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王船,填海眼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大昭,闽州治,九龙江下游。 波光粼粼的江水翻卷,倒映着一片暮色昏黄,残阳如血。 嘟——! 一处江边渡口上却人山人海,法螺阵阵,香烛燃烧产生的青烟足足笼罩了半个江面。 “王船出栈,开海醮,送王爷、世子游地河喽——!” 突然,一个十分喜庆的呼喊声,将王澄从昏迷中惊醒。 缓缓睁开眼睛,就愕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艘彩绘如龙,十分气派的大船上。 前、主、后三面硬骨风帆张开,推动大船沿着茫茫江水顺流而下。 随着他远离渡口,耳畔那一片莫名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鼓噪声也渐行渐远。 王澄完全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地左右四顾: “我...不是去给海关送报关单的时候,不小心掉海里淹死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送王船又是什么意思?” 茫茫大江上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死寂一片的帆船上明显只有他自己一个活人。 王澄努力抬起头,看到这条船上立有三根大桅,桅杆上各自飘着彩旗,上书:“代天巡狩”、“保境安民”、“风调雨顺”。 船头和船身两侧插着金瓜、银锏、枪、刀、剑、戟诸执事器械,甲板上则整齐排列着上百位各类侍从和兵丁的纸扎人像。 管粮官、火头军、开道兵等等不一而足,船舱里还堆着几乎冒尖的柴、米、油、盐。 王澄自己则身穿一件象征王侯的黑色蟒袍,端端正正坐在一张安置于后甲板的金漆宝座上。 身后插凉伞、羽扇、还有一面写着“王世子”的旗幡,面前案桌上则安放香炉、烛台、瓜果供品。 “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给活人用的啊!” 王澄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发毛,抬头时无意间发现自己前面还有另外一艘张灯结彩的大船,它的体型更大,规格更高。 比起自己这艘“世子船”,那才是真正的王船! 仔细端详,船上果然有一面黑色大纛王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上书:靖海王,锃! “靖海王...锃...?” 轰隆! 看到这个名字,王澄大脑中猛然响起一声炸雷,无数记忆碎片从脑海深处蜂拥而至,既有前世又有今生。 海边莫名闪烁的金光,好奇探查时突如其来的涨潮和疯狗浪,呛水后剧痛的肺叶,随后是漫长的黑暗... 等到如今再回首时,他竟已变成了刚刚大梦初醒的十六岁少年,重活一世... 在这个酷似某个古代王朝的世界里,自古以来便阴阳混同,万物有灵。 阴兵过境、死人敲门、羊骨成精、剪烛灭寿...种种传闻层出不穷,他亲眼见过的都不止一次。 万幸,先辈与道气显化的天、地、水三官盟约,建立起了覆盖三教九流内外八门的神道职官体系: 走山采水、领火倒斗、牵羊耍猴、金点兰花...包罗万有。 三班职官以【社稷主·真龙天子】为尊,按《二十四节律》调和阴阳。 久而久之,这一方万物有灵的世界也就渐渐演变成了山为阳,水为阴,山海为界的格局。 凡是靠近水系就意味着巨大的凶险。 即使有无数前赴后继的水班职官镇压邪祟,百姓想要在水里讨生活依旧分外不易。 祸不单行,如今统治神州二十四州治的大昭王朝,早在太祖昭明皇帝韩林时期就下令咒禁山海,执行历朝历代最严厉的海禁! 只要敢下海,不论你是海商、水手、渔民一律视为海盗。 大昭沿海“以海为田,沐海耕渔”的百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国朝中本就地位不高的一部分水班职官更是渐渐沦为贱籍。 这种情况至今已持续了整整两百年... 至此,王澄脑海里前后两世的记忆碎片,终于像走马灯一样不断旋转着拼合到了一起。 也让他彻底破开胎中之谜,意识到了自己目前凶险至极的处境。 看着前面的那一条王船,不由悲呼出声: “招安,招安,招甚鸟安! 爹,你糊涂啊!!” 事实上,眼前这一副“送王船”的诡异场面,归根结底正是出自大昭王朝颁布的那一道“海禁”诏令。 大昭严令禁海,可他们采水王家却偏偏生在了“八山一水一分田”离开大海就难活的闽州治。 出身社会最底层的船户贱籍,家传【采水法】世代担任水班职官。 也导致王家子弟大多横死江海。 父亲王锃年轻时受不住穷困,无视海禁,和几个乡人、同宗兄弟偷偷下海经商,成立了五峰旗武装海商集团。 从加入当时堪称世界贸易中心走私天堂的双屿岛起家。 历经火长、管柜、船头、管哨等职位,靠着超绝的手腕和身上的职官法位【白水郎】,在遍及东海、南洋诸国的国际贸易中飞速积蓄实力,竟一步步成为了东南海商的总盟主! 甚至建立起了自己的海上王国东海国。 若在这大昭王朝的陆地上,别人大可以叫他一声王船主、王管柜。 可一旦到了海外,他却是在瀛洲称王建制,辖制东海三十六岛夷,坐拥战船数千,部众数十万的堂堂靖海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位当世最强水班职官虽然犯了海禁,却从来没有像其他海盗那样袭击过大昭王朝沿海。 反而年年派人带着厚礼游说地方官,承诺按四时节令上供。 只要朝廷答应开放海禁,给那些以海为田的采水人一条活路,为渔民、河工、水手、疍民、九姓渔船等等消除贱籍,他这个东海王什么条件都能谈。 可以说心心念念都想要受朝廷招安。 此后,他不仅扛起采水人中“互市派”的大旗,还主动出击帮助朝廷剿杀那些内外勾结,杀人放火的“寇掠派”海盗团伙。 过去三年,吴州、闽州两大州治的海疆防务皆由他靖海王“代管”,整个东海大致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任何一起能捅破天的大案。 沿海商贸也日渐繁荣,从贩夫走卒到衙门里的老爷们全都发了大财,真正做到了“与人同利,为国捍边”。 直到月前,这位“互市派”盟主又大举出兵,与大昭水师一起格杀了不服王化的“寇掠派”首领【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 借此向朝廷交出一份厚厚的投名状后,终于得到了一纸招安旨意。 可惜,这位最强采水人想要当大昭顺民的一腔热血,只换来了朝廷背信弃义的...埋伏诱杀! 三天前,带着少量护卫受邀登陆的靖海王,不仅没能成功上岸,反而因为自己太过天真,轻信朝廷,额外搭上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只有独子王澄侥幸没死,暂时活到现在。 王澄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心中依旧愤懑难平: “您为什么要对招安和解除海禁这么执着呢?您是东海王,不是及时雨啊! 朝廷的反应也十分不对劲。 那些大老爷都是从科举里千军万马杀出来的人精。 他们难道不清楚,贸然杀掉一个严守规矩,还心心念念想要被招安的东海王,不仅平不了东海,止不住海贸,反而会制造数不清的海枭巨寇吗? 等父亲麾下的那些义子、二十四将、三十六猛,加起来几十位身怀异术绝活的大船头纷纷自立,必定不会再跟他们讲什么狗屁规矩。 也再也不会相信官府的任何承诺,只会血战顽抗到底。 五峰旗之外,不知道多少海商、采水人会放弃幻想,彻底从互市派转变成寇掠派。 这次大昭沿海恐怕是要真的遭殃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过,王澄已经没资格担心别人的死活了。 融合两世记忆后他就知道了什么叫作“送王船”! 大昭东南很多地方水脉纵横,瘴疠瘟疫、阴物邪祟、牛鬼蛇神层出不穷。 神道科仪“送王船”就是在一年年尾,由一位水班鬼神【王爷】、【千岁】坐镇,将那些陆地上的五方瘟神、邪祟、疫鬼一起送进东方的沧溟大洋。 代天巡狩,保境安民! 而王澄和父亲的尸体现在恰恰就各自坐在一艘王船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脸色铁青,用力咬紧牙关: “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了还要被拿来送王船,读书人的心肠可真是歹毒啊!” 仙,白日飞升;神,死后享祭。 在这个世界,仙人只是传说,而那些走神道的三班职官们,一生最大的奢求也不过是死后得到天地垂青,册封一尊鬼神地祇之位而已。 按照靖海王这位当世最强采水人的职官品秩、一生功绩、以及堂堂东海王的影响力,死后成为飨祭一方的地祇绝对不成问题。 死亡对他来说远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甚至能继续护佑乡梓,带契族亲。 可一旦被拿来送了王船就坏事了。 “对百姓来说是大好事,对鬼神来说却是一场生死难关。 在仪式过程中,【王爷】必须能镇压一州一境的邪祟疫鬼,要是压不住...” 恰在此时,王澄身后最后一丝夕阳落入群山。 啪啪啪... 黑漆漆的水下突然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凌乱拍击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拖住了这一前一后两条王船的船底。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浓浓的腐臭味,夹杂着催人欲吐的血腥气。 王澄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座驾朝着水下一沉,速度也慢了一拍。 心头“咯噔”一跳,无穷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忍不住打了寒颤: “要是压不住,这位【王爷】、【千岁】就会被无数阴鬼、邪祟拖着一起去...填了东海海眼。 到时候必定跟邪祟一样,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章 压胜术,山鬼钱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脸色煞白,左右四顾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些年为了王家能名正言顺受朝廷招安,我一直苦读诗书立志考取功名。 五峰旗里有很多人跟我说过,无知是福。 这个世界上的众多隐秘只要‘想’,就会因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禁忌而招致灾祸,尤其水班职官一脉处境最危险。 我没有学到多少家传的采水法,只学了一些基础的常识。” “却也知道用来送王船的【王爷】、【千岁】不是专指某位鬼神,而是一类海神信俗。 千百年来沿海数州供奉的王爷、千岁数量不少,有名有姓的至少也有三四百位。 瘟神、疫鬼、凶恶猛将、名臣干吏什么来源都有,共同点是生前大多都是水班职官。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这两个字。 即使每年只选一位【王爷】、【千岁】代天巡狩,现在还能好端端享受香火祭祀的只剩下了几十位,折损率接近九成!” 王澄不知道父亲这位东海王化作鬼神地祇之后,能不能压得住一州邪祟,但他这个陪同送王船的草头世子却十分有自知之明。 “我算老几? 连这一具肉身庐舍都还没有完全修好,更不要说授箓列班了。 不用等到被那些邪祟拖着填海眼,半路只要来上两三个恶鬼冲身,就会被当场吸成一具干尸。 不出意外,死定了!”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拼命思考着怎么才能在这种绝境中自救。 可江里的那些东西却不准备继续等他。 呼——! 夜色中,夹杂着恶臭的阴风不住灌进王澄的衣领,要将他的骨髓都要冻透。 面前香案上燃烧的烛火受到无形的压制,一点点缩小到豆粒大小,又从内到外染成油绿,接二连三噼啪炸开。 随即,王澄便清楚看到船舷边的甲板上多出了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不好,它们上船了!!!” 很快,随着甲板上的脚印越来越多。 身边数量众多的侍从和兵丁纸扎人体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忽然抽搐着集体扭头向他看了过来。 本来由地班职官【扎纸匠】精心描画的五官被水汽化开,污水顺着面颊“滴答滴答”流下来,让它们显得越发抽象恐怖。 王澄头皮发炸。 他始终牢记着面对阴物邪祟的禁忌:“胆气一泄,命丢一半”,可即使睁大了眼睛努力反瞪回去,心跳也已经如同擂鼓。 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身上三火正摇摇欲坠。 可真正的凶险还在后面。 上船的邪祟越来越多,那些开过光的纸人抖得一个比一个厉害,身体里面像是在不停恶斗。 等到这些纸人都被占满,许多先来的邪祟又被后来的强手硬生生地挤了出去,不得不让出了躯壳,寻找其他替身。 剩下的则一个挤一个在甲板上慢慢堆积,像潮水一样朝着王澄涌了过去。 王澄只是肉体凡胎,始终看不清那些邪祟的形体,可身边的寒意却越来越盛,呼吸时都吐出了肉眼可见的白雾。 “呼哧...呼哧...动不了!” 说实话,在知道自己被送王船的那一刻,他就很想连滚带爬地跳江逃生。 但吴州治、闽州治那些深谙斩草除根之道的老爷们,显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钻的漏洞。 靖海王被埋伏围攻,命丧当场,他这个小小世子虽然没有当场被杀,却也已经身不由己。 面前的香案上除了香烛供品,还摆着一张用黄麻纸剪裁成的小人,上面用朱砂龙飞凤舞地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小人身上还压了一方桃木镇纸。 上书:“天力地力并神力,即定如太山,尔不服我管,必坠入阴山。” 这是典型的鲁班法厌胜术,名叫【太山千斤碇】,属于地班职官【木匠】的绝活。 现在王澄就像被五指山压住的猴子一样,除了脖子以上能动,其他部位连一个小拇指都动弹不了分毫。 眼看那些阴鬼邪祟欺近身边,王澄已经能看到暗淡的幽绿色烛光边缘,一张张挤压到变形的狰狞鬼脸。 王船上的阴气实在太重,最后连他自己投射到甲板上的影子都开始张牙舞爪。 吧嗒! 忽然,一只湿漉漉的冰凉手掌握住了他的小腿,王澄半边身体都麻木了。 垂眸一看,他差点当场吐出来。 这明显是一个河漂子溺死鬼,不知道已经在江水里泡了多久,早就变成了恐怖的巨人观,双目被鱼虾蛀空,只剩下滔天的戾气。 要不是正在送王船,所有邪祟都受到神道科仪压制,只是这轻轻一抓,王澄就会被它拖进水底变成另一个悲惨的河漂子。 哪怕拖不走,接触的时间一长也会被吸干精血和福、禄、寿三火,变成一副空壳。 就在他近乎绝望之时。 “大胆!” 一声霹雳般的爆喝响起,前方王船上的那一面大纛王旗被一个身影高高举起。 嗡——! 九龙江都猛然一震,王澄这条世子船上足足有七成阴鬼、邪祟都被震落,尖叫着被扯向前面那一条王船。 本来已经开始渐渐下沉的帆船也开始重新上浮。 与此同时,王澄面前又有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只是一刀便斩落了那只高度腐烂的手臂。 认出来人,他心中大喜,脱口而出道: “三叔!” 一行数十位身穿黑衣的凶悍兵将踏破阴风,手握长刀护着他围成一圈,为首者正是采水王家上一辈排行第三的王铎。 剩下的则都是王锃麾下最精锐的嫡系庙军【五峰选】。 不过,没人回应他一个字,只是各自将手中长刀舞成犀利的银光,死死挡住了剩下的邪祟潮水。 王澄随即反应过来,当初正是他们跟着老父亲一起上岸,已经一起遇害了。 脸上的喜色渐去。 他们一群人跟那些阴鬼没有太多区别,只是得了王锃这位新晋【王爷】的一点香火气,才能在人前显化身形。 此时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恐怖的刀伤、箭孔、以及鸟铳打出来的枪眼。 活人死后人性难存,心里只剩下最深沉的执念,现在这群五峰选大概只记得死前最后的遗憾:要继续护住他们父子! “啊!” 双方的惨烈厮杀中,外围一个冲杀在前的五峰选不小心跌倒,立刻就被战圈外的一群邪祟拖走,当场扯成碎片。 王澄眼圈一下就红了。 这些人他都无比熟悉。 第一个被拖走的是父亲的心腹亲卫何七,以前常陪他一起练刀,为人不苟言笑却十分可靠。 三天前要不是他替自己挡了一发鸟铳,现在自己已经没了。 而何七只是一个开始。 这些刚死没多久实力正处于低谷的五峰选,面对十倍、百倍的敌人,很快就一个个倒在王澄面前。 出身九姓渔船,常常拿薪俸接济其他渔民,自己却身无余财的陈鹏... 长相俊美,却性格腼腆,由父亲给他做媒刚刚新婚不久的张成... 头发已经花白,行船经验老道,极受年轻一代采水人敬重的刘三斤... 然而,即使他们伤亡惨重,也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眼中执念的火苗反而越发炽热。 毫无疑问。 无论是在前面高举大纛王旗吸引邪祟火力的父亲王锃,还是这些忠心耿耿的【五峰选】都准备豁出命去,给王澄换来一线生机! 而这大概就是官府选择留他一命的真正目的。 困住他王澄的是厌胜术【太山千斤碇】,而困住靖海王和一群五峰选让他们乖乖送王船的则恰恰是王澄自己。 靖海王在引走了大部分的邪祟,又少了一群五峰选帮衬之后,座下的王船明显开始加速下沉,被邪祟拖着一起去填海眼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该死!就算牺牲这些叔伯兄弟,我活下来的机会能有一成还是两成? 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条命,心安理得地坐视别人为自己而死,我实在做不到啊!” 咯吱...咯吱... 王澄骨节爆鸣,额角青筋突起,奋力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用来施展【太山千斤碇】的镇纸只是微微震动,始终都没能让他挣脱丝毫,反而越挣扎,就压得越厉害。 到了最后,手背青筋都要炸开,那镇纸也纹丝不动。 有化作鬼卒的五峰选想要帮忙,却试了几次,都触碰不到那块充当厌胜物的镇纸。 其实,就算靖海王亲自过来也一样,这“太山”二字不仅克制王澄,更克制他们这些新生的阴物。 那些老爷们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漏洞。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大脑充血精疲力竭的王澄,似乎还从镇纸中听到了几个刺耳的讥笑声。 “呵呵...” 断定对面的那个鲁班法门人恐怕正在开坛作法,能透过厌胜术略微感应到这里的动静。 刚刚【太山千斤碇】的细微波动,恐怕也是对方故意戏弄他,只为欣赏他这位草头王世子垂死挣扎时的丑态。 尽管王澄本质上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此时满腔的怒气和杀意也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恨不得将这些背信弃义的混账全都生吞活剥。 有这种极端情绪的催化,要是让他成了邪祟,恐怕早晚能成为这世间一等一的恶煞凶神! 可惜,一旦填了海眼,则一切皆休,因果断得比灭人满门还要干净,再怎么愤怒也只是无能狂怒。 就在这时,两艘满载邪祟的王船,终于先后穿过九龙江入海口,驶入沧溟大洋。 “嗯?” 双目赤红的王澄突然一怔。 他发现就在王船入海,大洋水汽扑到脸上的瞬间,自己双目之间陡然亮起一片灿烂的金光。 大约铜钱大小,表面透出四个篆文古字:【四海通宝】! “这是...我当初从海里捞起来的那枚山鬼花钱?” 王澄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脑海里那一枚古拙铜钱的来历。 那时他刚刚毕业,在一个沿海港口城市当海贸货代业务员。 之所以会在去海关的路上落水淹死,就是为了从海边礁石缝里捡这枚不知道谁遗落的山鬼花钱,被突如其来的涨潮卷进了海里。 山鬼钱外表跟正常铜钱差不多,外为圆,意为天;内为方,意为地;象征着天圆地方,没有规钜,不成方圆。 又分正反两面,铜钱有字的一面为阴,无字的一面为阳,小小铜钱可以视作涵盖天地阴阳。 不过,当初王澄把它捡回来的时候,正面是山鬼、雷咒还有“五岳通宝”四字;背面则是海波、金蟾,刻着“四海通宝”四字。 现在却莫名其妙只剩下了雕刻着海波金蟾的“四海通宝”。 另一半“五岳通宝”不知所踪,像是被人从中间整整齐齐切成了两半。 王澄顾不上思考另一半去了哪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又跟它有没有关系。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着集中精力注视这枚山鬼钱。 从正面的方孔里看过去时,只能看到一片朦朦胧胧的光影。 那貌似是大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却看不太真切,也触摸不到。 又从反面的方孔看过去,眼中陡然亮起一圈隐晦的金光,看到了自己一动不能动的身体。 一道象征王侯的青紫之气缭绕周身,随后心中就多了一道仿佛由望气术和鉴定术结合而成的信息。 【奇货:王澄(东海采水人魁首靖海王独子,生辰十月十五,下元节,水官解厄) 草头王世子也是世子,身怀大运,天然享有靖海王的继承权。 身份转化中... 海神信俗“王爷”的第一代直系子孙,随机获得祝福,得水班三十六堂职官道统垂青,修行水班传承的绝活异术事半功倍。 却也注定卷入“咒禁山海”的漩涡,危机四伏,难承天命。 骨重命数:二两八钱,一生行事似飘蓬,祖宗产业在梦中,若不过房并改姓,也当移徒二三通。 货值:五万香火法钱(上好庐舍,奇货可居,却喜忧参半) 已囤积,可随意买卖。】 第三章 山海咒禁,买命脱身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半枚山鬼花钱在王澄脑海里沉睡了十六年,两者早已气机相合。 在感沧溟水汽复苏后,王澄瞬间就对它的能力了然于心。 透过钱眼儿便能使出一门绝活:“奇货可居·四海通兑”。 【能借助钱眼窥探天地灵信,洞察其他人或者宝物身上的情报和货值,知道哪些是可“居”的奇物,哪些又是破烂。 距离越近,关系越亲密,评估越准。 同时看穿货主最深层的交易欲望,帮主人通过买卖的方式,跟“货主”完成交易。 交易物不只是肉眼可见的财货,某些虚无缥缈的事物也在交易范围之内,比如:气数、命格。 简而言之,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句话总结,就是洞彻人心执念,完成买卖交易。 水就是财,四海通宝作为一般等价物,充当交易媒介十分合理。 列出来的骨重应该出自金点法的称骨算命,根据四柱算出骨重,最低二两一钱,最高七两二钱。 我现在只有二两八钱,有运无命,注定困顿一生,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在劫难逃。” 但王澄在搞明白了自己这件宝物的能力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逃生乃至拯救父亲靖海王的可能。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送王船填海眼的神道科仪死死锁住了老父亲,让他不得不遵从官府定下的游戏规则。 第二,王澄自己被【太山千斤碇】压住,成了其他人的累赘,要拖累他们在游戏规则中只能输不能赢,最后一起填进海眼。 只要王澄能脱困,一心想要保住他的父亲等人虽然依旧跳不出这场科仪,至少也有余力反抗,不至于万劫不复。 这也是所有人最后的一线生机! “恰好厌胜术压人靠的是生辰八字,只要我能改了命数,哪怕只是添加一钱都足以让我绝地翻盘。 所以,现在我需要一个‘货主’,把命...卖给我!” 王澄猛然抬头看向满船的阴鬼邪祟。 这一刻,他才更像是一个诱人堕落的凶恶邪祟。 阴鬼邪祟的执念是他们存在的基础,远远比人类更简单,更纯粹。 透过钱眼看过去的时候,一个个交易邀约便飞速浮现在他的心底: “好饿,我要吃童男子的心肝脾肺肾。” 这是一个饿死鬼,饥肠辘辘之下只想吃空王澄,这价钱他出不起。 “我要做人上人,我要富甲天下!” 这是一个穷鬼,可惜王澄现在和王家都落魄了,现在比它还要穷,还是要不起。 “我要惊世的美貌,把你的皮相给我!” 这是一个丑恶至极的母夜叉,但王澄觉得脸这种东西并非可有可无,也不想给她。 船上这些邪祟的胃口一个比一个大,一连看了十几个都没有找到能付得起价码的货主。 中间耽误了一点时间,两艘王船身边已然飘起了白雾,仿佛不是行在海上,而是悄然踏上了通往地府的阴路。 “威~武~” 随着一阵杀威棒的浩大击打声轰然炸响。 前方半空突有一点金光亮起,骤然膨胀成一座黑漆漆的虚幻衙门官署。 大门洞开,隐约可以看到两排身穿红色官袍,绣禽兽补子的高大人影端坐衙中。 一张张人脸晦暗不明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淡漠的金色目光垂落,让王澄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堂上一员主官断喝道: “刁民王锃!你不过一干走山采水买卖的盗匪,却胆大包天触犯海禁,称王建制,自号靖海王,啸聚东海! 还敢妄求朝廷招安,开放海禁? 我大昭地大物博,自给自足,何需对外通商? 朝廷没有实行三十里沿海迁界已是皇恩浩荡,尔等生来卑鄙的采水人还敢一次次得寸进尺,实是不知尊卑,罪不容诛! 既然你这贼首标榜自己‘与民同利,为国捍边’,那本官就成全你,让你死得其所。 左右,来呀,山海咒禁,开!” 没有再给王锃自辩的机会,一枚令签从堂上掷出,半空的衙门官署则像海市蜃楼一样,一溜烟儿消失不见。 别看对方嘴上逞凶,却也深知无数人的海神信俗【王爷】正送王船,代天巡狩。 沿岸的小儿一整夜都不得出门,害怕魂魄被【王爷】一起带走。 这帮官老爷们最惜命,就算监视也不敢靠近王船十里范围之内,宣判之后立刻溜之大吉。 王澄仰起头来,就看到了普通肉体凡胎绝难看到的震撼一幕。 对面的沧溟大洋中,从天海分界处跳出一线金光。 那是一条由北到南横卧在大昭王朝东海上的蜿蜒金色长城,如山如林,如蛟如龙。 城头无数香火墙砖、黄布旗幡、神龛、坛城、庙宇密密麻麻堆积成山。 鬼神、俗神、官将、童郎、护法、头陀、王爷、千岁、龙王的虚影各自端坐神龛,镇压着这一条山海咒禁。 祂们或手掐印诀,或手持钢鞭、神锏、笏板...个个神威凛凛。 在这条虚幻的咒禁长城脚下,还倒影着另一个血腥污浊的水下世界,里面也有众多鬼神镇压。 王澄还在里面看到了曾经在东海赫赫有名的海盗首领【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双屿船王】许栋四兄弟、【虎蛟】金纸老、【海夜叉】李光头等等。 证明这里的鬼神、王爷很多曾经都是被朝廷镇压的“反贼”,最终全都被拿来填了海眼。 即使那些本事高强能镇住一州邪祟,没有被填海眼的鬼神,也迫不得已分出大部分力量镇压于此,成为“山海咒禁”的一部分。 相当于画地为牢,跟一块筑城的墙砖也差别不大,既是狱卒,也是囚犯。 呼——! 一阵西风吹过,两艘载满了一州邪祟的王船,跌跌撞撞直奔咒禁长城之下镇压的海眼。 王澄也不由急切起来。 万幸,又过几息之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合适的“货主”。 “我要出人头地,万众瞩目。” 在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秀才时,王澄终于眼前一亮。 找到了,就是你! 立刻示意王铎: “三叔,把他放进来。” 护卫在侄子面前的悍将闻言立刻调转刀把,将那个看起来新死不久,保持着人模人样的秀才撞了进来。 恶鬼冲身! 王澄双肩头顶的福、禄、寿三火乱晃,一只眼睛还是正常,另一只眼睛则变成鬼怪的油绿色。 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喊一声: “三叔,你们去帮我爹,我能自己脱身。信我!” 王铎迟疑了一下,确定王澄没有撒谎后,才带着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五峰选卷起大片阴风冲进了船上王世子的旗幡。 借着它和大纛王旗之间的联系回到了前方靖海王身边。 羽翼归来,靖海王不再独木难支,王船终于重新恢复平稳,不再继续下沉。 反观王澄所在的王船甲板迅速贴近海面,随时都有可能倾覆沉没。 他不敢犹豫,立刻通过四海通宝对冲身的邪祟喝道: “许你万众瞩目,换你皮相、命数。 交易既定,不可反悔!” 那秀才此刻只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生前,在财神殿里面对财神老爷郑重求姻缘的那一刻,堂上之人同样威严深重,让人不敢忤逆。 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山鬼钱上金光一亮,王澄随之披上了一层秀才青衫,面貌大变,赫然拥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数。 脑海中属于另一个人的粗略人生如走马灯般奔行而过,“骨重”也悄然一变。 顾不上仔细查看,身体立刻一缩,竟从那一件蟒袍里钻了出来,香案之上的【太山千斤碇】毫无动静,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原地只留下身披蟒袍,满脸喜不自胜的那个秀才邪祟。 既然他的执念是想要万众瞩目,那王澄就把这个“代天巡狩”的戏台留给了他。 面对数不清的阴鬼邪祟,字面意义上也完全能满足万众瞩目了。 王澄相当于空手套白狼,什么都没有付出。 同时眼疾手快,从镇纸下抽出了那张黄麻纸小人,披着邪祟的命数,隐去了活人的气息,从潮水一样的邪祟中溜了出去,纵身一跃跳进大海。 等到感受到王船对邪祟的强力拉扯时,再切换回自己的活人命数,飞速远离。 然后才回过头来,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父亲所在的那艘王船。 就在两艘王船满载数不清的邪祟阴物一前一后冲向海眼时。 啪! 一声号炮响起。 令旗、清道、白泽旗、杖鼓、大戟...全套的【王爷】仪仗开道,一架二十八人抬的玉辂和大队护军鬼卒腾飞而起。 王澄激动地用力握拳。 “镇住了!” 没有了他这个人质制约,其他人终于还是在最后一刻成功跳出樊笼。 就见一个头角峥嵘,半龙半人的身影端坐玉辂之上,身披蛟鳞银甲,外罩蟒龙白袍,手握两根亮银蟠龙锏,一身披挂具是地祇位业显化。 这正是当世最强采水人,新晋【王爷】靖海王王锃! 身后那些幸存下来的五峰选也个个披坚执锐气象大变,眼睛里也重新恢复了为人时的神采。 显然,这【神道科仪·送王船】不是只有坏处。 只要顺利趟过去,就相当于完成了水班职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地最后一次履职。 ——死而不亡,与道合真,成了真正的鬼神地祇! 旌旗遮天的【王爷】仪仗,最终落到山海咒禁显化的长城上,隐入一座凭空升起的船形庙宇。 也就在他们归位的瞬间。 王澄也透过钱眼看到自己的身份随之改变。 彻底定格成:海神信俗【王爷】的第一代直系子孙,水班垂青,沧溟庇护,永不溺水! 身体一轻,无形的力量将他托起,不需要费力泅水,身体便像木板一样自然飘在了海面上。 不等他仔细体会这种突如其来的神奇能力,远方天海交界处的咒禁长城便在完成任务之后消失不见。 他最后只听到一个饱含愧疚的熟悉嗓音传入耳中: “澄儿,如果我们五峰旗的旧部来找你,谁都不要信,躲起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随即就有一个浪头打过来,猛地将他打进海里。 等王澄重新从海水中冒出头来,海上早已空空如也,大半夜的时间悄然过去,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深蓝色的沧溟大洋看了一会儿,这才扭身向着海岸的方向游去。 如今父子两人生死两隔,在他修行有成之前,想要通灵对话都做不到,继续患得患失没有意义。 只是在心中暗自发狠: “送王船科仪结束,官府随时有可能派人回来查看,我这王世子突然失踪瞒不过别人,我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现在必须回到陆地找个安全的地方练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授箓列班,有了本事才能活命、报仇!” 另外,王澄也听明白了老父亲的话外之音。 “旧部中八成有官府的内鬼,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即使没有落到叛徒手里,五峰旗麾下还有父亲的义子、从侄、二十四将、三十六猛,都是身怀绝技的大船头,三千嫡系精锐【五峰选】也不可小觑。 等到我被人利用,扯完了虎皮,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从‘永不溺水’变成‘易溶于水’,死的悄无声息。 官府更不用多说,一旦露头,就会被追杀到死。 【山海咒禁】内外的黑道白道都已经没有我这‘靖海王世子’的容身之处。” 过去,王锃做梦都想让王澄去考科举,得到一个官身,像那些红袍大员一样列位前途远大的天班职官。 但现在,王澄已经没有机会,也不打算再考了。 “官府说我们这些生在底层,辛苦争命的采水人都是盗匪。 但在我们眼中,那些田连阡陌,趴在无数百姓身上吸血的士大夫、公侯、宗室、贵官才是这人间最凶狠的大盗! 而且狂妄自大,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 早在三年前,一支弗朗机夷人就已经占领大昭南面的濠镜,另一支夷人进取吕宋。 他们手上的火器、坚船利炮早就超过了大昭王朝,偏偏那些大人物们还在做着天朝美梦,死咬着海禁不开。 如今父亲去位,东海之上已经注定会有一场大乱。” “我不知道州城的那些老爷们为什么一定要费力不讨好,以糜烂东南沿海为代价,杀掉我采水王氏满门。 也不知道这沧溟大洋深处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让历朝历代的朝廷都畏之如虎。 可我知道,治水的时候,只靠堵是没有用的。 无论如何,为了不亡国灭种,为了当墙砖的父亲,这海禁必须要开! 我这一生或许注定考不进玉京城,甚至考不进闽州治的州城,但是...” 从水中高高昂起头,看向北方州城的方向,一字一顿: “我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打进去?” 第四章 王富贵,忘磨命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天边的一抹鱼肚白渐渐被染成玫红色的晨曦。 呼——! 一艘兼具龙目、头狮、尾翼、鳅鱼极的三桅渔船鼓满了硬骨风帆,正从外海方向驶向陆地。 海陆风夜间由陆地吹向海洋,白天由海洋吹向陆地,昨晚王澄被送王船时,今日这艘渔船返航时,都算是顺风顺水。 但这种艄工们梦寐以求的天气,却没有让年轻的船头儿张武露出什么喜色,只是看着初升的朝阳深深吐出一口气: “天亮了,咱们算是活下来了。” 亲自纵身跳上船头,从两只樟木雕刻的突出“龙目”之间小心翼翼地揭下一张黄色的纸符。 检查了一下纸上已经有些斑驳的朱砂符印,满脸都是肉疼: “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突然闹祟,要不是这张从船庙里求来的【采水符】还有天妃娘娘保佑,咱们八成就回不来了。” 将这张黄符装进一只红色香囊,递到渔船上的香工手里,又恭恭敬敬供奉到被香火熏黑的神龛前。 船上其他人也都心有戚戚。 一共十几个渔民在香工带领下点燃线香,朝着神龛里的船神拜了三拜。 这个世界山为阳水为阴,不论江、河、湖、海都从不安定,一不小心就会遇到邪祟。 每条船上都必须有专职或兼职的【香工】负责向船神供献香火、花果贡品,在行船时祈求神祇保佑。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在这里才算是名副其实。 这艘渔船【张福顺号】的香工由船头儿张武的亲弟弟张文充任,他默默祷祝后,将线香插进神龛前的香炉里,扭头看向张武: “大哥,我跟你出海时间虽然不长,但这由《二十四节律》推演而来的黄历我天天都看,宜忌背的滚瓜烂熟。 这洋面上怎么会突然闹祟,规模还这么大?” 昨天晚上东海洋面突如其来的邪祟暴动,吓得他们肝胆俱裂,躲在船舱里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直到现在看到太阳升起才算缓过劲儿来。 张武闻言若有所思,迎着弟弟和一群同伴的目光不太确定道: “当初咱爹把这条船交到我手里的时候,倒是跟我说过许多黄历之外的禁忌。 除了特定的节气和黑道凶日容易出事之外,人祸也有可能导致大范围闹祟。 最常见的就是一年一度的送王船·填海眼! 每年六月份官府就会确定当年送王船的时间,渔船、商船都会至少提前一天靠港或避入海上岛屿。 可今年明明还没到正常送王船的日子啊,不然咱们这帮兄弟哪敢随便出海?” 张文叹了口气: “不管因为什么闹祟,经过昨夜这一遭,海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邪祟波及,又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不可能人人都有咱们的好运气。 咦?那是...?!” 说着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疾行两步跳上船头,看清前面海里飘着的东西,连忙招呼其他人: “你们快看,真的有其他人遭了海难,好像还活着。 快,大哥,把船开过去救人啊!” 水班职官的【采水法】要求,在不严重危及本船和船上人员安全的情况下,各脉采水人有义务救助遇难人员。 一代代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普通渔民不是职官也会尽量遵守。 如果放到昨天晚上闹祟的时候他们肯定不敢,但阴阳以山海为界,也以日夜为界,太阳都出来了这个肯定是活人。 在舵手操作下渔船迅速转向,一群艄工放下绳索,很快就将一个身着秀才青衫,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拉到了船上。 “在下王富贵,多谢各位兄弟仗义相助。” 王澄顶着从秀才邪祟身上买来的皮相、命数,向众人深深一揖。 虽说身上有沧溟庇佑,大海淹不死他,可让他靠着双手双脚自己游回去,还不知道要游多久。 不得不说能恰好遇到路过的渔船还真是天妃保佑。 “哈哈,富贵兄弟客气了,大家昨晚能从邪祟手里活下来都是天妃慈悲。 在水上讨生活不容易,无论谁看到,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张武抱拳还礼,爽朗一笑。 先入为主之下,根本没有对“王富贵”有任何怀疑,一开始就主动脑补了他跟自家一样的境遇。 事实上,王澄买走了那秀才邪祟的命数和皮相,连生前的名字、身份都分毫不差。 就算有认识的熟人照着朝廷黄册一寸寸检查,都绝对看不出丝毫差别。 “王富贵”这个名字虽然有些土气,却足够大众化,在这个年代说出去没有任何辨识度,十分适合拿来当他这个朝廷钦犯的新身份。 再加上王澄自己的小名也叫富贵,只有父母会喊,让他听着十分亲切。 很快,张文给他披上一条毯子,又送上一碗一大早刚刚熬好的热粥,看着他身上的秀才青衫,艳羡中带着一丝本能的恭敬: “富贵兄弟应该有功名在身吧?怎么会跟我们这些以海为田的船户一样流落到了大海上?” 在三教九流,内外八门的职官体系里,从先秦的“爵本位”结束后,便一直都是“官本位”。 跟一门心思受招安的老父亲王锃一样,所有人都对这条通天大道充满向往。 哪怕秀才只是天班职官【官将】的起始点,也已经是免除徭役,见官不拜的人上人! “张家兄弟不必客气。 在下虽有秀才功名,却只是官学中地位最低的附学生,享受不到廪食银,只是穷秀才一个。 我本在州城濂江书院读书,因故乘船返乡。 昨夜不小心遇到了送王船,船上许多人都被河漂子给拖下了水,等我醒来之后就在海上漂着了。 对了,我家就在九龙江入海口的月港,是那里的军户,几位兄弟要是不嫌弃,一定要到我家里坐坐,让我聊表心意。” 王澄已经打好了算盘,既然黑白两道都暂时容不下“靖海王世子”,那他就是披上“王富贵”的马甲回归家乡。 他早就用【奇货可居】买来了“王富贵”的人生,全都牢牢记在心里,脱困后还一边游,一边模仿对方的行为习惯。 现在也没有对张家兄弟说谎。 王富贵确实是在被昨夜早些时候被邪祟缠身,落水身亡,又和同船许多其他乘客的魂魄一起被抓上了王船。 至于因故返乡的这个“故”么... ‘他在州城读书的时候惹上了不小的麻烦,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出人头地,万众瞩目的根源。 无所谓,已经逃离了州城,麻烦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 有了真王富贵的皮相、命数、名字,他又在州城求学好几年,家里没有了什么亲人,仅仅是应付几个不熟的街坊,绰绰有余。’ 在海上就是有这一点好处,根本找不到目击者。 现在“王富贵”这个身份又借助这群渔民过了一手明路,谁也不会把王澄和他联想到一起。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澄就是王富贵了! 听到王澄亲口承认了有功名之后,张文神色更加恭敬,热情邀请他进船舱休息。 几个人三言两语便熟稔起来。 王澄也得知张家兄弟和这一船渔民也常去月港卖鱼,购买生活物资。 勉勉强强的“同乡之谊”又将双方的关系拉进了不少。 张文迫不及待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快要翻烂了的《公羊传疏》,期期艾艾地向他请教,眼中满满都是求知欲: “我高攀叫您一声王兄,我空有‘文’名,却求学无门,还请您不吝赐教,回去的路上能指点一二。” 王澄看着勤奋好学的张文,心里却是一黯。 这个年轻人跟当初埋头苦读,妄求一条上升之路的自己何其相像?可惜... 悄悄用【奇货可居】扫视了一眼张家兄弟和其他船工。 眼底深处亮起一圈金光,整个世界顿时变得五彩斑斓。 黑、灰、白、赤、青、紫、金,每个人的头顶都浮现出一缕笔直的烟气,大多数都是最常见的灰色、白色,只有张家兄弟白中透红。 【奇货:张武,十九岁,疍家船户,大昭贱籍。 忘磨命:出生日干支缺火,天生干活卖力,无论多累都感觉不到辛苦,对他来说干活就是最逍遥自在的事情,干的越多越开心,成长越快。 货值:三千香火法钱(一县之才,奇货可居)】 【奇货:张文,十七岁,疍家船户,大昭贱籍。 吉良命:本身命格平平无奇,一旦命中遇到天乙贵人、天乙吉星、太极贵人、太极吉星等等贵命,则能成为吉良命,从而迅速发迹。 货值:五千香火法钱(一县之才,奇货可居)】 离开险境,又有了参照物,王澄对【四海通宝】的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我自己身上的气是青中带紫,属于一州之宝。文武兄弟的气是白中带红,属于一县之才。 这白、赤、青、紫应该分别对应县、府、州、国,也是这些‘奇货’价值的体现。 然后是兄弟两人身上的命数。 哥哥张武的忘磨命,这是什么天生的金牌牛马?任何一位掌柜都对这种伙计梦寐以求吧? 弟弟张文聪慧好学,若有贵人相助说不定能扶摇直上。 可惜,他们跟我们采水王家一样名录贱籍不能科举,学识再好也走不通。” 但王澄没有残忍打破张文的幻想,正要靠着自己扎扎实实苦读多年的学识为他讲解《公羊传》中的疑难。 却突然发现所有人头上的烟气突然由白变灰,又开始迅速由灰变黑,越来越浓,直至乌云盖顶。 不由悚然一惊: “怎么回事?” 刚刚弹身而起,就听到外面有船工惊慌高喊: “不好了,船头儿,是海渚鬼来了!” 第五章 海渚鬼,五峰旗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什么?!” 听到海渚鬼这个名字,下到普通艄工,上到张武、张文兄弟全都慌作一团,手足无措。 王澄倒是还算镇定,看到船舱墙上挂着几柄自制的简陋竹弓,随手取了一柄,又在腰间挂上一壶箭矢。 这种自制的竹弓只能算是软弓,供海上行船时自卫之用,连军械都算不上。 远远没有同时期的西方同行那样豪横,连武装商船都可以随随便便装备大炮,就更不用说殖民船、海盗船和军舰了。 跟着张家兄弟冲出船舱,就看到一艘帆船从一座荒岛后面气势汹汹地杀了出来。 主桅上挂着一面旗幡,中间画有一张头顶两只尖角的青黑色鬼脸,不由脸色微沉: ‘还真的是寇掠派首领【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麾下的精锐嫡系海渚鬼! 他们不是都被五峰选给杀散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冒出来了?’ 张武还以为王澄这位在陆地生活的秀才不知道海渚鬼的厉害,连忙低声给他解释道: “富贵兄弟,北方大岛瀛洲之上有六十六国,居民大多身材矮小也被称为倭人,大汉曾经赐给他们‘汉委奴国王金印’。 听说现在正好是他们岛上的战国时代,连年征战大量战败的浪人下海变成海寇。 其中很多浪人都投靠到了【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麾下,被他用兵法异术训练成了嫡系的庙军鬼卒【海渚鬼】。 战力不比靖海王的【五峰选】逊色丝毫,多年以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多次入寇沿海。 不过...” 张武说到这里时满脸惊疑,百思不得其解: “过去三年,咱们闽州治有靖海王保护,他们早就不敢冒头。 一个月前徐海被靖海王击杀,大部分海渚鬼都死在了五峰选的手里,他们怎么还有胆子跳出来,难道不要命了?” 船上其他人也想不明白,手上动作却不慢,张文第一时间从船舱里取出一面旗帜,飞速挂上了桅杆。 旗面在海风中展开,露出由五座海上山峰组成的徽记,赫然便是靖海王的旗帜——五峰旗! 张武看到旗帜展开,顿时深深松了一口气,还拍着胸脯对王澄保证道: “富贵兄弟你放心,这是当世最强采水人靖海王的旗帜,他老人家心善,免费送给咱们这些同族的疍民使用。 在东海地界上,这面旗子比大昭的王命旗牌还要好使,东海乱不乱,咱靖海王说的算。 现在连海渚鬼的主子徐海都死了,他们看了旗子绝对不敢炸刺!” 言语之间满是对那位最强采水人的崇拜。 大昭王朝历经两百年风雨,早就吏治败坏,官兵杀良冒功之举层出不穷。 以至于朝廷还专门规定:“海上报捷时需详加勘验,顶心腮门无发及皮肉紧缩者方为真倭。”以免官兵用百姓的人头充数。 官兵和海盗在百姓眼中全都万分凶恶。 他们这些海上讨生活的疍民即使遇到海盗,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指望官府和官兵,早已习惯性将互市派盟主靖海王视作英雄。 “这...” 王澄本来还以为他有什么妙计可以退敌,看到这面再熟悉不过的五峰旗,只感觉眼前发黑,脱口而出道: “你们这次出海打渔,是不是至少在外面漂了四天没有回港啊?” 听到这话,张武张文纷纷面露惊异: “听说儒家的公羊法擅长谶纬之术,富贵兄弟你这也太神了! 我们五天前出海打渔,中间遇上了大风,在一个岛子上躲了两天,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港了。” 王澄暗道果然如此。 朝廷为了尽快拿他们父子送王船填海眼,走了加急程序,根本没有管出海之人的死活,反正在他们看来出海的那些人都是刁民匪类。 也导致这条渔船【张福顺号】不仅差点被邪祟带走,还浑然不知靖海王耗费多年心血建立起来的东海秩序已经轰然崩塌,五峰旗也变成了一块破布。 ‘父亲去位之后,东海大乱比我想象中来的更快!’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从招安诱杀到送王船,前后也不过短短几天,传信都需要不少时间,帆船区区几节的航速赶路都是大问题。 这群丧家之犬就算不怕五峰旗,又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 就像是当初根本就没有逃离大昭沿海...”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那艘已经看到五峰旗的海盗船,不仅没有减速退让的意思,反而亮出了船上的火器。 两门千斤佛郎机,四门碗口铳,还有若干看起来做工有些粗糙的鸟铳。 在弗朗机人口中这玩意儿叫“火绳枪”,在瀛洲六十六国则叫“铁炮”,都是同一种东西。 轰隆隆!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炸响,渔船旁边接连腾起白色的水柱。 一群没见过大场面的艄工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趴在甲板上不敢冒头。 “他们怎么不怕五峰旗?!” “救命,不要杀我!” 但在王澄看来,这玩意儿的威慑力远远大于攻击力。 做军火走私起家的老父亲曾经跟他说过,就算大昭王朝目前口径最大的红夷大炮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弗朗机人的18磅炮。 而所谓的千斤佛郎机更是只能发射3磅弹丸,几乎无法对正规舰船造成有效的伤害。 在西方诸国,不要说是正规海军,就连海盗都在慢慢淘汰这种老古董。 王澄连躲都懒得躲。 他的大脑十分清醒,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硬拼肯定打不过,想办法从这群海渚鬼手上逃走才是正经。 一把将张武、张文兄弟从甲板上拖起来,疾声喝道: “不要怕,全都给我起来!火炮上舰打固定靶和移动靶的命中率都是一样的,不靠准头,全靠玄学。 我祖上是月港的水师军户,都听我指挥,张武去操舵开船,张文去烧香拜船神。 其他人不想死就赶快去升起风帆,满帆逃命。” “哦哦...” 包括船头儿张武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听从了王澄这位秀才公的命令。 张武充当舵手亲自爬上舵楼,握紧了舵杆。 缭手们用力推动甲板上的缭绞车,借助帆称索和帆骨将头桅、主桅、后桅上一共三面硬帆全部撑开。 王澄手握竹弓,指挥若定,船上的主要艄工:舵、缭、斗、碇四者各司其职。 呼——! 渔船开始顶着炮火不断加速。 大昭的福船操纵简便,需要的人手远比同时代弗朗机人的全帆装克拉克船、盖伦船少得多。 除了顶头逆风之外,其他方向的风都能轻松驾驭,可以张帆巧驶八面风,尤其适合风力多变的沿海。 张武从父亲手里继承这条【张福顺号】的时间还不长,船头的职责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考验。 这个时候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执行王澄的命令。 却也不愧是【忘磨命】的天生牛马,执行力百分之百,这条船很快就飙升到了理论上的极限。 只不过,专门改装过的海盗船速度还要在他们之上,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 船上一群海渚鬼“叽里呱啦”一通乱叫,听不清说了什么,却也能猜到是让他们赶快停船。 手中鸟铳“砰砰”乱射,连挂在主桅上的那面五峰旗上都被打了一个枪眼。 除了王澄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深深的绝望。 张武这个靖海王的狂热崇拜者更是惊怒交加,海渚鬼冒犯五峰旗比追杀他们更让他难以接受。 可惜局势不会因他们的意志而转移。 眼看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的脸,原始的火炮或许不够犀利,可一旦接舷跳帮,这一船十几个渔民根本不够那些【海渚鬼】杀。 现在他们能干的事情只剩下了...求神拜佛。 那张昨晚保住他们一命的【采水符】又被贴到了方形船头的两只龙目之间,希冀它能再次发威。 当然这艘船上没有任何一位授箓列班的水班职官,想要激活采水符发挥它全部的力量,就必须要借船神的神力,这也是香工的职责。 正在神龛前烧香的张文却突然惊叫道: “遭了,神前的香路断了。 对面不光有海渚鬼,还有授箓列班的职官在搞鬼!” 王澄连忙凑上前去,果然看到本来应该笔直向上直达三尺的青烟,才刚刚升起一尺就彻底散乱,根本无法通神。 香炉里的三炷香也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燃烧,最终烧成了左炷香灰向左弯,其余两根搭成拱桥的模样。 王澄没有修采水法,但基本功打得无比坚实,三班职官的基础门道也各自学了一些。 就跟神前掷圣杯差不多,三炷香也是人与各路神祇沟通的媒介,香号三千各有深意。 眼前这个就烧成了大凶的“凶煞香”。 《香谱》上说:“凶煞香号凶神到,七日之内见凶兆!” 确实,借不来船神神力,不用等七天,也不用等七个时辰,只要七、六、五、四...之后他们就要大难临头了。 “我来试试。” 王澄知道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不理会一群艄工质疑的目光。 “噗通”一声,五体投地跪倒在了天妃娘娘的神龛面前。 他对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信心,他跟别人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他上面有人! 第六章 修庐舍,点心灯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富贵兄弟,能行吗?” 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张文退到一边,却也不觉得王秀才能创造奇迹。 人与神沟通必须依赖香路。 对面有职官施法搅乱香路,就相当于切断了渔船和船神之间的信号,除非神祇主动显圣,不然凡人再拜也没用。 张文作为船上的香工,可是深知这个世界上的神祇固然真实不虚,却也并非无所不能。 除非常年香火供奉,积累阴德,才有可能在危急时刻得到神祇倾力庇佑,更不要说是直接干涉人间,出手压制对面的职官了。 不是张文瞧不起王秀才,这种情况下换成已经授箓列班的【庙祝】、【端公】、【坛童】、【仙婆娘】过来开坛请神还差不多。 像王澄这种一直在陆地生活,突然临时抱神脚的行为,即使对迷信的人来说,也实在是显得过于迷信了。 王澄没理会别人怎么想,点燃三根线香,拜了三拜,插入香炉。 看着已经被香火熏黑的天妃神像默默祷祝。 在东南沿海,【天妃】和【王爷】是最主流的两大海神信俗,后者足有几百位,前者却只有一位,可见这位神祇的影响力。 每一条海船上供奉的船神虽然五花八门,但至少有一半都是天妃以及祂的属神。 好在,无论是哪一支信俗,对身上有着沧溟庇护和水班垂青的王澄来说都差别不大。 上面有人好办事。 在一群艄工震撼至极的目光中,随着王秀才“虔诚”下拜,神像竟真的随之一震,空气中传出爆鸣,似乎有什么无形之物轰然爆碎。 三道青烟恢复笔直,瞬间没入头顶三尺虚空。 船头上贴的那一张采水符也终于得到神力加持,获得灵应。 呼——! 身边的海风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改变方向,【张福顺号】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竟然迅速跟对面的海盗船拉开了距离。 王澄身后的一群艄工兴奋之余也无不骇然: “我们求来的只是一张普通采水符,最多抵御一二邪祟,庇佑渔船顺风顺水。 这次的效果也实在是太太太...” 一群文盲没有怎么读过书,想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看向王澄的目光渐渐热切。 “采水符没问题,那就只能是秀才的功劳!” “难道这等有功名的读书人,连神祇都会另眼相待?” 没有人去过分深究,在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上,一切解释不通的现象都可以推到神怪的身上。 远比这一幕更离奇的事情,神州之上每天都在发生。 包括王澄刚刚的指挥若定,也没有让众人奇怪。 反正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秀才公都是文曲星转世,秀才不出门,遍知天下事,比他们更像海上的老把式也很合理。 上前恭维时,连称呼都变了: “不愧是秀才公,幸亏有您上船,咱张福顺号才能化险为夷。” “等回了月港,我们一定请您好好喝一杯。” 王澄却没有膨胀,抬手推了张家兄弟一把: “还没完,那些海渚鬼还没有放弃,快去把船上的弓箭都拿出来。” 就听“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响起,后面那艘海盗船上的海渚鬼纷纷跳下大海。 好像鱼群一样在海面拉出一条条白线,短距离的游速竟然比获得天妃加持的【张福顺号】还要快。 庙军鬼卒虽然不是职官,却在特定的兵法异术操练下,同样拥有了某些超越凡人的奇异能力,海渚鬼、五峰旗都不例外。 “留下舵手,其他人用弓箭自由射击,只要挡住他们片刻,我们就可以脱身。” 王澄招呼一声,握紧竹弓,弯弓搭箭,将软弓拉成满圆。 咻! 一线乌光携带着厉啸直奔为首的海渚鬼面门。 王澄不看结果,立刻就是第二箭、第三箭... 呼吸频率与肌体起伏完美呼应,体内隐隐升起一股热流,一身膂力惊人,射出连珠箭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天、地、水三班职官不管走哪一条道路,第一步都是【修庐舍,点心灯】,将自己的肉身庐舍修到精气充盈,内外相合点亮心灯。 各家法门大同小异,外练法由外及内,内练法由内及外,最终点亮心灯,命火纯阳,就有资格授箓列班,让术法获得灵应。 四天之前采水王家还富可敌国,王澄从小到大都不缺名师指点、修行资粮,基础自然打得无比扎实。 以内练法【辰龙吐纳术】呼吸吐纳,内壮脏腑,外壮肌体,距离点亮心灯也只差临门一脚。 或许送王船的时候他站如蝼蚁,实则一身实力绝对不输那些厮杀了多年的军中悍卒。 不要说劣质的竹弓,就算大昭水师配备的制式黑漆二意弓在手,都能如臂使指。 铛! 游在最前面的海渚鬼也不得不抽出狭长的武士刀拨打王澄的连珠箭,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等到其他艄工在王澄指挥下沿着船舷排成一排,将一片箭雨抛洒出去的时候,大多数海渚鬼也不得不钻进水下躲避。 稍一躲闪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新追击。 “哼,垂死挣扎!” 只有队伍最后,一个脸上戴着青鬼面具的头领冷哼一声,竟然纵身一跃踩着海面飞速奔行,海浪仅仅没过他的脚面。 明显剑术超群,射来的箭矢全都被他当空拨开,甚至劈成两截。 “高手!” 王澄眼底冒出一圈金光,【奇货可居】看清了他的底牌。 【...耗费五年阳寿,从邪祟身上得来一门鬼通——鼋头身。 能跟老鼋一样渡海横波,巧借水力,一斤鼋有三斤力,在有水的地方,体重一百斤的海渚鬼能有三百斤的力气! 禁忌:纯阳之物...】 其他的信息一掠而过,看到禁忌的时候王澄精神一震,立刻放下竹弓向后退去,悄悄从天妃神龛前抄起了一样东西。 等到对方飞一般突破舵工的箭雨,即将踩着浪尖冲上张福顺号时。 张武、张文兄弟举着两柄鱼叉一左一右向他刺来,虎虎生风,威势不俗。 兄弟两个修的是采水人中流传最广的外练法【破浪八刀】,火候倒也很是不浅。 却见那海渚鬼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武士刀就轻松斩断了两柄木质鱼叉。 正要跳上甲板大开杀戒,冷不防又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被丢了过来,下意识挥刀砍去。 啪! 一声脆响,香炉炸开,里面不知积攒了多久的陈年香灰顿时撒了他一脸。 香灰迷眼不是关键,关键是神前供奉的香灰就是纯阳之物,比童子尿效果更好,恰恰能破海渚鬼身上的鬼通! “不好!” 海渚鬼脚下原本踩着的浪尖瞬间失去浮力,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也贼去楼空,惊叫一声就要重新跌回大海。 只要他能接触海水洗掉香灰,就能迅速恢复。 尽管这种纯阳之物维持的时间只有短短几息,依旧给王澄制造出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给我中!” 早就拉满的竹弓射出箭矢,在不过一丈的近距离内轻松射穿了那个海渚鬼的脖子。 直到这时,对方才刚刚抬起手中的武士刀,失去了【鼋头身】后,根本反应不及,“噗通”一声跌落大海,溅起一片带着猩红的水花。 追兵终于止步,距离越拉越远。 王澄这才放下竹弓,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这海渚鬼实力强横,可缺陷更强。 要是能点亮心灯,再修到命火纯阳,恐怕只靠身上的三把火都能破掉他们的鬼通。” 全神贯注射出毕生最强一箭后,体内那股活泼的热流貌似也接近临界点,双眸开阖间隐有电光闪过。 王澄心中大喜,知道这是点亮心灯的前兆。 只要按部就班内练下去,踏出这关键一步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的收获还不止于此。 海渚鬼首领落入水中的尸体上,突然有一道只有王澄自己才能看到的流光腾起,旋即掉进了他体内【四海通宝】的钱眼里。 王澄看到钱眼中的东西,还有接收到的信息,不由有些怔神。 张武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兴奋地上前道: “秀才公,您可真是文曲星下凡,不光见多识广,连君子六艺都练的这么漂亮。 这些发疯的海渚鬼已经被咱们甩开了,我们这就送您回月港,也正好去那里卖掉这次出海捕来的渔获。” 王澄闻言回过神来,却出人意料地缓缓摇了摇头: “不,最近三天我们就找一个官府找不到的地方好好躲起来,不要进入任何一座临海府县。” 第七章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躲避官府?为什么?” 张武一愣,却下意识听从了王澄的建议,调转船头偏离九龙江入海口的方向,前往了疍民的海上聚居地。 反正他们是一群疍民船户,以船为家,在岸上没有软肋,就算无意间留下了什么首尾,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拿捏。 王澄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目光重新落到了刚刚窥探到的信息身上。 钱眼里那片虚幻的亭台楼阁中多了一样东西,一道主体为抽象海渚鬼的云篆符图,赫然便是——鬼通【鼋头身】! 五神通:修、报、依、妖、鬼,来源各不相同,王澄一箭射死那个海渚鬼首领后,竟然顺手回收了对方的这一门本事。 同时,在前面的【...忌:纯阳之物...】后又多了一行: “无本买卖也是买卖,打死货主,废物回收,随机‘买’走对方身上的一件遗物!” 看到最后的这一条,王澄还能说什么? 这山鬼花钱的【奇货可居】表面看是辅助做买卖的至宝,但就像它自己标注出来的一样,无本买卖也是买卖。 只要能硬杀原本的货主,对方手里的财物、奇货、法门全都有可能回收变成自己的。 那些出海行商的采水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一念之间便有可能从“互市派”的有本海商,变成“寇掠派”的无本海盗。 “应用之道,存乎一心。我喜欢!” 即使只能随机买走一件遗物,大概率都是破烂,也已经十分了不得。 跟其他货物一样,只要回收到了王澄的手里,就可以拿来自用或买卖。 不需要接受相应的兵法异术操练,把这一门鬼通卖给谁,谁就能立刻变成新的海渚鬼。 不想用了就回收到钱眼里,再重新卖给其他人。 当然,这跟王澄让张武暂时去避风头没有任何关系,关键还是刚刚那个海渚鬼首领的身份。 【海渚鬼:蒲寿成,24岁 表面是寇掠派首领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麾下的一个船头,实则是徐海与沿海士绅大族交易的纽带之一,只是伪装成了倭人的模样。 执念:奉族长之命与其他人一起封锁九龙江入海口两百里附近的海面,将今天内返航的所有船只全部截杀...】 王澄眼底闪过寒光: “全面封锁入海口?他们这是冲我来的! 这人既然姓蒲,那就大概率是出身某个东南士绅家族的假倭。 表面上的海渚鬼入寇只是迷惑别人的障眼法。” 有一件对普通沿海百姓来说十分反常识的事情。 那些入寇的倭人固然凶横嗜血,但不管他们来自瀛洲六十六国中的哪一国,相当一部分都是大昭王朝各方势力养的狗。 【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也不是他们唯一的主人。 凡是那是悍不畏死冲杀在前,看到铁锅都要抢的一定是真倭,而那些地位更高,躲在后面摸鱼的则是假倭、二鬼,入寇的时候这些人专门负责领路。 假倭背后都有“寇掠派”采水人和大昭那些世家大户的影子。 开动大脑想一想就知道,除了采水人这种以海为田的神道职官,底层百姓哪有资本购置海船,招募人手,参与海上贸易或劫掠? 那些贵官大姓、世家门阀、豪商巨贾才是主力! 尤其是在看到这个蒲姓的海渚鬼首领之后,王澄心里就有了些许猜测。 官府之所以背信弃义,先招安后反复的直接原因,大概率就是父亲靖海王触犯了那些同样偷偷走私的世家大族和本地士绅的利益! 至少也是原因之一。 王澄已经不是原来未经世事的少年,深知组织整体的利益和管理者、执行者的利益很多时候其实并不一致。 中枢的命令到了地方,来上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实在不算让人意外。 心中沉吟: “这些海渚鬼之所以反应速度这么快。 说明他们背后的人深度参与了王家灭门惨案,还有送王船填海眼的神道科仪,早就做好了准备。 甚至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我还没有死,才在沿海守株待兔。 能干出送王船,填海眼这种事情,我毫不怀疑他们斩草除根的决心。 好在,连掌握一国人力物力的社稷主都不能完全禁海,他们应该也封不了多久。 最多在外面躲上几天时间,应该就能重新混回去。” 转头再看【奇货可居】读取到的信息: “蒲寿成?还有奉了蒲氏族长之命? 这个蒲氏家族或许就是一个突破口,能让我一点点抽丝剥茧,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王澄也渐渐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回头看向满脸疑惑的张武、张文兄弟还有一群艄工。 以“王富贵”的视角说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东海采水人和疍民船户天塌地陷的消息: “在见到这群截杀我们的海渚鬼之前,我还有些不太确定。 现在我大概已经想明白为什么海渚鬼不怕五峰旗了。 你们还记得我说你们离港至少四天了吗?” 众人心里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连忙追问道: “为何?” 王澄叹了口气: “因为四天之前朝廷在招安靖海王的时候突然翻脸,伏杀了采水王家全族啊。 昨夜我落水之前隐约看到两艘王船穿过入海口进入东海,比今年确定的时间足足早了半个月。 本来我以为看错了,现在我完全可以断定,昨天被官府推出来送王船的海神【王爷】,正是刚刚死去的靖海王!” “什么?!不可能!” “靖海王可是当世最强采水人,他怎么会死?他老人家怎么能死呢?” 迎着一众船户不可置信的目光,王澄残忍打碎了他们最后的幻想: “这些敢重新出来肆虐的海渚鬼就足以证明,靖海王已经没有办法再守护这片东海和全天下的船户、采水人了。 今天我们遭遇的,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所有沿海百姓都要做好准备应对巨变。 失去了那位互市派的海商盟主镇压,或许接下来的十年,从大昭沿海到东海群岛、南洋诸国,都将迎来属于各路大海盗的动荡时代!” 张武张文和一众艄工听到这里,已经彻底相信了王澄的推断,全都眼圈发红满脸悲恸。 不约而同回过头去,对着东海海眼和山海咒禁的方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民间信俗:“人一神三鬼四”,磕一个头是拜长辈、上官,磕三个头是拜神之礼,磕四个头是拜鬼之礼。 磕三个头就说明这群疍民下意识都将死去的王锃视作了海神,完全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成功送王船。 张武抹了抹眼角,吩咐弟弟等上岸后就第一时间为【靖王爷】置办神像,到时候也作为船神一并供奉到自家渔船上。 看到王澄脸上讶然,他有些勉强地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秀才公,让您见笑了。 您一直在州城读书,海面上的事情听得少,不知道靖王爷就是咱们这些船户渔民的天。 说句掉脑袋的话,朝廷待咱们东南百姓太苛! 除正赋之外,还有船赋、渔税、盐课、无名商税各种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 有的地方还要向朝廷进贡珍珠、玳瑁、鳖皮和紫贝各种珍物,最要命的还是做不完的徭役。 也就是靖王爷镇守东海,可以安心对外通商的这三年,我们的日子才有了一点盼头。” 旁边的张文好歹读了几本书,也跟着附和道: “天下之民莫困于力役,而力役之竭莫甚于东南。 世家大户们有的是本事把税负、徭役摊派到底层百姓身上,我们这闽州治八山一水一分田,如果不靠海吃海,哪有那么多资财供士绅们盘剥? 我们船户确实仰仗王爷得了厚利。 张家的这条【张福顺号】就是我爹趁着那三年好日子才攒下来的本钱。 有道是添船如添丁,这船号也大多随船主姓,看看这条船就知道,靖王爷实在是张家和无数船户的大恩人。” 其他的艄工也道: “咱们疍民船户不识几个大字,但有一点没的说,团结!知恩图报! 靖王爷也是疍民出身,一心想帮咱们脱离贱籍,让子孙后代有个前程。 他就是我们疍民船户的太阳! 为了所有采水人和开海禁,靖王爷一家连命都搭上了,咱们天生卑贱做不了别的,但断然不能让王家断了香火祭祀。 想来岸上那些早就得了消息的其他船户,已经开始给王爷烧香磕头了。” 王澄第一次亲身感受到“靖海王”这三个字在船户们心中的分量,感觉喉咙有些发堵。 恍然意识到,这恐怕才是老父亲给他留下的最为宝贵的遗产。 与有荣焉之外,也对将来打破海禁更多了几分信心。 因为人心可用! 王澄看向说完之后就自知失言,有些嗫喏踟躇的众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国朝自有法度在此,王爷信俗是朝廷正祀之一,不需要避讳。 完成了神道科仪送王船,就自动入了王朝的神道正祀,不是朝廷要犯也不是淫祀,可以公开祭祀,连社稷主也不敢违背《二十四节律》。 我是秀才,比你们懂律法,放一百个心便是。” 一群艄工顿时大喜,连连道谢。 却不知道眼前这位靖海王世子已经起了别的心思。 先前王澄自身难保,即使看到两位一县之才也没有多少“囤货”的兴趣。 但是经过海渚鬼这一战之后,已经改了主意。 人才必须要囤!越早越好! 要知道当年汉高祖建国时的核心班底,大多都是他在沛县的老乡。 不是因为宰辅之才都生在了小小沛县,而是这群一县之才风云际会,在乱世中磨练,步步成长为了一国之才。 从零开始打天下,除了少数关键人物之外,从头培养一县之才完全够用了。 或许天底下天赋最高的剑客,可能就是隔壁街角刚刚被冻死的一个老乞丐,但没有风云际会,真龙可能还不如一条虫子。 张家兄弟一个【忘磨命】一个【吉良命】,培养一下绝对可以独当一面。 不过,现在还没法直接挑明,因为王澄纵然想当采水人的二代目,目前还缺一样最关键的东西——钱! 他摸了摸自己空空荡荡的衣襟,再次感受到了前世被贫穷支配的恐惧。 “不要说靖海王世子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就算将来有一天对外公开,想让手下对我保持忠诚靠的是什么? 那必须得是白花花的银子! 第八章 三千渊宝,十万海珍(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又是一个清晨降临。 沧溟大洋极远极远的海天交界处,云雾裂开一道狭缝,一点橙红艰难撕开靛青色的天幕洒向人间。 阴阳交错间,原本隐没下去的“咒禁长城”重新显化出来。 如果有常年住在海边的老人仔细去看,就能辨认出正对九龙江入海口的墙体上多出了一座新庙——五峰庙。 可惜,山海咒禁只出现片刻功夫,就随着人间阴阳轮转重新消失无踪。 很快,熊熊燃烧起来的高天流云,朝着整个世界喷吐出万丈金色光焰,扯碎了最后一缕夜色。 闽州治沿海的某个无名海湾里,上百道桅杆的影子在阳光推动下,斜斜切过白色的沙滩。 光影交织,将一个在岸边驻足看海的少年,映衬地好像金人。 有早起的疍民热情地对少年打着招呼: “秀才公,这么早又去打渔啊?” 王澄也笑着回礼: “早啊,陈婶。什么秀才不秀才的,您忒客气了,叫我富贵就行。 被张家兄弟救了一命,又借贵宝地栖身,我有手有脚,总不能一直在你们这里白吃白喝啊。” 此时的他早就换掉了原来的衣服,挽着袖口裤脚,赤着双足,除了皮肤太白之外跟普通的渔家小子没有什么区别。 手提渔网、鱼篓、还有一柄剖鱼刀跳上一条小船缓缓离岸。 身边沿水道停靠着大大小小几十艘帆船,互相连在一起,铺上木板,就成了连家船,好像一片水面上的浮岛。 倒是别有一番风光。 三天前王澄就跟着【张福顺号】战略转移到了这片属于疍民船户的临时聚居区。 疍民也称船底人、艇户、连家船民,一船一户,水上行走。 “疍”通“蛋”,由于他们常年在江河海洋中与风浪搏斗,朝不保夕,命数如同蛋壳一样脆弱,故称为疍家。 跟同为疍民船户渴求招安的采水王家一样,他们在大昭王朝连最基本的国民待遇都没有。 既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置买田产,甚至连上陆地居住都不允许,终身只能在水上漂泊。 这片临时聚居区距离九龙江入海口的月港并不远。 但海岸线十分曲折,陆地上崇山峻岭,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想要找到这里都难比登天。 回到这里的三天都一直风平浪静。 别人住在船上可能不适应,王澄小时候却有相当一段时间也是在船上度过的,到了连家船上反而有些如鱼得水。 要不是海上大乱将至,危机近在眼前,王澄迫切需要提升实力,其实挺愿意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的。 “最关键的是这里可以搞到钱,有钱才有实力啊。” 王澄很快就离开了连家船的范围,来到距离海岸不远的一片浅海海域。 聚精会神地扫视着幽深的海水,眼前五光十色的“气”不停流转。 跟着气不断游走,接连换了好几个地方,临近中午时终于锁定了一个地方,动作娴熟地将渔网抛撒了出去。 咚! 下一刻,王澄就感觉手中渔网猛然一沉,用力向前踏出一步,才维持住了身体平衡。 明显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水下奋力拖拽着渔网。 上好苎麻织成的网兜被巨力绷紧,王澄忍不住怀疑,水下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强行挣脱,甚至把他也给一起拖到水里去。 他却不惊反喜,因为这就是他准备拿来搞钱的手段,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眼睛死死盯着水下,目光灼灼: “一连偷偷试了三天,这次真的来大货了。” 感受到对方还要在自己之上的力道,毫不犹豫,猛一跺脚,低喝一声: “四海通宝,借法!” 四海通宝钱眼里的鬼通【鼋头身】符图立刻一闪,靠着“一斤鼋三斤力”,身处水上的王澄瞬间获得了三百斤的力道。 对比一下,前世的举重世界冠军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而已。 随即调整呼吸,以精湛的内练法统合身心,掌控每一分力道,本来岌岌可危的角力,也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就连心底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毫光也渐渐强盛,呼之欲出。 哗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澄双肩一晃,终于将渔网从海里拖了上来。 目光略过几条不过巴掌大的普通海鱼,看向网底一条只有短短一尺长,却甩动尾巴打得小船嘭嘭作响的怪鱼。 身上披着一身翠绿色的鳞甲,嘴巴不像鱼,反而酷似鹦鹉的喙。 最重要的是,在【奇货可居】的钱眼里散发着醒目的红色宝光! 王澄见之大喜: “运道终于来了,一连三天,真的让我在近海捞到了十万海珍之一的【鹦嘴青衣】!” 让人惊骇的是,他刚刚说完这句话,一个略带尖细的声音就从网兜里响起: “运道终于来了,一连三天,竟然真的让我在近海捞到了十万海珍之一的【鹦嘴青衣】!” 仔细一瞧,竟是怪鱼的那张鹦鹉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跟王澄几乎没有区别。 要是不懂行的在这里恐怕会当场吓死,胆大的也得跪地磕头,再把它给重新放回大海。 王澄脸上却喜色更浓,连忙把它从网里掏出来,放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木桶里。 奇货可居已经读取到了这条鱼身上的信息。 【奇货:十万海珍之鹦嘴青衣,重两斤七两 鱼肉味道鲜美,能大幅补益精气,对任何修行者来说都是滋补佳品,尤其有助于滋养肉身庐舍。 货值:300香火法钱(货值浮动,遇到合适买家还有上浮空间) 禁忌:吃了它的肉一天之内都会被动‘鹦鹉学舌’,吃话梅或梅子可解。 将十条鹦嘴青衣的鹦嘴磨成粉吃掉,可以永久获得绝活:巧舌,学谁像谁。】 “发财了。” 验证了自己发财大计的可行性,王澄不由畅快大笑。 这片被历代朝廷施加咒禁的沧溟大洋中虽然危机四伏,却也藏着三千渊宝、十万海珍、以及无数渔获宝藏。 尽管神州文明延续了五千多年,却连采水人中那些最悠久的传承也没有真正搞清楚沧溟大洋的真面目。 甚至就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只知道三千渊宝是死的,十万海珍是活的,水班一脉的许多传承都是来自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渊宝。 