要开吗?” 绛河沉吟。 四宝坊确实不挣钱! 坊内的工人将制好的纸搬入库房,见到少东家,便同她打招呼。 纪晏书亦有礼点头应答。 “名贵纸大多是富商大贾、有钱的文人士大夫所用,可这偌大的开封府,这些人只占十之一二,剩下的十之八九,他们没几人可购买得起的。” “咱们做好剩下的十之八九,不知抵那十之一二多少倍。毛边纸纸质较细,适合印刷书册,咱们坊多备一些,现下刊印的作坊多了,用纸量大,有钱赚。” 绛河颔首:“就依少东家的。” 还是少东家会赚钱,名下有不少的产业。 绛河问:“金粟山藏经纸、澄心堂纸可还接着做?” “自然接着做,百姓的钱是钱,官家的钱也是钱,哪有不赚之理!” 皇宫有专门采买宫廷用纸的内臣,他们见四宝坊的纸质高,便与四宝坊签订购纸订单,至今已有三年。 纪晏书轻声说:“帮我寻些薛涛笺,还有半刀砑花笺,账先记下,回头我差人送来。” 父亲是文人士大夫,从国子监回家后,总喜欢涂涂写写的,砑花笺正好给父亲写字用。 绛河惊惶道:“少东家用自家纸理所应当,哪能记账收钱呢。” “我要了,自然要给钱的,回头账房娘子对数对账,发现少了纸张,却不见钱入账,有的她头疼的。” 账房的吕雾星,那是出了名的难缠,少了一个铜板都得一算到底。 “那倒是。”绛河让伙计端来一个托盘,“少东家,您瞧瞧这纸如何?” 纪晏书眸子落在托盘上,那托盘中放着颜色不一的笺纸。 纪晏书拿起几张纸细看,“倒是第一次见这些纸,咱们坊里制的?” 绛河道:“这是谢公十色笺,富阳谢景初老先生做的,我见这纸不错,便买了一些。” “可以让坊多制一些这样的十色笺出售,小女娘最喜欢了。” 她也喜欢这样色彩纷呈的笺纸! 巡视后,准备回程时,纪晏书听到两人在小声议论。 脸圆的太监说:“看这情形,黄德和必死,卢守懃死不了。” 那二人是取货的内臣! 脸瘦的太监道:“那可不嘛,宫里但凡能说得上话的内臣都为卢钤辖游说,官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太后在嘛。” …… “朝廷议薄卢守勤罪,流计用章等人岭南?” 李持安一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绝无可能!” 如此大的罪责,只斩杀黄德和,其他人只流放贬官,如何对得起北玄军! 纪晏书心平气和地放下手上的茶盏,“李副使,您让我偷梁换柱的时候,不早就预料到了么?” 李持安家小厮做的七宝擂茶味道还不错,纪晏书用帕子擦了擦唇边的茶渍。 “你没骗我吧?”李持安落座,怀疑地看着纪晏书。 纪晏书诚挚道:“李副使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不惜让人议论误会,也要保住刘将军家人,您为北玄军的,奴家都看在眼里,又怎会做假欺骗呢。” 李持安还是不相信:“宫里的决定,你怎么会知道?” 纪晏书手支在案上,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持安:“如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为官家出谋划策,现在住在景祥阁的便是我了吧,这样的我知道些内幕,何足怪哉!” 官家的新宠张美人,据说是——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地君王带笑看。 因美貌而封美人! 李持安别过脸去,鉴于前几次的经验,两人怕是会吵架。 纪晏书是纪太妃接入宫中悉心培养的,目的是给官家当妃子。 官家不愿有一双眼睛盯着他,才让他想办法把人弄出宫去。 那时他知道纪晏书擅长香道,就与官家谋划一出戏。 趁纪晏书给官家献香时,故意将皇后引过来,让皇后撞见与官家与纪晏书谈笑。 皇后果然兴冲冲去了泠春阁找纪晏书算账。 听人说,皇后来到泠春阁后,纪晏书马上跪下行叩拜大礼,脸上笑意盈盈。 一脸天真无辜的拍马屁,把皇后哄得喜笑颜开,还赏赐一堆金银珠宝给她。 纪晏书看见李持安紧张地别过头,眸光似乎在看她,转瞬间又撇走,腿上的手一伸一缩很不自然。 他这是紧张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的,又没真想算账。 皇宫给妃子住的殿阁,还没她买的宅子大,还没有单独的小厨房,连小花园都是与其他妃子共用的。 纪晏书侧身看着李持安,“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是天天与人勃豀的。”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出不了宫,给官家当娘子,哪有自己开香铺赚得多。” 官家的妃子有好八九个等级,如果她真成了官家的妃子,差点得封个郡君,好点的娶个封美人,这月俸也没她一个月赚得多。 李持安见纪晏书欣喜的样子,不由得嗤笑。 感情他是坏心办了好事! 李持安将话题绕回去,“你将这话带给我,是想做什么?” 纪晏书说话做事都带着目的,善与恶,黑与白,她都占了,还让人捉摸不透。 他不知道如何定义她,就像他不知如何定义棠溪昭。 第91章上书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拍马屁道:“您李副使天资爽迈,遇事敢行,您不帮着北玄军,此后边臣自此怕是无复死节者矣!” 这马屁拍得李持安很受用! 次日,朝廷下达了公告。 黄德和退怯当诛。判斩首之刑,严惩延州官员计用章、李康伯等官员,卢守懃暂卸任陕西钤辖之职。 陕西转运使张诚之义入宫面见官家,朝官家见礼后,愤填膺奏言:“刘将军与敌接战,自旦至暮,杀伤相当,因黄德和引却,以致溃败。” “党项贼势甚张,非刘将军搏战,其势必不沮;延州孤垒,非刘将军解围,其城必不守!” 声泪俱下:“宁远将军身既陷没,而不幸又为谗狡所困,黄、卢之流若不严惩,边臣可还有为国死节吗?” 刚听完张诚之话的官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李持安急匆匆进来, 李持安的额头滚着豆大的汗珠,显然是急急忙忙赶进宫的。 “臣见过官家!”李持安作揖。 “你怎么来了?”官家温声问。 李持安顾不得满头大汗的失礼之举,“臣有一言,想面呈官家。” 官家瞅了眼张诚之,又瞧瞧李持安。 李持安心正性直,遇事敢做,他来面见他,怕是为了惩治黄、卢之流。 他也难啊。 卢守懃是太后的人,背后有太后做靠山,若是将卢守懃斩杀,必定会得罪太后。 太后垂帘听政,大权独揽,有不少的大臣拥戴她,就连先帝提拔起来的大臣,也听命于太后。得罪太后,以致朝堂动荡,并不划算。 即使猜到李持安想要说什么,官家还是忍下,便问:“你想说什么?” 李持安朝官家作揖:“臣闻众议,延州之围,卢钤辖曾对范雍号泣,谋遣李康伯见党项人,此为偷生之计!” 偷生之徒,连给北玄军提鞋都不配。 “延州通判计用章以为事急,建议不若退保鄜州,李康伯遂有‘死难,不可出城见贼’之语。” 大理寺事无巨细调查,没有漏下涉事的任何一个官员。 李持安全程督察,自然清楚每个审问的细节。 大理寺审得再详细,依法定下的罪名,到了太后那里,终会变成轻飘飘的惩罚。 “自党项退,卢守懃惧怕居室关之失、北玄军之没,朝廷归罪边将;又思仓卒之言,一旦为人所发,则祸在不测,遂反覆前议,移过于人,先为奏陈,冀望取信。” “李持安!”官家听着不由呵斥,李持安这是在逼着他这个官家处置卢守懃。 官家一怒,张诚之、李持安同殿内的小太监小宫女齐齐跪下,齐呼:“官家息怒。” 李持安正声道:“官家,卢守懃之举正如黄德和诬奏宁远将军,是欲免退走之罪,结果却是遽罪计用章、李康伯,而牲赦卢守勤,此惩罚失之公允。” 李持安这话,让一旁的张诚之听得不由竖起大拇指。 殿内的太监宫女战战兢兢,面面相觑。 官家秉性温和,甚少动怒,李副使让官家忍不住爆发脾气,可见官家有多生气了。 “此必有议者结中人,惑乱圣听,以为方当用师边陲,不可轻起大狱!” “臣观史籍,魏尚陈汤虽有功,尚不免削爵,罚作案验吏士。” “何况卢守懃拥兵自固,观望不出,恣纵党项,致使党项破一关,灭北玄军。” 李持安微微抬起头,正视官家:“大罪未戮,又自蔽其过,矫诬上奏,此而不按,何罪不容?” 严声道:“假设计通判有退保之言,止坐畏懦,而卢守勤谋见贼之行,乃是归款投敌之举,二者之责,孰重孰轻?” 李持安抬手作揖:“臣请鞫正其狱!” “官家,臣望诏有司鞫正其狱。”张诚之膝行两步,作揖奏言,“若计通判之状果虚,卢守懃之罪果白,计通判更置重科,物论亦允。无容偏听一辞,以亏王道无党之义。” 有张诚之等人率先出头,官家知道接下来还会有臣子上书重申此事,诏令内臣张之洲宣旨。 将卢守懃下狱审讯,两日后,不久后,朝廷出了审讯结果。 卢守懃削夺陕西钤辖,降为湖北兵马都监。 延州通判计用章除籍,配雷州本城;李康伯,出为均州都监。 …… 纪知远从国子监回到家中,见到三女儿纪晏欢穿戴一身华丽的衣衫首饰,想到朝堂上的事情,心窝口憋的气一股脑儿地吐出来。 “把头上那些招摇撞市惹人显眼的都给我写了,到处显摆打量人不知道是吧!” 中了进士当官,兢兢业业的二十多年,准时点卯上朝,从没有被人指摘过半句是非。 今早破天荒被御史台的人上书,说他表里不一,不思节俭,纵容家眷奢侈成风。师者,模范也,纪知远枉为人师。 他纪知远人在后面的队伍听到这些话,即使是气恼极了,也只得恭敬地收下这些话。 他只是小小的六品官,就算有妹妹纪太妃做靠山,也有小心行事,免得连累宫里的妹妹和妻儿。 纪知远气恼地指着纪晏欢身上昂贵料子的衣衫,“那身上的给我换了,那些东西都给我收到笼箱里,平日里不许穿戴出来晃人眼睛。” 纪晏欢见父亲气势汹涌,懒得与他争吵,哦了一声,到房里换寻常的衣衫。 更换衣衫后,就听到老爹纪知远絮絮叨叨地同余大娘子说起被御史台官员参的事。 余大娘子宽慰气得煞紫的父亲:“你别气,醉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咱们也拦不住不是,你且放宽心,气再太多,受熬的还得是自己的身体。” 老纪四五十岁了,不比年轻人! 纪知远缓了缓气:“大娘子啊,我纪知远扪心自问,不论是当官作宰,还是为人师范,我哪里有今日这般被人指摘过呀。” 余大娘子端了盏茶给纪知远,温声又劝:“老纪,你总说士农工商,人皆有本职,人家御史台官员就是端这碗饭的,咱们搁这儿气得再咋呼,人家饭碗也丢不了,别气了哈。” 纪晏书一回来,就看到堂内的余大娘子劝慰气上头的父亲。 便在堂外门口停下,向一旁偷听偷看的纪晏欢问:“爹怎么这么生气?咱没欠他钱呀。” 父亲还没有发现她偷换试卷的事情,否则会追到店铺里收拾她。 第92章口易惹祸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欢耸了耸肩,用平常的语气说:“爹让御史台给参了。” “爹被御史台参了?”纪晏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父亲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他做爹做丈夫做老师做官员是合格的。 作为父亲,他不曾亏待儿女,衣食供给,悉心教育。 作为丈夫,他不曾纳过妾室通房,原配妻子病逝后,守了六七年才更娶余大娘子做继室。 做为老师,更是勤勉不怠地教育国子监的学生,教育出不少进士举人。 作为官员,事事亲力亲为,除了假期休息,没有一次请假迟到。 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被御史台谏院的官员指摘过半句。 纪晏欢道:“参他不思节俭,纵容家眷侈靡,说了一大堆之乎者也,圣贤道理,让爹戒奢以俭,爹在朝上憋地满脸通红。” 一想到老爹刚才那被气得煞紫的脸,纪晏欢就不忍不住捂嘴笑。 笑声惊醒堂内的纪知远,纪知远不悦地拿眼睛瞪堂外的两个女儿。 纪知远有些不忿说:“两个混账祸根,老夫为官多少年,头一次被参,竟是你们两个逆女惹来的。” 白眼由不得微微上扬,手指着两个让他火大的女儿:“一个有钱不知道收敛,一个打扮出来丢人现眼!” 纪知远还是对于自己官职,还是十分尽职尽责的,在家发泄后,简单地用饭了午饭,赶赴太学。 他是司业,教育学生,时常检验靠校学生是本职工作。 最近新进的一披学生蛋子,资质天分不如李维李绎韩澧那披学生,耗费的心力更多,人也更加劳累。 从前还能坚持经常家访,关心学生状态,现在没有那心力和时间了。 可能是现在的学生在家吃用太好,竞争向上之心早就消失在富贵锦绣堆里。 学生再如何,那也是他的学生,不可弃之不顾。 他让纪管家早就备好的密封卷子随他出门。 他备下的试题,都是他与同僚精心准备的,主要是为了考校学生对事件的策论能力。 只知四书五经,只拘泥于课本的知识,那是一窍不通的书呆子。 他教育的学生,写词作诗可以差点儿,但做人做事做实事的能力不能差。 这些能力不具备,高中状元做了官,也是危害社稷百姓的蠹虫。 纪知远来到大学,歇了会儿脚,便让助教将密封好的卷子分发下去给学生。 学生们将试卷拆封,里面的题目让他们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时事也太贴近当下的实事了! 转眼一想,纪司业为人古板,但在教育他们学业上从不古板,出这样的题目也不足为怪。 他们阅读思忖卷上的题目后,心照不宣地提笔各抒己见。 …… 齐廷干着手上的活儿,时不时将目光瞟到李持安那边。 李持安见齐廷贼眉鼠眼的,手上的活也不认真干,顿住手上的笔,沉着脸问:“有什么事?” 齐廷停下手上的活儿,赶到李持安这边,开口就问:“头儿,嫂子家的事儿你怎么一点都不管?她就住你宅子不远,你该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持安睨了眼说话很难听的齐廷,“你说话能不能用点好词?” “头儿,我的词已经是好文雅了,总比嫂子第一封给你写的休书……”齐廷忙纠正,“和离书要好得多吧,那话骂得难听哦。” 李持安一想到纪晏书和离书上骂的那些高级词,确实不堪入目,当时她在气头上,又因他受屈辱,有那些反应,是再正常不过了。 李持安不耐烦地丢下这一句:“你有话快放!” 齐廷认真劝说:“头儿,嫂子,你得管呀,不管,再近的媳妇也没了。俗话说,做买卖不着,只一时;讨老婆不着,是一世。” 李持安淡淡地瞥了眼齐廷:“人都不理我,怎么管?” 他当时的事一出,故友亲朋,没有哪个不带着有颜色的眼睛看他。 他同纪晏书赔礼致歉,人家正眼也没瞧他一眼,一心想和离,拿钱潇洒快活。 齐廷故意说话不嫌事大:“我前几日见嫂子家有个男子出入,打听了才知道,那是个举人,这柏举人出落唇红齿白,生得眼秀眉清,就算穿件粗布麻衣,那也是俊俏行中首领。” “最关键的是柏举人年轻啊,才年当弱冠,还没娶妇人,我要是嫂子,我也喜欢,有才有颜还年轻……” 齐廷注意到李持安幽怨奇怪的眼神,忙闭了嘴巴。 头儿生气,挺可怕的,就怕他向夏司使一报告,俸禄就没了。 他才没了二月的俸禄,可不能没了三月的俸禄,不然下个月的供房钱交不起了。 头儿这个人是不会主动去找人的,齐廷低声补充道:“主要是嫂子与蕊姑娘两人都是女流,男女不可相混……” 李持安并不理会齐廷的这句话,自顾忙着手上的事。 未有多久,听见午时钟漏尽的声音。 下值的时间到了! 李持安将笔放入汝窑天青釉笔洗中洗干净后,轻甩下笔尖的水,挂于笔架。 汝窑天青釉笔洗干净的水被染的逡黑。 李持安起身,越过身前的桌案,向外头走去。 林平有点想不通:“头儿平时不是让索唤的闲汉送吃食上官署的吗?怎么今儿一反常态,出外头吃了?” 齐廷搭话:“不知道头儿是想去哪家吃饭。” * 朝廷下达的告示,纪晏书看了看又看,没有想到她们付出这么大的心力,朝廷竟然只是将卢守懃轻飘飘夺了官职。 “都三司会审了,北玄军死了那么多将士,官家就砍黄德和一人的脑袋,他对得起那些为他抛头颅的将士嘛。” 韩晚浓实在气愤不已,她与李二哥,还有整个探事司,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将卢守懃送地牢。 结果没关两天,官家就绛个旨意把卢守懃给放了,让人家到鱼米之乡当湖北兵马都监享清福去了。 阿蕊看着出身名门的韩晚浓,她这副义愤填膺、胆大包天的样子,让她惊了一大跳。 这么说官家的,给她百八十个脑袋,她也不好呀! “韩三娘子,容易惹祸,您注意些!” 第93章主动上门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韩晚浓在小娘子买的宅子这么说,万一传出去,连累的是小娘子和纪家。 韩晚浓听到提醒,意识到自己气涌上心头,口不择言了。 她言语不当,害了自己没什么,连累纪姐姐就不好了。 卢守懃的这个惩罚,倒在纪晏书的意料之中。 卢守懃不比黄德和罄竹难书,万死难赎,且他早年还有军功在身,不管官家,还是太后怎么判,都会念及他早年的功劳,从轻判处。 纪晏书平声道:“对于这个结果,李持安是何反应?” “纪娘子想知道在下是何反应,怎么不亲自来问在下?” 堂外传来的男声,纪晏书才听到,李持安已经毫不客气地走了进来。 李持安一身青冥色的交领常服,外套一件轻薄透明的襜褕防尘,腰环银质带銙,显得他风度峻整,姿貌秀异。 跟在李持安身后的阿莲忙进来,“二娘子,李副使要进来,奴婢拦不住。” 阿莲一脸歉疚,二娘子说过,没她允许的人,不能进这间宅子。 “无妨。”纪晏书知道李持安武功身手好,他想进来,阿莲根本拦不住。 “李副使。”纪晏书礼貌地唤了一声。 身侧的阿蕊依规矩还了礼数。 对于李持安不报门而凳堂,她是有点不喜欢的,毕竟她上次凳李持安的门,她可是通报了的。 李持安作揖:“纪娘子。” “李副使,上门有何贵干?”纪晏书的态度不冷不淡。 今日不是官员休沐的日子,这个时间应该是午时下值的时间,官员们不是在吃午饭,就是在午休小睡。 李持安赶过来,怕是有急事,总不会是过来吃午饭的。 李持安找问题开口问:“卢守懃的事,听说了?” “听说了。”纪晏书淡声点头。 “在意料之中?”李持安轻声问。 他不待主人邀请,便落在韩晚浓旁边的位置,正与纪晏书对面,像是与主人熟得不能再熟,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纪晏书今日的装扮极其简单。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珠玑不御见天真,白装素袖碧纱裙。 纪晏书轻地”嗯“一声,招手吩咐阿莲备茶待客。 “判处卢守懃,朝廷自然要念及他往日的功劳,减免些罪责,从轻判决,不然叫有功之臣寒了心,动摇朝堂。” 对于自己说的,纪晏书不置可否,甚至觉得自己话太过冠冕堂皇。 她只是个小女子,她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也干预不了朝廷的决定。 纪晏书的话,李持安自然是不苟同的,朝廷如此处置卢守懃,是轻判了。 拥兵不救,献计偷生,追杀范雍、顾副将,就算用他昔日的功劳相抵,也绝不会只是贬为湖北兵马都监。 这分明是太后有意偏袒卢守懃,要保下他! 李持安看向纪晏书的眼神晦暗不明:“朝廷只把卢守懃贬为湖北兵马都监,想来是没有算卢守懃与黄德和设计谋害范雍、派人追杀顾副将的罪责。” 从李持安的眼神中,纪晏书嗅到不同寻常的感觉。 李持安这般开口,摆明了是想借她的口说出他想到听的话。 李持安不满朝廷对卢守懃的判决,特意来找她开口,让他可以听到满意的话,他好上书朝廷,重惩卢守懃。 要是上头追问起来,李持安可将她供出来,届时她成为众矢之的,替李持安当挡箭牌。 他可真是打的一把好算盘! 看着李持安的全套,她可不会傻乎乎地踩进去给他当靶子:“这是朝廷有司该管的事,轮不上晏书开口置喙,李副使如此关心北玄军的事,可要多多尽心呀。” 纪晏书的声音平淡无味,李持安听得出来,他要想徐徐图之,只能平心静气地对待纪晏书。 李持安的眼神很是温柔,“皇城司为官家办事,自然不敢心存懈怠。” 对他们是万年不见一丝温柔,韩晚浓在李持安此刻的眼神中算是看出来了。 这样温和惬意的眼神,李二哥只在年终请他们探事司兄弟吃饭的时候才会有。 他们与纪姐姐终会是不同的,不然李二哥也不会区别对待。 看来她需要反思一下,怎么做才能让李二哥另眼相待,至少少骂她一点。 此时,阿莲备好热茶进来,给李持安奉上一盏茶。 “多谢!”李持安谢过。 韩晚浓自从与纪晏书相熟后,往来纪家是一点也不客气,“阿莲,不是有刚做好的七宝擂茶嘛,我瞧着还不错,给李副使上一盏。” 认识李二哥这么多年了,他这个时候来纪姐姐叙话,肯定是没有吃午饭的。 李二哥是不会开口的,那她就帮李二哥要碗七宝擂茶垫垫肚子。 李持安心领神会地暗中瞧了眼韩晚浓,这个妹妹没有白教。 韩晚浓回了微笑给李持安。 这般样子落在纪晏书眼里,这两人就是郎情妾意的一对。 怪不得话本中说,大凡人起了爱念,总有十分丑处,俱认作美处。 何况韩晚浓生的本就漂亮,落在李副使眼里,自然是更加转盼生姿,愈觉可爱。 这两人是对门居,出身相当,又是总角之交,青梅竹马,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 真想不明白孟国公、英国公是怎么开口跟父亲提亲的。 那她现在是鸠占鹊巢了吗? 韩晚浓跟她交好,是为了李持安?让她不要接近李持安? 纪晏书甩掉这些想不切实际的想法。 韩晚浓跟她交好,那是女子之间相互吸引,绝不会是为了男人。 这是她作为女子的第六感感觉到的! 听到韩娘子支使她,阿莲向纪晏书投去眼神示意。 纪晏书点头,表示同意。 阿莲施了一礼,便领命下去。 在韩晚浓的话落后,室内陷于沉静,李持安又提话题:“胡副将与其夫人昨日已经离了我家,不知在哪家客栈落脚。” 黄德和一干人等受到惩罚,宁远将军的冤屈得到昭雪,顾副将的任务就完成了,他自然就没有不要再麻烦李持安了。 纪晏书自然接话:“昨日晚间顾夫人上门答谢,说去了同福客栈住宿,李副使帮北玄军良多,顾副将想是不愿再麻烦李副使了吧。” 第94章学子伏阙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韩晚浓只觉得这两人一搭一搭地说话,又别扭又生硬。 坐在纪晏书旁边,想到之前纪晏书提的,但又记得不太清楚,忙问:“纪姐姐,你之前让我们找一份什么名册的?” 听到韩晚浓的话,纪晏书想起是有这么一件事。 她觉得大理寺判北玄军一案再怎么判,最后朝廷公示的结果未必就是如她们想的那般,让韩晚浓帮忙找一份北玄军的名册转交顾副将。 李持安随声附和:“是什么名册?” 纪晏书道:“李副使,我想替顾副将要一份北玄军将士名册。” 皇城司不一定有北玄军将士名录,但他可以帮忙到枢密院借一份。 听到纪晏书想到的东西,李持安就猜得到纪晏书要北玄军将士名册做什么了。 李持安声音变得很沉稳,语声带着几分得意的赞扬:“让顾副将誊录一份北玄军阵亡名单呈于御前,你很会谋算人心。” 北玄军将士名册,尤其是那些阵亡的将士名册。 官家见到密密麻麻的,为朝廷阵亡的北玄军将士,更加会想到黄、卢之流的罪孽深重! 北玄军全体将士是何等忠肝义胆!刘将军是何等无辜! 如若国子监的学子在这时掀起一股风,再加上顾副将呕心沥血、饱含真情的陈词,必定会在城中升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纪晏书莞尔一笑。 父亲总说,李家的两兄弟,韩家的两兄弟,那是汴京城中少有的聪明人,是他教过的尤为得意的学生之一。 她只是提了一份名单,李持安就能想到她要做什么。 她就要是要北玄军阵亡的这份名单呈于御前。 她就是要官家记得,北玄军不是死在党项人手里,而是死在你们指派的亲信手上。 李持安知道她里想的,她也没必要同李持安隐瞒。 纪晏书沉声道:“卢守懃见死不救,黄德和诬陷刘将军,不知道他们的心有没有想过刘将军和北玄军?” “北玄军浴血奋战,卢守懃却拥兵观望,最终只是被夺官,贬为湖北都监,惩罚不痛不痒,不知道圣心有没有想过为他保家卫国的北玄军将士?” “两府三司御史台,谏阁三馆翰林院,他们享受幸福安逸,可有丝毫想到为他们守住祥乐安康的边疆将士?” 看的这些日子,她没有感受整个朝堂对北玄军受冤屈的重视。 推了黄德和出来斩首,不轻不重贬了卢守懃,其他涉及的官员,也只挑了几个贬官去职。 北玄军个个都是忠勇好汉,却死在自己人手里,只斩一个黄德和怎么够。 纪晏书朗声道:“北玄军,个个都有马革裹尸男子志,他们报效朝廷,不为腰金印,垂玉帐。” “刘将军儒衫换武弁,忠胆锐,雄心壮,更胸中有十万拥奇兵,人人皆仰。” “北玄军何等悲壮,何等冤屈,数千的性命,就拿黄德和一条命来抵账,李副使觉得够吗?” 本不想吐出心里所想,但找到那日在大理寺公堂外听到范雍声声泣血,实在是忍不住。 李持安回答得真情实感:“不够,远远不够!” 岁弊寒凶,雪虐风饕,北玄军不畏惧这样的艰苦环境。 贼势益张,蜂拥而来,北玄军用自己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守护延州,保住万百姓,功绩何其大! 他们和刘将军的身后名应该清清白白,他们的仇人应该为其尝罪! …… 国子监的学子们策论后,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讨论北玄军的事。 中有年轻者义愤填膺:“刘将军文可中进士,武可做将军,吾辈楷模!” 同窗亦随声附和:“如此文武双全,备受人尊敬的刘将军,竟是死于自己人手上,罪魁祸首就轻飘飘地贬了官,竟然点事儿都没有,咱们伏阙喊冤屈,绝不能轻易放过地放过他们。” 学子们纠合一帮国子监的学子,浩浩汤汤地朝宫城门口涌去,口呼声震耳欲聋。 “除国贼,还复清明!” “除国贼,沉冤昭雪!” 朝气昂扬的声音,似乎激励着年轻儒生的心,好几波着儒服的读书人跟上,口号声越发震轰响。 城门下乌泱泱地停着一片学子,口号声响彻云霄,城门守卫不敢怠慢,忙入宫禀告。 学子代表雍陶躬身朝守卫城门的兵将作揖后,便扬声道:“汉之祸起于党锢,唐之祸起于北军,三川口之祸生于黄卢之手。” “黄卢之流,阉宦也,柄权而偷生,致丧北玄军,斩一人谢罪,贬一人存生,何其轻也!” “此使谋害者张扬于世,枉屈者不甘于泉下,我等学子不忍闻之,惟愿沉冤昭雪,还复清明!” “沉冤昭雪,还复清明!” “沉冤昭雪,还复清明!” 声音如浪,此起彼伏,浪比浪高。 李持隅率领其他学子赶来时,雍陶一时顿住。 李持隅早有隽声,俶傥负气,在国子监学生中具有举足轻重地地位。 雍陶作揖:“李兄!” 他吃不定李持隅是来做什么的。 李持隅提醒有些发愣的雍陶,“还愣着做什么,伏阙上书要专心,要声大,方可直达天听。” 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千人同心则得千人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人越多,公道二字,才能彰显其本来的意义。” 李持隅朝城门上的守卫深深作揖,扬声慷慨陈词:“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 “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 “阉宦生安乐之世,得朝廷之用,不思臧否人物,激浊扬清,而成虺蛇之头,为虎狼之属,以至北玄军覆灭,宁远将军殉国而身被谗言,不亦悲乎!” “诸路钤辖,诸州都监,诸军承受,诸威福自恣,甚于唐之监军。今日之事,黄德和坏乱于前,阴谋于后;卢守懃偷生于党项,谋杀于范雍顾彦,罪大恶极,宜诛贼首,传达四方,以谢天下!” 李持隅愈发言极愤切:“阉贼不除,宁远将军之不幸更无绝期;阉贼不除,枢密本兵之地,尽是阉党立班;阉贼不除,三司二府,布满黄门,台谏论列,充盈内臣。” 第95章还正典刑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隅无所隐讳,直言由衷:“其相为党援,委曲庇护,阴结诸将,攻讦朝臣,何以为国!党锢之灭汉,监军之乱唐,前世之师,覆车之辙,可复蹈乎?” 李持隅屈膝稽首,语声昂扬,“学生李维伏阙叩拜,请还正典刑!” 雍陶下拜叩首,“学生雍陶伏阙叩拜,请还正典刑!” “学生等伏阙叩拜,请还正典刑!” “学生等伏阙叩拜,请还正典刑!” 声如洪钟振屋瓦,如雷贯耳振樑柱,伏阙请正典刑的学子越来越多,守卫的将士忙派人人入宫请见,看太后与官家如何解决。 国子监学生乌泱泱地少了,纪知远发觉不对,忙出来寻找。 却见李持隅带着一帮年纪小的师弟乌泱泱地往宫城门方向去,赶忙跟上,只见雍陶、季晨等人伏阙慷慨陈词。 他急急上前喝止:“你们干什么呀?要造反吗?” 怒火上涌,止都止不住,“春闱在即,不思温书奔考,金榜题名不要了是吗?” 纪知远听得两耳朵,总算听明白了,这帮学子舍下课业功名,伏阙上书。 竟然只为了北玄军一桩事! 他固然知道北玄军冤屈,但这不是他与他的学生所能管的了的。 学生眼下最重要的是课业和春闱,他们此举是本末倒置了。 纪知远指着雍陶、季晨等人呵斥:“你们有多大本事竟然敢伏阙胁君,给我回去,马上给我回去!” 历来就有国子监的学生为不平之事伏阙上书,若君主依学生所请,学生不会有什么责罚。 但若君主以学生议政,冒犯天威为由,惩治学生,少不得要受一顿教训。 如百年前的国子监学生陈东、欧阳澈率领国子监诸生伏宣德门下上书,陈东险些丧命。 李持隅起来,走过来向纪知远执弟子礼,相貌恭敬,“君子行义,不为莫知而止休。夫子,学生等是不回去的。” 纪知远指着带领师弟们出头冒尖的李持隅,不忿地说:“李维,你作为师兄,就是这么给师弟们以身作则的吗?” “学生行事磊落坦荡,人之不敢言,学生敢为。”李持隅的语声温和一些,“夫子,您总说国子监的学子是和氏之壁,随侯之珠,珍贵至极。” “如若他们只在是房舍中关门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就当不起夫子的称赞。和氏壁、随侯珠无润泽无光,也只是一块废铁。” “你有国公府为依仗,才敢为天下先,”纪知远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雍陶等人,“那他们呢,他们有什么?” “雍陶出身耕读,家中几亩薄田供他入学国子监,一旦出了什么,你赔他锦绣前程?” “还有季晨,家里小本经济度日,二十多岁中了举人,他付出了多少苦心血汗,伏阙上书,万一有个好歹,他怎么办?他家人怎么办?” 原以为李持隅比他们年长,能管束着些师弟,没想到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家长把孩子托付到国子监,他作为老师,是有责任和义务保证学生安全的。 雍陶听到师兄与纪夫子的争吵,忙近前来劝架:“纪夫子,您不要怪李师兄,最开始是雍陶带着师弟们来伏阙上书的。” “是我说要来伏阙的,师兄弟们拗不过我,才跟来的。”季晨抬手作揖向纪知远赔罪,“夫子要怪,就怪我吧。但要我回去,我绝不回去。” 雍陶当即应声:“我不回去!” 身后乌泱泱的声音应和:“我们都不回去!” 李持隅暗中招呼,身后的学子涌上来,硬是将纪知远从人群中挤出来。 被挤出来的纪知远正想上去说些什么,穿儒服的年轻人走上来,一左一右架着他,往边上退。 右边的儒生道:“夫子,您老人家搁一边凉快待着,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主场。” 国子监的学生,纪知远都认识,可左右两个脸生的儒生,他没有半点印象。 他叫嚷着挣扎:“你们是何人?放开老夫!” 望着伏阙上书的诸学生,纪知远似乎意识到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纪知远严厉质问左右两侧的人:“是不是你们背后煽风点火,操纵祸害我国子监学子的?” 林平笑嘻嘻道:“夫子,您教书育人就好了,聪明过头就不好玩了。” 齐廷抡起手刀,朝纪知远劈下去,纪知远吃痛一声,晕厥过去。 林平扶稳倒下去的纪知远,不忘给齐廷竖个大拇指,啧啧道:“纪司业是头儿的老师,还是头儿的老丈人,你也下这么狠的手。” 齐廷甩甩疼痛的手腕,“这老头儿真麻烦!” 他真心嫌弃纪知远麻烦,学生卷子都考完了,还不回家待着,非要出来找,让他多此一举劈人,劈地还这么疼。 “你弄他回去。”齐廷平声吩咐。 他还得留下来看着,时不时要添把柴,让这锅热汤更加沸腾。 …… 李持安下朝后,官家就诏他手谈两局,官家纵横阖捭,不管那一局,都是官家过得胜利。 一局败北后,李持安拱手道:“官家棋艺超群,臣甘拜下风!” 官家着浅黄色狩猎纹绞罗圆领衫,头戴皂纱折上巾,腰环玉装红束带,脚踏六合靴,跪坐在蒲团上。 “朕这两局是侥幸获胜,论运筹帷幄、高瞻远瞩,还是你棋高一着。” 李持安整衣起身,朝官家躬身作揖:“臣多谢官家称赞!” 李持安是着绛纱色曲领大袖公服,头冠长翅玄色幞头,腰束以革带,佩鱼袋,衣裾下是一双乌皮靴。 内臣张之洲小趋进来,李持安抬手微微躬身作揖。 张之洲向官家施礼后,附耳低声同官家禀告。 官家闻言,眸色微惊。 张之洲退却两步,微微躬身问:“请官家出个主意。” 学子伏阙,要么依其所请;要么驱散学子,置之不理;要么惩治那些请命的学子。 要是任之不理,学子不会善罢甘休,要是惩治学子,他成成了名副其实的昏君。 官家正要拿主意时,殿外的两个小黄门恭敬地走进来。 第96章画轴名录逼迫君心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一人抱着长卷轴,一人捧着北玄军将士阵亡名录。 二人施礼:“官家。” 官家的眸光落在小黄门手中拿的东西上,“这是什么?” 小黄门禀道:“回官家,是顾彦顾副将要呈与您荣览的卷轴和名册。” 张之洲近前取过小黄门手上的名册,走到官家眼前递上。 官家瞥见名册首封上的几个大字,眸子不觉一振。 北玄军阵亡名录! 字体的颜色是鲜明夺目的红。 官家接过张之洲捧与他的名录,指节分明的长手指打开手上那份颇厚的名录。 一个个鲜红夺目的名字现眼前,让他这个官家不由得一窒。 李持安适时地提醒:“官家,您瞧。” 官家循声抬首望去,眼前是一幅巨大的画。 画中描绘的是三川口之战。 两军鼓角齐鸣,短兵相接,流出的血染红了山谷的白雪皑皑。 金戈铁马下,北玄军将士被党项铁蹄践踏,刀光剑影中,北玄军誓死不退。 即使坠马,仍然斩杀党项者,郭遵,郭副将。 领数百兵士镇守碎金谷豁口,至死不退,刘宝元,刘小将军。 四面楚歌,仍然抵死应战,宁远将军刘士衡。 身被十余矢,枪中左颊,绝喉而死的环庆路副总管任福。 丢盔弃甲,亡命远去,是黄德和。 拥兵观望,假哭悲啼,是卢守懃。 …… 一幕幕保家卫国、舍生取义的悲壮画面映入眼帘,官家大受震撼。 党项军如蜂聚拢,黑压压地杀来,北玄军兵力远远少于党项军,官家不敢想象,他们是抱着怎样心抵抗贼寇的? 官家脚步缓缓靠近,抬手触摸画中为他抵抗党项蹄铁的将士。 脑中似乎再现当时悲壮的画面,伏尸成山,流血漂橹,整个雪原赤如残阳。 刘将军死战迎敌,郭副将、石总管宁死不退…… 官家触摸的手微微颤抖,刘宝元,刘小将军,他比他还要小。 敌军尖刀刺身体,喷出的热血淌红白袍甲衣。 李持安将眸子投在那幅画上,想到范雍大人和顾副将说的一切。 他沉声道:“臣那日听的,远比画中呈现的要艰苦悲壮万分,敌我悬殊,北玄军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迎敌的罢。” 李持安的话落在官家耳中,更让他心震。 北玄军抱着必死之心迎敌,是为了护住大荣的延州城。 而他碍于太后之面,只对黄德和处以斩刑,卢守懃等人贬官放过。 卢守懃拥兵不救,将北玄军的求援置若罔闻,甚至在北玄军与党项蹄铁英勇奋战时,献计党项偷生。 画中黄、卢之举深深刺痛他的心,他不该为了顾及太后,轻放卢守懃! 今日学子伏阙上书,顾副将上呈北玄军作战图、阵亡名录,是觉得他这个官家处置不公道。 边将是护国强国之脊梁,没有他们,犹如边境没有长城。 他是皇帝,北玄军为他守疆镇土,他自该为他们申冤屈,还他们公道。 官家收回微颤的手,敛眸沉声,“朕的兵,朕的民,不是他们踩着苟且偷生的万骨枯,朕知道怎么做了。” 李持安与张之洲四眼相对,彼此心照不宣。 见官家沈默沉吟,李持安抬手朝官家作辞别礼,乌皮靴退半步后,转身出了大殿,向宫外走去。 官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会重新处置卢守懃,以还北玄军和刘将军的公道。 其实设谋国子监学子伏阙上书,未必能真正说动官家改弦更张。 真正触动官家的,是顾副将上呈的那幅画和北玄军将士阵亡名录。 保家卫国折亡的将士,太后手下的狗腿子,孰轻孰重,官家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官家为了不违逆太后,只将罪孽深重的卢守懃贬官,这全了他与太后的母子脸面,却寒了整个北玄军的心。 他与纪晏书这么做,就想逼着官家抛却那些顾虑,还北玄军一个公道。 不多日,官家重新下诏,收卢守懃入狱,依法重判。 对于那些在战场英勇牺牲的将士,朝廷则给予优厚待遇。 宁远将军刘士衡,特赠朔方军节度使兼侍中,谥号壮武,封其妻赵氏为南阳郡太夫人,子孙及诸弟皆优迁,月给其家钱三万,粟、麦四十斛,赐信陵坊第。 郭遵,特赠果州团练使,其母贺氏,封仁寿郡君;其妻尹氏,封安康郡君;其女为尼,赐紫方袍;其子尚幼,赐名“忠嗣”。 石元孙,赠金州观察使,追封其妻为安康郡君,录其子石涵为西头供奉官、阁门祗候。 任福,赠福武胜军节度使,追封母为陇右郡太夫人,妻为琅琊郡夫人。 刘宝元,赠解州防御使,赐号“忠勇小将”。 耿斜河,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樊楼雅间,几人影子投射在窗壁上,推杯换盏,夹珍馐食美味。 韩晚浓贯会热场子,首先高举酒杯,扬声道:“北玄军和刘将军沉冤昭雪,黄卢之徒依法受罚,实在大快人心,让我们敬北玄军、刘将军一杯酒。” “是该敬他们一杯。”李持安提起酒壶倒了一杯端在手上。 李持安举酒敬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诸位英雄,李绎诚敬。” 话罢,拂袖撒酒。 北玄军将士是令人敬仰的英雄,纪晏书亦随众人举酒祭奠英豪。 落座后,纪晏书眸光掠过韩晚浓。 韩晚浓说要兑现樊楼请客的承诺,忙完香铺的事,她便与阿蕊赶过来赴宴。 谁知李持安与顾副将、顾夫人也在。 这是顾副将的答谢宴,也是韩晚浓请她吃饭的约定。 顾彦端起盛有酒水的酒杯,诚声道:“李副使,纪娘子,韩娘子,若非你们相帮,黄卢之徒必不能还正典刑,顾某以酒水相谢诸位!” 李持安持杯,言语平缓,“顾副将奔赴千里,只为北玄军与刘将军鸣冤,心中大义,令人敬重!” 话落,场中六人饮尽杯中酒。 阿蕊听韩晚浓说过小娘子在浚仪河、梵拟县、归京途中的事,想想都觉得胆战心惊,好在小娘子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高氏双手捏着酒杯,“纪娘子,这杯酒敬你。” 纪晏书有些懵然:“敬,敬我?” 第97章故意为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顾夫人敬她酒,让纪晏书有些失措,要端桌上的酒杯,却见杯中无酒。 正要端酒壶倒酒时,李持安已倒了一杯递到她眼前。 纪晏书趁势接过,起身回敬顾夫人,她帮北玄军,是拿了李持安报酬的。 拿了钱办事,就不叫帮忙。 高氏道:“敬纪娘子心存仁善,赠医施药。” 纪晏书唇边挂着应对客人的假笑。 顾夫人诚心诚意感谢,她完全笑不出来。 她治顾夫人,完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一点信心都没有。 开药方时,心惊胆战的,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生怕开错一味药材,葬送顾夫人的命。 “多谢顾夫人!”纪晏书敬后,忙将酒喝下,落座。 顾夫人的称赞,她一句也不敢应承。 因为她配不上! 她即使心有那么一点点仁善,也是有目的的。 设下画轴名录攻心,也只是想要卢守懃早点魂归地府。 纪晏书持筷正要夹菜,李持安手上的筷子夹了菜,放进她的碗中。 她反应过来,正要开口时,韩晚浓、阿蕊瞪着眼睛看着她。 顾副将忙着为夫人添菜,没注意到。 似乎察觉到不妥,李持安忙收回停在半空的筷子。 阿蕊手疾眼快,忙拿筷子夹了一筷子菊苗煎放进小娘子碗中。 她知道小娘子此刻很尴尬,小娘子与李副使是半生不熟的假夫妻,韩娘子请她们吃饭也不提前明说。 要是李副使在,小娘子绝不会来赴宴的。 李副使夹的菊苗煎已经在碗里了,小娘子总不能夹出去丢了吧,那不礼貌。 阿蕊微笑着:“小娘子,这是樊楼新出的菊苗煎。” “菊苗煎是采三月菊花嫩苗,汤瀹之后,用甘草水调山药粉,煎之以油而成的,颇受人推崇,小娘子好口,可得尝尝。” 纪晏书望了眼碗中底层的菊苗煎,那是李持安夹的。 菜在碗中,她总不能夹出了丢了吧,她也干不出来。 抬眼间撞见韩晚浓与顾副将互敬饮酒,或许李持安是想夹给韩晚浓的,错放她碗里了。 夹入口中,纪晏书咀嚼几下,便吃了下去。 菊苗汤瀹后,涩味淡了很多,裹了山药粉煎成,有点外酥里嫩,但算不上好吃。 真君粥都比菊苗煎好吃,真不知道它是如何受人推崇,继而成为樊楼名菜的。 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或许他们借菊自我标榜,爽然有楚畹之风吧。 文人士大夫们总会借菊、莲、兰、梅、竹之物附庸风雅,彰显君子之行,朝廷重文,更是蔚然成风。 樊楼比她会做生意! 遇仙正店近两月的营生有下降的趋势,看来她得革新,与钱俱进。 菊苗清肝明目,山药健脾补虚固肾,甘草和中益气补虚,她可以整道菊苗山药羹、菊苗山药糕作为养生菜推出。 三杯两盏淡酒后,韩晚浓与阿蕊换了位置。 她将心里的疑问道出:“纪姐姐,你是怎么想着请人画三川口作战图,让顾副将上呈官家的?进呈官家后,你为何笃定官家会朝令夕改?” 纪姐姐提出这个主意时,眼睛里是充满自信的, 在得知官家重新下诏处置卢守懃,她也是坦然自若,没有半分惊讶,似乎早就知道官家会改弦更张。 韩晚浓的眼睛闪闪亮亮的,炽热欣赏的眼神让纪晏书由不得一惊。 她觉得韩晚浓将她视作一个充满光环的神仙,让人顶礼膜拜,五体投地。 自己水分如何,她自然十分清楚,她没有揣度看透君心的本事。一幅画,一份名录,就能让官家更改处置,她是不信的。 纪晏书直声说:“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官家的心若不肯更改,我们做再多也徒劳无功。” 她做这些,只是站在一个老板的角度来推己及人。 为她倾尽心力做工的工人因公殉职,她尚且会为他做好一切身后事。 官家是百官的老板,刘将军这等为他守住延州城宁死不屈的员工,自然会触动官家的心。 官家是仁君,必不会让他的臣子寒心九泉。 酒尽饭饱,六人出了樊楼,相互辞别离去。 纪晏书是叫了车赶来樊楼的,眼下只能和阿蕊付钱叫个便利的马车牛车回府。 樊楼左近有不少拉客为生的车夫马夫,出份脚费,城外小村都能给你送到。 阿蕊道:“小娘子,咱们回城西吧。” 纪晏书颔首。 这个时间不适合回纪家,她只怕没到家门口,父亲就出来训斥她夜间外出,不知规矩。 父亲对家中儿女的管教,三从四德管得严苛,经济买卖等事放任宽松。 纪晏书走下石阶,正要招呼载客的车夫,就听到身后李持安的声音。 “纪娘子,你我顺路,一道吧。” 纪晏书闻声侧首,果然见李持安牵青篷马车停在樊楼门口。 樊楼灯烛晃耀,亮如白昼,映得李持安更加姿表瑰丽。 怪不得小宫女们总说,公庭就列,容止可观者,李二郎也! 这话说得名副其实! 看到孟娘子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李持安的长相随他母亲。 母子二人都是姿貌秀异那一挂的,只是李持安身上多了几分书卷气,少了其母那份英武之气。 纪晏书微微欠身行礼,出言婉拒:“多谢李副使美意,只是我与阿蕊已唤了车,不便同行。” 李持安轻笑,目光温和,“纪娘子客气了,既是顺路,同行又有何妨?况且夜深人静,二位女子单独乘车,难免有豺狼当辙,让人心生担忧。” 纪晏书闻言腹诽:城里百姓只拿你们皇城司当豺狼虎豹。 阿蕊从李持安如穆清风的眼神看出,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睛滴溜溜转,不知怎么做,只得望向纪晏书。 韩晚浓很有眼力见地开口:“纪姐姐,恕我不能送你回家了。” 马背上的她手牵着马绳,对此深表歉意,“这个时辰,我再不快些回去,我爹可就不给我留门了。” 抬手作揖告辞,“回见啊,纪姐姐。” 腿夹马腹,马蹄噔噔而去。 韩娘子此举是故意为之,让阿蕊更加确定。 她是要撮合李副使和小娘子! 第98章同车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副使的马车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他是后悔了吗? 想要追回小娘子? 小娘子这么好的人,李副使居然不愿意娶,真是眼瞎心盲。 李副使后悔晚了,小娘子现在只想和离,捞钱走人。 李副使除了新婚那档子事做得不得道外,其他的没什么可指摘的。 阿蕊望了眼李副使的马车,又瞧瞧樊楼下拉客牛车驴车,果断将眼睛投到李副使那辆干净整洁的马车。 有干净不花钱的马车,谁还会花钱去坐灰尘扑扑的驴车牛车。 她压低声音:“小娘子,坐顺风马车不花钱的罢。” 纪晏书闻言,无语地白了眼阿蕊。 贪便宜也看看贪哪家便宜呀! 李持安的便宜是能让她们凡夫俗子随便贪的吗? 只怕这便宜一贪,就下不了车了。 阿蕊耳语:“小娘子,子时了,有便宜能让咱们安全且早到家,贪一贪无妨吧,反正也顺路。” 阿蕊一脸嫌弃牛车驴车的表情,纪晏书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应允。 李持安见纪晏书答应,唇边不觉露出浅浅的微笑,做出手势,请二人上车。 纪晏书走过去,踏上马车踏板,阿蕊紧随其后。 车内空间宽敞,铺着软和的垫子,还散发着清爽的香味。 这是蓬莱香,多是商舶从真腊贩来的,价格昂贵! 小小的马车用这么昂贵的蓬莱香,怪不得李烨夫妇说,和离后给她一笔钱、几家店铺和一座宅子作为补偿。 真是有钱人! 车声辚辚,行驶缓缓,向城西方向而去。 李持安坐在对面,十分端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阿蕊暗中瞥来看去,只觉得空气凝滞,让她很不自然。 这不花钱的便宜果然不是好贪的,太尴尬了! 纪晏书常自诩厚颜无耻之人,只要阿蕊不觉得尴尬难为情,她什么事也没有。 她不理会阿蕊二人,心中却暗自思量。 这李持安行事愈发让人捉摸不透,先是宴会上那莫名的夹菜举动,如今又同车而归,他究竟有何用意? 是催促她赶紧签和离书吗? 可这和离书本该是他准备的呀,要是她拿着和离书上门找李持安签字,街坊邻居怎么都说会她几句。 你和离是奔老李家的钱去的! 再过分一点的,可能会骂得更难听。 这场亲事就是你纪晏书设计的,目的是骗婚捞钱,你个道德沦丧的捞女! 所有的脏水都泼她身上。 大姐姐纪承姒高嫁宣平侯府,不就被人指责成捞女了么。 即使大姐姐大姐夫两人在莺穿柳带的美好时节相遇邂逅,也被有心之人说成故意为之。 汴京没有宵禁,即使是这个时辰,诸酒肆瓦市、街头巷尾,仍然骈阗热闹。 李持安打破沉默,可出口的话却不是他此刻心里想的:“纪娘子,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黑白善恶你站的是哪一道?” 阿蕊好奇地盯着李持安。 纪晏书抬眼看向对面的李持安,不解地问:“李副使何出此言?” 李持安问得莫名其妙,让人捉摸不透。 李持安目光灼热望向纪晏书,袖口的双手紧张地摩挲膝上的衣服,沉声道:“你帮楼娘子、北玄军,是为善,可你也用押不芦香送人下九泉于无形。” 话一出口,他就懊悔不已。 他是言不由衷,言不由心! 此刻他真想拍死自己这张徒惹是非的臭嘴。 纪晏书闻言一怔。 李持安这是说她杀人了。 是啊,她这双手沾了葛大娘夫妇的血。 葛大娘夫妇死了,死于她做的押不芦香。 她望着痛苦的楼家人,心生邪念,做成押不芦香,还将其送与楼父。 楼父是如何把押不芦香带进梵拟县地牢,她不得而知。 前日楼家给她的信中只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她便知道,楼父已经为女报仇了。 纪晏书抬眸,毫无预兆地对上李持安的视线。 彼此间呼吸相闻,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是害怕?还是紧张? 此刻她分不清。 纪晏书手心微湿,面上却镇定,直视李持安,唇角微微翘起:“李副使还真是……荷负苍生以为任,弘济四海以为心,不惮胼胝之劳,不辞癯瘦之苦,如此日昃忘饥,夜分废寝。” 纪晏书言语里的冷嘲热讽,李持安听得甚明。 李持安喉头轻动,手抬起,想抚上纪晏书的小脑袋。 李持安这忽如其来的动作让纪晏书身子一僵,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她慌忙避远一些。 再镇定,也克制不住心底升起的恐惧。 李持安出手,定是要把她抓到地牢里。 她敢做违律之事,就不怕死,可她怕死前的痛苦折磨。 李持安的手愣在半空,好一会儿才将手收回。 纪晏书严声道:“您同我说这些,想必是手里把着证据,您尽可逮我入狱,也无需多加拶指,铁证如山,我抵赖不得,一一招了就是。” 眼睛望着曾受尽拶刑的双指,疼痛仿佛仍在,坦然承认:“我用这双手制了押不芦香,楼老丈就是用我制的押不芦香送葛家夫妇归西。” 语声有几分自嘲似的嗤笑:“您在这儿,正似瓮中捉鳖,小女子走不脱的。” 纪晏书伸出双手作束手就擒状,“您不妨将我擒了下狱,不消明日,小女子认罪的状纸就呈到您跟前儿。” 李持安隔着衣袖轻推开纪晏书的双手,眸色阴暗不明,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虽有不当,但是出于情非得己,我怎可以常律相拘?” 纪晏书微惊。 李持安不抓她了?放过她了? 把她所为说成情非得已,李持安可真会找理由放过她。 李持安顿声,眼眸微敛,“只是有些事,可假于人,不必亲自动手,留下把柄予人,终有烧手之患。在下着人暗中处理了,不会有追尾之火。” 纪晏书惊住:“你这是何意?” 李持安的言外之意,他帮她善后了。 纪晏书反应过来,“你把楼父怎么了?” 这件事只有她与楼父知道,李持安说处理了,他是把楼老爹杀了吗?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李持安微微一笑,此前的紧张感似乎荡然无存:“纪娘子,何必把人想得这么坏。” 第99章诏见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的声音温和:“楼父与妻女悠然和乐度日,无人打扰,至于葛家夫妇,胡县令已将其罪恶上奏朝廷,朝廷也觉得他们是畏罪自杀。” 纪晏书舒了口气,点点头,不再多言。 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静,只有马车行进的辘辘声,和街市传来的喧嚣。 阿蕊闻言,知道小娘子手上沾上了鲜血,但她并不害怕,也不觉得小娘子是罪大恶极的人。 能让小娘子动杀心的,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马车缓缓停下,已至城西宅子门口。 纪晏书起身下车,向李持安行礼作别。 转身未行步,便又转回来。 “你知我犯律,仍放过我,我当你慷慨大义一回,若有一日你后悔今日之所为,你也可上言官府,擒我正法,我绝无怨言。” 国有国法,违法必惩,她知道这个道理。 李持安微微错愕。 纪晏书真是个直来直去的女人! 顾副将说,他的娘子不是个简单之人。 从这一个月所经历的事来看,纪晏书是个像迷雾一样的女子,能让人看得清却又看不透。 目送纪晏书进了门,大门被阿蕊关上后,李持安才转身驱车离去。 赶车的是李持安的贴身小厮二雅,车内的李持安轻声吩咐,“今日听到的,不得泄露。” 二公子带他亲如手足,二雅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二公子。” 这几日韩娘子给他说了好多关于纪娘子的事情,纪娘子是个仁善的人。 观自家二公子的样子,怕是对纪娘子动了心。 可看纪娘子的样子,他家二公子还比不上纪娘子想要的银钱香。 二公子现在后悔了,想回追妻,得要吃一通好苦头。 二雅不觉为二公子叹气,“自搬石头砸脚,何必当初呢。” 李持安语声冰然,“罚钱一贯!” 二雅忙认错:“二公子,小人错了,真错了,您骂我打我都成,别罚钱呀,罚钱不是君子之行呀。” 里面的声音毫不留情:“罚两贯!” 二雅叫苦:“二公子……” “五贯!” 纪晏书在榻边整理铺盖,阿蕊将小窗支起透风。 阿蕊转身走到纪晏书身边停下,森然开口:“小娘子,李副使……咱们要不要……” 阿蕊的眼睛第一次生出杀意,让纪晏书颇为意外。 她摇头道:“咱们的那些人,近不了李持安的身,去了也白送人头。” “要不让太妃娘娘帮忙?” 纪晏书转眸看着真心为她着想的阿蕊,一口回绝:“姑母为了我已经犯了一次险,不可让她再犯险。” “那让人暗中盯着?” 纪晏书脱了鞋袜,上榻盖被,若有所思道:“不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李持安会捺不住春心鼓动,送上门来让她盯的。 * 陂春堂是纪晏书在纪家的闺房,听说曾是母亲未嫁时住的地方。 母亲最喜欢是屋内那扇水远山斜画屏。 晨阳透过玉窗照进室内,将室内烘得明暖。 和风暖日人悠闲,今日不去店铺酒肆忙碌,纪晏书便利用空余时间调制茶香。 几案上置满各种香料,和研磨成粉末的茶粉。 试了松罗茶,按比例调制好几款松罗茶香,味道总让她不满意。 照着香方做香容易,自己摸索新香方难如登天。 纪晏书想再试试龙井茶,但想到多次失败,此刻有些气馁。 忽而抬头,从窗望去,只见外头是暖风迟日。 陂春堂墙角一隅的杏花正开放,枝头花朵轻叠数重,似裁剪冰绡,花影妖娆。 “暖日闲窗映碧纱,小池春水浸晴霞。数树杏花争暄妍,堪似玉闺好年华。” 调整好心绪,纪晏书取来早就备好的龙井茶粉末。 忽听门外的动静,才抬眼,阿莲脚步已经到她眼前, “二娘子,”阿莲匆匆道,“宫里传唤,说是太后要见您。” “太后要见我?”纪晏书愣住,不可置信地望着阿莲。 “是,”阿莲重重点头,神色严谨,“太妃娘娘差人传的话。” 闻言,纪晏书眉宇蹙然。 因姑母的缘故,在宫里居住时,太后办宴集诏见过她几回,仅是见过几次面,不曾说过几句话。 太后此刻诏见她,必不寻常。 纪晏书稳住心神,问阿莲:“太妃娘娘可有什么话交代传话的?” 阿莲摇头:“没有。” 姑母没有话交代,是不是意味着太后诏她入宫只是想说说话聊聊天? 太后日理万机,哪有空花功夫搭理她一个臣子之女,她是多蠢才能想到这个理由。 太后之所为,让人猜不透,不猜也罢。 纪晏书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离席,“帮我梳妆更衣。” 太后居所,皇仪殿。 纪晏书至皇仪殿后,王嬷嬷便出来接见,纪晏书依宫礼向王嬷嬷道了万福礼。 王嬷嬷五十有余,圆润有福的大饼脸,给人和蔼可亲之感。 王嬷嬷轻声道:“纪娘子,你且在偏阁候着,太后自会宣召你的。” “是,嬷嬷。”纪晏书应下。 小宫女领她与阿蕊到皇仪殿偏阁等候。 偏阁靠近皇仪殿正堂,能听到正堂传来的响动。 纪晏书此时无心理会这些响动,她眉宇微蹙,似有不安之意。 手心冒汗,不停踱步,怕太后要杀她,可又想不出哪里得罪柳太后和柳家人。 阿蕊见状,便说:“小娘子,您要不歇歇?太晃眼了。” 小娘子来来回回,搅得她眼花,跟着紧张起来。 纪晏书停下脚步坐于锦墩,可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皇仪殿正堂传过来的声音,让纪晏书一惊。 “你教的好学生,个个伏阙上书,是把太平盛世比作天下大乱吗?” 这是柳太后的声音。 声音虽然不大,但俱是愠气,柳太后是在训斥大臣。 “臣不敢……”回答的声音带着颤声。 是父亲纪知远的声音。 太后在诏见父亲。 纪晏书沉下心,侧耳细听。 太后向来多是诏见要臣处理政事,父亲一个六品国子监司业,管的是教育,不涉及朝堂要事。 太后诏见父亲,绝对不是要过问教育人才的事宜。 第100章胆战心惊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知远暗中抬眸,望着太后阴郁的脸,心中顿觉惶恐。 太平盛世,臣子辅君;天下大乱,臣子为叛。 太后娘娘方才那话,是斥责他教育的学生跳出来造反。 纪知远惊慌跪下,“臣不敢呐!” 柳太后将语声调整,平和但掷地有声,满含威慑,“未入仕途的学子,有胆伏阙议政,不是你纪司业教的?” 纪知远额头冷汗涔涔,腰杆却不似平日,这回挺得特别直,回话不卑不亢,眸色迥然有神。 “国子监,明人伦教正道之所在也。臣思太后隆恩,不敢懈怠,教授学子,必教其明天下为重之理,授其行止端正之道。” 国子监的学子是白身,无权干涉朝廷政令,雍陶等人为宁远将军和北玄军伏阙上书,是违常律的。 父亲这话,明显是说他没有做错,他为国子监司业,肩担的就是为天下为朝堂教育英才之责。 这话也含沙射影,暗指柳太后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行止不端。 文人墨水如海深,九曲回肠,要不是了解父亲,她也猜不出。 隔着墙,纪晏书看不到柳太后的表情,无法判断接下来的走向,只得继续听着,然而心紧绷着,额角冒着薄汗。 柳太后可能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卢守懃是柳太后的人,从朝廷对卢守懃最初的处置来看,柳太后明显是要放卢守懃一条生路的。 她帮着李持安促成学子伏阙上书,又给顾副将出主意,让顾副将上呈三川口作战图和阵亡将士名录,迫使官家更改对卢守懃的处罚。 她的所为明显是一巴掌拍在柳太后脸上,柳太后自然要找她算账。 柳太后的声音,她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纪司业偃然为天下师儒之首啊,教育的学生在朝堂上以台谏为台,专诛奸邪,黜谀佞,吾疏批不当,动辄以台谏之言驳斥。” 柳太后语声含笑:“很好,做的很好,如此一来,朝野无浸润之奸作,朋党之争竞。” 柳太后这话才落,就传来父亲战战兢兢地声音,“太后恕罪,是臣失职,是臣没能尽好教育之责,万罪在臣工一人,臣甘愿赴死,祈求太后毋罪国子监学子。” 父亲前头回禀柳太后的声音,还是不卑不亢,大义凛然的,现在却温软求饶,腰杆硬不过片刻。 不过父亲倒是很有担当! 哪怕是知道有人将他的试题偷龙转凤,又煽动学生伏阙上书,首先想到的是将伏阙的学子劝回。 眼下一力承担罪责,不推委于人,还求柳太后放过涉事的学子,真是有责任心和担当。 难怪那些文人士大夫都敬称父亲一句“纪夫子”! 柳太后语调平缓,却宛若冰霜,“纪司业之意,吾不明是非?” 柳太后之言,让纪知远惊骇,忙俯身叩拜,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滴在殿中平滑的青石地面上。 照进殿中的日光,让他能清晰地看到脸上的惊恐。 纪知远忙忙磕头谢罪:“臣不敢,臣死罪……” 柳太后垂眸,轻轻罢手:“罢了,你且退下吧。” 纪知远如临大赦,泫然而泣,朝太后重重磕了个头,带着颤声不胜感激道:“多……臣多谢太后!” 纪知远秉着呼吸,忙不迭起身辞谢,后退几步,转身小趋离开皇仪殿。 手上的汗黏腻,心慌乱不已,但命保住了。 今日之行,让他命都吓短了十年。 “臣女纪晏书参见太后,太后万寿!”纪晏书屈膝,俯身大拜。 柳太后抬手,轻声道:“起来吧。” “谢太后!” 纪晏书起身,神色恭敬温然。 柳太后对父亲尚且大发雷霆,对她怕是要追究到底了。 “你且近前一些。”柳太后温声吩咐身旁的侍女春和,“赐坐!” 春和领命,下去取蒲团。 纪晏书微疑,抬眸望向上头正襟危坐的柳太后。 柳太后神色偃然,身上的云雁细锦对襟长褙子衬得她温柔大方。 太后不是找她算账的? 纪晏书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抬步近前,朝柳太后道谢后,才提裙跪坐在春和准备的蒲团上。 她垂眸顺目,端出一副恭敬有加、柔顺乖巧的模样。 柳太后道:“若兰说你懂香料,吾有一款香,不知用的什么香料制成的,这才诏你入宫辨香。” 柳太后才话落,身侧的侍女春和便端着托盘上前,将其放在纪晏书身侧的几案上。 托盘上的青瓷小瓮盛放的是香粉,旁边还有装了水的白瓷盏等物。 “得太后娘娘看重,是臣女之幸!” 纪晏书温声恭维这一句后,玉指便捏开青瓷小瓮的盖子,拿起托盘上的小勺,蒯了一勺瓮中灰扑扑的香粉,放在左手的帕子上,端近鼻端,低首轻嗅。 心中却忍不住暗想。 宫中不乏有善于制香的匠人,太后不寻香雅局的匠人辨香,反而诏我入宫辨香,难道这香有问题? 春和见纪晏书一副认真模样,不由轻声问:“可嗅出有什么香?” 纪晏书闻声,收回思绪,专心闻香辨香。 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吧。 “这是玉堂清霭香?”或是因为紧张的原因,纪晏书一时不敢确定答案。 纪晏书这话是询问,落在柳太后耳中,却成了肯定,“好鼻子,这确实是玉堂清霭香。” 太后早就知道这是玉堂清霭香,却还要让她辨香,这香果然不简单! 她方才闻香时,便嗅到有几许不同寻常的香味。 难道柳太后借她口说出后,便要治罪于她? 为保住小命,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顺着柳太后的肯定,纪晏书借坡下驴,开口回话:“玉堂清霭香是用沉速香、檀香、丁香、藁本、蜘蛛香、樟脑各一两;速香、山柰各六两;甘松、白芷、大黄、金沙降、玄参各四两;羌活、牡丹皮、官桂,各二两;良姜一两,麝香三钱。研成粉末后,再加焰硝七钱调和而成的。” 如此回话,柳太后也挑不出毛病,自然就不会罪责于她。 见纪晏书如是回答,柳太后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第101章逆子,逆夫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柳太后不由加重语气,“只闻得出这些?” 纪晏书骇然,忙不迭便柳太后俯身一拜,手中的帕子被她抓的很紧。 说话也变得吞吐:“臣女……臣女粗蠢……” 话还没吐半句,就听柳太后又道:“吾虽为太后,想听一句真话,却千难万难。” 太后不禁摇头叹气! 此状,倒让纪晏书吃不准太后她老人家在想什么了。 太后方才的话,显然是早就诏香雅局的香匠问过了,但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太后此刻是道貌温然,可周身使人有凛然之感。 她是要装作不知,还是如实回答,委实难以抉择。 柳太后看出纪晏书的紧张,柔声宽慰:“你也不必紧张,如实回话就是了,吾岂是那吃人恶鬼?” “是!”纪晏书应答。 掌心黏湿,额角生汗,纪晏书此刻是体验到父亲适才的胆战心惊了。 太后掌握权柄,对她们小人物有生杀予夺之权。 纪晏书将俯伏的上身挺直,“臣……臣女需要再辨一辨,才能确定玉堂清霭香粉中含的异香是什么香。” 纪晏书将玉堂清霭香粉投入有水的白瓷盏中,搅拌溶解后,端起白瓷盏,以广大的袖口遮住,伸出舌头浅尝。 放下白瓷盏,纪晏书如实回话:“禀太后,玉堂清霭香粉中多了香根草与鼠尾草。” “有毒?”柳太后问。 “无毒,”纪晏书欲言又止,“只是……” 柳太后的脸色平静,“但说无妨。” 纪晏书道:“焚添了香根草与鼠尾草的玉堂清霭香,初时睡不安稳,失眠多梦,久而久之,损伤精气,使人劳累,精神萎靡。” 做这款香的不一定有杀人之心,但一定居心不良。 抬眼间,纪晏书瞥见柳太后眼睛下的青黛。 显然是长期睡不好的症状,加之太后岁数上来了,此时疲惫感特别重。 太后睡不好,是受玉堂清霭香的影响吗? 柳太后言语自嘲:“这个逆子,打哪儿学的这一套,动手狠又不够狠。” 纪晏书听得分明,这个逆子是指官家。 官家是先帝梁妃生的,先帝怜悯太后无子,特意抱来给太后当子。 玉堂清霭香是官家给太后的,那是官家想要…… 纪晏书不敢往下想。 久焚此玉堂清霭香,虽不致人性命,但闻香者会损伤身体,小病多生。 若是为给生母梁妃报仇,官家也应该用令人一命呜呼的毒香。 官家如此,怕是为了让太后身体孱弱,无力理政。 太后女主掌权,官家早过弱冠之年,仍未亲政,官家此举,是为了夺权吧。 柳太后的眼中有忿懥,有伤心。 她亲自养大的孩子,竟如此待她这个养母,让太后如何不伤心难过。 纪晏书觉得自己做错了,“太后……” 柳太后沉声吩咐殿中的心腹大:“母子总有嫌隙的时候,隔夜便消了,吩咐人不得将此事外传。” 纪晏书同殿中的宫女嬷嬷们齐声应:“是!” 这是皇家机密,她听到已经是刀架脖子上了,往外传,就是把纪家和她推到砧板上给太后砍。 太后与官家之间嫌隙仇恨能不能涣然冰释,与她没有关系。 春和识趣地屏退众人,留太后静思。 纪晏书正要退下,便被柳太后叫住:“你留下!” 纪晏书脚步顿住,将身子转回来,低首道:“太后。” 皇仪殿已无宫女嬷嬷,只剩她与柳太后二人。 柳太后的眼睛已经敛去忿懥难过,好似那件事不曾发生一样。 柳太后抬步走过来,让纪晏书屏住呼吸,心不觉地紧张起来。 柳太后单独留下她,绝不会有好事! 柳太后脚步停下,离她不过四五步,眼睛盯着她,好半晌才开口。 “你这双眼睛很有用,很多事不用说透,就能明白……” 纪晏书微怔,太后想要用她这双眼睛? 她这双眼睛曾是培养来监视官家的,本以为出宫后,太后便会弃之不用,没想到太后仍记得她这个棋子。 