至于十万海珍,统一的特点就是...怪! 明明是水生生物,却大多带着某些陆地生物的特征,山海兼备,好像远古时代有人在大洋深处搞了一场生物实验。 当然,不管怪不怪,身上琳琅满目的效果都足以让人眼热:食之百毒不侵、食之健步如飞、食之儿孙满堂... 许多采水人都怀疑,天、地、水三班中最弱势的水班是不是一身道统气运全都融化在了沧溟大洋里?不然这么多宝贝又是从哪里来的? 王澄眼底亮起金光,眼前无边无际的大海再次变了模样,幽深的水下浮现出一个个光点。 “采水人以海为田,耕海牧渔,从海里捞钱是看家本事。 【奇货可居】可以看物,可以看人,当然也可以看这个世界本身,不同的地方会显露出截然不同的气象。 别人打渔全靠运气,我却能直接看到水底闪烁的宝光,确定哪里有好东西。 虽然这不是独一份。 同为水班职官的【憋宝人】、【采珠女】;天班职官【风水师】、【五官灵台郎】;地班职官【观山太保】、【赶山客】、【羊倌】都有类似的绝活。 找个儒生过来施展谶纬之术,也有可能撞大运。 只是精准度各不相同,其他职官靠着一手绝活应该远远比不上我的四海通宝。 老爹靠第三产业海贸起家,我靠第一产业采集渔猎起家也算是异曲同工。 只要把握好度,这份产业足够让我在短时间内授箓列班了。” 重新将鹦嘴青衣从水桶里抓出来。 “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接下来还是先吃饭吧。” 拔出腰间的剖鱼刀就捅了下去。 发财大计有了眉目,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地收获,目前阶段当然是自己手里的本事最重要。 王澄可不会本末倒置。 他从小到大也吃过不少十万海珍,知道生吃效果最好,手中刀光闪烁,把一面鱼肉全都片成晶莹剔透的鱼脍。 捏了一块塞进嘴巴里,简直入口即化,丰富的油脂在口腔里爆开肉汁,让人无比满足。 “条件简陋,只能凑合。 要是再有姜丝、葱丝、洋葱丝、椒丝、柠檬叶、豉油、花生碎、芝麻、油、盐一拌,那滋味,啧啧...” 很快他就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鹦嘴青衣消灭一半。 小心收好那一只价值不菲的鹦嘴,剩下的鱼头、鱼骨和半面鱼身准备带回去给张武张文兄弟煲个肉粥喝。 很快,一道道热流就从他肚子里钻出来,不一会儿就感觉浑身骨头都在发烫。 连忙坐在船上,以内练法【辰龙吐纳术】锤炼脏腑骨血,消化这大补的十万海珍,心底的一点灵光也越来越盛。 随着时间推移。 终于,就在太阳偏移临近黄昏,阴阳即将再次转换的时候。 轰隆! 面如平湖,耳畔却响起一声惊雷。 那一点已经亮到极致的心光,终于好似初升的太阳,从心头一跃而出,王澄陡然睁眼,眸光开阖,眼前亮如白昼。 第九章 箓生王澄,采珠阿绡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心灯终于点亮了!” 王澄感觉眉心突突直跳,不需要借助四海通宝的钱眼,也好像打开了第三只眼睛。 感官变得极为敏锐,眼前的世界显得格外鲜活,纵使天光暗淡也能将岸上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不同来源的海风有着截然不同的腥咸味道,用嗅觉就能将之轻易区分开来; 听着耳畔呼呼吹过的风声,风速、风向也全都了然于心... 作为内外交互渠道的五感全都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 王澄毫不怀疑,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自己被流弹击中的概率一定远远小于没有点亮心灯的凡人。 很快,不断增强的纯白心光透体而出,体表隐现白毫。 从此他不需要再借助船神的神力,也能驱使由职官提前画好的各种符箓,算是半只脚踏进了神道的门槛。 这时,再透过四海通宝的钱眼,终于无比清晰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两重命数,一重是靖海王世子“王澄”,一重是邪祟“王富贵”。 后者依附在了影子上,心念一动便微微蠕动,状似活物。 书上说:“影,身之伴也。影随人形,形影不离。” 点亮心灯,超凡脱俗,让他可以主动应用从邪祟身上买来的皮相命数,灵活性大增。 王澄相当于同时拥有了“生人阳身”和“邪祟阴身”,靠着采水一脉神道科仪送王船的因果牵扯,这副阴身的底蕴非同一般。 脸上有欣喜也有叹息: “【四海通宝】真是造化玄奇不可思议,逆天改命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只可惜邪祟阴鬼的骨重远比活人要轻,我那晚买走了王富贵的命数,骨重也只是从二两八钱长到了三两一钱: ‘忙忙碌碌苦中求,何日云开见日头。难得祖基家可立,中年衣食渐无忧。’勉强可以活的像个正常人。 但这还远远不够,最高骨重七两二钱的天生皇帝命更是遥不可及。” 而且,王澄也隐隐有所预感,在自己授箓列班正式修成职官之前,这种买命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干第二次。 确定突破完成,缓缓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咯吱作响的筋骨。 点亮心灯后潜移默化的变化虽大,但肉身却既没有得到伐毛洗髓,力气也没有增长分毫,依旧只是凡人之躯。 最多爆发力、控制力和平衡感强了不少,能轻易做出许多过去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 这就是神道职官的修行。 肉身从来只是供人暂时寄居的庐舍,三魂七魄、性灵阴神才是他们的根本! 王澄肚子里虽然有不少前世的理论,什么“性命双修”、什么“只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但他不过才刚刚入门,哪里敢随意质疑这个世界传承数千年的成熟修行体系?也没有那个能力。 等什么时候走到山巅,取代老爹靖海王最强采水人的位置,什么时候才有资格探究修行体系背后的秘密。 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渔具,趁着太阳没有完全落山,赶快划着船往回走。 心里已经在计较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是龙年生人,占了牛、虎、龙、马这四个大属相的便宜,十月十五下元节生人,命格够硬。 又从小就修行内练之法,苦练十二元辰吐纳术中的【辰龙吐纳术】,上应《二十四节律》。 终于在十六岁时点亮心灯,成为有资格授箓列班的箓生。 下一步,要争取抓到更多的十万海珍,赚更多钱。 争取在明年雨水节气第一候【獭祭鱼】之前将一点心光点亮到极致,达到命火纯阳之境。 并且在那短短五天时间里,举行神道科仪,成功授箓列班。 不然想跟父亲一样,就职水班职官【白水郎】就只能再等一年,所以这一步绝对不能耽搁。” 王澄想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几分难色: “想要在特定节气候应举行科仪,还必须要有供奉了足够年头的【符应镇物】用来镇压命数,搭建法坛沟通道气。 期间还需要一位道行精深的领路人帮忙上表。 也就是说四个条件:命火纯阳、獭祭鱼、符应镇物、领路人,我现在一个都没有。 本来的身份不能用,我最好用王富贵的身份从头拜个师父才行。 可我听说城里学厨,不仅必须要经得住骂、经得起打,每学一道菜都得让师父走一次那什么门。 就这,恐怕虚耗十年都学不成本事,而我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难!难!难!” 暂时放下满腹心事,决定回去就跟张家兄弟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返回月港,手中船桨舞得飞快。 在王澄的心光感应中,深海方向滚滚黑气潮汐渐渐向着陆地蔓延,而疍民连家船的方向则亮起金红色的火光,将潮汐死死抵挡在外。 三人成众,众志成城! 山海内外,三班职官、鬼神地祇与众生自身的阳气烘炉共同庇护万民免遭邪祟侵扰。 尤其是在环境恶劣的大海上,即使有一道山海咒禁挡在最前面,单靠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力量也根本活不下来。 疍民必须齐心协力才能繁衍生息。 这也让他们远比生活在陆地上的同胞更加团结,不拘于一家一姓,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对神祇的信仰自然也更加坚定,绝对不是后世用鸡蛋就可以衡量的。 就在小船即将靠近连家船外围那一圈灼灼火光时,王澄忽然听到头顶响起一阵悦耳的歌声: “无风驶船帆角底,丢底麻篮等郎归... 行开海边请只艇仔,摇开大船格勒底,个个行前无个系...” 他划桨的动作一顿。 ‘这好像是一支疍民女性流行的情歌?’ 抬头看去,就发现在连家船停靠的海岸一侧,伫立着一座刀削也似的小山崖。 几十米高的山崖顶端,抱膝坐着个最多二十岁出头,明艳绝伦的长发少女。 正眼神呆呆地眺望着天海交界处,又一次随同阴阳交替出现、消失的咒禁长城。 她身上穿的不是正常衣物,而是一件贴身的青黑色鲨鱼皮水靠,只露出一张清丽无双的娇颜和白皙手脚。 腰细腿长,臀股浑圆,格外显得皮肤白皙身材曼妙。 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竟然还是一双异色瞳。 一颗跟正常人一样是棕色,另一颗却是像大海一样瑰丽无比的湛蓝色,一棕一蓝闪耀着奇异的另类美感。 ‘这个大姐姐我好像...没见过。’ 王澄只是看了一眼就秉承非礼勿视的圣人之训收回了目光,刚想绕开她继续往前划。 嘴巴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唱了起来: “无风驶船帆角底,丢底麻篮等...郎归...” 还没唱完,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刚刚借着十万海珍【鹦嘴青衣】点亮了心灯,兴奋之余却忘记了这种鱼类被动“鹦鹉学舌”的副作用。 不管未婚已婚的大姑娘小媳妇唱这首渔歌都没问题,可换成王澄和他的马甲秀才公王富贵就... 关键还是用的柔美女声。 崖角上的那位大姐姐默默把一双异色眼眸斜了下来。 即使一言不发,也让王澄清晰捕捉到对方眼神里的情绪: ‘唱的不错,下次不要再唱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试图狡辩一句,挽回自己的形象。 对方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从崖角上纵身一跃跳进大海,姿势优雅,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半点。 随后好像一条美人鱼在水下拉出一条白线,一口气就游到了众多帆船中央。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一艘比【张福顺号】还要大一圈的帆船上。 王澄盯着对方消失的背影注视良久。 直到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晃。 “秀才公,阿绡姐都进船庙了,别看了。” 却是张文见王澄一直没回去,也划着一条小船出来接他,刚好撞见了这一幕,不由戏谑出声。 “秀才公,阿绡姐都...” 这次王澄反应快,刚刚又要鹦鹉学舌,就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是看着【奇货可居】在惊鸿一瞥间从少女身上读取到的零星信息,微微皱起眉头。 ‘奇货:阿绡?水班职官采珠女... 就一句?这次读到的信息怎么这么少?奇怪!’ 第十章 惊闻隐秘,南珠大采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等王澄跟着张文回到【张福顺号】,第一时间就从厨房找了颗盐渍梅子吃掉,这才破除鹦嘴青衣的副作用,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天好运气捕到了一条好鱼,我提前尝了尝味道不错,剩下的大伙儿人人有份。 张武兄弟拿去熬一锅鱼粥吧。” 毫不吝惜地将鹦嘴青衣还带着半边肉的鱼骨、鱼头丢给迎上来的张武。 “秀才公大气! 您亲手捕到的鱼,我们可得好好尝尝,也沾沾您的文气。” 这帮年轻的疍民一辈子都没有捕到过三千渊宝、十万海珍,加上鹦鹉喙已经被提前摘走,根本没有认出来这条鱼的珍贵。 张武这个忘磨命一刻不干活就浑身难受,也没有太过客气,抱着鹦嘴青衣就起锅烧灶。 王澄这才有时间询问张文: “刚刚那位姑娘是叫阿绡吗?前几天怎么没见过?” 他打听人家姑娘的消息当然不是因为见色起意,只是纯粹好奇,【奇货可居】为什么会在对方身上碰壁。 后者跟他混熟了之后,渐渐露出活泛的本性,对他揶揄地坏笑了一下: “阿绡姐漂亮吧?可惜,朝廷有令疍民不得与陆地通婚,你这位月港的军户是没有指望了。” 直到王澄握着拳头朝他瞪眼,他才连忙正了正脸色,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阿绡姐可是我们这一支疍民里唯一的一位神道职官【采珠女】,这个行当在水班三十六堂职官中都不多见。 这几天她都在船庙里制作靖王爷的神牌、神像,准备举行祭祀。 在外面当然见不到她的人了。” “原来如此。” 王澄知道疍民族群都是大散居,小聚居,任何一个聚居的小族群里都至少要有一位职官坐镇,不然在海上抗风险的能力太差。 这一支疍民出海时必需的【采水符】,显然都是出自这位采珠女阿绡之手。 她在族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随着张文讲述,王澄却意外发现这位采珠女不是出身于这一支疍民族群,而是一个外来者。 “秀才公,我听家里老人说,阿绡姐年幼时曾经是南方琼州治某家权贵豢养的采珠奴,是逃奴出身...” 王澄知道珍珠有东、西、南、北四品,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产自南海的南珠品质最高。 张文继续讲述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故事: “南海中有梅、青、婴三大珠池,被大昭的权贵和宗室垄断把持,抓捕了很多天生水性上佳的疍民,培养成采珠奴为他们下海采珠。 他们把石头系在采珠奴的脚上,让他们深入海底七百尺,从鲛鲨环伺中采取珍珠,只要身上有一点伤口流血就别想再活着上来。 采珠奴比我们这些普通疍民还要凄惨百倍! 大概六七年前吧,雷州治、琼州治、廉州治联合发动了一次南珠大采。 共调集了官船800艘,征调疍民一万多人,最后一共采珠两万八千两。 外人不知道的是,仅仅是这次大采的第一天,舟师中就被风浪打坏的帆船就有87艘,水师官兵溺毙600人,30余条船成了无人的空船。 地班职官中修金点法的【五官灵台郎】、【风水师】、【嘴子金】一个接一个暴毙身亡。 此后数日,下水的疍民不知道遇上了什么邪门的东西,不知不觉就溺死了一大半。 等到第十天夜里,无数尸体爬上了官船,摘走了船上许多活人的眼睛。 采珠多少颗,便丢眼多少枚,不够数的连脑袋都给一起摘走。 当晚,舟师中有许多人都看到海底游过一条黑色的龙影...” 王澄都听得脖子、后背一阵发凉。 “下海采珠被淹死,遭遇大鱼、海蛇、水母、鲛、鼍诸海怪都还属于正常范围。 一旦遭遇海中的邪祟就是九死一生。 即使没有跨过‘山海咒禁’进入远海,也难免遭遇各种无法理解的诡异凶险。 阿绡姐和其他的采珠奴就是那时趁乱逃离了采珠舟师。 流落到我们族里的采珠奴,最后只活下来她一个,那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族里供奉的天妃属神【宴夫人】显灵,人早就没了。 养好身体后,阿绡姐就一直待在宴夫人的船庙里,代替我奶奶接任了庙祝,偶尔才会外出。” 讲到这段故事的时候,张文没有了刚刚揶揄王澄的嬉皮笑脸,有些咬牙切齿。 王澄也面沉如水。 或许平民百姓在权贵眼中本就是一个数字,收割一茬还有一茬,但这些疍民在他们眼中却是连人都算不上了。 没有享受到任何大昭王朝的好处,却处处受歧视,处处都在流血、流泪。 实在是太惨了! 此时,他终于理解父亲的五峰旗海商集团为什么势力膨胀得那么快,又为什么心心念念求朝廷招安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昭的权贵实在不当人,只要能让疍民和子孙后代活的像个人,他们就会豁出命去跟你干。 身上背负着整个疍民族群的期望和不甘,换成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难以维持平常心吧? 招收疍民入伙这步棋是走对了。 “不过,那位阿绡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张文说她是南海逃奴,有认识的人也应该是在更南方。 可对方刚刚在唱渔歌时,看的明明是东海深处那条咒禁长城,缅怀的对象怎么会是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奇货可居就又跳了出来。 【奇货:绍治三十三年南珠大采(残缺情报) 无形无质的消息有的时候比实实在在的宝货价值更高,对有的人来说一文不值,对其他人来说却价值千金。 六七年前南珠大采的真相、孤身逃脱的采珠女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货值:五千香火法钱(奇货可居,需找到合适买家)】 王澄愕然。 他自己这个靖海王世子的货值也不过才五万香火法钱。 仅仅是无意中从张文口中听来的故事,就足足顶得上0.1澄! 只不过,王澄没有准备对这个故事寻根究根,他自己都一脑门官司,实在顾不上插手别人的事情。 “就算继续收集完整的情报,待价而沽也不急在一时。 既然已经跟这一支疍民搭上了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跟这位【采珠女】打交道。” 暂时把这事儿放在一边。 虽然已经得知了身边就有一位正式职官,王澄却没有打算要请她作为领路人,帮忙上表传度授箓。 对方手里或许掌握着采珠女的道统法脉、数十年如一日供奉的符应镇物。 但他对成为【采珠女】一点兴趣都没有。 绝对没有! 不一会儿功夫,张武就煮好鱼肉粥端上了桌。 住在船上的其他艄工也闻着味跑了出来,【张福顺号】这一帮人都是单身汉,以船为家倒也方便。 “咦?” 一群人端起碗来,刚刚喝了一口鱼肉糙米粥,便纷纷惊疑不定地发现腹中涌出一股热流,像泡在了温水里浑身都暖洋洋的。 常年在海上漂泊的风湿、筋骨酸痛等等职业病一下子好受了不少。 忍不住争先恐后地喝完了掺着鱼肉的米粥。 张文恋恋不舍地舔干净陶碗,年轻却也满是风霜的脸上慢慢泛起红晕,对负责做饭的张武脱口而出道: “大哥,你是不是不小心把药下粥里了? 咱们可不是那些动不动就送客人吃板刀面和馄饨的【浊河艄工】,大哥,这事儿使不得,使不得啊!” 这是江湖黑话,船夫载客渡江的时候,请客人吃板刀面就是拿刀子把人给削死,吃馄饨就是不需要船夫多费事,自己跳到江心直接淹死。 类似的黑话还有仙鹤落、水打杆、排子枪、面一盘...等等死法不一而足。 同样满心疑惑的张武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旁边在自家船上做客的秀才公,正要提起提起勺子抽那个口无遮拦的弟弟一顿。 耳边就已经响起一片: “....送客人吃板刀面和馄饨...大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第十一章 初始班底,靖王头七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一句话被艄工重复了十几次。 要是让不明真相的“客人”看到,恐怕还真以为自己掉进了业务能力极为娴熟的贼窝,一大群人才个个都很有经验的样子。 到最后连张武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不得不说,朝廷歧视居无定所的船户也不是完全没有缘由。 单单是远超农户的流动性导致犯事之后难以追踪这一点,就足以让各级官府如临大敌。 他们自己怎么想一点也不重要。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王澄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盐渍梅子一人分了一颗,这才解除了他们的鹦鹉学舌。 一群人虽然没有吃过十万海珍,但到了这一刻哪里还猜不出这条鱼的身份? 等王澄告诉了他们这条鱼的名字和功效后,一群人更是不由结结巴巴道: “这...这...竟然真的是十万海珍! 秀才公不仅抓住了一条几乎价比黄金的鹦嘴青衣,还分给咱们这些卑贱之人吃了?” “是啊,我们这些疍民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沧溟大洋的风浪里,给我们吃这种好东西太浪费了。” “实在太浪费了!” 不少人嘴上说着浪费,眼圈却悄悄红了。 对方可是一位地位尊崇的读书人,他们却只是一群受尽白眼歧视,上岸都只能光着脚的疍民。 当初要是没有王富贵这位秀才公,他们恐怕早就死在了海渚鬼手里。 现在秀才公又分给他们一条鹦嘴青衣,还不是剔光肉的鱼骨汤,而是足足带了一半鲜肉的鱼肉粥。 除了父母谁又对他们这么好过? 从小就苦练【破浪八刀】的张家兄弟感受最明显。 一身因为修行资粮不够,早就停滞不前的外练功夫开始关隘松动,重新进步,让他们隐隐看到了点亮心灯的希望。 在张家兄弟眼里,此时的秀才公就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在张家一代又一代重复沉沦的泥淖中用力拉了他们一把。 对他们来说,这一鱼之赐简直恩同再造! 所有人都下意识站了起来,默默看着王澄,胸中某种炽热的情绪涌动——这份恩情还不完! 王澄也适时起身抱了抱拳: “各位兄弟,我这次从州城返乡本就准备干出一点事业,半路能与诸位相遇即是缘分。 大伙儿一起打退了海渚鬼,也是过命的交情,我就不跟兄弟们客套了。 我这里刚好有一笔好买卖正缺人手,想请各位兄弟出山帮我,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屈就?” 船头儿张武没有半点迟疑,立刻拍着胸脯道: “我们烂命一条,什么屈就不屈就的,秀才公能开尊口就是看得起我们。 有事尽管吩咐。” 张文也朝着王澄拱手,满脸认真: “国朝上下连乞丐都瞧不起我们疍民船户,秀才公不仅本事大,待人也和气。 能为秀才公效命,我等求之不得。” 其他人大字不识,也不太会说话,只是不约而同一起深深拜下跟着一起喊: “求之不得!” “哈哈,我得各位兄弟相助,如鱼得水。” 王澄连忙上前将他们扶起,分排座次后,自己坐了主位才重新开口: “给各位兄弟准备的入伙见面礼,可不只是区区一条鹦嘴青衣。 正好这风头已经避得差不多,我也点亮心灯,正准备寻访名师,授箓列班。 明天天亮咱们就返回月港,路上就找机会干上一票。 至于分成嘛...” 听到重头戏来了,众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即使一群疍民全都纳头便拜,心悦诚服,但是人就需要吃饭,不管做什么买卖,没人不关心自己的利益。 大多数人此时的想法是,如果能让自己一年到头都吃饱饭,那就已经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了。 却听王澄轻描淡写道: “当初九天道气下降与人先后在鹤鸣山、鹿堂山立盟,创立三官盟威,传下三班职官道统。 咱们今日也效仿先贤定一个‘青衣之盟’。 就按照这条鹦嘴青衣的分成比例来,得了大货,我只要五成,剩下的全都分给各位兄弟,人人有份。” 嘶——! 一群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收益我们能占一半?” 心脏忍不住突突直跳,血液流速加快,面红耳赤,连腹中鱼肉的药效都增强了三分。 “秀才公仁义啊!” “重义轻利,真乃豪杰!” 众人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丝当年靖海王的影子,不少人心里还有一点得陇望蜀,如果秀才公也是我们疍民就好了。 王澄对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 “大哥吃肉你们喝汤? 不不不,跟我一起干,大哥吃肉的时候你们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吃肉! 不管是荣誉还是利益我绝不独享!” 这时,张武凑上来搓了搓手,腆着脸试探道: “秀才公,到底是什么买卖这么赚钱?不会是真要带我们去九龙江上卖...板刀面吧? 其实吧,我刚刚想了一下,这无本买卖倒也使得。” 其他人跟着一起用力点头: “倒也使得!” 这次不再是鹦鹉学舌,而是发自肺腑,就算杀头的买卖他们也要一定要帮王澄办了。 句句不提“忠诚”,却句句都是忠诚! 初始班底青衣渔帮就此成型。 ...... 晚上大伙儿都没睡。 不是因为太过兴奋,要效仿古人抵足而谈交流感情,而是因为今天是...【靖王爷】的头七! 死后三天送王船,又躲了三天,今天子时至亥时就是头七的“回魂夜”,是亡魂回家探望的时间。 连家船中所有疍民都摸着黑悄无声息地集中到了船庙和附近的几艘渔船上,主动为靖王爷戴孝,头缠白布的也有不少。 每一支疍民族群的连家船中央都必定有一座船庙,供奉的神祇各不相同。 这里就供奉着两尊木质彩漆的女性神像,前面是天妃娘娘,侧面则是这一支疍民信奉的【宴夫人】。 传说多年之前天妃降服了一窝海中蛟龙,收为自己的配祀护法之神。 以晏公为首,所辖皆为晏姓,这位宴夫人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庙里又多了一块神牌,上书靖王爷尊号。 显然时间太过仓促,神像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只能用神牌代表靖王爷受用香火供奉。 跟着一起来祭拜的王澄本应在今天作为孝子主祭。 但场合不对,现在也不是讲排场的时候,只在外面跟着众多疍民一起陪祭。 最前面负责主持祭祀的【采珠女】阿绡没有再穿那身鲨鱼皮水靠,而是换了一身素白襦裙,踩着银色绣鞋。 身量高挑,风姿绰约,比起昨天少了一分野性,多了一分清冷。 “...佑我门庭,福荫疍民。 灵其有知,伏惟尚飨!” 等她带领族人一丝不苟地完成祭拜。 呼——! 袅袅青烟携带着这一支数百疍民的愿力升天而去。 如果从高空俯瞰大地,大昭东南沿海、东海群岛、瀛洲、部分南洋国家...全都在同一时间笼罩在了香烟里。 每一缕香火都代表着王锃这位靖海王在大海上的深远影响力。 明明不是一早一晚阴阳交替的时候,山海咒禁中那座五峰庙的虚影也投射出来,在青烟中驻留了很久很久。 这位【王爷】刚刚死后封神,或许暂时难以显圣。 但按照目前的香火愿力,就算职官之路中道崩阻,也早晚能以【王爷】的身份,成长为世间最强大的鬼神之一。 能像天妃一样,重新干涉阳世,到时自有父子重逢之日。 前提是他能从山海咒禁中成功脱身。 祭祀完成,王澄也没有继续多留,带领刚刚成立的青衣渔帮,驾着【张福顺号】驶出这片临时聚居地。 “目标月港!起碇扬帆!” 他没有看到,身后连家船中央的那座船庙里,祭拜的人群全都散去。 整理好祭祀用品的【采珠女】阿绡跪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看着靖王爷的神牌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局势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啊?” 抬起纤纤素手,在神牌前的香炉里又插上三炷线香。 不一会儿竟烧成了一长二短,三炷香灰全部右弯的离奇模样。 赫然便是三千香号中的【催命香】: “催命香号闻哭啼,黑白无常来去急。地府阎罗催寿命,梦魂难牵半月里。不见老死伤人口,罹难缠身自凄凄!” 盯着这副不祥之兆,阿绡双目失神,小口微张: “事情到靖海王这儿还没完! 那次三大州治发动的南海大采,除了死伤惨重,采走几万斤南珠之外,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在那之前风平浪静,从那以后的六七年间,东海上那些身怀龙气,有化蛟之相的海盗、海商、大船头就接连死于非命,全都被送了王船? 【双屿船王】许栋四兄弟、【虎蛟】金纸老、【海夜叉】李光头、【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如今连最强采水人靖海王都不能幸免。 还是大昭朝廷冒着糜烂东南的巨大风险,先招安后伏杀。 我在这里天天看着山海咒禁,亲眼见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结局。 一个人是巧合,一连十几个人难道还是巧合? 两支主流海神信俗,【王爷】一脉已经遭受重创,天妃一脉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有蛟龙气的早晚都跑不掉。 看看这烧出来的催命香号,下一个死的恐怕就是...我了!” 袅袅青烟升腾中,阿绡那一只异色蓝眸,蓦然化作威严的锋利竖瞳。 第十二章 买卖,月港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一行人躲了三四天,东海上已经重新热闹起来。 跟王澄预料的一样,一个心怀鬼胎的利益集团根本做不到完全封锁九龙江入海口。 他们驾驶着改头换面后,细节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张福顺号】,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了其他返航的渔船、走私船里。 好像一滴水融入江河,再也没有遇到任何一个海渚鬼。 他们没有只顾着赶路,在返航的途中还正常捕鱼,不断实验王澄指点给他们的那一桩好买卖。 “一拉金嘞嗨唷!二拉银嘞嗨唷!三拉珠宝亮晶晶!大海不负抲鱼人...” 在张武带领下,一帮艄工喊着拉网号子,齐心协力将撒下的大号渔网从海里拖上来。 过去他们都是按照故老相传的经验,有鱼没鱼都试着撒上一网,运气比技术更重要。 内陆百姓想象中疍民天天大鱼大虾大螃蟹的情况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经过王澄指点,按照他说的地方和时间下网捕鱼,竟然每网必中,收获颇丰! 甚至偶尔还有意外的惊喜。 “够力道,这次好像又上了一条大货。” 随着一张苎麻编织成的渔网被合力拖上甲板,早就严阵以待的张文立刻扑上去,将一条尾巴如同风车般剧烈甩动的银鱼抓在了手中。 兴奋地给众人展示一圈后连忙放到了水桶里。 那条鱼刚一入水中便化作一线银光,飞速游动,人眼几乎都跟不上。 【奇货:十万海珍之燕尾寒鰤,重一斤八两 跟鹦嘴青衣具有相似的基础效果,鱼肉味道鲜美,能大幅补益气血,对任何修行者来说都是滋补佳品,尤其有助于滋养肉身庐舍。 货值:230香火法钱(货值浮动,遇到合适买家还有上浮空间) 禁忌:吃完一天之内干什么都快,尤其是房事,一分三十秒冲凉加洗澡,化解:养精蓄锐,明日再战。 吃掉十只燕尾形鱼翅,能永久获得绝活:身轻如燕。】 这一条十万海珍的体型比鹦嘴青衣体型要小得多,但在【张福顺号】上众人的眼中已经弥足珍贵。 张文献宝似地把水桶提到了王澄面前,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秀才公,您这一手谶(chèn)纬之术真是神了。 阿绡姐这位【采珠女】以前也不是没有跟着渔船出海,但能十中一二都算天妃保佑。 我看就算是那些以寻宝出名的【憋宝人】来了也比不上您。 有您这一手绝活在,咱们置办第二艘、第三艘渔船指日可待,早晚能变成这片海面上响当当的大渔帮!” 王澄把手里用来假装施展谶纬之术的三枚铜钱收进袖子里。 这是儒生们修行易经的必备技能,他这个从小立志当官的假秀才当然也学过,配合王富贵的记忆用起来天衣无缝。 准不准先另说,用来忽悠这群刚刚收的小兄弟倒是手拿把掐。 他最大的依仗始终都是【四海通宝】。 建立渔帮召集人手充分发挥奇货可居的能力就是王澄想出来的发财大计。 他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只靠自己下海捞鱼,毕竟他只有一颗脑袋两只手,累死他又能捞到多少渊宝海珍? 采水王家的家训:“欲牟利者,必邀众人共得利;欲殖货者,必聚群力以生财。”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想要赚大钱,就必定要让很多人帮你一起赚钱。 那些真正发大财的人,发的一定是偏财! 为什么正财难发?因为正财是一个人的辛苦劳动所得,付出汗水得来的堂堂正正的财富,回报往往小于付出。 要成为大富翁大财主的命理格局,一定是偏财,一定是食伤,一定是七杀。 永远牢记,财富是对一个人认知的奖赏,而非对其勤劳的补偿! 采水王家最终能成为响当当的东海王,这条家训功不可没。 “不过,我这对渔民说何时何地下网,每网必中的本事,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王澄看着慢慢出现在眼前的九龙江入海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莫名感觉后颈有点发凉。 “咳,这里是九龙江,外面是茫茫东海、沧溟大洋,又不是那泾河。 我也不是用深海拖网灭绝式捕捞,这种原始的第一产业就算规模再扩大一万倍,对沧溟大洋来说也只是毛毛雨。 有龙王爷也找不到我头上来。 就算找上门来,也是王富贵干的,关我王澄什么事?” 这时,主桅桅斗上负责瞭望的斗手朝着甲板上喊了一声: “秀才公,前面马上就到月港了。” 【张福顺号】和附近船只一起渐渐聚拢到九龙江入海口,然后沿着错综复杂的水道奔向同一个目的地。 这座月港显然不是什么深水良港,更不是什么黄金水道,大船出海时甚至必须要有好几条小船牵引才能启航。 但只要想一想这里是见不得光的走私港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会这样选址了。 率先映入王澄眼帘的是一座白色高塔——周围海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宝山烽堠。 作用之一是当烽火台示警,另一个作用就是白天的标志性建筑和夜间照明导航的灯塔。 帆船逃过曲折的水道,前方宽阔的水面上忽然柳暗花明,现出了一座繁荣的港口城市。 可整个港口看起来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蜃气里,像海市蜃楼一样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张文凑到王澄身边指着远方的海港道: “秀才公,您这几年离开家乡外出求学,可能不知道这月港的变化。 我听族里的老人说过,很多沿海城池、卫所都有一个古老的起源。 当年大秦始皇帝派方士出海去瀛洲寻找仙药,大多数人都一去不返,只有少数人活着回来报信。 也不知道他们在大洋深处发现了什么,始皇帝很快就下令仿照北方长城在东海沿岸筑城,也下达了大一统王朝最早的禁海令。 这山海咒禁也被历代朝廷继承...” 王澄听过不少海面上的传说,但亲身体验的机会很少,能从一线疍民口中听到一些细节略有不同的版本,倒也兴致盎然。 “虽然历朝历代很多社稷主都曾经派人出海寻找不死仙药,海禁政令时松时紧,这道旨意却从来没有完全失效过。 到本朝开国年间太祖昭明皇帝再次下令大修,最终建设成了一条严密的滨海防线。 北起青州治蓬莱郡,南至琼州治的崖海郡,共有六十多座滨海卫城、所城,沿途还有三大镇海楼。 配合沧溟大洋深处的‘山海咒禁’,一者在陆一者在海,中间留下了宽广的缓冲区,也是所有我们疍民生活的海上故乡。 朝廷咒禁山海,又不许我们上岸安家,怕是还存了拿我们当矿中金丝雀乃至是邪祟祭品的心思。 一旦海中有变,我们和族中的水班职官就是人肉警钟...” 可惜,疍民根本没有选择。 八山一水一分田的闽州治实在太穷了,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以海为田耕海牧渔”是他们的必然选择。 这里到底穷到什么地步? 这么说吧,在整个神州五千年历史上都是大名鼎鼎的“兵家不争之地”,连一场像模像样的大战都找不出来。 张文说到这里时,言语中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嘿,大昭立国已经两百年,那些豪门权贵兼并的可不仅仅是民田,还兼并军卫屯田,卫所制度已经濒临崩溃。 海防彻底废弛,三个水军六颗牙都是常态。 月港这块地方以前其实是水师的所城,后来官府控制不了,慢慢才成了各家海商走私的圣地。 等到【双屿船王】许栋四兄弟控制的‘双屿港’、靖王爷控制的‘烈港’先后被朝廷捣毁,月港已经是大昭沿海最大的走私港口。 也可以说它现在是连通占城、暹罗、大泥、彭亨、马六甲、吕宋、婆罗多、扶余、瀛洲、乃至西夷诸国的...世界贸易中心!!” 第十三章 蜃楼将,都水司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在一边颔首赞同: “不错,我的祖上就是军户,守了月港一百多年,落魄已久,到我这一代才侥幸考中秀才。” 大昭在贱籍之上有三等:民户籍、军户籍、匠户籍。 秀才王富贵就是其中的军户籍,祖上是月港卫所里的小小弓铺兵,跟那些百户、千户门下养的佃农,不,是农奴没太大区别。 唯一比疍民强的地方大概就是每家有一个生员名额,可以去参加科举,而正常民籍家庭无论养多少读书人都没问题。 理论上等这个寄托了全家希望的读书人一路做到兵部尚书,就有资格把自己一家人移出军户了。 张武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对背信弃义的朝廷愤恨难平: “朝廷武备松弛到这个样子,要不是靖王爷这三年与民同利,为国捍边,这片大海早就乱起来了。 没有一支强大的舟师镇住海面,我看这大昭迟早要完!” 王澄对这话举双手双脚赞同,心里对京城里的韩家皇帝直摇头: “史书上说,前朝末年天人感应,韩家靠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浊河天下反’这一天地异象承接天命,率先揭竿造反。 小明王韩林反杀了以下克上的吴王朱家,将他们和陈、张、方三家反王的残部赶下大海当了海寇,最终才建立了大昭王朝。 对外的说法也是为了防备这些沿海的海寇,才下达了最严厉的禁海令,开始咒禁山海。 对了,以前我还跟着父亲见过那位在南洋旧港宣慰司踞岛为王,已经传到第八代的当代吴王朱尧斋朱伯伯。 怎么说呢,是个看起来挺仙风道骨,又有点神神叨叨的一老头儿。 当时还拉着我的手说,是大昭太祖韩林夺了他家已经快要煮熟的江山,也夺走了他们朱家的大半天命。 邀请我们父子辅佐他夺回祖宗基业,还要给我们一人发一块免死金牌什么的。 当时我还没有觉醒宿慧,根本不信他的疯言疯语。 现在看来,虽然韩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夺了朱家的天命,借尸还魂,却没能干的更好,王朝末路气象已现。 立国两百年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窥一斑而知全豹,单单是王澄亲身体会过的疍民船户、水师军户就全都吃够了大昭王朝的苦头,内部心怀怨恨的数不胜数。 