柳太后绕着她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上,说的话意味深长。 “李家门楣好,李绎李持安,这个年轻人不错,立身中正,行己清恪,与你也是一对璧人。” 柳太后的眼眸落在纪晏书身上,嘴边擒着似笑非笑,“如若有这样的夫君,也是不错。” 太后果然是要用她这个棋子,要她这双眼睛监视李家和李持安。 李家在朝中很有影响力,英老国公李昂英曾是探花,又是两朝宰相,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又与孟老国公孟玄英是姻亲。 孟老国公代表军武,在军中的影响力甚于任何一方节度使。 太后要用她监视李家孟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太后是想通过她,让李家孟家对她心服谒拜。 当棋子作眼睛,被人驱使,同样也受制于人,生死不能自专,她不愿别人决定她的生死。 “太后娘娘,”纪晏书双膝跪下,微仰起臻首,水翦双眸凝望着太后娘娘。 “您曾说,女子生来不该经历三途恶道,刀山剑树,沸汤火海。” 大袖中的手用力一掐手腕,纪晏书澄澈的双眸泛出湿润的水雾,“李持安为人如何,臣女已初见端倪,断不肯与他百年好合的。” 看着那清炯炯有泪花的两眸,柳太后愣了一下。 纪晏书与李家郎新婚夜之事,她倒是听宫女私下里说过几句,此刻要纪晏书为她做监视李持安的那眼睛,确实强人所难。 可她想要清楚知道李持安的动向,没有比纪晏书更合适。 只要纪晏书点个头,不计较新婚夜之事,她就能顺利将纪晏书安插进李家。 柳太后语声冷淡:“纪晏书,你姑母教养你的这些年,你应该明白君上臣下的道理,吾想做之事,断容不得你抗旨不遵。” “臣女……” 太后的眼神森然冰冷,似乎顷刻间就能杀了纪晏书。 纪晏书畏惧这样的权势者,广袖中的双手更加湿腻了。 她不畏惧柳太后这个女人,但畏惧柳太后手中的权势。 这把权势刀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她! 她想要活命,只能听从太后。 双手朝太后施叉手礼:“遵旨!” 柳太后抬手示意,“起来吧,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好似吾成了吃人的虎豹。” 纪晏书颤微微起身,貌呈恭敬。 太后一言一行胜似豺狼,唬得她父女二人短寿十年都不止。 “你那逆夫,拿下他不难。”柳太后取出一份折子书,递与纪晏书,“回去看看吧。” 纪晏书愣愣地接过太后递与她的折子书。 折子书首页写着四个大字——红袖添香。 好文雅的书名! 第102章更祖制,桑女官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文德殿,官家的日常处理政务的宫室。 “臣见过官家。”李持安躬身作揖。 才下朝,张之洲张公事便差小黄门寻他,说官家诏见。 官家轻声道:“免礼!” “你的计策真是好用,大嬢嬢眼下不提贾昌朝复任宰相了。” 官家说话时,眉宇有过片刻的喜不自胜,但转眼间眉目黯然。 他虽然不想贾昌朝复任宰相壮大太后势力,但他默许李持安设计,利用台谏攻讦贾昌朝,实是小人所为! 李持安闻言,抿嘴不语,他也讨厌自己此番所为。 贾昌朝在官场在儒林中多有名誉,也珍爱自身名誉,他为达目的,竟然使用这种手段,确实下作无耻! “你上的西戎攻守之策,朕已经看过,若依你之言推行,费财颇重啊。” 官家的眉宇凝重,“钱财支出越多,赋税征收就得加重,百姓纳的税钱就多,朕不忍啊。” 朝廷推行政策所花费的钱财,都是百姓缴纳的赋税,花的越多,压在百姓身上的担子就越重。 官逼民反,反的是朝廷,动荡的是国家,他是官家,得要想到这一层。 官家之言,自有他的顾虑,他为臣,也有他的责任。 李持安作揖禀道:“官家,三川口之战,不值得我们反思吗?” “我朝初有天下,监唐末五代方镇武臣、土兵牙校之盛,尽收其威权,当时以为万世之利,殊不知今日之弊端大矣!” “有此制度,调兵遣将艰难迟滞,敌人犯我疆土迅捷,攻城掠土,百姓受难。” 官家微微色变。 素知李持安性子直白,竟没有想到他直白到胆大妄为! 殿中侍候的小黄门闻言,亦不觉一惊。 当着他官家的面,把祖宗之法贬为弊政,他有几个脑袋让官家砍的? 官家尽管有不悦,只轻斥:“李持安,祖宗之法,不得妄加议论!” 李持安面上没有半点怯色:“官家,臣只是陈述您早就察觉到事实而已,您不便开口,那臣便替您开口。” 官家顿时凝住。 李持安道:“观三川口之战,若朝廷不及时反思,下一支被毁灭的或许就是白虎军。” 北玄军覆灭,纵使是党项军所为,但其根本原因,却在内部。 “朝廷近岁多恩幸亲旧,以钓名誉之辈坐取武爵,出即为将,他们素不知兵,敌人进犯只顾己身,仓惶弃城,致百姓千万人之命于险境!” 官家自然明白李持安说的。 边鄙镇守之将,多为权势亲旧。如黄卢之流,他们是太后的亲旧,无兵将之才,却身居武职,镇守要地,北玄军覆灭,也与他们无能有关。 “陕西地险,不可不重守,若仍旧以不练习之士镇守,以屡易无能之将驭不练之士,有战则必败。” 官家道:“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明白?内侍为监军,兵将多易,古之制也,到朕这代,已有二百余年。法先王,守祖宗之制,是必遵之法,朕若更弦改辙,满殿朝臣又会如何议论朕?” 李持安不由得心中嗤笑,他做臣子尽心尽力,官家却只想祖宗之法不可变,畏惧满殿朝臣议论。 “旧法之所以为旧,是其渐生弊端,不合今日之政,如若墨守成规,会有更多兵将重覆三川口之祸,白雪皑皑成流血漂橹,官家愿再见北玄军之故吗?新从旧来,不合适的制度就该更改。” 张之洲进来禀报:“官家,皇仪殿来人,说太后娘娘有旨意与您。” 官家看了眼李持安,而后才朝张之洲点头道:“传。” 皇仪殿传旨女官桑柔入殿,立身挺直,面色恭肃。 李持安向后退半步,朝太后的传旨女官躬身作揖为礼。 “大嬢嬢有何旨意?”官家一手负于后,一手在前,神色温然。 桑柔肃声道:“太后娘娘说,春闱在即,殿试时官家是要亲自出题的。官家若不去迩英阁多听经筵博士讲课,怕出的策题过于直白易懂,考校不出诸位举人的真实水平。” 说到此处,桑柔的神色温和了许多,“官家,太后娘娘亲自给您指了杨砺杨侍讲为夫子,您只需下朝后到迩英阁听两个时辰的讲经便可。” 官家不可置信地看向传桑柔,“大嬢嬢真这么说?” 官家还没从太后娘娘异常举动中反应过来,就听到李持安作揖辞礼:“臣想起还未训练皇城司仪卫,官家,臣告退!” 李持安暗中打量了眼官家,便退出文德殿。 太后与官家这对母子的私事,与他无关。 张之洲与殿内的小黄门识趣地退出殿外。 官家神色有些不相信:“大嬢嬢真是这么说的?” 迩英阁是历代先王讲学、观书的重要场所,著作郎会在每年春二月至端午日、秋八月至冬至日的单日入侍迩英阁,轮班侍读。 现在大嬢嬢却要他下朝每日到迩英阁听课学习两个时辰,这与小时候上学堂听老师教课没有两样。 杨砺杨侍讲是出了名讲学拖堂,让他当夫子讲经,两个时辰能变三个时辰。 桑柔道:“太后娘娘的意思,臣怎么敢作假。” 官家道:“政务繁多,剳子成山,朕要是每日到迩英阁听经两个时辰,这政务就无人处理,剳子批复不及时……” 桑柔沉声禀话:“官家,您且放心,静心听经便是,政务自有太后娘娘替您处理。” 官家脸上温和,眼底却冰森,“政事繁重,案牍劳形,朕是不忍心让大嬢嬢为朕受累。” 桑柔微微弓着身回话:“官家有孝心,太后娘娘自是知道的,太后身体康健,有余力处理好政事,官家尽可放心。” 官家沉着阴郁的眸色,向桑柔女官应了是。 大嬢嬢独断专行,竟然以让他听经为由夺他处理政事之权。 他这个官家做得真憋屈,只是一个任人玩弄的儿皇帝! 桑柔看着喜怒隐藏露馅的官家,心中颇为无奈,忍不住来了口:“官家,太后娘娘更有一片望子成才、望儿成万古明君之心,这才让您听杨侍讲的课。” 官家闻言,眸色反而变得阴鸷,冷冷地传唤张之洲:“张之洲,送桑女官回皇仪殿。” 第103章你不傻谁傻!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一出宫门,见到宫门外准备骑马回去的李持安。 一想到太后给她的差事,心中就是气得很。 给太后当差,没工钱不说,还要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她快移步伐,含怒走上去,口中也不叫李持安,气愤愤地就道:“您干的好事!” 受到的气,总要发泄出来,谁让李持安这个丧门夫给她招祸的。 李持安瞥眼,就见纪晏书站在自己眼前,气鼓鼓的,眼睛像要杀人一样。 李持安不解:“纪娘子,你怎么了这是?” 纪晏书气恼地说:“我怎么了?我找的就是你。”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 李持安看了看自己,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纪晏书,前几日樊楼之后,二人都没见过。 这句话出口,李持安又恼自己这张臭嘴,樊楼送纪晏书回家说那些话,不就狠狠得罪她了么。 纪晏书见李持安这么上道地配合,很是高兴,“装,你还装。” 只要能出口恶气,嘴巴能怎么说就怎么说,太后叫她进宫是事实,她也不算说假话。 李持安:“纪娘子挑衅发难,也该讲个由头吧。” “要不是你,我能被太后叫进宫里吗?” 李持安和官家操纵选宰相风波,惹怒柳太后她老人家,太后让她进宫,除了分辨香料,最主要的是给太后做眼睛。 这一句话,李持安重点听到了“太后”两个字,警惕性便上来,“太后让你进宫,为了的什么事?” 李持安这么问,纪晏书知道自己为了出气一下子出口太快了。 李持安是当了探事司主司三年,察觉性可比一般人强得多,要是让他察觉到什么,她可就又多了一把刀架脖子上。 “太后夸你立身中正,行己清恪,还说我与你一对璧人,能和好就和好,叫我别闹了。” 纪晏书瞥头气哼一声,“什么叫我不要闹了,当初闹出风波,给我难堪的不是你李持安吗?” 说谎骗人,最好是真真假假参杂说。 闻言,李持安是有点愧然。 但纪晏书是纪太妃和太后培养出来监视官家的眼睛,太后诏见纪晏书,只为了劝和臣子家夫妻事,他是一点都不信纪晏书说的。 随即他敛去那丝愧疚,“太后案牍忙碌,诏见你只为了说些夸奖我的话,说和你我,纪娘子扯谎,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纪晏书努嘴道:“你爱信不信,太后就是这么说的。这是你我的私事,太后本不会出面说和,还不是我姑母让太后出面这么说的。” “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让姑母对你交口称赞,姑母不帮我,还让我低头与你和好。” “你们一句话,错儿全归我身上,到头来还要我低头认错。” 纪晏书噘着嘴愠怒,谎话说多了,装模作样的功夫也非常熟稔。 纪晏书就像狡猾阴险的狐狸,这话可信度不高。 此时,马蹄声和着铃铛的响声传入耳中。 李持安闻声看去,青布马车上挂着纪字,是纪家的马车。 “二娘子,二娘子……” 阿莲下车后,急匆匆地跑过来,看见李持安,匆忙行了个万福礼。 纪晏书见阿莲急色匆匆,就知家里发生急事,“家里出什么事?” 阿莲俯耳低声说了一句,纪晏书眉宇一蹙,“回纪家。” 纪晏书转身匆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下,但她没功夫理会,上了马车,车夫急急驾车赶去。 纪家马车驶去后,李持安敛回眸光时,瞥见地上有一本折子书,弯腰捡起。 首页的四个大字很醒目——红袖添香。 名字文雅有诗意,书讲的却是…… 想到折子书中的内容,耳根不觉通红起来。 “头儿,发什么呆呢?”齐廷提醒发呆的头儿,眼光落在头儿手上的那本折子书上。 “头儿看这书啊?”唇边忍不住挂出揶揄的笑。 李持安转眼睨他,似乎有杀气。 齐廷忙歇住了笑容。 李持安将手上的折子书丢给齐廷,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向城西。 “头儿,英国公府不在那边啊。” 城里,纪家。 纪晏书才到正堂,正便见纪知远臭着一张脸,堂叔正八品秘书郎纪知进也在一旁坐着,脸色阴沉不喜。 正堂下方坐着余大娘子,以及叔父的纪知进的正妻杨氏。 纪晏书施礼:“晏书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叔父叔母。” 纪知远淡淡地点头,挥手屏退场中的下人。 “可认得这块玉佩?”纪知远从案上拿起一块玉佩,鹅黄色的穗子晃了晃。 纪晏书近前,接过玉佩,那玉佩是和合二仙佩。 李持安醉酒倒在门前,他落下的那块。 这些日子事忙,竟然忘记还他了。 “认得。” 纪知远听到这两个字,脸色更加阴沉,“是哪个男子送你的?还不如实交代?” 方才阿莲只说父亲大发雷霆,要她马上回去。 纪晏书还以为父亲是太后恐吓他的事而动怒,原来是有人拿父亲当枪用了。 这个人将李持安的那块玉佩偷来,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来诬陷她。 父亲是文人,又是国子监司业,最为爱重名声,不允许儿女做出半点有毁他名声的事。 女儿与男人私相授受,父亲绝对不会容忍,轻了几个大巴掌煽下来,重了关祠堂,吃杖子。 “父亲,此话是何人与您说的?” 女儿答非所问,纪知远气恼更甚,但堂弟在,发火收敛了不少,“你别顾左右而言他,为父问你呢?” 纪晏书问:“父亲,有人向您告了状纸,您审问有罪者,也当让女儿知道谁是递状人吧。” 纪知远旁边的纪知进摆着一副长辈的谱儿,“晏书,你父问你话,你如实告知就是了,为何这般质问你父?” 纪晏书不禁呵笑,纪知进和他女儿纪承娆都是一样的货色。 她只是正常的问明父亲,到了叔父的口中,就变了质问父亲。 要是她按耐不住脾气,回了一句,恐怕不敬尊长的罪名就扣到她头上了。 纪晏书柔声道:“父亲,这玉佩是女儿拾来的。” “晏儿,为父不傻,你这理由框不住为父。”纪知远将玉佩放回案上。 闻言,纪晏书不由地无奈叹息。 被小辈当枪使,你不傻谁傻! 第104章先礼后抓?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知远沉着脸色,“这玉佩质地不错,价格不菲,哪个男人会傻到走至你门口丢了这玉佩让你拾,还让人看见。” 纪晏书道:“父亲,这玉佩确实是我拾来的,不信您可以问问阿蕊。父亲听了别人的话,也得听听我这边的证人是怎么说的吧,不然就不公允了。” 纪知进开口插话:“侄女,这是咱们自家里的事,关起来门来自己分说明白就是了,让个外人说三道四,有失咱们家的身份。” “叔父,”纪晏书朝拱火的纪知进行了一礼,“这是晏书与父亲该分说的事,不知您坐在这正堂,是想做个审判官,还是想当个拱火官。” 纪知进怒言:“你,你怎能如此不知礼数?” “纪晏书,你放肆,”纪知远拍案大怒,“你怎么跟叔父说话的?” 纪晏书脸上出几许愠色,眼眸却在落在一处的屏风上。 “父亲,承娆妹妹到您哪儿告我状子,乱嚼舌头,说我与男子私相授受,败坏门风,却不敢出来与我相质,还不允许我分说了吗?” “官人,”坐在一旁的余大娘子忽然开口,“晏儿说在理儿,娆儿既然说她姐姐与男子私相授受,与人……暗送秋波,不妨让她出来与晏儿相质一番,谁是谁非,都能明了了。” 杨氏闻言,按不住性子了,“大嫂,你年轻,不懂其中的厉害,我家娆儿还未出阁,看到就已经臊得慌,再让她出来听这些,那不是……” 余大娘子心直口快说来:“那不是娇滴滴一副嫩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唇边擒着嗤笑,“都到她堂伯父跟前告他女儿的状子了,还怕羞怯,露脸对簿公堂吗?” 纪晏书道:“父亲,母亲说的不错,既然承娆找您递了状纸,您又当了这主审官,您也该让承娆出来与对质,这样您才判的公允不是?” 纪承娆从屏风处走过来,神情昂然,“对质便对质,饶是你巧舌如簧,你也抵赖不了与人私会的事实。” 纪承娆穿一身麯尘色缠枝葡萄叶纹的罗衫,腻红匀脸衬檀唇,连娟细扫眉,显得她很像一个人人称赞的天台女。 “父亲,伯父。”纪承娆向正堂上的长辈行礼。 “晏儿。”余大娘子轻声细语,示意纪晏书落座。 纪晏书颔首,走到余大娘子一旁的座位坐下。 她又没犯错,凭何要站着。 纪承娆开口就是极为难听,“二姐姐,可别忘了,你与李家还没离婚呢,就这么急吼吼地找下一家,丢的可是咱们纪家的脸面。” 坐着说话真的很没有气势,纪晏书扶椅而起,就走纪承娆面前,“你认为我丢了纪家的面子,所以就伙同叔父、叔母来诬陷我,与人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抬步走到纪知远处,拿起那案上的和合二仙佩,“不惜偷偷摸摸入室,拿这玉佩当证据。” 想到那夜扇在脸上的一巴掌,纪承娆怒视及纪晏书。 “我亲眼所见,二姐姐吩咐阿蕊为那男人煮了解酒汤,还亲自喂了,和合二仙佩就是那男子送二姐姐的,我说的可不是假话。” 纪知远眉宇倒竖,“你妹妹亲眼所见,还能冤了你不曾。晏儿,为父为你们儿女所求,是保住自身,保住门楣清白。” “可你之所为,实在是让为父……若不小惩大戒,你便记不住教训。” 女儿不愿意低头,成就与李家的婚事,现在又与其他男子说不清道不明,显然是相中人家了。 这男子应该姿貌秀异,依女儿的一贯的取向,丑得她也看不上。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让人看见,流言蜚语如千刀万剑,害己亦害及家门。 纪承娆是人证,玉佩是物证,落在父亲眼里就是证据确凿,她再说了什么,父亲都不会信她。 纪晏书转眸瞥见纪承娆,盛气凌人,洋洋自得。 笑的那么张扬,真让怒目如火啊,既然她打她的脸,那她也扇她两巴掌,丢脸一起丢,死一起死。 纪承娆回望见纪晏书的眼神,不由得一阵股慄。 眼神刀人,恨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纪晏书敛衽恭声道:“父亲训诫,女儿自当遵从,可有件事,女儿也不得不说。” 人影从堂外走近进来,管家叔朝纪知远行了叉手礼:“主君。” 纪知远一脸不悦:“什么事儿?” 话又被打断了,纪晏书耐着性子听管家叔要说什么。 管家叔踟蹰一会,说:“回禀君,李副使求见。” “李副使……李绎……他来干什么?”纪知远讶然,旋即打量堂上的众人,颇有几分六神无主,“你们没犯法吧?” 纪知进摸不透头脑:“没犯法呀。” 纪知远战战兢兢:“没犯法,那人家怎么上门了?皇城司上门,那就是来抓人进牢狱的。” 语声才落,李持安已经进到正堂,立在纪知远的眼前。 纪知远有些忐忑地扶案而起。 李持安行止供冀,执弟子礼也甚恭,“李绎见过夫子。” 众人忙不迭起身,皇城司上门,大都是某家准备家破人亡的时候。 纪知远投眼色给纪晏书,纪晏书轻轻摇头,她也不知道李持安来干什么的。 纪知远又投来眼色:“你真不知道?” 纪晏书摇头:“我真不知道。” 纪晏书暗中打量李持安,只觉得这厮登门造访,不安好心。 纪承娆见到传说中的李副使,不禁一怕,挪动脚步退到母亲杨氏身侧,纂紧母亲的衣袖。 纪知远收起心中的诚惶诚恐,带着几分恭敬,作揖道:“李副使登门驾临,下官有失远迎,望勿怪罪!” 李持安正五品官,他正六品官,相差两阶,依规矩行礼总没错。 李持安躬身道:“夫子折煞学生了。” 李持安恭敬有礼貌,纪知远不觉蹙额,李持安这是先礼后抓? 他没管好国子监的学子,让他们伏阙上书,牵涉政事,确实有罪。 不觉间喃喃自语:“好人不登门,您这是杀我呀。” “什么?”李持安似乎没听清。 纪知远恭敬有加:“下官是说,李副使登门,可是有事需要下官效劳的?” 李持安察觉得到纪夫子的态度,恭敬中带着疏离,看来他是把纪夫子得罪狠了。 第105章登门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小时候,他是国子监诸生中的刺头,没少让纪夫子费心劳力。前一段时间的事情,更是狠狠得罪纪家。 新仇旧恨,纪夫子不赶他出去,已经是厚道了。 “夫子,”李持安拱着手,“学生登门,是来找令嫒的。” 李持安目光转向一侧的纪晏书。 目光落在纪晏书身上,她只觉得李持安是不怀好意的。 “找我?”纪晏书低声惊异。 李持安是来抓她给葛大娘偿命的?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李持安如此玩弄她,真是无耻小人! 纪晏书注意到父亲投来的怪异眼神,意思是说:“还说不是来找你的,你个大骗子!” 纪晏书对此无言以对。 李持安真真是丧门夫,扫把星,尽是给她带来霉运。 纪晏书只是朝李持安敛衽为礼,回复的话李持安还是由父亲说比较好。 纪知远接话:“不知李副使找下官小女所为何事?” 李持安和声道:“李绎此番来,一是要感谢令嫒。” “令嫒提供线索,配合皇城司与开封府衙调查少女失踪案,以己身为饵,引出主谋。这份大勇,令人敬佩!” 本想说纪晏书帮助顾副将回京的事,但他了解纪夫子,只要他一开口,纪夫子就能马上联想到是纪晏书将试题偷龙转凤,还能猜到是他指使的。 纪夫子最重视的是名声与国子监学子,他要是知道,纪晏书还不知道会收到什么样的惩罚。 纪知远惊愕:“你、你是说……老夫女儿当诱饵,帮你们引出少女失踪案的主谋棠,堂溪昭?” 少女失踪案的主谋是望湖楼酒家老板棠溪昭,此事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他知道的,没想到还与女儿有关。 李持安声音平淡:“是。” 纪知远瞧了眼纪晏书,便马上将目光落到李持安的身上。 “不是……谁让你们把老夫女儿当饵钓鱼的?” “她娇弱不堪,胆小如鼠,让她当饵,不是把她送到砧板上让人砍吗?” “她要是有半点损失,你皇城司和李家赔得起吗?” 纪知远下意识地想要去抽腰间的教学棍,发现空空如也。 这么教学多年,用棍子敲桌面提醒坐得歪七扭八的学生,已经成了习惯。 纪晏书暗中发笑,父亲真威风! “官人,”余大娘子出声提醒,“注意,注意形象!” “是学生的不是。”李持安作揖赔罪。 纪知远敛去面上的怒气,“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李持安走到纪晏书面前,“纪娘子,那日醉酒倒在贵宅门前,承蒙纪娘子与阿蕊娘子照顾,李绎不甚感激!” “只是在下不小心遗失了一枚玉佩,若是纪娘子拾到了,还请还给在下!” “是这块吗?”纪晏书将玉佩递到他眼前。 “正是,”李持安伸手接过玉佩,“多谢纪娘子。” “不客气!”纪晏书退到一旁,离李持安远一点。 李持安的玉佩,真会给她添祸。 纪承娆连忙道:“二姐姐撒谎,那肯定不是……” 杨氏恼了眼女儿,纪承娆悻悻然闭了嘴。 李持安看向纪承娆的眼神有几分阴鸷不爽,“这玉佩不是在下的,难不成是你的?” “鼠狼尚且救子,纪小娘子不念姊妹之情,骨血之亲,当真是好人物!” 这话就是骂纪承娆畜生都不如了。 纪晏书红了眼睛看着杨氏:“母亲,我……” 杨氏瞥眼打量着李持安,活了几十年,自然看得出李持安是来纪晏书撑腰的。 杨氏近前,微微低着头,垂着目,难为情地开口:“晏儿,你妹妹年纪小,不知事体,叔母会教育好她,你能不能别同她计较了?” 杨氏一把拉过纪承娆,催促道:“娆儿,娆儿,快给你二姐姐赔不是,说你错了。” 余大娘子走到纪晏书身侧停下,冷冷道:“弟妹,娆儿都十七八岁了,还小呢,她今日都敢生了恶毒心思,泼她二姐姐脏水,谁知来日会不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来?” “赔礼道歉顶什么用,她做这事的时候可是半点都不念姊妹之情的。” 纪知远斜目睨视拱火的余大娘子,余大娘子一见,如老鼠见到猫,后背发凉,乖乖向后退。 纪承娆立马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来,“二姐姐,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那日的男子是二姐夫。” “要是知道那人是二姐夫,我绝不会这么做的,二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娆儿知道错了。” 纪承娆拉住纪晏书的手,低眉顺目,泫然欲泣,好不楚楚可怜。 纪晏书气得无奈一笑。 这茶绿得真透明,这副委屈的可怜样,要是她不原谅,倒像是她欺负人了一样。 怪不得在宫里时,姑母教她学这副矫揉造作的绿茶样,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何况是男人。 纪家茶室,清友堂。 四周帘幕卷起,一霎好风吹过,坠粉飘香,墙边的两丛青篁萧萧而响。 纪知远拿着茶筅击拂好半天,最后一步咬盏总是功亏一篑。 不觉无奈叹气,点茶的最后一步咬盏咬不起来,是纪家祖传的。 他做不好,两个大女儿也做不好。 纪知远将那茶盏放置一边,取来茶案上干净的茶杯,执起小火炉上的白瓷茶炉,斟了一杯茶,端与李持安。 还是煮茶方便! “多谢夫子!” 李持安端起茶杯,啜饮一小口,而后放下。 “夫子有话,不妨直说。” 纪知远心中记挂二女儿晏书的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风波声也小了许多,是时候解决李持安与晏书的事情了。 女子青春如弹指韶光过,久托不得,他的要为女儿计之深远。 汴京儿郎成林,不独他李绎一个,他没眼光,瞧不上他女儿,那是他没福气。 “李副使与老夫师生一场,老夫有话便直言不讳了。” 纪知远沉声质问:“你不愿娶我家晏书,是何原因?说实话!” 这话的语气让李持安想到过去。少年时,在国子监听课,纪知远对他便是这副严厉态度,动辄斥骂,找他爹娘告状。 他厌恶、憎恨这样的纪知远! 第106章哦,不,是票子!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薄唇微抿,纪知远问得坦诚,他回答也应当坦诚。 “我少时受教夫子,夫子当知我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我不愿为那些闺阁女子束缚,更不愿草草娶一个不相识无感情的女子相伴终生。” 纪知远心下了然,“说白了,你就是觉得老夫女儿嫁你,让你不自由了,你俩人搁一块没感情,勉强纠在一处,徒多一对怨偶罢了。” 李持安抿嘴不自然地笑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 纪知远脸色温和,“我女儿虽不是仪态端庄,人人称赞的贤德闺秀,却聪颖可爱,知书达理。” 语声却带有几分不喜,“莫高匪山,莫浚匪泉,流言蜚语也。君子秉心而行,你若顾恤吾女,你便不该如此待她的。” 李持安起身,长揖为礼,“李绎知错,还请夫子给个改善之机。” “当日之事,是李绎错了。我本无羞辱令嫒,折辱纪家之心,只是想借此事逼令嫒提和离。” “此事一出,人人皆知我李绎混账,有大罪大错,令嫒贤德,错便怪不到她头上。” 纪知远道:“你大父两朝宰相,纵横阖捭,你这后人青春幼稚,不够格呀。” 毕竟是曾经教过的孩子,对他又是极为用心,他也救过晏儿与欢儿。 李持安没有走科举入仕之途,却凭一身本事做到五品官,年轻有为,十分有出息。 这样的人中龙凤,不落他家,那是没有缘分。 罢了,不愿意娶就不娶吧,两家好聚好散,他再为女儿找一个就是了。 春闱科场,人才济济,还怕榜下捉不到称心如意的女婿吗? 隔间内的纪晏书听到李持安说的这些话,心平静如水。 瞧了阿蕊,转身出了隔间。 纪知远拍了拍手掌,管家叔端着装有笔墨纸砚的托盘进来。 “你我两家没有缘分,和离书签下,此后桥路各不相干!”纪知远示意,管家叔将和离书放在茶案上。 李持安心有些慌乱,掠过茶案上的和离书,眨眼看向对面的纪知远,“纪晏书,纪娘子,她是何意?” 这话倒让纪知远愣了愣,他倒是没问过晏儿。 不过根据晏儿好色更贪财的那个性子,她肯定把和离书看成白花花的票子,巴不得早点拿到和离书。 哦,不,是票子! 纪知远容色坦然:“这便是晏儿让我准备的,李副使签了吧。” 李持安作揖诚然道:“夫子见谅,恕我不能签!” “不签?”纪知远火气当即就冒了上来,“当时可是你不愿娶我嫁晏儿的,现在又这副态度,你什么意思?” “我纪家门楣是不高,女儿是有些不太好的疾疢,可也不容你仗着高门显贵如此欺负。” 食色,贪财,人之天性,贪财好色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在外头女儿还是规规矩矩、端庄识礼的。 李持安执了弟子礼,态度恭敬,“夫子为长辈,小辈间的事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吧,告辞。” 话落,转身离开茶室。 纪知远扬指怒喝,“你看,上学时是这副态度,大了还是这副态度,是一点都不改,气煞老夫!” 李持安真是一个让他疢如疾首的熊孩子,没沾到他哥李持隅半分乖巧听话。 李持安的身影已经消失于茶室门口,管家叔若有所思道:“李副使不签,是不是想娶咱们嫁二娘子?” 纪知远闻声,气哼哼道:“这婚非离不可,想娶我也不嫁。” 李持安出了纪家门口,扶鞍上马,拨转马头离开。 纪夫子问他什么意思? 心此刻乱得很,他整不明白。 一个月前,他想和离的心思很强烈,对纪晏书满是抗拒,可为何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为什么?”李持安呢喃自语。 纪承娆看向纪晏书的眼神满是不服气,“问我为什么,二姐姐看不出来吗?我品貌才华样样不输你,凭什么姑母看重的是你?” 纪晏书眼中带着不屑:“你是觉得我比你优秀,所以你妒忌我。” 纪承娆坦诚道:“我是妒忌你,这一点我承认,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纪晏书不屑一顾的神情让纪承娆很是厌恶,“纪晏书,你真的很讨人厌啊,姑母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你,欢欢也是。” “凭什么你一回来,就得到所有人的喜欢,所有人都对你赞不绝口,就连孟国公、英国公也喜欢你做他们的孙媳妇。” 纪晏书明了,纪承娆与她针锋相对,原来是为了李持安。 青春年少的女子,春日思春很正常。李持安那副俊俏皮囊,不招蜂引蝶才是怪事。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呢?” 纪承娆高傲地撇嘴:“没有了。” 纪晏书唇边带着笑意,却不是嘲笑戏谑,“没有了?那这帕子你是绣了给谁的?” 纪晏书取出一方杏红色的帕子,上头绣有相思树,成双禽鸟,成对比目鱼、鸳鸯鸟,与情爱相思有关的吉祥图案都绣了。 “花木相思树,禽鸟折枝图。水底双双比目鱼,岸上鸳鸯户,一步步金厢翠铺。” 纪晏书瞧着脸色赧羞的纪承娆,“你说我与人私相授受,我瞧着人是妹妹你啊。” 纪承娆伸手想要一把夺回帕子,纪晏书收手,纪承娆扑了个空。 纪承娆心有不忿,脸上却不表现出来,她可不想让纪晏书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拿到我的帕子,想必从萝儿口中知道我这帕子是要送给谁的。” 纪承娆翠眉微扬,“我就是要送给你的夫君,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是想激怒她看笑话,纪承娆真是幼稚! “不怎么样?李持安有座私宅,就在城西,娆儿妹妹英勇无比,应该拿着这相思帕送给人家才是。” 纪晏书将帕子丢回给纪承娆,“光送一方帕子怎么够,娆儿妹妹应该再送一些香囊什么。” 眉宇轻扬,眼神颇为挑衅,“要是娆儿妹妹来不及绣,姐姐店里有,我给妹妹打个亲情价,半价如何?” “纪晏书你不要脸,怎么什么话你都说得出口,我……”纪纪承忧道,“还没羞没燥到同一个有妇之夫表露心迹。” 纪晏书道:“李持安会与我和离的,到时候你同他说,不就可以与他在一起了?” 纪承娆抻着秀颈,气哼道:“哼,我纪承娆凭什么要一个离婚的男人,你纪晏书占过的位置,我不屑,不稀罕。” 阿蕊看着傲然离去的淡黄身影,“小娘子,她……” “她很直爽,不是吗?” 阿蕊:“额……确实是直爽性子。” 第107章送鱼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这两日没有回城西的私宅,也没有回城东榆林巷的英国公府,而是宿在皇城司的官舍。 林平看着头儿,不由得赞叹:“头儿以前下值是最积极的,怎么这两日如此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都不像他了,现在还在想公事。” 齐廷一口戳破,“下值时间想公事,头儿哪有那么勤快,脑子是遐思的怕是在城西。” 城西有院街,皆妓馆舍,作为男人,林平懂得的。 “天色不早了,我下值回家了。”林平打了个哈欠,“明日还得去开封府呢。” 开封府凭借他们画的画像,找到了两家塔林儿童的父母,开封府府尹卫长君请他到府衙教文书吏员描骨画像,说是要提升府衙官差的业务水平。 齐廷走近前来:“头儿,又准备宿这里?” “有你值夜,用不到我。”李持安立身离位。 齐廷诚心问:“那有没有值夜费?” “你写值夜的条子递上去,夏司使应该准许的。” 齐廷:“那我也回去了,还是留给鱼大人值班吧,他最积极了。” 夏司使抠搜,巴不得人人都免费公干,值夜费想都不用想。 李持安拿起装着那合和二仙佩的棕木匣子,出了皇城司的官舍。 “公子,这是纪家二娘子着人送来的匣子。” 李持安一进私宅,小厮二雅捧上一个匣子。 李持安愣愣地接过,打开匣子一看,匣中有张小纸条,拿出纸条,下放着一块和合二仙玉佩。 是棠溪昭的那块玉佩! 李持安让二雅拿着匣子,打开纸条细看。 李持安,棠溪昭一事,很抱歉!棠溪昭的玉佩留你那儿更合适。 纸条上的字迹很不好看,名副其实的鸡爪字! 李持安伸手拿起匣中的和合二仙玉佩凝视。 玉佩是其父母留给棠溪昭的,他珍爱如命,纪晏书用玉佩做局,棠溪昭就算知道那是陷进,一样会自投罗网。 他恨棠溪昭利用他,也恨棠溪昭将他耍得团团转! * “他对你下死手,又布下天罗地网抓捕你,你居然不恨他?”乔氏看向棠溪昭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唇边擒着几分嘲弄的笑。 白衣长发的棠溪昭淡声道:“是我欺骗李持安在前,又几番利用他,是他该恨我,而不是我恨他。” 乔氏捻着青瓷茶杯饮了一口,“你杀了皇城司这么多弟兄,李持安可不会放过你,你不杀他,他就得杀你。” “小昭儿,有些事先发制人,才不会为人掣肘,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阿姊能为暂时提你供庇护之所,但帮不了你一辈子。” 棠溪昭抬眼看着乔氏,乔阿姊是要他先动手杀了李持安。 只要李持安死了,汴京就没人能杀得了他,他就安全了。 但他怎么下得了手杀李持安! 李持安救过他,帮过他,给过他温暖,还出手帮他找过父母。 棠溪昭声音带着几分疏离:“阿姊,李持安的事,不用你插手。” “好吧,阿姊便不插手。”乔氏招呼一个小厮进来,“这是阿姊在鬼市给你定制的面具,你带上走在汴京街头,没人能认的出来。” 棠溪昭转身走至小厮面前,拿起托盘上的人皮面具,对镜小心翼翼带上。 明亮的铜镜面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容仪瑰杰! 乔氏递来一张两个巴掌大的纸,“这是给你办户籍,以后你就用这人的身份。” 棠溪昭接过户籍文书,看了眼户籍文书上的名字,“假的?” 乔氏道:“文书自然是真的,若是假文书,别人一查,不就露馅了。” “这个人早年就死了,家中已经无亲人,我让人买断了他的文书,不会有人知道的。” 棠溪昭心中触动,“多谢阿姊!” 这段时日以来,皇城司的察子对他穷追不舍,好几次差点被发现,若无乔阿姊暗中帮衬,他早被皇城司抓了。 棠溪昭看着户籍上的名字,不禁苦笑:“甘若醴,很甜的名字,很苦的人生。” 乔氏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棠溪昭嘴边擒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店铺忙碌一天,让纪晏书劳累不堪,整个身子都是软绵绵的。 “挣钱也好累!”纪晏书耸耸绵软无力的肩膀。 阿蕊笑道:“小娘子,低调的炫耀,也是让人眼红的!” 见二娘子上了家门前的石阶,值守的门房叉手行礼。 “不知道得开饭了吗?有点饿了。”纪晏书的小肚子咕噜作响,外面食肆的饭菜没之前好吃了,让她食之无味。 才进到室内,纪晏书就见父亲与余大娘子并三个弟弟妹妹围在一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什么呢,这么热闹。” “鲥鱼呀,”纪晏书低眸看着木盆里游来游去的鲥鱼,“鱼市我都问遍了,专供江南水产的鲜食局我也找了,一尾鲥鱼都没得卖。” 汴京的鲥鱼多是产自长江下游,尤其以当涂至采石一带的横江鲥鱼最佳,誉为江南水中珍品,以前还是贡品。 经运河贩到汴京的鲥鱼,品质好的,价格高昂,非是家庭富裕的,断不会买。 “鲥鱼难捕,又从南方运到北方,价格贵得离谱,爹您一年的俸禄都不见得能买十条,一下买了四五条,半年的俸禄哪,您这么舍得啊。” 鲥鱼肉质鲜嫩,酒炊鲥鱼、酒酿蒸鲥鱼、莲房鱼包更是樊楼的名菜,一般都买不到。 纪知远道:“别人送的。” 纪晏书好奇地问:“您有出手这么阔绰的同僚?哪家叔伯送的,赶明儿咱们回点礼去。” 纪知远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二女儿,但从她的表现中,似乎是真不知道这鲥鱼是谁送的。 纪晏书注意到父亲怪异的目光,“爹,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怪瘆得慌的。” 纪知远说得很平静,“这鱼是李持安让人送来的。” “李持安送的?”纪晏书一惊。 “晏儿,你跟爹交一句实话,”纪知远立直身体,手指着盆里的鱼,“他送这鱼,是什么意思?” 余大娘子和纪晏欢几人齐齐看向纪晏书。 第108章东南嘉味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道:“我跟他才认识多久啊,我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爹你教他好几年,你不是比我更了解他吗?” 纪知远眉宇微蹙,“爹就是想不明白呀。” 鲥鱼在盆里摆尾,牵动盆中水回旋晃动。 “这不会是断头鱼吧?” 纪晏书、纪知远闻声,不约而同地望向余大娘子。 余大娘子被父女二人看得有些胆怵,“妾身……胡言了。” “断头鱼……”纪知远嗫嚅,“断头鱼……” 太后一顿言语恐吓,让他差点没了半条命,现在官家又让李持安来整这一出出吓人的戏,是真的要杀了他吗? 杀就杀吧,痛快给他来一刀不成吗?整这一套,让人提心吊胆的。 他现在还没搞明白是谁偷换卷子,是谁煽动学子们伏阙上书,就算死了也不知道哪个是仇人! 望着老纪怳悸自失的样子,余大娘子仿佛觉得自己像说错话的小孩儿一般,“晏儿,你爹这样子,是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爹这两日受的惊吓太多了,昨晚还见他在院子里用手在脖子比划,做出痛苦的表情,似乎在想象杀头是什么样子的。 …… 纪晏书往来于门下经营的店铺,只觉得她见到的陌生人男子大都是高挑长腿魁梧的,以前都没这两日见得多。 “阿蕊,你觉不觉得最近见到的大长腿越来越多了吗?” 阿蕊想了想道:“好像是哦,不过近来皇城司要更选卫仪队,还要补充差吏,应该是去皇城司赴选的吧。” “皇城司内部的事,你知道?”纪晏书疑惑。 “前儿遇到韩大人,她同我说的。”阿蕊也没隐瞒。 韩晚浓望着李持安说:“二哥,我就说纪姐姐是贪财好色的人吧,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韩晚浓安排皇城司的兄弟穿着常服在纪晏书眼前晃悠,纪晏书的眼睛总能注意到韩晚浓安排的人。 李持安抿嘴不语,纪晏书对陌生人的关注比对他的关注还要多。 “你还不如不安排呢!” 知道纪晏书好色这个毛病,他心里有点不好受的。 韩晚浓笑得贼眉鼠眼:“二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纪姐姐好色,你就投其所好嘛。” “什么意思?” 韩晚浓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颇有几分自得,“世母生你一副好皮囊,不用就白瞎了。” 李持安对此很鄙夷不屑,韩晚浓尽出馊主意。 李持安的表情,让韩晚浓很不爽,她费心费力帮他,他居然鄙夷她出的好主意。 她说:“哥,我这是好主意,不是馊主意。你要是实在不屑用美男计,那你就用红袖添香三十六计。” 齐廷跟她说,李二哥看《红袖添香》这本风花雪月折子书,这本书前半折讲女追夫三十六计,后半折说闺房乐趣。 “咱们可以举一反三,女追夫的计谋,咱们也可以反过来用。” “无聊,蠢计!”李持安落下这一句,自出了官舍。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那颗心一遇到纪晏书,便躁动烦乱,忍不住想靠近她一点。 父亲曾说,看人的眼睛一旦有情愫,心就会生出和她濡沫白首的欲望,初时牵肠挂肚,爱至浓时,丧魄销魂。 他还问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父亲只说:“我看到你娘的时候,就想跟她白头到老,哪怕她揍死我,我也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此刻,他有些明白了! 遇仙正店,雅间。 纪晏书一进到雅间,果然见李持安。 李持安着一身昌荣色交领大袖襕衫,腰系丝绦,外套一件同色的薄罗对襟长衫。 长发整整齐齐地束起,紫薄汗色的长罗发带从身后垂下,发髻戴着一根白玉莲瓣纹玉簪。 还真是风姿神貌,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儒生装扮,眉宇温和,书生之气很足,武人的戾气将这份儒雅又削减两分。 纪晏书倏的想到一句话,很适合此刻的李持安。 道貌温然,如玉之清;神气凛然,如水之澄。 李持安迎面走来,眉宇有惊喜之色,语声温和,“你来了!” 纪晏书止步,屈身为礼,“李副使万福!” 李持安长眉微扬,眼含笑意,“纪家不肯收我送的鱼,我只能下请帖请你了,没想到你会来赴约。” 纪晏书语声平淡:“父亲倒不是不愿意收,只是同僚之间私相授受,难免被御史台非议。” “鱼送回后,纪家怎么又将鱼买回去了?”李持安做出请的手势,邀请纪晏书入座。 纪晏书走进桌面,在一张圆凳落座,“父亲怕御史台非议不假,但又喜爱鲥鱼,鱼市问了几回都不得。你都将鲥鱼送上门了,他花钱买,总不会被人说了吧。” “你会很说话,也会拿你父亲当挡箭牌,喜爱鲥鱼的人是你,问鱼市和鲜食局买鲥鱼的还是你。” 纪晏书略略抬眼看向李持安,他对她的行踪倒是了若指掌。 李持安端起注碗上的青白瓷春瓶酒壶倒了酒,“这是遇仙正店的洞庭春色,酒味不浓,口感清甜,很适合女子饮用。” 洞庭春色即柑橘酒,其色泽如玉,香气浓郁,朝廷举办的黄柑宴多用柑橘酒。 李持安很识货,知道挑最好最贵的。 遇仙正店有不少果酒,如葡萄酒、荔枝酒、石榴酒、梨酒,卖的最好是柑橘酒。 不过在她的店里请她吃饭,李持安很会盘算嘛! 纪晏书容色淡然,“可我不爱洞庭春色,李副使怕是白费心思了。” 纪晏书拒绝得很直白,李持安闻言愣了一下。 李持安脸色歉然:“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这些。” 纪晏书垂眼一扫桌子上的东南嘉味,银刀鲙、山海兜、玉版羹,每一样都很合她的胃口。 看来李持安为这顿饭没少费心思。 李持安将手上的青白瓷春瓶酒壶放置在一边,“那你爱喝哪种酒?” 纪晏书从李持安与众不同的声音反应过来后,随口道:“我很喜欢南方的一种酒,其气盎盎而春和,色温温而玉粹,汴京没有这种酒。” 年幼时,曾喝过一种味道很特别的果酒,但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酒。 第109章心迹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扶衣坐下,和声细语道:“你喜欢椰子酒?” “椰子酒?” 李持安:“南方有一种叫椰子的硕果。其实石致而睟文,肤脂凝而腻理。” “厥中枵然,自含天醴。酿阴阳之缊,蓄雨露之清泚。不假曲蘖,作成芳美。流糟粕之精英,杂羔之乳髓。” 李持安语声特别,听他咬文嚼字很舒心。 “其味与众不同,穆生对而欣然,杜康尝而愕尔。谢凉州之葡萄,笑渊明之秫米。” 纪晏书似乎不相信:“无中生有,夸大其词,世上怎么会有不用曲蘖酿造的酒,能比葡萄酒、秫米酒还要好。” 李持安畅然解释:“椰子酒产于儋州,前两年儋州知府曾上贡于官家,其中就有椰子酒。” 纪晏书自嘲道:“原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李持安凝视纪晏书,“你幼时喝过椰子酒?” 李持安炽热的目光,让纪晏书很不自然,她转眸避开。 “是喝过,但今日才知是什么酒。” 纪晏书眼神退匿,甚至不愿与他对视,李持安有些丧气地垂下眼眸。 纪晏书正色道:“李持安,我们和离吧,这件事托得太久了。” 听到纪晏书正色禀然的话,李持安脸颊一紧,怅然若失之感从心底蔓延上来。 抬起漆黑明亮的眸子,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沉声道:“如若我不愿呢?” 纪晏书抬眸与他相对,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几分黯然。 “你是不想离?” “是,我不愿意和离,也不想和离。” 纪晏书豁然起身,眸子瞋怒,“李持安,这么戏耍人好玩吗?” 李持安摇头否决:“我没有戏耍你,纪晏书,我后悔了!” 起身离位,走近纪晏书两步,语声温柔,“我想与你举案齐眉,想与你濡沫白首。” 躬身朝纪晏书作长揖礼,“娘子,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纪晏书怔愕。 她虽然猜得到李持安对她有点念头,但他如此坦诚的告白,在她意料之外。 李持安的眼睛里有爱意,好像比洞庭春色的香气还要浓郁。 李持安是认真的! 要是之前,纪晏书心里只会有一个念头。 狗男人,你哪有金银财宝香,给老娘滚远点,别挡我财路。 现在不一样,太后要她做监视李家的眼睛,而她要李持安做护身墙,做纪家的保护盾。 她身负杭州案,五年前就该押到汴京受审刑院裁决,是姑母将她从囚车劫出来,护住她性命,并将她藏在宫里。 事情败露,她与纪家都要遭难,她可赴死,但不能连累纪家。 父亲昨夜的话提醒了她。 父亲说,杭州案不知能能瞒多久,一旦暴露,命不可保,你需要一个能护得住你的人。 李持安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对谁动了心,便会认定她。 为父请你自私自利一点,阴谋诡计,蓄意勾引也好,拴住李持安的心。 父亲有这样的转变,是因为姑母从宫里传出消息。 审刑院主张联合刑部、大理寺,对全国各州郡呈报上来,却因种种原因无法结案的重大案件重新进行梳理、调查、审判,杭州案赫然在列。 李持安对她有些心动,但这份单薄的心动,护不住她。 对李持安,以退为进,才是上选。 纪晏书抬起眼眸看着李持安,端正地向李持安行了礼数。 “李郎君之言,晏书不知道如何作答,我现在想回家,还望李郎君不要拦我。” 纪晏书本就生得玉肌琼艳,此时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更显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爱。 李持安柔声道:“是我唐突了,纪娘子毋怪!” 怪他当时做得太过分了,现在自食恶果,也是罪有应得。 但纪晏书没拒绝,那就是还有可能。 纪晏书出了雅间的门,下了楼梯,却见辛芙蓉装作客人进来,经过时,“不小心”撞到她。 辛芙蓉作揖赔罪,低声提醒,“看着呢。” 纪晏书便知李持安在楼上看着她。 李持安请她这顿饭,哪里是向她表明心迹这么简单的。 如若她说原谅他,愿意做与他做一对夫妻,便与之前的说辞判若两人。 依他的警惕性,必然会猜到太后与她有勾结,或者有什么图谋。 探事司的察子可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皇仪殿是否安插了探事司的女察子,她不得而知,但她行事必须谨慎。 “不妨事的。”纪晏书轻声道。 楼上的李持安见纪晏书出了店门,才道:“有消息吗?” 齐廷走出来,低声道:“纪娘子那日进宫,确实是纪太妃让太后请纪娘子进宫的,纪娘子说的话,与传出的消息一致。” 李持安低声呢喃:“难道是我多虑了吗?” …… “李持安请你吃饭,为的什么事?”辛芙蓉道。 遇仙正店新进的这批酒水,纪晏书验货后,很满意。 “他说不愿和离,想与我濡沫白首。” “你信了?” 纪晏书轻笑:“如果你是女子,你会轻易相信一个见了几次面,就说想和你携手白头的男人吗?” “自然不信,所以你拒绝他了?” “没有,我只说不知如何作答。” 辛芙蓉思虑后,才道:“这话是下了饵料,你是要钓他,你想做什么?” 纪晏书没打算瞒着辛芙蓉,“审刑院联合刑部、大理寺,要重审积年有头无尾的要案,杭州案会被重新彻查,我必须自私一点,提前打算。” 辛芙蓉凝思片刻道:“杭州案重新彻查或许是好事呢?” “好事?怎么会是好事呢。”纪晏书不由得苦笑,眸色带着几分凄然。 “已经过了审刑院收纳备案,大理寺、刑部按文书复审,只差审刑院详议裁决,我便上断头台。” 语声逐渐鸣咽,“即使来日重审,结果仍然改变不了!哥,我怕疼,我不想再受一遍拶子。” 辛芙蓉见此,也心疼一无所有的妹妹,顿了许久才道:“咱们手上有一份证据,即使不能让杭州案清白,也可以拉着杭州知府一起陪葬。” “哥,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做。”纪晏书坚决拒绝。 第110章男颜祸水招财猫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道:“证据一旦交出去,姑母救我的事就会暴露,劫囚车,藏匿死刑犯人是重罪,欢欢、父亲,还有整个纪家都会受到牵连。” 晏书的顾虑,辛芙蓉明白,“你想用与李持安这桩婚事来做护身墙,那根本靠不住。” 纪晏书眸子有厉色,“我当然知道将事情寄托于男人靠不住,但至少我可以用这桩婚事将纪家与李家绑在一起,如若东窗事发,李家或许能帮到纪家。” “你是这么想的?”辛芙蓉有些不相信。 纪晏书收敛厉色,“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想特不厚道,特自私?” 辛芙蓉摇头:“哥没有这么想,只要这么做能护你周全,哥都支持你去做。” 纪晏书心生感动。 辛芙蓉是她乳娘高妈妈的儿子,杭州案发生后,高妈妈也因忧虑过度病逝了,只剩辛芙蓉一个人。 这日早晨,纪晏书与阿蕊正要出门前往店铺,就听到笃笃的扣门声。 阿蕊打开门,却见一个眉目疏朗的年轻男子立在眼前。 “李副使?” 阿蕊连忙两手交握于胸前,左手握住右手拇指,“见过李副使。” 李持安换了身青色的直裰,其他装束与那日的紫袍很像,腰间挂着日常使用的兵刃。 李持安态度温和,朝纪晏书揖逊:“纪娘子妆安。” 纪晏书只双手相交至胸腹间,微曲膝,低首,口中恭敬念道,“李副使万福,不知您登门有何贵干?” 李持安将手上的两包果脯塞给阿蕊,望着纪晏书支支吾吾道:“那日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纪晏书面色有点僵硬,她忙得脚不沾地,完全没有时间想李持安那日的问题。 香铺推出两款茶香,颇受顾客欢迎。这两日香铺生意红火的很,一张张交子入账,一串串铜板入库,哄得她眉开眼笑的,李持安那问题早就抛诸脑后了。 李持安的眼睛有光亮,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阿蕊偷偷瞥眼过来,她也想知道小娘子是怎么欲擒故纵,将李持安擒来的。 “是还没想好?”李持安声音和缓,又带着几许慌乱。 纪晏书心念道:我想都没想,说什么。 纪晏书抬眼盯着李持安,“李副使,李郎君,你不用上值的吗?” “今日休沐。” “韩大人说你们皇城司更选仪卫队,还要补充差吏,不需要你去忙?” “此事由探事司鱼憬藏大人负责。”李持安反应过来,“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 纪晏书脸色不喜,“李持安,我不是你的犯人,不要用你审问犯人的那一套来审问我。你那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阿蕊摇摇头,小娘子和李副使都是直性子,直男直女说话就是容易互呛,话不投机半句多。 照他们这样子来,欲擒故纵,下饵钓鱼都成了空城计。 纪晏书总拿话呛他,李持安现在明白她像什么了。 像颗花椒,呛鼻的很! “没想好也不要紧,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想。”李持安神情有点沮丧。 纪晏书冷声说:“我现在要去忙了,没时间招待你,你要是识趣,就请回家去。” 李持安似乎请求:“我与你同去,可以吗?” “李持安,我是去挣钱的,你在我店里,就是绝我财路,我能让你去吗?” 李持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兵刃,他去确实不合适。 “东家,怎么李副使一来,我就觉得瘆得慌呢,好像进了地府干活一样。”檀师傅走过来,与纪晏书低语。 妻子檀娘子轻拍不知礼仪规矩的丈夫,低声训斥:“浑说什么呢,干活去。” “东家,对不住啊,檀大他不会说话。”檀娘子脸上赔着笑。 纪晏书淡淡说:“不妨事。” 檀娘子推搡着丈夫,“后院一堆活儿呢,你里头干去。” “我干得差不多,那还有活儿啊。”檀师傅没想到娘子说的那茬。 “三月一过就到四月了,翠屏香你不用做啦?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檀娘子拽着檀师傅就往后院去。 走进来一个小女娘,看着装是大户人家的女使,“掌柜,有没有招蜂引蝶的香?” 纪晏书停下拨算盘的手,笑意盈盈瞧着那小女娘,“你是要院子里招蜂引蝶的香,还是要房里招蜂引蝶的香?” 李持安闻言,就知纪晏书卖是那两种香,耳根不觉通红。 小女使不解问:“焚香还分院里与屋内的?能把蝴蝶蜜蜂招来的香没有吗?” “有,有,”纪晏书呼道,“婷婷,给小娘子取袋蝴蝶香。” “哎。”顾婷婷应下,忙走到一旁的柜子,用夹子夹了香饼放进油皮纸袋,走过来递与纪晏书,“给,姐姐。” “不是给我,给客人。”纪晏书平声道。 顾婷婷神情愣愣的,“哦,给客人,客人……” 纪晏书无奈,拿过婷婷手上的蝴蝶香,走出柜台正要给客人时,闻到的香味并不是蝴蝶香的味儿。 纪晏书含笑与客人说:“本店新出了金丝香,我送你一些,小娘子可愿稍待片刻?” 婷婷错取了代梅香,好在还没给客人,给错货,砸的是百香居的招牌。 小女使微笑着道了谢,百香居的香品质好,在城西是很有名的。 “给,蝴蝶香。”李持安将装好的蝴蝶香递过来。 “还有金丝香。”纪晏书支使李持安,用的很顺手。 李持安将拿来的金丝香给老板娘。 纪晏书将两包香料递给客人,“小娘子,三贯。” 小女使愣神,没听到。 纪晏书扬声又道:“小娘子,三贯钱。” 年纪轻轻的,耳朵比老年人还不好使。 小女使回神过来,呆呆接过香料,瞄得入神,让她醉了心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那青袍男子真是丰神俊朗! 纪晏书提醒,“小娘子,钱还没给呢。” 小女使的眼睛盯着人都挪不开,慢吞吞地拿出两张交子递过去。 “给多了哈。”纪晏书将一张交子塞回小女使手里,抬眼看见小女使犯花痴的傻样,不禁探头叹息。 男颜祸水! 李持安那张脸确实是俊俏中行首,今早在店里,生意都比昨天好了。 真给她招财! 第111章女子生就来璀璨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顾婷婷微微低头,一脸歉疚,“姐姐,对不住,我拿错了。” 纪晏书轻声道:“没事啊,下回不犯就好了。” “可我不是第一回做错了,总给店里添麻烦,”顾婷婷沮丧道,“我一点用都没有,或许我就不该生在这个世上,让他们为难。” “竹头木屑尚且有用,何况人乎?”纪晏书走过去,伸手抱住婷婷,语声温柔。 “婷婷,我们女子有没有用,不是由他人来定义的,我们自己说了才算。” “可我有罪,他们都戳着我的脊梁骨骂,说我脏了家门,我不干净。”顾婷婷潸潸泣泪,声音哽咽。 她才是受委屈,受伤害的那个人,可倒头来,被指责被谩骂的人是她。 这一个多月来,她没有哪天是不被人说的,那些说辞臭如沟水,脏似烂泥。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一滩臭沟水,脏烂泥,留在世上,污染了这春和景明的世界。 纪晏书轻抚着婷婷的后背,“你没有罪,有罪的事那些罪魁祸首,该死的也是他们。” “婷婷,知道世上最干净最明亮的是什么吗?”纪晏书松开婷婷,语调轻柔。 顾婷婷眼眸漫着晶莹透亮的水雾,低声道:“是说什么?” 纪晏书莞尔一笑:“是我们女孩子呀,世上最干净、最明亮的是我们女子!” “别人的脏水泼不脏我们与生俱来的干净,只会让我们更加洁白无瑕。” “别人的指点熄不灭我们熠熠生辉的明亮,只会让我们更加耀眼夺目。” 纪晏书抬手轻轻撇干婷婷眼角的湿润,“女子的眼泪,比珍珠金子铺翠还要珍贵,为那些人而掉落,不值得,也贬低了自己。” 顾婷婷抬手擦干眼泪,轻笑着:“姐姐,我不会自怨自艾了。” 纪晏书轻抚婷婷清瘦的脸蛋,“最璀璨明亮的女子,是笑着的,是乐观豁达的。” “姐姐,我去找檀师傅本事了,我也要成为一个制香高手。” “去吧。” 纪晏书一转身,就瞥见李持安的眼眸。 温柔含笑如穆穆清风,明亮有情似风皱春水。 纪晏书忙将眸子瞥开,那眼神情意明亮炽热,看得她悚然,好似恶人拿刀戳她脊梁骨。 还不如对她凶神恶煞,拿话气她呢。 顾婷婷神色颓然,“檀师傅,我觉得我很笨,你说我能学会制香吗?” 檀师傅教了她很多,可她总是记不住,称香料也做不好。 檀师傅道:“肯学之人如末稻,不学之人如蒿草;懒学之人不足称,勤学之人国之宝。肯学勤学,再荆棘的学习之路也能荡平咯。” 晚风漾流月,灯火逐星斗。 香铺打了烊,檀师傅檀娘子下工回家,顾婷婷的母亲也接她下班。 “今日多谢李郎君,有你在,进项比昨日多了二十贯。” 李持安长得一张招财脸,进来的客人冲着那张清俊雅秀的脸,也会多买一盒香料。 李持安揶揄道:“你贪财不假。” 纪晏书此刻的心情不错,“做生意不贪财,那贪什么。” 李持安轻声问:“是回夫子家,还是与我一道?” 纪晏书的私宅与李持安的私宅在同一条街。 如若她回私宅,和李持安顺路。 “父亲一直在查是谁换了他的试题,我若回私宅躲着,岂不加重了嫌疑。” 向李持安行了辞礼,“李郎君,晏书告辞。” “告辞。”阿蕊亦行了礼。 纪家的马车缓缓行驶,车檐下挂着的铃铛叮叮作响。 “小娘子,别人是下勾挂饵钓鱼,你是出刀宰鱼,你说话再那么直,李郎君就算有顶顶好的耐心,那也被磨没了。” “阿蕊,他看我像花椒,我不与他互呛,他才觉得奇怪呢。” 到了纪宅,下了车,纪晏书转身,却见李持安牵马停在不远处。 他护送了一路? “小娘子,过去吗?”阿蕊轻声提醒。 纪晏书蹙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李副使,你怎么还不回去?” “等你入家门,我便回去。” “我到家了,你可以回去了。” “纪晏书,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李持安的话问得很幼稚。 “李副使,我不讨厌您,您问的哪的话呀。” 李持安犹豫,还是问出口:“二月初八的事,你还气吗?” 二月初八,那是他们成婚之夜。 “不气了。” “真的?”李持安脸有几许喜色,“真的不气了?” “你救过我与欢欢,我若纠前事不放,与小人有何区别。” 话说出口,纪晏书觉得自己恶心至极,她也厌恶这副装模作样。 “纪晏书,”李持安轻唤一声她的名字,“我说话很值,有话也不想藏山收瓮,不让人知道。” “我如东风逐君来,惟愿吹散眉间一点春皱。我想与你举案齐眉,想伴你白首。我说这话,不是假的。” 纪晏书施了一礼,婉声道:“李家门高,奴家不敢妄想,公子贵人,奴家又怎敢扳高。” 又被拒绝了! 心里很是失落,李持安倒也不气馁,“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纪晏书,命运让我们纠缠,我李绎与你是该有这份姻缘的。” 语声才落,李持安优雅地抬手作揖,“告辞,下回见。” 李持安牵马转头,消失于街尾。 阿蕊道:“小娘子,我觉得怎么觉得李副使这么霸道呢,他好像把你当猎物,志在必得哦。” 纪晏书嗤笑道:“猫戏老鼠,我可不愿被人戏耍,他恁般作弄我,我才不信呢。” 阿蕊笑眯眯道:“可我看李副使心挺真的,说的不像假话。” 纪晏书撇嘴:“你心向哪头的?还帮他说话。” “我看李副使不会罢休的,下回他再来,你打算怎么办。” “边走边看呗。” “小娘子,李副使有很多人惦记,你看到了,那说明人家很有市场啊。” “看上人家皮囊而已,说不定李持安对我说那些话,也是看上我皮囊。” …… “到私宅找你,二雅说你一整日都不在,去哪儿了?”李持隅侯在门口,等着十天半个月都不归家一次的二弟。 李持安跨进英国公府的门槛,“过两日就要进科场了,不温书,杵这浪费时间。” 李持隅抬步跟上,“谁纵你这么没规矩,跟你哥这么说话。” “你啊,从小到大,你都让我有话直说,不情愿的事要与爹娘叫板。”李持安与大哥就没有兄友弟恭的时候,你骂我,我说你,家常便饭。 “娘子,你看他。”李持隅指着走进内院的弟弟,由不得一气。 妻子崔朝槿道:“二叔心情不爽,谁让你触他霉头的。” “年纪轻轻就是五品官了,有大好前程,他还有不爽的时候?” 崔朝槿无奈摇摇头,丈夫这个当哥的,还没二叔的那两个属官关心二叔。 第112章春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三月上旬时,朝廷派遣知贡举、监试、主文考试等官,以及大中门官诸司、弥封、誊录等官,提前进入观桥贡院,避免与考生有联系。 三月十一日,春闱入场的前两日,有不少的举子、三学舍生的生员会提前到贡院附近赁房待试,以便就看坐图。 这两日的铺席买卖十分火热,俗语谓之“赶试官生活”。 日高影移,照亮了这片错落有致的瓦舍。 与贡院大门那庄严而冷峻的气息截然不同,其下方却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男女老少,熙熙攘攘。 三月十三日,是举子入春闱科场的第一日。应考的举子既有白发苍苍者,也有不惑之年者,以及惨绿少年,他们或者背着书箧,或者提着书箱。 知贡举、监试、主文考试等官,引导考生进入贡院。 “哥,我没来晚吧。” 李持安穿过如潮的人群,走到大哥李持隅身边停下,身后跟着齐廷。 李维,字持隅。维,岂也,隅也。是英老国公李昂英的长孙,工部侍郎李烨的长子。 李持隅年有二十五六,身长玉立,面容清俊,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李持隅的目光掠过贡院门口那面巨大的鼓,而后回道:“还未响鼓。” 齐廷朝李持隅笑着招呼:“持隅哥。” 李持隅颔首应答。 “周总管,”李持安同管家周总管招呼后眼神逡巡一圈,却没见他爹,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爹呢?” 今天是大哥进科场的关键时刻,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不在! 李持隅指了指贡院大门下的人群,笑道:“在那儿呢。” 李持安顺着大哥的手指望去,只见父亲李烨正站在人群之外,踮着脚尖,抻着身体,伸着脖子,想要看清贡院门口的情况。 父亲那滑稽的模样,让李持安忍俊不禁。 他爹这是有多紧张啊! 李持隅又问:“皇城司不忙?” “我同夏司使调了假。” 李持隅注意到弟弟今天的衣着与往日大有不同。 李持安着一身蓝底绣纹的交领袍子,襟前绣着大鹏展翅、鸿雁高飞、旭日东升等吉祥图案,虽然看着繁复,但经过绣人的精心布局和巧妙构思,却又显得和谐。 然而针脚有些粗糙,显然是临时赶工绣出来的。 他这个弟弟为了他还真是煞费苦心,不信怪力乱神,却又信了些祈福的物件。 工部侍郎李烨看了四周几眼,幽幽转回来,见到幺儿李持安时,火气登时冒了上来。 “你这臭小子,你哥进科场,你现在才露面!”说着,工部侍郎李烨一脚踹过来。 李持安反应迅速,侧身避开了这一脚。 李烨踢了个空,却因用力过猛而险些摔倒,幸好小儿子手疾眼快,将他稳稳扶住。 李持安呛声道:“您有力气训我,您不如学学我外大父,多拜拜孔圣人,让我哥取个探花回来,您当年就是个二榜进士,名次还没我舅高。” 李持隅闻言,连忙温声劝解:“好了,二弟,爹够紧张了,你还呛他。” 父亲与二弟这般的父慈子孝几乎月月都能见到,他早已习以为常。 此时,贡院门口的大鼓咚咚而响。 李烨提醒:“维儿,要进去了。” 李持隅点了点头,“嗯,爹。” “好共大鹏双奋击,此行有路到南溟。哥,你定能蟾宫折桂。”李持安拍拍大哥的肩膀,唇上的浅笑如同春日暖阳,“等你回来饮酒庆功。” 齐廷拱手祝福:“持隅哥,祝你鹏北海,凤朝阳。” 李持隅身子微躬回礼,“多谢!” 应试者排队陆续入场,李烨挥袖催道:“维儿,走吧。” 李持隅朝几人拱手后,提着书箱排队入场,刚排一会,侧首看向门外的爹,只见父亲笑如春风,挥手催着他进去。 李烨的身体却如同一滩软泥般瘫软了下去,双腿也直接软了。 齐廷手脚快,赶忙抓住瘫软下去的李侍郎,“李侍郎,您咋样?” 见状,李持安直接蹲下来,也不打算将父亲扶起来,任由父亲坐在地上。 李持安劝慰:“爹,不至于啊,哥都考第二回了。国子监的老师都说我哥的文采斐然,小姨夫也都觉得我哥没问题,您还紧张个啥嘛。” 李家祖籍成都,在其祖父李昂英中举后,便搬来都城,如今已经有五十年了。 李烨别过头,不想让他的幺儿看见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特别脆弱的模样。 “你老汉儿我的青衫乌帽那是考了三次才中的,我老汉儿,你爷爷,考了一次就中了探花,我紧张咋了嘛。” “起来,让你老汉儿起来。”李烨呵斥,但声音并不大。 李持安将老爹扶起来,见老爹一面整理衣袍,一面别过头去同他用官话说。 “你哥是有才华锦绣,”李烨的声音微微颤抖,面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这科举之路,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脚踏进鬼门关……” 大儿子排队准备入贡院,李烨在来回不停地踱步,一会摩挲手掌,一会抬袖擦汗。 李持安无奈,呆一边坐着静静地看着。 齐廷忍不住道:“头儿,伯父这样,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 对于父亲的这个德行,李持安也颇为无奈,“不用,这是祖传的,太祖父送祖父时是这样,祖父送我爹时也这样,这回轮到他送我哥了。” 纪知远带着雍陶、季晨等国子监学子,来到贡院,已送过好几回学子赴考,此刻从容淡定得很。 纪知远温声道:“看看解牒有没有带?试篮的东西是否齐全?” 诸学子再次检查后,才回复:“夫子,解牒都带了,也没有漏下的东西。” “那就好。”纪知远脸色忽然变得严肃,拔高声量,“正直者,君子之本也,守正直之心,行正直之道,方有好结果。” “若有杂念,最好给我摒弃了,不要自作聪明,觉得别人都是傻子,识破了,只会是作茧自缚,自毁前程。” 这是提醒学生不要夹带小抄,被查出来,就是自毁前程。 第113章仗义执言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欢看着贡院门口长长的队伍,“试日定到十六,十三就入场,这也太早了吧。” 他停下脚步,手扶着路灯大口地喘着粗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了臂间。 奕剑带着两个徒弟率先离开,众人闲谈一番后也是各自散去。只有天机派的众人没有着急走。 “那你有那个家族的消息吗?”这里面要说谁对这个守护者家族最有研究,那就要属奥尔维亚了。 大限将至?莫离满脸的迷茫。按照老哥所言,两人的师尊实力必然不弱。怎么突然间到了大限之期? 他们和那个国家没有任何的商业往来,好像那个国家也不繁华,反倒是有些偏僻,他不知道多弗朗明哥去那里干什么,不由得有些疑惑。 相比于断义的失态中年男人明显平静了许多,如星空般深邃悠远的瞳孔古井无波,嘴角微微挑起流露出一抹笑意。 雷震也没想到莫离真的再次创造了奇迹,琅琊玉洞有进无出,他竟然硬生生闯出来了!心头正在震惊,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让他彻底凌乱了。 突然梁紫嫣好像记得这个声音了,这个不是那个自己遇见的黑夜蒙面的男人和那条巨大的龍的声音吗? 晚上,秦洛、奥尔维亚和桃兔都回来之后,一边吃着晚餐的三人一边交流着各自的收获。 顾妃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了,她穿上了鞋子,起了床,出去看了看,月嫂正在给婴儿喂奶。 现在售价为1888的VLP门票现在被网上炒到了一万零八百八十八,足足在第二位加了一个零。 这一次,没有像【惩戒之箭】韦鲁斯那样的未来英雄一类的帮手。 如今可不是太古纪元,在太古纪元,太古天道完好无损,不管走哪一种道路,都能够成道。可以说条条道路都可成道。就算只修肉身,不感应天地大道,等肉身成就不死不灭之体,也能成道。 塞西尔和欧菲丽娜在颠簸的马车上前行,马车里的塞西尔和欧菲丽娜都默默地没有说话,塞西尔对于欧菲丽娜让自己上角斗场角斗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在整个的路程上都并不和欧菲丽娜讲话。 天下人谁不想见,但是,有谁敢说,更不敢来吴家如此嚣张地开口。 目前外界还不知道陈青帝遁入半步人王境界,严格来说,陈青帝算得上是半个王级强者,以花斑虎陆地神仙的级别,哪能是陈青帝的对手? “谢谢大家收看今天的华歌行,让我们期待下星期的终极竞塞。”李冉并没有因为落败的参赛选手的心情而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你别忘了他也是我哥哥,我肯定要来看看了!”王洲脸上带着悲伤的神情,当他看到哥哥王福平那有些迷茫的双眼后,右手使劲在眼睛上揉了揉,硬是挤出来了一点眼泪。 这话,自然是当初他在天玄山上,听到的某人用道的洗脑话术与套路,而现在在场的众人,宛若当时的自己一般,无知与茫然。 第114章赌把大的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二姐,你赌哪个?” “这个,父亲预测,他是省魁,我赌他,还要赌把大的。” 然而叶白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也在前往黄山的路上。 南漓一提醒墨君夜,这才发现自己这几天见到的宋清清确实每次都穿着不同的衣服。 傅清和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一睁开眼睛,就到白天了,看着自己躺在床上,又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赵夜,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这样真的好吗? 见天色已晚,朱元璋和钟离辞别郭子兴,二人带着侍卫重新回到朱元璋的家里。 她没有那么伟大,犯罪了就是犯罪了,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成为借口。 ”轩儿哥,他们说你抄袭!这是他们国家的机密,还问你是从哪里偷来的!”周平翰交涉过后,脸上明显变得非常难看的说道。 凌云子在运输车不远处默默的看着车辆,心里面有些激动,也有些羡慕。 萧靖决看着两个姑娘站在一起,萧雪致温柔恬静,向予安灵动聪慧,都是两个十分出众的姑娘,却格外的和谐。 “我知道了,阿姐。”苗高阳深知,苗青栀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 从某种道理上,自己现在的这种最大的抉择,其实就是只要是自己能够从一定基础上起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么自己就可以完全的让自己变成很是厉害的一部分。 谁知这时,魏卿卿却只是伸出了澹台凝晓早就垂涎的一双漂亮手指,肤如凝脂的手,无论做什么,都是富有美感的。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程虎抓了我一下之后,我的身体立即沾染了毒,而此时我身上和程虎身上的气味也基本一致了,所以在程虎的眼里,目前我不是敌人,而是朋友,因为现在程虎也根本不会对我进行任何的攻击了。 “该死。”其他的劫匪见到同伴被打晕,当即大骂一声,朝着陈晞的位置冲了过去。 原来是苏染正捏着阿福脖子上那颗白色的珠子,不知道她老人家做了什么,原本清透的珠子,竟浮现出淡淡地灰白色。 他还犹记得那日杜雨菲陪自己去买衣服时,被她带着逛完了整个商场的恐惧。 那些照片早就被她给清空了,半张都没有留下,游兰唇边勾出一丝苦笑,queenbar发生的每一幕都在她的脑海里交替而过,潘越瑶那样得欺负她,秦风华都选择袖手旁观。 水潇湘原本以为找到了可以庇护自己的羽翼,遇到皇帝“澹台墨烬”,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幸运的一件事。 心疼归心疼,可苏然也明白正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不公的经历,才让如今的晏绥变得这么优秀。 “我说你们,这么热情别把新同事给吓跑了!昨天怎么没见你们请人家吃饭?”大熊在一边说道。 还好,李牧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保罗·斯图尔特也没有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所以李牧给了保罗·斯图尔特一个大大的拥抱。 如此一来,我们再次陷入了经济危机,在毫无悬念地输掉第三局后,我们已然无路可退。比分定格在了4:13,我们的处子赛最终以完败落幕。 第115章不让须眉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科举不仅有男子科举,也有女子科举。男子科举开考后的两日,巾帼院开始了第十届女子科举。 巾帼院只有贡院的二十分之一大,坐落城东道韫街首,院中主殿高悬一方匾额,题有四个大字。 不让须眉! 以女文学家魏光庭为主考官,才女苏瑰、桓婧,特科秀才楚元娘为出卷官,第一届女子科举的女举人窦秀、窦苒等位阅卷官。 “二哥,我能不能不去啊?”韩晚浓穿着一身女装,手上提着试篮,一脸的不情愿。 韩淙态度坚决,“不行,二哥都给你报名了...... 他哪里知道如果不是纳兰离喊他喝酒,恐怕他现在已经去陪阎王爷喝酒去了。 李巴山吐出了一口气,他也才是在昨天知道这东西不凡,今天也才从张令山话里面知道,原来张令山早就知道了这东西的价值。 这就好比,一块木头打在了一块钢铁上,即便用再大的力道,那断裂的也只会是木头而已。 陈华哈哈笑了起来,点头道:“端木说的对,来大家都赶紧坐吧,让你们久等了。”他和走到慕蓉端木身边和慕蓉端木坐在了一起,很显然在这个包厢里,以两人的身份最为尊贵。 托人暗中打听,果然,阿赞翁确实已经离开香港,回泰国去了。我这边连忙给方刚和老谢都发去短信,让他们平时多留意有关阿赞翁在泰国的消息,以免这家伙暗中报复。 一出门,迎头就是劈头盖脸的暴雨,在屋子里还没什么感觉,只有出来之后,立刻就感觉到雨势的激烈。 洛神看着飞去的流光,心里面狠狠的一震,她想要反驳李巴山的话,可她却说不出口,脸上尽是羞愧。 原本安装着生化毒液喷射炮的位置,在它身上变成一个大鼓包,灰绿色外皮完全包裹,此时随着身体的低伏,前端裂开一道口子,粗壮的身躯局部开始膨胀。 楼层上,叶无缺瞥了一眼王龙行拿出来的天恩令,又看了一眼包括王龙行在内所有黑暗遗民那病态般的暗黄色眼珠子,不知为何,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眸光一片深邃。 很奇怪的名字,这样的名字别说在秋池原,就算是整个道界都找不出一个来,但这里却有一家。 恐怕他只有将八门中的前三门全部修炼成功,才能有机会和这一招相抗衡。 晕!头晕,孟霸天感到了一阵阵眩晕的感觉,咬紧牙关,孟霸天死死不让自己晕过去,如果现在晕了,那么意味着以后就要永远晕过去了。 叶枫听了石青璇的称赞,仍旧没有出声,只是一边安静地打量着石青璇的真正模样,一边思虑着一些东西。 而就在他们僵持中,徐佐言的手机响了,徐佐言一边防着徐诗韵一边拿出手机接通。 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可是很轻易的就把四大天王给打败了。 高羽转向孟霸天和孟钧,正要问他想去哪点修炼,眼神骤然变得凌厉,看向霸天后方的森林处,庞大的精神力从他体内散开。同时,一段大战师庞大的战气外放。 关键是张浩按着老人的口感做的,做的很烂,张老与荣老还有荣奶奶吃得很开心,荣奶奶是真的很喜欢张浩,别说是按着她的口味做的,就算不是,她也会非常给面子滴。 孟霸天看着破天巨剑,瞬间使用秘法,使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大战师巅峰的实力,似乎实力上升了,使用秘法产生的虚弱感也不是那么强了。 李隆基对宋璟很是放心,自然对宋璟择选之人也很放心,故而并没有着急看,等夜幕降临,他改完了又一篇礼乐,才让萧江沅看了,然后转述给他听。 “武者一共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未入黄阶都不算是武者,充其量就是一武夫,这上面的阵法是我亲自刻画的,希望你能喜欢。”张浩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出了别墅,周天辰再次对着杨廷千恩万谢,非要亲自驾车去送他,被杨廷给强行拒绝了。 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在他身前的含恩静,光光目测来看,就是不及对方那么雄伟的。 跟刚才相比,虽然可能只是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朴孝敏身上的衣物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李承介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这样不甚清醒的状态下,是怎么还知道脱掉自己衣服,而且还一点儿都没有扯坏撕烂的。 “呃……”李承介这回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没有说自己先回去那种话。 林兰儿被动防御着,这一刻她只能耐心等待,等待着她那个心爱的男人犹如战神般从天而降,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 “那男人绝对不简单,恶鬼谷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一号人物?”佘晋心中忐忑,见到几人已经进入迷雾,她咬了咬牙,明知道这迷雾中并不安全,可还是跟了上去。 炼气期修士不说话,只是望着吴岩,吴岩只好先取出两颗灵石给了此人,这名炼气修士才说道:“想知道王燕的具体情况,请现在速来蕉叶岛。”说完,炼气期修士转身就跑掉了。 孟凡在深水中一晃身形,漂浮在了巨龟身前,将手按在了那颗硕大的脑袋上。 散发着七彩宝光的玲珑塔不光是战斗堡垒,还能充当人们休息的安全住所。 轩辕西夕将手从胸口放下来,悄悄勾了勾唇角,自己这招一出,金莲儿果然芳心大乱了,接下来,他也不再说话,就那么沉默着,如同强者过招一般,敌不动我不动。 环顾院子,看到地上晒着各种草药,角落里还堆满了药罐子,肖卓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虽然肖卓面带笑容,但很显然已经生气了,要是处理不好,恐怕自己这个经理位置不保。 那个同学说,当年,张云杰和其他同学闲聊的时候,道出的从前真相。 于是林夏锦把一颗红色的晶珠放进空间里捏碎,红色的能量进入林夏锦的空间…。 舒雅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他,在省城和这里都找了专家看过,诊断结果都说是尿毒症,怎么他却说是肾炎? 桑子言臭着脸,带着淮知安和鱼薇两人向烛龙司走去,不发一言。 第116章那他就等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夺过纪晏书手上的毛笔折断,“我不签!” 一尊身高超过万丈的巨人耸立,其全身都被赤色的神光笼罩,但看其容貌,就是石云峰无疑。 可是江川刚才的一番话已经引起了城头上大顺军士兵的一片嗡嗡之声了,很多人互相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犹豫和迟疑。 说着也不管徐游和沈拓同意不同意,谢彬直接取出腰间的一团绳索,这是寒剑门特有的一种法器,由炼器峰炼制,催动之后,可形成一个一丈见方的绳牢,可护人,当然,也可以困人。 “你就放宽心!”简单的几句话,杜康拍了拍自己父亲的肩膀,这样的事情确实没有什么的。 这时画面到了诸侯会盟大厅中,袁绍等人面对着华雄在城外的挑战,都是紧皱眉头。 他们就是想把罗子凌当成一条闯进鱼池里面的鲶鱼,用来刺激那些陷入窝里斗的凌家子嗣,让他们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外面的敌人。或者把罗子凌当成凌家人的磨刀石。 张亮行走在这片天地中,看着大片平和的仙界,心中无思无觉,竟然晋升到了一种莫名的层次。 混沌雾气都被张亮斩灭,一时间他这里成为唯一可以看清楚的区域,也不知道有多少默默进入神魔战场的王者凝视着他的身影。 徐游的地位,已经不是以前,现在他一开口,整个寒剑门谁敢不尊? A级毒佛实力强横,在老区许多想要过这个隐藏任务的一流玩家都挂了。 她竟然和萧珺玦那个丑八怪发生这种事情,她只觉得自己恶心,从头顶到脚趾缝都恶心。 但高福禄偏偏就是个例外,功夫高强无恶不作也就罢了,脾性还比无赖都不如,说话往往跟放屁一样,就没有算的时候。 江澜有些急了,眼眶微微泛了红,到底也是年轻,与江眠失散也是头一次,难不得着急。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和景行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待会再来找你和前辈。”寒暄完之后,白晚晴又拉着陆景行离开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袁露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陈明宇。 “你别以为我不敢!我说真的,你要是敢继续往前走,我现在就跳下去。你说得对,你林子枫有钱,养我一个残废不在话下。既然如此,那我更没什么好怕的。”钉钉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是强硬,她也就反抗越是强硬。 苏皓闭上了眼睛,而水胧月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抱住苏皓的腰,两人一同撞入了蓝色光圈之中。在他们进入后的半秒内,强烈的风刃冲击在了龙界石旁的地板上,造成无数细密骇人的刀痕。 叶贝贝不去理睬那把钥匙,只是埋头苦吃,她觉得胃空得要命,如同怎么吃都没法填饱,她想吃饱了心情就会好,可是胃和心离着那么远的距离,哪里能有一点关系。 其实,周桐也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在一个同学聚会上,听一个从深圳回来的同学说起了这个名词,他觉得挺有意思,便记在了心里,此时便现学现卖起来了。 第117章无赖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贡院门口聚集很多看榜的学子,可谓是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嘈杂的响动中,有欢声如雷动,也有泣哭如杜宇声悲。 “没中,又没中。”中年男子唉声叹气。 “我中了,第六十名!”中年男子哈哈大笑。 “我也中了,一百零六名!”青年男子喜笑颜开。 白发苍苍的长者看榜上有名,瞬间涕泪横流,“第五十八名!” 惨绿少年望见榜上的名字,眼笑眉飞,意气风发,“第二十六名!” 李持隅在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后,转身便走,一言不发。 齐廷朝头儿使...... 灰狐联系的康尼,挑动康尼与他比枪决斗。此计不成后,又联系几个家族,还有国家魔法学院那边的人,比如说兰农,开始对付埃德甚至把矛头对准墨菲斯。 那姚崇怎会猜得如此精准?猜到是他儿子犯了事很容易,可姚崇是怎么确定,他儿子是找了跟他并不对付的魏知古办事——选官一事,上下人甚多,并非只有一把手能放水,他儿子怎么就偏偏找上了魏知古呢? 对于梁荣来说,跟他爹学的,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个事。对于何冰,就可以用钱来解决。钱不用给何冰,就给对付何冰的人。这也是他爹常用的方式,他学到了。 张浩提着重剑,夹着一幅画,来到摊位前细细观看摊位上的东西,并没有第一时间锁定那紫砂壶,而摊位的老板在张浩蹲下后,身子不自觉的挺了挺,双手微微握起。 想到这里,沈严站起身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找罗鼎兴再好好地谈一谈。 总之戴华栋已经开始按照图纸修改大脑中的模型了,等到完成之后就可以给离岛实装了。反正休息时间还有一整天,足够戴华栋完成具现给离岛进行吞噬然后维修了……话说陆上基地的维修时间是多久来着? 秦宇沉默了一下,他多少的有点感觉对不起苏子妍,苏子妍这么关心他,他却在这边拥有了淇淇。 中村狂生并没有感觉到李先生的想法,要不然他会哭死的,更不会把资源交给李先生,这可是中村家族供奉了百年的靠山,而他们居然想抛弃中村家族。 我不知道诞生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会怎样,只有斩杀,我只是要斩杀。 “应该行,如果这样都不能磨好道心,那就只能入世,红尘炼心,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先看看。”凤飞燕没敢把事情说死,道心出现问题可是大问题,再修炼下去,入魔都有可能。 一个选择,我跟着诗道人和魏喜神,从中破坏,不让他们顺利的抓到千年僵尸。 究极大都会,便是这样的情况,自从失去了光芒后,便只能靠着究极大都会塔生存,这里的人对于光的渴望,已经到了极致。 宋卓看着那个一出现就像死神一样的魔君,只是两个动作就已经将大批大批的驱魔人折磨到了死亡的边缘。 一年前,洛漓郡主随着南陲国主来到大周京城却被迫返回南陲的路上,霓裳拦下了飞驰在官道之上的马车,对其下跪,叩首开口。 这说明,要么他们手里本来就有更好的,要么他们已经挑拣过一番,更好的已经被挑了出来。 “不用白费力气啦!本王答应你,只要你肯放过本王一切既往不咎如何?”格挡中的东首王因为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太过诡异,所以在没有摸清楚对方情况的时候不敢贸然出手,而是开始了又一次的示弱求饶。 白夜之所以期盼这一天,是因为原著中高斯就是在日蚀的时候吸收了日蚀的光,加上武藏的心而变成了日蚀形态。 青狐妖怔住,他若是不提吟神众上的那件事,她还真没把晴空这个名字当回事。 “却,加坦杰厄而已,我只要吸收了石像中的力量,对付它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费力让那个正木敬吾成为伙伴。”夜紫依不屑道。 “他们帮你守城是需要解药为了活命,若我把解药配给了他们你觉得他们还会为你卖命吗?将军对于人性的认知似乎存在着太过天真的想法!”沈轻舞一笑,唇瓣微微扬起着。 终于那去请凤羽珩的下人回来时,身后跟着的却根本不是凤羽珩,而是一位陌生的老者。 接下来韩易便开始巩固金仙境界,在这个层次上试图探索真仙之境。 厨屋里唐白宇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堂屋看了看,这才低下头来忙活着早餐。 正说着呢,那监工的人就过来报道了,汪直喜滋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鄢枝几个,他们一听都兴奋起来,这样就更好了,将银子交给汪直,让他帮着督造这船,那就更加万无一失。 当然这个继承人就是单慕晓。同自己一脉相承的来自于地球,饱受散修的修炼的磨砺,心智成熟,精于谋算,只要修炼资源跟上,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唐安卿懒得理它,转身进了厨屋。男人围着围裙,站在砂锅面前,转过头来看到唐安卿过来,招手让她过来。 “呃,我没事,受了点伤,现在好多了。”瑞琪儿听到蔷薇来了,连忙从杜磊怀中下来道。 那好!徐风也不再多话:原来的病情归你,解毒归我,怎么样?丹出来后,中和药性的事情咱们一起来!如何? 幽冥在凤舞的大法力下,瞬间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如果不是怀中那枚奇特的珠子,幽冥真的以为这是自己的一场梦。 第118章财神爷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望着眼前的李持安。 李持安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衣摆宽大,看起来倒是十分的飘逸。 乌发半束,长至腰间,梳得非常整齐,且显得油光程亮。 头发比她一个女人还多,应该是加了假发。 但后来托人打听消息,证实了这件事情以后,各个部落的首领便迫不及待的派人过来取水晶,免费可以换物品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林冉看着晚上的这个时间时她蹙着眉仔细想了一下,那天晚上不就是墨寒时说要和她通宵视频那天吗,她生气墨寒时放了她鸽子,原因直到现在男人也还没有跟她解释,竟是因为这个吗? “自然是好的。”高兴完,她还不忘对着秦木子眨眨眼,媚眼如丝,勾人心乱。 他几乎找遍了整个江云市,才找到这么一份。要是错过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碰到。 金黄色的龟壳,绽放出无匹的威势,一下子挡住了银白色短剑的攻势。 路遥将手中的麻黄洒在了床榻的周围,然后才再一次的脱去了衣服,躺在了厚厚的羊毛毯里。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帝姬才缓缓的苏醒了过来,当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顿时就在她的脸颊上,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润。 “唱就唱呗!都来玩了,总不好端在那吧!”她咽了咽口水,努力无视着顾慕城散发出来的致命诱惑。 与此同时,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也从偏殿走了出来,当他看到脸色阴沉的陆瑶时,便立即来到陆瑶的面前,开口说道。 盛子墨眼帘微微的低垂着,打量着红音那张精致的脸,眼底幽光不断闪烁着,红音笑了下,“你这次来是找凤大哥的吗? 一向有着自傲此时却也不敢抬头多看上一眼只在梦中或许才能见到的景象,这里比上走过的无数座城都觉得不如。因为不敢抬头去看,在这里那些与自己一样的人都要比自己要强。 楚汐辰见筱梦这样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玩笑好像开过了头,顿时收起嬉皮笑脸,严肃了下来。 这些弟子,是方才与姐妹花打斗的弟子的近十倍,姐妹花几乎是傻了眼。 一旁的赵忠吉和厉振生两人听到林羽这话则是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劝阻。 “好啦,停火吧两位,你们抓鱼,我去采蘑菇。”这种僵局就是要廖鸳阀来化解的,不然徐明也不会带她来。廖鸳阀对徐明使了一个眼神,仿佛再说你继续,姐撤了然后跑进不远处的草丛,寻找蘑菇。 “没事,你把我放下就行,我只是看到了一个老朋友,没事。”林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贺虞梵以为我误会他们了,怕我真的生气,所以在我想抽出手的那一刻,他怕,所以更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甄狄看了看满脸嫌弃的梦羽,似是有点不太习惯梦羽这般欢脱的性子。接着,不太适应的甄狄,就稍稍尴尬道。 “老鸨,是这样的,我要买下你的酒楼,用子都的名义。”雪儿开门见山道。 百米之外,风兽皇盯着萧逸,半晌,狰狞的面容上,露出极其人性化的戏谑笑容。 “你说,是断了他的四肢好呢,还是废了修为,打成残废好?”钟无忧问道。 第119章簪戴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春闱中选者,称为贡士,可参加在集英殿举行的殿试。 殿试前三日,官家宣押知制诰、详定、考试等官赴学士院,在此期间,学士院封锁,不得外出。 不过此刻情况紧急,段默也顾不上想了,他赶紧躲在一个空调外机之后,将枪架好,枪口对准了楼梯间。 陆离虽然不愿君九思离开,可是六皇子却分明是这个意思,只能点了点头。 芒庚再度恭敬的说道,随即便只看到,魏玖和云豪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它视野的尽头。而它的心头,依旧难以平静下去,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出乎它的意料之外,同时,每一件也都深深的影响着妖域的未来。 因此,他在楼中细细搜索着物资,还时不时向身后看一眼,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说的虽然是肯定的语气,可是看着容老伯的眼神,却是隐约的希望他说的,是错的。 除去六人所担任的角色以外,其余的二十六个角色,全部又石像担任。 刚哥在下了车之后,透过门栏看见了坐在沙发上面的龙昊,此刻的龙昊已经是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坐在了沙发上,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不过之后又想了想,那名男子之前和他说的话,顿时就没有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了。 顶盖打开,白九从超级聚能炮中窜了出来,落在了超级聚能炮车顶上。 “皇上派人围住了温国公府,要将温国公府的人全都下大狱呢?”竹叶慌慌忙忙的回禀道。 然而,江七玄面露难色,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一道刺耳的桀桀笑声,陡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凤遥也受过伤,知道绿芜说的是实话,而且她看绿芜的脸色,应该是不碍事的。 紫烟接过来,翻看起菜单来,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菜名,好吧,就算是最普通的炒菜,她也不会知道,谁叫她从来没有注意过人类的吃食呢? 陈皇后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些年来,自己的纵容,倒是让她吃熊心豹子胆了。 在上次与飘渺门的关系破裂后,魏颖等人就带着自己神月佣兵团的人离开了苍莽山脉,好在岳峰将门派给支撑了下来。 龙千寻被这一提醒也是不再纠结这如火的花的事情了,一个闪动从树上跃下。 安浩天游动的手突然停止,在她脖颈上亲吻的动作也僵硬了起来。 “她现在好多了,只是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梓枫淡淡地说道。 车子停在灯红酒绿的一条街,安浩天将车子挺好,从后门直接走进楼上的包间。 “我很抱歉没有管好他差点给你带来了灾难。”朗奴的眼睛似乎浑浊了一些。 走进了金凤国皇宫内,太子和四皇子就往秦玫娘的寝宫方向去了。 这白素贞也真是了得,没有使用法诀,居然可以引发出此强烈的灵气波动,张三风此时也是紧张的厉害,但他丝毫也不敢分心,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邪僧法海。 可事实上,住高级病房这种钱凯杨还是给得起的,毕竟挤进全球年轻富豪榜的凯杨,那雄厚的经济实力不会被佳瑜区区住几晚病房就能被摧毁的。 第120章红裙争看绿衣郎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四月是春夏之交。 御沟水两道,植有莲荷,青翠蓊郁,卷舒开合,近岸植桃李梨杏,杂花相间,望之如绣。 那边陆兰在向陆逊招手,陆逊连忙一翻手把银钗隐入袖中,重又跟在了陆兰地身后。 因为他们发现,七个弃天神魔的实力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相乘和叠加。 这不是江云不信台族,但是台风相爷的风格,在族内并非那种枭雄级的霸主地位,控制力有,但相对有限,所以这是江云限制数量的用意,目的就是除非真能肯定可靠的人,否则不能进入。 在城里的好处就是有城防禁制,制暖大阵,所以阿布也偶尔跑出来透气。 远处一排建筑中,灯火通明,长长的餐桌上,摆着一道道美味佳肴。 黑衣人见对方丝毫不给自己机会去杀天茗,心中无奈的同时却是时刻盼望仅存的三位弟子别再命赴黄泉。 都已经被江云掏出升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龙傲天和罗天宁暗暗叹息一声,知道已经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强行杀掉江云了。 气急攻心,血脉加速运行,所以季中来心中即是一凌,感觉不妙,千毒之水的后遗症,被内体被放大了,开始全面腐蚀季中来的内体技能。 在梓梧山之时,赵一山炼制了高阶上等法器:血煞,跻身于炼器大师的行列之中。 鬼籍册与妖籍册有相同的作用,那就是帮助魅狱王控制自己的手下,它能杀死结丹境的修士,但不能杀死凝形境的修士。 李进五人的容貌本就不俗,气势更是十分强大,季思思整日里见过的都是些乡下汉子,哪里见识过这般优秀的男子,顿时对着五人泛起了花痴。 他对棽棽满脸的视而不见,只是心中忽然有些明了,为什么他家君主刚才回屠鸦殿时就像失了魂一般。 “大哥,我帮你试试你这真意的防御力。”叶少卿看着叶少羽的蓝色守护罩,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道神秘莫测的能量进入老教授的大脑之中,开始对大脑进行影响。 李瑶深深看了夏宸逸一眼,下一瞬便收回视线,转身看起了这些织物来,她一面看,一面移动着步子,状似无意地走到宋玉的跟前,步子停顿了下来。 在雷霆声,金乌悲鸣声,冥君寂非洛城与另一个自己望她坐在屠鸦背飞离冥界,去了天界。 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别人说什么都没用的,斩灵君沈长安自己毫不在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看着周浩跨上电动车扬长而去,看着路上行人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罗成哭丧着脸看着身后,长叹一声。 谁知道事后周浩会拿这三样东西做什么去,要是一个不好为了换取修炼资源的周浩拿这三样东西去拍卖,继而流出国门,那将是整个华夏修行界的损失。到时,燕正南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想要见到周浩。 至于这边的战场,就交给祁尚红就好了,列王的战斗,他已经不想再过多的插手。 “哇!相公太棒了!”听到沈毅夸奖秦宇,林海馨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121章赴宴会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韩家的宴会,并不算大,只请了十来家相熟的亲戚朋友。 韩家仆从将纪晏书等人引入韩家宴席,还没见到韩晚浓,便听到庆寿郡主的声音。 “晏书。” 庆寿郡主笑得温和,暮山紫色的对襟长褙子显得她端庄大气,比前一段时间更多了分珠圆玉润。 纪晏书施了礼道:“郡主娘娘万福。” 庆寿郡主抬首虚扶纪晏书:“不必与婶婶多礼,我还道你店铺忙碌,不来了呢。” 纪晏书着一身海天霞色的四叶菱花罗裙衫,头发挽成流苏髻,鬓间点缀着几样橙色的珠花...... 不过他们有更好看的东西要看,对于这些细枝末节也就不在意了,石领着他们来到一个麻袋那,打开一袋食盐给他们,也不说话,就让他们自己体会。 德林神兵异能是控制自身血肉,他能够让自身血肉变形成任何一种形状,在接触的瞬间,还能控制对手体内的血液。 看到他们在反思,石他们都算是松了一口气,赞扬的看了那个共工部落的人一眼,暗道这人好口才,他也知道自己嘴笨,所以自觉的不多说话,只吩咐身边的人把货物拿来一些。 琉璃和阿凌相视一笑:这定然是昭仪和夫人又在玩双陆了这双陆原是宫里最流行的一种游戏,既要技巧,又要手气,武则天最善玩双陆,武夫人十次有七八次会输,却常常愈战愈勇,一下便是半日。 说着就领着这四百多人一窝蜂的来到那堆水泥沙石旁边,钟山也没准备自己动手,反正自己已经给一部分人看过视频了,正好让他们在实际‘操’作一下,自己只在一旁些微的指导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竟然已经这么久了么?我怎么都没感觉呢?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都已经一年半了,一定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吧? 对此,丁菊和张叶在第一次发放这种福利时就顺道提了提,从那之后,众多粉丝便默认了这种潜规则,很自觉的遵守着。 “什么某人的……”楚络希黑线,她跟箫景炫之间,除了确定关系,其实啥都没发生好不好?额,好吧,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多想了。 为了躲避这些人,云雪就带着弟妹们去了州城。一来是家里还想要买一些粮食,二来玉祥和美玉的亲事已经定局,云雪也想着去买点东西作为贺礼。第三自然是秋天了,大家伙闲着也没啥事,不如带弟妹们出门玩一趟。 海量的水晶和海水被其身体的裂缝吞噬,化为源源不断的虚无之力。 如果不是没有把握破掉这龟壳,他都想燃祭四层血液来个一劳永逸。 “派了谁?”凤霄霄好奇问了一句,于州也算大梁重要的交通要道,不打招呼忽然换了军中守备,很容易军心不稳。 婚礼进行曲响起,大门打开,底下的宾客给予祝福的掌声,他们沿着红毯向前走去,却感觉时间无比的漫长。 “不准动春善!”锦绣狠狠地剜了唐荒一眼,眸光流转间尽是凶巴巴的警告。 身为哥哥的安泰然眼睁睁看着妹妹受欺负,自己却帮不上一丝忙,气得直用身体砸墙。 但侯爷夫人生完凤宁就死了,外面抱来的孩子还不至于让她“难产致死”吧? “去吧,散散心。”宋志成正好听见,于是抢在宋青莲之前开了口。 何平戈出门的时候,恰好遇见的了莺莺和张生正朝着门口走来,似乎是打算探病的样子。 于是墨梓夜脸色瞬间变绿了,凤霄霄隐隐感觉他可能觉得他头上长出了一片青青草原。 难得,她前世在人前冷情冷性惯了,毕竟她要保持一个将军的威仪。 陆家大宅,离皇宫很近,安车送三人回府后,就急着回皇宫再去接常山。陆言和候莹急着梳洗休息,毕竟等天亮了,就又要忙一天了。 白芷在梦里看到了那久别的人,惊喜的同时,却又恨意上涌,对着那人骂了起来。 在他地盯视下,玉紫哪里敢抬头。她老实地倚在他的腿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几个夷人凑在一起,低低的嘀咕着,他们说的话是否正宗的夷语,玉紫一个字也听不清。 一念及此,白芷心里忽然有几分不自在了,看来得跟这姑娘保持距离才行,不能把人家给害了。 所以派克是可以通过接触看到思想的,穿越者那些剧情她看不到,但是也猜的七七八八。 他的声音中,带着真诚的悔意。玉紫淡淡一笑,闭上了双眼。这时的她,有一派闲着无事的悠然。仿佛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器,根本是纸糊的一样。 “嘶!达克你真的不是变异猫吗手劲也太大了好疼qaq!”捂着脸,安泽一疼得直吸气,透过手指缝,依稀可以看到红红的梅花印。 “呕。。。”而这一次显然不只是吐几片肺叶就能了事的了,红的黑的什么都有,赵逸甚至觉得自己什么事都不做这货就会自己挂掉。。 众臣乱七八糟地叫嚷声中,赵王后含着笑,认真地看着赵出,也看着玉紫。在她的目光扫到玉紫时,她下巴微抬,一脸倨傲中,闪过一抹不屑怨恨之色。 两人都是止境武者,全速赶路,一日千里,用不了几天就能赶到南海了。 原本在这个秘密基地里关押了五只恶魔,如今四只都被苏林杀死了,只剩下了最神秘的那只。 “就这?把那些同学名单给我,我给你签名不就得了。”陈少荣说道。 不过,也有一些自问深擅“帝王之心”的人,则是冷眼旁观着杨家。 陈少荣知道,节目效果又要来了,又要出现那紧张的音乐了,然后就是双方表情特写,摄影师已经将镜头对准了陈少荣和苏青竹了。 第122章破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庆寿郡主手足无措地想要劝阻争吵钱家的母女,奈何她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开口。 钱家主母戳着女儿钱疏桐的额头就训斥:“哭哭哭,就知道哭,丢人现眼的东西……” 慌‘乱’之中的他们,竟然下意识的就忽略了被萧飞堵上的狭长通道。 心中一动,那玄气幻化的大手便是把那闪烁着光芒的物体带到萧飞身前,化为一个光团,悬浮在那里。 t看着丁长生的杰作,郑晓艾没来由的脸红了,她还从来没有在汽车上做过呢,这是第一次和自己的男人在汽车里做,这使她既兴奋又紧张。 靳祈昊的声音蛮冷淡的,挂了电话,他拿起烟盒随意挑了根烟叼在嘴边,点燃后抽了起来。 却不料商离佑却一把推开她:“不要过来!我是谁?我是谁?谁能告诉我,我是谁?呃!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他抱着头,疼得缩到了一旁。 “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柯清河想要解释,但是郎国庆早已不想听他的解释。 无数生灵的末日?萧飞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残忍,但是也能想清楚对方一定心存怨恨,到时候必将报复开来,很可能将会屠杀无数生灵来泄恨。 “哥?”萧天北有些愣愣的望向自己一直崇拜的大哥,不明白为什么会叫自己停手,不过他一向最听萧天南的话,没有动手。 倘若靳祈言没给她任何的保障,就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她是不想再傻了。 t“丁长生,这就是你的变化之一,你以前是不会说这样的俏皮话的”。 “哎本以为等灵魂完全融合之后便可以实力大增,潇洒人生的,没想到现在又是这种难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叶痕呐呐自语道,背后传来魔王淡淡的声音。 地甲知道灵官神功的运转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极限,接下来就要靠单纯的打坐了,正这时,地甲突然感觉眼睛前面红彤彤的,自己闭上了眼睛怎么会红彤彤呢。反正没有汗水流动了,地甲就睁开了眼睛。 帝京眼中金光闪耀,有着一股无上的威严,他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却让远处观看的众多准圣高手都要忍不住膜拜下去。 王天一把搂住孤云,瞬移到孤云硕大的本体上,轻搂住孤云,轻咬着那晶莹的耳垂。 次声波与人体器官的共振,会导致器官变形、移位、甚至破裂,从而达到杀伤目的。 将左三人神情一凝,他们见到将臣,一直处于激动之中,毕竟将臣一族已经许久没有诞生新的将臣了,如今见到一位,激动时难免的,但是却忽略了主位之上端坐的帝京,差点忘了将臣还是大琼天庭的天煞元帅。 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带着狂野剽悍,闯进了百万玩家的视线。这才看清那具机甲,通体火红如烈,手掣一柄长刀,风驰电掣般冲入场中。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凡间本源之心,绝大部分碎片,只怕被仙界地狱得到了,现在,因为绝位神级血统出世的缘故,才被降临者带了下来。 “嘶”张紫龙刚踏入那方世界,便赶紧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信仰,这可不是对他的信仰,而是佛门信徒的信仰,只不过他们虔诚的意志,已经让信仰之力凝结成了实质,化作漫天七彩的灵气。 第123章小美人弓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女使闻言惊慌,当即开口:“小娘子,奴婢青儿是永济伯府的,奴婢贪玩,见韩府比永济伯府大,这才撇下我家夫人与小娘子独自耍去。” 膝盖当即跪了下来,“请郡主娘娘饶命,请韩家娘子饶命。” 至于青雉和黄猿是不是对手,无尘就不得而知,谁死谁活都和他没关系,他看重的唯有那个王下七武海的位置,抱着看戏的心态随他们闹去吧。 如果这边也开放了,搞旅游的话,人过来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把水态给污染了,那样的话这么好的山泉水可就白瞎了。 仙,乃是至高无上,所有凡人只能仰望的存在,从古至今,无凡可逆仙。 看来地铁的票钱也可以省了。冉斯年一边想,一边笑着走到车前,二话不说就上了副驾驶。 “爸这事儿是我失职。”北仓烈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管他说藏的地方保险不保险,好找不好找的,实际上人家把炸弹找出来了,这就没话说了。 “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咱们谁也没有见到过杨啸天。”甘晴晴道。 只是之前王强也好,还是后来的一些人也好,他们都太过嚣张了。 在这样的一个状况之下,无尘就直接去看下这周围,随后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已经列起了自己手中的那一个晶片,对着周围的人开口说。 王一虎直接把手放在了我肩膀上,顿时我看到他的三盏灯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却比刚才强太多了。 “没事,没事,放心。”冉斯年嘟囔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必须马上冷静下来,整理思绪。 但是这个螺旋浆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因为材料的问题,也就是铜轴的材质相对来说不够坚硬,设计上没有什么合适的制动的办法。也就是说安装了这种巨大螺旋浆的船只对于急停急转这样的操作就很难进行了。 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以为我能承受得住,结果真的经历了还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后世的历史学家说过,在镰仓幕府时期,百姓们虽然种植水稻,和麦子,但是却又很多的农夫终其一生也没有吃上国一口饭团子。 “大概他太热爱厨艺了。”陆五手放在嘴边咳了两下,不这样他会止不住想笑。 一大海碗的酸菜鱼吃到后来,就连汤里的芥菜全都被捞净了,汤里的油汁也被艾天诚倒在饭里,拌着下饭了。 但这个不知道该说是石洞还是石缝的空间,虽然越走越见宽敞,但顶却以锥形向上目测有几十米高度了,而两面墙上不见有凸起地方可供我用细丝缠绕支撑。 秦烨就是老秦的大名,他其实不老,是宋谦修的同学,今年还不到三十。 “怎么了?”靖安大长公主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因为蓉娘的事情,她已经很多年不见二房的人了。 他尽力睁开眼睛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黑皮面具的面孔。 苏暖的父亲苏正曾经这样说,韩锐行随便跺跺脚,半个地球的商业界都要抖三抖。虽然由于没有涉及过父亲的生意,但是对于“韩锐行”三个字,苏暖可谓是如雷贯耳。 郑晓其实并不知道飞龙这次为什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地找叶枫的麻烦。但是作为一个警察,支持这样的解决方法,但是在“江湖”上摆出自己的力量是最好的威慑对方的办法。 第124章校场射箭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出乎意料的一句,韩淙不觉气笑了,心里的火被这笑一下浇水灭了几分。 从小到大,老师对李持安是又爱又恨,这么多学生,对李持安是最为尽心尽力的。 “二公子,”韩府的小厮来报,“三娘子到校场去射箭了。” 韩淙准备握茶杯的手一顿,连忙离席起身,“李持安,等我回来,我与你好好聊聊接下来的事。” 韩淙拂袖而去,韩晚浓真不让人省心,他费了多少心思,才将她包装成名满汴京的闺秀。 若射箭让人看见了,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脚下瞬闪踏出,青色身影连闪,几道虚影出现在每一个移动位置,金色拳芒爆闪,瞬间到了一头巨猿身前,一拳轰出。 但是此时龙王怒极,这冰岚不识好歹,硬要救这陈飞,而这陈飞与黑龙,杀自已龙族百余,而又怕招来那血魔,对陈飞还是有些忌惮,毕竟身上的血种还没有完全除去,在身上还留有一块伤痕,对血魔有一种无知的恐惧。 那叶老板好象直到这时候才看到林风似的,有些好奇的打量了林风几眼,总觉得这人看起来有点儿眼熟,但是仔细看又分明是一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 “灵蝎姐姐尽来取笑我,今日便把陈飞还你!”那一脸的羞红,与冰冷的时候判若两人,不也看灵蝎,深低着头,感受着身边陈飞那身体之中的气息,感受着陈飞身体带来的温暖。 所以,楚逸云走出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可谓是久违的神清气爽,不过在不知道何时就站在主神下面的罗莉,在看见楚逸云出门之后,向他打招呼第一句话,就让楚逸云有些措防不及的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见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自己,影顿时觉得有些不安使劲拉了拉衣袖,奈何花紧紧的拽着怎么也不肯放。 这个领头的暗影猎杀者点点头,一语不发的走出大殿之外,但是谁也沒有看到,他在点头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达无悔。 在周边之处,狂风还是不止,而外围之地的乌云,也迅速的往陈飞头顶之处靠近,这些云块,竟然已经达到了实质之状。 达无悔震惊的看着这个老者,这也太夸张了吧,没事闲的蛋疼消耗灵力干这活。 原本定下在寺庙住住一晚,在天黑之前,太夫人却突然让众人收拾东西回府,元娘心想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安静的跟着众人上了马车。 听到余沐阳的话,销售也是带着余沐阳办理了手续,然后交付了百分之十的定金。 但是当时这件事发生的第一时间,所有被骗的人联合起来,发布的高额悬赏余沐阳有想法的。 说真的,仿声鸟都恨不得直接用刀将对方的脑壳给撬开,看看他那豆腐脑里面想的都是什么玩意。 “就你怜香惜玉。”那守卫狠狠的斜了一眼身边的人,便也不再开口说话。 见任务已经顺利完成,贺达便告辞法邈与太史亨众人离开此地。而太史亨则是带领蜀国使团径直向建邺城门走去,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过多交谈,只是互相询问有关于孙登的事情。 鉴于眼前这货三翻四次的提这事儿,老马开始反思这位刑警队长是不是确实心理压力过大了。 那松散四处游离的巫力竟然开始渐渐的汇聚在一起,并开始一点点的压缩起来。 我与月笙此时就如同一块肉夹馍一样被这些人紧紧的夹在中间,既不能往前进也不能往后退。 神国中,无尽幽海荡漾着不断扩张,大量的生命被创造然后又融入幽海令其持续扩张。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寻找世界各地的地下通道,因为既然已经知道地球的内部还有个世界,所以他也就一直在寻找进入其中的方法。 果然,仿佛在一团还未熄灭的灰烬中洒下了一桶汽油,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天地元气瞬间重新暴动起来。 除此之外,苏亚雷斯和拜仁慕尼黑之间的眉来眼去,贝尔和皇马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在转会窗口还没有关闭之前,这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而更高等级的仙人下届,却想要付出极其恐怖的代价,这可是仙界的谪仙宗也无法承受的。 皇马目前的状态非常好,而金远也没有之前穆里尼奥的担心,虽然金远的确和兴奋,但是这一切对皇马来说都是正面的,上半场的比分,就很好的能够说明金远很在状态。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由游青担当交战时的核心,其余四人也各有其职。大体上就这么定了下来,若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大家随机应变就是。 出来的四队兵卒早已分成两处朝各自的任务目的地跑去。这时雨中才看见,赵、柴两家门口已经有大队家丁聚集,人人手拿铁棍、短刀、长枪等等兵器,居然比厢兵们拿的还要齐整,看来早就严阵以待了。 现在红-军官兵可以说是士气高昂,凝聚力一下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谁不愿意自己实力强,谁不愿意自己打胜仗? 两种意气风发的声音,对比意大利解说员垂头丧气的声音,不禁让人感觉到足球就是这么残酷的,但是现在,对金远和阿森纳来说,这一切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特务连的官兵们首先示威,他们整齐而响亮地唱起了一支支军歌,发出震天吼唱声。 “哼,愚昧的华夏人,你竟然连首尔医科大学都不知道?”宋医生一脸鄙夷,就像是看一个乡巴佬一般看唐枫。 但是,在见识到了林奕的种种神奇之后,唐梦颖方才能理解林奕的这种平淡心性。 七枚紫雷以一个高速螺旋旋转的形态不断移动变换空中位置,直取血皇老主心口。 林奕开着宾利车停下,然后打开车门下车,唐梦颖也是跟着下来。 一看到这个阵势,别说夜澈,就连范臣,打从心底也厌恶了起来。 第125章鹿鸣宴(上)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士子读书之贵,朝家待士之厚,本朝盛于前朝。 从前的鹿鸣宴是在文德殿举行,近年来则在城中包一座酒楼承办,所有耗费,由礼部出钱。 异空间之中,占据着绝对主导的火焰,此刻依旧威力骇人,但是却变得散乱,犹如没有指挥的军队,空有无穷的破坏力。 “月神,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千面玲珑见到月神不正常的表情,下意识顺着月神的目光看去,脸上的表情顿时停滞了,身体僵在了那里,那双楚楚动人的美眸之中充满了惊骇和无法置信之色。 朱天蓬设立长老团,以黄幺师、象山、夜姑、青羽、贾穿山和朱天罡六位妖神为成员。黄幺师为大长老,总揽天蓬山一切事务。 “新郎官!麻烦你笑一笑可以吗?”摄影师说道。因为叶晨在拍照时的表情,就是一块木头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那得刷料吧?”窑主问,窑主看那生火灶旁有酱碗,酱碗有刷子,刷子上有酱,碗中也有层酱。 众人对萧峰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纷纷赞同了萧峰的意见。 这场战斗打得尤其激烈,席卷了很宽广的区域,使得地形都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看着和渡化对峙的傅羲,身后的苏菬胭等人急的满头大汗,可傅羲硬是不让他们插手,这让他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羲咬着牙,心中不停念着太虚宫的清心诀,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他心中警惕,感受到了这毒的不好对付,只是一点接触,整只手臂瞬间麻痹了,灵力溃散。 沈飞崖,易飞烟一脸疑惑,更加不解,现在修为大进,怎么反而危险。 展昭在考虑苗若兰制作这些武器的用途,以及怎样才能把这的一切告诉包大人早作防范,可又怕告诉包大人后伤害了若兰,怎样才能两全? 于是,那张柔美的俏颜上,耳,鼻,唇,舌,渐渐都落下了浅水清浅尝的痕迹。云霓的回应逐渐变得明显起来,却不是拒绝,而是渴望。 强悍的计算能力和数据分析能力,却是身为一个古董级玩家的,最基本要素之一。由0和1这种二进制构成的电脑游戏世界,完全可以用数据分析出一切。 具体的建议规则是,在论剑前一日由广大玩家自行跑到山道上等候,自己找地方等去,直到论剑开始的三天之内,可以任意挑战前来论剑的天榜高手,夺取他们的天榜排名,然后再依靠这个排名参加山顶的最终排名。 “不是,只是以前跟他们有仇,想去报仇!”夜葬装出一副不杀了是不为人的样子,那人才相信。 由于兰玲公主到了黄鹤楼,二楼棋场上便禁止了闲人出入。兰玲公主命董守义、邰希本二人在下面守了,仅带了贴身丫环翠儿随简良、黄严等人上楼于棋场内落了座。 “对方有多少人?”毛象虽然自诩战斗力很强,可是陷在包围圈里再厉害有什么用,当年的项羽可是力拔山兮气盖世,最后被刘邦围在垓下,结果不也只有死路一条。 韩朝阳带着一帮子武者都没法追上这光头胖子,老聂也说得清清楚楚,胖子身法极好,连他全盛时期,也追不上。 第126章鹿鸣宴(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雍陶说完,盛怀国垂下头,脸色黑到极点。 这话说他逛青楼,狎妓,私德不好。 鬼姬已经从大坑中冲出来,面目狰狞地冲罗天阳一声狂嚎,那些试图包围罗天阳的黑雾随即往后疾退,天空上残余的黑发陡地消失。 返回天海市,这里已经成功被守住了,百鬼之夜也没有要前进的意思。 “堵……堵上了。”张天师话说得有些结巴,眼神仍很是迷茫,看得出他还没缓过神来。 “只要我想,仇建华就是死定了!”何初一说这番话时,斜眼望过来,眼神中隐隐透着挑衅的意味。 因为要欢迎诸族的到来,所以的,这段时间,奥林匹斯外的那层能量场是关闭了的。 秦狄道:“也好。”又在火堆中填了些树枝干草,然后斜倚在石上,眯上双眼。不一会工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两只母鸡的鸡血正好放够了我所需要的,所以我们几个把碗往路面上一放,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守护灵气福地的龙虎山弟子,皆是目不斜视,对罗天阳两人从身前走过,似乎没有一点反应,但他们的装作,却瞒不过他们两人,只是不作理会罢了。 “我这不是也就是去撞撞运气,谁知道张明星胃口那么大的!枉我当初知道试戏通过的时候,还兴奋了半天。结果闹了半天,我们是属于批次产品。能不能上这电影,还得过海军培训那一关的。 铃铛回来后可不像我这样,还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而是输给了睡意,直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向我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沾床就睡。 一天前,因为老班长的一个电话,他放弃了中非土皇帝般的生活,直接做坐上了最近的一趟航班,不远万里赶回了华夏。 见到像唐缺这样玉树临风、高富帅、再加上那双丹凤眼,啧啧,简直就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走进玉堂,这个院子并不怎么大。正前方有一个主宅,旁边就是十多间厢房,在这些厢房之间还有着一块庭院。 “喂,刘远志办公室的钥匙是不是在你那里?”楚宁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卫衣兜里掏出一根烟,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摸着全身在找打火机。 “我叫的那孩子,没叫你。”天启帝君毫无帝君的气质,起码此刻的穆寒旻是这么想的。 “你身上为什么有这个?”楚宁拿过林诗涵手里的追踪器,看着沈轻语语气凝重起来。 第一副红日功的内息运行路线,是因为有了红日卡牌技才能顺利完成的,而第二副路线比较复杂,有点像是一个“耒”字的形状,从头顶的百会穴延伸到两个手掌,在胸腹位置绕了三匝后才到丹田。 解说的话说完,正准备给观众们讲解战况,却发现VN战队又不打算打人,赶紧让导播换了视角。 作为俱乐部交际花兼战队开心果,调节气氛这种事,郝朋宥义不容辞。 沈知见状,微微一笑道,“话虽如此,但人心总是善变的。”现在如此,谁知道是不是一直会这样呢。 第127章多尴尬,多难为情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作为同胞姊妹,阿绮哪里瞒得过她,不是为恶婆婆烦心,就是为银钱烦心了。 晏家人口多,处处要支用,每月的花销就是英国公府是二十倍,再大钱山也得吃空。 一米八的狗头人急得汪汪大叫,一时间就连通用语都忘了说了,不过表情没有恐惧,反而带着淡淡的期许,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可是依旧没有办法从他方才所说的话和桑慕卿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消息中会过神来,那或许,或许才是真正的慕容清。 她正胡思乱想间,舞台上的指挥王强双手一挥,铿锵有力的钢琴声响了起来,蔡玉芬的脸顿时僵住了。 没过多久,林云和三头妖兽纷纷来到了灾地中央的关卡之前,此时林云更是近距离的靠近了关卡。 况且,做这一行的,靠的都是提成,说白了就是看卖的东西的多少,而对于这种世界顶级的奢侈品,那是极为难卖出去的,很多时候都有可能一个月都卖不出去一单。 而那无尽佛国,无尽修罗……在此刻竟然停顿了下来,似乎对这力量极为忌惮。 之前在车里知道惊喜是爸爸后,一路上吴雯雯就高兴了很久,现在一确认林风就是爸爸,顿时就想要抱抱,感受一下爸爸的拥抱。 第二天开始,易寒开始安排落羽岛的护卫轮流出海猎杀附近的海兽。让他们开始体验真正的战斗。就连侯吉等不适宜海上战斗的体修易寒也拿御兽环奴役了一些海兽带回来,让他们见见血。 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闭了闭眼,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向清漪园。 那一枚钉子,看样子好像是牙齿一样,白~虎老祖与青龙老祖互相看了看。 