更不要说外面还有层出不穷的邪祟阴鬼,以及外来的弗朗机人在虎视眈眈。 当然,他也清楚,即使大昭病入膏肓,想要碾死他也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在经过送王船填海眼和海渚鬼封锁沿海这两次变故之后,他毫不怀疑幕后黑手要干掉他的决心。 现在黑白两道一定都在用各种方式寻找他。 如果躲起来苟活,即使有【四海通宝】庇护,也不过是慢性死亡。 想要破局,没有比月港这个沟通东、西、南洋的世界贸易中心更合适的地方,稍微冒一点风险完全值得。 【张福顺号】继续前进,众人也看到了外围那一层虚幻蜃气的源头。 那是港道底部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上百个大蛤蜊。 它们浑身布满青苔,每一个都至少有八仙桌那么大,最大的比房子也小不了多少,张开外壳吞吐水流滤食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逸散出淡淡的雾气。 张文为他解释道: “秀才公,不用担心。 这几年您离家读书可能没有见过它们。 当初靖王爷卫戍东海,派出麾下数位二十四将、三十六猛常驻月港,这都是其中的【蜃楼将】黄远洲用异术供养的蜃蛤。 月港终究是走私港口,一旦有外敌进入,蜃蛤配合复杂的水道就是港口最重要的护卫藩篱,平时的时候绝不伤人。” 却没有发现王澄在听到黄远洲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怀念。 很快渔船就完全突破了那一层虚幻的蜃气,让王澄亲眼看到了月港真正的样子,不禁由衷赞叹: “真是繁华啊!” 港道一水中堑,环绕如同偃月,月港之名名副其实。 锚地中停着的巨舶海舟足有数百艘,来来往往,乘风挂帆,遮天蔽日。 其中既有大昭沿海常见的硬帆福船,也有色目人、弗朗机人特有的软帆克拉克船、盖伦船。 黄肤、白肤、棕肤、黑肤...各类人种应有尽有。 耳畔不同语言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起碇升帆!” “Hacerse a la mar!” “ابحثعنأفقجديد...” 繁荣程度胜过大昭、东海、南洋诸国任何一座港口城市,“世界贸易中心”的名号当之无愧。 这里位置偏僻,民风彪悍,作为卫所被废弃后,皇权不下乡的官府始终都没能再次将触手伸进这里。 距离最近的府城芗州城也超过40里,周围没有任何一个县治。 在巨大的利益推动下,百姓自发聚集,月港足有居民数万家,商贾云集,店肆星列,商业繁盛。 而实际管理者一直都是朝廷口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海寇”。 芗州城的府志中,各级官吏都清楚记录了大昭王朝不得不面对的尴尬一幕: “海寇在民间威望大著,人共奔走之。或馈时鲜,或馈酒米,或献子女。” “诸城歇客之家,明知海寇,贪其厚利,任其堆货,且为之打点护送。” “海寇入城郭无剥床之灾,出海洋有同舟之济。三尺童子,亦视海寇如衣食父母,视军门如世代仇雠...” 其中的原因,正是那些带头下海的海商而非“军门”给生活艰难的沿海百姓提供了衣食。 一群疍民站在王澄身边看着繁华的港口,全都神色复杂: “我们以前日子艰难,也就是最近这三年,靖王爷一视同仁,多有扶持,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如今靖王爷已经去了,不知道五峰旗还能不能保住月港?也不知道这好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这时,像是专门回答他们的问题,码头上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新入港的渔船全都过来补交渔课。 朝廷都水司今日入驻月港,从此拨乱反正,商税、渔税一个都不能少,全都给本官补交三年。” 【张福顺号】还有先入港的几艘渔船顿时仿若晴天霹雳,脸色发白地看向码头。 两个税吏正带着一大群穿着号衣的税丁逐船搜查,统计渔获,收取渔课。 看到他们入港,立刻就有税丁划着小船靠近过来,默默抬起手中杀气腾腾的弓弩,所有船只都不敢乱动。 最后只能听从引导,一个个停靠到了专门的泊位上,心里不停犯着嘀咕: “怎么回事,月港哪里来的都水司税吏?” “他们不是都在九龙江沿岸吗?互市派海商负责管理的月港已经被朝廷接收了?” “五峰旗的那位【蜃楼将】去哪里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来自东海、九龙江的渔民直到走下渔船时,双腿都在发飘。 虽然靖海王被伏杀的消息早就已经在东海传开,他们却完全没有想到,后续的影响会这么快就波及到了自己。 前后三年时间的好日子就像春梦一样美好而短暂。 咚! 身穿号衣的税丁中,一个身高近乎两米的巨汉手握一根黑沉沉的棍棒重重捣在木质栈道上,发出一声巨响。 “都快点! 你们船上装了多少渔获,我薛大只要闻一闻就知道。 再敢磨磨蹭蹭就是暴力抗税,别怪我手中的夜叉棍不讲情面。” 王澄也深深皱眉。 “如果朝廷真的接管了月港,事情可就麻烦了。” 第十四章 贪财坏印,金丝嫁衣(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只有死亡和税收不可避免。 大昭王朝为了向渔民、船户收取渔课,在各大内陆水泊江河沿岸设置了“都水司”这种专门的税收机构。 控制住了渔获的源头就相当于控制住了税源。 但随着大昭咒禁山海,沿海的都水司和沿海的卫所一样都渐渐消亡,能在月港看到他们实在让人意外。 王澄看向月港深处,依旧能看到中央一座五层八角楼上挂着一面绘有五座山峰的五峰旗。 他最担心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发生。 “月港没有类似官府的组织,而是由各家海商势力推选出八大船头儿实行自治,由五峰旗这位海商盟主居中充当话事人。 就连那些有活力的社会组织都知道,只有打下一块地盘之后,才有资格腆着脸收保护费。 如果各大武装海商集团内部不乱,凭大昭快要烂到根的舟师根本拿不下月港。 既然都水司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镇守这里的二十四将恐怕已经自顾不暇,至少也在角力中落到了下风。 看样子,失去父亲约束后,互市派和五峰旗的分裂已经开始了。” 王澄是这场变局的亲历者,掌握的情报最多,对局势看得也最清楚,对这一支莫名跳出来的“都水司税吏”天然多了几分审视。 决定暂时静观其变,先探探他们的底再说。 如果事不可为,他先前制定的计划恐怕全都要大改,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等到王澄带着自家渔帮的“帮众们”踏上栈桥,一帮税吏已经统计好了前面渔船上的人丁和需要缴纳的税负。 “求大老爷宽裕小民,一次性交上这么些银子,我们全家活不过这个冬天啊!” 一群渔民跪在地上呼天抢地,还想求饶,却被那个手持棍棒,身材格外魁梧的薛大一脚踢开。 “滚开,敢少一个铜板、一条鱼干,老子就敲碎你们的骨头。” 为首的税吏尽管同样视渔民船户为草芥,依旧对他这种动辄恐吓的做派感到不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觉脸上无光,开口训斥道: “薛大,收起你那副渔霸的做派。 你既然投入到我家老爷门下,代表的便是老爷的脸面,坏了朝廷大事,谁也饶你不得。” 又扭过头去朝着一帮渔民口气森然道: “我们都水司奉旨收税,一个铜板都少不得,你们难道想要欺君造反不成?” 没有疾言厉色,威慑力却比那莽汉强的太多,一群渔民再也不敢多说,如丧考妣退到一边。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在人间只要不改朝换代,什么职官都比不上社稷主。 那薛大也一改面对渔民时的凶神恶煞,满脸堆笑,对着税吏点头哈腰: “是是是,今日才开始上工小的还不适应,以后小的一定注意。” 这人还真是个渔霸,不知道怎么披上号衣,混进了都水司。 这时,王澄却意外听到了身后张家兄弟发出一阵咬牙切齿的“咯吱”声: “薛大!这个杂碎竟然跟着都水司一起回来了?” 疑惑回头,低声问道: “怎么了,你们认识这个渔霸?” 张武看了看周围数量众多的税丁,满腔悲愤地压低了嗓音: “何止是认识,要不是这个杂碎、叛徒,我爹根本就不会英年早逝...” 弟弟张文组织语言的能力更强,连忙跟王澄说明了情况。 原来这个渔霸薛大也是疍民船户出身,却早早就加入了岸上的帮会,利用自己熟悉疍民的优势当起了渔霸,反过来欺压曾经的同族。 疍民虽以船为家,但从海中所获取的物资,并不能完全满足日常所需。 为了以渔获交换生活物品,疍民便不得不向一些沿海港口靠拢,就算躲得过都水司,也躲不过那些渔霸。 薛大的行为本来只能说是令人感到不齿,就跟“互市派”和“寇掠派”的对立一样。 但是四年前,他们的父亲张橹无意间从沧溟大洋里捞到了一口雕琢着精美花纹的箱子。 恰巧被薛大发现,最后不仅被夺走了箱子,人也被精擅夜叉棍法的薛大打成重伤。 要是张家有钱,还有几分希望找地班职官【郎中】治疗伤势,但渔民这一行手停口停,根本没有多少积蓄。 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张橹只能拖着病体继续出海打渔最终落下病根。 知道自己可能不成了,就借着过去三年的东风拼命给两个儿子攒下了一条船。 等到【张福顺号】顺利下水,成功给张家再添了“一丁”后,他自己却在不到四十岁的壮年便一命呜呼。 四年前,哥哥张武不过十五岁,弟弟张文才不过十三。 四年时间过去,不熟悉的人对他们早就没有了任何印象,薛大显然没有认出他们,他们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没什么太大变化的仇人。 “当年他抢走了那口箱子之后就从月港消失了,我们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今日再见竟然已经攀附上了都水司,我们再想报仇可就难了。” 王澄拍了拍张家兄弟的肩膀,让他们不要露出破绽,自己动用【奇货可居】朝那个薛大看了一眼。 【奇货:薛大,31岁,疍民船户,大昭贱籍。 贪财坏印命: 年、月、日、时四柱中以印为用神,逢柱中有财星冲、克印星,不吉! 这一命格对财物极为敏感,擅长缉私、寻物,获得奇遇的可能性远超普通人。 但人命逢此,一者背井离乡,二者职业不定,三者学业难就,四者因财致祸,五者早克母亲,六者体弱病多,七者经常搬迁,八者为人虚浮了无实学,九者婆媳不睦,以上诸等必犯一二。 行运遇之,多主有灾,或丢公职,或被迫下海,或因财丧命,常常得财却难以保住,故而又叫:金丝嫁衣命。 职官品秩:无(凡人,夜叉棍大成) 执念:投靠了某位闽州治本地的官员,誓要辅佐新主夺取月港的控制权,升官发财。 货值:负三千香火法钱(本身命数不值钱,却可能身价不菲)】 这还是王澄第一次看到负数货值。 “这人身怀【贪财坏印格】,背叛疍民,戕害同族,还要助纣为虐。 不止不是什么奇货,反而是一个祸害! 只是距离越近,关系越亲密奇货可居的评估才会越准,这样粗略一看完全看不到薛大当年到底从张家手里抢走了什么东西。 按照张家兄弟的形容,倒很有可能是我猜测的那一种宝物。” 尤其是在看到“贪财坏印命”的描述时,心里顿时给薛大判了死刑。 “这嫁衣...不,张家这仇一定要报!” 心思电转之间,两个税吏伴着税丁走到【张福顺号】面前,拿着账簿勾画计算。 上上下下打量一群特征明显的疍民后,冷声道: “按国朝税律,疍民人丁税,每丁月输米二斗八升五合,一年为三石四斗二升(约410斤),折银二两七钱,补足三年就是八两一钱。” 王澄闻言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怪不得前面一群渔民如丧考妣。 都说升斗小民朝不保夕,自耕农一不小心遇到天灾人祸就有可能破产沦为佃农,徭役摊派随随便便都能让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但这还远远不是底层人的下限。 疍民的渔丁税可是普通民丁税的两倍,在大昭当渔民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张福顺号】上连带张家兄弟共有十三个疍民,三年补交的渔丁税加起来就是一百零五两三钱。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相对富裕的自耕农,平均年收入也不过18两,要一口气拿出上百两银子,卖了他们都不够。 以为这就结束了? 天真!丁税是帮朝廷收的,地方上还要额外收船头银、水脚钱。 税吏扫了一眼【张福顺号】在账簿上再添一笔: “大船4两,小船2两。 你们这艘能出海捕鱼的渔船是一艘大船,需要额外再交4两银子,共计一百零九两三钱。” 到这儿依旧还没有完。 薛大早就一个箭步跳上了【张福顺号】的甲板,耸动着一只大鼻子不断嗅闻: “除了历年折色银之外,还要交本色税,每次上岸所有渔获十抽一。 你们这次的渔获倒是不少,有腌好的鱼干,还有不少珍惜的鲜鱼...” 这时,张武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低声惊呼: “不好!秀才公我们刚刚才捕到的那条...”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薛大已经掀开了那只木桶的盖子,惊喜高呼: “哈哈哈,两位大人,你们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咱们第一天收税,就收到了一条十万海珍啊! 发财了,发财了!” 第十五章 朝闻道,夕可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薛大靠着自身【贪财坏印命】天赋找到的,正是他们刚刚才捕获的那一条燕尾寒鰤。 没人能预见到会有收税环节,自然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住手,放下我们的十万海珍!” 留在船上看家的两个艄工还想阻拦,却被薛大一把就推飞出去。 此人一身夜叉棍法外练大成的本事在军中也算是佼佼者,根本不是两个艄工能抵挡的。 没有兴趣再去检查其他不值钱的渔获,提着那只木桶就从船上跳了下来。 等两个税吏亲眼看到那一条长相奇异的海珍,也双眼放光,故作威严地对王澄一行道: “国朝自有法度在此,折色、本色兼具。 老爷心善,省了你们卖出渔获换取银两的麻烦,这次你们便全以本色交税吧。 我看这一条鲜鱼的价值就很合适。” 王澄看到这都水司上下如出一辙的贪婪嘴脸,差点气笑了。 收渔课跟收粮食一样确实都有本色、折色之分。 本色是指渔民渔获所得的加工产品,鱼干、鱼油、翎鳔等物,通常为本地土产。 折色就是按物价折征钱钞、银两。 交税时两者的比例也不固定,有时全征折色,有时全征本色,有时对半,有时三七,十分繁杂。 税吏上下其手想方设法多收也算是常态。 反正面对一群大字不识的渔民,解释权完全归他们所有。 谁要是敢抗税少交,二话不说就把刁民拉去服徭役也没有任何问题,惹急了他们当场杀人也不是新鲜事。 一群税吏、税丁欣赏着那一条价值230枚香火法钱的十万海珍【燕尾寒鰤】,大发慈悲一般对王澄一行摆摆手,让他们赶紧滚。 可这事儿放谁身上谁也不能干啊! 香火法钱是所有鬼神都必需的硬通货,是香火愿力的量化,一枚法钱最便宜的时候也能换一两白银,理论上一个普通自耕农不吃不喝十几年才能买下一条十万海珍。 “放开我们的十万海珍!官府强抢宝货跟渔霸有什么区别?” 张家兄弟还想争辩,立刻就被税丁手中的弓弩、火器对准了脑袋。 本就是渔霸出身的薛大脸上更是露出一丝狞笑,放开装着海珍的木桶,提起了那根乌龙棍。 “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疍民想要试试是我的棍子硬,还是你们的骨头更硬吗?” 疍民一方气势一滞。 王澄的心光视野甚至能看到一群税丁身后腾起的赤红色模糊走兽,下意识后退一步,压制住心里的艳羡: ‘这就是为什么连父亲这位最强采水人都想要送我走仕途,将朝廷命官视作最堂皇的康庄大道。 先贤与道气立盟,建立三官盟威,天、地、水三班职官以【社稷主】为尊,依托《二十四节律》调和阴阳。 而九品朝廷命官皆为社稷主之臣,不仅同等品秩难逢敌手,还享受整个王朝的体制加成,以及【汉始皇帝王神炁】衍生出来的官气庇护。 哪怕小吏只分润亿万分之一的官气也与凡人截然不同。 身携大势,也就是所谓的仗‘势’欺人。 一旦杀官造反,就算没有被当场抓住,也会被《二十四节律》标记,在王朝范围内寸步难行,除非逃出神州去当海盗。 类比那些修行世界,大昭朝廷就是神道修行的天下第一宗门!’ 正因如此,薛大虽然不是职官,仅仅披上了一身号衣便立刻抖了起来,耀武扬威,再也不把过去的疍民同族放在眼里。 眼看税丁步步紧逼,王澄却突然停住脚步挡在了凶神恶煞的薛大面前,也挡住了那一条十万海珍。 却正眼都没有看那个疍民叛徒一眼,而是朝两个税吏拱了拱手,侃侃而谈: “两位差官,单说人丁税,只要人还活着即使不下海也要交,疍民比农民交的多我们也认,但是这本色税么... 按《大昭律》朝廷设都水司。 征税的范围涉及湖泊池潭、江河港汊、浅水、高塘,分别征收:官湖课、潭钞课、浮办课、浅水课、高塘课五种税目。 到现在为止,找遍《大昭律》偏偏就是没有所谓的...东海课! 敢问两位,国朝既然一边咒禁山海,一边又不许疍民上岸安家,让他们在海里自生自灭。 如今疍民忽然就承担了缴纳渔课,乃至是十万海珍的义务,是否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拥有了合法的下海捕鱼、贩鱼之权? 海禁已经就此开放! 两位是这个意思吗?” 大昭律法信手拈来,王澄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周围几条船上还在朝着税丁苦苦哀求的渔民,眼睛渐渐亮起,这话说的太有道理,太正义凛然了。 官府张口闭口以法度征税。 到头来,原来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法! “这...” 两个小吏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在小民眼里是天,但在国朝中职官体系中不过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臭虫,哪里有资格应承这种国家大事? 而且他们来月港奉的根本就不是朝廷中枢之令,而是州府中某位出身闽州治的大老爷。 至于老爷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他们根本没资格知道。 老爷让他们收,他们就收。 至于王法?老爷的话就是王法! 带他们来这里的一位正职主官【都水郎】不在,如果他们敢随便在外面胡咧咧,第二天就要被扒了这身衣服重新回去种地。 不,胥吏也是贱籍,连地都没得种,只能回去要饭,日子过得还不如疍民呢。 忍不住色厉内荏地怒喝道: “你又是何人?” 张文早已从船上拿来了一件秀才青衫,恭恭敬敬披到了自家秀才公的身上。 王澄弹了弹青衫上的褶皱,对他们飒然一笑: “不才,绍治三十八年芗州府秀才王富贵。” 小小刁民不可怕,就怕刁民有文化。 即使地位最低的附学生,那也是秀才,不用服徭役,不用交丁税,甚至见官不拜。 可以说在封建王朝,有了秀才功名,在人格上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草芥牛马。 都水司也根本管不到一位秀才的头上。 而这一帮税吏、税丁不知道的是,就在王澄点破他们违反《大昭律》,一大群渔民跟着群情激愤的瞬间。 嗡——! 他们头顶一缕细微的【官气】随之蒙尘,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气势陡降,几近于无。 两个税吏沉默不语,薛大却一摆手中的乌龙棍发出刺耳的破风声,将王澄鬓间的发丝都吹得向后扬去,蛮横道: “王秀才,你要给这些疍民强出头? 连最强采水人靖海王都被朝廷随手捏死,你最好想清楚,跟疍民扯上关系的后果到底能不能承受得起?” 张武、张文眼看他讲不过道理就要来横的,还敢对为所有疍民而死的靖海王不敬。 新仇旧恨加起来,就想跟这个叛徒拼命,却被眼底同样闪过冷光的王澄一把拽住,对他们摇了摇头。 转过脸来像是被薛大的凶横吓到,脖子瑟缩着让开了脚下的水桶。 “给就给,但这不是税,而是本秀才‘卖’给你们的。” 薛大根本不管那么多,只要东西到手就行。 “算你们识相。”冷哼一声,抬手就接过了那条燕尾寒鰤。 “交易”完成! 王澄像是怕了事儿,拉着一群犹自激愤的疍民离开了码头,脸上的畏缩转瞬便消失无踪。 众人疑惑地看向这位不停变脸的“帮主”,当初他连凶残的海渚鬼都能一箭射杀,今天又怎么可能害怕区区一个渔霸? 这么干一定大有所深意。 就见王澄冷冷一笑: “张文,你读书最多,有没有听说过《论语》里的一句话?” 年轻的疍民跟四年前一样,又一次被抢走了辛苦得来的宝物,此时正攥紧双拳,眼睛赤红。 闻言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来,就见王澄一字一顿念出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圣人言: “朝闻道,夕可死矣!” 他通过刚刚把燕尾寒鰤“卖”给薛大的动作,已然完成一次交易。 满足对方发财的执念,顺利从【四海通宝】中看到了...去他家的路: “月港,绿柳巷,西侧第三家!” 不仅如此。 要知道,朝廷命官只有遵守相关戒律,才能受《二十四节律》保护,可以仗势欺人。 没有被人戳破,勾动民气反噬也就罢了。 民不举,官不究,该贪贪,该占占。 可官吏一旦暴露自己知法犯法,还被人当场打脸,保护他们的【官气】立刻蒙尘,这个时候再被人给偷偷阴死,可就怪不了别人了! 第十六章 鸡鸣五鼓返魂香(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太阳落山,夜幕四合。 白日里十分繁华的月港也渐渐沉寂下来。 即使有数万户人家组成的阳气烘炉以及众多王爷庙、天妃宫庇佑,晚上敢随随便便夜游的人也不多。 薛大下了值,换掉身上的号衣,摇身一变重新恢复了过去渔霸的装扮,融入月港市井毫不起眼。 “阿妹撒网风浪里,眼望船头心向谁?莫嫌阿哥衣衫旧,渔网织出满仓鱼...” 七绕八绕就混进了返家的人流里,嘴里还唱着正宗的疍家渔歌,跟那些正常的渔民船工没有任何区别。 一边走一边眼珠乱转,警惕性极高。 今天虽然只是都水司入驻月港的第一天,却已经闹得月港鸡飞狗跳。 因为渔课、商税发生冲突的远远不止【张福顺号】一家。 这年头敢顶着“山海咒禁”下海的刁民都是狠人,一整天下来暴力抗税闹出的人命都有好几条。 王秀才伸张正义的桥段也没有多么引人瞩目。 可是,目前只有都水司自己的人马知道,对外说是朝廷收税,实际上全都进了本地州府某些大老爷和贵人的钱袋子。 他们这是在干私活,上面根本就没有朝廷背书,所以暗地里十分小心。 “我薛大纵横江海多年,靠的就是胆大心细。 混渔帮的时候,场面上要敢打敢冲,私下里却要谨慎心细,混官场的时候也是一样。 办好了老爷们吩咐的差事,脱离贱籍,授箓列班,到江南繁华之地置办产业,当个地主老爷绝不是做梦。 嗯?” 不知不觉薛大已经走到月港外围,身边的行人渐渐消失无踪,路上空无一人。 他突然停住脚步,冷笑一声,朝着某个黑暗的角落大喝道: “薛某看到你了,给我出来。” 说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才继续大步向前走去,过了两条岔道后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喊了一声: “薛某看到你了,何方宵小,鬼鬼祟祟?” 继续往前走,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显而易见,这位渔霸行事诡诈,万一真的有人跟踪他,猝不及防之下还真有可能被他给诈出来。 几次之后薛大见确实没人跟踪,终于放心钻进一条种着一棵千垂柳的巷子里,找到西侧第三家推门而入。 小院里已经聚了二十多个人,全都是精悍男子,每一个身上都带着鱼腥味,还有一股子刀头舔血的血腥气。 如果今天被盘剥的渔民、商贾来这里,一眼就能看出,这正是一群脱下号衣的税丁。 院里支着一口大锅,锅里煮着整鸡、整鸭、整羊,旁边还堆着十几坛闽州治特产的青红酒。 见到薛大进来纷纷起身相迎。 “薛大哥来了。” “大哥。” “薛大哥找到好门子带着老兄弟们一起发财,兄弟们感激不尽。快快入席。” 看这架势,这一帮跟着薛大投靠都水司的税丁里,竟全都是曾经的月港渔霸。 绿柳巷则是他们专门选出来的据点,左右院墙都被打通,为了安全起见一帮人全都住在了一起。 薛大做事外粗内细,深知月港这个世界贸易中心不比别的地方,亡命之徒位居全国之最,只有靠着这些外练有成的好手才能干出一些事业。 听到众人恭维哈哈一笑: “兄弟们辛苦了,咱们既然跟着都水司重回月港,早晚能出人头地。 以后咱们就不再是巧取豪夺的渔霸,而是奉旨收税的官老爷了。 今日放开吃喝,往后酒肉管够!” 众人也不进屋,就在院里围坐,大碗分酒,大块分肉,还有两个人自觉到门口望风。 不过,众人才刚刚开吃没一会儿,门外就突然传来吵闹声。 “站住,干什么的?担子上挑的什么东西?” “哎哎哎,这是隔壁街订的餐食酒水,你们不能抢啊。 哎呦,怎么敢打人?真是没有王法了。” 短暂的喧闹过后,两个渔霸兴冲冲地挑着个担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放到了薛大面前。 打开一看却是十菜一汤,凑成一桌上好的席面。 有胡椒醋鲜虾、烧鹅、焚羊头蹄、鹅肉巴子、咸鼓芥末羊肚盘、五味蒸鸡、元汁羊骨头、蒸鲜鱼、蒜醋白血汤... 还有一大坛闽源春白酒,加起来起码也得好几两银子。 两人邀功似地在薛大面前布设席面,嘴上解释: “刚刚有个万福楼的小厮担着食盒不知道给附近哪个人家送饭。 大哥放心好了,兄弟从小就长在这街面上,对住户熟的很,周围人家没有咱们惹不起的硬茬。” 这种事情他们当年早就不知道干过多少次,薛大也浑不在意,让他们坐下一起吃喝。 如果是别人专门送上门来的,可能心里还要嘀咕一阵。 可这是他们自己抢来的,全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有人一边吃着酒楼色香味俱佳的好菜,一边抱怨: “都怪那靖海王那厮多管闲事,前面三年派出二十四将、三十六猛管束东海好不威风。 害得咱们兄弟只能沿着九龙江去内陆讨生活,直到今日回归才借着官府的势重新抖擞了威风。” “是极,是极,靖海王被诛杀,疍民哭天抢地,要我说那是死的真好啊! 他不死,哪有咱们这些人出头之日?” 利益格局发生变化,一定有人得到好处,也一定有人的利益受损。 这帮跟“寇掠派”海盗没太大区别的渔霸就是后者。 过去三年别人家里有滋有味,他们却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迫离开月港,逃向内陆的九龙江上游。 如今能卷土重来,自然而然就成了官府士族的死忠。 发誓要拿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不知道喝了多少碗,众人酒酣脸热时,薛大又干了一大口闽源春白酒,不无得意地对兄弟们说道: “我给兄弟们透个底。 咱们这次的买卖可不是只给都水司打下手那么简单。 你们可知?朝廷一开始是真的准备招安靖海王和他那一支威压东海的五峰旗,打算重新编练一支精锐水师。 不然又如何能骗得过靖海王那等人尖? 但朝廷答应招安,咱们背后的老爷们可不答应,想让靖海王死,他就必须得死! 你们放心就是,不管疍民、海商、水班职官再怎么闹,这海禁都开不了,朝廷也别想从海贸上收走一个铜板。 这无边的财富只会属于咱们背后的老爷们,就连龙椅上那位【社稷主】都别想染指,老爷吃肉,咱们自有汤喝。 兄弟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来,干!” 其他人听到这等“大饼”自然心中欢喜,也纷纷端起酒碗: “敬薛大哥。干!” “都说公门之中好修行,大哥怕是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当上职官了。 有朝一日赚来【天差平海大将军】、【靖海王】生前的威风也未可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苟富贵勿相忘啊!” 凡人一旦过了三十五岁就再难点亮心灯,无法授箓列班。 薛大虽说在外蹉跎了几年,却也将采水一脉外练的【夜叉棍法】练到大成,前途不可限量,众人自然诚心恭维。 被这伴当兄弟一说,薛大也下意识看向正房自己的房间,心头火热: ‘其实今日我跟两位税吏私下里偷偷瓜分了那条十万海珍,厚积薄发之下,已然顺利点亮心灯。 想要授箓列班还需要命火纯阳、领路人、符应镇物。 四年前我从张橹手中抢来的那件宝贝,即使日子再难都没有变卖,就是为了用在此处! 我还早就打听到了最好的师承。 只要点亮了心灯,就能以记名弟子的身份拜入当年宝船舟师后人建立的中立势力山海会,不拜宫观,不卖身世家,还有机会建立自己的采水法脉。 听说给足钱财,就没有山海会不敢卖,不能卖的。 从无名小卒到今天,我用了将近二十年!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等过几日都水司休沐,我就去拜...拜...嗝...’ 打了个酒嗝,眼前有些重影,眼前的兄弟们都变成了三个头。 用力晃了晃脑袋,却发现眼前的三个头变成六个头,脑袋晕的更厉害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 一帮税丁还在说着话,忽然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很快栽倒声就连成一片,薛大坚持的时间最久,却也难免步上其他人的后尘,将桌上杯碟都撞了个七零八落。 又等了一会儿。 门外响起一个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秀才公,虽然弟兄们都知道您博学多才。 但您只花一个白天就用从药铺买来的生药把【鸡鸣五鼓返魂香】给配了出来,还说咱们干的买卖不是请人吃板刀面? 您这个水师军户真的正经吗?” 第十七章 邪祟:此地无银三百两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咳,不要在意细节,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我家军户出身,执役的时候那些卖面卖馄饨的‘厨子’遇见的多了,对蒙汗药有点研究也很合理吧? 要我说鸡鸣五鼓返魂香倒是其次,关键还是这帮渔霸横行霸道惯了,什么东西都敢随便抢。” 吱呀——! 王澄腰挎一柄环首刀,身后跟着提刀配弓的张武、张文兄弟,像回自己家一样聊着天推门而入。 又立刻将门重新关好,将渐渐深沉的夜色锁在门外。 三个人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税丁,各自掏出一只小瓷瓶放到鼻端提前闻了闻,提神醒脑,精神百倍。 【鸡鸣五鼓返魂香】的鸡鸣五鼓,指的就是晚上对被害者释放这种蒙汗药之后,必须要到鸡鸣五鼓时才可重新苏醒,一不小心中招可不是闹着玩的。 分成外用、内服两大方剂。 外用方剂下毒的时候需要先闻解药,再通过拍、扬、撒、吹烟等手段使被害者晕眩昏厥。 内用方剂则直接下到酒菜里使用,却并非无色无味,最好用口味较重的菜肴酒水遮掩。 王澄所用的配方确实不是正经军户的手段,而是来自采水王家的渊源家学! 采水王家祖上在一百年前曾随同三宝太监下西洋寻仙药,担任“舟师火长”,相当于现代船只领航员的岗位。 手中执掌金罗盘和牵星板,负责整个宝船舰队的导航定位,牵星过洋。 他接触过的强大采水人数不胜数,传下一本经过一代代人不断积累,乃至是与朝廷水师通力合作完善而成的采水法秘卷道书:《顺风相送指南正法》! 其中法门包罗万象,各种或白或黑的制香手段就是船上【香工】的必备技能。 先前大伙儿开玩笑要做无本买卖的时候,张家兄弟只能算是口嗨。 但拥有完整采水法传承的王家,却真的是下蒙汗药,请客人吃板刀面的行家里手,只是以前他们没有专门去吃这碗饭而已。 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那不是黑历史,是我老王家的来时路啊! 王澄也对自己的第一次实践十分满意: “可能真是因为【王爷】子嗣的道统垂青,我天生就该是吃这碗饭的。 可惜,父亲对我最大的告诫就是,神道修行最大的危险就藏在人自己的念头里,万物灵长本身就是各种邪祟诞生的温床。 在达到一定的职官品秩之前,知道的太多没有好处。 《顺风相送指南正法》虽好,我能接触的绝活、异术也不是很多,实在可惜。” 扭头对着身后的张家兄弟摆摆手: “这些渔霸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惹上了就一个都不要留。” “秀才公您歇着,脏活儿累活儿都交给我们吧,我们兄弟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呢。” 张武张文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仇恨,薛大是杀父的主谋,同为渔霸的其他人都是帮凶。 没有任何质疑,上前就各自抱住一个渔霸的脑袋,稍稍用力“咔嚓”一声便拗断了他们的脖子。 杀人容易抛尸难。 干掉这二十多个渔霸不是问题,怎么处理尸体却是个大问题,下意识便避免留下太多痕迹。 这种杀人方式就没有血迹,干净利落。 两人一个一个杀过去,陷入昏迷的渔霸完全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张武的【忘磨命】发作,“干活”的时候满脸都是享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变态杀人狂。 很快普通渔霸就死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趴在最中间的薛大。 兄弟两个准备一人抓住他的身子,一人拗住他的脖子,再一起发力,这样也算是都有了替父报仇的参与感,都有一片孝心。 然而,他们才刚刚弯腰。 本来已经陷入昏迷的薛大却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抓起了手边那根酒楼小厮用来送餐的桑木扁担。 “给我死!!!” 手腕一转,一条扁担便仿佛活了过来,陡然化作一条翻云覆雨的凶悍乌龙,猛击张武的额头。 呜! 恶风扑面之际,张武瞪大了眼睛,身体却完全来不及反应。 薛大悄悄点亮心灯后,意识格外清明,对蒙汗药的抗性远超其他渔霸,装作中招的样子,抓住机会暴起发难。 不过,他的这一击固然出其不意,有人却比他的反应速度更快。 薛大才刚刚翻身腾起,早有防备的王澄便左手拇指一弹刀镡,腰间刀光爆闪。 进步,格挡,单刀破棍! 铛——! 棍尖贴着张武的额头擦了过去,烈风呼啸将发髻都给轰然打散。 蒙汗药终究还是对薛大的身体产生了严重影响,一招不中还想继续挥棍,一条扁担却挥得歪歪扭扭。 还不等棍棒落下,薛大的眼中就又一次映出雪亮的刀光。 此时他已经认出了王澄一行的身份,惊骇之下,刚要开口求饶: “等等,不要杀...呃!” 锋锐的刀刃已然毫不停留地抹过了他的脖子。 这时,他身后另一侧的张文才反应过来,奋不顾身扑上来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即使外练大成,身强体壮,也在挣扎了没有两下之后就彻底僵住。 一双充满血丝的牛眼瞪得滚圆,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苦心孤诣,无恶不作近乎二十年,好不容易等到收割果实的这一天。 却仅仅因为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勒索”,就赔上了一切,片刻之前的雄心壮志全都化作了梦幻泡影。 头顶那一缕【官气】还想应激而动,却因为民心反噬早已蒙尘,徒劳跳动了几下,没能给王澄这个“凶手”留下任何印记。 “杀人越货的第一条禁忌:反派死于话多。 这下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王澄用布擦干净刀刃上的鲜血,收刀归鞘,以免下次刀刃黏在鞘里拔不出来。 一回头,就发现眼圈发红的张家兄弟,带着一丝没能亲手报仇的遗憾,还有如释重负的释然,齐齐跪倒在自己脚下。 也不管人一神三鬼四的规矩“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大船头儿,我们兄弟没想到今生今世还有报杀父之仇的一天。 船头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 从今日开始,我们兄弟的这两条命就卖给您了!” 他们对王澄的称呼悄然发生变化,再也不是原本相对平等的“秀才公”,而是海上舟师作战体系中地位最高的“大船头”。 在海上不论是寇掠派的海盗,还是互市派的武装海商,首领都被尊称为船头,一条船就是普通船头,一支舰队就是大船头! 从当初遭遇海渚鬼的指挥若定开始;到寻获三千渊宝、十万海珍的“谶纬之术”;再到今天寻到仇家落脚点,从容下药斩杀大敌的算无遗策... 他们除了感念恩情之外,即使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这位“秀才公”绝不是池中之物。 风云际会之时不说蛟蛇化龙,但像海上那些响当当的大船头一样,做一方豪杰绝无问题。 出于底层人的生存智慧,毫不犹豫地献出了青衣渔帮唯一一条海船【张福顺号】的所有权。 王澄脸上云淡风轻,将“带资入伙”的兄弟两个扶起来,对他们宽慰道: “两位兄弟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们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何必这么客气? 还是先找找当年薛大从伯父手里夺走的那件宝贝吧,也不知道多年过去有没有被他变卖掉。” 扭头就透过四海通宝的钱眼在院子里望气。 “嗯?什么情况?” 王澄本来以为有【奇货可居】帮忙,珍宝财物应该会很好找,没想到完全看不出异样的宝光。 旋即便意识到一群巧取豪夺的渔霸不可能身无余财。 薛大恐怕使了某种手段,专门防备【憋宝人】、【观山太保】、【采珠女】之类的职官窥伺。 想到距离越近关系越亲密,【奇货可居】的效果越好,便抬脚走向坐北朝南的正房。 一间一间找过去,终于在足够近的距离看到了正房床下微微亮起了一团红中带青的光华。 “县、府、州、国,赤色代表一府之宝,白中带红就已经是一县之宝,这红中带青的宝光绝不是凡品。 就在这,给我挖!” 张家兄弟立刻把床搬开,取来院子里的铁锹就“哼哧哼哧”挖了起来。 挖着挖着他们突然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铜臭气。 随即三人都十分诡异地用“鼻子”从这股子臭气中“听”到了阵阵呓语声: “此地无银三百两!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武张文顿时晕头转向,差点一头栽倒在刚刚刨出来的坑洞里,被王澄一把拉住衣带拖了出去。 三声过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已然化作震耳欲聋的怒吼。 一道臭烘烘的虚化人影竟从地下猛然扑了出来。 “是邪祟,快闪开!” 