黄蒙面上镇定,依旧随着阿鹤从容行步,但是,因为渺云他对阿鹤也多了几分恭敬。 你要问他后不后悔,他后悔,每天都在后悔,可却不想在青雨面前表现。 可是刚才唐太太的话说得也不错,要是乔诺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陆云铮的骨肉呢? 这晚,墨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刚转了个身,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和陛下的距离始终都隔着一扇门,门外是他,门内是陛下。永远都无法再进一步。 陆云铮视线往周围一看,就见不少人都在望着他们这边,时而还低下头来窃窃私语。 像开酒吧,开保全公司,赌馆,甚至帮人讨债这些事情,他认为都没有问题。 知道她是安慰他,刘继点头:“难为你了。”她比谁都更希望有一个孩子,他知道。 龙泽语气带了十分的凌厉,直震得场上鸦雀无声,连空气都似乎沉重了几分。 这还是重逢之后,陆云铮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乔诺说话,不得不说,乔诺是有些惊讶的。 这下好了,两人的脸更像是烧红的烙铁,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人不喜欢打打杀杀,那会让我没了风度,以后老婆也不大好找。不过,我这么放过了你,似乎也太便宜你了!”江枫嘴里发出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 虚空中风云变化,像是旱雷一样,在不停的炸开,形成一道道虚空裂缝。 第128章亏本宴会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多谢李副使送晏儿回来。”纪知远面色温和。 空虚拥抱的力气越来越大,阎碧瞳呼吸急促,眼前的光像是虚化,朦朦胧胧,光影斑驳。 俞玉华这边一开口说话,顿时孟琰全班都转了过来,所有男同学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琰嫂。”倒是搞得俞玉华和孟琰都是脸色通红,这些同学也太能玩了。 劫雷就像是跟雷霄仙帝作对,不管雷霄仙帝如何躲避,那劫雷都是如影随形,就连雷霄仙帝施展秘法之后,依然没有摆脱劫雷的锁定。 “行,一千万就一千万呢!今天开张生意,我们就当交一个朋友。你看看这摊位上喜欢哪样,随便挑随便选。”瘦猴纠结了半天,一咬牙同意了林风的要求。 在四星大陆的那几年,因冥千绝的存在,轻歌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可谓是步步泣血。 “我也想尝尝蛇王肉的味道,看看是不是如传说般鲜美肥嫩。”轻歌黛眉挑起,嘴角上扬。 既然能绑架他,说明对方是知道他的身份,如若不然,最起码也知道他有钱。 听着这些声音,司空揽月没敢出声,因为他心里没有底,林风到底能不能炼制出他说的仙器仙丹来。 罗哪龙脑袋一偏,壮汉的拳头从他的脑袋旁边掠过,同一时间,罗如龙的大手护在脖子处,矮个子的掌尖击在他的手掌上。 北月皇的手记上,写的清清楚楚,十七年前,他与夜正熊联手,以夜正熊为诱饵,将夜惊风引去,再让暗中训练的三万死士一同出动,绞杀这个战神将军。 “老三,这可不便宜……”老蒋先犹豫了,看着王雄,李冰却不以为然,看表情还生怕王雄不买似的。 “干你大爷!”身体周围三柄神剑飞舞,夏雷如神人降世般,大叫着就要追杀过去。 所有与会的会党首领们无不心动万分,如果不是顾忌这么多‘同行’在身边‘虎视眈眈’的话,只怕他们第一时间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可是现在嘛,容不得他们不多思量一番,王老虎的话到底是着是假? 区区上海市土地管理局局长儿子根本不入她的法眼,敢说出那么难听的话,若非是场合不对怕是早被她一掌打死了去。 “周祎,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是确实受不了这种刺激的游戏,你们好好玩儿就是。”李有钱还是念及几分同学情谊,所以他并不想与周祎闹翻。 “老二,咱们走,别搭理他。”董大壮气呼呼的,拉着李有钱就向着一旁的休息区而去。 黄圣婷死缠烂打的战术成功了,虽然开始她仅仅是想报复省云飞,不过后来她已经彻底深爱上了这个男子,黄圣婷选择了在他身边陪伴着。 “是一批军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生物药剂,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生化武器。”魏坤琳回道。 等两人离开之后,沉重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众人心中的压抑之感才终于消散。 直到凤谷秋走了,慕凌雪才缓缓的回过神来,她竟然与那个男人心平气合的坐下来说话,、、、、、、这怎么可能?更可误的是她还应下了回王府。 第129章手拉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 “你怎么过来了?翘班过来的?” 纪晏书才从四司六局回来,就看到李持安立在她私宅门口,似乎在等她回来。 此时的纪晏书穿着鹅黄色抹胸,外着缙云色云朵花卉纹绞罗交领短春衫,下穿一条象牙白罗裙,妆容简单。 张冲原本有5个团可以指挥,但一个团被李宗仁调去了守台儿庄了。 回到屋里之后,我把有关侯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当水灵儿了解了侯三的过往之后,无奈的摇摇头,说这个侯三真是让人又恨又同情。 却不料对方也是早有准备,一伸手便用手肘抵着门,顾念再用力也抵不过对方的力道,又不敢太用力,怕引起楼下人的注意,只好蹲在地上抬脸无声地狠狠地瞪他一眼。 灭完那个宗门之后,剑轻尘一剑横扫剑谷,将剑谷彻底的摧毁,从此他以剑狂自称,从此逍遥江湖。 其实不用徐半仙说我也明白,因为我比徐半仙要早些时候见到过这个老头,当初梦仙就跟我说,现在她僵尸王的实力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找到了一些线索,也验证了许多事情,可是谜团却更加扑朔迷离。 岳父的确重拾仙身,但毕竟被废了多年,就像给一个饿了七天的人吃满汉全席,不好好调理还是会出问题的。 技术科离这办公室没多远,我们到那的时候,正巧姓张的法医也在,他当时参与过现场的勘察工作,见邢队长跟铁鹰一起来了,赶紧迎上来,问他们是不是有了什么意外的发现,铁鹰说发现倒是有点儿,不过不是新的。 那些超级强者临死前最强的执念,所蕴含的精神力是何其庞大,这八千多道精神力,虽然有不少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减弱了很多,但是加起来仍然十分的混乱和强大。 说句心里话,这时候我的心情很激动,一来洪帮跟我们有着太多的恩怨,我的父亲,明明,大天二,都是死在了洪帮人的手里,现在终于到了报仇的这一天,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虚岁十三的顺治皇帝坐在龙椅上,迷茫的看着堆了满桌的奏折,这些奏折都是朝中各个旗的旗主、额真、亲王、郡王等要人写来的,其内容,不外乎弹劾某某汉臣不轨、某某汉臣有反意之类的东西。 多尔衮这么一说,就是要放过大家的意思,多少保住了一些人的脑袋,怎么能不松口气呢? 叶雨柔仿佛松了一口气,但眼中的担忧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 “我接了你这一招,现在也轮到你接我一招了!”朱启狂笑一声,手掌往面前的阴柔男子轰去,雷电光芒交织在这男子的背后,一瞬间爆发出惊天巨响。 “当你的王后?不,我今日到来,除了要告诉你我们要离开之后,还要收一下报酬的!”朱启说。 此刻在擂台之上打斗的已经换了人,正是新生中的最后一位耀眼新星,那位火体青年杜腾,他也同样的进入了筑基后期,而与其对战的,是一位聚魂初期的青年。 加上第二天是早早起床,白天要是不睡觉,我还真找不到事情做。 众所周知狐狸是不经常叫的,除非是遇见了危险或者是特别兴奋的情况下。 朱知之虽然境界比陈阳高,但却从不自傲,而且对陈阳十分佩服。 第130章恋爱脑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青盖华车迤逦而来,遇仙正店门前停下,侍女房黛骞帘,伸手将车中的主子扶下来。 那女子提裙下了车,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酒店,“纪姐姐倒是会经营。” 说不害怕是在安慰自己,一想到梦中自己绝望的样子,她的心也一下子沉入了谷底,漫天的天雷滚滚而来,将她逼进了无边的黑暗。 “无双姑娘身体不舒服吗?”翠儿看向季子璃,发现绿儿伸手扶着她心里诧异。 听见里面的响声寒雨立即推门而入,“主子!”他担忧开口,这几个月主子的身体每况愈下,身上的伤也不让任何人医治那里禁得住慕少恭这狠命的一击。 一开始赵一萌很讨厌叶逐生,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叶逐生竟然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两人都被劫雷劈的皮开肉绽,此刻天劫结束后,纷纷找地方闭关恢复伤势,稳固境界去了。 转身去看弋筱月的时候,不知何时,弋筱月已经木讷地站在那里,眼里没有一丝光了,叫她也没反应。 像米国的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纽约时报,英国的泰晤士邮报、每日邮报,法国的世界报等等。 苏眉看着楚芸怜无功而返的样子,心里窃喜,只怕这次楚芸怜是真的碰到了锦枫的底线。 李逍遥体内的生灵力正在疯狂运转着,道典所产生的金光不断的浮现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防护罩。 精致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在清晨的大街上前行,楚芸怜看着窗外已经有了不少的摊位,摆着新鲜的蔬果,一个个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突然觉得他们很幸运,可以很安定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飞过一个个大帝国,越来越接近白云宗,整整一年过去了,飞行了几百万里之巨,在路途中经历了一年四季变化。 “姜静,你这个臭婊子,勾引我男人,李天逍是不是要和你见面,然后把命送了?”张霞骂道。 杨杰就想主动再联系一下郑媛,可是又害怕和郑媛通话,要是郑晓晓在身边,那不就麻烦了!于是,就没有给郑媛打电话。 “不是的,刘总队长,我也是高兴的,结婚那天,有杨杰做伴郎,我也为这个高兴,真的,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一起陪着我,我高兴流泪也是正常的。”晓月说道。 杨杰知道,晓月依然对自己情有独钟,可是刘总队长这里,又怎么交代呢? 杨杰此时,正在和姜静,‘激’战正酣,他们都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你怎么样?”苏慕航看着许诺胸前锁骨上的伤口,将白色T恤都染红,眸光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担心。 她总是这样,就算真的很难过也不会表现出来,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这里早就停电了,所以屋里头挂着一个瓦数很亮的大灯泡,一看就是临时弄的。电线都是随便缠在墙上。 “今天是礼拜六,你又不用上课,有那么忙吗?”华子旭咧嘴笑了,笑的有点邪魅,但落在林桑榆的眼里,却恶心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就像是模模糊糊有点感觉,如同在迷雾当中。经他一提点,马上就雾散云开,直呼原来如此。 第131章日常上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此时日头东挂,照亮四周鳞次栉比的朱阁绮户,宽阔街道边上的小摊贩们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至少有五方人在这里,就围了拍我,人能不多吗?”薄堇一边走。一边跟夏颖说道。 于是,这两日,周亚辉难得的好心情,就连顾淑娴见了都有些奇怪。 这一场婚事,足足准备了三月有余,早在年前就已经定了和亲月朝,可是因为郡主要求颇多而阻碍了进度。 当然,黑炎苏本身的实力就够强了,这不过是为他增加了一些光明、超凡特性,相当于多一个变身外挂罢了。 “是是是。”飞筝连声答应着,心里却只索能回到凌府里头,往后再慢慢收拾姓龚的一家。 赵氏出来的手顾倾璃手边上的茶盏已经凉了下来,下人们一边忙着赵氏的早膳,一边帮顾倾璃换了杯茶。 锦娘心中的疑团更大,她狐疑的看着顾倾歌,见顾倾歌只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倒是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到现在还记得,是爸爸说让她努力两年看能不能像喜欢华莫宁那样喜欢路逸晨的。 等到薄堇和海松回来一进家门,薄宇和姚红都乐了,这架势在外面海浪沙滩的晒了一个月,黑了两度,倒是眼睛很亮,精神很好。 这般说着,慕子安也是第一次,用着这般姿态,行走于迷雾之地。 随即从空中降落在森林之中,林中一片静悄悄,因为强者的气息已经让所有妖兽都隐藏起来,减少存在感。 “谁!”这个带着铁血之气的男人自然就是姜云歌的父亲,姜步寒大将军,妹妹是皇上宠爱的姜贵妃,在朝中真正的势力可以说比丞相风暮景还要实际得多。 使得田中只能假装坦然的接受这一切,并递交了自己填写好的退校届。 玉元涛敢如此嚣张,自然是知道了武魂殿的教皇大人被封印的消息。 自信,强烈的自信,许如鹏不是普通人,可以这么说,一个已经知道未来十几年大势的人,说他是神也不为过,一个神想在人世间三年创造一个财团,难吗? 其实看见靳万龙的那个刹那,程璐就浑身开始颤抖了,她第二次陪酒就是陪的靳万龙一行人,但当时靳万龙是陪别人来的,她只记得靳万龙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如果“物证”也存在骗人的概念……那么,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且可以去相信的呢? “你现在是下仙?还是上仙?”风云菱居然看不透她的实力了,不过感觉不会强过她。 除了韩竹青之外其余三人都是识货的人,这两个瓶子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老东西。按照它们的掩藏方式,估计应该是大有来历的老东西,她们谁都没想到这两个一眼假的臆造品之中居然还内有乾坤。 萤火虫的表现让叶华心里那一点点愧疚消失不见了,因为萤火虫的慌张让叶华觉得自己现在是强势地位,人就是这样,强势的时候总能暂时忘却自己的错误,而对别人的错误更加重视。 对于叶华的指令萤火虫不敢不从,毕竟她在叶华这支队伍里还是粉嫩嫩的新人,还不是很了解队长叶华的脾气,还不敢单独违抗叶华的命令,有其他人声援的情况下另算。 第132章日常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檀师傅快步走进里间,没注意看路,脑袋碰到柱子,咚的一声响,引得檀娘子笑出声来。 檀师傅摸了摸磕头,转身就进到了里间。 阿蕊觉得咚的一声响后,檀师傅应该很疼,“檀娘子,檀师傅他——” “他皮糙肉厚的,没事,阿蕊不用担心。”檀娘子边说边套上袖套,“东家,我忙去了。” “梦神这么晚了,来我月神府何事?”月夏匆匆迎了上去,问道。 本来想着去法国见心心念念的离瑾夜,却遭遇强气流,如果真的出什么事,飞机万一坠毁了,她不就永远都见不到离瑾夜了? 闻言,沐老王爷拐杖落地,“这臭丫头还知道要老爷子要找她算账,还不敢回来,有家不回,她想上哪去?!”沐老王爷怒道。 “这么说来,本神点拨爱神,助你修行,乃是义不容辞之事了?”梓芜听完朱碧的阐述,总结了一番,可谓一针见血。 一个和原来的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缓缓浮现在帝九胤和沐云轻的面前,一山一水,所有的都是一模一样的。 “两杯鸡尾酒。”苏绵绵看着服务员,要了两杯浓度较低,不会醉的鸡尾酒。 虽说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可这些悄悄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你说什么呢?你就不会说我一定会是第一吗?”楚洛一恶狠狠的掐着顾玺城的脖子开口说道。 但现场的情况让他看得出他们都恨不得死在原地,如此就不会继续遭受痛苦。 思举也上前查看,面色变得同焕芝一样凝重。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思举轻轻点了点头。 妙音能够如此忍耐,必然是为了得到白嫣嫣的好感,既然如此的话,只要能够将白嫣嫣控制住,她妙音也必定翻不起多大花浪了。 祥四的话使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这种事情真的谁也不好评断到底是好是坏。 事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剑就刺进了刘宠的心口衣服当中,但是刺客神情一滞,因为着剑之处,根本就不是肉,他还没有想得明白,刘宠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这一回换成刺客没有防备了,被一脚踢得飞了出去。 虽然自己有点失望,不过现在和林正峰说了话,最起码,悬在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 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万空太子睚呲欲裂,尤其是当看见众多将士那种充满怪异的眼神,当即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当场便是昏了过去。 转过身,一具白‘花’‘花’的身体,不着一物,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直接让林正峰看的嘴巴大张,就差流鼻血了。 而此时,那个沐家的青年更是吓得身体都是颤抖,他很清楚的感受到陈溪冰封了他的灵力,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陈溪手中的那柄长剑之上不断荡漾出来的杀机。 这尼玛就让陈溪纳闷了,难道其他各族的人优越感都已经是这么强了吗?他们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就是因为陈溪是人族? 听听,巡游就巡游,偏要叫归床巡游,归谁的床,归他林大人的嘛,不可避免的,继“日不落神将”之后,林卓再次在日本战国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 耿二叔身份特殊,既是心腹家人又是老丈杆子,他一言,就没人开口了,都瞄着林卓,等着看他的意思。 第133章流言(上)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荆王爷是先帝最小的弟弟,也是官家唯一在世的叔父。 荆王爷娶了不少姬妾,有不少儿女,但大多夭折。 虽然也没有哭,但是她的浑身都在微微的有些颤抖,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顾辞的衣角。 这时,门吱呀一声,陈月月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半睁着眼,脸颊上还有些许的口水印迹。 然后唐利川客气的对真旗行了一礼,好坏真旗也算是自己的师姐,虽然这一声师姐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出口。他虽木讷沉默,到至少心里明白。转过身就在骨灰坛跪了下来。 穿a货的事情,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解释为是被朋友骗了,可是假的车钥匙这种事情,显然就已经找不到完美的理由了。 何况经此一役,魔法学院也遭受了相当严重的损失,不仅学生死伤惨重,就连学院的老师们都没能幸免于难。 百里怒云说:“指不定将来你长大了还要感谢我呢,如果当初不是我打你,说不定将来就有人拧断你的脖子呢!”她肆无忌惮的说着,被青豌狠狠拧了一把。 “也就是说,你真的考不上大学?”顾御赢半眯着眼,那犀利的眼神冷不丁的让洛轻狸打了一个寒颤。 千倾汐知道他心里憋屈,所以待会儿的碰面他是完全不用进去的。 而有的人仍然以为,蓝飞烟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拜刁老爷所赐,心里鄙视她的同时,却又异常的羨慕和眼红。 方圆没有说谎,他确实还要去别的地方,这一次走了差不多两个月,他要去给老曹送一批兔子。 而那个胖子和瘦子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着急,他们俩这会儿是真的没招了。 而且少离的信誉一向就很高,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有丝毫的怀疑。 老狐狸想跑,陈凡却不可能让她如愿,对方不过是真仙中期的修为,随手一剑,祖孙二人就命丧当场。 西边就不一样了,西边虽是田野,可地方开阔,四通八达的可以到处跑,追他们的人肯定一下子猜不到他们到底往哪个方向跑了。 琼海大学一个新兴的大学,琼海1987年从粤省独立,至今不到二十年。 就在刚才,陈凡已经收到了系统的提示,三月之后,他就必须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死鬼,人家屁股疼!”姬露保持着屈辱的姿势,勾着腰,哎哟哎哟的乱叫唤。 韩清的眼睛眯成一个月牙,努力抿着嘴;刘雯毫不掩饰,在床上笑的直打滚。 “你们等一等,留下来一个帮我打下手。”秦奋见所有和尚都想出去,便开口叫住一个,说道。 温破虏毕竟也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手,有自己的商业判断,和做生意的诀窍。他的理由充分,也已经早早的计划好了退路。孙不器就不好再次劝说,反正拿到自己那一份利润后,就不再插手后续的买卖。 大厅之内沉默了片刻,满头白发胡须皆白的老者从后面走了出来,身材显得佝偻,但是给人无言的压迫,直接的坐在了主位之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惊人气势。 第134章流言(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斩草不斩根,绝水不绝流。” “牝鸡司晨祸,唐室覆为周。” “李家瓜瓞绵,旦夕死甚尤。” “满殿卿大夫,朝暮消奸谋。” 徭役的问题,其实古代的先贤早有预见,苏璟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昨天上午林总寒毒发作,就连李会长都束手无策,甚至差点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最后还是依靠高觉的提醒,才转危为安。 他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这个时候的朱棣,还只是朱标的弟弟,尚未就藩的秦王。 要说他们真正在意的,恐怕就只有人脉,但愿苏家在他们眼里还有一席之地,有可利用的价值,这样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接下来,还会在台省进行二轮、三轮重播。接着再来内地,在地方台卖一轮。 他自己可以说自己考不上,但别人说,尤其还是算命的说,他就有些不服气了。 房子已经找好了,顾梦打算等爷爷生日过了之后就搬出去,免得某人又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说是实验,但实际上木哲只需动动那念头就已经完成了,毕竟一切是由木哲意念操控蓝银王的权柄让蓝银草的意识接受并做出相应变化就行了。 说完,他靠近了她,搂住了她的肩膀,刚要吻她,冷不丁想起来,这是在公司,还是职场。 所以他给重开游戏的广告设置了至少5分钟的周期,还很贴心的将1分钟以下的失败都做了屏蔽广告处理。 而在酒店里面,望着外面众多的豪车,林风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望了一眼对面大楼上面的顾漫,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会场,此时会场里面人声鼎沸,众人俱是三五一团,围在一起谈天说地。 随着师父李斌一声令下。翟凌和劳剑立刻忙碌了起来,把廖婷事先分配好的药材放进药炉,然后加入适当清水,控制好炉火。 就在最近几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生机已经开始渐渐衰竭,恐怕要不了几年就会垂垂老矣,乃至死去,所以他才会如此的迫不及待。 四艘战舰正满帆全速的朝着台湾海峡驶去,韩万涛和许朗站在旗舰福州号的甲板上极目远眺。 “你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柳天鹏不解的道,他没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隐门,再者说了,他柳天鹏还从来没有见过隐门的人是什么样子呢。 刀雨冲入水球,不过瞬息就将水球冻结成为寒冰崩裂,剩下的冰刀却从四方席卷而去,那道人影踏波倒退,陈默刀劲一转。更多的冰刀沿着海面冲击着,大海翻腾的海浪也被他刀气中的寒意迅速冻结。 既然统领对这里看起来很熟悉,那也能说明这家伙在这里玩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能够让统领在这边一直待着,要么是有着很好的玩伴,要么就是看到了自己心动的对象了。 “但是。”涛功觉得哥哥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卧室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手机要给他打过去,想起他早晨说上午有重要会议,她改为发短信。 训练结束后,石浩疲惫地叫了辆出租车前往罗芸蕙帮他租的公寓。 第135章剑拔弩张(上)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帘幕轻纱掩映处,一人背身而立。 “敢拒我容公子的单子,他们倒是有点胆量。” 丰豫楼接办鹿鸣宴,闻喜宴亦设于遇仙正店,这两家酒店本是最好的起火之地,店主泼水,反而让这堆柴无法燃烧。 帘幕下的人沉声吩咐,“出高价让仁和楼、银王楼、八仙楼等接。” 小厮领命下去。 走到了一个卖早餐的地方,齐浩四人进入喝豆浆,葛飞山鸡还在讨论着游戏的过程,齐浩不打算完全去限制他们的爱好,但却发誓再不参与。 陈林无话可说道:“那好,一切由谢局作主。”说起玩这些手段,陈林跟谢长年那真是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那宝座之上坐化的枯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随着一道不渗人寒芒的再次驰电飞出已然是化成为坐土一堆。但切也就在那黑衣人双手凌空再次相接之时,眼前突然是惊险一道白色的身影。。 “那,此物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规避掉这些问题?”周鹜天问道。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马远翔身上,一座座无形的大山压来,让马远翔觉得喘不过气。伸手抓向桌上的酒壶,酒水从杯中溢出,马远翔略显失态地举杯饮尽,酒是琼州液,芳香绵长,入口香醇。 长庆六年,青州高罗县,与齐州的交界处,一队人马在官道上行进。已是四月,官道两旁的田地里长满了野草,根本看不到农人在劳作。 短刀插入了木子云的左臂,带来了一股巨大的烧灼痛感,而木子云的五脏六腑都似在被熬煮,而他的眼睛忽然变绿,接着流出大量的污水,他低估了蜈蚣异兽的邪咒,原来他的身体里已经布满了毒虫。 用手托起将方板转动到放下,这一步骤都是在空中完成,少说也滞空了差不多1秒吧? 董事长室,一名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刚到,坐在了鸿大集团boss莫鸿面前,悠闲喝着他新冲的西湖龙井。 从那一家店出来,在对面还有很多家店铺,都是精品店,里面卖的衣服全是名牌。 黑羽十分傲娇地将地上虫子往兰斯那边一划拉,随后自顾自的叼起一根烤好的黍米,蹲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啃食起来。丝毫不关心,被它恶心到的兰斯。 “以后我们结婚了,生活在一起了,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幸福的。”陈雅雯听刘耕这么说,不由一脸的甜蜜。 望着陈浮生带着燕赤霞催动遁光返回,风万里长吐口气,将胸中汹涌的杀意压下,低垂下头,心中默念。 手段不同于手腕,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我做不出来。可我若想中伤于人,我会先让他看见我的刀子,然后再捅。即使我把所有的心思表现在了明面上,我也要我的对手知道,他逃不掉,我就是要弄他。 听到外面的叫骂,柳氏匆忙起身,下炕时却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突然,外面院子铁门的声音响起,miko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不去!”白芊羽把头一扭,耳朵贴在手背上,似不愿听到夫人二字。 古河渚的脸色有些红,方木摸了摸古河渚的额头,发现异常的烫。 灵液尚未临近先天墟府,他的经脉和肉身,便已经熬不住了。身体外的灵石瞬间崩灭,混元乾坤法恢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他肉身破灭的速度。 第136章剑拔弩张(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书画局的内臣备上笔墨纸砚。 柳太后敛去方才的笑容,一脸肃然道:“荆王,请。” 书画局准备的纸是澄心堂纸,纸质光洁缜密,滑如春冰,密如茧丝,最适合写飞白书。 若说以前还有一个皇上压住这位爷,可是现在却没人压得住他了。 “你别管了,在这儿守好娘。”梁嫤抬手摸了摸胸前藏着的那块玉佩。 不过,仔细想想,傅先生所言如果是真的,倒真与父亲不想让她嫁给晏云之这件事,在动机上如出一辙,能说得通。 医院里什么病人都有,像她这样现在身体不舒服抵抗力低下的,别受了什么感染。 蔡京看得越发的焦急,无数人前仆后继,却是一点都不奏效,这显然是蔡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但是,无论我是打秦天展的电话,上前敲门还是使劲砸门叫门,都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怎么,我的心里突然的想起了黄梦莹,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呢? “我们也愿意。”俘虏的队伍突然变得象开了锅,人人争先抢后的喊道。甚至有不少人想往前冲,生怕别人抢了先,董卓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镇压下去。 戟光再一转,惨呼声不断响起,本已体力透支的妖兵,根本连一个回合也无法抵抗,又斩杀十数。 这个时候,我发现,z的眼皮好像微微动了动,那无神的眼睛开始缓缓闭上,接着,她长长出了口气,扑通一声又倒回到了枕头上,竟又再次睡了过去。 听完枫杨的描述,天涯才知道司辰等人离开砜州以后,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 这株草真得漂亮,我都有些看傻眼了,因为我可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灵草。 我摸了下腰间,好在刀子还在,我嘛,心中的那块石头也总算是静了下来。 飞行妖兽在柳族上空盘旋,一道道身影从半空跳了下来,落在地上时,竟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想而知,这次学宫来的人,实力有多么的强。 “既是世间少有的俊才,为何子浩看不上眼?为何郡主不喜欢?”楚皇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其中蕴含的怒气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叶染染闻言,明亮的眼眸微微一闪,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杨凝离开时的场景。 唐天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十几年前可不像现在资讯和信息如此的发达。 他知道钱通恨死了自己,恐怕这第一轮考核,他们黑石学府不好过了。 而叶染染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以后,看着面前的场景,却是觉得有些想笑。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说到这里,唐天笑了笑,目光中却带着无比冰冷的神色:“叶勇,你不惜要把一向疼爱你的姐姐,送给一个都足以当你爹的老男人,就为了换取你的前途。 知道此时不是多问的时机,赵云便先应是,随后便安排人收缴战果,正午时一切妥善,而后便班师回辽阳,这一去一回间,只不过两日而已,堪称雷厉风行。 李白知道辰辰这会在看,便教她怎么收集阳光。然后怎么种植豌豆射手和土豆。 夏诗韵的演奏,其实尚有瑕疵,只不过今天她生日,些许瑕疵自动被人们忽略。 第137章赴宴打工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太后娘娘的眼睛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独属于女子的自信。 那种自信,李持安在纪晏书身上看过。 纪晏书与客人交谈时,眸子的自信让他觉得很美,很有魄力。 他觉得眼前这青年,看不起他,在挑战他的权威,心里不禁有些恼火。 边说边走往内室,翠怜咬唇想了想,决定不听他的,和身倒下,用棉被蒙了头装睡。 一道源自于灵魂作用于灵魂的强烈鞭挞成功地遏制了连“费丽西亚”的“假象”也无法完全遮掩的扭曲笑容。 何富贵一个踉跄,见那几个古怪的婴儿在身边不断的滚过,仿佛看电影时不断倒带一样,一直伴着他的脚步冲到山下。 赵法医这么一说,不仅是秦若男,就连安长埔也觉得确实更像是粪便散发出来的恶臭,这么一想,就觉得更加的臭不可闻。胃里一阵阵的翻搅。 虽然那座骨墓,除了喷出铺天盖地的黑气之外,暂时没有其他异动,镇守骨墓的几个超级骷髅巨兽,也没有任何动作。 祭拜完后父亲,又清扫了墓地后,黎山老母也还没有带云华回去骊山,而是在杨天佑墓边不远处结一草芦,让云华在其父亲墓边开始筑基,也算是让她就此了结尘缘。 梅梅和林如楠对视一眼,问灵虚子:“这种情况,会引起什么严重后果吗?”。 这么一想,她又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把信纸抽了出来,不管现心里多不踏实,今天不看个明白,今后都不会太好过。 什么样的离谱flag都有,就等着看灵卉的好戏,在网友眼里,她现在就是一条沙滩上的咸鱼,就算翻了个身还是咸鱼,没有人觉得她还能洗白。 “或许吾之道,便在人族之内!!”太清老子坚定开口,随后朝着人族而去。 寅客思索片刻,回头瞥了一眼,看着他身穿云巅学宫的衣服,没怎么怀疑他所说的话,放下戒备,轻轻的应了一声。 只是一瞬间,星光荡九天,萧舒扫开后舜的格挡,贴近后舜心口,铁拳毫不犹豫落下。 想到这,谭灵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胸口平稳的起伏,保持冷静。 最终几人商议,还是决定留在这王子乂管辖之内的天鼠营。李诚儒对此也无异议,只是叮嘱徐清沐,不可少了客栈那酒肆的二两心头好。 仓颉他们这一招也是跟陈昊一样,本体还在混沌,但以煞气化为分身来此间,只为了让人族三皇进行下去。 天空乌云密布,雷电舞动,好似一条条蟒蛇,蜿蜒扭动,无上威压,从天而降,一股潜在的危机感笼罩众生心头。 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路过一片灌木丛时却听到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灵卉没多想往那边走去,这种自营农场一般都不会有大型猛兽,她也不怕。 从伤口的形状来看,这两个字没有一点歪斜,当时那个刻字的自己动作很稳,目标明确,用上了十二分的专注。 “顾先生本来就是她的客户,她招待好顾先生,那是她本分。李瑶,你真过分!”杜鹃气愤的道。 官道上几匹骏马朝着冲天而起的光柱方向飞驰而去,为首的红衣袈裟老和尚心急如焚。佛像倒塌灵药出世,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出一物灭,生死循环生生不息。 第138章怨种父子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荆王语气温和,“良儿,不说这些不好听的话,爹爹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望着荆王的慈父样,荆王世子不由得嗤笑,“太医院圣手陈昭遇陈御医,他早就说过我不是长寿之相,爹爹何必再费苦心呢。” “良儿,”荆王不由得严厉了些,“你要相信爹爹,爹爹会找到能治好你的神医。” 荆王世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爹爹,不需要再治了,我的病是爹爹作孽太多,阴司的鬼要夺我的魂报复爹爹。” 荆王听到这话,当即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 待到他们邻近眼前,张陵等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些个黑点竟然是穿着狩衣和礼服的阴阳师。 想一想,一个牛逼的官宦人家的大少爷,没人敢惹,自然就开始跋扈了,加上那些家奴为了讨好他们,不免就做出了一些错事。 那些懦弱的,会对海贼妥协的家伙们也配当海军么?也陪在正义的名义之下行动么? 没错,这个家伙算是非常幸运地刚好和苏铭的第一次PTR服务器匹配撞上,而且成功地体验到了这套新卡组的最强爆发之一。 二十组大弹弓不只发射了四轮,那坚固的城门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倒在城门前。 不过他却并为松口,而是开始询问起张陵是什么人,以及陈叔他们要查藤山病院的原因。 赤犬抬起大脚,直接一脚踹在了金发五老星的身上,世界最高权力,这个老头子不由得在地上一阵翻滚,很是狼狈的样子。 他虽然极少参与江湖,但是哪里受过这等羞辱。暴怒之下,张口就向陆平吐出一口烈火。 【隐形斗篷】这种宝藏牌,效果放到武侠里就和“七伤拳”差不多,先伤己再伤人,虽然自己的随从永久隐形可以无限打脸、不会被攻击,但是同时意味着苏铭失去保护,直接暴露在哈加莎的利爪面前。 因为薛洋的实力已不止是后天巅峰那么简单了,薛洋的实力是后天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够成为先天境界的超级强者了。 那真是一双恐怖的眼睛,睁开之后仿佛深海之中点燃了两个巨大的椭圆形的血色灯笼。 我见冯乃贵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拖一阵是一阵吧。好在刘友鹏没有一起被抓进来,他这会儿应该在联系人吧。 苏念安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依偎苏父那样依靠着安父,可时间是一个好东西,让她从排斥到接受,再慢慢的转变为亲昵。 薛洋一直认为自己虽然有龙气,但是攻击术法却太少了,根本无法全力发挥自己的实力。自己只有一个龙拳以及一个青紫双剑,再也没有别的攻击手段了。 这一脚飞踢,一脚侧踢,似曾相识,好像是我在手环游戏中选择的飞龙的动作。 男子嘴角边有一点点公式化微笑,他取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向秦慕宸。 凤月的心不平静,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人的心是平静的。大家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让在乎自己的人担心。 李长安本要拒绝,可忽的,他发现这几人虽然长得都不一样,但却有一些共同特点,俱是眉毛稀少零落,额上经脉鼓起发黑,眼仁里微微泛着血色,嘴巴开合间,牙齿稀疏。 同样,车子上的林天此时也在回忆欧阳倩的种种,几天的相处,林天仿佛有种漫长的情感。 但就算如此,还是一一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一番,他们可曾听闻,这位秦仙儿可是清官儿,也许不爱好权力或者金钱,万一看重自己? 雪雀回首看去,顿时‘唇’齿颤抖吐出两个字:“痴心妄……”忽然说不下去了,他抬头望去,整个天际一片金‘色’,漫天光雨从天而降,无尽的法则之力将他层层缚住,如临深渊,身子不由的急速向下落去。 “少主,将你的鲜血滴到这个台子上,我断金一族保管的赫连第一宝,就在其中!”,洛天指了指房间正中的一个石台,语气庄重无比。 就是能够隔绝神识,一般情况下还真用不到这东西,因为隔绝了神识的意思就是说别人查看不到你,可同样的,如果有人杀到了你家门口,也只要呆在里面也就被想察觉到。 楚天芝没说话,她有点蒙,她有种感觉,好像再也见不到弟弟了,但现在又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怔怔地看着楚天雄。 那老者身高七尺,穿一身粗布麻衣,微微有些驼背,走着走着忽然表现出些许愤怒的神‘色’,向着头上的湖水望去:“妈的,这破湖怎么晃个不停,咦,他娘的,这水怎么热起来了”。 青帝也知道,现在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空间风暴能够阻止他们斩杀金帝,同样也能够阻止‘春’帝劈开禁锢,只要等‘春’帝的灵魂之力用完,到时候……。 这儿的街道商铺栉比鳞次,行人熙熙攘攘却秩序井然,尤其是从城门到江湖客栈的那一条路上,车水马龙,喧嚣热闹。 “多……多少?”,秦雅拿着金锤的手举在半空,她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希夏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为什么? 第139章骂人水平真高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早上下了几点疏疏雨,此时虽然雨歇,但天气还是晦暝。 阿蕊叹道:“这是最后一场春雨了,过了这天,明儿就开始天热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罗罗娜狐疑的皱起了眉头,对于对方前面的话她或许有些相信,但如果是这些的话,无论怎么看都能察觉到对方在极力掩饰着什么重要的关键东西。 “娘,你别胡说,元杰他是好人,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夏雪有些埋怨道。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聊了很久了,连带李海韵也谈了自己一些事情,不过元杰发现,她每次说到一定的层次,就会打住,转移话题,别看她性子感觉很开朗,好像什么事情都会跟元杰讲,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皮毛。 这时知晓这老头是人,并不是什么鬼怪,我们悬着的一颗心,才敢放松下来,此时的天时和地利,无论是哪一样,对于我们来说,都极为的不利。 梁管家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了。眼下,来了这些流民,随后而来的还要更多。他也没心思与张涵多说。 周健尝试着用鬼杀者分身去吸收生命场能,然而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吸收的速度确实提高了,提高了十倍。 虽然,这时候的牡丹仙帝等人都知道了原因,但是这个戏还是要演下去的,所以就有了牡丹仙帝的这句话了。 元杰发现恶魔领主虽然中杀机凌然,但施展的力量却没有杀意,虽然压力越来越大,不过元杰越发肯定恶魔领主不敢杀死自己。 舜说:“弃,黎民正在挨饿受饥,你负责农业,去教他们播种百谷吧。”弃担任农师,主管农业。 看着她依偎自己身边,那种下意识信任的感觉满足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一旦林听的身份公布出去,她们大可以说是秦湘出轨,给林天庭戴了绿帽。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这个长相成熟的男人欢天喜地的走掉了。 “邢管家,问问能通过水路送砖瓦吗?地点是西汴桥头。“玉瑾想起河中货船又补充一句。 想起刚刚听她说话满满的恶心感,白苏深觉自己刚刚速战速决的做法是正确的。要黑就黑吧,不过是些捕风捉影别有用心的猜测罢了,她还不放在心上。 “就算我不跟三哥结婚,一样不会跟你在一起。”战牧水的声音更冷了,每一个字,都像是剜她的心。 别人看不出什么不对,她自己却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羞愧,怎么能因为的自己的感情影响解说,她强迫自己迅速调整好情绪全心投入到比赛中。 “甜甜,回来!”甜甜听到我的话委屈的回到了静静旁边,静静蹲下将它又抱在怀里。 “他也住在这里?他一个大男人,住在这里,我们多不方便。他不能住在这里。”凌然坚决反对,一想到要和萧恒朝夕相对,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玉瑾在外面比这困难的日子也有过,吃、住经常在野外的时候不在少数,可现在家中日子是因为她才捉襟见肘的,就必须由她来改变现状。 这一刻,石片之中弥漫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气息,沉重而又岁月悠久的压抑。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犹如定格了下来,静的可怕。而林云感受着这股气息涌来,心脏不由得紧缩,全身体内的血液似乎都有种想要沸腾倒流的冲动。 山梁上的天巫,也带着几位天武师做护卫,其中一位天武师看见这一幕,急忙挥动长刀,想要将大剑击飞,然而刀剑相碰,并没有发出响声,仿佛噼在虚空之中。 各种妖兽的目标很明确,是直接朝着林霄,林毅闳他们等千人结盟而成的队伍袭击。它们暴躁,人类的出现在这里无疑是最大的目标。 看着邪神投影随手拍来的攻击,月关明白自己等人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一击的。 他帮赌场看场子望风,算是组织聚众赌博的帮助犯,也就是从犯。 孔宣听到哪吒此言,好悬没笑出来,那边老君、元始、接引、准提则是嘴角与眼角同时抽动。 穿着板正的衣服,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右手前伸,显得很有礼貌。 魏延见张郃派出骑兵,也命令魏容带领军中的骑兵出去,作为支援。 如果那只傻猫能进入虚境,那么它就能够完美符合特殊虚兽的要求。 在传统史学叙述中,帝辛沉湎酒色、穷兵黩武、重刑厚敛、拒谏饰非,是与夏桀并称“桀纣”的典型暴君,终致众叛亲离、身死国灭,相关典故有酒池肉林、炮烙之刑、牝鸡司晨等。 首先,姜晚就很讨厌这种内定之后还要拖一大堆人来造势的行为。 于是气不过的他们,打算过几天学域外军的做法,到时反攻域外军,这样的话谁也不吃亏不是吗? 上次你帮他的事情,如果不是有我帮助,你以为他们会发现不了,你也太天真了,或者说你将他们看得太轻了,只是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有些放心不下他,所以才帮你的,不过这次的话我想不用我帮忙了。 只见一辆车急速朝指挥台行驶而来,心下好奇,但有一股莫名危机感袭上心头,脚下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如果那个时候楚王肯说软话,元予礼没有记恨上她,她现在已经成婚,有了自己的孩子。 话音一落,黄巾力士手中三根困龙锁链刷拉拉一齐响动,自三面而来将黄守秋给紧紧捆缚起来,直把她拴得如茧中蛹一般。 第140章皇城司满大街……乱窜?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小人见过纪娘子。”二雅作揖。 纪晏书觉得这小厮有点眼熟,好像是李持安家看门的小厮,“你是二丫?”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九儿一直很好压抑着自己的仇恨,没散发出来的有时候反而更可怕,云颢秘旨让容泽去边关,她就觉得要出事,如今不仅印证了,反而处于了最被动的局面。 心,虽然她是真心的让自己一起,可是这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的。 “哈哈,克鲁尔,干得漂亮,让他们几个跑的那么远,这下碰到意外了吧,不要总是离我那么远,人家克鲁尔都看不下去了。”擎天柱回过身来,指着我们几个大声的喊了起来,那兴奋劲的,咱就不说了。 这门绝学都是武道境前期的绝学,都各有特点。哪怕‘燕子穿云纵’也有借鉴的地方,夜楚晟脑海中此起彼伏,立即推演将两门绝学融合的方法。 “王帮主,不知你的实力恢复的如何了?”谢魂那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他那沙哑的声音便是在大厅里响起。 “什么人?”看着来人,掌柜神情严肃,同时将兰溶月保护起来。 猈虎腥红的眼眸戏谑的看着闪躲的身影,而闪躲的身影眼眸锐利的观察着四周。 再说另一边,幽若坐在沙发上,手一番一张黑色的信用卡便是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窦贵妃直言不讳,戳破温玉蔻心中那层脆弱的纸。窦贵妃从来不会在乎他人的感受,只要她愿意,一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她何必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脑海之中闪现出八荒楼的各种功法,似乎都不能完全驾驭这两股力量。 孙悟空、孙悟饭、特兰克斯撑开护罩,保护住剩下的人,而杰比特神也开始使用超神水清除贝比种下的虫卵。 在大街旁边的屋顶上,阴影里,两个老者暗中跟随着篷车,一个身穿黑衣,一个身穿白衣,仿佛“黑白无常”。 直升机在轰鸣声中升空,龙剑飞也不去问,他知道,如果多伦要说的话会告诉他的,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去过问人家的过去。但正如他先前想的一样,一件未知的危险正在等着他。 叶红看向天空中上千道黄影,惊道:“那是什么?”叶净丝脸上大变,道:“不好!是狮鹫!”李知尘向天上看去,只见一匹匹巨兽无不是狮身鹰头,而背后更长了一双巨翼,在天空盘族鸣叫,极为骇人。 龙青尘了然,原来圣院有着这样的来历,龙族的族老们并没有告诉他这些。 “人族修士,好不要脸,给我滚下去。”有妖族高手愤怒,长袖一挥,血海罡气沸腾,直接化为重重巨手,将数十名人族弟子拍击下来。 远处一片火光冲天而去,一道道金箭冲天而上,硝烟弥漫而出。未曾到达,便已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可是,它们已经开始偷我们的鱼了。”索菲娅有些委屈的说道,她已经将自己和李诚摆在了同一个立场上了。 接着,他的目光继续往下,看向下方区域,这是各类龙族年轻代天才的命火。 最后吃不到烤鱼的芸豆卷无奈之下只好自己跑去抓了两尾肥鱼,又显出身形将捉来的肥鱼一股脑的丢在秋儿眼前,这时秋儿才知道原来一直将自己欺负来欺负去的鬼怪,是一头威猛无比的大花豹。 第141真藏在假里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这话又粗又俗,皇城司这两日确实像满大街乱窜。 意识到说太“通俗”,纪晏书低声改了口:“查到结果了吗?” 李持安摇头,“没有。” “传唱歌谣的人很多,追根溯源太难了,你为何不换个方向查吗?” “这个不必考虑,司马才翔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让他活下去的必要,若果不是他手掌握了青龙学府半数的力量,我有怎能容忍他到现在,早就将其击杀了。”裴院长恨恨的说道。 魏长生失去长生,程恪失去命,她算得上一箭双雕,成了最大的赢家。 海岚清便不再多问,这方面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她点点头,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进了房间,马上就要展开工作,首先检查也门地区的无线电波环境。 “我们云海派与你没有任何的瓜葛,你为何会与我们做对。”玉辰怒斥道,被叶峰这样打上门来,简直毫无道理。 大白腿说那我为什么嫌弃她,为什么我可以跟李语彤亲热却不能跟她亲热。 “皇上,曹旭延方才说的很清楚,这安胎药的方子是曹家祖传的。竟然是祖传的药方子,曹院判也必然知晓。既然如此,请皇上一并处置曹院判。”兰昕一字一句,谨慎而清亮,生怕曹秦川听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是要他陪葬。 顾诗允提起慕陵西,就忍不住的开始抽泣,慕雪灵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慕少琛连忙拉着她起身,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拉着她出了病房。 奥丁没有修炼过任何妖族功法,体内没有妖力,全凭肉身力量在战斗,因此,韩龙便直接将妖丹的力量,进入炼化进奥丁的肉身之内。 这种感觉,像是自己养出感情来的猫,跑到了原主人那里去,原主人还要抱着来秀恩爱一样,让人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李牧很意外,没想到牛军会替手下的兵求情。首先不管领导能力如何,这种干部很对李牧的胃口——连手底下的兵都不敢护护不住的领导,简历上面就算是画上了花儿,李牧也瞧不上。 冥落环顾四周,发现大多数的班都已经被其导师领走了,现在雪地上只剩下二十余个班了。 王穷心情打了个转,心意却更加坚定了:他会让她看到,嫁给他比入皇城拥有更多的自由自在,还有……一份生死不渝的爱恋,以弥补她放弃万人仰望的机会。 “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野原琳与蝎对视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我希望初代大人能帮助我们这些后辈,一起保护木叶的安全!”猿飞日斩郑重地说道。 她一边发,众人一边接。等发完,每人怀里都抱了两三双,乐得合不拢嘴。 三千大道玄妙无比,极其珍贵,秦暮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起源之地弄来五十种三千大道。若是此时这三千大道出现意外,对于玄黄界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许英尽力安慰着他,因为不作为家属,你永远无法体会作为家属的那份心情。 “君主立宪制好了,你们先通过终端了解一下相关信息。下次我来走个形式就行,以后都是首相负责制,由民众选举”,蓝嘉维召开了白石城的第一次官员会议,在听完众人地争论之后为将来的制度定下了基调。 第142章他居然不亲了?他得亲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檐上灯火高悬,照亮这一方天地,荷钱新铸,榴火将燃,栀子争香,繁花似锦。 纪晏书不禁问,“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并排走进院中。 强行忍住体内的痛楚,双脚点在地上,人便不可思议的后背朝前退了出去。 武者本身实力强劲,如果配合默契的话,在战场上将会发挥巨大作用。 孙鹏原本无精打采的爬在桌子上,见众人找来,先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宁知欢一眼,却发现她根本就没在看自己。 这是青玄山脉,青玄圣地多年经营的地方,除了故意留下来得妖兽,没有其他的危险了。 又嘱咐了一番,便一起参观了整个工地。在水蓝星,绝对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近三十万人同时施工,到处都是机械的声音,指挥的人,工人来回走。 身边剑刃浮动,一半露在海上,一半藏在海里,海中的剑刃像海上青剑的影子。犹如隐藏在竹林里的竹叶青,时刻会射出,然后咬中猎物。 楚秋懒得理会在场男人无聊的比拼。她看着不停闪光的手机屏,轻‘啧’一声——是安清晏的,第82个电话。 “先给他们松绑吧。”林毅决定先不告诉村民们真相,他觉得眼前这个村子应该是被另一种手段变作了兽人,不仅攻击力不强,而且变化也不随心,也不记得变化时发生的事。 林毅看了看身后的男人,显然这位没有让他们扎营休息的意思,他叹口气,索性直接前进,反正有身后这位在,即便是暴走的魔兽应该也能应付。 战亭亭没伤害到战蓝天,本来心里就很不爽,现在还有人敢出来拦着她,她就更恼怒了。 他们看出叶一的修为,不过区区道境第二变,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忌惮。 “行了,挂了”,说着我便挂了电话,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这一段时间经历得实在是太多,心里过于杂乱,需要净心。 但在外人面前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需要对姬叔辛的死表现得颇为在乎。 陈青一挥手,两个公主顿时有些难为,哼了一声,转身从陈青的身上下来,一起走进向浴室里面。 千山雪姐妹俩对视一眼,顿时就像是两条水蛇一眼,扭着身子缠绕上来。 或许是由于他们听不懂日语,所以并不知道山顶将要发生什么。还想着登山去游玩。 周青本来就长得帅,又使用了几次魅力卡,所以,吸引力那是杠杠的,对方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许飞都杀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个事情性质是非常严重的,必须要严肃处理才行。”杨天华说道。 谢天宇一声大吼,立马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带着四个保安走了过来。 清晨的太阳还是那么惹人着迷,温暖而柔和,就像一双大手抚摸着你的皮肤,还有夏雕露在外面的屁屁。 果不其然,当安然踏进校园时就被一雪球正中脑门。不用猜也知道,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除了繁音还能有谁?既然这样那可就别怪她安然也不客气了。 “没问题!我明就出发向东绕过曲阳寻找一条新的路线!”芥川黑木答应到。 第143章咱也不好色,就是行使主动权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姿表瑰丽,须眉如画,怎么看都像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不享用,才是暴殄天物。 纪晏书心里不忍住说道。 雨慧静静地看着我,眼睛像是两颗镶嵌在眼眶里的钻石,她微微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没有看我,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有心思玩手机,因为她的手指在随便地乱按。 更让我惊喜的是,下午接到了仓储那边过来的一沓单据,其中有三张,都是来自上次我在周正明的办公室看到的那个公司的,可是这一次没有完整的名字,而是简略成创达贸易。 正是因此,秦昊从激怒严虎威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严虎威现身,就立马让许博出手,以雷霆度,直接擒拿严虎威,然后收入他的世界中。 “来将通名!”雷骁和乌木打了这么久也没问他的名字,胡邪和他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交手,雷骁就意识到这个少年并不简单。 张明朗还真是说到做到,每天的六点就起来巴巴的赶去公司,然后会在四点之前就回到家里,带我出去溜达。 说不定我师父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呢?我心里对江四维多了几分期待。我看着江四维,一脸希冀。 “如果跳跳没什么事儿,那你就回去吧,别在我这里说些没用的了。”我下了逐客令。 暗黑龙王苦心算计,制造了这一场人间杀戮,就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开启仙门,让自己羽化成仙。他没想到居然会被我破坏了。于是,暗黑龙王勃然大怒,我们在一起缠斗了三个月之久。 数声翁鸣,唐云听得出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来自自己背后,这代表自己身后那条通往地面的电梯已经被锁死。唐云并未完全陷入疯狂之中,听到声音后他有些诧异。三打一,对方还要关门来个困兽斗?这是要关门?放狗? 所以,一切很明显,他们的关系不是看起来不清不楚,而是真的不清不楚。 “我已经来见你了,这已经是最大的努力,拯救这一切的人将是你,不是我。”仙皇是这么回答李红叶的。 厉南爵当年被厉明宸他妈妈强的事情,江灏也听沈思齐开玩笑的时候说过。 区区一个学生,比赛打的再好,没有自己的势力和靠山也是白搭。 这个官署里是吴明爽那个混蛋官员,他贪婪成性,凡事只想捞钱,是个欺善怕恶的大坏蛋。 看到我焦虑的神情也感到了绝望了吗?松鼠笼里的杰瑞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她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说完还把君凌夜给重新塞进了怀里,生怕苏锦儿会把他给抢走似的。 西北某座高山上,一位布衣老者立于湖面之上。他抬头看向半空,眼中精光暴涨。 “这他喵是个什么东西?”难道她不是穿越到了中的苍灵大陆吗? 一篇公告直接轰动全世界,平日里被视为吸血鬼的跨国制药集团,得到一款垄断性质的特效药,竟然放弃所有的利润,甚至亏损着生产,无偿提供。 其实今年的李卫完全不能和去年同日而语,在调节仪的帮助下,他的力量和速度均有大幅度提高。 第144章卑微打工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老爹与他推心置腹,李持安能理解老爹的苦心。 贾秀芳听到外面有车的动静,出来看一眼,刚好看到这一幕,隔着车窗都能看到俩人楼一起去了。 冰霜怒雷:冰雷寒蛟召唤雷霆之力降临,融入漫天冰霜,可召唤一篇冰霜怒雷攻击敌人,可对敌人造成200%点冰属性魔法攻击力,200%点雷属性魔法攻击力。 “不错,感觉好多了,四肢骨骼也开始逐渐愈合,也不知道你给为父究竟吃了什么样的灵丹妙药。”萧父感应到身体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精气。 要知道,在江锋来之前,他就已经在熔岩之中修炼你,他已经足足在这一片熔岩之中的修炼的一个月的时间,无时无刻承受熔岩的侵蚀之力,就是想要凭借熔岩的火焰之力来突破他的修为。 技能:战甲重装、裂甲箭、多重箭、冲天箭、战力回升、勇气激发,冰霜乱射,弓骑士之瞳、暴雨箭、嗜血撕裂箭、弓神一击。 虽然此时陈没有在球场上,但也被现在的气氛所感染了。有些紧张。5分的分差对于现在这两支球队来说不算什么。 范允承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只是在这危急时刻,他不得不作出艰难的选择。 虽然意见不同,但是昨天的气氛还不错。而且总的来说就是这个意思,替补打前面的比赛,然后逐渐的主力回归。这样打的好处就是基本上篮网队占据着一定的主动。 萧逸知道无法再躲避过去,忙运起吞天噬地决,提起全身内力,正面硬杠了起来。 刘山对着卢伟说道,两人面孔相互对视,突然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第二天,她满身大汗的惊醒,下意识看了看身边,男人已经不在。 全新的概念造型服,一提到概念,那感觉就完全不对味了,那属于越看越有型,但她们现在是乍一看,着实看不出来哪里好看了。 这就不稀奇了,换成自己,听说这种事,肯定也是要去看看笑话的。 “抱歉,考核已经开始,你们等明年的招生吧”看着眼前两人,中年男人眉头微皱,不悦的说道。 “呃……我报警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家里有个极度危险的绑匪,你们没有派特警来吗? 可惜廖鸣幽刚刚突破气穴境的吸收速度,再加上又没有修炼果任何功法,那些被他炼化的灵气和体内狂乱的灵气相比,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她的身上,更是痛的像要散架一般,仿佛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她的。 更重要的是,在昭襄王的耕耘下,大秦百姓的的确确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这人,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不就是晾他个三五分钟么,怎么就闹腾成这样? 过去30年来,全球在育种水平上的突破,年均增产只有几个百分点。 张宪心思缜密,听了马旋风所说的前因后果他觉得洪烈定然不是凶手,整个事件中都出现了王天雷,他与此事必有关联。 灼热的男性气息不断地吹拂在自己的面孔之上,因为刚刚用着冷水沐浴过,还没穿内衣的缘故,所以缘堂缘不由的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格外的炙热起来,特别是那被着男人仅仅压着的地方。 第145章她动了心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灯火将人影映到墙上。 字很好看,果然是字如其人。 纪晏书轻声念道:“明月皎皎悬柳,春色溶溶似酒。摘花酿芳醑,凉亭水阁情留。回首,回首,秦楼罗敷知否?” 诗句还写得挺好的! 这是一首《如梦令》。 李持安这是问她,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真的动心。 巨龙当真以为沈雅兮是害怕了,所以逃跑、它冷笑一声,嗷地一声嘶吼,朝着她逃跑的方向追去。 刷的一下,李知尘肩膀被第三子一剑捅穿。而李知尘却淡然而笑,玉剑挥舞而出,第一子迎上来,交将十余回合,第六子倒射出百枚钢钉。 看这些人的衣着,不似庄户人家,他们神情虽不慌张,脸上却带着些许无奈,这一带又无金兵,看来不是逃难的百姓,在这寒冷天气,不知他们为何举家赶路。 这是什么意思,看今天的新闻,大堂经理真搞不懂这是神马玩意了,不过还是向司机阿牛征求了一下意见,但阿牛根本没当回事。 “嘎吱”一声,周蕊的门被推开了,看到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周蕊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周蕊朝着这名外国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贺芝仙不以为然,瓮声道:“那些土人住处离此不远,看在你们的面上,他们定会对老夫多加照看。”他又沉着脸,摆手道:“老夫心意已决,你们勿需多言。”见其说得坚决,两人也不再相劝。 随着汽车前行,陈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如果他看的没错,他们行进的路线正是76号本部,想要到76号开展暗杀工作无疑是痴人说梦,按照76号的戒严程度,没有一个加强营的火力根本攻不进去。 上官云身陷重围,哪怕轻功厉害,却也逃不出去。他在五人的夹击中左右躲闪,六人斗了一阵,上官云重重挨了好几掌,又被踢了不下十来脚,幸好迷踪鬼步真个无敌天下,萧剑父子五人一时间竟抓不住他。 姿色都很不错,而且她们的热情超出了苏东之前的预料,原本那想象中的尴尬气氛并没有在他们之中出现。 洪天喃喃自语起来,这是一个辅助技能,同时还能够给自己加持。 翌日,陆予思召集众位兄弟在大堂。陆予思说了四人晚上的话,问其他兄弟有没有想法,众人都非常认同那个法子。刘广致、任昭儿和刘广敖都认为是他们引来了敌人,都是愧疚不已。 “你……”副官身子一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回神,想怒斥眼前的这家伙。 其实他这次微服出访出来,就是想看一下金陵这里的民心,民力,还有就是老百姓过的日子,真实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一丝丝血红的气息弥漫而出,化为了一片血海,天地间,出现了一声声不甘心的嘶吼。 话分两头。却道四月初七的无月傍夜,一众人护着一辆大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马蹄的“答答”声、大车的“咿咿呀呀”声响作一团。 不过,一个为炮兵阵地警戒的鬼子步兵,还是觉察到了这头巨型野猪。 清晨,天色灰蒙蒙的,秋日里的雾气迎风飘荡,湿润着整座城市。 很明显,叶天的意思是,在南京保卫战开始前后的几天,杀死这个朝香宫鸠彦王。 第146章看问题角度不同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郎君……”阿蕊转身就看到走进来的李持安,忙施礼,“见过李郎君。” “你家小娘子呢?” 阿蕊微笑道:“小娘子说,初夏时节,气序清和,昼长人倦。” “在小睡?” 温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顾瑾之推开,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扯到了脚踝的伤口,又狼狈的跌倒在地。 府门外的广场上,又是一片黑压压的黑甲曹劲,一切已毕,只等启程,再多的不舍之言也只能化作保重。 是世界第一跨国公司,分公司,子公司遍布全球各地,资产雄厚,无法估量。 依照伙计的描述,此人与她在大杂院见到的暮冲几乎分毫差。他身后跟着的黑衣人,难道是马戬的黑衣死士?暮冲出现在西凉,是受了马戬的指使? 夏启目光定在李灵身上,眼中带着了然与复杂,他缓缓放下鸡排,一手举着酒杯,无意识地晃了晃。 在网络上,官方媒体不敢对两人的相见多做报道,所有的网民却看出了这两人相见时的不同。 好像怕她躲开似的,他一手用力扣在她脑后,一手摩挲着她的面颊,贪婪的吮着她的唇瓣,仿佛那是一道可口的饭菜,百吃不厌。 收银员双眼冒星星地恭敬地接过许君与的卡,双手几乎是颤抖着划过了POSS 机。 而对于陪嫁的侍人,不提她们乃自己人,仅今后要一起落根异地,思乡念家之情的驱使下,甄柔也会对她们充满了善意。 这个眼神,让褚无心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又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面无数次的声音,他无数次的在梦里想起来过,他想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耳边,此时此刻,他坐在那里,手里面还捏着毛巾。而糖糖此时此刻目光已经落在门口的方向。 绝人帝子得到了绝神魔帝的元神本源和感悟,体内的气息不断攀升,终于达到了临界点,最终轰然突破。 回到公寓,他看了楼下没有人,将东西放下之后就上楼去,在卧室里看到了她的包包,浴室里的灯亮着,江辞云则是放下东西,将外套脱掉,自己推开门进去。 当然,这样定然会让晁溶儿心里不知所措,没有仇恨支撑,不知道晁溶儿心情会如何。 这也是因为月初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恢复成正常人,所以才这么好糊弄,不然以月初的聪明,若是他像在叶满富前那样的话,只怕月初早就清楚了。 而调料品则全部是现代的佐料,什么沙拉酱、番茄酱之类的应有尽有。 所有人都相信了是有人故意拿这样的视频来陷害沈随心,想让她身败名裂,退出模特圈。 紫家的守护战阵,也并非真正的以能量刻阵的阵法,而是以人摆阵,相互配合,守护中间位置,对方哪个位置攻击来的人多,他们其余之人,就按照相应的顺序移动向哪里。 秘室里撞击墙壁,手指在墙上扣划的声音这会儿听不到了,景明帝刚觉着自己好像能松一口气了,嘶吼,还有咬合牙齿的声音就又从秘室里传了出来。 而她的超能力也已经晋升到了SSS级,达到了超能力的天赋最高等级,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除了修炼之外别无它法。 第147章眉目传情,李持安不上道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执一枚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盘饶有意味地说,“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在濒死之境逆风翻盘。” 李持安眉宇轻扬,“棋盘上以生死输赢论之,我可未必会让你。” “你还真是自信张扬,你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野哥点头见过之后,朱高炽又介绍了在座的丐帮江南分舵舵主郁慕轩、关东大侠薛觵、以及跟野哥一起晋级十二强的并不太起眼的乌卓。 “我靠!死变态!”背后突然走过了一个大妈,看到胡智蹲在地上看av,唾骂了一声,可是胡智此刻看的兴起,完全就无视了外界的一切,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视频中去,真真实实的做了回男主角。 只是,该想的,该用的办法他几乎全部用过了,不管是结界,还是心力,亦或是意志,元神,最终都失败了,那他还剩下什么? 从岸边到池水中央的红楼,大约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在水面上摇摇晃晃铁链的铁链上行走,对于一般人,或许要心惊胆战的走上一些时间,但是对于野哥和筠儿来说,正常通过这样一条铁链也不过就是几十秒的时间。 五鬼骤然融合,化成一个巨大的鬼物。这个鬼物的外观依旧是一个黑‘色’的骷髅骨架,但其高度远远高于先前的任何一个鬼物。 为此,他立马去卫琼曾经工作过东区刘镇医院,想先了解他以前是个什么样人。 “你何苦呢?没有人硬逼着你非背着这个担子不行,现在事情越闹越复杂了,你要如何收场?”皮韦伦为凌烈感到心疼。 修缘看向远方,夕阳渐渐西下,映衬着不远处的山景一片橘红,甚是美丽。 在场所有人全都睁大了眼睛张大嘴巴,难道人类的评判标准真的存在巨大的缺陷?为什么大家都看着超级逼真的牡丹图引不来一只蜂蝶的眷顾,而一条看着像烂木头的鱼竟然被狸猫哇唔哇唔地连纸吃下了呢? 凌烈走上去手不自觉的摸上她光洁的肩头,看着她熟睡的可爱样子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轻轻的擦去她脸上沾着的泡沫,手探进水里,感觉水温不那么热了,怕她泡久了会着凉,便动手把她捞了出来。 本来她以为是装装样子,可今儿早饭完事儿,大伯娘郑氏真的就拿了四套崭新的衣服过来。 他直接命令朝鲜牙山南路叶志超与进入朝鲜北部的清军夹击侵朝日军。 黑牛王之所以逃走又跑回来,并不是想和李安并肩作战,而是因为这里的蝎子不止一只,它是被其它毒蝎给逼回来的。 房间里的气氛沉闷到凝固,阿丹不知道里克皇帝到底是什么时候苏醒的,听到多少他‘大逆不道’的言论,也不知道对方恢复了多少力量,几经权衡,他还是回答了里克的问话。 火光闪动,这一击,似乎再次让火灵蟒猝不及防。然而,却始终未能给其造成致命之伤。不过,被这么几种威力巨大的武技击中头部,纵然没有出现致命伤,火灵蟒似乎也有些眩晕了。 虽然很奇怪后面的两人只是潜伏起来没有任何的行动,但是依然对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压力。 不过短短的数秒间,球迷看台上全都撸起了袖子,脸红耳赤的大声呼啸着助着威。 第148章遇故人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是你吗?” 阿惜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她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了,她以为她早死了。 “真的是你吗?”一字一字从口中问出来,眼前看到的人,让她不敢相信。 “是我。” 寒霜自从学会了走路,就一直进她的炼药房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反正只要一有人进去看她,她就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理会她了。 梅玉珍之所以把所有的事全都告诉儿子,是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她全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儿子也不会跑到霍家人的面前告发自己。 霍晟之淡淡的勾了下唇,不自觉的抬头看向欧阳靖瑶休息的那个卧室。 管家急忙点头,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自己听到,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也不会的。 白珊珊一进来就看花了眼,京城果然不亏为京城,很多好看的布料,成衣的款式更是精致美观,她在杨柳镇都没见过。 “咳咳!对对对!你就是聪明得可怕了!这点都知道!”道成天双眼闪躲,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她原本打算推开房门逃跑的,但打开房门走出去后,又来到一个房间里。 白珊珊的皮肤也太好了,气色更如三月桃花,五官也生得清秀端庄。 那才是匈奴人应该过的日子!进则令汉廷色变,敢言以吕后侍寝。而今…早已是汉廷走狗,不提也罢。 下一刻,雪莉的气息变化了,予人一种恒久而又悠长的感觉,不似一个孩子,而似一个长寿者。 “她不过一凡人,思想境界可没有你这么崇高,有痛,有伤,有血有肉,你以为世人都如你这般无欲无求无我无相?”琅邪似乎也察觉自己情感上的异样波动,逐渐恢复平静,跳下胯下那匹已经受伤呻吟的马。 秦明珠与香巧一起用力,轮舵因许久未动过,加之水压顶着闸‘门’,她们俩用尽了力气都没能一动半分。 赵宝鲲,李镇平和徐远清对赫连兰陵、李凌峰、蒲原机和孙关境。 想到此,她用尽浑身的力气站了起来向外跑去,忽地‘腿’上一阵剧痛,她重重扑倒在地,她的‘腿’好像失去知觉了。 当天下午,戴土火将这个名单贴在院部大楼之后,整个工管学院顿时就炸锅了。 不过齐风的亲事,柳氏还真是很放在心上的,她如今和齐奶奶也熟络起来,一直都说如果没有齐风就没有她家秀瑶,没有秀瑶就没有秦家现在的日子。 是沈‘玉’用他阳光般温暖的笑容驱走了她心中的‘阴’霾,让她忘记继母的凌虐。 琅邪耸了耸肩膀,无奈道:“连普通人都觉出了危险,可见这帮人也够失败地,亚特兰蒂斯家族的人终究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自然是不屑与人交锋的,所以实战技巧根本就是垃圾。 特别是相邻的几个国家,前段时间还在炒作这“大国崛起的威胁“之类的议题,如今都有些低眉顺眼了起来。 葛侬函上手将瓷樽拿了出来,仔细的看了又看。最后又翻过来看底款。只见上边赫然一个“蔡”字。 在透视眼下,每个字上的灵气,都非常浓郁,甚至仔细看,会发现字迹就像是新的一样。 第149章妾薄命(一)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荆王府管家回去禀明了常家女已经有婚约的事情,但荆王爷怒斥了他一顿。 他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带了几件礼物登门拜访。 常老爹见有衣着不普通的人登门,忙作揖相问:“贵人登门有何见谕?” 整整半个世纪,一生只做一个菜,就他刚才从油锅里捞食材,这一过程看似毫无技术含量,实际上是他几十年来所学的浓缩。不但要保证食材内部的温度,还要炸到了临界点,这的确是个技术活。 清痕眯起双眼,心中的凝重再度加重了几分,随着逸木奇的靠近,一股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眼前所见之物都微微扭曲,让他看不真切。 屌丝和高富帅的比例也符合二八定律,所有把八成的屌丝们满足了,也是非常大的市场和机会。 “确实,苏大人严于律己有些过头了。”陆征程道,听语气,应该是曾经和苏圣朗接触过的。 对于十长老,于飞完全可以相信,毕竟她替自己保守了太多的秘密,所以他就把吸取北斗宗那两名弟子真元的事情,说了出来。 进入精血合一境有段时间的陈云曦,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踏入七品境不成问题。 阮清柠的年龄已经距离宏观上的适婚年龄有些远了,阮爸爸阮妈妈因此产生的忧虑不会因为她的艺人身份有所减弱,反而会因为她的艺人身份得到双倍甚至多倍的担忧。 没想到他们这一路如此艰辛,还差点被奸人所害。“这件事你是受害者,就交给你处理吧,把结果上报给我就行了。”慕蕴亭不想插手这件事,于是让他自行解决,许明德正求之不得呢。 要说到南王夫人,对于飞还是非常客气的,先不说于飞以前帮他们除了假南王,现在于飞的修为,更是让她们仰望不及,特别是一想到于飞能够轻松闯到北域国皇室,斩杀北域王的那件事,就让他们不敢得罪于飞。 方圆点头,也顺手掐了一下苍猫的肥脸,想干这事很久了,没敢干。 袁国拿出手机马上就给柳凌霜打了过去,不出所料,柳凌霜确实已经知道这个事情而且她现在正在赶去机场的路上,手机上没有说太多,重要的事情见了面的时候再说不迟。 杜天荣脸色涨红,气得咬牙切齿,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老爷子都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这里,秦修居然胆敢当着自己老爷子的面说这种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在跟不上速度的猎手眼中,就变成了自己的同伴自己撞向伊恩手中的武器。 他就让石虎给在卧龙县挂名的粮商送去了消息,让他们迅速带着粮食来山南道。 沈今安放下陶罐,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道,那清澈的杏眸里都是感激之情。 红娘子抱着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今安松散的发髻,一副了然的模样。 傀儡炎龙盯着这个鬼头傀儡上下打量,似乎有些困惑,但很显然,这玩意儿也不是它的攻击目标。 日本境内关于电车的都市怪谈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最有名的是“没有终点的电车”。上了电车的人永远不能离开电车,只能在现世和狭间的裂缝间永远地行驶下去,既不会死亡也回不到原本的世界。 第150章妾薄命(二)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阿惜诉说往事,不由得红了眼眶,心中纵使存在千般恨万般怨,她也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晏书鸣冤,被人反污一个杀父弑母的恶名而判处死刑。 但那男人却已经不再理睬她,随手点了她几处穴道,然后猛然扯开她素白染色的制服,露出她冰晶雪寒的肌肤。 他觉得,早日昨晚准备工作,就能早日创造出能跟向那位大人提出恢复自由身的要求对等的价值。 我看了眼阿尔菲诺,阿尔菲诺也一脸莫名地看了我一眼,相对耸了耸肩。 情报太少,思维到这里就走进了死胡同,于是楚楠只能暂停思考,然后对芬妮询问起来。 话落,他瞬间感觉到偏殿中的气息冷了下来,一股冰寒的气息顿时充斥着这空气之中,而且,隐隐还有一股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威压弥漫而开,让他心头顿惊,目光一缩,猛的看向那寒着一张脸的轩辕灏。 我立刻和罗尼切换,冲到他身前,将盾横起,对着前方拍过去。几十个水手被我拍得口喷鲜血,手舞足蹈地往后飞去。 “你们还愣在外面干什么?给我上!”另一名老者怒喝着,将那守在外面的护卫唤了进来。 徐福说的没错,这几个月里,伴随着航路的开通,胶东与朝鲜的贸易日渐兴旺,中原的丝、糖、漆器等物漂洋过海,颇受贵族邑主们欢迎,朝鲜的貂皮等物,也被大量采购。 “喂,江总,最近忙不忙呀?”江通灿经理从某揽有机玻璃制品有限公司出来后,他就跟他的朋友合伙开了一个新的有机玻璃加工工厂,想到他刚开厂肯定会有很大的压力,李唤飞也希望能帮他一把。 李唤飞觉得,这帮朋友中,比较有想法和敢直言的人,只有玉志豪和彭景贤,于是,他又分别给他们打了电话。 付遥听绿帽子提起过钧渊,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拥有绝对的光环。 付遥身为魔帝,御统万里江山,享无边荣耀,她若不狠,怎么镇得住那些魑魅魍魉。 康纳思回过神,看了眼胳膊,那里还是光秃秃的,又抬头看着山治几个,忍不住叹气。 六月的炎热使人烦躁,而教务处是我在这所学校中,一个天堂般的存在,冬天可以取暖,夏天可以乘凉。 山洞外寒风呼啸,风雪大作,我仰躺在寒冰床上的皮毛当中,他半跪在我的身前。 好在后来的这批军士做事非常麻利,他们打的土坯渐渐能派上用场,又从不远处的石山上采了石头回来。 还有些坐在私家车上的人,因为抵不过丧尸的围剿,被活活拖出来咬死。 最近不知为何,总是这样,做任何事都有些恍恍惚惚,不在状态。 此刻我缓缓下蹲,将手掌按在地面上,随心意指,地基处作下的标记便发出了簌簌声响。 果不其然,此刻那年轻公子恍惚间睁开了眼睛,浓密的睫毛映衬下,他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万千星河,格外璀璨。 双汇国际收购美国最大的猪肉生产制造商史密斯菲尔德的事情已经基本达成协议,9月下旬就会签合同,公布消息。 “我们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周石说话只说一半的习惯,让人很是无语。 第151章妾薄命(三)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下了楼,才准备打道回府,纪晏书就看见了进来的李持安。 “檀师傅说你在这儿。” 纪晏书:“现在是午饭时间,你是来找我一起吃午饭的?” 李持安点头,“你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或者随便两个包子对付几口,我来监督的。” “空投”了?可是,又如何将炸弹送上天,再精准无误作用到战场上呢? 贸然想要将他抓住举起头顶,恐怕不把他先暴打一顿,是办不到了。 贺瑛用筷子夹出一块带鱼,塞进徐橙嘴里,徐橙烫的倒吸好几口凉气,这带鱼炸得又酥又脆,咸香味十足。 林凡看也不看,随手一撇,飞到胸前的匕首被他打飞,深深刺入附近的石柱。 说白了,在这边设立门派捞不到好处,也起不到扬名立万的目的,根本就是浪费表情。 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现了青花瓷的介绍和一些物件,还有江南水乡的宣传片,大家莫名其妙了,这是怎么回事?广告吗? 可这位风颂根本不接受任何采访,他倒是经常开直播,打开直播看一通弹幕,把里面骂他的人怼一通之后风颂就面露舒服的表情,然后愉悦下线。 林淼淼沉默了半晌,发现,可能这个家,只有她疯了,不然她为什么觉得所有人都疯了? 舒情一顿,诧异回头,外卖员冲过来,一拳砸到她的脸上,舒情踉跄往后倒。 各个身穿古装出现,舞台上居然搭建出了古装剧中酒楼的景象,有茶桌,酒坛子,还有屏风。 这能怪我么?韩枫心里愤怒到:老子哪里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之前都是别人牵着马拍几张游客照,这下好了,不但要自己骑马,还得跟着你们这帮人的速度,老子能不累么? 而且今天的曼岛一改往日的阴雨连绵,竟然出现了难得的晴空万里,似乎就连老天爷都在为比赛造势,让人们能够走出家门来到赛道,一睹正赛前最后的疯狂。 变异兽也没办法,那只德国黑背显然陷入疯狂,要不全力以对死的肯定是它。 他开始了与噬心恶魔虫的较量,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最终,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念,无比惊险的战胜了噬心恶魔虫,不但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他似乎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多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第二天,韩枫给肖老头还有肖月留下了一批口罩,并告诉他们现在换季感冒流行,店里客流量大,每天主意卫生,保护好自己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顺便把自己带来的板蓝根颗粒也留给了他们。 玉虚宫众弟子眼见了韩天德的下场,早就知道这种魔火的厉害,一见之下,顿时个个都是胆战心惊,慌忙施展身法拼命闪躲。 “破!”李剑大喝一声,身上的魂焰微动,继而好似拧成一股绳一般,散发出强大的焰火之气,朝着剑光涌现而出。 官兵们也很感动,高呼“死战”,紧紧跟在赵云的身后,准备最后的决战。 龙头吸火而入,改以龙鼻喷出,火焰丈来长,戏谑之意更为明显。 可就在秦霄白的剑砸在短刃上之时,另一边,一把灰色的短匕忽然从夜鹰的另一只手穿了出来。 门下踏入仙境大能亦有九位,其中天仙境界两人,地仙境界三人,真仙境界四人。 第152章妾薄命(四)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世子,世子,您救救常娘子吧……”蔷薇哭着跑进荆王世子的居所。 “爹爹又打阿惜姐姐了?”准备就寝的荆王世子忙下床来。 因为柳奇可以双手同时使用出两种不同的星纹技能之事已经路人皆知,所以,今天这位名叫萧明之人也在正式开始比赛之前把自己一直隐藏的一个特殊星纹技能使用了出来。 吕明慧震惊了,问道:“你是说,你一共找了五个董事?现在还有四个?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吕明慧开始凌乱了,脑袋有些发懵,这李苏秋绝对是个疯子,简直是太疯狂了。 世生可不会认为自己会无缘无故地会来到这里,尤其是来到这么一个有氛围的地方。 从周东的话中,就能听出,靠门的位置,以前都是他在坐,不过,这也正常,这间房间中,除了姜长青外,也就数他年轻。 呸,呸,呸。老子都在瞎想些什么呢,老子福大命大,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死了的。 虽然姜长生已经给姜长青说过怎么回事儿了,可在亲眼见识之后,姜长青依旧有些愤恨。 因为打电话过来的是吕志强,吕志强为什么要在现在给自己打电话?是发生了什么吗?李苏秋拿着响铃的手机,直接出了办公室,走到了走廊的楼梯口处才接,因为在办公室的门外,也有很多的保镖,怕他们听见。 突然,门被一人撞开,那人一时收不住闸,向前一个踉跄,李苏秋找到机会,对着那人的太阳穴狠狠的砸下。那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随即倒地,脑袋上血流不止。 毕竟那桶实在是太大了,世生要是脚下一滑,很容易就摔进桶里。 如果连这两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都不是对手的话,那那个未曾蒙面的扬益到底强大到什么地步? 满脸黑线的看着路耀刚刚留给自己的外套,好像还要找个机会还给他,好在‘旧时’地处a市的繁华地段,走到马路旁很好就能打到车。 “天地八荒,听吾号令,雷电之力,由我掌控。”苍龙发出一道命令,而后,身躯一摆,空中雷霆响起,电弧冲来,瞬间包裹其身。 “哗啦!”锁链抖动,竟然十分的坚硬,这一击无法将锁链给震开。 我不信邪地走了进去,只见无数花花绿绿的纸人包围中,蹲着一个同样花花绿绿的婆婆,她猛地抬头,手里还拿捏着糊了一半的纸马,那纸马瞪着诡异全黑的眼睛看着我。 现在正常人都能看懂,他们加起来也不可能打得过盛翡,所以,在如今的情形下,他们不管说什么。都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改变发展的,因为他们不能插手。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重量,说难听点,是算不得数。 一边说着,白司颜从头上摘下簪子,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掰开了一样。 闻言,独孤凤凛淡漠地立在一边,俊酷的面庞上毫无温情,一开口,连口吻都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不过,此时此刻,白司颜却觉得躺在床上这个虚弱苍白得像是一张纸一样的家伙,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风雅清贵,雍容温润。 第153章妾薄命(五)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蜡烛燃烧久了,室内也从明亮变得昏暗,荆王世子眼角掉下的眼泪没人看得见。 他最想要的幸福,早就在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就不存在了! 他深色的眸子时清欢,薄唇抿着,不怒不笑,仿佛会永远保持安静的看着她继续演下去。 洛忆秋抬头一看,卓雨凌约莫十七八岁,果然与卓雨冰有着几分相像,想起了卓雨冰当年恩将仇报之事,登时心中对此人也多了三分警惕。 前面堵着的车队一眼看不到头,旅行大巴上的人也就都下来自由活动了何尘想了想后让赛丽亚在附近随便转转,自己则跟着司机去前面看看情况。 “原来是这样,这真叫人没想到。”戚夫人迅速在心里做出决断。 毫无根据的评论,网络上面的这些网友还真的是厉害,什么东西都可以想象的出来。 他折身返回室内拿了台电脑回来,放在桌上,接入手机,屏幕上瞬间遍布代码。其中,还有一串红色乱码正在显示入侵其中。 自觉说错了话,余晚莹白的手指不由得紧捏玻璃杯:“抱歉。”她绞尽脑汁,打算说点什么安慰他。 尽管已经坐过一次了,可是当再次来到摩天轮脚下时,赛丽亚还是觉得很震撼。 猴哥虽然不是华夏神话战力天花板,但也是圣人之下第二梯队的一流人物了。 “一定要这么做吗?如果事情被发现了,咱们可都得死。”多娜吓得半死,若不是顾忌着隔墙有耳,早就扯开嗓子喊了。 “你这是废话,警察能询问的了这种人?”张凡猛番白眼,这要是警察能办的了事他还何必自己跑出来趟这混水。 “咳咳”一声咳嗽声响起,水映雪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从废墟中爬了出來。 “云统帅,我跟龙家军较量过,他们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另外我撤退并不是因为我怕了他们,而是想看看他们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心狂不慌不忙笑道。 梵雪依发现有些无疆宫主有些异样,她一把掀开了盖在了无疆宫主身上的被子,看到他本该是断肢的腿,竟然完好。 “那一战也造就了玄冥的威名,当时八人皆是分神期修为,玄冥连战七人而不败,道法之精妙无人不佩服。我想以玄冥的天赋他的修为应该又提升了吧?”虚劲不禁问道。 今天晚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在第二天一早,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郁风就被曹馗派来的两人叫了出来。他走的时候,常掷还在呼呼大睡,而自己也是睡眼朦胧。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袤的沙漠,粗犷的风从远处吹來,刀一般的割打着脸庞,狂沙随着狂风飞舞,远处的沙丘不断的消减,而另一处则是在慢慢堆积成沙丘。 “是”李大壮刚走出营帐,黄伯带着打听来的消息回来,两人在营帐门口碰了面,这家伙怎么会来这里?黄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李大壮,李大壮对着黄伯傻笑了两下,然后赶紧溜了。 黑影离开后,冉雪笑猛地睁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阴厉,这就是背叛我冉雪笑的下场。 第154章妾薄命(六)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清夜沉沉,暗蛩啼处檐花落。乍凉帘幕,香绕屏山角。 “李郎君,您不是说您会算账吗?少拨了一颗珠子都不知道。”纪晏书看着李持安拨错了算盘,忙伸手拨给李持安看。 而看着周伊的表情,邢月轻轻一笑后,便没在说什么,开着车再次的向着仙华山而去。 “邪冰•灼火!”长右和鱼传见机默契地配合出击,霎时间,数不清的九尺邪冰和着漆黑的幽火随后而至,加上浑天浊气的力量,长庐子心知自己早已没有胜算。 “姚夫人千方百计设了局把奴婢送进来,又想方设法把奴婢救出去,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当真以为奴婢这么好糊弄吗?”云瑶开口问着。 她的寝殿如同冷宫一般,也许只有她的孩子能给她带来些许活下去的希望。 有时候狗咬了你一口,你没必要也去咬狗一口,只要一刀杀了那狗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事。 李逸眼睛一亮,来到这里这么久,见到的不是万丈巨人,就是千丈凶兽,虽然看的他热血沸腾,但难免会精神疲惫。 "阿暖,我听说你故意输了诗会比赛,是怎么回事?"自我介绍完了,雨翩翩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说,你们就派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废物来和我们打,是在鄙视我们吗?”青寇说。 天中子身形一个趔趄,反手一剑对着身后横斩而出,五行玄灵剑青光暴起,卷起一道青色巨浪席卷了过去。 夙染见两人这样争论下去没完没了,忽然灵机一动,“好心”建议。 往咸阳发出战报之后,王陵就收束军队,严密防护,等着援军的到来还有来自咸阳的降罪处分。 这天晚上,桑比克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当他关上房门的时候,一个健壮的身影出现了。 却也有人知道其厉害。相传北冥不知帝执有之主,当年因念亡妻之故,创造的兵刃便是一双,一者名北冥不知帝,为其所使,另一柄罕有人知的飞剑则为北冥不知后。 萧问目送深离开,不一会广场上便有人在喊“器道测试者到这边来”,他辩明方向,忙朝那边跑了过去。 艾克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看了看眼前的鲍比,他依然是面带微笑,有转头看看杰里米,也没有什么异常。 “哈哈哈,巴君莫怪,御再次赔罪,自罚三杯。”看着美人娇嗔的模样,李御心情顿时开朗起来,端起玉杯自罚了三杯,压下那澎湃的心跳。 黄俊涛工作认真负责,陆南又调给他一张车用,柴明贵是专职司机加保镖,这样他就再也没后顾之忧,和茹娟两人成天奔忙,尽心尽力地帮助陆南。 怎么办?接引与准提二圣心中则是无比的苦闷,不仅仅是他们如此苦闷,就连主持大局的燃灯佛祖与观音菩萨同样也头痛不已,他们所主持的大局不过是刚刚开始自己就要面对如此凶险的局势,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头痛。 这就是神母不惜牺牲五成移天神诀来激发他体内摩诃无量所生的力量?抑或,这已足可移天补海的力量,仅是深藏在其体内的“部份”摩诃无量? 有一次,她夜观星象,但见天上极北之位的一颗红星逐渐黯淡下来;自古以来,无论上至九五之尊,下至民间百姓,尽皆笃信垦象;他们甚至认为星的诞生与殒落,正是代表着历史伟人的生死。 第155章妾薄命(七)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常娘子,小心烫。”蔷薇吹了吹后,才喂阿惜喝汤药。 常娘子被荆王爷打得很惨,要是宁大夫不诊治,常娘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 世子也心善,让人送了不少好药材过来给常娘子补身体。 黄斑皮就这点好,配合性比一般猎犬要强的多。虽然几条狗是初次配合,但是却有模有样,看包抄的方向,正是本着头猪去。 心魔誓可不是那么好玩的,要是违背誓言,后果是相当严重的,那两个修真者虽然不想发心魔誓,可是现在他们却没有别的选择,要么发誓,要么被人丢到死亡海中喂鱼。 “我只是想看看你,还有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李天看着对方说道。‘真他妈的邪门了,许洋到底是怎么了?’李天的心理苦苦的想道。 身为顶阶强者,他们肯定知道傲晨所在世界的法则决定了这个世界不能承受无之境界的力量。 秦王倒是可以一对一的单条,剩下可以缠住二到三名的九劫散仙,雪嫣一对一怕都接不下来。更何况对面可是整整的十位九劫散仙呀!难道今天就真要战死在此不可? “是呀,我就是”刘军浩看他急得满头大汗的,就知道正主来了。 那男子冲出了茶楼,取了一个竹哨出来,顿时尖锐的警笛声直冲云霄。 这是麻雀叫,仿佛是心有感应。不远处的几只麻雀也发出了“啾啾”的声音,和老爷子的口技互相呼应。 第二天,心情不错,想了想星期一送的花应该又要凋谢了吧,就又去买了一束花,不过往常的红玫瑰今天变成了百合。百年好合,心心相印的意愿。 孙正名这声音一出,刚才准备争吵的几名长老迅速安静下来,个个静静盘坐在孙正名面前,一副聆听的模样。 身高差异明显,肤色又有这么大诧异,如果还是同一种族,那就只能说是变异,或杂交种类了。 他们在各个队长的监督下,将所得食物全部交给部落,由部落的巫师进行分配,看起来是集体社会,但其实是一种最大程度的压榨,剥削行为,往往分配到他们手上的,只够维持不被饿死。 周围的空间不大,一眼便能看到边境,而且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些丛生的杂草,杂草之中矗立着几尊雕像,还有石柱。 对于这一代的火山部落的土著来说,火山神他们肯定没亲眼见过,但并不影响他们如此虔诚的祭拜。 赵铁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按照梁倩倩给的线索,是查不来什么了,只有试着查探一下刘福早些年有没有动过脑颅手术什么的,这是唯一的一个希望,如果还是没什么结果,那也就没办法了。 曹休在临渭清点人马,辎重全无,安全到达临渭的兵马,竟只剩下一万出头。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两人都有私心,但是经济开发区一旦建设起来。 “你可以试试看,少了我,万一前往封印之地不成,你担负得起这样的责任?”弗雷德有恃无恐。 老土著没有答应,之后那场战斗打了十多天,火山部落从原本的三千多战士,最后只活下来了一千三百多人。 克利翁舞会的报道终于出来了,最近一直忙着电视销售的事,还忘了这事。 第156章妾薄命(八)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母妃跑了?”荆王世子边咳边说,“废物,快去找啊,还杵在这里做怎么?” 挽留的借口的挺幼稚的,但我很感动,不得不说这里很可怕,但也交了些朋友,给了我成长的经历。 当然,他们财大气粗,为了打压我们做出这种事情也很正常,损失一点钱财,对于他们来也不算什么。 九窍神源心,自是有神光相护,在与心脏触及的瞬间,神光显耀如虹飞舞,神源心在这一刻化成道虚影,缓缓地落在向罡天的心脏上。 我虽然知道张莹莹肯定憋着什么心眼,但是她既然已经同意了,我也不好在说什么。 看着同天的残血,胖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五年来他感觉自己的进步巨大,可是没有想到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 来到广场,此刻,其他职业工会的选手基本上也已经到达,每个职业工会一百人,加起来这次的参赛人数也有数百人之多,而这些人可以说是阿拉德大陆年轻一辈中的精英了。 唐悠心一跳,猛地侧过脸一看,正好看到陈肖然进入卧室的身影。 “封印鼎没了,那么这个镇邪的血线阵也就失去了作用,那么里面的东西就会出来。”我指着松树林说道。 我非常想要看看他是不是会马上有反应,不过,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呢。 此时的她,多么希望这双凉薄的眸子能够如往日一般微微眯起,那睥睨天下的样子,或许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杜衡浑身肌肉爆发出猛兽般强悍可怕的杀气力道,相较起来,江长安一米八五的身板就显得单薄得多。 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回过神来看着清游,心底浓郁悲哀泛滥成河,清游的反应真的太过明显和夸张了,这让我对他和胡幽宁之关的关系也有了进一步的确认,他们是情侣,或者夫妻。 众人已经收集到了十三名暗月教会的伤亡忍者,其中死亡的忍者十人,受伤的暗月教会忍者三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以为是神仙下凡,赶紧顶礼膜拜,齐齐跪倒说道:“上仙在上,受我们一拜!”说完他们纷纷磕头。 她的反应夸张到这地步,让我不得不去思考,我究竟那天晚上在那医院的五楼里,到底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能让个道行颇深的狐仙都吓成这样子。 清游听了短短的话也是沉默了一下子,才缓缓地抬头看向赵茵茵,目光里闪烁着凝重。 甚至连鹊这样极度憎恶神灵的情感取向都很难套用在他们身上,难以兴起厌恶感。 直到黛玉说笑完后,才又近前,有昭容扶着黛玉上了辇,黛玉同众人招手作别。 “国家胜了,他们都是有功之人,怎么都回家了,为什么不讨个一官半职当当。”奇点问道。 正举起刀背准备给这二皮瓜怂来个狠的刘兴义,听闻此言差点没尿了,武定侯吴家和靖安候徐家什么下场他们自然清楚,吴锐他们甚至还认识。 只可惜第十五列货柜依然让周游很是失望。这么多的高级毛料,竟然只有一块值得周游收录而已,让周游意外之中带着些许腻味。 第157章妨碍我赚钱,我判你无期徒刑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姐姐。” 纪太妃走进皇仪殿,见柳太后忙着,就问,“忙什么呢?” “皇宫后山的枇杷熟了,我让人摘了来,打算做些枇杷膏。” “那也不用姐姐亲自动手剥皮呀,看剳子不累?” 直到离开了医院,上了车子,他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她有些微红的手背上,“很痛吗?”他喃喃地问道。 康发和尚夏秀没有被炫殷掌剥去衣服,所以尚夏秀还穿着长靴、白裙子。 忽然,火海之中宣布一声轰然巨响,好像受到了什么外力招引一般,纷繁冲着武威门院弟子地点的方向扑去。 而且现在会做饭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少了,大部分的练习生房间里的厨房一直都没有用过。 怪物的后腿朝着前面踩踏,他们带起漫天的烟尘,还有很多飞溅起来碎石也朝着他们攻击过去,他们一个个都不敢大意,各自施展手段将这些攻击击落。 韩子烨这才想起来昨天她穿在身上的衣服的确都被他撕成了一堆烂布,而她的所有衣服也丢在了成富贵的车上没有拿回来。 “看样子导演很重视这个舞蹈,开场就想用这个舞蹈怔住观众,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李星泽笑着解释。 宿主说得也有道理,宿主死了这个任务才是真正的没办法,只要不死,实力总会继续增加的。 “人体需要补充蛋白质,只要每天蛋白质摄入适量,是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叶霆琛认真的说着。 等到怪物的狂暴过去之后,夏峰终于可以自由发挥出属于自己的全部实力了,一招招的技能下去,boss的生命值不断下降着,直到它再次发出攻击。 石邪和他一起穿越一片机械通道,来到了一处巨大刻着青铜花纹的机械大门面前。 “就算没有蛊虫的帮助,杂家也能杀了你。”九千岁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再次杀向杨奇。 此话一出,陈劼等人的目光立刻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杨奇,毕竟江枫可是被杨奇斩杀的,而且也是三个队伍之中唯一陨落的修行者。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在水中飘着,因为是轻质的木板做成,所以还有一点浮力。 “差距这么大?”黑袍人影心中苦涩无比,那内心深处不愿意承认的猜测,此刻却是成为了现实。 可等他仔细一看顿时惊呆了,那被困在里面的居然是黑猴子,它就像个胎儿一样蜷缩着身体,全身上下插满了一根根奇怪的管子,能清晰的看到有一种绿色的液体正在流向黑猴子的体内。 虽然凌云叛变等等的详细情况瑾容没说,但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哪怕是强奸生下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瑾容靠坐在床头,领口围了个帕子,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圆溜溜的,一脸期待地等着秦玖玖给他喂饭。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赶往兽潮侧翼,如此说来,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杨奇面色一沉。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下棋,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楼下忽地响起一阵喧哗之声。 她的直播类别就是户外直播,有时候唱唱歌,有时候吃东西,也没准去游乐场游戏厅之类的,或许还可以随机搭讪男生。 第158章李持安眸色黯淡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最近都和纪晏书腻歪在一起。 “选好要用送哪个给徐家小娘子做新婚贺礼了吗?” 勇毅侯独女和盛探花大婚,李持安帮着挑贺礼。 纪晏书在销金窟选了选,大半天也没选出一件满意的。 不过刚走出几步后,张坤突然顿了顿,然后停下身,转过头望了叶涛一眼。 好不容易烧完了留下满地焦尸空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饶是双方都是百战老兵也不免心惊这仗真是越打越残酷了。 “结束了……”随着少年一声轻语,六具傀儡同时朝陷入包围中的野原琳喷出了紫色的烟雾。 “爱情,有时候是会出现奇迹的!”张硕闻言微微一笑,向着阶梯下走去。 “这是”仰头看着头顶上那巨大的金色圈圈。张硕摸了下怀中的邀请函,有些明白这金色的圈圈是怎么出现的了。 “我……我也不知道。”颜夕真不知道,但是看到赢修刚刚希翼的眼神,她说不出不喜欢来。 回到自己宿舍的燕飞,确认房间里没有什么监控之类的东西后,取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后洗了一个热水澡,便上床睡去。 周雅琪粗略的将昨天发生在约翰内斯堡机场的事说了一遍,当然,肯定是略过了其中关于几百亿威胁的话语。 一个国家想要富强,那么就必须要拥有足够强的军事与经济实力。 如此一來,一则也可以让他们人尽其用,从而掏出他们一身的所学,以充实大秦军中诸多将领,二则,自然也是为了能让他们也有个事情可做,不能显得大秦国太闲散了他们,以免有人诟病于秦,说秦王太过于无情。 伟哥眼里满是怨毒,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形式比人强,而且这家伙的眼神告诉自己,这个疯狗一样的男人说不定真会干掉自己。 而萧过所说的这种阵法是另外一种阵法,只要在地上放一些摆阵用的东西,阵法就可以形成,不用人出手,相当于萧过遗弃世界里的诸葛孔明的那种八卦阵。 所以,为了防患于未来,李显只得在这朝堂之上,自己去慢慢考究这满朝公卿里到底有几个是有真材实料的。 此刻,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在受到将令之后,亦是有序的开始列阵,刀盾手于前,长张手于后,左右相接以盾阵之势死死地挡住秦军骑兵的冲击。 灵魂上,侯级二阶;武道上,灵级二级。即便是配合葬天诀这等逆天的功法,林逍也决然不是黑衣老者的对手。 约莫这般疾驰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最前边的疾驰身影却是猛地停了下来,负手而立在一颗参天的古树之上,他后面的三道身影也是停下了那疾驰的身形,出现在了这颗参天古树之上。 性格决定命运,李宝强先天的乐观性格给他创造了巨大的凝聚力。 而胡盛嵩也慢慢向一名政客过渡,在占领区挖掘了几名亲华分子,许以重任,开展喊话运动,阿巴斯港内的武装力量在火力打击和亲华政权瓦解下,纷纷放下武器,阿巴斯港换了主人。 有谁能想到在这里会有这样强悍的存在,这样的人若走出魔窟人类中又有几人是其敌手? 看着楼下街道上逐渐远去的背影,丽娜倚在窗前,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 第159章他矫情地跑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勇毅侯府,徐俪旸闺房。 “嫁得如意郎,幸福永安康。”纪晏书走进徐俪旸房内,“阿旸,恭贺新婚之喜。” “多谢纪姐姐!”徐俪旸言笑晏晏,没有新嫁娘的娇羞,只有得偿所愿的开快笑容。 乍一看,这黑剑根本就是一件凡铁,上面没有丝毫灵光,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波动,除了刚才爆发了一下,黑剑再平凡不过。 除此之外,李萧毅甚至还侵入了“保护伞”公司的区域导弹系统,引导了一组巡航导弹过来,如果情况允许,他绝不会吝啬这些导弹的。 “他不会在郑咤复原之前再次攻击的,”这时,赵樱空突然说道。 任教学水性都是循序渐进,他们不,直接用人的本能,让人下水,按照他们的说法,多喝几次海水,自己就会了!从海边的孩子,谁不是喝海水学会的水性? “我也觉得,不说这个先,泰妍你有没有想去吃的东西呢。我刚刚才从家里出来,还没订餐呢。”因为上午的一些事情,虽然和金泰妍约好了午餐,但是林溪还没来得及订餐,所以现在也打算问下金泰妍的想法。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看起来我们现在还真是骑虎难下了吧?”突然,李萧毅的脑海中传来郑咤的声音,这应该是詹岚的心灵锁链技能了。 这是怎么回事?满腹疑虑的李萧毅看向眼前的异形卵,对方却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张开的意思。 罗信也不是看不到这一点,只是如今京城这么乱,谁知道高拱会不会有糊涂的时候?就带着这种心情,罗信来到了礼部,经过通报之后,罗信走进了赵贞吉的办公大门。 子木不等刘傲开口!走上前去,双掌贴住巨石,运足功力推了一下,没有推动。“换一个方向……”刘红开口。 但是,朱无视有旧犹如阴魂不散的厉鬼,似要不杀太叔炙决不罢休。 想到这里,君十三慢慢将钥匙抽了出来,对于拆弹,他是一窍不通,现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家既然回不去,他也不准备回去了,直接揪出这个家伙,不然自己睡觉都不得安宁。 青莲龙吟剑的真元瞬间散空,刚才天地变色的威能顷刻荡然无存。 五人出来后,对几个无极圣人点了点头,之后五人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乐观守卫虽然还有点疑心,但是在后来问过从矿洞内出来的同伴没有任何异常后也就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这都是天道誓言,是不能违背的,比如此刻算计人族,要是因果每消失,他们就会承受巨大因果。 余焰总算明白亚里斯托德没来的原因了,之前传讯的时候龙王和长老们正在议事,想必是被听到的大长老给堵住截胡了。 毕竟林木森之前在开工的时候不说,而是到工程结束在说这样的话,曾勇都怀疑林木森是不是故意来刺激他了呢。 犯下大罪后的德拉科扬长而去,并将闻讯赶来的亚里斯托德打成了重伤,潜逃到了大陆上。 “言世博,你知道你跟我们差在哪吗?”男人很满意她的表现,向青年问道。 而天道不同,始终在天道掌控下,看似强大但毕竟不自由,否则罗睺也不会跟耿耿于怀了。 第160章我已经三年不涨俸禄了!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看着那张有李持安名字的和离书,心觉得空落落的。 她明明不爱李持安,为什么听到李持安说要分开,心会有难过的感觉? “小娘子,你难过就哭出来吧。”阿蕊坐在窗外,拿去团扇纳凉。 开始还以为庄琴做整形手术了。后来,听庄琴说,才惊讶,原来是吃了一枚果子。 克拉姆露出恐怖的神色,下意识地想要惨叫,但刚张开嘴,一颗颗牙齿夹杂着一根腐烂的舌头就从嘴巴里掉了出来。 赵桓闻言大惊,这不是赤果果的现实版陈世美么。驸马爷?自己有二十多位长公主,这些都是自己的姐妹,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公主。 他们不同于根深蒂固的名门世家大族,一旦武王的大军当真攻入蜀中后,对于这些名望过高的大族或许不会太过热火,但换做是他们的话那么就得另说了,这也是蜀中大族的底气。 几个尼普顿王国的士兵都围在一起好奇的探讨着蒂姆的所作所为,并时不时的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史基也没有变……他依旧是那只狮子……狮子的心,永远不会老去!他总是在征服或是征服的路上。 但遇到这两只角魔之后,林顿发现事态的严重远远超出自己的估计,自己现在这点实力遇到厉害些的魔界生物别说杀掉了,估计还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 在这民族危亡的时候,英雄的冉闵适时而起,他颁布杀胡令,号称‘内外诸夷,有敢称兵者诛’,一举诛杀百万诸胡,将五胡彻底赶出了中原。 十万火急之事,是什么事让曹东升不顾暴露赵桓身份,竟派人来火速通知自己。 “上仙,这到底是何妖孽所为?”林姓散修指着那具干瘦如柴的尸体,恭敬地看着吴凡,一脸悲谦的问道。 说的很好听,只是,兰登会这么轻易就喝掉吗?当然不会,且不说这种液体那诡异的仿佛血液一样的暗红色泽,单说这里是地下世界,一个信任极度匮乏的地方,兰登又怎么可能就这样信任艾拉呢? 傅雷再次将他全身的黑‘色’气息散发了出来,虽然知道这招对于叶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为了拖延他的时间,让自己找到一个机会,便一击必杀!所以傅雷还是毫不犹豫的施展了出来。 不仅大地精,就连那些岩蜥都被纳入了训练范围,它们当然不用什么站姿,但也要做到绝对的令行禁止,霍格让它们冲它们就冲,让它们停它们就停。 但没等他们继续封号,海量的弹幕淹没显示器,甚至连服务器都骤然卡顿。 与此同时,任思念也拿着自己的那一杯,坐到了与冷忆所坐位置相邻的沙发上。 “他真的只有融合中期的修为吗?”林斌看着金灵壁上清晰的裂纹,心中不由疑惑起来。但疑惑归疑惑,吃惊归吃惊,心中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减弱,宋征竟然想着让自己做他的手下,这无疑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门缝下面,一片绿叶伸了进来,随后是两片三片,一根细藤往前延展着,有点像是爬山虎,不过叶片中间带着一条条红色的脉络,藤条上布满了尖利的细刺,要再多一朵花,倒是有点像是带刺的玫瑰。 许愿的话还没等说完,肚腹处就传来了一阵胀痛,眉头都痛得扭到了一起。 因为第一局沈沉这方固然赢了一场,但赢得并不漂亮,或者说没有打动正要的心,如果这一次不能漂亮的赢下来,只怕政要们还是会偏向俄罗斯哪一方。 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请华玲吃饭的事情了。大家都觉得,华玲玩游戏既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意味着她在家里装格子间也有一段时间了。 周冲脸都绿了,冷汗都浸透了后背,深恨李保这头蠢猪办事不密,竟然都被叶凌发觉,简直是蠢笨到家。 此时的林寒已经形貌大变,再不是一个翩翩少年,而是一副老头子样,当然若是刻意去辨认,还是能够看出区别的,不过如今真是夜黑风高,还下着雨,林寒也就意思一下就好了,不过最后还是取出早就准备后的黑巾蒙面。 林寒脸上一红,一股逆血涌上心头,好在这一次不过是实验之举,所调动的冰火真气并不多,只有那么一丝一厘,否则林寒绝对不会只是受了点轻伤。 又一次地,几乎是一瞬间,秦岚的心里猛地笼罩上了一层大恐惧,就连后背都被淋漓的冷汗浸湿了,随即秦岚便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凌又随口吩咐道,他倒是很想知晓,南圣宗少宗主之死在枫桥镇周边掀起了多大的风波!尤其是老宗主筑基九层的唐雄会不会详细调查此事?会不会从昨日逃走的散修口中问出一丝端倪来,这些都是叶凌关心的。 第161章男人嘛,能屈能伸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夏司使拧着眉头道:“皇城司吏员的任选、操练、侦察、行令、处事等,都已经非常规范,还有必要把军队的那一套引进来?” 李持安赶忙解释:“皇城司由官家掌控,代表着官家,如果引进军队的操练方式,皇城司吏员的精神面貌会焕然一新。” 夏司使听李持安说得入情入理,思考过后,就同意了李持安的提议。 李持安掂了掂用词,“神箭营缺少远程长弓,下官让锻造司打造一批美人弓交神箭营,不日就可投入使用,只是这神箭营的教头不知道谁来...... 将双手再向下滑去,杜展双手十指穿越杨黛娜的原始森林,在森林中慢慢游动着,一阵轻慢洗细搓。 三个兵长都吃了一惊,想要阻拦时,荣嬷嬷已经飞出去撞在街道墙壁上生死不知,周良的实力之强,超乎他们的想象,刚才那漫不经心的一挥手,以他们的实力,竟然无法捕捉轨迹。 “你说呢?”他微笑,“你到天都来,绝对不是当大夫治病那般简单。对于另有所图的人,我从来都不信。”笑话,连万神医也因着他的病症以至郁郁而终,他凭什么信她? 除非妖月夜在出了“玄黄玲珑宝塔”之后,就没有返回南域,也没有再做其他的事情,立刻出发来到北域,这样才能和自己一个前脚一个后脚到达。 “呵呵…希望那个时候,我还可以见到他们…”谈七琦丝毫没有介意地冲金夜炫调皮地说着,却僵住了金夜炫的表情。 简单而利落的两个字,却令凌洛习和狄克面面相觑。蜘蛛?不是应该是黑风么? 在我几乎被这些昂贵的吓人的物品设置吓晕时,老管家终于带我们走到一间装修相当优雅有韵味的房子里。 “如果我是你,我就跳过前面,直接从凌晨一点左右开始看,前半夜不会有太有价值的收获。”秦沧过了一会儿,在一旁凉凉的说。 我再一次进入焦糖池,那种难受又感受了一遍,这一次的焦糖颜色要比我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还黑,我的身体有那么多杂质吗?一定是这几天的修炼所产生的,幽氏不会在坑我吧? 