第十八章 邪祟阴身,三千渊宝(求追读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拽了一把张家兄弟的同时,自己不退反进,头顶、左右双肩的福、禄、寿三火熊熊燃烧。 房间里好似点燃火炉,空气里发出阵阵冰块遭遇热铁的刺耳滋啦声。 他虽然还没有达到“命火纯阳,炙杀恶鬼”的境界,但在面对寻常邪祟时至少有了抵抗之力。 那种诡异的铜臭气被三火一冲,陡然消散不少,张武张文也逃过一劫,连滚带爬地逃出正房。 他们身后,奇货可居已经帮王澄看到了那邪祟的情报。 【邪祟:此地无银三百两,又名:银伥。 世人都知道老虎身边有虎伥,却不知道很多银子身边其实也有银伥。 走山一脉的地班职官山贼、赶山客、坐地虎都有一门绝活。 在埋藏银子和其他宝物的时候,会狠狠折磨一个活人,让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问他:‘你愿意为我守护银子吗?’那人熬不住酷刑只能答应。 最后再把那个人烧成灰和宝物一起装进坛子里,就可以遮掩宝光,预防别人窥探,并且杀死盗窃者。 时间一长,这种守护宝物的银伥就会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传说和愿力污染,变成邪祟。 这种邪祟生前实力越强,埋在土里的年头越久就越厉害。 忌:凡是得到这种银子的,闻到铜臭味就会抽搐晕倒,一定要用价值更高昂的财富引走银伥,才能顺利得到银子和宝物。】 刚刚正是银伥身上的邪气遮蔽了宝光。 要不是有四海通宝,王澄根本别想找到薛大藏起来的宝贝。 呼吸之间,一个浑身银灰色,带着斑斑血痕的呆滞身影已然在王澄面前现身,阴冷恶臭的邪气几乎将空气都给冻结。 咻!咻! 滚出正房的张家兄弟没有逃跑,在王澄身后弯弓搭箭,一连两箭射到那邪祟的身上。 却瞬间穿透过去,没能伤到银伥分毫。 这是王澄在当初送王船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直面邪祟,张家兄弟也差不多。 仓促之间,方寸大乱,忘记了能对抗邪祟的只有神道职官或者其他邪祟。 一击失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王澄提醒道: “大船头儿,族里的老人都说邪祟是从众生念想里爬出来的邪魔,凡人伤不了它们,咱们还是先撤吧。” 王澄比他们更了解邪祟,脑子里浮现出父亲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阴阳混同,亡魂阴鬼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大多数都对人没什么杀伤力,无非一迷、二遮、三吓而已。 但邪祟与阴鬼截然不同。 就跟每一种神道职官都对应七十二候中的某一候应一样,每一种邪祟都能对应人类社会中的某一种传说或民俗。 本质约等于自然现象,会按照特定执念和规律杀人,普通人遇到只能逃跑,只有神道职官才能与之正面对抗。 一部分中高品的职官还能收服它们为己所用,以邪祟制御其他邪祟。” 眼前这位被人为创造出来的银伥,在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传说污染后,已然今非昔比。 谁戳破了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执念,谁就得死! 眼前银光一闪,却是一条银色手臂抽到了王澄面前。 弓箭对它无效,可它这一记反击即使被环首刀的刀刃挡住,也差点给王澄掀了一个跟头。 凭他现在区区箓生的本事百分百打不过对方。 在地上翻滚着来到门口后,那银伥却没有继续追击。 见状王澄脸色一喜: “有门儿!这银伥应该是薛大从某个走山一脉地班职官手里搞来的,只会机械性地做出反应,守护宝物寸步不离。 再加上我还看到了它的禁忌,完全可以试一试。” 王澄猛然跺脚,那一道从海渚鬼身上夺来的鬼通【鼋头身】在陆地上没有用武之地,另一张底牌却是无碍。 门外的张武张文眼前一花。 恍然之间依稀看到王澄的影子扭曲,猛然睁开一双油绿色的眼睛,身上有蛟蛇般的纹路流动,飞速织成一身华丽而又邪异的王袍。 那副样子似乎比这个邪祟银伥还要凶恶恐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但再定睛一看却什么异象都没有。 揉了揉眼睛,只看到本来还气势汹汹的银伥,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五个洞一般的五官几近扭曲,打了一个哆嗦,闪电般后退了一步。 要不是被坛子束缚,恐怕立刻就会逃得无影无踪。 只有王澄自己清楚,他们看到的并不是错觉。 刚刚暴露出来的正是他的邪祟阴身。 秀才王富贵因为民俗仪式送王船而死,当晚就转化成了邪祟,自然而然绑定了这一民俗。 王澄买走了它的邪祟命数,也一并继承了这种联系。 关键他自己本身也是送王船仪式的参与者,还是除王爷之外的第二个仪式核心。 因此邪祟阴身形成的不是邪祟:【秀才】,而是邪祟:【代天巡狩王世子】! 杀人执念——谁敢跟我作对,我就把他装到船上一起带走。 对东海上的普通阴鬼邪祟来说,遇到他跟牛头马面没有太大区别,即使只是披了一张皮也足够吓唬鬼了。 随即,王澄调动【辰龙吐纳术】,朝着眼前的邪祟深深吐出一口气,再猛然一吸。 那银伥竟主动纵身一跃,随着这一道气息落到了【四海通宝】的钱眼里,然后重新沉睡下去。 王澄身上价值最高的东西,正是那半枚山鬼花钱四海通宝,这等能买卖命数的重宝,压过地里那些财货的宝光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自得一笑,重新从邪祟变回人身。 亲自抓起铁锹又挖两下,便挖出了一口黑黝黝的坛子。 揭开盖子,最上面是一层沾满了黑红色干涸斑块的银锭,皆为小船模样的大昭元宝,錾刻铭文五十两、二十两、十两都有。 随着夜风一吹,上面的血腥斑块和房间里的铜臭气全都消散无踪。 即便王澄过去也算是富家子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钱还是不由咋舌,后面凑上来的张家兄弟更是忍不住倒抽凉气。 “嘶!渔霸竟然这么赚钱?” 一锭一锭取出来清点,发现下面还存着不少沉甸甸的金饼,只是布满牙印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 放在手里掂了掂,每一块大概都有个七八两的样子。 在大昭绍治年间,黄金与白银的换算比率约为1两黄金可以兑换8两白银,1两白银可兑换1000个铜钱。 张文很快把钱清点好,兴奋中夹杂着痛恨: “船头儿,这些钱加起来差不多是3800两白银,够一个自耕富农不吃不喝干两百多年了。 看上面干涸的血印子,也不知道这帮渔霸四年以来在九龙江上害了多少客商,才能攒下了这般财富。 也是稀奇,这等无恶不作的货色,竟然能一心一意存这么多银钱,没有拿去吃喝嫖赌。 到底是准备干什么?” 王澄联想到薛大今日悄悄点亮心灯的修行境界,心中若有所悟。 闷着头继续检查,除了金银之外,下面还有两只盒子。 一只木匣子里装着两张地契,上面的地址正是这绿柳巷的宅子。 房产在这个年头、这个地段一点也不值钱,加起来最多几十两银子就顶天了。 另一只却流光溢彩,富丽堂皇的螺钿漆器首饰盒。 看到它,张家兄弟顿时激动起来: “大船头儿,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当年我父在东海打渔时从水里捞起来的就是这一口匣子!” 王澄伸手将之捧起,无需四海通宝便直接喊出了它的名字: “紫漆嵌螺钿鱼藻纹金匣宝匮,跟我想的一样真的是这件宝贝。” 他之所以会认识,纯粹是因为这种螺钿匣子在水班职官圈子里实在太过有名。 传说中,每一件从沧溟大洋深处飘出来的三千渊宝,都必定装在一口紫漆嵌螺钿鱼藻纹金匣宝匮里。 没有任何两只匣子的花纹完全重样。 所以,别说里面装的东西价值几何,单单是这只匣子本身都是...九九成稀罕物儿! 第十九章 匠班银:没钱修什么职官?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确定了宝物的身份,却没有打开看,而是坦坦荡荡地直接推给了张家兄弟: “这是你们父亲的遗物,收起来吧。” 张武张文见他竟然还要继续遵守青衣之盟,不约而同连连摆手: “这如何使得? 大船头儿,今日我们兄弟不过就是两个打下手的帮闲,寸功未立还受您大恩,若是再分财货,可就真的不知进退了。 咱们先前定下的青衣之盟虽好,却也要随机应变,以后我们兄弟没有出力的买卖您尽可自取之! 不然我们跟薛大这种无耻之徒又有何异?” “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 此宝先由我爹捞起,后被薛大抢走,最终却花落大船头儿之手,自然说明您才是那个有德之人啊。 遗物之事万万不要再说了。” 兄弟两个对王澄的千金一诺感动不已,跪在地上把匣子又给推了回去。 王澄略一沉吟,还是接过了宝物。 却突然话锋一转,对两人道: “我看张武的【破浪八刀】应该也即将大成了吧?” 张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倒也老老实实回答: “我天分还不错,从小就跟着族中老人练刀,距离大成确实不远了。 要是能再捕获一两条十万海珍,我有信心明年年初就可以突破。” 与一心一意埋头苦练的兄长相比,年岁更小的张文就差了不少,还得经过一两年打磨才行。 王澄心中有数,便对两人道: “我做主,以后再捕获十万海珍先不拿去售卖,优先供给张武,争取早日点亮心灯,有本事帮我出力。 至于张文...你给我一个铜板。” 后者立刻依言而行,忙掏出一个铜板递出去。 王澄收好“货款”,心中低喝: “卖出...大成【夜叉棍法】! 交易既定,不可反悔。” 这次干掉薛大之后,做成了一笔无本买卖,从他身上随机“买到”的那件东西,正是修炼到大成阶段的【夜叉棍法】! 对王澄来说这门外练法已经没有太大用处。 给自己用了也只是锦上添花,还不如当一个中间商卖给核心班底,迅速增强他们的实力。 等到海上大乱,英雄拔剑之时,自然能用最短的时间拉起一支实力强劲的水师队伍!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我不生产绝活、异术,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张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眉心一热,无数使用棍法的技巧、本能就飞速充斥了他的大脑。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里升起强烈的冲动。 脚尖挑起地上的铁锹,一把握在手中。 身随锹动,扫、拨、云、架、撩、戳、劈、挑、点...一套从来没有学过的夜叉棍法竟如行云流水一般从他手中使了出来。 使完之后发觉浑身精气勃发,隐隐约约竟有一丝内外相合,心光点亮的征兆。 顿时呆立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王澄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这一门外练法足够抵得上一件三千渊宝的分成了。 对兄弟两个摆摆手: “你们先回去吧,我来善后。” 张武此时已然对自家大船头敬若神明,对他深深一礼,便拉着依旧如在云端的弟弟飞速消失在夜色里。 王澄看着他们走远,确认无人尾随,才回到院子里打开了螺钿漆匣。 里面果然藏着一件宝物。 那是一块正面呈船形元宝,底面则是圆形符印的小巧银锭,大约十两重,周身绽放着赤中带青的盈盈宝光。 显然,一开始望气时看到的光彩就是源自于它。 【三千渊宝之匠班银...】 只是看到一个名字,王澄便心头一震: “竟然是这种宝物?怪不得薛大抢走四年都没有舍得卖出去。 发财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发财了!” 从沧溟大洋深处漂出来的三千渊宝可能是任何一种死物:古董玉器、符应镇物、秘卷道书、珍稀矿石、刀枪兵器...统一的特点就是都很值钱。 【匠班银】则属于符应镇物的一种。 跟邪祟诞生的源头差不多,剧烈的人心变故,影响巨大的历史事件都会引导众生愿力在某些老物件身上形成由龙文凤章、云书玉字构成的符应,这就是符应镇物。 高祖斩蛇的【赤霄剑】、大汉棋圣景帝用过的【棋盘】...包括本朝从浊河里挖出来的【独眼石人】、财神沈万三的【聚宝盆】等等都是最著名的代表。 匠班银一开始其实是历朝历代的工匠为了免除徭役,向官府支付的赎金,承载了底层匠户的斑斑血泪。 后来其中一部分匠班银随着各类匠户的强烈愿力,渐渐诞生符应,变成了拥有神奇能力的符应镇物。 “百姓祭拜先人烧阴阳纸时,除了一份愿力之外,必须得用匠班银在阴阳纸上盖上钱印才可以生效。 否则任凭你写上几千几万两的面额都不作数。 又被水班职官中的【银匠】、【朝奉郎】利用,成为制造香火法钱必须的印鉴。 收集一定的香火愿力后,只有盖上匠班银的元宝章,一枚香火法钱才能在神道职官之间流通。 换言之,这些匠班银在神道修行体系中的地位就相当于‘印钞机’! 没钱修什么职官? 匠班银:诶,老子就是不差钱!” 王澄喜不自胜地摩挲着那一块匠班银: “这宝贝存世数量极少,除了那些大势力的宝库,恐怕就只有从沧溟大洋深处飘出来的螺钿匣子里才有可能捡漏一二。 有这宝贝相助,再得到充足的香火愿力,做上一任天地钱庄的管柜大班也不在话下。 都说修行一道:财、侣、法、地,财排在第一位,或许不是全能的,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却是万能的,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钞能力加身,以钱砸人,天下无敌!” “而且这等级别的符应镇物在经过职官长期供奉之后,就有资格镇压一脉气数,给新人授箓列班也绰绰有余。 感谢薛大的贪财坏印,金线嫁衣命,这种命格真是盲盒宝箱,随便开一个都有惊喜。 舍了一条燕尾寒鰤,换来一块【匠班银】和小四千两白银,实在是赚大了。” 仔细检查过后,坛子里再找不到别的东西。 王澄张口一吸,地上那散落的3800两金银、房契、螺钿匣子就全都被“哗啦啦”吸进四海通宝的钱眼,落到那一片难以触摸的亭台阁楼里。 如今借着心灯的光芒,他已经勉强可以看清那片建筑前的白玉牌坊上写着三个字:“法财库”。 顾名思义,就是盛装法财的宝库。 “我的小名叫富贵,得了【四海通宝】和【匠班银】,将来按部就班好好筹划一番,我恐怕再也不会五行缺钱了。 现在只缺成长的时间。” 把挖开的地面重新填埋恢复原状,剩下的就只有最难处理的满地尸体。 对别人来说这是地狱难度,对王澄来说却只是小菜一碟。 “只要把它们全都‘卖’掉就好了。 【四海通宝】有鉴定、买卖之能,交易对象可以是其他人,也可以是四海通宝本身。” 蹲在一具尸体的面前,将手覆在他的头顶,默念一句: “卖出。” 呼——! 院子里忽有金风刮起,在尸体中来回穿梭,伴随着细微而又密集的啃噬声,尸体连带衣服、血迹全都一点点消失无踪。 仿佛返本还源,复归天地元炁,再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更像是一场对上位存在的献祭! 很快,小院子就被他清理一空,连晚上宴饮的杯盘、食盒都没有留下一件,彻底斩断所有线索,满意地点点头: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失踪案和灭门案的追查力度截然不同。 都水司只是过江龙,月港依旧还在‘互市派’的武装海商手里,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大规模搜查。 加上官气蒙尘,职官的本事不好使,任谁也找不到我的头上。” 王澄走出门去,又十分有礼貌地把门重新关好,一举一动都是满满的素质。 出门不久,脚步突然一顿。 挪开右脚,露出下面一块嵌在地里的碎银子,毫不意外地捡起揣进怀里,继续扬长而去。 这就是把二十多具尸体卖给四海通宝后得来的“货款”。 它虽然不能凭空变出任何东西,却能增长主人财运,出门捡钱,做生意发财都毫无难度。 二十具尸体差不多也能值个十几两银子的财运。 第二十章 直岁堂官,意外之喜(求追读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时间来到下半夜。 在夜色最深沉,也是邪祟最猖獗的时候,空无一人的小院里却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不速之客。 “怪哉!白天我用【六爻金钱卦】起课,算到那帮疍民出身的渔霸就在这里落脚。 现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既然那帮世家大族已经对月港出招,我们出来一趟,只杀一个都水司派来的【都水郎】、几个税吏可不过瘾啊。” 眼神灵动,话里却杀气冲天的年轻人将小院掀了个底朝天。 就连王澄填埋起来的新土也被他重新挖开,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手的白发老者眼底闪过一圈金光,咳嗽两声叫住了徒弟: “咳咳,不用找了。 咱这是遇上了一位‘同行’,那些渔霸在昨夜子时之前就全都已经死了。” 说话的老者身穿一件朴素的蓝色布衣,脚踩黑布鞋。 皮肤透着一抹不健康的蜡黄,手臂枯槁好像老树,偏偏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隐约透出琉璃色。 而且身量极高,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堂皇大气,站在那里自有威仪。 这种由内而外的气质反过来遮盖了皮相,任何人看到他都不会认为这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只是说完一句话之后,又忍不住地用力咳嗽了好几声,证明他确实有某种沉疴痼疾,身体不好。 “师父,您没事吧?” 年轻人回到老者身边帮他拍了拍脊背,心头疑惑依旧难以消解: “您可是咱们采水一脉的【直岁堂官】,有权纠劾水班三十六堂职官法脉。 不管有没有投身公门,是不是朝廷命官,只要是水班门人犯戒,您就算光明正大惩处,都不会引起他们身上的【官气】反噬。 在月港提起沈老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昨天都水司大张旗鼓打上门来,连五峰旗的那位蜃楼将黄远洲都心有顾忌,不敢直接对他们动手。 只能拐弯抹角求您帮忙惩处这些犯了律法、行规的叛徒。 这月港可是您的堂口治所,采水一脉的其他【直岁堂官】应该不会坏了规矩跑到这里来耍威风吧?” 沈老摆摆手: “不是其他的直岁堂官。 动手的可能只是一个普通职官,唔,大概率连职官都不是。 郑钱,你鉴物的本事还得好好学啊。” 被叫做郑钱的年轻人对自家师父十分信服,没有怀疑他的判断,竖起大拇指恭维道: “师父您真是神了! 那人把这院子里的天地灵信处理得干干净净,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您竟然能知道他不是职官。” 沈老听到恭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受用之色,略带自得道: “这【鸡鸣五鼓返魂香】用的哪种方子我一闻就知道。 就算吹了半夜风,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这香味也照样逃不过为师的鼻子。 方子不错,但合香的人手艺太嫩,一看就还没有授箓列班。” 郑钱有些狐疑地悄悄跟自家师父拉开距离: “一闻就知道? 师父,您老人家这是亲自配过多少蒙汗药,才能积累这么多经验?年轻的时候不会干过什么副业吧?” 沈老闻言大怒,抬手在这个逆徒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 “人心中的成见真是一座大山! 香无善恶,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与人对敌,生石灰、蒙汗药、狼牙棒、火绳枪、色相...当然是什么好用就用什么啊,不会随机应变怎么当好【直岁堂官】? 年纪轻轻真是迂腐!” 郑钱捂着头,只敢在心中嘀咕: ‘连用生石灰、蒙汗药、色相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怪不得您能养出这一身堂皇正气。 要论脸皮上的修行,那我确实还差得远呢。’ 这个时候,老者又从褡裢里取出三炷青色线香,四处查看一会儿,插在了王澄最后卖掉薛大的地方。 手指一撮,线香便被点燃。 夜风吹拂香火明灭,烧得飞快。 不一会儿功夫,这三炷香就烧成了右炷香左弯,其余直立的样子。 老者手上掐算,嘴里念出了香号: “福禄香号心自安,禄计千种福自然。善念与天相契合,无灾无害是前缘。凤阁龙楼人共望,春去还有秋月圆。 嗯,这‘同行’身带福禄,将来应该还有再见之日。 有趣,有趣,咳咳咳...” 郑钱又给师父拍了拍后背,却对这香号不以为然: “天地灵信早就散得差不多了,这《三皇庙祝观香金口》能瞧出来的东西太少,只能当个马后炮用用。 要是咱碰不上那人,这香号就算想破脑袋都解不出来,就跟以前流传下来的符应镇物:六十幅《推背图》一个样。 到现在也只解到第三十象土木堡之变:‘缺一不成也占先,六龙亲御到胡边。天心复见人心顺,相克相生马不前。’ 后面三十象我背得滚瓜乱熟,照样不懂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大昭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然后脸色一肃,对自家师父提醒道: “先别管什么福禄了,咱们杀了【都水郎】,那个福禄‘同行’杀了背叛的疍民渔霸,全都治标不治本。 您老人家还是想想咱们该怎么应付那些沿海的士绅豪强吧。 如今他们是铁了心要拿走月港这块大肥肉,彻底垄断海贸走私,压榨底层,蒙蔽中枢,唯恐天下不乱。 这次都水司只是投石问路,恐怕过不了两天就会有其他更激烈的手段,对互市派图穷匕见。 大昭官军舟师的装备远不如武装海商,不足为虑。 但那些投靠了士绅大族的海商、海盗,早晚会跟互市派和五峰旗正面做过一场,一场大乱不可避免。 咱们‘山海会’中虽然有很多百年前宝船舰队的后裔,跟朝廷、海商、海盗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表面维持中立,也需早做打算啊。” 沈老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回去再说。” 师徒两个脚下生风,化作两道残影奔向港口边缘的那座宝山烽堠。 ...... 第二天一早,月港从沉睡中重新苏醒。 王澄也带着人又一次踏上栈桥。 他虽然知道“王富贵”原来的家在哪里,但外出求学多年早就把院子租了出去,不可能随便把租户赶走。 只是带着礼物拜访了原来的邻居和几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证明“王富贵”已经回来了。 昨天晚上干完活,他们就回到了【张福顺号】上休息。 锚地港道中的那些蜃蛤还在不停喷吐着蜃气,在阳光照耀下美轮美奂,看起来跟昨天没有任何不同。 但他们刚刚上岸就发现,昨天还耀武扬威的都水司税丁如今却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连满载渔获、商品的帆船进出港口都视若无睹。 稍微有点分量的官吏都不见了踪影。 有一部分外来的税丁更是跳上来时的官船,逃也似地离开了月港。 “奇怪,这些混账怎么跑了?” 昨天实力大进,精力爆棚的张文一把抓住码头旁边早食摊子的摊主,将几个铜钱塞到了他手里。 后者动作娴熟地将铜钱收进兜里,不用他开口询问,就神神秘秘地解释道: “各位客官没听说吗? 都水司那位领头的【都水郎】和几个税吏昨晚全都...失踪了!” 第二十一章 王澄食香,冲师逆徒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听完摊主的话,王澄和张家兄弟全都不由面面相觑。 尤其是昨天晚上一口气夺走了二十条人命的张家兄弟,本来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薛大一伙人的失踪到底有没有留下破绽。 没想到这群渔霸根本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连出现在坊间传闻里的资格都没有。 深思一下倒也正常。 薛大一伙只是普通的税丁,有那位【都水郎】和几个税吏失踪的消息顶在前面,其他税丁恐怕还以为这群人早就提前逃走了呢。 “不过,要说包括一位【都水郎】在内的那么多人,都在同一晚失踪,真的只是普通失踪案?” 别人可能只是怀疑,但刚刚才让薛大一伙儿“被失踪”的王澄一听这个词,第一反应就是: 还有高手? 哪个同行玩这么大?这套作案手法是我用过的啊! 他们到底活着还是死了,好难猜啊... 但王澄也有疑惑: “一位正职【都水郎】已经是真正有品级的朝廷命官,至少六品。 我这个点亮心灯的箓生只算学徒,就算授箓列班正式成为神道职官,一开始也不过七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况且,一位六品职官身上的官气远非一群税丁能够相提并论。 能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期间没有让官气闹出任何动静,会是什么人下的手? 五峰旗在月港的镇将可没有这个本事。” 王澄沉吟一阵却没有头绪,觉得不像是黄远洲他们能做到的事情。 很快便眉头一展。 这终归是一件好事,有一位失踪的【都水郎】吸引火力,就不会再有人去理会薛大了,这一次的“朝闻道夕可死”算是终于翻篇。 昨晚的丰厚收获也彻底落袋为安! 王澄高兴之余,掏出一块碎银,冲身边那位早食摊子的老板吆喝一声: “有什么吃食给我们一人来上一份,今日高兴,全场由我王公子会账!” “好嘞,咱这摊子虽小,芗州卤面和豆花粉丝做的那叫一个地道。 快请坐,快请坐!” 昨天恼怒税丁霸道,今日幸灾乐祸看笑话的人数不胜数。 王澄这种表现一点也不突兀,摊子老板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连忙热情招呼众人坐下。 不一会儿大碗的卤面、豆花粉丝便纷纷端了上来。 张家兄弟面前都是豆花粉丝。 嫩滑的豆花搭配上弹性绝佳的细粉丝,再淋上一勺香甜的糖水或是咸香的卤汁,既解馋又解腻。 “我要甜口,加糖水!” “我要咸口,加卤汁!” 昨晚分赃的时候他们还是兄友弟恭,今天却为了更重要的原则性问题吹胡子瞪眼,互不相让。 王澄没有去管这对大仇得报,恢复了几分少年朝气的活宝,要了一大碗卤面,碗中满满都是料。 这里是芗州府,距离府城不过40里,饮食一脉相承,以海为田,却也格外重视农桑。 许多芗州人的一天都是从一碗热气腾腾的卤面开始。 金黄色的面条泡在浓郁的卤汁里,搭配上鲜美的香菇、鱿鱼、瘦肉等等配料。 特别鱿鱼现捞现杀,下锅的时候都是活的,这碗卤面吃着每一口都是极致的鲜美。 王澄大脑中的印象本来应该是这样。 可当他满怀期待地吃了一大口,却只感觉味同嚼蜡,什么滋味都吃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转头一看身边其他艄工和食客全都吃得津津有味,显然不是面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没等他动用【奇货可居】查看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就突然闻到旁边海滩上传来浓烈的香气,好像是烧鸡、红烧肉、酱牛肉等等组合起来的诱人味道,任何肉食者都难以抗拒。 扭头一看,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新开的酒楼食肆。 而是有一群男女老幼,正在祭拜在昨天收税冲突中死去的艄工亡魂。 那一阵浓烈的香气赫然便是来自袅袅升起的...香火。 咯噔! 王澄心脏一跳,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立刻右手搭左手,暗自捏了捏自己的脉搏。 这是职官修行的基本功——把鬼脉。 在这个撞邪跟生病一样频繁的世界里,就算不是地班职官【郎中】,也早晚都能用上这些通用技能。 基础的把鬼脉很简单,普通人都能学会。 按照男左女右的原则,用一手食指、拇指去捏摸另一只手中指指节,看有无跳动,如果指间跳得厉害就说明染上了脏东西。 更进一步的完整把脉方式则是摸“神鬼人三脉”,先摸脉诀中寸关尺的尺脉,再摸手心,再摸中指一二三节。 不同的症状对应不同的解决方法。 王澄这一摸,就发现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我这不是被鬼神阴物冲撞,而是被命格里的邪祟阴身给撞了。 人吃饭,鬼食香! 昨天夜里我只是完整露出邪祟阴身【代天巡狩王世子】几个呼吸,就搅乱了体内的阴阳平衡,阴身一度压过了阳身。 变得跟那些将死之人、阴鬼差不多,喜欢香火,排斥阳间的正常食物。 幸亏没有贪快,继续买走别人的命数增加骨重,不然大概率就不是单纯喜欢食香这么简单了。 问题不算严重,我已经点亮心灯,多吃饭多练【辰龙吐纳术】,晒晒太阳应该就能缓过来。 但拜师的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绑定了民俗送王船的邪祟阴身比阳身要强,还是得尽快找到领路人,授箓列班才是修行正途。” 他要赶明年正月的雨水节气,借七十二候之【獭祭鱼】授箓列班,到现在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现在却平添了几分紧迫感。 “问题是到底应该拜谁呢? 看来还是得用笨办法。” 吃饱喝足,王澄让张武、张文一行去找个合适的院子安顿下来。 在没有官府的月港,疍民也不用遵守不能上岸居住的规矩。 他自己则转身走进码头边的茶馆里叫了一壶便宜茶水,扫视着港口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个用【奇货可居】查看他们的信息、货值。 数遍整个大昭沿海,月港的采水人最多,在这里找到名师的机会也最大。 在这个年代,师承关系可不比父子关系差多少,拜师相当于第二次投胎,自然要格外慎重。 人品、本事、势力归属都要考虑在内。 普通人没有选择,只能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也就罢了,既然他有【奇货可居】相助,就一定得找一个最好的“奇货”。 眼底亮起金光,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一层彩色的光气: “吴泗,水班职官【捞尸人】,平生最好收集尸香美人,以此为礼定然可以轻松拜入门下。” 仅仅是具体的职官信息和交易执念,就让王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不,至少先化形。 哪怕你喜欢女鬼呢,女尸什么的也实在过于猎奇了。” 立刻将这位捞尸人忽略过去。 扭头看向其他人。 “鲍泰,水班职官【浊河艄工】,立志配出无色无味的好药,给诸位客官最好的体验。 赠予其外界难得一见的珍稀香方,承诺替他试药,定可讨得欢心。” “郭亮,地班职官【观山太保】,以在悬崖峭壁采燕为业。 弟子在下面采燕窝,他在上面拉绳,此生立志要找个...摔不死的弟子。” “孙三平,地班职官【耍猴儿】,逢人就喜欢送一个箍,当街跪拜求师父赐箍,百分百立刻入门。” “秋十三娘,水班职官【西湖船娘】,与扬州瘦马、太山姑子、大同婆姨并称兰花法四花魁。 男人只要长得足够俊美,就可以给她既当弟子又当夫婿...之一。” 从上午到下午,王澄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些职官表面上看起来个个光鲜,窥视本心执念之后,却只能说都有点像人。 很多人一辈子混迹红尘,凡人的毛病这些职官都有,贪、嗔、痴、慢、疑五毒俱全。 你们要是死了变成邪祟,怕是个顶个都能以一当十,如果不是各脉都有【直岁堂官】坐镇,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 再说了,我没有兴趣当什么‘冲师逆徒’。” 第二十二章 悬赏令,捉刀人(求追读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接下来的三天,王澄没事就坐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睁大眼睛看人。 期间带着张家兄弟和【张福顺号】出海了一次,在近海捞到了几大网冬季由北向南洄游的五条鰤。 这种鱼虽然不是十万海珍,却也十分滋补,在普通鱼类价值不菲,关键比起前者胜在量大,赚的并不少。 换成钱之后,王澄当场就按照“青衣之盟”的分成比例给自己的船员们分了下去。 老父亲从小就对他言传身教,一个人想要成事,就一定要培养自己的耳目、爪牙、心腹! 而在下属眼中,“舍得分钱”正是一个上位者最优秀的品质,没有之一。 此前既然定下了厚待船员的青衣之盟,那么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改变。 同时,一次次的胜利和丰收也让王澄在一群疍民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接近一颗初升的太阳。 特别是在领钱的时候,他们甚至觉得光芒有些刺眼,分不清到底是银子反射的光芒,还是自家大船头身上的伟岸光辉。 分不清,根本分不清! 加上张家兄弟的带头示范作用,把这群本就民风彪悍的疍民艄工拉出去打一场硬仗也完全合格了。 跟副船头儿张武商量之后,决定继续招收相熟的疍民,对青衣渔帮实施扩编,区区十几个人根本不够用。 直到都水司败退后的第三天。 王澄没有出海,照旧带着张家兄弟在码头上搜寻合适的师父。 心里的条件也一降再降,终于下定决心今天就把人选定下,只要能替他上表,是个正常人就行。 “我手上有了【匠班银】这种至少达到一府之宝级别的符应镇物。 借领路人之力入门后,大不了再想办法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月港码头上又来了一艘官船。 上面却不是官府的税丁、衙差。 一群挎刀背枪的精壮汉子刚刚下船,就直奔港口边上的宝山烽堠,在墙上贴了一张文书。 最上面是被红圈圈起的“缉拿”二字。 下面第一列赫然写着...靖海王世子,王澄! 王澄点亮心灯后,五感敏锐,目力极强。 即使茶馆距离宝山烽堠还有些远,他也将那张海捕文书看得一清二楚。 “靖海王世子,王澄,疍民船户之后,居无定所,旬日之前自请随父靖海王共送王船,填海眼以利万民。 然舟行中途忽失其踪,疑为邪祟所食,仅存皮相,凶恶至极。 凡擒获此人解送州衙者,依令赏银五千两,匿而不报者,同罪论处。 绍治三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九。” 除了文字外还有栩栩如生的画影图形,跟他真正的皮相一模一样,应该是出自职官【画师】之手。 似乎只要朝着画招呼一声,就会有一个“王澄”自己从画上走下来。 在王锃通过送王船仪式之后,《二十四节律》已然承认了他【王爷】的鬼神尊位,大昭王朝也不能以“海盗王余孽”为理由捉拿王澄这个世子。 而是换了一个捉拿邪祟的名目。 官府或许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王澄到底是怎么逃脱的,却不妨碍直接给他冠上邪祟之名。 诛除邪祟是政治正确,污名化是政治手段。 这么干有两个显而易见的好处: 不仅可以摒弃海渚鬼这种阴私手段,派人名正言顺地追捕他;还能从根本上否定他对靖海王武装海商集团的继承权! 就算五峰旗中有实力强横的大船头把他这个王世子推出来扯虎皮,其他人也要打一个问号。 他有没有可能真的成了吃人的邪祟?自己是不是在与虎谋皮? 唬不住忠心耿耿的嫡系,吓唬一下中间派完全足够了。 王澄不得不承认: “朝廷还是有高人的。 我能逃脱确实是靠了邪祟的帮助,他只猜错了一点,不是邪祟披上了我的皮,而是我披上了邪祟的皮。 之前气势汹汹的都水司变成了笑柄,这次他们卷土重来,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退却。” 很快,身边一群疍民也看到了那张贴在烽堠最醒目位置的海捕文书,和码头上的其他闲人一起凑了过去。 张文开口把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惹来一片惊呼。 “世子竟然还活着!” “天妃保佑,疍民和采水人后继有人!” “靖王爷虽然去了,世子还在,什么被邪祟附体,我看朝廷的话连一个字都不能信...” 码头上围观者的心情都差不多,先是大喜,然后又是大怒,根本就不信官府的说辞。 张武心直口快,嗓门也格外大: “哪个不要命的敢到月港来通缉我们王世子? 月港的天还没有变,想闹事先问问我们疍民答不答应!” 贴告示的几十号人都没有走。 听到叫嚷声豁然扭头看了过来,尤其是为首者的目光如同利刃,刺得人脸皮生疼。 所有人都感觉背后升起寒流,仿佛变成了被毒蛇死死盯住的老鼠。 “他们好像是一群捉刀人?” 王澄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一帮疍民为自己打抱不平,就同样被捉刀人首领锐利的目光波及。 众所不周知,其实海捕文书最致命的地方,并不是栩栩如生的画影图形和那些吃干饭的衙差。 而是那些冲着赏金来,无所不用其极的地班职官【捉刀人】。 历朝历代的封建王朝都交通落后,人口流动性极低,普通百姓只要离家百里就需要路引。 在这种前提之下,哪个地方如果突然来了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陌生人,立刻就会被当地人给认出来。 逃犯即使自负武力不把普通百姓和衙差放在眼里也没辙,后面很快就会有以赏金为生,悍不畏死的【捉刀人】跟上。 这一次捉刀人盯上的就是他这个王世子。 而且有了都水司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来的绝对不会再是庸手,正式职官都不只一两位。 “你们是疍民船户? 朝廷有令,包庇者同罪!敢给邪祟喊冤,我看你们一定也是邪祟的同党。” 捉刀人首领【豺獾】魏钟只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疍民的身份。 不仅浑身带着鱼腥味,而且上岸都不准穿鞋的法令,已经刻在了这些疍民的骨子里,即使在月港这种皇权都难以触及的地方都下意识遵守。 张武脑筋格外轴,对自家认定的恩人豁出性命也要维护,根本没有被对方的杀气吓住,怒斥道: “邪祟?靖海王一脉镇守海疆为我们沿海百姓抵御邪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这个时候又跳出来说我们世子是邪祟?你们算老几? 我看你们这些不分善恶,为了钱什么人都能杀,什么事都敢做的捉刀人才是披着人皮真正的邪祟! 需知人在做,天在看,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听到这话,还有周围大批围观者的叫好声,魏钟眼神冷冽,手已经慢慢搭上了腰间环首刀的刀柄。 他是附近州府有名的【捉刀人】,早已授箓列班,法位品秩不逊色于失踪的那位【都水郎】。 但他们这个行当天生就必须依附官府和有钱的士绅大族,立场倾向无需多言。 魏钟牢记着出发之前,闽州治州城那位朝廷大员对他的交代。 尽管放手杀人! 他们的任务就是用顽固派的血杀鸡儆猴,震慑宵小,自然会有内鬼配合他们做成大事。 