能量没有溢散,在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循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她身后像是有什么吸力一样将她带了出去,那一瞬间她做了个漂亮的术法手势,一缕火光从洞口顷涌而入,将所有的蝙蝠一团团火紧紧包围着。 白蔹门清此事,如若不是谢沉压下了这件事,她早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当时王沐歌虽然表示了不满,可是冯家子弟跟李家子弟却告诉王沐歌,王家是四大世家排名最末的,而且这几年正在衰弱,估计只有王家家主才有资格参加这次宴会。 “老大夫妻俩都有工作,照顾不到孩子是很正常的事。这次过年回来,就能多陪孩子几天了。 除非是真的针对公司,否则知道这个事情的人本来也不多,这么做唯一的理由就是刻意想要破坏陆宴峋和她的关系。 这样,也会让那些家族公司更加觉得未央集团和帝宫财团的关系坚固一些。 周兴国私下里对张一行自嘲说,和胡苇时一起工作时,那感觉就跟面对自己老妈一样。 梁锦柔也没想到,笙笙和陆宴峋就见过几次面,居然就会这么在乎依赖他。 所以,后面有机会的话,他会回到监狱探监,找老疯子问清楚,这麒麟内丹的上限在哪。 所以,凌风又多给了自己一个任务,那就是用试炼点兑换的信用点大肆采购一番。 能让两个鬼纹至尊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在这里,这得是多强大的力量? 但是仅管痛苦,两人却始终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清凉气息,在保护着他们的脑袋。 “嘿~还有监视器!”研究了一会,曲森终于看明白了,半透明罩子后面是个遥控摄像头。 她收拾下情绪,颓然的返回那处木屋,木屋尽管宽大,四周却显得破旧,这间木屋是他们家族祖传下来的族地,翻开族谱,多年前他们也如那些平民一样,过着简陋平淡的日子。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把这仅存的三个异人也解决掉。不过,我及时拦下了他们。 格雷格气的心中大骂,恨不得立刻伸出嘴巴将这不知死活的黑龙咬碎,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管别人的私事。 母子俩凑在一起,叽里咕噜了半天,提出来的意见都被自己否决了。 费南城正看着菜单,听到这话,手指微微顿住,凉薄麻木的眼神也终于有了变化。 喻家对喻青桐非常的保护,她身边一直都是有保镖的,只是为了不影响喻青桐的生活,又怕身边一直有保镖跟着,反而引人注意,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保镖都是隐藏自己,不被别人所知的。 此时堂上的气氛非常的诡异,坐在上面的秦霸天真就如同君王一样俯视着其他掌门。站在他身后的秦晓风也是一副坐看风云起的淡定姿态。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套理论运用在碎岩金虎兽的身上同样适用。就在闻人雅月不断的攻击阵法屏障时,山谷深处的碎岩金虎兽就知道机会来了。 手机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沈于归就没多想,又打了一行字:对了,今天你表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沐岚忍着肚饿,暗自下定决心,下午的考试一定要过——被战宠高中录取了不但有国家的津贴补助,而且还包食宿。 雯珺让士兵分成四队,延东南西北巡逻,凡看到薛怀义手下流氓作恶者,不分轻重往死里打。 而且卜浩气今天想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这个司空同和来的正好。 伴随着她的这些话,许辰墨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忽然间露出了一抹忧伤,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得,看向了柳代玉。 如果红狐狸在这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肯定要使坏心眼了。 甚至,他有脑袋埋向她腿间时,身子除了发抖,她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当年的她,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一旦离开了他,势必就会让黑太子赶尽杀绝。 第162章道歉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烨下班回到静好轩,就瞥见桌上两囊东西,好奇打开一看,竟然是两囊成色上佳的珠子。 “哪来的珠子?” 孟之织并不隐瞒,道:“是你工部郎中黄锦送来的,他说绩考只评了个中中,升迁无望,给你送你礼,想求一个关节到尚书郎那里辩白一翻。” 李烨气得闷哼一声,“程关系民生,幸好是发现得早,才没生出人命官司,我念他素日辛劳本职,才替他掩下。他倒好,不反思便罢了,还起了这歪心思。” “想升迁,做他的春秋大梦,我非得到吏部说...... 周围那些软趴趴躺在地上的人一听,身体里的八卦因子顿时又被勾了起来。 杜菲菲轻抿着唇,摇了摇头,只是扫向慕如月的身子后愣了一下。 孔墨染痛的差点就喊了出来,却碍于人多,生生将到口的呼痛声咽了下去,只是一张俊脸却瞬间憋得通红。 钟声听了这话,又知道一点:他手里的权杖在龙族手里是至高无上的,龙族长老之尊也不敢随便查看。由此再进一步推测,这根权杖也许真的来历不凡。 “白玉姐姐,你是想吊我们姐妹的胃口是吧?”唐凤舞语气不善地问。 也亏得玥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对这些本来就没那么在意。且随着她对自己实力的认知,有那么点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的倨傲。 钟声放出飞船,跟诗敏瞬移进去,正碰到巴音格、唐凤舞、杜玉烟、娜娜和白晶聚集在飞船指控中心,一脸无聊的表情。 台下众人看着轿子里那若隐若现的红色身影,一时忘了刚才血腥的一幕。 “没问题,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贺弘逸笑了笑,神色却极为认真。 听着杨思兰对自己的每件衣服都发表着看法,陈涵感觉原来自己以前的眼光竟然这么差。 虽然方村和琳显得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店长的要求。一旁的兰带着浅香回到自己的房间,其余众人也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只剩下木枫和店长两人在前厅。 不知道为什么,楚子枫的心里猛然一颤,在空中向上俯冲的身体,陡然停止,然后直直的落下。 不过,想把对方收进体内空间,对方不能动用魂力,否则就会破坏牵引力,甚至会遭受反噬,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尤其现在身处敌阵,一旦失败,很可能丧命。 燕云城双眸放光,大声问道,盘古屠吓一跳,不知道燕云城弄的哪一出,声音不觉没了底气。 ”看样子你身上应该有解药了,不然也不会进入这毒气中来杀人,那么我就解决掉你,然后取到解药好了。”青蓝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嘎滋嘎滋的声音。 但是,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远处的场地之间发出一声苍吼。。。 可就在姚总管等人准备离桌之时,乔慕白拍桌耸起,下令亲兵砍杀。姚总管一众持器反击,怎奈好汉难敌人多,在几百亲兵围剿之下,只一瞬的功夫就被砍杀了两人。这变化可谓突然,别说柳三娘了,就是谢宫宝也始料不及。 隐约中,大地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隆声,有些像雷声,也有些像汽车的轰鸣声。 我去!忘记换衣服了……,但讲真他们也没有衣服换,总不能为了和之前不一样,裸着吧……  。 爆炸声接连从三个魔道黑袍上出现,肉眼可见,他们爆发的拳意力量,当场就被陈潇的万道世界之力给摧毁。 “切……你不说话别人不会知道你是哑巴。”莫桑桑没好气的说着。 进入牧场后,龙涛发现二执事柳宗道果然不在,而是带人到边塞挑选配种用的胡马去了。 镇长很沮丧,开会没什么成果,听了一晚鬼故事,还有村里各种势力的斗争,我都也不知道他们为了啥,熊家希望取悬棺,意思表达很明显,黄老头不乐意,但黄玄依然鬼头鬼脑不表态,二婶打酱油嗑瓜子听故事。 一时间,叶谨瑜脑袋闪过无数念头,尤其是最后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发凉。 “不用谢!希望您多教一些安心东西,毕竟安心挺喜欢演戏的。”董学林看着梁影帝说道。 雷凌没有回话,他的年龄也对不上嘛。我听到门被砰的一脚踹开,雷凌带着徒弟们离开,这雷佳音要是被送到玉峰雪山底下,可就真死无对证了,雷凌准备怎么去找证据呢。 尽管如此,李世民还是相当满意;至少,原本只能从地面推进的战争,现在可以空地一体化作战了,不说实战能力,只要这个会飞的东西往敌人头上一停,震慑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他向前走去发现了一个熟人,便是周昆,那逃过周芷追杀的混混进化者,竟然在这商业楼里。 此时安心对着董学林点了点头,先找自己麻烦的,就让你看看自己的实力呗,此时董学林看着安心的样子就明白,安心那个劲儿上来了,这个劲儿上来,可是谁的话也不管用的。 而男主角还是会经常来老太太家里面看看,看看老太太身体可是还健康,总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梦境里面的生活比起剧本的更加温馨,因为在剧本里面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这却从未在这个梦境世界里面发生。 她被击出去好远,撞到柱子之后又弹了回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不是为了陈浩宇才让你饶恕,而是为了惠娜你自己。真正报仇不是让陈浩宇不幸,而是惠娜你的幸福,为什么你就不理解呢?你现在这么痛苦,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折磨你自己?”林枫苦口婆心的说道。 刚才还一副嗲死人不偿命的脆生生的声音,立马换了一副冷冷的腔调。 想到刚刚封佐藤想要做手脚的事,她眼神一冷,起身抬脚,突然狠狠的踢了封佐藤一下。 君朝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青莲给自己说话,还是这种他最恶心的话,竟然有一种感动到不行的心态。 接下来颜旭开始将神龙之力注入魔法阵中,以半神的魔抗,单纯的魔法阵想要起到作用,至少也得是传奇级别的法师出手,还得需要法师塔的配合。 第163章上门提亲?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端午午时,纪知远会挥笔写下极为满意的十四个字。 “五月五日天中节,赤口白舌尽消灭。写得如何?” 曹仁好战,只想赶紧出兵将张绣打败,所以针对曹操的做法,会有些疑惑。 来人当中便有清江六圣中剩下的三人,还有他们的师叔明和上人。 马龙点了点头,他没猜错,好人是游侠这个事实早已经被暗中的敌人所知道,现在敌人一旦动手,好人就变得相当危险。 下面的丧尸战士也开始着急起来了,它们已经看到了这些超能战士冲到城墙上面,那墙壁虽然湿滑又坚固,但是它们未必就没有办法。 司空道人和金刚道人见花锦衣做作的模样,明显的十分厌恶,转过头,一脸的视死如归,似乎宁愿死也不愿见到花锦衣的脸。 没想到曹操竟然将这个位置留给了自己,忽然袁绍竟然对曹操产生了些许愧意。 这明明一开始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不想去也得去,不然现在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荆州,谁都找个借口来夺取。 也是到了那一刻,她才真的释然了,她终于不再是谁的影子或是替身,在马志远眼中,她也是独一无二的,和秦朗看叶离的眼神一样。 吼声炸响,这才把呆滞中的众人惊醒。阿浩回过神,猛然伸手一抓,面前那保镖的脖子就被他牢牢地抓在手里。 过了一分钟,巨型刺猬的尖刺还是在不断的发射出来,那是几十万根尖刺,它知道那对它很重要,可是它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现在想要保住性命,那就只有发射这些尖刺。 吴宏洛扭头回望身后半里处的那个烈火熊熊的树林子,脸颊‘簌簌’的直抽搐。 大阵之中,主曜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强悍的对撞之威,个个胸闷气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息良久难定。 “师哥,是真的很巧,我正好有事情要告诉你。”连彬将杜一兴拉近身边,自从杜一兴进宫成为侍卫以后,连彬时常在想,到底要如何帮助师哥,让他在皇上跟前露脸立功,平步青云。 几位圣人也是点头般的认同,虽然人族受到太玄的影响和圣人的一些影响,但是其中还是有些极端的存在,当初妖族屠戮人族,人族为求发展,是什么都敢。 “哎呦呵,竟然还敢威胁我,伊万•伊凡你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拿出来?”上官逍遥一脸笑意的对着伊万•伊凡问道。但是自己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和伊万•伊凡在这个一个地方绕起了圈子。 山地元治想着栽进普兰店和金州城的骑兵一中队,第15联队一大队,就感觉心直抽搐。 “宋姐,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曹平笑着问道。 虽然说陈默倒下了,惊呆了无数人,但是接下来的歌手精彩的演出令人回过神来观看接下来歌手的比赛。 暗之兽神高高地悬浮在空中,它的身体周围,黑气不断地向着扩散着。 董如意率先向外走去,她眼中闪过的杀意,一瞬即逝,除了香兰和香菊外,无人察觉。 “那现在那个炼器半圣在哪呢?”老村长朝着周围四周望去,但根本看不见这个所谓的炼器半圣。 林天玄身上的气势,也从沉寂中爆发,并迅速冲破刚刚的范围,达到了最为巅峰的时候。 这些老妖的陷阱,对米斗来说,完全就是亮闪闪的火把,装死不装死,只需北冥子看一眼,任你多强大的伪装,都得吃米斗的无情嘲笑。 李云尘以神魔眼探查,可是没用,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这神秘人深不可测,完全看不透。 这一套剑法,已不是吴家的功法了,这是他幼时在一处洞中拾取的残缺不全的剑谱中记载的,是他现在修为唯一能施展出的第一式,这是他的底牌之一。 他一点也不担心帝国能不能肃清太虚城,四五百个十九二十级战神,数十万精锐道根将士,若是还不能推翻毁灭联邦,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琉漠涛心中琉熙的夫君只能是凌霄这种顶天立地的人物,这孟津的实力不行而且为人太过于功利,自己这三人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个饰物倒是挺精致的!”楚天拿出一面铜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样子点了点头。 “月峰主!”,胡杏儿胸口处剧烈起伏,未料到他们陷入绝境之际,竟还有如此大人物来援。 功法绝不简单,光光是现在露出的冰山一角,就让林天玄觉得不凡。 敢参与战地的,都不是一般人,不说天赋无双,至少都不是废材,还有后台,这都随便捡了,他们也打算去捡几个。 青尧心中忽然有些舍不得,便飞身而起,迎着风去追那羽毛。总算握住了一片,收在了怀里。他的灵力微弱,跌跌撞撞的就回到了地上。未停留,只缓缓的就过去那边,看着里面的荇儿。 虽然在他心里,始终只是把K当作一个没有见过面的朋友,但是他无法否认的是,K对他有好感,而且似乎一直没有放弃。 已经很久没去虚拟空间了,成为超级任务者之后,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法则空间,要么就是呆在九宫山。 我若知道,场主说的是这种方法,我特么……算了,我还是要混沌气,但内心好生气。 曹贤妃知道,陆培静昨日闯宫,各处肯定会闲不住,总有人会先跳起来。 第164章我的妻子,别打主意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庆寿郡主怕纪夫子读书人不中意武人,忙又说:“我家还有儿子,我家淙哥儿呢是读书郎,温润如玉,脾气还挺好,与晏书是同岁,还有数面之缘,也算知根知底。” 事实上,张坤也有些垂涎“安仁堂”南方商路的药材来源,有心想请对方在下次进货之时,多加一批药材。 许仙不来赎铺头,莫非也不敢按违约收走铺头,这数十万两银子肯定是打水漂了。 沉睡的这些年,艾薇儿一直在用力的去忘记那些可怕的童年记忆,可是越是想忘记,那些记忆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更加深刻且难以去除。 今天是闲着没事做,出来逛逛街散散心,几个手下没有谁跟着来。 陈长兴有太极宗师的骄傲,只有战死的宗师,没有束手就擒的宗师。 至于那两千五百万,这是你知、我知、大家知,但不会说出来的事情,所有人绝口不提,好像都忘记了。 只见二师兄手中握着一把金色的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黄金铸成,璀璨夺目。 张勇也对这件事的结果很满意,他没有着急宣布筹建二手车市场的事情,觉得只要自己维护好自己的形象,以后等二手市场开张,必定有大批车商搬迁过去。 就在黑衣人想象炎黄的强大时,那三米高的断臂弥勒悍然落地,掀起巨大的声响。 以六星光牢为中心画一个圈,以死亡之门为中心,再画一个圈。考虑过术士的移动速度之后,把两个圈子分别扩大、交叉,再排除掉张佳乐已经照亮、确定看不到术士身影的区域。 而千手诚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能够借助“森之种子”重新将灵压水准恢复至护庭十三番队的第三席水平,这已经是极度可怕的灵力积累速度了。 犹自不能接受现实,觉得自己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华妃,气喘吁吁地闯进御花园找白嘉述。 他在赛前布置了这套侧重防守的4-4-2,防守是没问题,但进攻端的人数劣势,很难开花结果。 一旦是第二代癌症治疗科技研发出来,并且投入应用,应该就是一两年左右的时间。 活人形成的气场,被称作人气,为什么一些新宅,总是希望人多一点,可以旺一旺人气,正是如此。 ‘怪兽卡片订制项目’,暂时以秘钥改二成功作结,成功将资讯抽取,精准限制到种族范围,尽管这仍会导致被抽的人重度虚弱,但至少不再致命。 千手诚见状,表情堪称是温柔可亲,眼角甚至流露出了些许悲伤地说道。 隔着一扇落地窗的厨房,白发苍苍的索菲亚大妈,系着围裙,正在教着新来的保姆做中国菜。 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停滞不前,而是不断学习不断成长。 执事弟子对于武浩近日的名头可是知晓甚深,昔日天才落寞沉寂十月,一朝崛起,便势不可挡,修为进展之神速实是震惊整个元气宗。 既然他在十几年前就能跟着老大当家的一起出门,就足以证明他除了倾国倾城的容貌之外,还是有别的本事的,要不然他又如何能降服住这么一山的人。 未等这瘦弱的二人钻进地洞,整个地面开始了崩塌,包括近在咫尺的地洞,全被泥石给堵住了而进去不得。 第165章娘子,可以吗?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知远哼了一声,“谁是你老师。” 李持安笑了笑,作揖再道:“岳父大人!” 纪知远面无表情:“你我两家和离了,李副使不要乱了称呼。” “影魔宗的野心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得多,还想吞并四大名‘门’世家,这回好了,把护法的命都搭进去了。”秦少恭笑道,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毕竟她在大公主身边呆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人都知道的,今天她如果跟着秦岩他们一同进宫肯定会被人怀疑的。 那个媒婆看到一屋子的钱,也是两眼放光,她没有想到村子里最穷的人,突然间拥有了这么多钱,变成了村子里最富有的人,这落差太大,媒婆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胡彩也被吓了一跳,她里面穿着内衣呢,可是为了迎合丈夫的爱好,她的所有内衣全都是全蕾丝的那种,几乎遮不住私密、处。 马哈让两人在一旁等着,一跃而下,跳到干草堆上,直接叫醒了正在沉睡的龙。 “是的,所以我不顾一切,要做到最完美的自己,如若不然,我面对不了他。”欧阳颜笑了笑,话音间有点苦涩。 此时陆风哪怕是想停下都不可能了,他发现,他的仙元力量居然被直接封禁住了。 看到这一切,司马昭阳三尸暴跳,七窍生烟,若不是欧阳颜阻挡,他是有时间救下副将领的。 “让他们看看我们星魂府的厉害!”星魂府众人纷纷大喝起来,纷纷给冷秋水助威。 “不过说来,你们可比我好多了,我可是连什么魔法资质都没测出来……。”林安轻叹口气,笑了笑。 因为对于他来说,弄出这么多的异形,确实就只是一场近乎玩闹游戏而已。 黄尘晨进去后,陈百万随即关闭了结界的入口,虽然结界是五颜六色的,但是在外面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的。 修行界是个现实的地方,不管你过去有多么辉煌,一旦跌入谷底,那么不会有人帮你,反而会落井下石,即使名门正派顾及名声,不会像魔门那般直接,但是那种环境也不会让人觉得舒服。 作为常规歌手中比较年轻的歌手,洛天和沐知秋等前辈们抽了后,剩下最后两个,洛天和沐知秋对视一眼,会心微笑,各自随意地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抽签盒子。 明白了,凤老头真是用心良苦,既不愿意将自己放回社会上,又不想自己再从事太激烈太危险的工作,林浩然领他的情,不过,郑双美和唐枫这种拍当让他无语。 玄宇眉头顿时吊了起来,长剑抡舞间,一阵威压已经轰然荡漾了开去。 第三名也被邓佳英拿走了,还没公布的名次是五六、七八名,五六,安全晋级,七八名则被淘汰。剩下还没不知道名次的歌手越来越紧张,就是洛天手心也开始冒汗。 可惜,它不出来还好,一出来之下,试炼空间的雷电便是更加的猛烈了起来。 老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答应,起身匆匆回了自己的檀香铺子。 虽然李勋看得出老者乃是神海大能,但再猛的虎被困在笼中也是无法伤人,是以他根本不惧老者,但却被这表情激出些怒气来。 第166章春心飘荡,温情脉脉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身子适时地一软,轻轻跌趴在李持安身上。 纪晏书才挪动一下腿,李持安就直起身子,让她猝不及防地向身后翻去。李持安一把揽住,将纪晏书捞回他的怀里。纪晏书抱住李持安的脖子,怕李持安力气大一点,把她甩出去。 李持安搂住纪晏书软腰的手有点抖,抬起明亮的眼睛看着纪晏书,呼吸很粗重,“娘子……” 纪晏书如娇滴滴海棠颜色,想到凉亭水阁的那个吻,李持安忍不住滚了滚喉咙。 “愿作轻罗著细腰,愿...... 今日是我楚天药业集团新品发布会的日子,也是我楚天药业正式进军医药,养身市场的日子。我集团率先推出了五种产品,随后会有更多新品推出。我可以保证,我集团的每种产品都是在国内,国际市场上绝对领先的产品。 恩,不久就天亮了,走,去院子里打坐,这里的灵气还是可以的。战天说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尽管那法阵年久失修,但是它依然是将众人的攻击给挡了下来。那万道的攻击只不过是在那法阵之上留下了点点涟漪罢了。 “雨姑娘,铁柱,你们真不跟我们回去做客吗?”墨天涯认真的看着二人道。 “就是你把金大侠救活的?”床榻上的男人虚弱无比的声音问道,随后无精打采的看向战天问道。可这话传到旁边那医生耳中犹如炸雷,随后就望向战天。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太阳正好,透过玻璃窗照进来,一屋子的光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镀上金边一样,有一种隐隐的光在反射着。 正在要放弃时,突然想起了龙仙儿封印前交给自己的“紫金星光宝葫”,这个葫芦就是她的龙宫都能不收入其中,只能单独放在戒指内或者在丹田处温养。 这回,陆辉总算是被打清醒了过来,也就没再像刚才那样的叫喊。他的那七个手下见自己大哥被打,也不敢吭声,毕竟他们也很清楚李嫣嫣是威震一中的大姐大,谁都惹不起。 索不过宋一唯最多就是提些意见,基本上不干涉她和叶繁夏管教孩子的问题,宋一唯有自己的生活,她也不是那种一心就扑在自己孙子上的婆婆。 我喊的喉咙有些沙哑,看到景象就屏住了心神,是间办公室,老太太皱纹横生的脸还很清楚。 秦政感应到地星上形成的唯一大陆,感受到那大陆的苍茫和厚重,不由自主的说道。 凭着她这两日的观察,裘安似乎并不喜欢知画的亲近。如此,既然裘安执意要跟过来让她不好受,她便也同意知画一同前往。 领地领域覆盖范围:方圆百亿米,领地每提升一级,领地覆盖范围增加十倍。 好在刘青阳有孙悟空的战甲护身,身上只有少许的扭伤和擦伤,并无大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冒死说这么一句,却本能的侥幸的想着也许时苏脚踏两条船。 副将得了徐老二的命令,立刻安排人回去襄邑府,运送猎犬过来龙熙府。 说话之人名为高谨修,乃落都城众纨绔子弟当中尚算有些真本事的。不仅心高气傲,还十分地讲义气。见二皇子此刻落了下风,旋即上前意欲为其讨回面子。 还需要几件最近常穿的衣服,都还在主卧室的衣柜里,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把早上买来的另一份粥热了一下,才去推开主卧室的门。 明明她已经安排好,前几天秦家上下已经开始暗暗说起……可突然间秦保宁得了祖母的欢心。 顾清湄临时的传授毕竟太过仓促,是以就在凌羽使露出这个形态之后,便摇头不已。 这下子县城更加乱套了,县城里的士兵一个个惊慌起来。特别是当听到西城门的枪声越来越激烈,中间还有不少迫击炮的炮声时,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那些想多睡一会的官兵如装了弹簧似地立即爬了起来。 毕竟那里聚集了各种病菌、毒气以及不太科学的怨气,靠近便会生病甚至传染他人,久而久之便会有诸如“死地”之类的传说,哪怕在几年上千年后都能够成为各种怪谈发生的场所。 番狗向旁退开,正中现出一条魁梧大汉,看他持身端坐,双手抱胸,满头黑发如水银泻地,洒到了肩膀上,极是威武气派。 周山周林两位自然也随宋如玉搬到了别院,此时正躲在偏房里郁闷地蹲在墙角画圈圈,他们这一次会遭受处罚是肯定的,护主不力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从某只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喵星人噤若寒蝉的模样便可想而知。某位玄武御姐的澡堂子显然不是一般人能进入的,以玄武的属性看,进去之后估计不是被冻死,就是化为一团奇怪的东西。 只是,这个吴慷那个时候不和自己作对却跟自己来暗的,这不自己刚刚上任,就要从自己这里调几个好手,这不是拆台么。 这番话,是在训斥林鸿飞,可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林卫国岂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并不是一个胡说八道的人,更不是一个拎不清轻重的人,尤其这种事情,是能够随便胡说八道的吗? 第167章不要把我的爱想得那么肤浅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才爬起来,李持安就一把揽住她的腰身,让她靠近一些,正当她以为李持安又有动作时,李持安却没了任何动作。 “娘子,你再嫁我一次好不好?”李持安看着她,问得很真诚。 纪晏书现在才反应过来,“李持安,你没醉呀?” 李持安喝醉酒,走路是摇摇晃晃的,哪里爬得了高墙。现在他口齿清楚,哪里有半分醉鬼的样子。 “你居然装醉骗我……”想到色利熏心,搔首弄姿的风流样,纪晏书两颊腾地一下就红了,耳朵也变得燥热,扬起巴掌就要...... 只可惜,两人相见于战场,他虽是佩服他的用兵、带兵之法,但他也不得不杀他。 江少奶奶想要过去,却遭到金菱袭击。本身她刚醒过来,身体就虚弱,又遭到这连番攻击,根本就吃不消,几招就落到了劣势。 刚睡觉没过多久,夏侯幻又感觉床边一阵骚动,睁开眼睛伊云时又想爬上床,偏偏夏侯幻瞧见腿侧的那块灰尘,心里隐约的泛起不爽。 龙王稍稍一愣,端起杯子大大喝了口东北烧刀子之后,却并没有将杯子放下,而是端着杯子闲庭信步地跟着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他的好徒儿凤凰究竟怎么把一个废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证明成一个强者? 只是,在经过叶婉仪身旁的时候,双儿停下脚步,轻蔑的看她一眼,说了句:“活该!”然后,方才踏进了房内,留下叶婉仪在地上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冲车一次次的冲撞着内城的宫门,轰轰声不绝于耳。攻城弩不间断的发射着弩箭,黝黑的弩箭插满了内城的一段城墙,城墙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纹,不知还能坚持到何时才倒塌。 这橘黄的光色便是来自山崖之下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之中,是一片衰败景色的城池,没有一场雨能让它得到缓解,没有任何一种江河湖海之水能浇灭它身上疯狂肆虐的炎火。 大地之熊是土系魔兽,属于大型兽类,多栖息于山地的森林中,以力量和防御力见称,视觉较差,听觉和嗅觉较灵敏,白天活动,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过呢?难道是哪位隐世老怪的传人? 这让苏木心中都一阵好奇,不知对方是用什么在呼吸,更让苏木觉得怪异的是,此兽头上犹如扇子似的犄角长在左右两边,看起来颇有些气势。 “哈哈。”众人都是哈哈一笑,对于张云泽的谦虚,也让大家对他更是充满了好感。 “我是说六代开了七仑可是有着庞大的人力相助,你靠什么?这个半死不活的宗门?”凤麟睨了他眼道。 这时候张云泽从篮球架下走了出来,昂首挺胸,一股强大的自信不由自主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奇怪的是,这股寒冷之意,在苏木吐纳炼化之下,冲入体内,便如火一般开始烘烤起来,骨头,血肉,筋脉,连带那些看不见的暗疾,也再这灼人的高温下,消失不见。 已经入了后半夜,整个客栈和路边的街道寂静无声,凉红妆趴在曳戈的胸前一时还难以入睡。 一些来观战的学习领导,也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喝彩欢呼的行列当中。 这次也是直接受海南省省长的命令,来到这里,来到前方领导救援工作。 多伦当然不会担心眼前这个男人的说法,既然已经拿了人家的礼物就不会轻易甩出来。 任西行眉头一皱,看向刘翔则跑去,竟也不加理踩。手上长剑轻轻磨开。 左右现在离正式上课的时间也就剩两三天时间,她早点来学校报道,顺便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也挺不错。 “队长,怎么了?”耳机里传出某位队员的询问声,显然,齐烈的反应让他们感到疑惑,下面打的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想给火球加把燃料,只有齐烈毫无反应。 袁夙等人知道,虽然在NBA的职业赛场上,他们拥有绝对的经验,但是在这片球场上,威廉等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耶~~~”韦伯将自己获胜的剪刀摆在袁夙的面前,而希尔则看着自己的手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布。 Paul说的的确有情有理,虽然坚信他扯淡的人依然不少,但更多的人已经暗暗留了个心眼儿,对于李烩的信任,是否有些太无脑了? 锦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确实,楚磊能说服他爸妈的可能性真的很渺茫。 “可不是,也怪我……道友还是说说你的条件吧,”说到最后,天帝发现自己还是功力不够,他是没底线,可抵不过人家不知底线为何物,而且入戏程度更比不上。 “师弟,大智若愚,武道天赋更是在我之上,父亲的选择没错……”真言苦涩的回道,他虽然失落,心中却没有嫉妒和怨恨,重重磨难中磨砺出来的心,是强大的,也是广博的。 只不过,现在这辆车已经不是以前开一会就会熄火的存在了,而是成为一辆性能非常强悍的轿车。 这很重要,甚至比四足亚人创造的财富本身更加重要,它能让民众受益,并让人们认识到“灾难”“危机”给这个世界带来的不仅仅只是破坏和毁灭。 看着妍妍的笑意。李琳琅也感到心中很大的满足。在妍妍的眼中,李琳琅就是她的超人,能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只是他虽然是太天真国家队的队长,但这种赞助的事情也不能独断专行,还得跟浅忆和陌白商量一下。 科比-布莱恩特要适应一下自己的脚踝,但余欢也不一定就会把球给他打。 第168章前夫哥和情敌弟弟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茶楼雅间。 李持安掏出五彩祥云香囊,放到韩淙的面前,“你的东西落在不该落的地方,现在物归原主。”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光幕,旋儿盯着那边的卫冥扫了几眼,当即是冷笑连连。 “我生平最恨插足别人感情的人,可是,今晚在我最好的朋友心里,我却变成了这样的人。”她喃喃地说。 两人攻势对抗,刹那间都是退了半步,但是与此同时,不少强者围杀过来,想要趁机斩杀两人。 “你……”队长震怒不已,抬起龙爪就想动秦飞,其他的幽灵神卫慌忙拉住它,苦心相劝。 锦慧和林胜楠会来云州,真是她没有想到的。当锦慧在电话里说,她们就在她公司楼下时,她简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开启了天擎,在一系列强大材料构造的天魔降临阵的加持下,此刻的他,修为已经涨到了一个空前的巅峰地步,再高出一分,他的身躯将直接破裂而死,而现在,刚刚好。 白幕剑的剑晃的迅捷,意图用剑上的凌厉来撕开苏云的凌神气息。 邓舍哈哈大笑,面色甚愉,心中却想道:“姬宗周说为臣难,为君也何尝不难!若寻常人家,三五亩地的一个田舍汉,娶个老婆哪儿得来这么多的麻烦与周折?还不能随心所欲。”嗟叹不止。 杨万虎虽然憨直,却不是没有心眼。“俺们毕竟是武将,管好打仗的事儿就行,别的切切不可参合”!就这么一句话,端得可比至理明言了。 完全可以相像,假如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支持,周卫国这个公安局长很有可能会被架空,也不知道周卫国能不能够在这样复杂的环境打开局面,一边看着材料,张家良一边想着心事。 这时,一直拦在她前面的手臂忽然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身上一重,一件大衣套在了她身上,还带着暖意。 叶妙有些难过,不知是为原来的叶妙还是为老师的批评,亦或是同学们看好戏的神情。 只要跑进府邸,有众多江湖同道在场,这恶魔必然拿他无可奈何。 他的这话直接就把警察的事情引伸到了干部队伍上来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话题越来越偏离了訾传海的儿子訾岩犯法的事,反而转向了干部整顿上来,付宗昌这话明显有为訾传海脱身的意思。 “教授!您不先去休息吗?”带路的助手走两步发现素意没跟上,又跑回来,发现她走的方向是培育室。 两人所在的地方刚好能够看到下面的情形,她朝着那边看去,就见到个穿着宫中侍卫衣服的人,突然朝着这边靠近。 他们这时中考还是先填报志愿再考试,叶妙早就报了一中的高中部,只等明天去学校看了成绩,便知道自己考上没有。 “额……”素意无言以对,两人转身走了出去,又再次被满街满巷的围观尾随。 服务员嘛,自然都有巧舌如簧之功,无论你看中哪一款,她们肯定都会夸你有光,之类等等。 由于我的丰功伟绩,今晚大家都得以烤上了火,再也不用在冷夜里瑟瑟发抖了。 第169章地没问题,种子有问题。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对着上演打戏的老爹劝道:“爹,你是文臣,清流门第,能不能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 李烨骂道:“你咋个这么不晓事撒?爹娘养你这么大,你天天就晓得气我们老两口,是不是非要把爹娘气死了,你才安逸哦。” 李持安避得很远,怕老爹一棍子打过来,“爹,我喜欢纪晏书,我要她当我的娘子,以前是我做得不好,我后悔了。” “娘子,”李烨转头看着孟之织,“你看你的龟儿子,搞得我好恼火哦。” 孟之织避远了一点,驳斥李烨,“你莫...... 只不过,表面不挑战,不代表背后不说什么,所有人依然是口服心不服的状态。 说起来天翎也没用太优秀的弓箭手,尤其是像杨依婷和天狼那种级别的。 而且,经过刚才杨思雪出声打断,尽管陈青觉得面前国字脸中年男子有些眼熟,但他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周馆长看到面前的手枪,直接吓得跌坐回办公椅上,脸色青白,额头上早已经布满细汗。 那芷芸发完微博之后,顺道还艾特了一下安长秋,只是,安长秋在这个时候,连手机都是没有,又怎么能够看到,同袍的称呼,指着是一同穿汉服的同类。 这第二波派出的这两种怪物,似乎不需要第一轮的那些攻城车、云梯,也可以爬上城墙、撞击城门。 老天,你把我那个纯洁的赵云赵子龙还给我,现在这个,能退货吗? 激烈的枪战在这里展开,与此同时毒药的手下们也明白自己上当了,他们恼怒的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大步的向韩墨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宋媛眼神沉下来,宋逸说的她,除了戚冉不会再有谁,只从他车祸之后,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醒来,宋逸的命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魂却丢了。 接下来的拍卖,都是各种各样的迥异的天材地宝,每一样拍卖的价格都要比金鳞果还要高出不少,其中有不少天材地宝对于修炼非常有帮助,不过叶正风除了买下了一些修复灵魂和五行属性的天才地宝以后,就没有再出手了。 它在修为跌落之前,也只是一名大帝境巅峰的存在,所以对天帝境强者,还是充满敬畏的。 阿格西劳斯是想早点赶到会场,以便维护多利欧斯,尽量避免其受到监察官们的指责和惩罚,毕竟这些普通公民出身的年轻监察官们不像长老们老成持重,做事过于激进。 “闫老,那你有没有听说过百龙图呢?”萧羿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命令一下,神兵族的强者便已经开始狙击运转起来,原本百炼神兵阵不断凝聚精纯的兵气出来,然后逐渐融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你是欧阳家族的人?”程御风顿时恍然大悟了起来,神色更加愤怒了。 话说,紫墨尘之所以还没有出手便损耗了不少的真气,完全是为救两大龙族的族长,也就是龙千山和龙万壑所致,而打伤龙族二老的,正是“邪无神”,也就是嗜血帝君。 “既然是这样,在我们夺得格鲁门图姆之后,他们为什么不留在格鲁门图姆?那里毕竟是他们的故土。”戴弗斯有些疑惑。 更不用说斯巴达,它从来都是城邦挣得的所有财富都由政府掌控,再由它来负责分配。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嚣张男收拾好了东西却迟迟不走,唐翩翩急着出去吃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下!”王朝阳一看地图,改道已经是来不及了,如果自己和“影子”撞上,不打是不行了,而且这个地方确实还不是开打的好地方。 四十六人的队伍散开,有人自动飞往高处警戒,有人淌进溪谷,将火烫的双脚埋进冰凉的溪水里,舒服得眯起眼睛。 “这里就是‘狗窝’,我是十一号梦璃。刀哥和鬼叔也在,说是等你醒了,去找鬼叔。”梦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透过拱门望去,那花园就如同地面上一般,花木扶疏,葳蕤茂盛,一眼望不到边,不时传来叽叽啾啾的鸟儿间关鸣声,绿叶间隐隐有红墙绿瓦透出。 龙梅做事滴水不漏,就算康氓昂想要暗杀她都险些着了她的道,其他人想要暗杀她难度远超在战场上正大光明的战胜她。 一个长了张马脸的男人走了过来,年纪大概二十多岁,染了一头黄毛,一脸的混子相。 不过,楚南还是觉得出到外面比较好。所以,他和林雨听到来到金大外面一家分行办了银行卡后,直接将五十万打到她那张银行卡里面。 宽大的壁画,上面讲述着天使与恶魔的圣战,一座座神像,说明天国强大的势力。其中最为强大的神明,耶和华如众星拱月般,坐落在大殿的最中间,而且他的神像,比一般的神像足足大上三倍。 “妈的!”康氓昂暗骂一声,只能将爆烈神王之锤抽出来,硬着狮虎一锤子砸过去。 “唔呀!师父你真神,我是夸张了点,然后他就不注意被老道士从身后点了穴。”孔秀道。 无法接受一个他根本看不起,并视为蝼蚁的人,竟然也拥有与自己同样的逆天之资。 第170章爬墙,上梁不正下梁歪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那个绿衣少女,孟之织认识,她是纪知远的三女儿,她和老李到纪家提亲的时候见过。 纪晏欢道:“那牌子不能扔,您要是扔了,巡街司又得找我弟弟麻烦了。” 与此同时,人族与妖族之间的不少神秘修士也是肉疼无比的拿出一件件奇特的物事。 闻奕一听,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从簌离那里听到的事情,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担忧。 这剑光携带着伏尘的气息,冷冽可怕,向四处扩散,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其实云夙心里什么都明白,正是因为什么都明白,才格外的难受。 真灵界人族与妖族修士当中,五阶炼体士传承再往上就已经没有路。 耿植笑了笑,说:“我先想想。”想什么?当然是想看有什么歌是何时他抄的。 天子和太后在礼成之后,停留了半个时辰便回宫,董卓由于昨夜没睡,也睡去了,董杭被拉在这里,他根本就跑不了的,董引去后堂转了一圈,等他回来的时候,把董奇和董平引来了。 李青桐于好几位元婴期修士的记忆当中整合出来关于这些字符的内容,但是仍旧不够全面。 蛇道人桀桀笑着,面容枯槁,浑身罩在一件黑色的金丝道袍内,气息森冷无比,令人惊惧。 这种操作模式,赵云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轻而易举就能说出个大概来。 喔!明白了,这是不让他们进门接新娘,要上车钱,代表娘家人。 “哟,这不是嫣然姐嘛,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洛天笑着打招呼道。 这年头,在这个金钱稀缺的年代里,别说年薪千万,就是年薪五万好不好,也会有人强者去挑牛粪。 梁飞看的出来这样的的处罚他没有一件,甚至可以说这只是走一个过程给大家看的,不然以后还怎么让下面的服众。 在马邑住下之后,他就立刻命人去打探消息,看看城中哪户人家姓张,有没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叫张辽的。 冥府之门也看到了凌叶,那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凌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凌叶却能感受到冥府之门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冰冷,就好似是从最深处的地狱中爬上来的怨灵。 洛天也不想把事情继续闹大,毕竟这酒吧是周婷的心血,他可不想在这里搞出大事,万一最后弄出点死伤新闻,可就不好了。 而且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使用之后,齐格飞发现,这枚十字架居然可以吸收周围的崩坏能,以确保持有者不被崩坏能给侵蚀。 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上已经失去了那片柔软,只留下她嘴里还有淡淡的清香。 “我还可以再添一瓶有持续伤害的毒药,你要不要买。”齐振翰不死心,继续说道。 这期间,陆云的神仆不断制造出许多关于属性激活、洗练的药剂。 可知道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像个乡巴佬,却竟然就是自己未来的姐夫? 敖丙只是伪先天神圣,按他这个身份,给他一件极品先天灵宝就够了,顶级先天灵宝已经算是高配了。 而身边这位排名第三十九的任不齐师兄,想来就更不会听山长的话了。 只是在削地洞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剑里传来的几声轻叹,不过当他注意去听时,这声音又消失了,他也不敢肯定,他到底是真的听见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第171章挨打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清晨时间,英国公府的下人们议论不歇。 “二公子和纪家和离了,可不知道二公子发了什么魔,吵着又要娶纪家的二娘子。” “我因先天有缺,加上自散阳寿,助柳姑娘解决了江中盘踞七百余年的诅咒,却因此遭受天谴,不足六年之后便会被勾去魂魄,拉入幽冥地府之中!”薛川说起来那叫一个哀凄,就连嚣王也是一时间被他唬住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长门已经发出了这种驱赶的指令,他们要是没有任何的举动或者行为的话,那无疑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 日头渐落西山,若馨没有四顾八方,便只往自己的目的地——景福园而去。 那一晚,端木云泽背着端木清让,从紫玉园到莲居,空中月高星繁,一路清风徐徐,花闭一半,偶有虫鸣相配,端木清让难得做了好梦一场,梦里她与爹娘坐在莲池边上笑。 淬血一二重不可怕,但是年仅二十的淬血一二重就很可怕了,这种人天资卓越,未来指不定能到什么地步,万一出了个五灵境,得,家族可以直接解散了。 许翼离开之后,颜萧萧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自嘲地想,原来横隔在她和靳光衍面前的早就不是那天的争吵。她很想跟靳光衍求证点什么,但是她没有勇气。 待他们一行越走越远,身形再也看不到后,若馨方才从树后走出。 外城的城门在雨水的滴答滴答声中被披着雨具的专门管理外城治安的治衙衙司柳子非由内向外的推开。 下山之后,高澄在一个城池中暂时歇脚,他和老僧施展全力对了三掌,虽然取胜但也受了不轻的内伤,需要几天的时间来休养。 此刻能够在萨满术中坚持到这个时候,纯粹依凭着自己顽强的毅力和坚定的意志。 而另一方面,竟是通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青城,洪雀要见他。 这一夜,各地到青城的机票都卖疯了,无数的人打开各大平台,开始疯狂的扫着去青城的机票。 在他看来,自己的好朋友,长得也还算帅气,按理来说,在这个时代想火是非常容易的,可偏偏这家伙有一个怪脾气,就是不想拍烂片,很多次有出演的机会,都被他以烂片的借口给推脱了。 程知节顿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背负双手,笑眯眯地打量着郑安。 回到檀溪谷的日子,一切照旧,京中那段刺激的时光,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去回忆了。 老族长双手紧紧的握住我的手臂,双唇紧紧的抿着,看得出他心中很是痛苦。 “呵呵,皇家学院的金牌明明是第二队给匀过去的。”兽王学院不高兴了。 楚彬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俯身下去,在陆祺的脸上亲了一口。 安璃转头朝他看过去,然后发现叶秦的左胳膊上也受了伤,被丧尸挠了一道深可见骨伤口。 这家伙,越忙,这身子骨倒是越健朗起来。最近他都忙的焦头烂额了,身体倒是一点点的充实起来了。 吴明大叫一声,连忙往前面旁边一跳,却依旧被音波的余威击中,连胸口都塌了下去,再次吐出几口黑血,吴明想挪动一下位置,却发现胸口一阵阵的刺痛,显然是胸骨和肋骨都断了几根了。 第172章试问忆人不?无言但点头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烨,侬又讲假话,讲好要给幺儿碰鼻头,出口气,侬把他打得这么重,我唔疼啊。” 孟之织肩头抗着木棍,冷冷地看着李烨。 毕永年颤抖了一下,沉吟了良久,说:“想不到你们竟这样抬举我。好吧,那我就试一试……”说着,轻轻扶起了谭嗣同。 一道令箭射上天宇,一抹红光闪现,所有的黑衣暗杀者都不顾正在交战的对手,抽身跳出战局,跟着自己的首领飞也似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布拉德利充耳不闻,无奈的利奥波特只好对着埃尔南德斯说道‘埃尔南德斯伯爵关于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说话,贵国的这种行为完全是在挑衅我国,看来贵国还无谈判的诚意’。 看着这悲惨的一幕幕,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一个赛尔卫兵对我说过的话。 段重点了点头,身上的伤虽然不轻,但都是皮肉伤。此刻已经贴好了伤药,只要不大幅度的活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璞玉子,原来你也有出人意料的一招。”清心欲说完,忽然怔愣了一下。 她的出生,只是母亲要控制父亲的筹码,而随着父亲的过世,她在母亲眼里,更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他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偶尔,会忍不住抬眼瞥一下对方,而又匆匆避开,悄无声息,却火花四溅。 可他这一举动却把在场除了袁明成外的所有人都看蒙了,寻思这人怎么忽然闭上了眼睛,难不成是因为他们中有人长得太丑?看不下去。 一眼过后,下一秒,李绩的世界猛然安静了下来,两军雷霆般的厮杀咆哮声,消失不见,耳中传来的只是一阵阵空荡荡的盲音,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也只剩下远处那两名英武的年轻大将。 秦川这般肯定的回答,让上官瑶原本悬起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她自然愿意相信秦川,几番生死之间的遭遇,若是秦川是魔教的奸细,又如何会与自己走到今日。他们历经种种劫难,早已心心相印。 柳沉烟如此禀报道,也未刻意压低声音,周围各派掌门长老听得,相继面色一沉,又转而向着前方的圣巫教怒目一视。 换句话说,在整个计划的实施过程中,仅有高桥信山下敬吾和那十名忍者才清楚整个计划内容。 此刻几大侯府聚结在此的修士,不下五十人,在各种隔绝限制下,这么大的团队已经是很难得了。 姜思南心中一动,看到怜花公子的面容虽然无比暴怒,但是眼神深处却有着一丝极为冷静的淡漠之色。 按照陈雨馨的提示,赵铸找到了那个办公室,里面经过了精装修,赵铸推开门进去时,有种回到地球上星级宾馆包房的感觉。 叶秋奇与上官瑶二人面色大骇,这鬼魅人,难道之前都是和他们闹着玩的吗?这才是其真正的实力? 余沧海身在空中,在那炽热气息的逼迫之下,面如纸色,绝望的要闭上眼,耳中只听见“刺啦”一声轻响,在一片“剑下留人”的叫喊声中跌落下来。 这是一片巨大的地底洞穴,怪石嶙峋,山壁幽暗,充满了阴森冰冷的气息。 第173章斩桃花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蓝桥亭。 韩淙托人送了小信给纪晏书,纪晏书如约而来。 刚至亭外,果然韩淙立在亭子里。 阿蕊在外等着,纪晏书走进亭子,在韩淙半丈处停下,行了万福礼,“韩郎君。” “纪娘子妆安。”韩淙作揖回礼。 蓝桥亭夹岸栽种垂杨,菰蒲莲荷,凫雁游泳其间。 惊怒之中,跌落陷坑的蛮牛发蛮地挣扎起来,虽然不少蛮牛从陷坑里爬出,但是还是有七八头蛮牛爬不上来。急切之间,这些蛮牛算是暂时退出了战斗队列。一些兽人也因为蛮牛的挣扎惨死在陷坑之中。 地上的雁栖低头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乔寒烟那痛苦的样子,一脸心疼。可又没有脸去面对澜沧洙的责骂,自己两头不是人,也根本没脸抬头看乔寒烟一眼。 当然了,那个春眠不觉晓也是挺开心的,因为如果按照市场价的话,那些材料就只能卖400金,现在一下子多赚了200金,怎么能不高兴? 在野外度过一晚,艾丽丝却没有着凉,不是因为艾丽丝本身就是八级武者,身体素质提高很多,而是因为萧羽。 孙菲菲脸色一红,却也没有说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没有人愿意打头阵。 一队三百多人的半兽人队伍正骑着战马和老虎等坐骑,从远处还陷在迷雾中的山路上往山洞疾驰而來。 金坚勇接过来看了看:“恩,五百年的人参,虽然不太好但是比没有强。”说完就扔进嘴里嚼了起来。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说。”周道冷冷道。然后一剑对着李连山刺去。 “我草尼玛!”钱锋突然大喊一声从我旁边冲了上来,我一下子愣住了,想拦着他却晚了。 天行也不在意这些,对杜胜说了声“好了”之后,便回到易修他们的身边。 “不过,你的出现确实给了我太多的惊喜。在此之前,我从未设想过还有如此广阔的世界。 “呃,没事没事,就是一条垃圾短信,点进入手机下了一堆垃圾应用!”周玲玲说着话,默默地将这条短信删除掉。 看着邵泽策马离去,聂天诚认命的收起玉簪,他打算亲自过去询问,万一真是秋丞相的家眷,随便打发个兵过去,再把人给吓着。 吃一只老鼠都觉得是美味,更不用说那些美味的生鱼片和冰泉果了。 酥麻如涟漪一般层层扩散,一路蔓延、泛滥,顺着尾椎骨向下窜,婓陌的呼吸渐渐加重,紧绷的身体开始溢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容谨才不会告诉容凝,父亲为了银子连她的那点子嫁妆银子都开始惦记了。 十里坡知县来报琼王,在庄园后面有具尸体,是中毒身亡。可能就是纵火的人。 四皇子只知道秋珩被秋寻下套害的进了大牢,却不知道有没有识破秋珩的下毒计划,所以这几天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马的脸型跟人的相差太多了,想给她们戴口罩,那就得现场定制,这可得花上一点时间。 年银河惊讶于陈婉仪的乐观旷达,居然为了打消父亲年九天心中愧疚,对年九天道出,若是想要报答对她的救命之恩,那就以身相许。 “对,只准我们打你,你不许打我们。”其余几个老头奸诈的大吼。 就那么一瞬间,莫雯和侯俊才两人便面色煞白,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只觉得那一瞬间从鬼门关经过。 第174章绿茶妹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回来后就去私宅找李持安,二雅支支吾吾不肯说,让纪晏书恼火。 “李持安人呢?” 租客交租,这事情好像也并不能算是很奇妙,但奇妙的是他们留下的是五口箱子。 “即便我易容成这般模样,你果然还是能认出我来。” 成瑜走上前来,在距杜晏一步之遥停了下来。 杜晏走的可不是原宁的善良解语花路线,他要贯彻飞扬跋扈的形象,自然是不能做出这等善解人意之事来。 无法接受一个他根本看不起,并视为蝼蚁的人,竟然也拥有与自己同样的逆天之资。 唯一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婚约被解除,竟然丝毫不感到轻松,反而是有更加沉重的负担压迫在肩头,橘井娲的爱,到底要怎么应对,无视吗?回应吗?两难的抉择,摆在唯一面前。 进去里面,就见矮桌上放着一口锅,锅里杂七杂八的乱炖着许多东西,猪排骨,羊肉与牛肉的不变搭配,金针菇,白萝卜,香菇,豆腐,白菜,不知道是图省事还是这样做味道真的会很好,大烩菜就是这样子的料理。 走到这一步,身家过亿,但是兄弟之间的敢情,还能这般的淳朴,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所以才有了今时今日,他精通机械,计算机还有农业这些专业的全才。 更有人认为大家就是没怎么见过农村的生活,图个新鲜,等新鲜劲过了,就没人看了。 连“爱”字都没法说出口,她只能勉强用“喜欢”去形容曾经愚蠢的付出。 碧莹惊叹,只见前方,有一颗两人合抱粗细的像树木的枝干,在其顶端,却盛开着一朵艳丽且无比巨大的花朵,太巨大了,甚至堪比树冠。 如果能让这样一个男生,回归价值观正确的道路,浪子回头,那当真是莫大的成就感。 现在,尺度也略微有些过火,不过,是在刻意尝试这样,改变以往的思维方式,焕发全新的自己。 “走路不长眼睛?”范中闲挑衅的说,玄宝不稀罕搭理他,连忙去了宋宁宁的房间。 看来在徐尚翊这里也问不出个具体行程,他也懒得再问,干脆挂了电话。 由于天祈学宫所传的修行方式种类繁多,涉及面极其广阔,所以有时候连各大宗门的真传弟子也会慕名而来,在学宫求学。 “你是被她的傻病给传染了,脑子也变傻了吗?”北堂飞羽的话语中充满了蔑视,这让洛无忧又有些不爽了。 不过旁听了这个会议,她也已经深深理解了其中的危害性。这种危害甚至已经超越了国界,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不出十年,这个世界恐怕已经无法翻身了。 见识过陈溪威力的各大家族之人,在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向陈溪出手。 冯西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叶倾城说这样的话,或许她已经猜测到了这个肖警长会来一记回马枪吧? 这种想法他连想都不敢想。身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谁能够想像当自己的思维被完全数据化,彻底脱离身体之后该如何生存?那人还是人吗? 第175章调戏,羞郎何事面微红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轻声一笑,松开抱着的双手,“你对我家夫君上下其手,好不知羞,怎么还有那么厚的脸皮问人家娘子是谁的?” 蒋蕙儿被惊住,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嘴唇微颤,“你是纪家的那个?” “是我,纪家的纪晏书。”纪晏书提衣走过去,脸上生出有点不耐烦的神色,“这水挺清澈的,蒋娘子,跳吧,淹死了也是个干净的水鬼。” 蒋蕙儿偷偷拿眼觑看,纪晏书那骇人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不敢做声。 “不跳啊,”纪晏书伸出手停在蒋蕙儿的身后,低声...... 于是,他一路向东北方向飞去,不过数日,便来到赤炎沙漠的边界之处。他放眼望去,却见眼前是一片火红的沙漠,阵阵热气迎面扑来,令人窒息,红沙飞舞也仿佛是朵朵火云一般。 众人之中终于是有人从恐惧的深渊当中反应了过来,急急发出了这道惊惧万分的声音。 “这倒是符合他的作风,他从未在公开场合攻击过旁人……”龙安澜眉心紧锁。她忽然意识到,承渊究竟修为几何,竟从没人知道。只觉得高深莫测,但高深到哪里去,却又说不上来。 当吕布跨进长安城温侯府邸的时候,吕布失望的发现,迎接他的并没有貂蝉。 石易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名怒火向上涌,唐婉竟然瞒住了他这么久,若不是自己打算去长空剑派的话,他是不打算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了,这事情实在有点让人头疼。 宋铮笑了笑,也不说话,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研究屁股底下的真皮沙发上的纹路。 这首略显苍凉的歌,在这个深秋的早晨,在人来人往的江北城市中心广场上随着吉他响了起来。 “嘿,看来你还是认得我的。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在那儿装腔作势了,还不赶紧跪下受绑?”宋雪桥森然道。 这两件事解决得顺利,他心情大畅,从袍袖中取出一叠符箓来。这些都是他在血魔宗炼制兽魂符。他本以为这些符箓,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但天罡地煞百兽变进入第二变,这些符箓便有了新的用处。 自古左为尊,右为次,这左下第一位在修真界来说为实力地位最高的弟子的座位,她虽资质很好,但是在曾祖的弟子中修为只是末等。 风宁疯狂掰开我的手是为了取我的血,顺便划伤她自己的手,就是要让两血融入药中然后吞服,是为我还是为她自己准备?是她想忘了我,还是想让我忘了她? “露娜,我回来了。”他深情地看着她,绿色眸子是无限的爱恋与思念。 