然后全力搜寻靖海王世子那条漏网之鱼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个身上带着“蛟龙气”的余孽给抓回去。 魏钟正担心没有借口闹事,这些被靖海王蛊惑的无知疍民就主动跳了出来,正好拿来开刀。 锵! 可是,手中环首刀刚刚出鞘一半。 一个年轻的声音就从人群后面传来: “这位疍民兄弟说得好! 哪里来的跳梁小丑,没穿官皮,没有官气就敢来月港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随即,一个体型浑圆,满面油光的小胖子,便领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从港口内部冲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斗法:过老爷,拜干亲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来人虽然看着年轻,不过二十岁出头,但码头附近围成一圈的艄工、力夫、客商、船头...全都下意识向着两侧闪开,让出一条道路。 现场三教九流、内外八门的神道职官们也全都客客气气,相熟的还纷纷拱手,喊了一声: “黄爷。” “蜃楼将!”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靖海王麾下二十四将中,负责镇守月港的【蜃楼将】黄远洲。 王澄看到这位熟人,目光也忍不住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垂下眼眸,以免和他对视,不小心露出破绽。 父亲告诫他不要去投奔自家旧部,怀疑五峰旗里面有内鬼。 有资格当内鬼的并不多,无非就是义子、从侄、二十四将、三十六猛这些实力强劲的大船头。 这次正好趁机躲在暗处,亲眼看一看黄远洲这位年纪轻轻的二十四将,到底有没有向官府投诚? 随着黄远洲气势汹汹地杀奔码头,港道水面顿时浪花翻涌,本来都在水下沉睡的那上百只巨型蜃蛤纷纷张开了嘴巴,苏醒过来。 接连从水底浮起,在港道中高速游动起来,水面顷刻沸腾,停在锚地里的船只都开始摇摇晃晃。 码头上有人高呼: “过老爷! 所有船全都闪开,咱们月港又要过老爷了!” 附近留守在船上的艄工连忙把自家的帆船开到旁边,让开一片宽阔的水面。 围观人群中有不懂行的外地客商,茫然地拉住身边的本地人: “过老爷?哪里来的老爷?最近的官府不是四十里外的府城芗州城,他们敢跑到这里来?” 有好心人小声给他们解释: “这你就不懂了,在咱们东海、南洋的水面上,各种体型远超同类的巨无霸其实也叫‘老爷’、‘大老爷’。 它们跟衙门坐堂的那些老爷一样凶猛,加之体形庞大,在海上一个摇头摆尾就能掀起巨浪。 普通的渔船遇到它们,稍微不小心就会当场翻船。 这些海里的老爷们还特别喜欢成群结队地在海中游逛,这就是我们说的‘过老爷’。 要是在海中捕鱼或行商的船只遇到‘过老爷’,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虽说凶险之处比起在陆地上遇到【阴兵过境】要低上一些,可一旦出事,满船人都得死!” 港道锚地里那些远比同类大许多的蜃蛤自然也是【老爷】,成群结队游荡,危险性还要在许多肉食性的凶猛鲛鲨之上。 “虽然五峰旗的势力遭受重创,但老船主没了,我们这些人还在呢! 本来想找你们狗腿算账,还要顾忌镇守之责,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就全都留下来吧。” 【蜃楼将】黄远洲看起来虽然是个嘴上没毛的小胖子,却人狠话多。 直面这一帮完全不把五峰旗武装海商集团放在眼里的捉刀人,毫不犹豫地果断出手。 都水司有官气庇护,他一个野生【白水郎】去强杀百分百反噬,这群捉刀人可没有。 下一刻,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注视下,这位霸气侧漏的蜃楼将“噗通”一声...跪倒在了码头的木制栈道上。 朝着海中磕了一个头,一改刚刚强势出场的排面,满脸谄媚地撒娇道: “干娘,有人欺负孩儿啊,求干娘做主!” 他的眉心有一道赤红法箓一闪而逝。 呼——! 月港周围彩色的雾气冲天而起,转眼就笼罩了港口外的小半海面。 “杀杀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一大群如梦似幻的“虾兵蟹将”身上夹杂着阴冷的鱼腥气陡然冲杀上岸。 距离海水最近的一个预备役捉刀人刚要拔刀挥砍,就被那些虾兵蟹将冲身。 体内竟然传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随即他便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身上才浮现出了许多狰狞的伤口和啃食的痕迹,如果打开他的胸腔腹腔就会发现里面的内脏已然不翼而飞。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嘶——!” 许多围观的凡人看到这种比邪祟还要邪门的场面,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再次一窝蜂地远远闪避开来。 有人甚至眼前幻象丛生,感觉那些张牙舞爪的“虾兵蟹将”会顺着目光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王澄身边的张武却看得目驰神往,兴奋叫喊道: “蜃楼将是月港大名鼎鼎的八大船头之一,都说他学到了靖王爷传授的异术【拜干亲,供老爷】。 拜了一位开启灵智的蜃蛤当干娘,今日一见果然强得离谱。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授箓列班成为水班职官,有资格学到这一门本事。” 王澄刚刚有些欣慰这个“忘磨命”终于出息了,有了一点更高的追求,就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到时候学了这本事,就算去磨坊拉磨,一个人也能当一百头骡子用吧?” 王澄心中哑然: ‘这些职官修行的绝活、异术哪有那么简单? 有‘拜’和‘供’这两个字打头,你以为自己是在养牛马? 你要是下了这种命令,它们可能真的会拉磨,效率也抵得上一百头骡子。 但是你,我的朋友,那磨盘里头磨的八成就是你自己啊!’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战场,落到蜃楼将黄远洲身上,默默观战、评估。 当世大概没有多少凡人比王澄这位家学渊源的靖海王世子更懂采水一脉,乃至三教九流、内外八门中一些不为人知的门道。 “问:三百六十行到底有没有高低上下之分? 嘴上都说没有,心里都说有。 职官也是一样。 表面上大伙都是大道之臣,奉道气显化的三官为正祀,但依旧有三六九等之分。 除了少数天班‘贵官’能在道统、王朝帮助下次第修行,稳定产出有资格死后封神的上三品职官之外。 其他大多数神道职官都传承不全,只能靠后人自己摸索修持。 或许也能达到朝廷命官的高度,拿到神道果位,却大多难以复制,必有因缘际会,千百个人里也未必能成一个。 水班职官就是后者,属于层次最低的外八门,没有堂皇大道可以走。 通常学的绝活、异术越多,本事越大,越便于自身的履职,得到道气回馈,才能一点点提升道行和法位品秩。 但这又何其艰难?” 采水王家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传到王锃这一代,已经收录了水班三十六堂的一百零八种绝活、二十四种异术、三门正法。 黄远洲施展的【拜干亲,供老爷】正是二十四种异术之一。 这门异术分北派和南派,北派流行拜活人,人选大多数都是有福、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南派拜的则是有年头的非人之物,石头、大树、老爷等等,能为孩子提供庇护,使其免受鬼物邪祟侵扰。 威力强大与否全看认的干亲是什么成色。 认的弱了,对职官的帮助自然就小,认的强了,帮助就大。 而只要供养一个强大的“大老爷”族群,就可以签订法契,子孙、师徒代代相传,让后人即使刚刚授箓列班也能立刻获得强大的助力。 “比如黄远洲自己就不是第一代【蜃楼将】,而是跟我一样的五峰旗第二代。 他爹下海的时间比我爹还要早。 从《顺风相送指南正法》身上学到异术后,就找到了自己温柔贤惠的‘蛤蜊姑娘’,后来在为五峰旗开疆拓土的时候战死。 只比我大六七岁的黄远洲接替了他爹的位置,拜了他爹心爱的‘蛤蜊姑娘’当干娘。 要不是靠着这门异术,他想在这个年纪达到二十四将的实力绝没有这么容易。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此生永远不能再吃干亲的同族,‘喝黄酒,吃蛤蜊’对他来说就是禁忌。 王家主修的不是这门异术,可看着实在是不错,等我授箓列班之后要不要也供上一两位老爷?” 王澄心中翻滚的想法只在电光火石。 在第一个预备役捉刀人刚刚倒下的瞬间,早有准备的捉刀人首领魏钟便怒喝一声悍然出手。 第二十四章 豺乃祭兽,背后凶灵(月底双倍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锵——! 豺狼吞口的环首刀彻底出鞘,雪亮的刀刃上用猩红色的颜料画满了各种死相凄惨的恶鬼凶灵。 魏钟指尖血抹过刀面,从吞口一直到刀尖,上面本就醒目的恶鬼花纹依次亮起,然后张牙舞爪地活了过来,迅速向着他的身体蔓延过去。 捉刀人首领本来挺直的腰背,竟仿佛承载了千斤重物,一下子显得佝偻了不少,脸上也浮现出不正常的痛苦之色,咬牙切齿强行忍住,却也显得越发狠厉。 “不对,他背上是真的背了东西!” 王澄点亮了心灯,能各自照亮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各三丈三,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其他人只能感觉到身边阴冷,呼吸时会呼出白气。 他却能隐约看到许多恐怖的事物,正层层叠叠地趴在那个捉刀人背上,惨白、血腥、腐朽、阴森,还有肢体断折的畸形.... 一张张挂着瘆人笑容的死人脸转向自己,耳边传来带着回声的尖锐幻听: “通缉犯,朝廷的通缉犯在哪里?” “通缉犯在哪里?” “哪里?” 这一刻王澄好像又一次回到了那艘挤满了邪祟的王船上,只是这一次的规模小了无数倍。 当然他十分确信,这些阴物不可能看穿“王富贵”的皮相,找到藏在皮下的自己。 那些鬼东西其实正一视同仁地注视着所有人。 刺啦! 锋利指甲与虾蟹甲壳摩擦的刺耳响声充斥了众人的耳膜。 魏钟以一记刀法中攻守兼备的缠头裹脑,好似礁石般死死扎在原地,蜃气中的虾兵蟹将像大浪一样被从中间悍然切开。 凭一己之力挡住了蜃气中的虾兵蟹将。 在普通旁观者的眼中,都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在蜃气边缘勾勒出的锋利鬼爪。 “靠祖先余荫庇护的废物,给我死!” 这里不是捉刀人的主场,【豺獾】魏钟直接攻敌必救,直取敌首。 背上背着一身的凶灵阴鬼,大步流星奔向依旧跪在地上给自家“干娘”磕头的黄远洲。 后者却抬起头来不慌不乱地赞了一句: “好个捉刀人。这门【背后灵】倒是练的不错。 我听说地班职官捉刀人的灵应,来自七十二候中霜降的第一个候应【豺乃祭兽】。 跟我们依靠【獭祭鱼】的白水郎确实有渊源。” 不同候应对应的职官,擅长的领域各不相同。 在施展某些绝活、异术的时候可以事半功倍,甚至超水平发挥,但施展另外一些异术的时候可能还不如戏法,甚至毫无效果。 捉刀人修行的异术【背后灵】也凶名赫赫。 凡是被捉刀人杀掉的敌人,大多都被他们给背在了自己身上,斩杀的通缉犯越多,背后灵实力越强。 个体战斗力确实要在修行了【拜干亲】的白水郎之上,但副作用也更恐怖。 如果命格不够硬,不要说背不起阴物,就算能背起来早晚也会因为背不动遭受反噬。 化解背后灵弊端的诀窍掌握在官府的手里,否则官老爷们也不放心这些大多无儿无女,孤狼一般的捉刀人。 眼看魏钟将一口环首刀舞成风车,在虾兵蟹将中硬生生杀出一条通道,其他捉刀人跟着一拥而上。 小胖子黄远洲却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你把背后灵练得这么好,应该是快要背不住了吧? 我这个得祖先余荫庇护的废物死不死还不一定,但你肯定是快要死了。” 伸手从腰间一左一右挂着的两口米袋中抓了两把米,一把亮白的大米,一把金灿灿的小米,向着蜃气中的那些巨型蜃蛤抛洒出去。 嘴里还喊着:“干娘,兄弟姐妹们,吃好喝好。” 这门异术练到深处还有门道。 沿海的渔民对“过老爷”喜忧参半,既恐惧又崇拜。 老爷们确实会摧毁船只,但也能给渔民带来大丰收。 因为“过老爷”的本质就是它们在追逐鱼群。 如果汛期在海上看见大批鱼虾惊恐地跃出水面,连蹿带蹦,后头必定有老爷,老爷过后,张网捕捞,定能满载而归。 渔民认为海中所有鱼虾都是老爷们的子孙,撒大米代表墨鱼、八带鱼等等的白色籽,撒小米代表黄鱼、对虾等等的黄色籽。 老爷看见子孙兴旺,就会将会降下福报。 此时,随着无数在法坛上炼制过的大米、小米落到水里,浓雾就瞬间充斥了半个码头。 捉刀人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脚下全力开辟出来的小道隐隐现出肉质,好像变成了某只大蛤蜊的滤食膜。 咕噜咕噜... 就连不在攻击范围之内的王澄一行人都听到了黏腻的气泡翻滚声,鼻端更是闻到了刺鼻的酸液味。 随即脚下地面上血肉翻卷,要将所有的捉刀人全都一网打尽。 “咄!” 捉刀人舌战春雷。 背后蓦然伸出一双惨白的手掌蒙住了他的眼睛,竟巧用“鬼遮眼”帮他排除了幻觉的影响。 翻卷的血肉到了他的面前就重新变成虚幻的蜃气,除了腐蚀了一点衣衫外,竟没能造成太多伤害。 同时背上数量众多的阴物发出凄厉的鬼叫,有一部分跳下来贴到了其他还没有授箓的捉刀人背后。 伸出脚尖,垫到了他们踮起来的脚下,瞬间完成附身。 一群捉刀人个个脸色化作青黑,眼白上翻,一起举刀冲杀而来。 气势竟丝毫不输给【五峰选】、【海渚鬼】这些庙军鬼卒。 只有少数倒霉蛋蜃气入脑,心生惊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惨叫着消融在了蜃蛤的滤食膜里,只剩一身衣服和兵器落在地上。 黄远洲身为水班职官【白水郎】,虽然不擅长陆地战,连在水上时一小半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 但在这个经营了三年的主场,也不可能怕了一群外来的捉刀人,更不要说心里还狠狠憋着一口气。 “呸!傻子才会相信这群捉刀人是自作主张来的月港,他们八成跟都水司一样,背后还有人撑腰。 老船主罹难,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五峰旗,随时都有可能上来咬一口,拿走我们的海贸份额,还要把我们送进海底。 先不说少船主有没有出意外,除非彻底退出大昭沿海缩回瀛洲大本营,否则五峰旗半步都退不得。 惹急了我,大不了就命令麾下的舟师开炮,我重金购入的红夷大炮、千斤弗朗机正好发发利市。 就算违背长辈们的遗志,去当寇掠派的海盗又怎么样? 以后老子他么的专抢官船!” 能在凶险莫测的大海上闯出名头,没有一个是逆来顺受的羔羊。 黄远洲心头发狠,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思考捉刀人大张旗鼓触犯众怒背后的深意,手里并剑指,朝着自己麾下规模远超捉刀人的部曲猛然一指: “去!给我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呼——! 蜃气构成的“虾兵蟹将”扑入麾下精锐的身体,一群人同样气势大变,背后影影绰绰,身上也多出了阴冷的鱼腥味儿。 防御力和气力全都暴涨一截。 同样拔出配刀扑向那一群捉刀人。 两条充满了邪异气息的洪流就这么轰然冲撞到了一起。 铛!铛!铛!... 刀刃交击,火星四溅,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第二十五章 这灭门的手艺还差点意思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立刻确定了一点: “黄远洲应该不是内鬼! 理论上这位一直镇守月港的二十四将就算想出卖王家也没有太多机会,嫌疑本来就不高。 最关键的还是他的亲军部曲已经开始出现死伤。 据说许褚一生只哭过两次,一次是曹老板病逝;另一次就是手下三千兵马战死。 那不光是嫡系亲军,更是许氏全族的男丁! 海上的船头儿们也一样,嫡系亲军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忠诚的族亲同乡,几乎是不可再生资源,死一个少一个。 在不知道我就在现场的情况下,完全没有必要用自己嫡系亲军部曲的性命演上一场戏。” 扭头对身边一群疍民船员吩咐道: “月港的八大船头亲自出手,没人压在上面,场面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被卷进去就麻烦了,我们躲远一点。” 带着一群疍民就要离开这片混战的战场。 不曾想,一个位置靠后的捉刀人突然掏出一柄装满了铁砂的火铳,对准了他们这一帮胆敢公然对抗官府的疍民。 只要一铳下去,一群人全都得被打成筛子。 王澄背后汗毛炸开。 “不讲武德。 他们这是早有预谋,单单惹出老黄还不够,还要故意击杀五峰旗的疍民死忠,把事情彻底闹大。 那些士绅大族不会是今天就要对月港下手了吧?” 他倒也不是没有底牌。 只是因为这两天才刚刚平复了食香的冲动,不免有些犹豫要不要冒着副作用加重的风险,再开一次邪祟阴身【代天巡狩王世子】,吓死对方身上附体的背后灵。 铛——! 就在此时,旁边宝山烽堠顶端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钟声,随同而来的还有充斥了整个月港的浓浓香火味。 本来撕咬在一起的两条洪流,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烈火熊熊的争斗之心冰消雪融,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 连手中的刀枪都仿佛重若千钧,抬起来都艰难无比。 一个有些苍老的嗓音紧随其后: “天妃庙前,不得放肆,咳咳咳...” 捉刀人首领魏钟瞪大豺狼般泛着油绿色的双眸看向宝山烽堠塔顶,这种突发状况显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 “你是什么人?” 对面的蜃楼将黄远洲却果断太多,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收拢了自己麾下的亲军部曲,再次跪地朝着海里喊了声: “干娘您歇着吧。 祭品供果、香火法钱明天我就给您送过来。” 海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滚滚蜃气飞速退去,那些亲军也恢复原状,带着死伤的袍泽聚拢到他的身边。 黄远洲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群人朝宝山烽堠拜了一拜,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沈老。” 王澄也松了一口气,在授箓列班之前这张底牌能不用就不用。 抬起头这才发现在依山崖而建的烽堠顶端,除了烽火台和防雨的灯室之外,还有一座小小的庙宇,门口挂着天妃庙的匾额。 庙门前站着一老一少。 年轻人眼神灵动,透着狡黠,一看就不是俗类。 头发花白的老者虽然形容枯槁,偏偏身材高大挺拔,一双眼睛也亮得吓人,仿佛能洞彻一切人心鬼蜮。 那个本来张狂霸道的捉刀人首领魏钟都下意识低头,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 码头上的一众职官、豪商、船头也纷纷拱手,口呼: “沈老。” “堂官!” 显然老者在月港的威望极高,三教九流没人不卖他几分面子。 王澄也跟着低头拱手,却不是因为慑于对方凌厉的目光,而是压下看到他身上信息时的惊讶。 【奇货:沈老(沈雨亭,四十二岁) 水班职官:朝奉郎/***... 现为山海会驻月港的守庙人兼直岁堂官,掌握全部水班三十六堂传承法门...】 王澄眼睛一亮: “能读到的信息比这些天在码头上看到的所有职官都少。 只跟当初那位【采珠女】阿绡差不多,不是实力差距太大,就是对方身上有宝物遮掩。 我以前倒是从老爹嘴里偶然听到过‘山海会’这个组织的名字。 知道他们中有很多人跟我们采水王家一样,都是当年宝船舰队的后人。 据说世代供奉天妃娘娘,在整个海商、海盗群体中都地位超然,就算在大昭水师中都有百年香火情。 但对我来说,这位沈老先生最值钱的地方却是【直岁堂官】这个身份,手握全部三十六堂水班传承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王澄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紧张地有些口干舌燥。 隐隐有了预感,自己的师承或许就要着落在这位沈老身上了。 虽说这位跟财神沈万三同姓的【直岁堂官】,看起来明明是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头儿,真实年龄却只有四十二岁。 大概率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背后说不定牵扯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麻烦。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对现在的王澄来说,还是一个足够踏实的起点最重要! 关键【直岁堂官】这个名号本身就足以说明他的个人操守绝无问题,不会像之前看到的奇葩职官那样一言难尽。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就去试着接触一下这位沈老。 只要能窥探到他的执念,做成这笔‘买卖’应该不难。” 随着沈老这位直岁堂官出面话事,月港中各方势力的代表也不再藏头露尾,纷纷涌上了码头。 他们的站位却大大出人意料。 竟然有不少人站到了那群捉刀人身边,竟能跟理论上镇守月港的五峰旗分庭抗礼。 还有人直接无视了捉刀人在混战中伤及无辜的狠辣做派,冲着黄远洲就是一阵夹枪带棒的讥讽: “黄爷,如今已然不是你们那位靖海王统治东海的时候了。 你公然对抗官府捉拿邪祟要犯,就是在打朝廷的脸面。万一朝廷发兵攻打月港,你担待的起吗? 招惹朝廷的是你们五峰旗,可不是我们,你不会是想把大伙儿都给一起拖下水,跟着你们五峰旗喝西北风,甚至挨铅子、炮弹吧? 心思可真是恶毒啊!”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低沉的嗡鸣声在码头上飞速扩散开来。 不得不说这句话直戳人心,说出了许多海商心中的顾虑。 人性就是这样,当初五峰旗顶在前面承受朝廷压力,他们跟着盟主吃香喝辣的时候,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他们自己有本事。 如今五峰旗遭难,同样是这帮人又立刻跟他们切割,生怕会波及到自己。 自古好人难做,好人也活该被枪指着头! 黄远洲冷冷朝着对面扫视过去,看到了带头挑事的那个海商: “哼,忍了这些天,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谢和,谢管柜! 你敢说这些捉刀人,还有前几天的都水司会出现在月港,跟你们这些东南士绅大族没有关系? 老船主在的时候,你们就一个个跟官府暗通曲款,恨不得独占走私巨利,如今又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冷眼旁观的王澄也通过【四海通宝】认出了对方的来历。 这位谢管柜确实大有来头。 他们谢家的老家主可是绍治皇帝的前任宰辅,四朝元老谢文正! 在大昭王朝,职官法位本身就代表了力量和巨大的影响力。 谢家毫无疑问是东南士绅大族的代表之一,说一句手眼通天都不为过。 而且跟他们采水王家“渊源”很深。 只因互市派首领【靖海王】王锃、寇掠派首领【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曾经分别正是谢家走私买卖的...白手套和黑手套! 不光是他们,其实大部分海商、海盗一开始发家之前,都必定有士绅大族支持。 普通人根本不配加入海洋贸易这个行当。 船只、人手、货源、情报、销赃渠道等等,一般人都遥不可及。 这些全由世家代办,那些想要逆天改命的普通人、水班职官负责出一条命,合作共赢。 当年,谢家便借王、徐两家要挟官府,向士绅百姓募集粮饷抵御“海寇”,最后再跟士绅们三七分账。 同时又借官府水师威慑王、徐两家压低货物价码,两头通吃好不快活。 只不过,后来负责销货的谢家赖账,扣了王、徐两家走私的货款不给,还威胁告官抓捕他们岸上的亲眷,三方最终决裂分道扬镳。 想起这段故事,王澄深深看了身上只有白气,连职官都不是的谢和一眼: “欠一群亡命之徒的钱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谢家差点被之后势力飞速膨胀的两家合伙儿杀到灭门,大半家财都被掠走,家业迅速败落,只剩大猫小猫三两只。 早就沦落为了边缘小角色。 虽然我们王家是互市派,但在这件事情上,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唯一不太漂亮的地方就是最后竟然没有斩草除根,留下这么个恶心人的东西。 徐海和老爹的这门手艺还差点意思。” 第二十六章 采水王家不过是我谢家养的一条狗!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位跟王家有深仇大恨的谢家子弟,能出现在月港也并不算稀奇。 月港没有官府和总督,实行船头共治。 各方势力推举出实力最强的八位大船头,共同镇守港口中央那座五层八角楼,以此为中枢撑起名为【八方登风临阁局】的风水大局。 因此这里既有互市派,包括:五峰旗的嫡系、还有被靖海王约束的各方采水人、船户、海商; 也有只能伏低做小不敢在大昭沿海作恶,只敢去劫掠南洋、扶余、瀛洲的小部分寇掠派; 当然更少不了来分一杯羹的世家大族、豪强、帮派,乃至是南洋诸国客商、色目胡商、西洋各国的红毛夷人。 就算势力庞大的五峰旗,有时也分不清他们背后到底站着哪家贵官大姓,乃至外国的权贵、国王。 奉行“与民同利,为国捍边”的靖海王自始至终只是各大武装海商集团的总盟主。 全靠个人的威望和武力将无数股势力勉强撺合到一起。 如今失去了他本人的约束,五峰旗海商集团固然依旧十分强大,能继续稳坐头一把交椅,但在东海已经没有了绝对的统治力。 谢家敢公开跳反,也引来了士绅豪强的一片附和声,开始公然站队。 【捉刀人】摆明车马这一闹的基本目的算是达到了。 不过,得益于靖海王的崇高威望,人刚走茶还没凉,黄远洲身边也有数量不少的支持者。 谢和指责的话音刚落,这一边就有海商首领怒斥道: “你们真是一群白眼狼。 要不是靖海王对外镇压东海匪寇、弗朗机人,对内贿赂各州府官员,哪有咱们这些海商最风光的三年?”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跟着义愤填膺: “不错,咱们整个芗州府茶、糖、果品、丝绸、棉布、陶瓷器行销海外。 城内百工鳞集,机杼炉锤,农耕、手工、纺织、制糖、造船百业俱兴。 靠着这些产业不知道养活了多少百姓,倘若全都为盗不事生产,咱闽州治哪来这些家底?” “是极,要不是五峰旗顶在前面为大伙扛雷。 咱们怕不是早就命丧海渚鬼之手,或者被贪得无厌的官吏锁进牢狱,榨干所有钱财,发配为奴了。” 还有人发出灵魂质问: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年朝廷中枢派来收矿税的御马监太监被矿工活活打死一事在江南闹得沸沸扬扬。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也是你们打着‘为民请命,朝廷不能与民争利’的名义做的好事,你们就是自己口中的那个民,真是荒唐。 家财万贯依旧贪得无厌,这大昭早晚被你们吸干骨髓!” 王澄听得连连点头,江南地区资本积累的原始萌芽已经持续了不少年头。 航海殖民的条件早就成熟。 可海禁国策之下,连下海都不行,就更不要说在海外驻留殖民了。 大昭朝廷的主流观念是,恨不得那些不受朝廷管辖的海外侨民全都死得干干净净。 相当于将东海、南洋的广袤地盘,全都对弗朗机殖民者拱手相让,实在让人窝火。 三年前弗朗机人就占领了南方的濠镜,战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本土。 前世很多人以为濠镜被列强租借了不过百年,其实从弗朗机人殖民这里开始,到收回主权足足过了将近五百年! 这种紧要关头,再不集中力量投资航海、火器,对外扩张,难道还留着银子当战争赔款吗? 可惜,从中上层的士绅大族到中枢的大老爷、社稷主,偏偏就是不作为,甚至还有很多人主张引弗朗机人共诛“海寇”和海外侨民。 王澄恨得牙根痒痒,现在跟他们只是家仇,但用不了多久恐怕就是国恨了。 “跟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谢和看了看捉刀人首领,还有身边明里暗里都有贵官大姓世家豪强背景的海商、船帮,挺直了腰杆,被王、徐两家压抑多年的恶气重新涌上心头: “你们跟我说靖海王? 呵,他采水王家不过是我们谢家养的一条狗! 一群卑贱的泥腿子疍民,竟敢跟我们诗书传家的士大夫叫板,真是欺天了。 可惜这背主刁奴没有全死干净,还有一个死剩种成了漏网之鱼。 如今州治诸位大人有意重新肃清月港,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看将来这里死的人恐怕不只是靖海王一家。 诸位若想陪葬请自便,事到临头勿谓言之不预!” 王澄死死盯着谢和,心里已经对他全家下了死亡宣判: “此贼已有取死之道!” 心里却悄然排除了谢家是那个幕后黑手的可能性。 这人连神道职官都不是,纯粹凡人一个。 还没什么城府,口无遮拦,在第一线冲锋陷阵,被人打了黑枪都不冤枉,怎么看都只像是个替人跑腿的喽啰。 此人上蹿下跳的原因也不难猜。 士绅们深谙斗争之道,要干大事第一步从来不是急着推出这个理念、那个口号,而是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计划越复杂漏洞越大,越难执行,如今他们就是要裹挟大势逼迫所有人站队。 双方核心班底利益高度绑定,当然不吃这一套,但今天过后月港应该再也没有了中立派的生存空间。 果不其然。 前有代表官府出面气势汹汹的捉刀人,后有可以代表士绅集团的谢家人出头,一下子就将本就因为都水司入驻,人心浮动的月港彻底引爆。 有人只想明哲保身,不敢掺和进这些大势力之间的争斗,偷偷钻进围观的人群转眼消失不见,准备暂时撤出月港这个是非之地。 有人则下意识挪动脚步站到了【捉刀人】跟谢和身后。 谢和嘴里说的是州治诸位大人,而不是朝廷、皇帝,说明即使投靠了他们,走私生意还可以继续做下去。 只是利益分配需要重新换一个上家。 虽然谢家连黑、白手套分红都要赖账的名声实在太臭,但有眼光的海商也知道谢家不是幕后老板,应该值得赌一赌。 关键成王败寇,现在死的一方是靖海王,赢的一方是官府。 本应由五峰旗统治多年的月港,竟真的在这一刻倒反天罡,被引来外援的士绅一派占了上风。 镇守八角楼的八大船头中都有好几人公然站到了士绅派一方。 组织本来就十分松散的“互市派”,在刚刚度过靖海王头七不久的今天就轰然分裂了。 第二十七章 义兄王海峰,初闻蛟龙气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你们怎么...” 即使黄远洲这个人再怎么心性豁达不拘小节,看到这种“有奶便是娘”的现实演绎,心头也不由怒火高炽。 特别是往日里称兄道弟的几位八大船头倒戈,更是让他眼前发黑。 八大船头治理制度崩坏,【八方登风临阁】的风水大局已然不保,月港对外不再设防,除非双方彻底决出胜负。 想清楚这一点,满腔怒火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现在不要说是本就松散的互市派联盟,就连老船主麾下的嫡系五峰旗内部也不安稳。 守旧派、复仇派、寇掠派、野心派、自立派...大船头们全都心思各异,想合力挡住士绅大族这帮豺狼的窥探谈何容易?” 一种众叛亲离的悲凉油然而生,恨不得带着自己人马扭头就走,让那些对士绅心存幻想的蠢货自生自灭。 要知道,过去三年驻守月港这个聚宝盆的,可不只是【蜃楼将】黄远洲自己。 即使五峰旗吸取了双屿岛、烈港覆灭的教训,不想太过刺激朝廷,没有选择直接统治月港,而是与多方势力共治。 平时也至少派出了三、四位二十四将、三十六猛级别的大船头坐镇。 八大船头里面几乎占了一半,加上其他亲厚的势力辅佐,自然威势无两。 可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五峰旗内主事的是老船主的义子【黑麒麟】毛海峰,原本叫做王海峰,世子王澄渐渐长大之后,老船主才让他重新改回了原姓。 在之前的那场惊天巨变中,【黑麒麟】就带领陪同靖海王接受招安的舟师舰队,跟埋伏起来的大昭水师干过一仗。 随后他又下令召集镇守东南沿海、东海、南洋的大部分船头返回位于瀛洲南端海岛上的大本营。 准备在年初调集麾下舟师攻打闽州治州城,喊出口号:最少要杀一个韩家宗室的王爷祭旗,给老船主报仇。 月港这边也只剩下了跟大蛤蜊一样与世无争,不喜欢挪窝的黄远洲,另外两位二十四将都被招走。 对这个国际贸易中心的控制力自然也急剧衰弱,被士绅派抓住了机会趁虚而入。 要是其他大船头不走,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选择留下就是为了守住月港这个大昭境内的最后一个桥头堡,关键时刻还能秘密接应逃得一命的少船主出海避祸。 可局势恶化的速度远比我们预计中的更快,外有朝廷虎视眈眈,内有士绅海商勾结官府背刺。 如今就连这个最基本的目标都变成了奢求。” 虽然黄远洲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去当寇掠派,也要给官府士绅一个教训,心里也忍不住抱怨【黑麒麟】毛海峰的决定。 为老船主报仇固然重要,但月港和少船主也不能不顾啊! 环顾四周,八位大船头中五峰旗麾下的走了两位,有一位缺席,加上他自己还剩五位,可依旧坚定不移站在他身边的铁杆只余一位。 本职为水班职官【海捞子】的【翻江鼠】韩泽长。 虽不属于五峰旗,但跟他爹是八拜之交,这个时候倒是能顶住压力,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 旁边,王澄没有怎么犹豫便带着一群疍民走到了黄远洲和韩泽长的身后,理所当然地加入了平民派阵营。 他们是冲突的导火索之一,同样没得选。 只是看着对面乌泱泱的人群,还有围成一圈气势逼人的几个大船头,心头一跳: ‘朋友要搞得多多的,敌人要搞得少少的,中立派可不能全都被他们唬住。 不然我再想留在月港周旋可就危险了。’ 王澄觉得即使冒一点风险也完全值得。 抬头看了一眼宝山烽堠上冷眼旁观,不发一言,像是真的维持中立的【直岁堂官】沈老。 上前一步对众人“强装镇定”道: “靖王爷虽然被朝廷诱杀,却死而不亡。 神道科仪送王船之后已然得了《二十四节律》承认,为大昭王朝正祀地祇,连社稷主都不能黜落。 刚刚正位还难以显灵,等过上两年香火渐旺,必定威能日盛。 除非以后我们不再出海,否则帆船到了这东海洋面上,哪个又能逃得过【王爷】、【千岁】们的辖制? 就算托庇于中立的山海会和天妃娘娘,又岂不知疏不间亲的道理? 祂们同为海神信俗,如果靖王爷出手惩戒,天妃娘娘难道还会继续保佑各位吗?” 在场职官在点亮心灯后,哪个不是耳聪目明之辈? 士绅一方听到这话,顿时气势一滞,本来快要稳定下来的队伍又炸开了锅。 就站在王澄对面不远处的谢和,脸色更是猛地阴沉下来: “小子该死,坏我大事!” 本来一连串的招数砸下去,人都已经被唬住了。 趁着所有人惊慌失措,逼迫他们不得不站队,借势压人,独占月港这个世界贸易中心。 现在突然横生枝节,被人揭破了他们故意隐瞒起来的关键破绽。 谢和恨不得咬死“秀才王富贵”。 他作为计划执行者之一,当然比谁都清楚,采水王家之所以会灭门,根本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外界以为的利益之争。 这里面至少有三方参与,地方上的士绅官员、五峰旗中掌握权柄的某位大船头、还有某个连他都不知道身份的大人物。 不只是采水王家。 最近六七年间,【双屿船王】许栋四兄弟、【虎蛟】金纸老、【海夜叉】李光头、【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 数年之间,这些身怀蛟龙气,有化蛟之相的海盗、海商、大船头接连死于非命,全都被送了王船,填了海眼。 成了某个神秘科仪的一部分。 其中好几位大海盗还都是由靖海王辅助官军格杀,被他们这些幕后之人视作狗咬狗的绝妙计策。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什么机缘巧合,而是那位不知名大人物下的一盘大棋。 具体的计划谢和也不清楚。 只知道本来万无一失的神道科仪送王船只成功了一半。 没能把靖海王填进海眼,这才导致出现后患,让采水王家保留了继续兴风作浪的资本,让他们这些靠海吃饭的海商无比被动。 更加祸不单行的是,中间还逃掉一个靖海王世子,带走了一部分他们用六七年时间辛苦积累起来的蛟龙气。 必须把这个祭品全力追回! 要不是计划出了这等大纰漏,他们完全可以等着五峰旗因为内乱自己崩溃,最多也不过是一年半载的事情。 可惜,先是上峰派来的【都水郎】莫名失踪,今天山海会的那位【直岁堂官】又现身阻止了事态扩大,快刀剪乱麻地制止了流血事件。 刚刚就连一个闻所未闻的小角色都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又让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恨? 谢和的脸色被王澄尽收眼底,也用【奇货可居】看透了他现在最强烈的执念: “拿下月港,抓住靖海王世子那个祭品,帮贵人收集所有蛟龙气,完成科仪。” 心里顿时有了决断,决定等到授箓列班之后立刻动手,拿下谢和撬开他的嘴巴,搞明白仇家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八章 蒲氏家主:你可愿拜我为师?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小哥儿说的有道理。 等过上几年,咱们靖王爷一定会是名副其实的东海王,法位仅在天妃娘娘之下。” “咦?孙掌柜,你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怕了吧?” “别乱说,我向来敬仰靖王爷的为人,王爷头七的时候我们全家都祭拜过呢,跟他老人家将来会惩戒叛徒什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大多数人或许不像谢和一样知道许多隐秘。 但每天两次阴阳交替的时候,沧溟大洋中的山海咒禁都会显现。 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座正对着九龙江入海口的王爷庙,会望气的神道职官还能看到沸腾如海的香火愿力。 只是大昭王朝从来不是海洋文明,而是农耕文明,对皇权和官府的畏惧深入骨髓,即使是一群大船头仓促之间脑筋也没有转过弯来。 