没有这样的高级作弊器,景如画想凑点功德都不行,似乎这西方的贫瘠就是这次大劫造成的,因为景如画看见了,道祖肯定是知道了以后的事情,知道了西方二圣要叛玄门,因此修灵脉修完东方就罢工了。 听叶谦这么一说,柳明媚顿时感觉舒服不少,心道:原来,原来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的。 这些古董,玉雕,字画可都不是赝品,而是实打实的真货,黑龙王特意摆放在这里,用来充门面的。整个长河地区都知道这龙王安保公司乃是黑龙王的产业,根本就不敢来这里搞事情。 路斯比有些迷惑了,他很清楚仅凭感觉来断定她不是露娜,未免太武断了。 不过扭头望向张昊的背影,张显宗的内心深处却又多出了一丝期待。此刻的张显宗到是很想看看在自己这个私生子的带领下,日后的张家会呈现出怎样一种光景来。 偶尔,还有人提及月神,提及幻花仙子,还有人说在渊霞山发现财宝,但都成了传说,真正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而随着如此剧烈的疼痛,外加致命之伤,螟终于放弃了对他身体的控制,隐如破身上的黑气终于全部消失了。 或是有一套神经病的理论通用,用常人思维是绝无法理解洞察真相的。 “不跑这儿溜达,上哪儿能遇到你呢?”秦沧也对苏安邦笑了笑。 一个多月时间以来,已经有数百位心云宗弟子,在天池周边被抓。 这一幕的骤变,让周良吃惊不已,曾经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将馨兰推开了。 潜云看的心痛不已,想出口安慰,却引来伤势一阵爆,口中呕出几口鲜血。 周末一脸奸笑的看着苏河,而后见到苏河似乎是有些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了。 目光一闪,正好有一匹雪色布匹映入眼帘,绣着清淡雅致的莲花,上面的针法绝妙,栩栩如生,朵朵鲜花竞相开放,若是穿上身定若流风回雪,飘逸如仙。 周良出身于心云宗,是一个纯粹的剑修门派,掌握的道纹,居然可以和梵音水乳。交融,在许多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白虎兽人强者实力明显更强,战斗只持续了不到数十息的时间,那神庭黑甲强者就被死得粉碎,肠子内脏撒了一地,肢体破碎陨落。 红党保密等级:绝密,得知‘胡蜂’具体身份的唯有其上线以及边区保密局局长。 随后她在手机上的学校周边地图,开始绘制自己这些天的行动路线。 北河趁着这个机会,体内魔元鼓动,在疯狂的恢复着重伤的身躯。 “不用怕,我不会有事的。”江锦上说着已经松开手,转身继续去逗弄万岁爷,只是这龟脾气实在是大,瞧着他故意逗弄,干脆缩进壳子里,不搭理他。 第176章过草帖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这是新草贴。”李烨直接把手上的草贴丢给儿子后,径直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神情平淡。 李持安打开略看了几眼,“爹,问卜或祷签了吗?吉否?” 李烨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傻儿子,假笑一声后,当即敛去。 整理了事情的逻辑,也不至于讨厌她,讨厌到真的要把她告上法庭的地步。 “蔷薇……”流光轻轻的开口,声音里的脆弱明显到让人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他们走回英雄坊。还没等凌东舞进大门。穆紫城在后面叫住她。“东儿。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轩辕朔见他们有话要说。就先进了院。 蓦的,那个轮盘的底下,突然发出了轧轧之声,古老,沉闷,仿佛是沉睡了几千几百年的禁制,在今天被缓缓启动。 景东南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许是猜到傅承爵一定跟秦欢闹了别扭,他出声道,“你拿她妈妈威胁她,本來她就对你那样了,现在怕是更讨厌你了,你们同一屋檐下,难免磕磕碰碰,要是实在受不了,早分晚分都是分”。 骞晴含泪转身,看向旷异天,漫天飞舞的彩灵雀中,冥瞾神亦缓缓垂下双袖,定目骞晴,眸中写满了愠恼与不信,一时难尽。 似乎不是晴空万里,相反则是天空阴霾一片,看上去有点雾蒙蒙的。 菲儿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一变,她以为刚才做的够隐蔽,却没想到还是被童若看着了。 “别担心,苍牙那么神俊,一定不会有事。”流光看出蔷薇在担心什么,轻声安慰。 随着一股海风袭來,海浪拍打着沙滩,哗哗的响着,傅承爵出声道,“离秦欢远一点”。 所以克里森贝尔一边应付着杨念中,一边在心里面,盘算怎么才能让杨念中和卡森杰克的关系缓和一下,杨念中怎么对自己无所谓,但是要多少照顾照顾这两个弟弟。 “我真是要受不住啦,我就是擦一擦身子,不下水洗,好不好嘛?”琬琰可怜巴巴的望着白墨,她觉得真的要发臭了。 纪龙腾刚刚拍开泥封,酒坛便已经出现在邋遢老头怀中,他端起坛子,就往嘴中灌去。 现在需要确定下一步应该怎么行动,总不能让对方一直都留在这个地方。 坐在沙发对面的亚历山大和他的主人阿布,没有想到杨念中居然这么直接,亚历山大毕竟人老成精,属于老狐狸的类型,往四周一看就一皱眉头的问道。 他知道,纪龙腾得到解除夜珑珏体内之毒的解药,肯定付出了不少代价,毕竟那可是连仙级斗丹师都奈何不了的毒药。 许久之后,烛龙将手掌放在了传承龙珠之上,一阵金光闪过,他心中依旧有些想法。 闻言,覃墨一头雾水,纪龙腾的冥神战魂又不是治愈系战魂战魂,怎么会有治愈的效果? 她就是怀疑,幕后之人冲着她手里的宫权来的,即使真是她把三皇子折磨致傻,她的性命也不可能要去,只是这宫务必定是落不到她手里的了。 助理叫来虎子之后就去倒茶了,倒茶进来就看到安保总监喊萧旭老板,目瞪口呆,手中的杯子也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稀碎。 姜怀仁沉浸在聚星指中,下一刻,姜怀仁置身在星空中,周围有星辰,但很少,姜怀仁数了数,只有一百颗。 第177章好贵的儿媳妇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是,乾兴十四年八月既望日生的。”纪管家随口附和一句。 纪知远喃喃低语,“晏儿能经济,从前又写得一手顶顶好的簪花小楷,这怎么有点像他呢?晏儿会不会……” 纪知远心惊,眸子不觉圆睁。 “咚!”怪人从高空落下,掉落到了森林中,几棵大树遭了秧,轰然倒地。 赵碧秀因为林湘这几天的避而不见了疯,听到手下的人说到林湘的唱歌的地方,就特意匆匆赶来了。 而在当前形势下,要想收益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和敌人‘鏖战’——可以秒杀对面也要装作有点打不过的先呼儿嗨哟的打一会儿才能彻底吃掉对方,这样才会有下一块儿再下一块儿肥肉主动蹦到碗里来。 辰王心里也是不好过吧,阿狸也有点可怜他了,那个太子殿下……东华帝君果然不愧是东华帝君,杀伐决断就是孟婆汤也改变不了的气质。 继“圣物”失踪之后,“神器”失效给河马人带来的冲击,绝不亚于前者。 费雷迪·巴顿和一众科学家紧皱眉头,他们实在想不出,“病毒发射器”反馈的“无法攻击”是什么意思。 林湘见她一副道貌岸然、神态自若,一切似乎都做得滴水不漏,心下也不得不佩服。 毫无意外,在接下来的第三次碰撞之中,禁海珠再无劈波斩浪之能,直接被卷入到了海浪之中。 “你……”不生气不生气,姓陆的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就能让她气结,不过谁让她寄人篱下呢。 王玉阳‘报仇’二字说出来的时候,慕容耀松开了甄荣的手,像王玉阳走去。 这家伙一系列的反应,说明肯定有秘密,我没回话,只是给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姑娘,谢谢,到了海城,我一定派人重金酬谢!”段墨低沉虚弱的声音。 两人决定成了亲再走,他们家祖父曾在京为官,京中有府邸,决定在京城成亲。 宁时修浅笑着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让她继续在冷水下冲洗着,自己则去看她的手艺。 当阿帕亚结束他对于操作台的熟悉与调整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工厂内的环境已经与他之前所看到的完全不同了。 “这老督军的儿子谁敢掳走?”萧成的目光饶有深意落向了吴梅。 等她再醒来时,窗外碧蓝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墨蓝,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墨蓝天幕上坠着无数闪闪的星辰,身后紧贴着自己的暖意传来,她转过头来,看见厉夜祈睡在她身侧。 “等你检查完,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顾慕庭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动作还是我们有一次上街的时候看到一男的打老婆,护卫拉开之后吗,我对那个男的摆了这么一个动作,他当时询问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不好直接告诉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含糊其的告诉他这是一个否定的意思。 他们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祭祀台上的人,好想问她一句:到底知道不知道,筑基时走火入魔的话,会导致灵骨破碎? 毕竟在美国,医生可是个超级赚钱的行业,他可不像因为这次所谓的医疗事故丢掉了自己的执照。 为了追求一击必杀,她手中的电击器可是特地请阿笠博士做的超大功率产品,力求一击之下再强壮的人都要歇菜。 第178章可以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今日不翻墙,或飞檐走壁进来了。”纪晏书轻声揶揄。 然而这个所谓的‘复苏’实在很难称之为苏醒。因为她可以感知到四周发生的一切,却完全没有没办法发出声音或者做出别的举动,更别说去触碰到其它东西了。甚至就连她自己的存在,貌似都难以确定。 “当当!大变活手!”亚伦大喊着向古蕾娃展示自己刚生出来的左手。 “可能是你的兄弟吧。”随便说了一句糊弄下亚伦,咋婆婆也在心中分析着亚伦说的话的意思。 巴尔瞬间被砍飞出去,盾牌的耐久度也是狂掉。阿来克斯的力量值实在超越他太多,虽然他已经及时的使用盾牌格挡,但还是受伤不轻。 克里斯保罗样子都没做,放罗斯进入篮下,而波什和斯塔德迈尔也是目送罗斯一个暴扣得分。 猪脚米粉是扶子兴自创的菜式,同时,也是兴鸿楼的招牌菜之一。在三年多前,很是红火。故而,他不怕伙计起疑。 张志业不是仗着自己有钱就胡作非为吗,那么就让另外一批有钱人去解决吧。 “低估这个牛头人了,看来,今天怕是要费一番手脚了。”鲁伯特心中暗道。 还是那个原来的院落内,三人似乎再次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一起品茶,一起对弈,一如既往,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改变。只是这宅子中,曾经存在的身影,已经再也不会出现。 在比卢普斯加盟之后,掘金队已经四连胜了,实力冠绝联盟。在比赛开始之前,这场比赛就广受关注。 就连长老团的那几个老家伙都纷纷侧目,看向林云的眼中并没有多少重视之意。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是签署了卖身协议,甚至一辈子都要为海盗船服务。 丹药放在手心,散发出丝丝的凉意,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进入鼻腔之后,就好像吃了一颗薄荷糖一样,顿时就清醒了。 林玄那是什么人物,那可是一人大败缅国十万军队的超级强者,世界经济总量第三的日国得罪了他,也被他压的俯首。 温雅这个病可以说是由来已久,如果想要彻底根治,靠这个热水袋是绝对不行的! 眼看着刘春的事情还没解决,这父母俩便要打起来,旁边的几个刘家兄弟立马上前劝阻了他们。 章丘县四面方向,在东南北三个方向上,已然被团团包围住,虽然还剩下一个西部方向,但是向西,那绝对是找死。 但事实上,薇薇和夏秋见面,从来不需要提前通话,她一直知道夏秋在哪个海岛,为何多此一举呢。 他自觉乃是半仙,哪怕自封道行,也应该胜过苏庭一筹,尤其是苏庭连番斗法,身受伤势,又消耗极大,对于己身而言,应是必胜的局面。 刘鹏他爸妈在光明路夜市摆了一个烧烤摊,因为分量足、质量好、价格实惠,味道也不错,所以生意非常好,每天晚上路边摆的桌子上都坐满了人。 “清儿,你就不怕红儿把这船给烧了吗?”轩辕祈陌看着船尾不断冒出的浓烟,这个清儿,还真没有一刻消停。 第179章提亲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孟之织坐在一边,同纪家主母余大娘子商量细节。 李烨看到纪家回的四杯酒,当即就不好受了,但面上管理做得很好。 亲兵见安定国昏迷,顿时大怒,追上了那名打昏安定国的士兵将其乱刀砍死。安定国一倒,瞬间其余的士兵也没有了战心,开始了全面的溃逃。荒国的士兵不紧不慢地追在盐镇溃兵的后面一面招降着俘虏一面收割着人头。 夜之影的影再度消失,一个刺客现之后再度隐,这对对手来讲是一个极大的威慑。夜天明也不由得谨慎起来,夜之影再度现的话,必将释放狂风骤雨的攻击了。 “刚晋升的你,使用云手诀,就能有此威力,我葛龙必须得到。”葛龙亲身感受到云手诀的威力,占有欲愈发浓烈。 他得到消息,跟省高官提了一嘴白拉苏木旗的事情,还说了林凡要从白拉苏木旗带出来一些人学习先进的擦鞋技术。 在看到刘安之开口提钱的时候,白研良下意识地就去往规则,人性方面考虑。 对于所谓的录像,厉夜擎倒是完全无所谓,反正,他又不可能重新追求鹿呦呦。 这个对阵对于暖色余生来说确实不够乐观,一场内战注定要淘汰一支队伍,另一场的对手是爱家一族,有天天都爱你三巨头领衔的爱家一族不好对付,晋级概率渺茫。 爆出来15枚银币,经验涨了一丝丝,根本看不出来。看来杀这样的怪练级效率很一般,还需要找等级更高的怪杀才行。 死鬼看了两人,这下总算反应过来,这两人明显有什么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事情必须避开他。 游戏维护结束之后,领地已经维护好了,夜天明还没见过,这就出城赶往领地。 心神好了一点儿,古辰握紧手中的飞羽灵剑走向白色光团,今天他一定要看一看这白色光团之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儿。 “来,儿子,初次见面,给补个礼物吧、”风震手中的戒指一闪,一柄长约三尺的黑色宝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那怎么行?云铮立即上套,他就是特意给她送来的。于是,一瞬间也忘了刚才的官司,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餐厅去。 堵在城‘门’处的南阳王的‘私’兵,只是防止着贵族们出城,至于有人进城,却是不管不顾的。 她像是无法接受被人如此辱骂似得,可想骂回去又不知道骂什么。 眼看着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冲过来,也是无动于衷,完全没有在意。 而且,既然是邪灵,那就没有是非之分,其所过之处,皆是其所毁灭之地。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林怡扯着金素妍已经冲进了记者发布会的现场,二人在第一时间发声,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江城策,以至于江城策口中最后一个“寒”字沒有念出來。 她释放出来了自己的水元素之力,感受那股柔和的力量包裹在自己的周围,甜甜的笑了。 直到现在苏凯才算罢手,心满意足,将已经变成一滩烂肉的病毒生命扔开,随手丢在一旁,不再理会,向着远处的一直在观战的幻视横冲而去。 第180章婚前准备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绿紫罗、彩色缎匹、金玉文房玩具、珠翠须掠女工等,都准备妥当了,赶明儿差人送到李家去吧。” 纪晏书只看了眼案上的物件,便在一旁的扶手椅坐下。 全场一片哗然,这家伙竟然当场把人打得半死,浑身瘫痪,然后再做治疗? 楚君白一阵迷惑之下就冲动的约了见面,没曾想这丫的居然爽约! 先是将他怀中的东西取了出来,看到一叠符箓之后,摇摇头,又给他放了回去。 察觉半天没有动手,再加上孟云天神情不对,橘右京瞬间知道出问题。 下课后,千寻就跟老师同学们道了别,称自己接下来会比较忙,不会常来学校了。 半个时辰之后,医妙春走出门,却用丝帕沾了沾头上的汗道:“木丹师,炼制好了,你可以去给少爷服下了。”说完递给木贵一个白色的瓷瓶。随后冲灵源点点头。 孬好是赌气也好,总应该说一句:离就离!你晏千寻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呛声? 平日里,除了发布任务,催她任务以外,这个系统就跟没有一样。 这不仅仅是相关修为高低的问题,还似乎与修炼之道以及冥冥中的气运相关。 像李全山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看到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任务,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不接白不接。 “我家刚好在学校里有个餐厅,一起去吃顿饭吧,我请客,叫上你们的朋友大家一起!”司徒苏苏笑道。 任天白犹犹豫豫接了过来,凑在鼻端闻了闻,除了一股血腥气,就是一股酸臭,眉头紧皱,忍着恶心递给柴影若。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转角的街道上响起,只见一名骑着凶猛荒兽,看着高大威猛的将军缓缓往此地行来。 任天白上下打量一番自己师父,明明进城之际,盘缠所剩无多,怎么进了苏州城,反倒看着阔绰起来?可这些金银,又是从那里来的?自己一路跟着,也不见他去什么钱铺,也不曾拜会过什么故旧,还真是从地上捡的不成? 唐紫嫣也觉得宋思琪的话有道理,只要江潮没直接拒绝秦乐珊,那秦乐珊就还有机会。 此时唐士道也不需要回头,右手正拍碎一个火焰囚笼,把一直是焦炭与复原中不断转换的老者救下。 这句话一出,连复动竹都有些惊讶,如此说来,少林武当必是知晓五行帮要吞并昆仑之事,不然何以让如此高手上山来,还要留在昆仑山上数年,可这等事情,五行帮行事必然十分隐秘,少林武当又是如何知晓的? 淑妃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唯一有能力,而且有意愿板倒吴皇后和毕春的人就是徐晋,正好吴皇后也要加害贺芝儿,而贺芝儿则是徐晋的义妹,所以她觉只要找上徐晋,徐晋肯定会乐意出手的。 楼上的拐角是储藏间,我原本没注意,目光扫过,定格在储藏间的墙壁上。 这句话,才是她今晚最想问的,她真的不想错过,如果穆厉延没有跟来,或许她还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可因为他给了她勇气,她愿意一试。 车上,皙白虚脱般的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反观男人,却是满脸吃饱喝足。 第181章做不好,新娘子是嫌弃的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婚前一日,纪家往李家铺房,挂帐幔,铺设房奁器具、珠宝首饰等动用物品,派两个亲信妇人与从嫁女使看守新房,不令外人入房。 “夜色催更了,怎么还不睡?”李持隅提着酒壶走进暄和居。 “睡不着。”李持安自然而然接过递来的酒壶,拔下酒塞,饮了大一口,酒性浓烈,差点呛到,“这酒真烈!” “易醉扶头酒,当然烈了,多饮几口,醉了就能睡过去了。”李持隅撩袍在一旁坐下。 “哥,我还以为你是过来劝我别紧张的,”李持安摇了摇酒壶,...... 李飞流感觉头皮发麻,龙青尘和澹台倩儿关系纠缠不清,都被澹台倩儿杀了,澹台倩儿会对他和谢美妆这两个“陌生人”手下留情吗? 双方都是杀气腾腾,可惜,被叶子禁锢了范围,也只能打“口水战”了。 而在这时,跟着乌鸦们飞过四面镜子后,闻人升终于听到新的提示声音。 王天到了会场后,发现一切都准备好,会场的鲜花还有接待签到之类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可是……”看样子,她好像比被袭击的琉星更加在意那一次的事情。 难怪对方明明很讨厌格赫罗斯,仍然会派出邪畜来猎杀自己两个。 李总觉得自己的嘴酸了,想要笑,但是又不好笑出来,只能憋着。 看着一路碾压过来的具装甲骑,玷苾马上要指挥军队后撤,这时候溃军撞上重骑兵就是自杀。隋军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全杀光的。 修炼红尘仙经,最好的地方当然是红尘仙宗,毕竟,红尘仙经是红尘仙子开创,红尘仙子最清楚红尘仙经的特性。 “人家要么夫妻,要么是情侣,一个选一个砸,要求合作砸金蛋,我怎么去?”男人有些怒气。 不过她对此事也浑不在意,如今自己住着这偌大的宫殿,又无人需要她伺候,整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当真是天上人间。 胡青几乎第一时间朝二楼跑去,然后就看到了艾比克说的那副画。 她不断晕厥,又不断疼醒,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可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她已经跟闫刚离婚的事情,全然想不起来她已经不是春芳的大嫂了。 如此一般,过去近一个时辰之后,苏百龄放下了手中的册子,揉揉了自己有些发酸的眼睛,瞥了一眼桌上剩余那些册子后,端起桌上已经冷却掉的茶水抿了一口,细细思量起来。 弗兰德来回在原地走了两圈,心头憋了一堆的话,却无从开口,这就跟卯足了力气甩出一拳,结果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锦瑟心知,对于礼佛之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施人以善意,得之以善心之事更可贵的,深感慧云大师的智慧之处,于是也不推脱,亲手为众人派米。 林予希她虽然是还没有点开看,但是她自己的心里面就已经是知道了,这条消息肯定是林畅畅发过来的。她还是十分的相信她自己的这个判断力的。 毕竟这么多下人看着,她花姒锦一点情面都不讲,根本潜意识里没有把自己当做梅府的一个下人。 “传送阵刚刚好像又启动了?”就在一切都归于正常的时候,一名玄天观弟子才后知后觉得的说道。 其实林风的心里并没有秦岚想得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里的牛排不错而已,再加上,这里是孙铭这个家伙开的,自己上次好像从这个家伙的手里拿到了一张金卡,貌似能打折不少。 许哲同样看出来,兰斯特能够占据上风,完全依靠的就是这套战斗技能。同时,许哲也从兰斯特的攻击动作中找到一些生涩的感觉,想来这是因为兰斯特还没有熟练掌握这套战斗技能的原因。 独臂老者冷喝一声,与此同时,一团血雾自其眉心处飞到了那柳叶飞刀之上。 至于北斗两人呢,他们自然没有离开,而是在附近逗留,只是他们不想出现的话,谁都无法找到他们,神的基本技能,便是能开辟空间。 更要命的是,她竟然只是愤怒,而没有多少的排斥感,那愤怒,却仅仅来自于被强迫而已。 这段时间,几个大天使长脸上,都堆满了笑容。他们似乎已经预见了天使族的腾飞了。 他冷硬的心里,也终究生出热烈地期待,这一生,没有如此强烈地期待过这样一件事情。 扬起手中的马刀,黑疤朝着许哲他们一指,身后的盗贼们口中发出怪异的吆喝声,纷纷冲袭而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确定关系,梁栋双手抚着木灵儿的肩,木灵儿闭上了眼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时候梁栋要是还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他就可以去跳楼了。 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渐渐感到心安,然后疲累困倦便如潮水,霎时袭来。 看上去是很吊。在东瀛除了见识过织田信长的火铳三段击,这车悬阵算是第二个战术运用了。 说实话,陈海波是个不喜欢摆架子的人,这次他还真不是故意晚来的。 想要开枪,那就得从后面抄上去,但你前面不是说了么,他们都是用的防弹玻璃,想在短时间内打穿,根本就不可能。 就是因为王三强没有听懂这一句客套话,他才会觉得,是自己背后的关系够硬,这才让吴师爷他们不敢随便强迫自己还钱。 第182章成婚上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听罢,眉开眼笑又嗑个头,“多谢娘。” 她终于知道,季言墨为什么会出那个计划,敢情是早就算到余森会来捣乱能制造更多温瑞航跟霍雨珂的肢体接触咯?大笑过后,再大的火气,也会跟着消退,霍雨珂也不好继续生温瑞航的气了。 不知不觉中,林暖暖已然靠落于薛明睿的胸前,而薛明睿则是揽她入怀,二人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却一点儿都不觉难堪困窘。 祁旭尧忍着痛爬起来,站在车子边上,看着盛怒中的祁致远,心中也隐隐有股怒气升腾起来。 能量长河和那长尾狠狠地打中了叶梵天的荣耀之手,恐怖而浑厚的能量,顿时将其打碎。 夏琉璃的眸光,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之后,这便转身走了出去。 林暖暖不禁扶额哀叹,这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人都聚到了一起? 此时,季成风闻言也是惊骇不已,他没有想到碧婷会去惹玲珑,更没有想到玲珑出手是如此的狠辣。 林暖暖后来留心地查看了一些时候,发现林老夫人其实有些类似心脏病上的毛病。饮食要清淡,情绪要稳定。故而到了江南,林暖暖前面三年就只是忙着给林老夫人和她自己调理身子。 阮萌当然说好,她拍了两张,马可波罗随意地拿过阮萌手中的手机又照了两张。 大乔被他盯得有些慌乱,他要是如登徒子一般或者没皮没脸她倒还可以训他,可是他安静地看着,眼中没有任何杂质,清澈如水,好像只是因为她让他欣喜,所以他看她。 如今的泡菜和二灰已经完全体,相比于一般的中型犬,泡菜和二灰似乎要高大那么一点点。 你又不是汤圆,我怎么漏你的馅?草花梅的眼神传达给我这个信息。 “好!那就再见了!”这个时候高洋的手已经搭在了报废的车子的门把手上了。 “十三所说的那些话倒是让我更坚定来烟台山千户所看看的决心,虽然说大人所作的事情看似毫无章法可言,但是结果却都是大获全胜,这就是足够了,天下事无论如何做,怎么做,若是做不成,那什么也不用提了。 “主人,对我们的发言,地球各国纷纷选择了不回应态度,摇摆不定,可能还在观望。”有机械生命体上前,出言禀报。 这是一头自苍云深处走出的魔兽,身负微弱的巨龙血脉,被苏凯用“血液侵染”和“感染体强化”强行拔到七阶后,非常恐怖,比之前的黑豹花椒还要强大。 禁锢天照的修为,以傲龙如今的实力做起来,绝对是轻松无比,看着天照那一双阴毒的眼神,他不却不屑的一脚蹬在他的脸上。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马竞拉开积分差的机会,甚至所有马竞人都期待马竞可以战胜对手,这无形之中给球员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利爪之上原本血红的元气颜色一点点的加深,最后隐隐成了黑红色,其中透露出浓浓的死亡气息,剑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动一般。 第183章成婚中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当时有个公子,听说是很喜欢你小姑姑,送了各种好东西给讨她关心……” 纪晏书正听得入神,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晏儿,梳妆呢。” 是姑母!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现在伤口是不是很疼?”周白轻轻握住袁湶的手,心疼的问道。 围观的这些男生们,内心是何等的卧槽,今天发生的这一幕,简直是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圣珠献祭因为突袭的事情延后到了两年之后,本来还打算通过别的途径激发你的实力增长,让你在献祭仪式上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你自己通过实战提升了,也算是为我们缩短了进程。”洛尔纳诉说着。 作为一个大学生,楚河觉得自己修研学问,怕是比修炼武功要容易许多。 吴凡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看着前方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土黄色岩壁,吴凡再次狂奔起来。 现在不单是国内的电影市场不景气,实际上香江这座被誉为东方好莱坞的电影宝地,电影市场也在极速的萎缩,市场低迷,甚至可以说已经给人一种日落西山的感觉。 只是,对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来说,有时候想想,确实有些脸红。 林维曾经尝试探测赫里克的记忆,但是失败了。在赫里克的记忆区内,有一股强大的隔膜之力,将林维探索的精神力阻隔,就连智能球芯,也受到了不明磁场的覆盖。 看着阿黑巨大的身躯在大地上挣扎翻滚,被金丝捆缚的恐怖身躯碾碎大地,那劲装中年双眸之中,又是闪过一丝狰狞笑意。 林维也不犹豫,将锋利的弯刃手术刀紧紧捏住,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径直划过,汩汩的鲜血瞬间飞射。 “呃!是甜甜吧!”胡大发露出洁白的牙,展现着自己超高技巧的微笑,不能说让人家一见倾心,至少不会像刚才那样,被别人嫌弃,也能掩盖一下自己非常平庸的容貌。 或许这样的生活更适合自己的皇兄,他坐在高高的皇权之上,却做着风流才子的事儿。诗词与美人灭不掉大隋吞并陈国的野心,江南的富庶与陈叔宝的无能注定是一场灾祸。 宋酒心思急转,带着三人大步飞奔,眼看隔离栏触手可及,脚下却是突然一空,随着几声惊叫,四人一个不落全部中招,跟着蓬起的灰土草茎跌落深坑。 杜宇想了想,倒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他这个朋友姐姐的病已经拖了这个长时间,并不急于眼前的一时,而且让叶枫先去看看也好,起码到时候请墨老出山的话,也好说清楚对方的情况。 当正在陶醉这美丽的炫lu中的风林,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第六感,感觉不远处发生了一件悲据。 祭天,是举国上下的大事。可这大事对深居于后宫中的妃嫔来说,却没有太大的意义。 太白天尊不愧是身经万战的老牌圣皇人物,早就察觉到有一丝不对的他,提前放弃对王赢的进攻,身体后撤了数千米,这才堪堪躲过了王赢那必杀一剑。 地牢的门被关上,火把熄灭的青烟带着一股油脂味在黑暗中飘散,许艾菲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向后反剪,手腕一凉,被扣上了铐子。 第184章成婚下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太妃取出从宫里带出来的翠羽真珠金流苏玉钗、鸾鸟纹簪首垂红小珠金步摇,并亲手簪于翠冠中,理了理两侧的流苏和步摇。 三蹦子不怕死地问:“啥?她想嫁给大哥你?这不中,嫂子必须得是那位那样的!”边说边指了指夏槐。 除夕之夜,饥肠辘辘的他们,绝望地走在街道上,最后来到面馆。 「两个,我们看到的是两个。我们把其中一个困在沙漠里了。」史蒂芬走到古一法师的身边说道。 就在朱竹清即将被斩首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直接将刽子手击杀。 托尔也没有什么情绪,毕竟他对人类的武器是身份不屑的,不认为有什么威胁。 此时的辽东大老粗一堆,张存仁也是其中一个。虽然识了几个字,仍然没开窍。 刚得到汉中,就得到大西军来攻的消息,一面整军,一面制定计划。 “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姑苏落月擦了擦唇角撞出来的血问。 林墨顿时发动从黄金狮王身上获得的撕咬技能,咬合力获得了相当强大的加强。 她拿起那盘帝王蟹,在周围人的侧目中,朝角落里独坐的那人走了过去。 梁南渚今日一身素衣,发髻亦无妆饰,干干净净,不落俗流。胯下一匹雪白马儿,昂首挺胸,亦染着股傲气。 倚红的确生得艳丽多姿。翠眉如鬓,丰唇朱红,一把纤腰只盈盈一握。那眼儿一挑,便能将人的魂魄勾走。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柳毓,听到对方口中吐出的三个字,最终还是点点头。 不说秦忠心中甚是欣喜,若云也听的热泪盈眶,这一世终于能得祖父主持婚礼了。上一世自己出嫁时,祖父不知道是否还健在,若在,为何多年都不曾回来看过自己? 看来黑色长剑,是要感谢自己破开封印,救它而出,想要日后跟着自己。 孙老知道何家在哪,有他指路,九天飞狐进入豫南地界之后,便直接朝着何家所在的地方飞去。 这两份情报的保密级别如此之高,都被他窃取得手,并传递给了山城军统局。如果不是冷锋同志及时发现,并策划了转移军统视线的计划,睡冰同志的安危那就危险了。 因为这些信封上都没有注明寄信地址,只是写着“内详”两个字而已。 这时,黄英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用手遮住鼻子,因为屋里醋酸味实在太浓了,让她很不习惯。 浓密的眉毛紧拧着不说,连那双平日里迷人的桃花眼,此时都如同泛着雪光的刀尖,凌厉又冰冷。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听到周动的问话,许春秋站起身,铿锵有力的说道:“我辈修行之人,自当行侠仗义,斩妖除魔。 云分享面向的是大众,大使馆想要在m国发言是要经过对方限制的。 沈青青和孟渊正在房里商讨齐盛和陈比天的下一步计划,本以为长平巷事败,他们还要对别人下手,哪曾想好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睫毛低垂,好像是在发呆?但还是一副受了气似的微微撇嘴,然后一拳打枕头上。 第185章拜堂一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管家提着竹篮笑呵呵撒花红利市。 “花红利市多多赏,富贵荣华过百秋。” 花红、银碟、利市钱随空中撒出,引得一众宾客竞相弯腰捡。 喜乐声和着宾客的说笑声,宅中红罗布满各处,十分热闹。 在这大陆上,八阶灵药都已经难得了,更别说还送她一株九阶灵药,这可是再进化一点就是圣药的存在了。 的那帮穷亲戚里面有钱的了,要不刘贵妾这么势利的人怎么可能要这样的人嫁给自己的二儿子呢? 阎六眼睛骨碌的转着,思考我的话,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一副询问我的意思。 顾安和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劈的一家人都傻了,全都张大嘴巴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的看着顾安和,还都是呆呆愣愣傻傻的表情。 大家惊讶之余,也更加明白,晋凌的炼成更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是极为少见的,一般各类功法都不会如此写道。须知道人和人的资质不同,境遇不一样,学习一门心法的速度当然也是不同。怎可一概而论? 可是,能这样传说,那必定是有一定的依据,而且,自那以后,魔幻琴也确实没再出现过。 “你说的我有些糊涂了~!”岳鹰和赵宗相视一眼,皆是未能明白灵猴的意思。 黄砂城内,街上来往众多的除了眉飞‘色’舞,相谈甚欢的士兵们,剩下的就是从城中央避难处返回家中的普通居民了。 兔子精方才都已经说过了,他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齐鹞也听到了,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就又问了一遍。 就是这期杂志热火的销量也引起了雨尚上面的注意,他们还以为是南疏的经纪公司故意花钱给南疏艹销量的。 那血止不住的汹涌流出来,南疏肉眼可见裴司的脸色白的都像是随时要昏迷的地步,可他愣是一声都不吭。 此时身为师父的吴月直奔司马羽身边,一看这披风,再看司马羽被极品气晶石埋了起来,当时就愣在原地。 自从冯虎带领新兵外出拉链,被大雪挡在关外,米宝尔也因为进不了游戏,导致了白虎平原,如今已经失联。就连老九,都不能通过传送阵,赶到白虎平原了。 “可是,秉明明喜欢公主,公主也喜欢秉,他们两人明明真心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悠摇摇头,走到了台阶上,托着腮坐下了。 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花树也跟着长大,在她及笄那年,花树开花了。 鹿霖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实在想不起什么,随后跟着鹿斐走了回去。 不过看到眼前正用手枪对着他们的科学怪人,三人也就释然了,敢情这家伙在他们逃进去后把这门打开伪装成锁住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好方便他在门口守株待兔猎杀他们。 她的话语及其柔和,唇齿间呼出的温暖口气荡漾头仁鼻息,带着淡淡的香甜。 天上皓月当空,而整个京城被花灯装点得犹如另一个仙境,在城中穿行,就犹如在星空之中徜徉,那一份奇异的美丽与妖娆,简直令人心荡神驰。 秦轩跳下去之后,影子摇了摇头也是跟着秦轩跳了下去,同样是轻盈的落地,像是影子这种可以在天空中飞翔的怪物,这样的高度根本就是不容挂齿的。 第186章拜堂二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低声道:“我跟阿蕊几个想吃你家的席面。” 李家请了四司六局的人筹备婚宴席面,尤其厨司的菜肴更是闻名东京,她请都请不到,只能让丰豫楼的厨师来掌勺。 说着,她一手搭着张浩南的肩膀后背,另外一只手则是轻轻地揉抓头皮和脖颈,就像是引导着血液流通一样,只一会儿,张浩南就感觉头脑轻松了不少。 本来是师出同门,本来应该情同手足的人,现在见面却要跟仇人一样了。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怪夏知蝉,要怪只能怪是造化弄人吧。 然而,偏偏如此简单且不靠谱的想象之法,却是能够在这倒阳泉上如履平地的。 不过,现在有了这一个“阴寿之身”,却是可以尝试一下了。因为这个“阴寿之身”是由承载了天地意志威能的那一半神识所化,所以完全可以说,这是一名扶摇天修仙界认知中的金丹境大修士。 毕竟,炊事班一直都有养猪的传统,自然,猪养肥了也要自己宰,这工具,自然是齐全的。 所以,就算这一次她没回,到时侯钟正志无非也就骂骂她,不可能将她怎么样的。 情急之下,唐尘担心如果在继续下去洛青莲会发生危险,他一把掠去洛青莲身上的那些插管,并推开了所有医生。 但如果他真真正正的卖一个破绽,那他就有了能抓住这只“萤火虫”的机会。 周意致扫了一眼那边还沉醉在斗琴中的祖父,起身朝旁边走了去。 对于各大媒体和社交网络来说,超级英雄钢铁侠每一次出手打击罪犯,都是一场饕餮盛宴,会引发他们的疯狂追捧。 “你都受伤了,还是别做了,如慧,能麻烦你帮我做点好吃的吗,最近一直都在国外,特别想吃你做的家常菜。”花英琦笑着对安姐说道。 古愿望的手一紧,这里确实离乐天会所没有很远,叶泰宁今天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叶枫闻言心中一惊,第一眼看到泽虎的时候他确实是因为心中挂念着那一个地方,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但夜珈罗又是如何知道的? 。当年违规突破超人,违反了仙盟关于武力巅峰的禁制。后楚下令,将高桓的丹田毁了。那时刚刚上任的司舵韩枫秋下的手。 他们再傻,也不可能认为秋山彦弘那口鲜血,是“自带血包”的效果。 “猫爷,动手!”凌向元大喊,他提着霸下碑冲来,霸下碑抡动,带着呼呼劲风。 林迪几乎是被强行押进了一架军用直升机上,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从今日王后跟他的谈话中,他看出来这赵家跟皇室似乎有着特殊的关系,所以此时也算是给赵家一个台阶下,想来事后赵佑廷必会感激自己。他也可以慢慢将赵家拉入他的阵营当中。日后为他争夺皇位添加一个筹码。 冯阳接着又是把最后的三次抽奖机会用掉了,毕竟开了十分钟的幸运值,不能够浪费了。 刚刚林枫的一道剑气,也只不过在凤翅冥火蟒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白印。 再回想他身后的花魁,以及那花魁之前提到的“贱骨头”,她恍然大悟:如果他不行的话,花魁应该不会一直纠缠他,很有可能是花魁失手了?贱骨头反而没看上她,又甩不掉她,想祸水东引?让花魁对付自己。 第187章荆王爷果然是来找茬的!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周管家神色严谨朝英国公和李烨禀道:“国公爷,世子,荆王爷上门,说是来送贺礼的。” 英国公父子两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没请任何皇室宗亲,荆王爷怎么会来? 在任何地方都有社会阶级,梦魇宇宙中也不离开,高阶领主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这个世界的最上层,因此三人也自然而然的认识了,成了朋友,虽然谈不上有多铁,但至少也算得上是熟悉。 景晔手里拿着那一千两银子,表情无比怪异,他这一辈子只有赏人银子,还从来没有人拿银子给他。 当他瞧见那绿色的水晶球中折射出一个有着极长尾巴的凶兽时,一切了然。 手持紫金铃,金光仙晃了一晃,当即喷出大量火焰。融合这毒火阵之中,使得阵中火焰瞬间扩大数倍。 至于倒霉的西装青年李任,便是不幸地撞上枪口,也要谢谢对方挡在前面,不然被推开的很可能就是叶冰涵等人,不过谁让他先动了不纯洁的念头,并且吹牛说和赌场经理很熟呢。 河边新村物资和人手都是齐备,朱达才把人背出去,就有人赶着马车来到,朱达父亲和李总旗以及邓开都是跑了过来。 “该死,早知道离开的时候就顺一具尸体走了。”西维亚恼火的说道。 “不错,碍眼!”四风北凌掐着声音,同样脚下不留力道,朝着能踩的地方踩下去。 “老爷,是不是卡主了,怎么不动。”绳索绷紧却没有上提,井口有人喊道。 现在利兹联队的处境是很不利的,他们落后曼联队两球呢。不过他们是有两个客场进球,只要主场二比零获胜,他们就将晋级英格兰联赛杯的决赛了。 后来见她男友勤换,便更认定了这个想法,久而久之就有些厌恶。 这既然是带着礼物上门来的,又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如若这时候再将人赶出去,反而显得不近人情,更招人生疑。 “好的,现在就由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利兹联队的首发名单了!”埃迪格雷立即说道。 随着一声响箭划破长空,在半空中炸响,北城门外,响起了冲天的喊杀声,数以千计的黄巾贼军精锐浩浩荡荡的向北城门冲杀而来。 涂苜在家里一向是吃奶奶做的爱心营养餐,幼稚园里的餐点也都是干净搭配营养满分,可现在这菜里油盐都很重,而且一点都不新鲜,他有些受不了。 莱万多夫斯基从布拉特这里接过了金牌,然后是走到了领奖台的中央,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队友们,等待着高举冠军奖杯那一刻。 尼古拉斯·本特纳的话自然是引来了阿森纳球迷们的疯狂追捧,一个个都是兴奋地尖叫起来,为尼古拉斯·本特纳摇旗呐喊。 “嘿!”紫晴见到这个阵势,顿时就是冷笑一声,陡然间爆发出灵压。 “尧道友,我们要离开这片古地么?”滕一郎等人从远处向他们飞来,远远地就大声询问,他们在这里实在是呆得够够的了。 林诗涵聪明过人,智商顶瓜瓜,几人那点心思倒是会意在心,她代表几人说话确实再好不过了。 民间通常不理解,导致受惊过度的人血压阻滞或血速过激堆积,频乱脑脉经络,致使被误解成鬼怪作祟。 第188章祝王爷百子千孙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太妃忽然冷声训斥,“你们两个新人也忒不懂规矩了,荆王爷送你们岁岁平安,你也该谢谢他才是。” 纪晏书和李持安互看对方一眼,知道姑母是有意为他们解围,便作揖为谢,“多谢王爷!” 纪太妃唇边荡漾着冷笑,“荆王爷送两个新人岁岁平安,那作为新人的姑母,我也得替他们两个回您一份厚礼才是呀。” 纪太妃一个示意,欧女官双手抬了一尊用红布罩着的东西上来。 纪太妃扯下红布,抬起眼睫看向荆王爷,含笑道:“这是送子观音,祝王爷...... ……没有四条骷髅马腿,但是杨云发现,这门大炮的底部并未挨到地面,而是半悬浮在离地十几公分的空中。 当这些远道而来的人们看到永定镇中的建筑风格,以及那么多的灵植花草,许多人就要向着洪流商会的大门里面直闯。 在金钟率领他的强盗部下打劫了金晶帝国,接着打劫炎月帝国,炎晶帝国,圣龙帝国,以及北方的刀轮帝国和许多神仙宗派的时候。天柱山更名的多情山庄却被上仙界灵霄天庭派遣的天兵天将给彻底毁了。 因为“指”功不只是习练一个音色,端木琪在作“指”导的同时,也给林遥兼或讲解“宫商角徵羽”,算是为他真正打开音乐的门径。 他之前确实没想到,这个曾经打败了他的中国年轻人,居然真的可以参加国鹰正赛。 杨云望着那庞大的战争机器,喃喃自语道,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的风王结界能够挡得住这种东西的直接撞击。而且从那顶端闪耀的光芒看来,这东西似乎还进行了附魔。 虽然有些人所做的事情构不成大罪,却要给予警告,否则,继续下去,必然会走入不轨路。 朔,日月相伴而升又相伴而落,星空,夜幕,照样壮阔。大地,人间,烟火,绿语湖在晚风里荡起韵律,别有味道。春,还依依不舍;夏,已悄悄来临。 最前面的那道身影一直向着凌一凡的方向跑来,后面的三道身影紧紧地跟随着,显然是追击前面的人。 大殿内众人,顿时嘀咕起来,一个个看着修炼之中的叶天,皆是目瞪口呆。 前几排的粉丝看着舞台上的人体手语,激动得呜咽起来,歌神没有忘记他们。 三千铜勋英雄,被五百多英雄接二连三的自爆震撼的一愣一愣的,有的英雄恐惧的想要退离战场,却被自己阵营的金勋英雄远程击毙。 因为,子弹打在青石板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了,简直就是在浪费子弹。 正说笑着,一台带着警灯的白色丰田霸道车停在路边,后面紧跟着一台墨绿色的路虎极光。 集团公司暂时下辖原平市天洁投资公司、原平市天兰汽车研究所两家公司,将来如果控股了极盛公司,这家公司也归属集团公司领导,控股的份额自然也按刚才划分的份额进行相应分割。 对于下属的想法钟南心知肚明,他并不介意,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多的是让他们服气的时候。 缺月枪被秦戈抡起,重重的击打的慕白的胸前,将他抽打的倒飞十几米。 大军的每一道脚步之声,都如同急促的鼓点一般敲击在他们的心灵之上。 肖遥他们到达以后,分成一部分原海军战士和水手把掠夺到的物资运往岛屿基地,一边带领雇佣兵向米国的米国的核武器控制中心出发,这一次还多亏了汉克,才能找到米国的核武器控制中心。 林天上前将覆盖在它上面的黑色遮布扯了下来,顿时便看到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五轴联动数控机床便出现在林天面前。 当他们走了四五公里之后,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矗立在面前。 易枫的手掌化为掌刀,掌刀雷光闪烁着,散发着毁灭狂暴的气息。 两人拳头相撞,易枫的身体便倒飞出去,凝聚在易枫周身的灵力都被孙泰这一拳打散了。 萧长风拉着李云柒大步向前走着,只当后面有只苍蝇,连个头都没有转。 有人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转过脑袋去,看着他们身后那几个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尊者。 既然没有出租出去,那就放心了,不过柴桦拿定了主意了,明天一早就过来交钱签合同,夜长梦多,别出意外。 这一嗓子他用上了独有的真气,仿佛声震九天,却又想传音入密,直入姑娘的心头。 “铛!”,钢铁碰撞之声响起,叶梦只感到虎口发麻,手臂酸痛,劲力传遍全身,让他的身躯轻微颤抖。 他们已经得到了大本营的消息,自己大军的先遣部队马上就要到了,只要他们坚持一段时间,等待着大军到来,那么这里的一切都会属于他们。他们甚至还能够返回地球,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莫晓生猛地感到脊背发凉,这怪物跟踪自己多日,自己浑然不知,假如这怪物是自己的敌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竟,这个时代,不管怎么繁华,都不像现代都市那样显得嘈杂,再说交通不发达,远离繁华的地方毕竟有诸多的不便,一定不为富人所取。 片刻后,舒华手中的罗盘有一抹蓝光闪过,确认蓝霖岛已经收到这边的消息后,才重新将罗盘收了起来。 官员的品级上至三品大员,下至六品主事,不同的级别不同的位置,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 待到天色方亮侬将义和那些守城的蛮人终于看到了对面唐营的动静。 他们没有看到,在他们出去后,弘治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白光之中,那金仙老者带领数人疯狂冲出,光幕一弹而出,那老者浑身金光闪烁,疯狂的大吼,一身修为推动到了极致,光幕凸起一个圆点,向外部急速延伸。 秦家军都是骑兵,便是退后,也依然有序,速度一点不带减少的。 有些剧烈的风把车窗的窗帘吹起,露出了一张有些扭曲但是依然貌似潘安的年轻面庞柳轩。 第189章结发为夫妻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太妃眸色阴狠,“大哥,他的血还没有流尽,他还活着,这双手就收不回来。” 纪知远眸色黯淡,“我们卑微如蝼蚁,斗不过的。” 一切恢复平静,雷心、雷琼为了祝贺龙武真正进入十阶化形妖修是大摆筵席,龙武也难得来了一个一醉方休! 炎彬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也是魔兽的肉,要真的是人肉估计炎彬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吃一口肉了。 站在一边的年轻人并不像老者的那么沉得住气,大喝一声“我和你们拼了!”说完挥动自己的武器冲了上去。老者心中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看来今天只有死战才可能活下来。 见到这五色光柱,突兀的从天而降。龙武不禁提高警惕,看着五色光柱在眼瞳急放大。单手陡然扬起,掌一颗雷球一闪而逝,直奔五色光柱而去。 这时,在堂中一角,光亮照不到的地方,一个肥肥肉肉的脑袋悄悄探了出来,这家伙嘿嘿笑着,又盖上石板,钻了下去。 片刻间林轩变成了一道残影,如离弦之箭急射而出,目标俨然就是神魔的后心。 看到冷玉那突然释放的剑气,萧秋雨傻眼了,对于剑气这东西,萧秋雨再熟悉不过了,要知道剑气和真气凝结的能量剑是完全不同的,剑气是将持剑者本身的力量给翻倍了。 与别人的惊惶和畏惧相比,风扬倒是一脸的兴奋,萧遥这家伙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风致废了,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想到这儿孙晓奚便要安慰一下吴宇,可是电话不巧的这会儿又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还是孙爸爸,吴宇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孙晓奚接电话。 蓝羽想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现在得到了她所需要的,当然要好好表示谢意。 与此相反的是,瞫鸢母系相氏的长辈、兄弟怜其幼孤,多有牵就,因此他与相美、相真及相氏武士反而亲近,尤其与表弟相美为知已。 众学员对于苏珺的到来,完全没有一点儿反应,继续他们的喧闹。 我将尹墨抗在肩膀上,直接向厕所那边跑去,到了厕所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很大的打斗的声音。 我现在特别呢着急,生怕我会错过晴萱,晴萱会被那个所谓的什么炼魂官炼化成灵气。 早上的训话结束后他们都回到了自己宿舍等待着通知,可是通知却迟迟没有下来。 “哈哈哈,易老言重了。”被称伯爵的人,嘴上虽谦虚,但内心是隐不住狂喜的。 周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回到公寓,光辉主宰才将调查出来的资料与分析报告通过黑洞量子传输送到客厅的桌子上,报告开头就是主谋者的名字和资料。 牟逸晨翻过身用手轻轻的环着白狐,渐渐的他听见了白狐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的圈着她将她搂在自己怀中。 “大哥”阿诚敲门而入,手里拿着明凡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春凳,此时在明凡看来乌黑地发亮。 林天遥点点头,于是他们朝着大海内冲去,之后,他们开始游泳。 “还说如果你问为什么就说不知道。”方士杰一脸的真诚,仿佛是要对清让推心置腹,清让却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只狐狸,什么都算得好好的。 第190章恩爱两不疑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娘子,奖励一下。”李持安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眉眼含笑,像个斯文败类。 不会吧?现在就想要了?澡都没洗呢? 纪晏书的声音软糯,“你想……想要什么奖励?” “这个。” 李持安欺近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想到这一点,刘璟便不由一阵后怕,若不是贾诩阻拦,至少五十艘战船会沿涢水北上了。 怎么以智商卓绝惊艳性格桀骜不驯并列著称的商雀都很服帖顺从的模样? 陈渍所部行动如此之迅速,除淮东军训练有素之外,占的就是舟师沿江而下、袭攻沿岸的便利。 马一功、杨一航、周同能想到去阳信的凶险,但是他们也管不了这些凶险。 当下,武成华也是将对夏枢天的那一抹杀机收拢回来,双手一拱,对着那位黑色的身影说到。 司徒坚强脸上没动静,其实早就心花怒放,这次借着师傅的东风玩了次狐假虎威,太解气了。 太子捂肩后退数步,狠瞪着琉璃,黄缨侍卫一窝蜂捅上将他扶住,被他一甩到了地上,提剑又指向琉璃:“你竟敢伤本宫!”。 从鹤塘往东走三十里,即为丹霞岭,中间还横着好几道丘岭,只是山势不那么险峻,从柴山往礼山的驰道,就是从这些丘岭之间辟开而行。 虽说此时的方氏相当的虚弱,但他却能够感受到方氏身体之中的那股生机。旋即也是不犹豫,将手掌紧贴在方氏的背部,一股暖流也是顺着掌心不断地朝着方氏的体内涌去。 顾天桥乘船从崇州出海,往南绕到明州,再乘风跨海东行,经近鹿儿岛海域再转北前往济州。虽说比起直航,要在海上多漂流两天,但燕胡登州水军,还没有能力渗透到长山岛以南海域,相对要安全得多。 “看好了车型没有?”王俊杰一面走着一面问道,才是上午十点多钟,他决定慢慢游荡着去公司,多享受一会清闲的生活。 闻道塔的西门,也就是轮回天的大门,平时是无法推开的。只有持有轮回石,在接触到大门的时候,方才能推门进去;否则的话,就算是最最厉害的不灭鬼君到来,也无法强行破门而入——当然,也不敢破门而入。 草帽男担心这是警察布的陷阱,一路上压制着众人的速度,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发现了秦远和陈香两人留下的篝火。 六易手头的情报系统是比较无力的,尤其是原罪城以外,六易基本上就相当于是一个瞎子;像江维出现在天荒郡城的事,六易还是隔了好久才得知的。 球赛很激烈,鲁尼又一次险些破门,可是两个往日此时都会兴奋的家伙,面对在电视都只是在沉默。 转头望向包间门口,空无一人。他又看向自己的恩师,发现恩师居然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前面。 兰斯之前还没注意,被老米勒这么一提醒,顿时主动用精神力去感知。 这些混乱的种族天生就不具备成为奴隶的特质。也只有极少数被魔化的深渊生物,比较适合训练成奴隶。 “我和男朋友吵架了……”于单忽然出声说道,把满脑子胡思乱想的王俊杰吓了一跳。 他话音忽然顿住,连他都能想到的问题,叶云舟的先祖岂有不懂之理? 第191章欢娱在今夕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一番折腾后回来,已到深夜。 “必然是那上空的结界崩了,不然的话,太初遗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大白狗皱眉,面色很是凝重的说道。 “妈,我给你也拍几张照片。”唐语嫣说完后,伸出手就要接住妈妈的手机。 洛星雨敏感而善良,在意识到这个话题超出了话题范围后,她马上选择了停止。 “根据系统对本世界武魂规律的总结,系统将武魂分为:凡、魂、地、天、神五个等级。 “隐凤说的没错,大王尽管放心去忙其他,此地吾等足以护住。”孔宣此刻也接过话茬,看向帝辛说道。 姜瑶镜和龙吉公主闻听帝辛的话语,当即就彻底明白了,她们都未再多说什么。 连妖兽们都害怕再回到原来的地方,依然在火山洲外围离城墙不远处守着不肯离去。 张老爷也紧皱了眉头,恨不得将那团黑墨望穿,只想在其中发现一点玄机。 儿子似乎很开心,跟当初离家出走不同,此时此刻他神采奕奕,脸上发着出一种难以言喻喜悦的光芒。 张语若搞完卫生后,突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希望活跃的可珍能给她的生活带来一丝改变,那点收获可能比有限的租金还宝贵。 “你怎么看的村庄?”这个问题困扰了古丽米拉很久,终于趁空再次问了出来。 “你怎能让她修无情道,我这么信你,把她留在这里,你却和我说这些!”江东羽一把抓住林放歌的衣服。 也几乎是同一时刻,夏蝶的枪抽出来直接对着对方的腰猛扣扳机。 这个空间反向设置抽灵阵、导致灵气干涸的状态有些诡异,但她一时也想不通其中关窍,凌无艳已经找到一些信息了,就让她们去探探这个空间的虚实吧。 “拳掌之类的武技。”没有犹豫,叶逸直接将早就想好的武技说了出来。 在新月皇朝,他身为千年世家的弟子,见识极广,他不仅在诸多古籍之中,看了过很多异宝出世的故事,他更是从旁人的口中,听说了太多异宝出现的传闻。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否你总向往着能在一个宁静的月夜,独自漫步于松林中,泉水叮咚是内心的旋律,诗情画意的时间在此刻为你停留。 水了一段,姑射仙子和月半萝莉布置完对丁瘦专用陷阱,默默隐藏起来。 如果说前面通时上尊看到张初晴,还只是有些惊讶的话,那么见到自家老大则是想要抽自己耳光了。 见到这等通天手段,明辉和炎明宗宗主忍不住露出惊叹的神色,以他们两人搁在往日单独进入那次不是费尽周折。 魔兽足有三米之高,浑身长满尖刺,尾钩的尖刺最为锋利,看起来很是渗人。 张尚晋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那个湿热的嘴唇就从他的嘴唇上分开,单予馨只是浅浅的啄了一下,一触及分。 她来到这里终归只有三四个月,和司空黎认识也没多久,这种事情可能还是萧穆暄能更好的知道司空黎的想法吧。 第192章嬿婉及良时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抓了一把枕头旁的桂圆干,伸到外侧去,“嗯”了一声。 大哥要是受意,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良辰美景,春宵不可辜负! 李持安看着眼前的那把桂圆,伸手拿过,伏起身来,用手捏那桂圆。 听到“嘎吱”响的轻脆声,纪晏书转过身去。 李持安将去了壳的桂圆肉递到她眼前。 纪晏书:“……” 她是要吃桂圆肉吗? 克莱提好奇的靠近,发现那个牧师是那么的认真,用刀子切割着士兵身上的腐肉,他的手很细腻,又白又长,而且,丝毫不抖。 “自然明白。”曹宗祠忙不迭点头,可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的。 “瓶,瓶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木老夫人双目震惊,不敢置信看着以上的瓶儿。 谢诚听他口气松动,不由大喜过望,连连磕头,求先生能不能带他妹妹一起上龙虎山。 秋意悄然蔓延到了南都城,自天边刮来的一道冷风钻入到了张寿的后领当中,冻得他一阵哆嗦。 作为一个刚刚暴露在大家视线中的店长,他的能力是什么、手段如何全都是未知。 那不就是从王府回来那天,她这几天被关着,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以为待在王府的青梅不会出事,却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我只是被拉回十五年前,行动十分自由,第一时间并未遭遇袭击,似乎鬼物的意图就是要把我带到这里。 朱晓梅却是不肯走,她怕王家人会偷偷过来挖了哥哥的遗体,所以想留下来守夜。 果真是见过风雨的人,一眼,便看出她来意不一般。木倾歌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将军,天空突然出现了好几艘战舰,并且正在攻击附近的居民。”