依旧觉得得陆权者得天下,下意识忽略了海上航路的重要性,更没有海洋民族根深蒂固的认知: 控制了海上要道,就相当于控制了世界贸易! 控制了世界贸易,就相当于获得了世界霸权! 获得了世界霸权,就相当于成就了无冕之王! 直到被王澄点破,才终于明白过来即使本地士绅一派在陆地上占了上风,这月港归属和海禁之策远没有到分出胜负的时候。 宝山烽堠顶端的沈老目露赞许,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权力的阵地你不去占领就有别人会去占领。 朝廷咒禁山海,主动放弃了东海、南洋的势力范围,护佑这些地方的海神信俗自然就会占领。 祂们或许难以干涉人间,但在本身的权能范围内提供些许便利却没有问题。 现实的威胁可比刚刚的恩情有效太多。 今天这场闹剧应该到此就结束了,靖王爷又庇护了一次月港和底层的百姓。” 黄远洲、韩泽长两人都对王澄点点头,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小哥儿倒是见识不俗。 更胜在洞彻人心,知人所喜,知人所惧,这番恩情我等一定铭记于心。” 却也十分体贴地没有在人前多说,显得太过亲近,以免给王澄招雷引恨。 当然他们也知道或许没什么用,跟自己这帮人站在一起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王澄笑了笑,他倒是不太在意今天的意外冒头。 反正皮相可以随便换,只要能授箓列班,就算再换一副命数也不难,任你是相师、风水师、嘴子金也暗害不了自己。 至于明面上? 自己冒险稳住月港局势,不就是防着这个吗? 码头上人群骚动,很快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多是贵官大姓绅士豪强的爪牙,至少也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屁股决定脑袋没有选择的余地。 另一派则多是出身穷苦的平民百姓、采水人、疍民,以及大多数本来还摇摆不定的中立派。 平民派一方的基数远比士绅派要大得多,上层八大船头能收买,可庞大的中下层却没法收买。 或许上层看起来弱势三分,但在中下层五峰旗却依旧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能真正置身事外的也不是没有,许多白肤、棕肤、金发、红发的外国客商就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毕竟无论谁输谁赢都得跟他们继续做生意。 “谢掌柜,咱们怎么办?” 三位本来威风凛凛,对黄远洲呈半包围之势的大船头,还有捉刀人魏钟,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走又丢面子,打又没把握,场面一时僵住。 “你们问我,我怎么知道?” 谢和也在大冬天出了一身细汗,局势失控,他难辞其咎。 要是坏了贵人的大事,被王、徐两家屠过一次的谢家,恐怕真的就要变成过去式了。 论起抄家灭门,当官的才是最专业的。 恰在此时,从月港之外匆匆赶来的一道人影打破了场中的僵局。 几艘装备了大小火炮的战船靠港。 一个穿着丝绸员外袍,却高鼻深目带着些许色目人血统的中年人,在一群护军守卫下,分开人群走到宝山烽堠脚下。 目光如电,环视一圈,便大步站到了黄远洲和韩泽长身边,对着谢和一行正气凛然道: “趁着五峰旗收缩人手,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蒲某羞与你等为伍!” 一句话便引来满场喝彩,无论哪一方都得认真听他说话。 只因此人正是八大船头中的最后一位,水班职官憋宝人【神眼】蒲寿英! 蒲氏家族祖上是色目人,早在三朝之前就来到神州,前面两个王朝海禁还没有像本朝这么严的时候,历代蒲家人都做过市舶司的大官。 大昭立国之后市舶司取缔,蒲家在官面失势,却又很快就靠着自己的雄厚积累成为了海贸走私中的一方豪门。 家中传承最上等的采水法脉,不输给王家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多少。 只是在本朝两百年中行事风格神秘,始终左右逢源,屹立不倒。 随着他强硬表明了立场,顿时为五峰旗和平民派一方注入了强心针。 “我知道大伙儿或许理念有分歧,但都是为了月港和海商的将来,没有必要闹的血流成河,凭白让人看了笑话。 若是你们下定决心要里通外敌,毁了这座大伙儿共有的月港,就先过我蒲寿英这一关。” 这位大船头手按剑柄,目光如电,大义凛然,骇得谢和一方无人敢言。 咕咚! 谢和咽了咽口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 “哼,我们走。” 带着已经本方人马转身离去。 盘踞月港上空的无形肃杀之气也悄然消散,即将沸腾的热水被盖上锅盖,局势似乎重新回归了平衡。 黄远洲和韩泽长却也松了一口气,连声感谢蒲寿英的拔刀相助: “幸亏蒲船头回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站在他们旁边的王澄却默默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精光。 “这人姓蒲? 正主终于跳出来了!” 要是他先前没有遭遇那位“奉族长之命封锁海面”的假倭海渚鬼蒲寿成,恐怕真的以为这位蒲寿英会是力挽狂澜的好人。 【奇货:蒲寿英,38岁 水班职官憋宝人,蒲氏家族现任族长...】 有着先入为主的印象,再看他此时的作为,心里瞬间明悟: “这是从覆灭我们王家身上尝到甜头,准备再用内鬼借机智取月港? 前有谢和的正面逼宫,后有蒲寿英自己的补救措施,一环扣一环,决然不可小觑。 要是让他成事,偷偷在暗中弄死了老黄,立刻就能顺理成章接收平民派乃至整个互市派的武装海商。 好家伙,这是借壳上市借到我头上来了? 说不定还想把黄远洲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顺手把我这个漏网之鱼也给钓上来,来个一石三鸟。” 王澄正在琢磨什么时候找机会偷偷给黄远洲提个醒,别让他被人给阴了,却见那位蒲氏大船头突然看向自己,和颜悦色道: “小兄弟年纪虽小却有胆色,蒲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远远自愧不如啊。 我可是听说了,前几日在码头上向都水司据理力争,维护渔民、商船利益的也是你吧? 无论月港将来局势如何,我等采水人可都要谢谢你。 小哥哪里人士?如何称呼啊?” 言语中满是长者对后辈的欣赏鼓励。 王澄连道惭愧: “蒲大船头过奖了。 在下王富贵,本就是月港军户。 虽然去年考中秀才,却依旧是卫戍海疆的水师后人,也属于采水一脉,维护乡里理所应当。 只是晚辈身单力弱,扯扯嘴皮子还行,哪里比得上蒲船头这种英雄人物能力挽狂澜? 您才是我采水一脉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 这一通侃侃而谈条理分明,不卑不亢,没有得意忘形,还不忘恭维了蒲寿英一句,在这个年纪已然十分难得。 黄远洲跟韩泽长连连点头,觉得在一帮大老粗一样的渔民、船户中,终于出了一位人才,采水一脉当真后继有人,也跟着勉励了几句。 王澄眼看事情已了,不想再跟蒲寿英这个笑面虎多待,正要告辞,却又被对方出声叫住,笑眯眯地问了一句: “富贵小哥儿,我看你神光内敛,分明小小年纪就已点亮心灯成了箓生,足见你天资不俗。 既然你觉得我蒲某人还能入眼,可愿意...拜我为师啊?” 第二十九章 蒲氏家主:给我弄死这个小子!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拜师?” 王澄眼睛一亮。 “澄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师,公若不弃,澄愿拜为师父。”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 蒲寿英的提议不仅解决了他当前最急迫的问题,还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反制机会。 对方想要潜伏进五峰旗和互市派借壳上市,如果自己也能潜伏到蒲寿英的身边,关键时刻来一个“我借壳了你借来的壳”,岂不美哉? 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算不算冲师不知道,但如果计划顺利,这便宜师父的腰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是等王澄看到蒲寿英笑眯眯的和蔼眼神时,只感觉后背一凉,所有想法全都飞到了爪哇国去: “敌明我暗的时候当然可以冒险一试。 可我一连两次坏了他们的好事,早就成了一张摆在桌面的明牌。 就算蒲寿英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是内鬼,也大概率把我当成了潜在的敌人,根本不会对我放松警惕。 如果我真的敢跟对方走,恐怕本事没有学到半点,过两天就会不小心...被溺水、被走火。 别人甚至都不会怀疑是这位‘师父’对我下的手。”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一旦答应,性命就真的操于人手,风险实在太高。 王澄可不会天真到将这种驱使海渚鬼纵横东海的狠角色当成心慈手软的羔羊。 电光火石之间便拿定了主意: “现实不是游戏,不会按照预想中最好的情况发展。 我在为疍民出头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失去了潜伏的机会,但如果不出头,蒲寿英也不可能邀请我,倒也不必为了这种事情患得患失。 总之,这个‘师父’不能拜!” 可是还不等他拒绝,黄远洲也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这个白水郎的眼力倒是远不如蒲船头这位憋宝人,没看出来你已经点亮心灯。 蒲船头难得有兴趣收徒,你可得抓住机会。 【憋宝人】这个职官法位出自秋分节气第三个候应【水始涸】,水涸则宝出,最擅长在海中寻宝,个个都是大财主。 拜蒲船头为师,大半年的时间足够你达到命火纯阳的境界,正好举行科仪晋升职官。” 王澄无语。 我真是谢谢你啊,老黄! 虽然知道黄远洲是无心之言,但被他这么一打岔,刚刚拒绝的话却再也难以说出口。 确实,就跟前两天被他弄死的薛大死前还在想着拜入山海会一样,对一个已经点亮心灯的箓生来说,什么事情都不如授箓列班重要。 加上蒲寿英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要本事有本事,还是同一阵阵营的大佬,他完全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绝这一张“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这...那就谢过...” 正当王澄准备用个缓兵之计,先答应下来再借口回去收拾行李溜之大吉时候,却听到又有人在叫他。 “小哥儿,你叫王富贵?” 回头一看,身后悄无声息地多了两个人。 竟是那位采水法脉的【直岁堂官】沈老沈雨亭和他的徒弟,正目露奇异地看着自己。 王澄连忙拱手一礼: “沈老。晚辈正是王富贵,不知您有何见教?” 沈雨亭咀嚼着“富贵”这个名字,想起那一晚在渔霸失踪现场烧出来的福禄香号,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蒲寿英。 略带自傲道: “倒是巧了,老夫子我看到采水一脉出了这等少年才俊也是见猎心喜。 如今东海不靖,大乱在即,山海会也正准备未雨绸缪培养骨干,我看富贵小哥儿就很不错。 蒲船头可否割爱,给老夫一个面子,将这佳徒让给山海会啊?” 说这话时底气十足,似乎只要他开口这月港就没人会驳他的面子。 蒲寿英脸上一直尽在掌握的笑容终于僵硬了一下,不得不抱拳苦笑道: “沈老,您不是向来不理俗务吗?” 也算是一物降一物,王澄不敢直接拒绝他,他也不敢当面拒绝沈雨亭。 眼前这个看起来形容枯槁的老头,实则是采水一脉的【直岁堂官】,有纠劾水班三十六堂职官法脉之权。 背后的山海会更是地位超然,大有来历。 这海中珍宝无数,甚至还存在传说中的不死仙药,就算朝廷咒禁山海,历朝历代的很多帝王也都曾经派人下海寻药。 其中又以本朝太宗文皇帝派出的宝船舰队规模最大,前后七次,每次两百艘宝船,数万水师、采水人。 茫茫大海中,导航定位,牵星过洋,后勤保障又岂会是什么易事? 自然需要建立据点、烽堠、私港,为规模庞大的舟师服务,太宗甚至还专门下诏设立了数个孤悬海外的宣慰司。 宝船舰队七次下西洋持续了整整三十年才最终废止,舟师中许多为朝廷服务的官兵、采水人都滞留在了海外。 后世子孙不敢说太宗文皇帝带头触犯太祖海禁,对那些在外滞留的宝船后裔睁一眼闭一眼,这帮人也就成了海禁国策下唯一“合法”的例外。 等到海禁重立,民间走私盛行,这些宝船舰队建立起来的后勤保障和销货渠道不仅没有衰落,反而跟着越发兴盛起来。 海外的宝船后人们随即抱团建立了“山海会”,不仅是会社,也有推动山海相会之意,释咒开禁,耕海牧渔。 无论是朝廷水师、互市派的民间武装海商、寇掠派的海盗,只要出海就少不了跟各地的山海会打交道。 靖王爷的惩戒远在天边,山海会的岸防炮却近在眼前。 蒲寿英无论出于什么立场,都不想轻易得罪他们。 沈老摆摆手: “你也不必多想,老夫只是看这小哥对眼罢了。咳咳咳... 水班职官本就弱势,大变当头还四分五裂,难得富贵年纪轻轻,却有一片公心和主人翁精神,敢站出来为采水一脉发声。 与我山海会的理念不谋而合,难得,难得。” 他这话说的让王澄都有些汗颜。 ‘您要真说我那是一片公心和主人翁精神倒也没错。 毕竟我立志要当采水人的二代目太阳,没有人能比我更一心为公了。 公私一心,将来麾下组织正好可以叫一心...咳咳。’ 这时,老者身后跟着的徒弟郑钱,也自豪地向王澄解释道: “富贵兄弟,你若想入采水一脉,咱山海会不比任何势力差。 诗书传家的士大夫家族都有族学族田,为家族持续补充新血,山海会也是一样。 凡是三十五岁之前能点亮心灯,都可以借山海会的镇物、法坛授箓列班,而且人身自由,不限制来去。 学成之后,当海商、海盗、水师官将都随你。 只要交钱就行...” 听完他的解释,王澄也意识到山海会之所以跟正常的法脉传承不同。 根本原因就是采水人出海,需要直面历朝历代都谈之色变的沧溟大洋,死亡率实在太高。 再加上咒禁山海和卑贱的地位,要是没有足够的新血补充,这一条法脉传承恐怕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渐渐消亡。 山海会降低收徒门槛,打破门阀世家垄断,算是在神道修行的上升之门中开了一个小口,确实出自一片公心。 过去王澄只听说过山海会,还真不知道山海会还有这种业务。 想想也正常。 靖海王从来就没想让儿子继续当采水人,王家自己的本事都学不过来,当然不会跟他介绍其他拜师的渠道。 前面几天有心栽花花不开,如今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本来就想跟这位【直岁堂官】搭上关系,这下还凑巧给他解了一次要命的危机,哪里还不抓住机会? 王澄看到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装作犹豫一阵,才对蒲寿英拱了拱手: “晚辈多谢蒲船头厚爱。 但今日之事咱们已经跟那群官府走狗撕破脸,不知道多少大事等着蒲船头操心,晚辈哪敢为了自己的私事耽误您的大事?” 说着转向沈老,深深一拜: “承蒙沈老不弃,晚辈愿拜入山海会门下!” 说的有理有节,被接受的一方暗暗点头,被拒绝的一方也难以吹毛求疵。 蒲寿英被王澄拒绝也不气恼,脸上始终笑意盈盈: “无妨。恭喜富贵小哥儿拜得名师,也恭喜山海会收得佳徒。” 随后云淡风轻地跟黄远洲和韩泽长约定晚上聚一聚,商议事关月港未来的大事,跟众人告别后转身离去。 等离开王澄一行的视线,这位蒲大船头就对身边的心腹笑眯眯道: “回头找人给我偷偷弄死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子。” 第三十章 束脩:十六锭金,卖官鬻爵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盯着蒲寿英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敲响了警钟。 这次他固然提前发现了蒲氏的尾巴,却暂时没有能力影响大局,扭转乾坤。 “主要还是实力不行,人微言轻,说出来不仅打不死他,反而还有可能逼得他狗急跳墙。 现在锁定了目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被我这么一闹,他们在有把握之前应该不会再强行动手。 先提升实力,之后再找机会偷偷提醒一下老黄。” 用“王富贵”的身份亲历了月港的风波诡谲,山雨欲来,一阵紧迫感也化身恶犬在王澄身后不停狂吠,让他完全不敢停下脚步。 “富贵兄弟,富贵兄弟...” 王澄回过神来,发现是小胖子黄远洲正在叫自己,连忙抱拳维持人设: “蜃楼将。” 后者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 “哈哈,富贵兄弟不必客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就觉得亲切,像是认识了许久一样。 大伙儿都是自己人,私下里就不用称职务了,叫我老黄便是。 现在咱互市派还用不着你们这些箓生冲锋陷阵,安心跟着沈老好好学本事,有困难就尽管来找我。” 说完从腰间米袋里掏出一锭黄金硬塞到王澄手里,对他眨眨眼睛: “别拒绝,到了沈老那里你就知道这金子有什么用处了。” 不等王澄推拒,便和【翻江鼠】韩泽长一起向沈老告辞离去。 临走时顺手就把墙上那张靖海王世子的海捕文书扯了下来,揉成一团丢进海里。 王澄跟张家兄弟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回【张福顺号】以免被人打了黑枪,这才和郑钱一起跟在沈老身后走入城中。 郑钱对这位准师弟十分热情,一边走一边为他介绍月港山海会的情况: “师父他老人家平时不太愿意管些俗务,主动收人还是这些年来第一次。 但【直岁堂官】执掌采水法度,一切都还得按照规矩来。 咱们先去给你定下师承...” 月港是大昭境内最重要的走私贸易港口,也是大多数海外走私船的母港,这里的山海会当然不只沈雨亭和郑钱师徒两个。 整个港口里分布着不少会中的产业,职官、管事、伙计、护军都各有事情要忙。 王澄刚刚才加入山海会,自然恪守本分,只听不问,老老实实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家当铺门前。 金漆匾额上写着“凤麟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两侧则是一副十分形象的对联: “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四海之内,万物皆备于我。” “或曰取之,或曰勿取,三年无改,一介不以与人。” 当铺也叫质肆,跟王澄那枚【四海通宝】一样,都是互相置换物品的所在。 “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诠释了当铺的本质——以你之所有,换你所缺。而且极为自信,四海之间什么宝贝都有。 下半句则表明了自家的信誉和操守。 走进去门脸不算很大,除了墙角的几副桌椅板凳外,只有足足一人高,客人必须双手举着才能递送东西的高大柜台。 外面还竖着一圈用来防盗的木质栅栏。 他们进来的时候正有客人在典当,手里捧着一件用绸缎制成的青色长衫送入柜台窗口。 “富贵兄弟,这间凤麟斋是师父他老人家的产业之一。 平时放到了山海会的名下,用来给会里培养的【朝奉郎】练手。 蜃楼将说【憋宝人】没有穷人,但咱们【朝奉郎】也未尝不富!” 郑钱话音刚落,就听柜台后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吆喝声: “蚁吃虫蛀,脱线毛边,缺襟短袖一件儿!作价一两二钱。” 高高的柜台上,一个满脸傲气的年轻人收走了那件长衫,将一张写着典当物信息的当票和一两二钱银子塞给客人。 顺便血赚三倍差价。 对典当物的贬损算是约定俗成的行规。 除了压价,还为了防止将来客人赎回的时候出现纠纷,就算真的保管不善,也有白纸黑字托底。 客人根本没有注意进来的是谁,拿着东西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当铺大门,看这山穷水尽的样子,衣服应该是赎不回去了。 柜台上的年轻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沈雨亭和郑钱,连忙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满脸堆笑: “沈老,什么风把您刮来了?” 在他身后当铺里的一群伙计也纷纷出来迎接众人。 沈雨亭看他时全然没有之前的和颜悦色,只是随意点点头,对王澄介绍道: “这是凤麟斋的朝奉学徒窦言,出身闽州水师,跟你一样都要借咱山海会的镇物授箓列班。” 王澄点点头,明白了这位学徒是在干什么。 神道职官本来都是凡俗中的行当,靠着《二十四节律》和七十二候的灵应才有了超凡脱俗的绝活。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想要在哪个行当里授箓列班,不说成为凡人中的“状元”,当个合格的“秀才”还是有必要的。 授箓列班之后,也得在行业里不断履职才能积累道行、外功,次第晋升。 所以这神道修行只能依托人道,像传说中“人在山中”的修仙那样跑到山里餐风饮露,修一辈子也是徒劳。 这个窦言正是在身临其境,做一个真正的“当铺朝奉(管柜)”。 听听刚刚那贬损的唱词,显然已经得了此中三味。 郑钱适时接着师父的话解释道: “富贵兄弟,咱们山海会跟别家不一样,学徒、弟子来去自由,自然便有上下高低之分,所需束脩各不相同。 就看你想当哪一种。” “愿闻其详。” 郑钱竖起一根手指: “法不可轻传,传法就有因果,所以咱这儿有个名目叫【一秤金】。” “一秤金?!” 王澄嘴角一抽,大昭王朝30斤是一秤,一斤十六两,一秤金就是480两黄金,刚好十六锭金元宝,换算成白银就是3840两! 他以前也听过类似的说法,当世显学道家丹鼎黄白法脉有个练法就叫一秤金,又叫十六锭金。 是因为一共有16个字的诀窍,这句诀窍非常值钱,一个字就价值一锭金子。 王澄没听过那句秘而不传的诀窍,却也不妨碍他搞明白这“一秤金”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就听郑钱说道: “凡有箓生给会中交一锭金就可以入门求学,跟捐钱上京城国子监的费用差不多。 此后,可在各大产业里当学徒,三年又三年,什么时候被人选走收徒,什么时候算是熬出头。” 王澄摸了摸口袋里老黄给的那一锭金子,连忙摇了摇头: “不选,不选。浪费时间。” 郑钱也不意外,继续道: “交两锭金还是要做学徒打杂,但三年之内必定会被选走,提供镇物帮你授箓。” 说完顿了一下,他之前看到了蜃楼将给钱,以为靠着王澄自己的家底,能再有一锭金就算不错了。 王澄还是摇头: “三年太久,只争朝夕。不选,不选。” 郑钱只得继续说下去: “交四锭金就是外门弟子,直接拜各大管事为师,免去各种杂役可以专心修行,火候到了就能授箓。” 王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沈雨亭,依旧否决: “外门?管事弟子?会中的管事应该都只是普通职官吧?不选,不选。” 沈雨亭和郑钱见状都没有说什么。 倒是候在旁边的那位学徒窦言,看到四锭金子都没有吓退这小子,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 ‘一个穷秀才,口气倒是不小。 普通人家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了一锭金子。 本少爷出身水师将门,只因庶出子继承不了家里的军职爵位,为了能在分家之后谋一条出路,也不过咬着牙交了四锭金。 看你那一身破衣服,还敢瞧不上我们外门弟子??’ 当然,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傻子,尤其是出身官宦人家的子弟,最会察言观色。 这个年轻人虽然不明底细,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但既然能得沈老亲自接待引入山海会,哪能随随便便就开口挑衅?这不是凭白得罪人吗? 心里怎么想都正常,让他说出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到了这一步,郑钱干脆一口气把后面的价表全都给说了出来: “八锭金就是真传,可以选择成为山海会的自己人,学成之后在遍布神州、东海、南洋各地的港口中安排差事,就算推荐你入大昭水师也是轻而易举; 十六锭金,也就是一秤金,可以自己选拜入会中哪位职官门下。 不仅如此,咱们【朝奉郎】一脉什么都能卖。 甚至可以‘卖官鬻爵’! 一个人天生愚笨学不会本事,天生懒散吃不了苦也全都无所谓,咱们完全可以把一尊职官法位直接卖给他! 那些达官贵人们就喜欢给子女报这项业务,虽然有一点点小瑕疵,平时也卖的可好了,简直供不应求。 胆子再大一点,就算你想一人身兼数职,学会其他水班职官的本事,都绝对不是天方夜谭。 只要...” 王澄立刻顺着他的话补上后半句: “有钱!” 沈雨亭和郑钱一起哈哈大笑: “孺子可教。” 第三十一章 师父:水班凶险,汝当勉励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原来是为了山海会的‘卖官鬻爵’,怪不得薛大这种渔霸都能克制欲望,辛苦攒下几千两白银。” 王澄也在此时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过来薛大准备的那一坛3800两金银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薛大出身最底层的疍民,没有条件从小学习,又怕死不敢出海,除了当渔霸巧取豪夺之外什么都不会。 这才辛辛苦苦攒钱,准备走一走终南捷径。 只是他大概没有预见到,随着海外贸易从西方输入的白银越来越多,这些年来白银贬值,与黄金之间的兑换率持续降低。 咬着牙攒了又攒,耗费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差不多凑够了这一秤金,能让他跳过刻苦修行、无视节气候应,直接买到职官法位。 要不是他的【贪财坏印命】作祟,让我穿了他的嫁衣裳,恐怕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不过,王澄也有疑惑: “沈老,晚辈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束脩不足八锭金还好,学徒和山海会之间只是交易关系,但交了八锭金和十六锭金的都是真传自己人。 咱们山海会收真传弟子难道也只看钱,不管心性? 万一来拜师的是像都水司中那些助纣为虐的疍民叛徒该怎么办?就不怕山海会也沦为一个恃强凌弱的大渔帮?” 他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军队里最好的兵员是良家子,而不是早就见过血的死囚杀人犯;即使混黑道会社都要讲究义字当头,谋害兄弟必受三刀六洞之刑; 徒弟动不动就背刺师父,师父拿弟子炼法,师兄弟之间尔虞我诈,自相残杀,连最基本的道德约束都抛弃掉... 必定导致管理成本无限扩大,组织毁灭只在顷刻之间,更不要说什么发展壮大了。 “叛徒?心性?呵呵...” 听到王澄提起那些和【都水郎】同一晚消失的疍民叛徒,沈老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眼底亮起一圈金光: “老夫这两只眼睛还没瞎,一双耳朵也没聋,认得出来谁是人才,谁是祸害。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打过眼呢。 富贵啊,老夫看你心性就很不错,很不错,咳咳咳...” 王澄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看穿,后背都凉飕飕的,忍不住怀疑对方的眼睛里是不是也藏着一枚【四海通宝】。 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历史上这“奇货可居”本就是朝奉郎、商贾的看家绝活。 别看自己有四海通宝,可毕竟还不是职官,论起识人相面的能耐还未必能比得上眼前这位老朝奉。 山海会之所以大开方便之门,恐怕就是因为当家的【朝奉郎】对自家绝活有着足够自信。 说不定还打着主意,让那些人先把钱送来,再给这些“弟子”安排个死亡指标,一举多得,简直完美。 既得了钱财,又清除了蛀虫,还有正派弟子的幸存者偏差,外人根本注意不到这种隐秘,继续前赴后继。 听到沈老似乎话里有话,王澄不禁有些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从自己身上看出来了什么。 但他对自家的【四海通宝】有信心,也没有怎么紧张,反而腆着脸讨巧道: “心性好能免费吗?晚辈想选一秤金。” 沈雨亭捋着胡须和善地对王澄笑了笑,就在他以为有戏的时候,却听这老头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不能!” 沈雨亭不顾王澄垮掉的脸色,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继续道: “一秤金是30斤,也可以按照现在的市价一比八换成白银3840两,大头不能省,我倒是可以做主给你抹个零头。 就交3817两3钱零35个铜板吧。” 王澄听到这个数字时,身体猛然一僵,干巴巴地: “晓...晓得了。” 苦着一张脸从身上取出几张钱庄的兑票,一张豫通顺、两张蔚泰厚、四张天成亨,都是元、亨、利、贞四档中元字辈的大钱庄。 还有一些散碎的银钱、铜板,一一摆在桌子上。 明显是掏干净了全身的钱财,最后竟然跟沈老说出来的数字一文不差! 看着交上来的束脩,沈雨亭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眼中的一圈金光更亮。 ‘好小子,弄死了那一群疍民叛徒的果然是你! 白天刚刚冲突,晚上就把人给全杀了,毁尸灭迹做的干干净净,连我都没有找到丝毫破绽。 手段确实凌厉,收尾却不够周密。 赃款倒是用钱庄洗过了,还特地分开存到几家钱庄,可惜只洗了一次,迷惑那些官府的蠢货足够了,却挡不住老夫的这一双法眼。 比起老夫当年做无...咳,买卖时的谨慎还差了那么半筹。’ 因果倒推,沈雨亭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都水司的【官气】没有对他造成反噬。 这小子不仅睚眦必报,还谋定后动,不拘小节,用鸡鸣五鼓返魂香一招制胜,更会借力打力,用民心破掉官气,绝对是采水一脉需要的一等人才! 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当晚就撞上他的作案现场,任谁也发现不了他干的好事。 沈雨亭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年轻人对自己胃口。 衣袖一挥,桌上的钱财消失无踪,单单留下了黄远洲赠予的金锭又重新还给了他,摇头替他惋惜道: “富贵啊,我没想到你真能拿出一秤金。 本来想着只收你全部身家,随便意思意思就收你做个亲传弟子,可惜啊可惜,富贵,你运气不太好,你...太有钱了啊。” 不顾王澄呆滞的脸色,继续悠然道: “正式入我法脉名录需在授箓列班之时,今日你先敬茶吧。” 既然选了一秤金级的束脩,就没有不选沈雨亭这位【直岁堂官】的道理,王澄也不敢抗议,干净利落地跪倒在地拜他为师。 骡子大、马大值钱,架子大不值钱,拜师父也是应有之义,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然后又起身见过郑钱这位师兄。 “郑师兄。” 郑钱向他回礼: “哈哈,王师弟!以后我终于不是师门里最小的一个了。” 沈雨亭喝了一口王澄送上的茶水,语重心长道: “富贵,在你之前,我只有三个真正的亲传弟子,其他的都只是肥羊。 你还有大师兄章权、二师姐也是我的独女沈月夜,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外公干,改日带你认识。 郑钱是老三,留在我身边帮衬,你是我这一脉的老四。 不过,入门晚也不算什么,咱们采水一脉最是凶险,汝当勉励之啊!” 水班职官的地位本就在三班职官中垫底,而且多年以来内斗不断,说是一句内忧外患都不为过。 沈雨亭这位肩负重任的【直岁堂官】始终忧心忡忡,无形中对自家弟子也有了更多的期许。 “排行老四吗?” 王澄口中咀嚼着这个一听就不简单的排行,心里还算满意。 最终能继承【直岁堂官】位置的接堂弟子向来只能有一个,他确实也该勉励。 看三师兄郑钱的样子,师门的氛围应该还算不错,遂深深一揖: “是,师父。弟子一定不让您失望!” 只是直起腰的时候,感觉肩膀沉甸甸的有些发酸。 如果猜的没错,那是因为他刚刚把五峰旗东海国的担子放下不久,就要重新担起水班三十六堂的堂口。 这肩膀酸痛只能说是他王世子的“职业病”又发作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沈雨亭起身让伙计继续干活,带着两个弟子走向凤麟斋的后院,穿过假山、石桥,草木掩映间伫立着一座三层阁楼。 “老四,你已经点亮心灯,授箓列班之前就是水磨功夫,一点点提升心光,直至命火纯阳。 除了内练、外练、食补之外,剩下的时间也不能浪费。 要像窦言一样,提前熟悉相应的行当,积累经验,才不至于临时抱佛脚,授箓列班的时候出问题。 为师手上有三十六堂全部传承。 今日我有空闲,顺便帮你测一测你的命数与咱们水班职官中的哪一堂最为契合。” 沈雨亭显然已经飞快进入角色,开始以师父的身份,尽职尽责地教起了徒弟。 对王澄开门见山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老四啊,大昭王朝人人都想要授箓列班,考不上科举,当不了朝廷命官,也要求一个三班职官法位。 命理之学中别的不求,哪怕使一些歪门邪道,也要给子女整上一个‘八字带印’。 你可知道我们的神道职官体系到底从何而来?” 第三十二章 解惑:三官盟威,神道源头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心道,八字带印带的可不就是官印吗? 跟上辈子戏称的“命里带编,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如出一辙。 在前世可能只是戏言,但在这个以神道职官为尊的“官本位”世界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过他们不是给那位【社稷主·真龙天子】当官,而是直接给大道当官,所以才叫神道职官! 沈雨亭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 “老四,人人皆知,神道职官体系成型于汉代,力量来自于九天之上的道气和三官盟威。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早在先秦时期,国家的官职和神职一开始就不分彼此。 没有先秦时期的积累,就没有后来神道职官体系的百花齐放。” 三班职官的起源倒是听老父亲说过,但采水王家偏科严重路子有点野,论传承有序肯定比不上山海会,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讲。 郑钱虽然入门的时候已经听过这段故事,现在再听,依旧屏住呼吸,聚精会神。 “《周礼》中就有记载,大周官职分为【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与【冬官】。 六官各部各自包含职官60人,正好对应一甲子之数,由此六官共有职官360员,对应周天之数。 每个部门都具有行政和信俗双重职能,那个时候‘官职’同时也是‘神职’。 【火正】、【风后】、【司耀】、【雨师】等等听起来像神明的官职,从三皇五帝时期一直延续到现在。 不只是周朝,历朝历代国家的建立本质上都是一场浩大的神道科仪。 通过【符应镇物】和官爵体系上应天象,为作为宇宙复制品的国家注入道气,使其成为真实存在之物,让国家成为神道王朝,获得法统。” 说到这里时,沈雨亭顿了一下,等到两个弟子消化了这段历史才继续往下讲: “大道与人之间存在天人感应,每一个国家建立时都会出现天地异象、符应祥瑞,代表他们承接的天命。 河图洛书、五彩稻穗、天命玄鸟、凤鸣岐山...等等都是最典型的符应祥瑞。 天子代表国家承接天命,诸侯又因为得到了天子的册封而得以分享其天命。 所以,在先秦时代,神通异术就流淌在天子和诸侯的血脉里,外人不可染指,那时一直都是‘爵本位’。 以血脉为纽带的方伯、诸侯就是各自封国中的神!” 王澄听得入迷,这些都是采水王家不了解的秘闻,对拥有正统传承的山海会来说却只是常识。 他也意识到,先秦时代跟现在截然不同。 一个人可以不劳而获,只要你是诸侯的嫡长子,就能自动继承公侯伯子男的爵位,乃至成为一国之君。 缺点是十分考验投胎技术,只要不是贵族,几乎没有任何上升的渠道。 要是转生到那个时代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这时,沈雨亭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直到始皇帝陛下建立大一统王朝,汉承秦制。 人与道气显化的天、地、水三官在鹤鸣山建立的第一次盟约,以及后来不断重复举行的立盟授度仪式。 终于让虚无缥缈的‘道’通过贯穿盟约之中的‘信’而被赋予重量,超脱孤立的国家,成为了在人间永远流传的‘法’! 《二十四节律》不是《周礼》不是《秦律》,不因王朝更迭而破灭,自成一体。 仿照先秦天子向诸侯册封建立起的‘神道符箓体系’,就是天、地、水三官为神道职官授予的符命。 七十二候中的每一个候应对职官来说,都相当于大商的天命玄鸟、大周的凤鸣岐山、大汉的高祖斩蛇。 这才是真正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最终,通过传度仪式授箓列班,将每一个职官都变成大道之臣。” “职官品秩主要分为上中下三品,朝廷命官又人为细分成九品,九品最低,一品最高。 开始内练外练与炁沟通就相当于是九品,点亮心灯就是八品箓生,等到命火纯阳授箓列班就是正式的七品职官。 彻底打破了用姓氏和血脉传承力量的限制。 从此以后,既然每一位三班职官都是大道的臣属,自然可以借助约等于将军‘虎符’的‘符箓’,调动道气施法禳灾。” 王澄结合自己过去的所学所悟,只感觉眼前拨云见日,对神道修行体系有了系统性的全新认识。 简单一句话总结,就是三官通过符应或者候应,赋予了神道职官《二十四节律》的执法权,让他们能依托职权干涉天地自然。 这就是天人合一! 沈雨亭在为先贤的伟业振奋之余,也不无遗憾: “可惜,这天、地、水三官都不是人格化的神祇,而是道气显化的象征。 用祂们的名号开坛做法无往不利,想跟他们对话,祈求干涉人间皇权却是痴心妄想。唉...” 后面的话沈雨亭没有继续说,王澄和郑钱心里也都明白。 要是三十六堂水班职官上面有人,他们怎么可能混得这么惨? 山海会保持中立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实力不济! 