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急冲冲的赶了过来,原来卡尔已经动手了。 “呵呵,你想的太美了,是,你的没错,我想有我的家人,但是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是我的仇人。”我瞪着他的眼睛道。 祁郎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可以理解,但是他不能强迫的是,让她去见兆越。 天使一族和天龙一族竟然联手出现在了此地,他们的目标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主要还是看这些犯人什么时候能够发现这一点,因为当他们走上死亡之桥的那一刻,恐怕已经没有精力在注意其他的事情了。 想必张雪清楚,老鬼有意用她讨好我,如果她就这么回去了,老鬼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我现在一条胳膊等于是废了,根本就经受不起他任何一击。 植芝阳子如一台精密的机器,趁着三人撞在一起,沉稳的踏前一步,左右双手如连珠炮般发出三记正拳。 日向日差看向弥彦的目光中,也多出了几分重视,真正当成了同等级的存在对待。 但是他与沈翩翩从他嫁进来之后,也一直有发生关系,虽然频率不高,但是每个月总也有一两次,唯独那次,是因为她有要事去了江南,两个月后才回来的。 一想到郝萌今天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没想到一下子他就这样车祸了。都是她的错,她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如果他一直陪着他,也许意外就不会发生了。 就让凌羲困扰去吧,困扰一辈子,她也不会自责,上天对她不公平,那么她就要对他们两人不公平。 第193章母亲的忌讳就是父亲的忌讳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男人心满意足地望着闭眼睡去的妻子,轻声笑了笑。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忽然,一阵懊悔从心来。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娘子娶,以致光阴虚过。 他靠近侧身睡着的妻子,想从身后抱住她,谁知妻子一把拉过他的手,张口咬了一口。 威胁道:“再乱来,我马上回娘家。” “再叫一声夫君,我不乱来了。” 哪怕是这个月国内电影总票房并不高, 但也足够他们吃饱饱的了。 那么就需要撞车云梯甚至望楼临冲。潼城四周虽遍布密林,但临时挑选砍伐显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人力, 楚阳关便又派出了一些零星人马, 朝离潼城最近的三个县中去探查,找些适宜使用的木材。 郑摆既然给出了态度,李茂就没有其余的顾虑,只将自己的谋算如此这般地说了出来。 而这次依旧是因为妖兽而死去,不过李清倒是不伤心,他知道这些妖兽是越来越强的,泰世界的实力很难在短时间内提高,即使他提供了离子炮,也只是在前期减少了伤亡,而到了后面,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即便是再不甘心卡尔亚斯也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获得奥恩的认可,他选择带着族人离开。 怎么最后就他全身而退了?这一刻,宋筠终于意识到,给自己加一层固若金汤的好孩子滤镜,到底有多么重要。 顾鸢没注意到他们俩之间的微妙气氛,攀着萧迟瑜的胳膊几次没有拿到,气急败坏之下,用力跺了跺他的脚。 但游铭可不记得,自己加入过这个,由神盾局牵线组成的超级英雄组织。 在我仔细钻研成神技巧的时候,我妈在她新手机上看到了付款消息,默默去找拳套了。 由于数量过于巨大,府衙甚至临时租用了城中两处私家的邸店,四面外墙上又支起了一整排单是高出墙的部分就有五尺余长的木杆,又蒙上了布,以做临时遮挡防备之用。 季芷初最近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她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时间去管别人? 十六岁,因传承而得以晋阶至金丹境初期的剑修。这是柳兰汀看过苏见星生平资料后的总结。 “德光君……还真是坦率……”旗木朔茂也对宇智波德光的直言感到吃惊。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猛窜上他们后背,缠住他们脖子的不是毒蛇,而是比毒蛇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手。凯恩一手掐住一人脖子,直接将他们提在空中。两位法师甚至都放不出保命法术就被折断了脖子,当场饮恨,毫无反抗之力。 木叶高层见此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木叶的战争潜力的确强大,即使战争规模扩大也能应对得过来,忧的是各家族分别聚集忍军,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忍军即能战又能闹,相对不利于木叶指挥官的统带。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教室,里面的学生都到了,老师一脸严肃的站在讲台上面,正在训话。 许久之后幽冥之光消散,天地间重见光明。他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李自然心说,你这伪装的有点过分了,还记录八十岁真玄,你练玉清玄功的时候一千八百岁怕是都有了。 所以,当看到卡恩的身影再次出现,他马上就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 每个参考人员都未缺席,一人一码,按照随机抽签的方式,开始了匹配晋级。 第194章孟之织察觉到儿子忽变的脸色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正想着李持安这泛泛而谈、说了等于没说的话,身后响起男人温润的声音。 “二弟。” “哥。” 纪晏书跟着李持安转身,看到了今科状元郎李维。 经过下路的一波混战之后uf战队和ssw战队再次进入发育期,而两分钟之后下路再次爆发战斗,而这一次却是由徐亚楠的皇子主动发起的。 孔计见她如此,便也不娇情,利落地往灵泉边上一坐,开始疯狂地吸收起灵气来。 几天之后,丧礼办完。就在陈昊天离开墓园的时候,他把梁雨朵载回了她自己的家,而不是陈家。 “她只陪我喝酒。”江东一把揽住上官秋蝶的香肩,双目直视漆凉,三气巅峰境的修为瞬间释放。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观察着周围,可那枪手鬼魅似得,这会又悄无声息了。 广袤战场鸦雀无声,这一战江东的表现太过醒目,就连众多教主级的强者都自认无法做到,最主要格陵兰五神拥有雷霆之力,这是整个鬼界堡最恐怖的力量,即便高出一个大境界,在面对雷霆的时候都没有多少胜算。 然而,当他自己也成为了一名职业球员之后,亦阳才知道这些美好的幻想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嫂子,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我哥能在哪儿,不是在医院吗?你要是没休息好,就接着睡,放心吧,我妈和美娜都在呢!”他说道。 男子见到手雷,突然浑身爆出冲天火焰,与手雷的轰鸣混合在了一起,卷起的大片火焰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一样。 我俩下车着实花费了一些时间,期间秦越风只顾着照料我,珑慧完全被晾在了一旁。 雾霭阴霾,彤云密布,当天际最后一丝阳光悄然消散,狂风低拂宫城,幡旗猎猎鼓动。 “将元素释放出来,将其包裹,之后渗透进去,它会自动吸附进你体内,之后你只要忍受一点疼痛就行了。”青风铃回答道。 李尚也察觉到了吴庆华的注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战意在升腾。 刚一敲傲家大门,大门却是咯吱一声开了,再走进去一看,好家伙!傲家主和一众傲家护卫已经等在了大院内。 “白姑娘,后会无期!”君一笑抖手一招,将地面上正不断散发柔和光芒的蒲团给收起,继而带着五大灵身消失不见。 数千年来,无论魔教实力如何强横一时,但到最后都败在了五大门派的五行大阵下,这些事正魔皆知,可以说是道门中人尽知的事情。 季维倒了杯酒,递给了一旁的王雅,自己也拿过了一个酒杯,只是里面的酒却是一点儿都没喝,心情极好的摇晃着酒杯。 “卡巴迪先生,还请你来带路,不然我们根本找不着方向,只能白白浪费时间!”卡兹奔跑的过程中,对跟在身旁的卡巴迪说道。 “好,难得你配合,这件事情那就这样定了!”见状,左右长老两人露出狐狸的微笑来,宣判了结果。 此话一出,场内一片哗然。这暮飞白正是白泽的名号,他不过只是刚入祖师门下的弟子,又有何资质自己收徒。不过想归想,祖师爷的话又有谁敢质疑。 燕允沛的声音蓦然想起,吓的上官琳什么说辞都给忘了,一转身对上了那双笑眯眯桃花眼,脸颊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乾隆二十六年的最后一天,皇帝在保和殿行大典,筵宴朝正外藩。 大道三千皆可成圣,领悟大道就等于进入了全新的层次,初步跟天道融合,对于这种特殊的变化最为敏感。因此,一般人无法感应的事物,他们能第一时间发现,这是一种特殊的共鸣。 慕容冲带着面具,一走进来便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上官爱含笑抬眸,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上官岩眼中的疑惑。 只是乔洋心里明白,乔乞这么做,只是不想打击他的信心。他做的这些工作,无论是从完成的质量还是效率上来看,不及乔乞的一半。 虽然宋正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倒是也算是不错了。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其中的内涵。 这下子光复军一众将领们彻底放心了,只要北洋军不在拖后腿,进入山东的光复军部队便可以心无旁骛的和日本侵略军好好的较量一番。 由于是临近预产期,所以洛琪珊最近也不会出门去,父母以及朋友要探望都是会上晏家大宅来。 十阿哥抬眼看了那拉氏一眼,不知怎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急不急,你慢慢挑。”叶楚早就料准了付恬恬的心思,把菜单放在她的面前。 管宣所不知道的是,经纪人已经决定好了,谢导实在太生气,就让管宣半夜去找谢导请教剧本。 战舰之中,那两位仙尊骇然的看着着一幕,呼吸在这一刻也已经停滞,满脸难以置信。 “叫第一好,我们以后拍电影,就叫第二电影公司!能开到一百个公司吧?”常燕飞依然美滋滋。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标志着新的一天来临。同时,也标志着,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了。 他看着可爱就捏了,她觉得捏了一下脸,又不是什么大事,捏了就捏了。 “行了行了,别尽说这巧话,你不必看我面子,倒是我看他们不像不懂事的。广丰隆据说是淮商的本钱,他们在外更是以你的同乡自居,如何就得罪你了?”李钊不禁问了一句。 在蓝道行念了一大窜咒语后,他的身子开始不规律的颤抖了起来,嘉靖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视着他,慢慢的、蓝道行的手在不规律的律动下,在沙盘上划出一行字体。 第195章敬茶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孟之织不禁打个了寒战,小儿子又憋什么气人的“操作”了? “幺儿,娘不挑,啥茶都行了。” 她活得比较粗糙,是茶就喝,是酒就饮。 李持安闻言,笑得轻柔,“琉璃伏侍母亲多年,还不知娘的喜好习惯,得要让她记一记。” 我的戒指放在更衣室了,不然现在我就能确认一下这个生物到底是不是夜魔。 莫寰宇见父亲如此激动,有重申了玄机老祖的预言和师父临终遗言:“是的,百年浩劫,玄机老祖去世前的预言,还有我已答应师父若真有那天,寰宇必当尽全力,维护天下安宁”此话说出铿锵有力。 下一刻,他从天台边缘跌落,急速下坠,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飞鸟,空中仿佛有拍打翅膀的羽翼之声。 军队是个要求绝对服从的地方,在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个性,要的是服从服从再服从,在新兵训练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刺头们的刺给剪掉,但是这一切,台下的新人们自然不清楚,因此引发的骚动还在继续着。 陈秋一直看比赛回放到凌晨三点钟才睡觉,不过也算研究出了针对DYG战队的打法和战术。 一番话说下来,给天君做足了面子,天君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退却。 庞氏茶楼算得上是山城为数不多的气派茶楼,整体的格局素雅,国风的茶楼,搭配上相得益彰的隔断,也让整个氛围变得非常的幽静,在这个地方,适合闲坐,也适合谈生意。 菲絮撒娇道:“我也没办法,每次看你们争吵我比你们还着急,四哥啥都好,就是爱冲动,生气时什么话都说,全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二哥呢啥都好,就是心思太过缜密,太爱认真,不中间搅一搅不行”。 谁都没有想到,一直嘴硬的呆妹看到Q神露脸直播的第一眼,居然直接喊出了老公两个字。 接着,独角龙加强了自身的区控能力,牵引出来的区控力量更加牵制住了卫风的身形,接着,独角龙扬起手中的锯齿长刀当头斩向了卫风的脑袋。 “这荷叶真香!看起来好嫩。  ”虞翠『花』也好奇拿一片荷叶,拿起手中仔细瞧着。 独角龙心中一怒。偏是不信这个邪,他深信凭着自身的超阶区控能力加上自身的超阶强化力量一定可以配合着杀掉卫风。 而这就是爱民如子的颜子墨最不想看到的结果。所以他的心里一直在策划着另一个计划。 高原的气候有时很奇怪,一边是广阔青海湖、一边是绵亘百里南山,半途居然下起了冰雹。冰凌在柏油路面上四弹『乱』跳,有的打在车子顶篷、挡风玻璃上,卟卟作响;许多货车已停靠在紧急停车带上,按起了故障灯。 “林逸,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沈诗蔓不顾一切地抱着林逸,竟然开始抽泣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林逸第一次看见她哭泣。 凡间的铁匠铺无非就是打造一些普通的刀剑铠甲,最好的也不过只能称锋锐,坚固。 那些薄片,海棠他们曾研究过,而且有了结果,这就是海棠一定要到“缺口的天哨”来的原因。由此,自然可以证明海棠的一切行动,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 第196章回门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虽然才吃了李家两餐饭,但独漉院的饭菜真不错。 见李持安往暄和居方向走去,纪晏书忙道:“不去独漉院了?” 她让人打听过了,独漉院在这个时辰备饭。 稷王府的大门高大威严,江天晓他们的马车从侧门,被迎了进去。他们在花厅见到了稷王。仍是一身妖娆的红衣,美貌依旧,只是神色有些憔悴。 “南姝现在需要的是休养而不是你的照顾,何况刚刚医生刚给她吃了药,按时间来算她马上就要睡觉了,玩一会儿不打紧的。”凌志一边洗着麻将牌一边说道。 德国工业化之初,法、英等较早进行工业化的国家,其技术水平已经相当成熟,积累的工业资本开始寻找海外市场。 “那么冷的天,你们这外面走廊上又没有暖气,你真的要易焓一直在外面待着吗?”雷让低声说。 足足耗时一天,那一滴力量才完全消耗一空,紫宸身体当中,充盈着力量,可是精神却十分疲惫。 李墓不知道这段关于这个时空未来的画面到底是来自哪里,心中虽然猜测可能是与他最后穿越未来有关系,但这些暂时不重要。 这一家服装品牌是美国经典品牌拉尔夫,价格上并不是非常贵的奢侈品,但是在欧洲和亚洲,深受许多人的欢迎,而在华夏一些中心城市,也有着这个服装品牌的分店。 只是,人不可能永远如此一帆风顺。等到有一天,上苍不再眷顾,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 此结界拥有百亿钧重力,对于一般强者来说,确实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但对天芒等绝顶逆天人物来说,根本就难以阻止对方,这不像是用以阻止的,反而有种在阻隔那些普通强者入内的感觉。 战行川假装就要伸手去推开乔瑞秋,口中不咸不淡地说道,一副想要马上撇清的神态。 倒不是说袁涣身份不够,袁涣门庭虽然不及袁术这般四世三公,却也是三公之后,其父袁滂官至司徒,要说这门庭,也算显赫,而且袁涣本身也有刚直之名,作为使者,袁涣的身份足够了。 虽说不明白传说的暗夜为什么会救下对面的二人,但这不是他关心的。 而且,现在巴拉克可汗还留下了五千精锐骑兵,实力也绝对不弱,对方能否战胜鹰飞大草原上的骑士呢? 自己不管再派什么人过去,从环境上说,已经是人类法师占优。到处都是粗大的电链乱射,靠近那血红色的荆棘,怕是要被攻击,最大的可能是直接禁锢,任人宰割。 这些魔法弩炮的攻击距离,能够达到五里,那是理论,两里才是最好的攻击距离。 对于上海体育大学的要求,沈洋到是一口答应,可心里却觉得对方有些异想天开了,任何一家世界级的研究中心,重要的永远都不是建筑、设备,而是最顶尖的领域人才。 科技世界要是不能解决这些魔法师,被近身之后,那些穿着魔法铠甲的钢铁骑兵,就是穿着布甲的科技世界士兵的噩梦了。 孙平想了一下,“这个倒是问题不大。”到时候他就会跟着运动员,再多一个问题也不大。 第197章拿命护她周全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不同于城东的世族权贵聚集,城西住的大多是普通官宦或商贾富户。 他一连劈了好几斧,然而始终听见“噹噹”的回音,竟然没有破开。 如此一想,也便没有把刘伯英、马周等人的担忧放在心上,以免得将事情弄得复杂化了。 这两把灵剑与此前的三把飞剑滴溜溜飞旋之下,然后以一种奇异阵型分布开来,剑光缭绕下,宛如一条剑气大河一般,铺天盖地朝着大山武浪疾射而去。 同时,由于顾正开庭陈述之中关于眼睛颜色的问题,她虽然坐的不是第一排,但却是第一个发现不同之处的人。 听了高朗的一番评鉴和修改,普特曼在心里也佩服,这基本上是目前最适合东宁领地发展的战略了。 紧接着,凯恩公爵又将目光落到了楠武和芙蕾雅身上,重点关注的自然是楠武。 随着境界的提升,特别是成为证道仙帝之后,他越来越能理解心学大法了。 听了我话,她一愣,然后低沉着声音开口,从见到她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见过她这么沮丧的样子。 “克洛!”娜美看着好似认识,却又好似从未认识的男人,轻轻呼唤一声。 陈天元上来就道歉,这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有些始料未及,很是意外。 禁军到江宁的时间是在下午,等到所有的营帐都弄好,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大都统林青,坐在帅帐之中,跟两三个青衣卫的统领说着话。 在这样矛盾的情况下,董鸣直接命令坐下的飞舟堵在了来客的正前方。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否应该让出一个缺口,有的人有往后退却的冲动,但是想到队长还没有下令,又停下了脚步。 “骚包,我心里怎么突然间有些紧张,有些激动呢!”冷霏霏看着叶龙讲道。 “后生可畏!后继有人!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一名狼人族拍了拍龙行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无论巴拉圭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阿根廷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两个邻居结成紧密联盟,甚至合为一体的。 “去死吧!”就在这时,火焰中顿时传出来一声怒吼。只见龙行手持一对麒麟角,狠狠的向着刘混一砸去。 “走!”虞惜嬛大喝一声,已然将虞欣欣推进了已经开启的传送阵中。 “你们翼族不是有着严格的血统等级吗?流星家反叛会得到支持吗?”白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翼族人血统越高贵,他们翅膀的颜色就越接近纯白。 而此刻在游轮上面的英俊看着成为食物的大飞他们,眼中的杀机才渐渐消失,看了一眼那逃走的海盗船也没有理会继续的开着游轮离开。 面对一个“万夫不当”,凭借一己之力干掉自己十七八个同袍的,近乎“神”一样的敌人。 “奇怪。。。”郭嘉和祢衡摸着下巴沉思了半天也找不出门道,大家只得放弃。 回到屋子门口,看着收拾的干净整洁的房子,祢衡瞪大了双眼,长大了嘴巴,半饷说不出话来。 一团妖魅的火焰忽然间弹了出去。正好烧灼在他的一只虎爪上面。顿时,虎爪一片漆黑,蒙虎脸上顿时露出了诡异的表情,看上去是说不出的痛楚。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有了几分自信,我相信,就算我再跟田剑去对战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虽然不敢说战而胜之,但是,起码能坚持个好几招了。这种实力虽然还不算太过厉害,但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知风草生命力顽强,只要有风的地方随处皆可生长,不管是丘陵还是悬崖,它都能顽强地生存下来。而知风草能出现在这里就已定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是运气的,那么显眼的身材,那么显赫的身份,在被送来不久就被他们给认了出来。日喜那三人惊讶之余,就把命人她和水袖关在了这里。既不杀也不放,就这么关着养着。而那个叫做墨朗月的少年会有她这么好运么?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了。 那枫林这么多年的密地,伴随着落羽和云弑天被抛出,陡然下陷,整个销毁与一旦。 无尽强劲的吸力,自那扇漆黑的铁门内愕然出现,一具具腐尸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尽数被‘死门’吸入其中,毫无任何挣扎之力,稍候片刻之时,通道内那些攻击赵宗的腐尸,已经荡然无存,尽数被死门吸入其中。 压了压性子说:“你要了也不行,季节都过了。人家秧都长好深了。”冉腊娥说:“我可以栽中谷。反正我找你要田,不然,我就种你的田。”因为租田转田中的隐匿,尤素芬不能再让步了。 “这是什么秘法?”慕云立刻朝右边闪躲过去,岂料那蓝光像是着了魔似的一同跟了过去,慕云又是立刻将仙剑横挡在自己,身前希望可以减少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他扭头看向那石桌,观其表面之上,纵横交错着道道划痕,纵横之痕深浅不同,却俱是圆润挺直,无一丝曲折不均。 他像劝慰自己,或许皇兄说得是真的,可是为何自萧童死后已经三月有余,皇兄依旧病不痊愈,每日消沉,日渐消瘦? 她一直以为莫修远这个男人不会对谁特别上心,平时看他对莫璃也没有特别的感情,莫璃真的出事儿了,他的表现却真的出乎陆漫漫所料。 “呃……”虽然羽微一直觉得姜逸是一个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但他这样的反应却还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这倒没有。”她怎么愿意和别人男人同房,这个是她怎么也做不到的,她可以对这个男人虚以为蛇,但是卖身,她真的做不到。 他已经看到了我行事的作派,当时不会和我计较的,况且我暂时俘虏了他。 不过一会功夫,护卫们便收拾妥当,他们筹拥着陈容的马车,跟在那十几个骑士身后向前方走去。 第198章为小妾儿子盜卖田产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欢猛地摇团扇扇风,可扇的都是热风。 “二姐姐,我真想去曲星湖那边啊,找条画舫,纳凉避暑,这个鬼天气热死了。” “哟呵!还挺有脾气!我限你一分钟之内滚蛋!不然你的东西我全部给你扔垃圾桶!你不信就试试!”他指着我鼻子吼道。 比如那位铸就了太虚威名的战斗侧3级变种人钢甲,哪怕不能与红坦克这种偶尔会爆发出4级力量的变态相比,可在3级变种人里也已经算比较强的了,却仍旧被太虚轻而易举的消灭掉了。 火鸟拍拍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仰天长啸,似乎非常高兴的样子。 “那就是说你有想过跟我在一起,对吗?”林枫自动过滤了后半句话,继续问道。 “你好,我叫聂凡,请问你是不是认识吴晓梦?”这时,一个高个健硕的自称聂凡的人走过来问道。 “你来接我了,车里是没有油了吗?”徐天荣摆足了老板气势,原地抱着双肘威严的看着男子走过来。 仿佛诅咒重新蔓延一般。十多年前紫月在一片悲泣中出世,如今,宁珊的孩子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靳言做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动作,他紧张地慌忙挂了电话,随后直接关机放进了兜里,对着我一个劲的傻笑。 我愤怒地瞪着这个男人,自从他的出现,这间屋子就变得阴森了起来。 晚上八点,篝火晚会正式开始,一位年老的土司走了出来,叽叽咕咕地念着一串串难懂的咒语。 突然听见短箫之声传来,这短箫之声若在别处听见,自是呼唤百灵鸟和联络冷月宫的弟子之用,但在冷月宫就是警笛声。 当看见了那双蓝色的眼睛进入到瞄准镜十字架的时候,他勾动了扳机。 诚然,曹思鉴长老看出来了,王耀的拳法,非常强劲,可以说是至刚至阳、无坚不摧,可若从王耀、周前,二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王耀未必比周前厉害多少。 潇湘子从袖口中拿出青铜十字剑,一条不忠的狗,留着何用?潇湘子准备在今天了结了这只蝙蝠。 下一秒钟,老树精将自己的多根枝条,像是盘根错节一般,结合在一块,形成了两只巨大的手臂,然后,猛地朝王耀拍来。 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裴梓苒确实,美的让人失去理智。 去丽江的公路开通的时间并不久,以前进入丽江需要骑几天的马。 “没事,我没事。”姝滢虽然满腹委屈。但她知道,近日赫煜连日奔波,回来后又遭逢这么一出,内心一定非常痛苦压抑。所以她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赫煜担忧和分心。 就连宇宙之外,驮着鸿蒙宇宙在 混沌海洋中沉睡着的鸿蒙白鹤,都被惊动,即将苏醒。 哎!吴三贵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四个牌位不住的晃动,砰砰声不绝于耳。而后,四个牌位一起掉在地上,摔成粉碎。 听完了庞兵的解释,林尘上前检查了一番巨人的尸体,确实发现,在那岩石一般的外表下,隐约还有一些血肉的痕迹。不过这具尸体除了其身上那犹若岩石的血肉之外,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第199章持安哥哥,帮帮忙嘛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用手掌将纪晏书的脑袋转向商税院,“叫得再甜也没用。” “田产买卖必须到府衙登记备案,杨氏这桩田产交易明显已经缴纳契税、投税印契,加盖了官印。” “不管杨氏是否同意买卖,秘书郎经手的这桩买卖已经是事实了,再怎么做都无力回天。” 天澜圣母神色无常,没有被乾坤尊王辱骂而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 唐延凯等民国要人先告辞,亨瑞留下了新的联络方式,邓钦朝陈烨竖起拇指,期盼周末再会。 四大宗师,因为一本金丹经全都出现在沛县城外,连陈麟也提防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可是在这个混蛋眼里好像啥都不是,王庚很生气,嘴巴鼓得像生气的河豚。 二来那什么【寒魄玉髓】内丹等等,对纪缘现在的没有什么卵用,并不值得冒这个险。 王峰的父亲在天澜圣地的势力不俗,想要针对他的妹妹和师娘,简直不要太容易。 只是多年过去,当初的数十万大军,如今也只能筹到不到十万的兵勇,他们暗自唏嘘,却也不能嫌弃不复当年的壮大。 “在这个世界上信守承诺的人已经像草原上的狮子一样稀少了,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他一口气突破这么多境界,精力损耗很大,即便灵力有朱雀泪石源源不断的补充,也是感到了疲倦。 他们从云潇出现开始就坐在了这里,可以说是将所有过程尽收眼底。 周围阵阵精神攻击正在向着他的头部打来,龙羽的精神不断的受到攻击。 终于,咒语结束,那人拿起一个精致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蜡烛上。 在司马宽酝酿起流风劲的劲力之后,整个院落,已经狂风大作,狂风伴随着头顶上的闪电和雷鸣,却没有半点下雨的迹象,如此的自然奇观,只有在当下才能够看见。 勾陈主宰跟在冲霄主宰后面,听到冲霄主宰的声音之后,也不由顺着目光看去。 就在第二天早晨的时候,石头还没有睡醒,会长便打了电话过来。 我想了想,心里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感觉,但是说不出来也说不清楚。甚至,那种感觉是什么我根本就想不明白,只是一想到离婚,我就由衷的难过。 跟着许易,我坐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头等舱,那边经济舱的人排起长队,我和许易还坐在休息室里,他不着急我自然也不会。 他虽然不认识对方,知道不是大愚一脉的主宰,但也万没想到,居然会是冲霄主宰。 秦嵩一看自己哥哥的惨样,哇的大叫一声,脚一踏地面,冲向天空。 “怎么样礼源?要不你再代表我们去慰问一下人家姑娘?”沈严笑着开口。 “哈哈,什么电闪雷劈,不过如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野王。”一代战神得意地说,完全忘记了他的一只手被拉断。 “这个是公司机密,暂时还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提前告知的一点是,下一款腾龙网游出品的游戏,应该会是即时游戏。”吴锋开口道。 连美云很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说这番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对韩颖很是失望。 一众奴仆只察觉到白星王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了,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他身上渐渐弥漫。 她把这些都归咎是乔月的错,如果不是她,她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第200章道貌岸然伪君子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青竹开了锁头,推门进去,见到了大娘子杨氏。 杨氏被绳索绑着动弹不得,缩在墙角,那身翠绿的衣袍凌乱带泥,头发蓬乱,双眼无神,露出的手腕布满条条红痕,嘴巴塞着布团。 杨氏一见到进来青竹,挣扎着想要出声,可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青竹居高临下地看着形容狼狈的杨氏,轻挑眉宇,趾高气昂。 “大娘子,纪司业带着族长和宗族耆老上门来了,为的是您这桩田产买卖的事,主君让老奴来传话,说您要是不顺从他的意思,娆姐...... 萧庭礼刚从市商会大楼出来,正要回公司,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许沐将死,速去。 夏琳没办法装着毫不认识,更没有办法忍耐内心的情感。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滚落。 天空上传来一阵阵激烈打斗声响,周围方圆百里内都能听得到这股强大的动静。 都说花都之中有一个十分难得一见的宝贝,具体是什么并没有人知晓,甚至有传言说那宝贝已经不知究竟被人给放到何处去了。 旺财抬起前腿向前扑,要不是管家拉着牵引绳,褚薇雨估计早被扑倒了。 萧庭礼在门口看着甄心好一会儿,但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云萝一惊,这竟然是一包媚药!她的计划里,的确有着怀上大皇子的孩子,但是大皇子一直不与她同在一个房间里,更不用说夫妻之礼了,但是,连这种事他们都知道了,是不是她的计划?全被他们知道了? 穆蛇眨眼间被脱离对面,向门口外急速倒飞,栽倒在了一颗大树下方才停了下来。 而马时雨和吴熬两人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苏白、丧彪这些大佬的面前。 大蛇丸几人同样好奇的看向叶雏,显然并不想他说的那番话,对他实力突然提升如此大很是好奇。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尽量争取抛好点吧。”黄玥说着又甩出去几株秧苗。 在这个世界当中,对于绝大部分的生灵而言,生存才是最重要的,然后才是修行,至于所谓的种族还不知道排到那里了。 赵皓来到办公室,大概计算着这次拍卖会所赚的乾坤币,赵皓咧嘴笑了起来。这次拍卖会他最少能赚三十万乾坤币,这之间不只是拍卖品所赚的钱,还有其他服务消费,客栈收的费用等等。 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高飞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流露,他现在还有求于刘永波,不能撕破脸。 在这个洪荒世界,一名先天魔神就可以开创一个洪荒万族,可是人族的先天神魔又何止是一个,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如此恐怖。 葛月英这才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回答叶勍的问题,只是吩咐叶勍。 “为什么道歉,为我帮了你吗,为我拯救了你的婚姻吗?”老穆尔登性子很直爽的说道,在这方面,他跟老帕顿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但是他的话刚说完,便感受到脖子传来的凉意,缓缓低头一看,一只猫爪正贴着自己的喉咙,杨俊娇子的声音也随即传来。 那蓥钢匕首就直直地刺向敌人的软肋,佛奴再也没有时间躲避,只好强化局部皮肤,硬去接这一下,耳畔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圆形舱里,众位羽人战将纷纷侧目。 所以他立下吞天大誓,终身与吕方为敌,其实无非是要证明自己比吕方厉害,证明自己的智慧和才情天下第一。 ????想到丹药并不是自己能够买得起的东西时,惜月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下来。 林峰此时还在捂着自己的右臂,听到他这样说也是非常惊讶,那人坐在椅子上道。 曹正飞看着那屋顶的灯道:“今天的月亮好圆。”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倒是先倒了下去。 那些还没有离去的其他人,眼见突然的逆转,此时惊得一愣一愣的。 这种想法他连想都不敢想。身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谁能够想像当自己的思维被完全数据化,彻底脱离身体之后该如何生存?那人还是人吗? 接下来的这一条龙又是一条火龙,对于黑曜石他们这样的打架队,是最适合不过的。 关云山此时虽然一年只有百万的收入,但他已经将牟其重当成了自己的目标,他也想成为像牟其重这样的“大人物”,到时候有钱了,也能为国家解救亚非拉的人民出一份力。 “可恶的怪兽,攻击。”天上的战机看到了地面的情况,一个稻森博士几乎可以断定没救了,我梦的话,也是很悬。 “什么?大贤良师果真是如此说的!”听到波才自述被张角命令在他手下做事,蔡旭的脸上当即就浮现出了一抹无法掩盖的惊喜神情。 那道劲力与剑气碰撞在了一起,将四周的石块震得粉碎,整个山洞都忍不住晃动了两下。 老吴家就在饭馆附近,吃完饭三口人溜达着回去了。张念祖想打辆车,到了大街上才发现前面整条路都堵得死死的,一长溜车排着队只能缓缓移动,才知道警察在前面大查。 耳听着院子里的吵闹声响成一片,随后脚步声逐渐向外一动,片刻后,本来吵闹的院子里慢慢的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屋外的风声与村里的狗叫。 唐龙也明白,现场的鞋印,跟现在穿的不一样,不过鞋印还是有些相同之处,嫌疑人在狡猾今天也跑不掉。 李洵神色一冷,手中的九阳尺发出道道刺目的白光,作势便要朝着金瓶儿杀去。 他们明着是来买关自在所有品种的花,其实只是一种掩饰的手段,这些人真正想要的乃是关自在院子里的上百盆君子兰。 他忽然觉得喉咙发干,满嘴苦涩,而且很疲倦,疲倦得几乎要呕吐。 父亲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靠着微博的工资,养活着一家四口人。 如果她真的想知道,正如这个男人说的,只要拿掉他的面具,他就会把一切的真相告诉她了。 青儿心虚的低下头不肯说,钟璟衍脸一沉,就知道她肯定做了什么。 夏和美也看到了安逸熙,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向着安逸熙走过来。 第201章气得无语而笑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家族长看了眼文书后,转头对一侧的纪知远道,“知远,你的字是汴京里数一数二的,能识别人的字迹,但此事关乎你堂弟知进,为了公允起见,你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千云不知那山叔为何如此恨她,不曾想到,山叔在纷乱过后,又寻回“火龙驹”时的表情。山叔见自己的坐骑,被千云施出的火符波及,本是一片火红的毛色,现在却已是变得斑驳黢黑,背部有几处更是被烧得露出了血肉。 林雨汐看到之后一阵后怕,她确信自己跟牙牙乐一起赛跑,自己绝不是它的对手。 回房间抱起妍妍,去哥哥的大床上,一家七口睡一起,有楚玲沫和战昊天轮番哄睡,他们终于进去梦乡,楚玲沫打个哈欠也闭上眼睛,战昊天望着她的侧脸在心里和楚玲沫说了晚安。 这是白云宗所设,意在看守,免得有人在附近开凿盗洞,偷窃矿石。 “也就是说,刚才不是你们开的枪,而是听到有枪响声出来看,发现了信号弹,就在这时,狼也来了是吗?”赵云翔蹙眉问道。 “属下见过陛下。”聂远一进来就对夏子陌行礼道,不过他的行礼与常人不同,是单膝下跪。称呼也不是“臣”,而是属下。 哪怕成为莫少宇的男宠十分委屈,但现在都已经过去,一条康庄大道正在向自己一点点铺开。 “你们有没有主打自然的款式,就是与大自然有关的。”白七夏旁敲侧击的问道。 咻,他杀了过来,连仙王器都是祭了出来,九星战力迸发,威势惊人。 这次前去,赵云翔只是想探探路,看看水底是否连接着出口,尽量还是不要兴师动众的好。 “我,我去找他。”田蜜蜜第一反应是想到了另外的那个男人,但是田蜜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承认。 这个火龙浴可不是一般的热呀,卫思芳在里面呆了10分钟,就受不了了,全是汗呀,急急跑出来……不过挺有卖点的,听说是排毒的。 但这缓慢的血流并非因速度的变缓而令人感到无力,恰恰相反,王月天此时清晰地感到。他此刻运转的赤血刀罡心法虽然表面看似平淡无奇,但血流之间内里却蕴含着无尽的暗劲,随时都可掀起滔天巨浪。 可偏生,在他那双眼眸里,却没有一点儿情欲的味道,就像孩童那样纯真。 乾隆走到体和殿外,便看见了体和殿外浑身是汗、一脸焦急的香兰。乾隆思及纯贵妃与他说的那些事,此时再看心急不已的香兰,心里便已经有了些猜测。 不多时,宫门在即,雒妃先行下车,她脚尖甫一落地,径直就往前走,走了数丈远,才反应过来。 “此事你先跟黄鸿飞说一声,看他还有什么想法,若有,一定要满足他。”黄鸿飞信任她,才会将此事拜托给她,她当然也不能让他失望,务必要让他满意才行。 那融入血液的怪血开始缓缓地发出一道道暗红色的光芒,在这红光的吸引下,周围的血红细胞都向其聚集了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细胞团簇现象。 因为父亲离开的早,所以邵深既是兄长,也是父亲,对邵谦的要求一直很严格。 第202章这样的无耻之徒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一听到这话,纪知进忙置喙,“族长,这只是桩家事,如何能劳动李副使,让一个外人插手家里事,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以前的亚历克斯为所欲为,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拿来开玩笑,可是现在可不行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冒险,必须计算好每一个翻车的可能性。 在外人面面前,她一直宣称帝重烨是她的,她黎千紫是无耻的横刀夺爱。 这些变异灵尸仗着肉身的强大,在仙剑堂武者的面前,还占上了不少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优势慢慢的变大。 龙帝面对此时的张杰,正身还礼。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后,流沙就从口中涌出。 “呵,能量不够了吧?”最好的剑指着若依的旁边,莫言笑着问道。 此刻的妖疯失去了所有的威风,只能是卑微的带着恳求的语气请求离傅可以给自己一些时间。 至于马先民,他在开枪救下邢卓山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似乎觉得生意已经谈崩就没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 明明看上去是这么温柔,可给她的感觉却是比秦琛还要让人害怕。 “不!!!”影火大叫,此刻和封迎笙一起不要命的朝着惊鸿掉落的地方冲了过去。 由不得那黑狱生灵不震撼,黑狱中有不少危险的禁地,这七座山峰所在的区域,便是其中之一,算起来仅仅逊色于魔殒栖居的黑冰狱,可谁能想到,这七座魔山,竟然也是魔殒所控制的。 想要解放自己的思想,彻底摆脱禁锢,所需要那种探索精神,解放精神正是要直面这种痛苦,敞开自己,敞开这么一个精神的维度,勇敢的去面对它。 可能是方才经历过战斗,三角兽头的气息有些紊乱,但凭借他的能力,对付一名面具人还是绰绰有余。 “唉,看来又要自己善后了。。。”口中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感叹,秦羽于心不忍的看这自己面前那昏死过去某某人,最后还是无奈的伸出了自己的魔手了,心中忍不住的骂道。 千万不要误会,他只是觉得好奇进去看看罢了,毕竟在梦境副本中他也没去过这样的地方吗。再说了始终是同行,联络下感情也是好的。 铿!乱神刀又一次瞬间出鞘,这一下让眼前的古翎和南宫雄有些傻眼,难道外面的传闻都是假的?这乱神刀根本没有被封印?叶天主动出手向着南宫雄袭来,南宫雄此时依然是一副兽人模样,他还未将杀魂收回。 马缨丹和乌头都是简丹手底下的毒花,而实际上最毒的并不是马缨丹和乌头,而是杜鹃。 收拾饭碗,把用过的餐具推到门外,交给执勤人员拿去留样存根,阿斯卡回到零身边,抓紧时间给自己充电。 我说既然你大哥陆风这么牛逼,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大哥灭了暮哥,为什么非得让我帮我? 而且我也听说了,省里的那个刘鹏不仅仅是个将军,而且还是个上将,其军衔高得有点吓人了。 “那个废物怎么能与本座相比?那是佛灵怕她哥哥被杀,才找人保护他的,你有没有听说佛灵身边有人的?”魔夜声音有点冷,似乎水天澜把他和犀丘比较实在让他很失身份。 “那好咧,到时候就看你们的表现了。”李斌找到了两个炼丹的高手帮忙,松了一大口气。身上的担子也感觉轻了些。 “那就好。”叶向天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人说的话当然是不能相信的,这次不过是稍稍试探一下。 銳冥这家伙真是有够强的,十四枚阴阳紫雷球竟然还打不动他。看来我得出大招和绝招了。 “这……这,”突厥使团团长在楚王齐兴一番义正词严的话语下,结结巴巴,接不上话来。 利刃加身,谁能不妥协?哪怕前头就是箭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祈求自己运气好一些。没过多久,紫宸门就燃起熊熊烈火,横着数以百计的尸体。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船上的物品,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磕碰之后才放心;现在波浪似乎也开始大了起来了,虽然没有电闪雷鸣的,只不过也能够感觉到舱外开始黑了起来。 水天澜第一次看到了蝶灵的妖兽,居然是一条碧绿的蟒蛇,实力只有道虚境,水天澜心里一喜,看来自己的内丹有用处了。 “我要再多等一会。”这句话显得平和多了,而且带着些许歉然之意。 紫金藤药用价值极高,民间曾有比喻说‘一根紫金藤’的价值远超一两黄金。后来贫道师兄弟探知塞外苍凉山脉里的一些山峰险崖处生长有紫金藤,于是贫道就同师兄弟们一同远赴苍凉山脉寻药。 洋洋本来是想走的,但是这些大人们太热情,他只好暂时先坐一下,一会儿再找机会离开。 冷凌云的声音再度响起,等欧阳景鸿等人再度看向冷凌云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与独角喷焰兽纠缠在一起。 巨蟒皇听从了云念锦的意思,完全选择了不择手段和死皮赖脸的方法,直接低下它高贵的头颅求道。 第203章大快人心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甩开纪知进的手,他嫌弃脏! 阿凡斯校长显然感觉到,我已经成功地收缩了能量。他心中十分惊讶,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尤一天居然还能够将能量收缩起来,连我都办不到的事情,这个尤一天居然办到了,唉,他真是有太多太多的神秘了。 这鲲鹏自从存了再立天庭之心便一心要寻个配得上自己的王母,本来那西王母自然合适,只是如今鲲鹏也奈何不得她,再说对她也不怎么放心,因此做罢。 尤转顶就不同了,天生的大嗓门,在西衡县一直很强势,不畏惧他的干部还真没有几个。很多时候,尤转顶眼睛一瞪,天大的事情也马上烟消云散。这一点,也是赵政策很佩服的。 “有我帮你补习,还差好几个月呢,怕什么。”赵政策马上大言不惭地说。 我四处看着,仔细回想着。在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有肖大宝的声音,可几秒的时间,凶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到底是谁?难道是鬼不成? “轰”的一声,都千劫一拳打在了一头魔兽形状幽灵的头上,火焰迅速地把这只幽灵吞噬,最后变成了镇魂星的原料,补充到了身体的各处。 昊天王母有备而来,得到了魔祖罗瞩的五行果以后,更是信心大增,昊天一声大喝,手中的乾坤印便当头朝着袁洪当头砸来。 巫十三复又一声长啸。也不说话,空着双眼,踏步便望诛仙剑阵中正东方位通天镇守的“诛仙歹”去了。 金狮子突然飞掠而起。他身材虽魁伟,行动却极灵便,轻功也不弱,脚尖在屋檐上轻轻一点,便已掠过屋脊,瞧不见了。 猫看来当然没有狗那么凶,却比狗残忍得多。它捉住只老鼠的时候,就算肚子很饿,也绝不会将这老鼠一口吞下去。 那要不要试试空间系?直接把丫切下来?实力差距那么大,切得下来吗? 场上的新生听到暂停眼神亮了一下,所有人的身体好像轻松了,心里想着或许可以被换下去也不错,阿神在一旁却看出大家的想法。 不过发现情况不对的花形马上上前补位,牧看到自己前进道路没了,直接双手把球重重的砸在地板上直接穿透了花形,健次郎从右侧45度从来过来,拿球健次郎就是一记暴扣,篮下的名高光只能抬头望天,看着健次郎扣篮。 南星晚会,学生在过年期间不知不觉的装逼,还有游戏界、新闻界、影视界的这些一连串大动作,不仅直接还掉了之前贷款的学校声望值,还多赚了几十万。 楚灵月刚刚到达游戏情景的第一个难关——干枯的树时,就深深感受到了游戏制作者的恶意。 然后陈平安看到了一个背影,以他目前的眼力,能够清晰看到那人背后斜挎着个包袱,包袱底下,是一柄木剑,身穿老旧道袍,发髻别着木簪,那个年轻男人缓缓侧身,俯瞰陆地,伸出手掌遮在眉眼处,神色恍惚。 说到底,五尾的人柱力是一个偏向体术型的忍者,操控着‘蒸气’让他自豪的怪力能够大幅度增强,当初就是凭着绝对的力量,压制了初学怪力没多久的天天。 第204章母老虎,笑面鬼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李持安上值,纪晏书便和阿莲出门巡视店铺酒楼去了,途径大相国寺,脚步就拐进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惠明和尚的炙猪肉是一绝,纪晏书想着买几份。 楚天羽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梅灿问他的问题,总是那么没有‘意义’,原来在梅灿的心中,只要知道楚风没事,过得很好,就已经足够了。 并且,因为太叔至和嬴泗的关系,太叔家族佣兵团拥有了数量不少的一批十级的团员,这些十级的战斗职业在短期内已经改写迪化的势力排名。 “丹妮,你,我不会是在做梦吧?要不你掐掐我试试?”黄安直勾勾的看着刘璐身边的那个男子,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一滩浆糊一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与沉稳,嘴里下意识的对身边的刘丹妮道。 “还有你身上所有的灵石,也拿出来吧。别想着有所保留,不然若是让老朽知道了,后果,你知道。”玄武伸出一只手,缓缓说道。 无人注意的角落,张太师与对面的护殿将军郑林东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嘴角牵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望神法能望人之生气,能察地之灵脉,可观修行之士的丹气,亦可辨妖类之原身。 “要给他名片吗?”安排好了泰瑞,手中拿着手枪的男子看了眼政纪,露出了一个讥讽一般的笑容,对着史维拉说道。 还好之前已经进去了大部分的冒险者,就算没有进去也受伤的受伤死亡的死亡,虽然周围有不少活下来的冒险者,但基本上构不成什么威胁。 “呃?这你都你不知道?那她到底是不是老师?”叶幕青看着苏子墨迷糊的模样,诧异问道。 原来的世界什么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明白,所以没有人有所畏惧,只需要接着一些幌子,或者说是牌坊,做一些只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就行。 反正所谓宝物乃天下有德者居之,与绝大多数人相比,他张华明这个亦善亦恶的人恐怕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来的高尚一些。 “答应他的任何要求,无条件的。”李爱民突然头也不回的说道。 唐风不禁起了怜悯之意,却没有出言安慰,他知道,莫言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心脏早已坚强。 至于说当时的苏联,虽然取得了胜利,而事实上是不值一得的。毕竟军队的数量在那里放着,有如此庞大的军队居然还损失了那么多,最少在战争指挥角度而言,苏联人的军事指挥实在是一塌糊涂的,根本不具有可比性。 在龙缺看来,林涛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上升了两个层次,从当初的中级斗者到今天的大斗士初期,这速度当真是匪夷所思。但是他不怀疑,因为当初在黑森林的时候他就看出了林涛身上巨大的潜力。 这时碉堡里的人显然也已经再度被惊醒,每个睡眼朦胧的人都匆忙的向别人吼叫着,似乎他们才是清醒的那一样。军官抓住从碉堡的铁门外窜进来的士兵,冲他吼叫着,仿佛他正是做了刚刚那件事的德国兵。 八道亮白光墙一阵巨晃,众人面色惨白,真气翻涌。那旋转的三角星,也是一阵明灭不定,好久才缓过神来。 第205章良辰美景奈何天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洪霄本想请表哥吃饭的,但有母老虎在,只能作罢。 恼了眼母老虎,垂头吩咐嘉定:“时辰不早了,我们走了。” 洪家也在城东,但他可不想和母老虎一道回家。 陈长生也看不出来是老鬼是真忘了。还是明明知道却不肯说,于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此事。 如今巴山以南的蓬州、广安两州,到处都是增援上来的王府军。摇三代已经完了,刘维明降了,王高、王光兴生死不知,现在谁还敢去送死? 不是很难,在他心中,季之分明是叛变了,带着财货独自逃了。只是为了照顾老者好心情才故意说很难找到了。!。 宁涛哪里能原意,说什么也要晚上去接林皓宇,还说了,晚上要好好的招待一下他。 “老先生,你怎么了?”秦霄微微皱了皱眉,有点受不了这个一惊一乍的老者。 莫灵曦对独孤剑太了解了,只要她不愿意,独孤剑宁愿战死也不会让对方带自己走的,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莫灵曦也并不是一窍不通的人。 陈森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扭过身子回过头来,阴鸷的眼睛里早已换上一副谄媚讨好的笑容。 马主任也早在办公室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了,这本来招标就有很多猫腻在里面,自己又的确收了吕剑强很多好处,现在事情越闹越大,连华子建都亲自关注起来了,搞不好会有麻烦。 袁涣的话让李丰、阎象等都暗暗的点头,金尚和吕范则看了看袁术阴沉的脸色,没有出声,长史杨弘轻轻的抚着八字胡不出声,似乎没有看到袁术的越来越阴沉的神色。 他话音一落,底下弟子反应过来。纷纷跪下道:“恭喜掌门突破,迈入渡劫之境。”恭贺之声犹如潮水一般涌起,声势浩大。久久不成停歇。 朱元璋竟然一下子写了三种字体,可见朱元璋的努力还是很有成效的,但是朱元璋不满意。 不过也没什么,贺郑此次呆在武馆里,可以说也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来慢慢摸索这个的。 秦芸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把这些微博给看了一下,等她看完,顿时傻眼了。 虽然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但每天搜罗不同的音乐,查看各种邮件仍旧是他的主要任务。 突然,努斯的耳朵微动,他猛的望向左侧一方空无一人的一处,身形陡然暴起。 但是这次朱重八需要的是必然的成功,对于利润之类的东西,这次他考虑不多,这次就是想把这个事情做起来。 神秘的魂力轰然四放,整个试炼场都被一层迷雾所笼罩,好在能见度不差,还能够看到那年轻人虽然神色凝重,却仍旧坚持着。 又一只丘比从旁边跑了出来,这一次经过教训的丘比没有再去啃食尸体,但是看着那摊碎末的眼神有些非常微妙的不舍。 自西南向东北而行,出蛮荒丛林后千里外,有一座城池,名为混乱之城。 第二天,又是一场大雪,大雪连续下了好几天,山路再次被封上了。一指寺再次恢复无人打扰的宁静当中。 啪嗒,啪嗒,三名男子干脆地扔出钱包,一人还走出一步,勉强笑着想说什么。 第206章明月高悬 - 和离后,矜贵夫君跪求我原谅 - 我爱小钱钱 纪晏书抿着唇,并不说话,此刻的痛苦难受,哪里还想搭理这个混账东西。 这力道,娘子可喜欢?这都什么问题。 毕竟这里出台一次的价格那可是有时候超过一个普通上班族的工资了。 翟无法神色镇定自若,超敏锐的神经感知早已察觉到了好几个方位有针扎般的感觉,笼罩在他身上几个要害。 步射与骑射差别较大,精于步射的人,骑在马上后弓箭可能连靶子都碰不到,反之亦然,所以候君集这才会请求骑马。 大家一起下了楼也不能分开了,云丹早就张罗着吃饭去,大家也就一起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店。 还没有炼化完那道闪电,天空中,一道照耀整片草原的白色锁链,带着灭世的威势,朝刘恒劈去,仿佛要把他给劈为尘埃。 齐林不知道此刻有人在关注他们,他被火炎焱说的内容所吸引了。 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把尼泊尔军刀,带出道道残影,在空气中挥出音爆。 大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云丹和曹队长都在这边呢,也就来到一个审讯室的隔壁看了起来。 大手朝着她轻轻一招,就悬空漂浮了起来,被刘恒牵引到了床上。 天空中陆续飞下一个个黑衣人,手中都拿着刀,神情冷漠,无情的挥起屠刀,体内的法力涌动,收割着普通百姓的生命。 “还是这沙发坐着舒服,这装修,真是不错。”楚父走进去,摸了摸中间的沙发,一屁股坐了下来,舒适的说道。 潜水艇是全封闭的,磁场的力量根本过不去,所以只能够干扰它们,令潜水艇失去所有的信号。 或者该说是被太玄杀怕了,有些已经是开始逃了,当然也还有一些抱着讨好“主子”和“立功”的心思,是继续“追杀”着太玄。 水彤雯他们在沧澜秘境之中不就是这样,不是杀这个就是杀那个,什么时候手下留情过。 就在夏玄冥强攻的这片刻之间,身上升腾的血雾已然消散,之前所受的伤势尽数恢复!在这段时间里,上官逍遥也终于是坚持到了自己的极限,再次传音给夏玄冥之后,空间压迫彻底消散。 可是现在,这位叫伊林的狙击手阵亡了,他们的精神支柱倒下了。 太玄只是将这些阴魂的怨气慢慢消磨,当然也是消减了他们的实力。 他的眼里还有一丝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却被子弹瞬间打穿了脑袋。 看着水彤雯和神兽门五位长老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要不是他们在运功,努力争取恢复自己的伤势,天剑大帝和黑袍大帝都以为他们要出什么问题,或者是再次昏迷过去了。 等丁不二放手,黑墩子已经头大如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好在这些都只是皮外伤,并未对黑墩子造成内伤。 这股力量比林艾之前见过的四倍魔法物质还要强大,难道是之前龙珠提过一嘴的八倍魔法物质? “埃克……”西莉亚有些面色复杂地看着坚定的埃克,随即转向那飞船外面璀璨的宇宙。 叶重穿越过来后还没有使用过冰鉴,因为叶重认为那玩意儿压根儿没用,制冷,保温,是那么容易的么? 但是,这个壳子有内脏、心跳、呼吸,除了没有思维与魂魄外,就与活人无异了。 四周炼道者叹气,只能当观众,看着蛇老怪、竹老怪和天机子如何争抢道意了。 果然,秦始皇下一秒就将目光投了过来,里面满满都是询问,等着林艾的解释。 这次,神秘男子没有再出现,这也是唯一一副没有神秘男子踪迹的画面。 如果这个时候凌昊撒手不管,韩家即便不倒上百年的基业也剩下不了什么了。 突然间,叶天眉头一皱,却是感觉到下方袭来一丝杀机,叶天回头一看,却是看见欧阳战追了上来。 下一秒,五彩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吞了过去,一下子就把一只噬尸兽吞了下去。 所以现在药王谷谷主对方旭也是很不爽,如果不是方旭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其次就是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这些其实都是让方旭有些莫名其妙的。 咖啡浓香馥郁,这种优势从一撕开包装袋就显现了出来,令人一下子发现它的存在,喝一杯足以精神一整晚。 游长工都没看清楚,头上就一道黑影落了下来,脑门上火辣辣的疼,眼睛晕乎乎的,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那副轻慢的神情,随意的语气,无所谓的动作,无一不彰显着东方闻人对夏子豪的藐视。 他们算盘打得好,但是乡长最开始已经说明了,养殖场只有这么一次入股的机会,后续即使养殖场在扩建,也只会从已有的股民中从新集资,而不会在增加新的股民。 知道云水谣晚上才有聚会,慕司宸让酒店送了餐,吃了午饭,下午两人在酒店休息了一会儿,就跟着去了餐厅。 肖桂英挂了电话,赶紧给丈夫打电话,越想越觉得可能。既然那户人家为了钱来讹他们,就说明他们看中钱,如果对方给那户人家的钱足够多,真的什么事都能发生。 性感前台正在那辆黑色迈巴赫前凹造型拍照,顿时被男人冷酷的表情吓了一跳。 莫名离开后的第二十天,这天,子月陪着何念念吃早饭,突然接到魔卫来报,第三宫的宫主叛乱。 果然,初一他没有来求亲,倒是他母亲来了,坐在舒府门前大骂了半天,无非就是要我母亲拿高额的聘礼给她,要不,她就会把夫君嫁到李府。 我不禁又怨起自己来,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还是想一想,自己的身份揭穿了,该怎么办?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