他们身为当年宝船舰队的后人,跟各方都有关系,也只有摆出中立的姿态,才能小心翼翼维持平衡。 要是有实力,早就干脆掀桌子了。 在海上独立建国他不香吗? 最强采水人靖海王被围杀,不仅对五峰旗来说是惊天噩耗,对中立的山海会也如同晴天霹雳。 一个王锃倒下去,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等到下一次机会。 不要说积蓄力量,等到采水人大分裂,互相打得头破血流,山海会也必然遭受剧烈冲击。 沈雨亭毕竟心性不凡,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幸亏我收了几个好徒弟。” 山海会广收门徒,其实还有着另一重考量。 这个世界上存在背叛阶级的个人,不存在背叛阶级的阶级。 山海会不遗余力培养新的采水人就是为了壮大整个水班职官的阶层,只要水班职官强大了,自然就会不约而同为水班整体争取利益。 所以不管那一派,只要有天赋,他们都愿意好好培养。 就算亲传弟子将来也不妨碍加入官府水师或者武装商团,反正他都有门路。 王澄付出的这区区“一秤金”换来这样一位师父,显然是赚大了。 师徒三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阁楼门前。 “都说隔行如隔山,天班职官和地班职官为师不做置评。 咱们水班主要分成两支,一支是水,另一支是财,对应的七十二候应有的一样,有的则截然不同: 【白水郎】、【牵星官】、【捞尸人】、【浊河艄工】、【采珠女】、【分水将军】、【海捞子】... 【朝奉郎】、【憋宝人】、【货郎】、【行商】、【银匠】、【盐人】...共计三十六堂。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选择职官法位的重要性完全不逊色于一次投胎。 对应的环境、传承、成长速度、上限...等等都有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万万马虎不得。” 王澄在心里连连点头: ‘我们采水王家传承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研究最精深的就是水脉,又以最主流数量最多的【白水郎】为先。 王家历代族人授箓从来不用考虑别的,也不用挑来拣去。 一代代的传承下来,采水王家的命数早就跟这个职官法位绑定到了一起。 不过,山海会也不愧是地位超然的采水法脉,单单是因材施教这一点就比我们强得多。’ 王澄觉得无论测不测,自己应该也是个当【白水郎】的命,这个时候却不能乱说,只道: “弟子全凭师父安排。” 师徒三人进入阁楼,王澄发现阁楼虽分成三层,却上下通透,以木质回廊相连,每一层都摆放着十二只古旧的木匣。 周围写满红色咒文的黄幔飘飘,一楼中央摆着香案,上面置有青铜香炉。 沈雨亭将王澄推到了阁楼中央: “孩子周岁时有‘抓周试儿’,各大法脉测定弟子命数时也有‘抓周定命’。 老四,去吧,把你自己的未来抓在手里!” 第三十三章 抓周定命,水班垂青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三师兄郑钱提前一步走到条案前,将三炷特制的八宝如意香点燃,一根一根分别插进香炉里。 随着青烟袅袅升腾而起,垂落的黄幔无风自动,王澄也若有所思地站到了阁楼中央。 他知道民俗“抓周”的仪式源远流长,一般都是刚满周岁孩子的必备保留项目。 有钱的富户们都要在孩子的床前陈设一张大案,摆上一堆精心准备的抓周物: “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 如果是女孩抓周还要加摆:“铲子、勺子(炊具)、剪刀、尺子等缝纫用具,绣线、花样子等刺绣用具。” 普通人家,限于经济条件,可能会简化一些,但这种仪式还是少不了的。 由大人将小孩抱来,令其端坐在床,不做任何诱导,任其挑选,看他们先抓什么东西,后抓什么东西,以此来测卜其志趣、前途和将要从事的职业。 比如:大名鼎鼎的宝二爷抓周时,抓到的就是脂粉、钗环,也预见了他的一生。 “老四,三班职官入门之时都用‘抓周定命’来测试箓生的命数到底适合哪一堂的职官法位。 楼中这三十六只盒子每一只里面都藏着一件代表了本堂职官的抓周物,最后你抓到哪个就算哪个。” 沈雨亭和郑钱退出门去,把科仪坛场完全留给王澄。 最后不忘叮嘱一句: “待在这里慢慢就会和那些抓周物气机交感,激活最有缘分的那一个。 对了,这里的抓周不是像周岁小儿那样无意识地主动抓某物,而是某抓周物来...抓你! 降服那件被命数吸引来的抓周物,走出大门就算完成科仪。” 随后郑钱“哐嘡”一声关上了大门。 大门闭合的瞬间,三层阁楼中的青铜灯盏自动点亮,投下昏黄的光芒,越发显得楼中气氛诡谲。 呜呜呜... 封闭的房间里刮起了冷飕飕的阴风贯通了全部的三层空间。 王澄默默伫立在香案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左右四顾,隐约感觉到灯盏照不到的阴影里正有几十双眼睛冷冷盯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毛。 感觉事情可能不像师父说的那么简单。 “师父!师兄!”叫了两声却没人答应,像是早就已经走开了。 阁楼旁边的凉亭里。 师徒两人悠闲对坐,悠哉悠哉喝着茶水。 郑钱撇去茶盏中的浮沫: “这抓周定命不看出身、学识,全看一个人的心性、命数,平均三天才能气机交感。 我当年耗时半天,已经是除了师姐三个时辰之外的最快记录。 师父,您猜师弟大概多长时间能引来抓周物?” 沈雨亭对王澄十分有信心,对自己的一双法眼更有信心,这个徒弟入他采水一脉绝无问题。 “若要为师说,富贵最多三...” 忽然扭头看向阁楼,眼中金光缩成一个小点,嘴里的时间单位不断变化,而且越来越快: “天...个时辰...刻钟...分...” 还没等郑钱反应过来,就已经变成: “三...二、一。开始了?!!” 老头豁然站起,连手边茶盏不小心被打落在地都没有注意到。 里面的王澄自然不知道自己在一众山海会的门人里到底是快是慢,只觉得眉心有一根无形细线,将他和某个事物连接到了一起。 随后,顶层有盒子打开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则是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以及沉重刀刃在地面上拖行发出的刺耳噪音。 “什么东西?” 王澄豁然抬头,就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带着满身的鱼腥味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不清脸长什么样子,身上穿着褐色的短衫,赤着满是皲裂的双脚,典型的船工打扮。 随着它的出现,阁楼里的青铜灯盏全都在一瞬间从橙黄色变成了油绿色。 最让王澄侧目的是,它的手里还握着一柄船桨模样的长柄棹刀。 棹,长柄船桨也,短曰楫,长曰棹。 据说威风霸气的三尖两刃刀就是从棹刀发展而来,具体形制就是三尖两刃刀去掉了两个尖,如果再往前追溯起源就是陌刀,盖古之斩马剑! 采水人的外练法【破浪八刀】一开始就是一门棹刀刀法。 “来了。” 那个东西行动起来似慢实快,似是没有重量一般,短短几个呼吸就来到了阁楼一层。 奇货可居也终于看清了它的信息。 【邪祟:付丧神 器物被闲置百年之后,凝聚负面的众生愿力,或者说怨念,就有可能幻化成具有简单意识的付丧神,也叫物久成精。 执念:被抓周。 境界:实力内外练大成,和普通箓生相当。】 不需要多猜,跟王澄预料的一样,循着气机交感而来的棹刀抓周物,代表的正是【白水郎】。 嗡——! 眼前寒光一闪,迅猛无匹的一刀便砍到了他的头顶。 王澄握住腰间刀柄,却没有拔刀出鞘,只是脚尖点地,飞速侧身躲闪。 不是他不想挡,而是不能挡。 军中刀法高手皆言自己可单刀破枪,及上阵时,人人...持枪而去。 短兵器要花十二分力气,才能比得上长兵器八分的战斗力,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幸亏这是一对一私斗,有辗转腾挪的空间,一旦上了战场,短兵器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最多当个副手兵器。 拿单刀跟棹刀对砍,得有多么想不开?” 刀锋擦着他的脸颊砍在地上,在那一瞬间王澄似乎闻到了不知积攒了多久的厚重血腥味。 刀刃在火星迸溅中重新弹起,一个横扫,环首刀这才豁然出鞘,被王澄双手抵在身前。 铛! 以巧劲儿借力倒射出去,双足在身后粗壮的阁楼立柱上一连踩踏数步,然后纵身从上方飞跃追击而来的付丧神。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长刀化作雪亮电光,轰然斩向它的头颅。 低级邪祟大多没有什么智慧,只会遵循本能和执念行动,即使这个付丧神实力不弱于箓生,但在遭遇战中,胜利的往往都是人类。 这也是各家法脉为什么敢放心使用邪祟抓周定命。 王澄在半空中吐气开声: “死!” 眼看这付丧神就要被他一刀枭首。 一柄生满铜绿的铜钱剑却被一只胖乎乎的手掌抓着,悄无声息地刺到了他的背后。 王澄不敢继续挥落那致命一刀,连忙背刀格挡。 半空无处借力,随着剑上大力猛然袭来,王澄直接被打落在地,翻了个跟头才重新弹身而起。 这才发现身后又多了一个付丧神。 跟前面那个一样面目模糊,身材圆胖,穿着员外的绸缎长袍,手里握着代表【朝奉郎】的抓周物:铜钱剑。 这还没完。 王澄身边阴风大作,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楼上木匣开合声连成一片,影影绰绰之间不知道从盒子里爬出来了多少付丧神。 【牵星官】的罗盘、【捞尸人】的捞尸钩、【行商】的算盘、【货郎】的货担...成群结队走下楼梯。 到最后就连【西湖船娘】的赤色鸳鸯肚兜、【采珠女】的鲨鱼皮水靠都过来凑热闹,实在是...骇人听闻,礼崩乐坏! 但随即嗓子干涩的王澄就明白过来。 这就是自己这位海神信俗【王爷】第一代直系子孙当初随机获得的祝福。 不仅得沧溟庇佑永不溺水,还得水班三十六堂职官道统垂青,修行相应传承的绝活、异术事半功倍。 无论选择哪一堂的职官法位,都必定大有前途。 关键不是每一位海神信俗的直系子孙都有这待遇,而是随机得来,不具备普适性,他也没听说过别人身上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早已凑到门缝前的郑钱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么快?这么多?师弟竟然跟水班三十六堂职官都有缘?这这这...闻所未闻啊!” 事实上,不要说年纪轻轻的郑钱,沈雨亭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正常情况下,先不说一个凡人的命数能不能背动好几堂职官法脉。 关键人力有穷时,想要在一个行当出类拔萃都千难万难,更不要说多个行当,身兼数职。 自古以来尝试身兼数职的人不少,但能出类拔萃的却不多。 曾经的最强采水人靖海王王锃也只是一位再平常不过的【白水郎】而已。 靠着大众化的职官法位和采水王家传承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几乎打遍东海无敌手。 要不是贸然上岸遇伏,当世没有任何人能在海里杀死他。 所以职官法位不是越多越好,而是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不过! 对他们这群能“卖官鬻爵”的【朝奉郎】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看看这位小师弟能引得三十六堂职官所有抓周物争抢的样子,就知道不管他将来使出水班哪一堂职官的本事,恐怕都不会逊色于那些专职的职官。 炼法承受的副作用也会比其他人低得多,做一个兼职的多面手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老头心中升起难以遏制的狂喜: “老四天生就该吃采水这碗饭,感谢天妃娘娘庇佑我采水一脉。” 然后又勃然色变,急声呼喝道: “快,郑钱快去掐断香火,把人救下来!伤了我宝贝徒儿一根腿毛,我打断你的狗腿!” 第三十四章 面白心黑,弟子类师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好好好,一个呼吸之前我还是最受宠爱的小徒弟,一个呼吸之后就不爱了是吧?原来你是这样的师....” 嘭! 从小甜甜沦落为牛夫人的郑钱,还来不得哀叹一代新人换旧人,就要被沈雨亭给一脚踹进了阁楼里。 一个两个付丧神还好说,四个五个也问题不大。 但三十六个付丧神一起上,他这个七品职官也根本打不过,只能争取赶快掐灭香火,结束这场抓周定命。 郑钱刚刚适应阁楼里昏暗的光线,却见被一群付丧神围住的王澄并没有慌乱,而是从兜里取出一只比哨子大不了多少的管状铜牛。 郑钱看到这有些熟悉造型,怔了一下: “这个好像是配合...鸡鸣五鼓返魂香使用的吹管?” 他记得师父手里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铜牛,但用的时间太久,又滑又亮,已经快要包浆了。 师弟这个却还是个新的。 他猜的一点没错。 王澄上次阴了薛大一伙儿之后,就尝到了鸡鸣五鼓返魂香的甜头。 当然不可能从此上岸从良,做回正人君子,反而继续发扬光大。 这管状铜牛就是采水一脉《香谱》中用来配套施展“吹”字诀的器具。 在夜深人静或者战斗间隙,朝着姑娘的闺...咳,敌人吹上一口,喊三个数:“倒!倒!倒!”敌人就会倒地不起。 这几天除了又配了不少各种蒙汗药之外,他还额外配了一些针对邪祟阴物的大杀鬼丸: “虎头骨三两,雄黄(细研)一两,鬼臼(去须)一两,天雄(去皮)一两,脐皂荚(去皮,及子)一两,芜荑一两,藜芦(去芦头)一两。” 全部捣罗为末,炼蜜和丸,团成杏核大小,主治热疾、时气、伏尸、邪祟。 烧一丸安室四角,热疾时气;烧一丸安床头边,牛马疫疾;烧一丸安鼻中,治狂邪鬼魅,妄语狂走,恍惚不识人。 铜牛里装的就是没有合丸的大杀鬼丸粉剂。 趁着一群付丧神还没有完全对自己包抄合围,王澄举起铜牛用力一吹。 练了十几年的【辰龙吐纳术】让他的肺活量极为惊人,一大蓬赤红色的烟尘化作千万道红线猛地喷射出来。 滋啦——! 面前距离他最近的棹刀【白水郎】、铜钱剑【朝奉郎】都像是被泼了一脸硫酸,惨叫着踉跄后退。 王澄已经趁机赶上前去,一刀便斩下两颗头颅。 其他付丧神骇然后退,抓了这么多年周,他们也没有见过这种完全不讲武德的阴险之徒。 王澄却理直气壮: “天真!人如果不会使用工具,跟动物有什么区别?瞻前顾后怎么做采水人的新太阳啊?” 顺手抓起掉落的棹刀和铜钱剑就冲出大门,刚好跟被踹进来的三师兄擦肩而过。 郑钱:... 我有一句不是那么干净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澄充分信任自家师兄,一个纵身落到门外,将两件抓周物递给沈雨亭,一本正经道: “师父,徒儿幸不辱命,靠自己的本事取回两件抓周物。” 老头也不管自家那位躲闪着一群付丧神围攻,怪叫着去掐灭香头的老三,眼睛里已经只有自家老四。 对他口中所说的“靠自己本事”更是完全赞同: “不错,有为师当年的三分风范。 你那三位师兄、师姐别的本身学的不错,但在这面白心黑,百无禁忌之道上却还差得远。 为师衣钵后继有人呐。” 上上下下打量长身玉立英气勃发的王澄,尤其是那只他还攥在手里的铜牛。 也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金灿灿的铜牛,两者大小形制略有差别,构造倒是一模一样。 王澄一开始摸不准师父性情,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不是在夸自己,但看到这只铜牛顿时心中一定。 确认自己这位师父并不迂腐。 他上辈子给人当了十几年的学生,没有挂过科,也从来没有被罚过站,更没有挨过打,拿来当典型公开表扬倒是年年都有。 舍长、学委、班长、部长干了个遍。 对这“为生”之道,倒是真有几分心得体会。 大节不亏,要顺应恩师,小事上却要有自己的主见,溜须拍马也要拍出水平,时不时用小小的权力为兄弟姐妹们谋点福利。 要左右逢源,不能同室操戈,否则容易被兄弟们打成“二狗”.... 这当学生的门道可深着呢! 尤其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揣摩恩师脾性,然后去模仿,这叫弟子类师! 在王澄看来,想要做到最后一条最不容易,却也效果最好。 按照他上辈子的经验,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高低也得给师父整一个“鸡鸣五鼓返魂香同好研究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佞臣! 这个时候反应也很快。 一把握住沈雨亭的手,激动不已: “恩师懂我!” “老四,你也懂我啊!” “恩师!” “老四!” 难得遇到一个臭味相投的弟子,沈雨亭觉得自己一身压箱底的绝活,终于不至于失传了。 等有些狼狈的郑钱收拾好抓周物走出门来,就看到一老一少已经好像失散多年的父子一样互相把住手臂,惺惺相惜。 从《吹香的一百种用法》说到《复合香延迟生效》,又从《蒙汗药的口味改良》说说到《无色无味的二三猜想》...全都说得头头是道。 背景则是远处通红的夕阳还有飞溅的浪花,让人莫名有一种难以直言说的微妙既视感。 在大昭王朝这也不算什么罕见现象,血裔是血脉的继承人,法裔则是道统的继承人。 士林中那些得意门生的地位丝毫不比亲生子女逊色。 神道职官更是这样,许多小众的职官对命格、属相、八字都有要求,难以父子传承,找到满意的继承人比登天还难。 师徒敞开心扉一番交流,关系猛然拉近了一大截。 沈雨亭不忘正事,手握着棹刀和铜钱剑对王澄道: “老四,咱们外八门不是朝廷命官,上面没有人,虽然理论上能走到一品,却难以按部就班次第晋升。 前辈成功的经验不可复制,其中一定有各种机缘巧合,千百个人里才有一两个能踏足上三品。 历史上距离一品最近的采水人就是靖海王,生前为二品【白水郎】,即使称王建制,几乎做到了本职业的极致,依旧不能证得一品法位。 但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法位越多,与道越近,历史上不断有人试图兼职走出一条新路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别人想要身兼数职大多不成,我看你未必不成。 最难的一关就是命数背不动道统,既然你能背得动,只要多学多练,一次性兼修个两三脉绝对不成问题。” 这话说的王澄一愣。 采水王家向来都是只修一门,老王、老老王们从来没有兼修的经验,有些心里没底。 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父,这...能成吗?” 说实话,自从他意识到【四海通宝】的“买卖”,或许跟朝奉郎的卖官鬻爵有着深刻的联系,就想要进一步探究。 又实在舍不得老王家的本命,听到师父说可以兼职,确实十分心动。 旁边郑钱心大,转眼就把自己失宠的事实忘到了脑后,满脸自豪道: “师父他老人家天生【太极贵人格】,才情无双,同样兼修了【朝奉郎】和【牵星官】两职。 不仅一手‘六爻金钱卦’无双无对,月港第一,还立志要给采水人趟出一条堂皇大道,开辟出新的职官法位。 大师兄、二师姐还有我都没怎么学到精髓,这承前启后的重任说不得就要落到你身上了。” 之前在宝山烽堠的时候就因为距离太远,关系还不亲近,只看到了一个皮毛。 没想到这位师父深藏不露,竟然早就拿自己做过实验。 沈雨亭抬手制止了郑钱帮他吹嘘,但只要看看那双飞扬起来的眉毛就知道他心里其实十分受用。 “白水郎的候应是雨水第一候【獭祭鱼】,朝奉郎的候应是春分第二侯【雷乃发声】,中间差了一个月。 咱们还有时间,要不先试一试?” 王澄想到父亲止步于二品的经历,略一犹豫便果断点头: “好,那就试一试!” 第三十五章 王澄:略懂略懂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沈雨亭带头走出后院,把还在前面招呼客人的学徒窦言叫过来: “你这朝奉已经练了一年,放到大当铺里也足够胜任,你去找你师父,就说我说的,年初就可以给你安排授箓列班了。” 后者闻言大喜,连连道谢: “多谢沈老,多谢沈老!” 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给自家新弟子腾位置,也没什么不满。 这年头,在官场上如果一个人能减半年磨勘,杀人放火的事情都敢干,傻子才死赖着不走。 当场把自己管理的账目和库房钥匙交接给王澄,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凤麟斋。 沈雨亭回头拍了拍王澄的肩膀: “老四,从今天开始,你代替窦言在这间当铺当朝奉。 【白水郎】需要磨练水性、驾舟、捕鱼,你在月港长大,内练外练大成,这方面应该没问题。 但想要做好【朝奉郎】非得另下苦工不可。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有一双火眼金睛,懂金石之学、鉴赏之术,不论是古玩字画、珠宝玉器、绫罗绸缎、皮毛衣物,都得样样精通才可以。 还有,在月港开当铺就少不了跟各种海里的东西打交道。 三千渊宝、十万海珍、各种邪门的符应镇物、咒怨缠身的老物件等等都有可能在咱们山海会旗下的铺子里出货。 要是不小心打了眼,一夜间闹个倾家荡产,甚至丢了性命都不是没有可能。 富贵,你是秀才出身,要比刚入门的普通学徒有见识,你跟为师交个底,这些学问精通多少,眼光又如何?” 王澄扫了一眼【四海通宝】的钱眼,觉得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于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略懂略懂。 古玩字画、珠宝玉器、绫罗绸缎、皮毛衣物...都懂那么亿点点。” 说完举起手中的库房钥匙,有些跃跃欲试地提议道: “师父,不如试一试手?” 沈雨亭也有些期待弟子的表现,对一位师父来说,雕琢良材美玉一点点创造出精美玉器的过程,本身就代表莫大的成就感: “也好。” 窦言走了,凤麟斋的其他管事、伙计却不会走,全都出来朝着东家的四弟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口称: “四少爷。” 对王澄的态度跟对交钱上课的四锭金窦言截然不同。 郑钱站在众人身边,尽职尽责地给小师弟介绍这一家当铺和管事们的情况。 “咱们凤麟斋一直都是给山海会培养新人的地方,但不代表不正规,有官府特许颁发的牙贴,生意做到全国都没问题。 上上下下一共有‘三房’、‘四柜’的管事,以后他们都是你的帮手...” 当铺里的三房指的是钱房、饰房、包房。 钱房管理当铺的财物,也就是账房的意思;而饰房和包房主要负责管理不同的典当物,比如金银首饰和皮布衣物,也是最主要的交易品。 遇到格外珍贵的宝物如三千渊宝则由钱房统一收藏,这三房中各有管事,地位不低。 “四柜”指的是当铺中专门对外的四位掌柜,看货、估价、赎当都由他们管理。 四柜又以股权的多少、地位的高低、资历的深浅,依次分为头柜、二柜、三柜、四柜。 在民间当铺里的这四柜都被尊称为朝奉,正是水班职官【朝奉郎】的由来。 除了这些管事的之外,还有一些雇来的小工,包括:“写票”、“清票”、“小郎”... 他们只是认识几个字,能帮忙做一些辅助工作,比如打包、存仓、拿票赎当等等。 介绍的时候相应人员一一出来单独见礼。 负责管理全局的头柜叫赵金宝,已是知天命的年纪,经验十分丰富。 要不是有过了三十五岁就不能点亮心灯晋升职官的年龄限制,他上升无门,绝对是朝奉郎中的一把好手。 他对王澄倒是十分和气: “窦言窦掌柜以前在咱们凤麟斋当四柜,四少爷就顶他的缺,也做个四柜如何? 我亲自带一带您,争取让您尽快出师。” 王澄是为了学本事,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也不计较座次,点头答应下来: “全凭赵掌柜做主。 我刚刚入门什么都不懂,这凤麟斋的牌子还在您老身上担着,还要劳您多多费心,为晚辈查漏补缺。 总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真的赔本不是?” 听到这俏皮话,沈雨亭摇头失笑: “你啊你,你小子能把为师赔穷了也算你本事。” 赵金宝看着这位老爷新收的小徒弟也暗暗点头。 ‘能来学当朝奉的家里条件都不差,没有几锭金子连门都进不了,心高气傲的是多数,谦逊有礼的才是个例。 别的不说,在一朝成为【直岁堂官】亲传弟子,鲤鱼跃龙门之后,这份不骄不躁就十分难得,是个能成事的。’ 这就是典型的信息偏差,王澄不知道师父家里到底有多富!师父家里也不知道他以前有多贵! 赵金宝又看了一眼自家老爷,见他没有意见,才对王澄继续道: “四少爷,咱们先说朝奉这一行的禁忌。 世俗当铺之中有四不当,神袍戏服不当;旗锣伞扇不当;皮货无袱不当;低潮首饰不当。 后两项都好说,只是为了赚钱,不想把东西砸在手里。 前两项则多有殡葬用品或冥物,掺杂寿衣、殓服和各种明器,咱们不是阴门,处理起来太过麻烦,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凭老爷的本事自然百无禁忌,但咱们遇到的时候没有把握一律拒收就是,跟这些东西相关的学问可学可不学。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有一套昨天刚送来的瓷器,来历不凡,就请四少爷掌掌眼。” 从柜子里取出一套七八件瓷器,稳稳当当放在桌上,然后才退到一边。 不用多说,“玉不过手,金不离目,手不指鱼”也是交易时需要遵守的规矩。 王澄上前装模作样地挨个端详了一阵,眼底一丝金光不断闪烁,然后十分笃定地说出了自己的鉴定结果: “这是前朝云蒙帝国的青花瓷,看起来应该是同一批次出窑,每一件存世年限都超过了220年。” 沈雨亭闻言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问道: “凭什么这样判断?” 王澄一点也不打怵,指着几件瓷器的各处细节侃侃而谈: “师父您看,这些青花器底无釉,却有明显的旋纹,个别的还有跳刀痕,黏着填砂。 碗类等小型器的底足中心还有小钉状突起,这是烧制时特制支架留下的痕迹。 再加上鱼藻图、缠枝牡丹也是这一时期青花瓷最常见的花色,综合起来,我有九成五的把握。” 沈雨亭看着这个意气风发,酷肖自己的弟子,满意地点头赞许: “老四,想要就职【朝奉郎】这眼力已经够用了。 你在州城濂江书院还下苦功钻研过金石之学? 有这份见识可不是区区‘略懂’两个字就能概括的啊。” 王澄放下瓷器谦虚道: “师父,弟子信奉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还是要靠自己。 所以平时就爱看书,《云烟过眼录》、《图绘宝鉴》、《格古要论》这些全都看过。 之所以有这份眼力全靠刻苦求学,外加微不足道的亿点点运气。” 涉及神道修行的学问王澄不敢多学,世俗的学问却没问题。 论见多识广他不输给任何同龄人,韩家宗室子弟都未必有他见过的好东西多,底子确实不错。 照着【奇货可居】看到的答案,在脑子里寻找论据,还不是小菜一碟? 加上濂江书院这等闽州治最大书院的背景,别人也戳不破他的小小谎言。 “老四,你跟咱们朝奉郎一脉果然缘分不浅。” 沈雨亭不断点头,继续鼓励道: “还有吗? 如果只看出这是云蒙的青花瓷,那我只能给你定一个合格,还得继续加练。” 王澄得到鼓励,知道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指着这些瓷器上的一片片暗色痕迹说道: “这些地方看起来像是在地里埋藏许久留下的土沁,表明它们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天日。 一般人可能会以为这是从墓葬里挖出来的随葬明器。 但我知道还有一种情况能造成类似的痕迹,我断定,这是一批海捞瓷!” 即使被人特地擦洗干净,也遮盖不了它们的来历。 一批随同沉船在海底中沉睡了二、三百年的瓷器,会被咸水和暗流的腐蚀冲刷,致使釉面损坏,好像脱去一层皮,仔细看就能看到一些气泡状破损。 一部分胎脚还会因为被海水长期浸泡,形成一层年代的氧化层。 就是在原有的胎上形成一层包浆状,致使胎釉形成一体,呈现出干燥状,自然而均匀。 这些都是海捞瓷的特征。 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它们固然不是商周的,却也绝对不会是上周的! 最关键的是,王澄还看到了任何凡俗鉴宝知识都看不到的隐藏信息: 【...瓷器表面残留着十万海珍之‘猴脑海胆’移动时留下的新鲜细微划痕,只要找到沉船的地方,就有希望找到一整个猴脑海胆的族群...】 现在王澄有了名师,有了能自开一脉的符应镇物匠班银,只差在七十二候獭祭鱼之前达到命火纯阳。 而【猴脑海胆】在十万海珍中也至少能排个中品,据说打开外壳之后,里面的海胆肉长得像是猴脑,一个海胆就能吃个过瘾,更不要说是一群。 想到这一点,王澄也不免激动起来,说不定只要这一把,就能让他彻底完成最后的积累。 正想询问师父,这批海捞瓷是从哪里捞起来的,却突然听到凤麟斋外响起一个怯怯的悦耳女声: “沈老,昨天淑书请您掌眼的那一批海捞瓷怎么样了? 可以确定具体位置吗?” 第三十六章 修行三境:蝼蚁、道友和前辈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跟着众人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娇小的少女,狗狗祟祟地趴在凤麟斋大门边,露出半张小脸。 看不清她具体的身材模样,只觉得女孩偷感很重,让他下意识就捂住自己的钱袋。 随即又想起来,自己的钱早就全都交了束脩,连一个铜板都不剩。 小偷偷了它都得可怜自己,放两个铜板进去救济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把手放下。 沈雨亭没有注意到弟子的小动作,对门外的女孩慈爱地招招手: “是淑书啊,快进来吧。这批瓷器已经鉴定好了。” 回头也跟王澄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八大船头中那位海捞子【翻江鼠】韩泽长的侄女韩淑书,你们算是同辈,情况跟你差不多,已经点亮心灯,马上就要授箓列班。 刚刚给你掌眼的那批云蒙青花瓷就是淑书送过来的。” 王澄心里叹了口气。 ‘东西竟然已经有主了,我想要捕获一群猴脑海胆的好事怕是也没戏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海捞瓷这名字一听就是那群【海捞子】捞起来的。 所谓海捞子,就是专门在大海里干打捞财货的职官。 广袤无垠的海底下存在着历朝历代沉入海中的无尽宝藏,真金白银、奇珍古董数不胜数,这些都是他们的猎物。 在王澄看来,【海捞子】跟【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同吃一碗饭,只是一个在陆上,一个在水里,算是一种海上盗墓贼。 毕竟,每一艘沉船里都隐藏着数十上百罹难的船工水手,说不定哪一艘沉船就转化成了邪祟。 跟开盲盒一样,危险程度完全不比那些年头悠久的大墓逊色丝毫。 今天他已经见过那位属于自家阵营的韩大船头儿,也是月港所有海捞子中的第一人。 跟这位海捞子扯上关系,哪还有他喝汤的机会? 说话的功夫,少女也走了进来。 身上穿着一身绿色的襦裙,个头很矮大概只有一米五,长得倒是挺秀气。 只是无论看身材样貌,还是听名字都像是个文静的淑女,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也是一个整天跟沉船、死倒、河漂子打交道的预备役【海捞子】。 沈雨亭又向女孩介绍得意弟子。 “淑书,这是我今天刚刚收下的四弟子,王富贵。 都是自家人,以后你们可以多亲近亲近。” 王澄抢先抱拳,喊了一声: “韩师妹。” 同为水班三十六堂职官,总有一分香火情,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互称师兄妹也不算冒昧。 韩淑书慢了一步,鼓了鼓白嫩的腮帮,看在沈雨亭这位【直岁堂官】的面子上,才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年,弱弱地喊了声: “王师兄。” 这样显得更好欺负了。 王澄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从五峰旗某些大船头儿那听来的“江湖规矩”。 朝廷命官细分九品,本质上其实只有上、中、下三品。 又分别对应了三个更形象的境界:蝼蚁境、道友境、前辈境,还有一个游离在三大境界之外的小友境。 出门在外,不管你是几品职官,只要不如自己的就是蝼蚁境,到了渺无人烟的大海上,失去了各种约束,把蝼蚁搓扁揉圆都是等闲。 跟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则是道友境,对方的实力就是保证自己谦恭礼让的保险。 比自己强的就是前辈境,敬而远之,能躲就躲,躲不开也要笑脸相迎,别让对方有借口找自己麻烦。 至于最后一个小友境,就是实力虽然不如自己,却有着强力后台,不能随便招惹,最典型的就是各种二代。 出门在外一定跳不出这几个境界。 而大家伙理想中的江湖则是“自我以下等级森严,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讽刺感直接拉满。 要不是两个人都还没有授箓列班,全都属于蝼蚁境,韩淑书这声师兄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叫出来。 不对!韩淑书背后有【翻江鼠】韩泽长,他背后现在有师父沈雨亭,两个人不能算蝼蚁,应该是小友境才对。 沈雨亭在帮徒弟拓展人脉之余,也没有忘记正事。 从盛装这一批瓷器的盒子里取出一封亲自写的鉴书,展开先给王澄展示了一下。 上面的鉴定记录跟他刚刚的描述分毫不差,还额外多了一张手绘的崭新《针路图》,相当于现代的《航海图》。 标明了记录航行的时间里程更数、特定船位时的罗盘方向、特定物标等信息用于导航。 还有供牵星术定位的日月出入位宫、水势深浅、泥沙礁石等等信息。 别人看这张《针路图》可能感觉是在看天书。 但采水王家祖先当年可是宝船舰队的舟师火长,执掌金罗盘,负责整个宝船舰队的导航定位,牵星过洋。 留下来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干的就是这个。 如果论鉴定术,王澄有起码一大半的水分,靠着四海通宝作弊才能成为其他人眼里的行家。 但要是考他牵星术,他敢拍着胸脯说,不是我夸口,除了师父之外,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只扫了一眼,就看明白了整张图,也准备找到了那一片大概率生活着一群十万海珍之【猴脑海胆】的沉船地。 距离月港大概有两天出头的航程,方向是东北方向的一座远离正常航线的岛屿附近。 由此可见师父一手【六爻金钱卦】的本事,追迹溯源,简直神乎其技。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卜算出那里有猴脑海胆。 沈雨亭借海捞瓷教过了徒弟,就把鉴书给了韩淑书。 后者看到针路图不由欢呼一声,连连道谢: “沈老果然厉害,淑书腊月份的神道科仪终于有着落了。” 郑钱在王澄身边小声解释道: “师弟,他们这群【海捞子】对应的候应是大寒第三候【水泽腹坚】,时间是在今年的腊月二十。 晋升科仪是要让箓生独立打捞一艘沉船中的宝物。 现在月港局势微妙,【翻江鼠】韩泽长不能离开月港。 又不能白白浪费一年时间,淑书师妹应该会自己带着韩家家传的符应镇物出海去举行科仪,授箓列班。 光确定了位置还不够,人手不足也是个大问题。” 王澄心中一动。 人手不够?找我啊! 又好用又便宜。 果不其然,就见韩淑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根白嫩的手指紧张地点在一起: “沈老您知道现在局势不好,淑书的晋升科仪又只能独立完成,不能让其他职官帮忙作弊,最多找几个箓生、一群凡人相助。 就算是自己人恐怕也不能完全信得过,您这位【直岁堂官】能不能帮忙安排个帮手? 跟昨天说的一样,科仪结束之后,从沉船上收获的东西分您三成,有什么额外收获我一概不要。 最关键的是...” 说到这里有些难以启齿: “淑书一到了海上就容易迷路,最好是帮我安排个有经验的舟师火长。” 一个需要四处冒险的海捞子,出门竟然迷路? 王澄突然觉得自己想跟她一起出海是不是有点草率。 不过,这位【翻江鼠】的侄女一直自称“淑书”,总让他以为听到的是“鼠鼠”,又莫名感觉这种口癖有点呆萌可爱。 再加上猴脑海胆的面子,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对方早就提出过这个要求,沈雨亭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也有些为难,无意间看到王澄,心头顿时一定: “老四,能担任舟师火长的都是【白水郎】或者【牵星官】,你在鉴宝上的本事为师已经认可。 牵星术学得怎么样?” 王澄压下能占便宜的兴奋,一如方才般“谦逊”点头: “略懂略懂。 只比金石学强那么一点点。” 沈雨亭、郑钱同时会意: “明白,这把稳了!” 第三十七章 禁忌行规:口重一言,心无二诺!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韩淑书对眼前这位“王师兄”不熟悉,也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本事。 但有沈雨亭这位【直岁堂官】作保,她也不担心会遇人不淑,只是略一犹豫,就给予了他十二分的信任: “我信得过沈老,这次行程就加上王师兄,为我执掌罗盘充任舟师火长。 不过,王师兄,为了安全起见,在行动之前一切情报都必须要保密。 另外海上冒险不比其他,船才是最基本的作战行动单位。 到时候,王师兄也可以带一条船参加。但人员补给、伤亡折损都要你自己来负责,我只负责给钱。” 王澄就喜欢这种只负责给钱不瞎哔哔的老板,爽快答应: “师妹放心就是,我知道轻重。” 只是在告别时,他看着小姑娘独自离去的单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但对方只是因为师父的推荐,就这样草率地相信了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还是有些让他难以置信。 连老父亲那位最强采水人身边都藏着叛徒没有被他发现,这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小姑娘凭什么这么自信? 王澄自己都不敢百分百信任自己。 主动害人肯定不可能,但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危险突然降临时,默默将这位师妹护在身前啊。 沈雨亭也看出自家徒弟的疑惑,挥退那些当铺里的伙计,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很奇怪吗?觉得淑书太单纯,不谙世事? 那我问你,你可知道为什么在水班三十六堂职官里,是【朝奉郎】这一行贡献了最多的【直岁堂官】?” 不等王澄想出答案,他便自问自答道: “因为我们这些【朝奉郎】,求的并不是一个‘财’字,而是一个‘信’字啊。 一切交易的基础都是诚信! 一个‘信’字在我们【朝奉郎】眼中比命还要重。 二十年前闽州治四恒银号因为投资海贸,遭遇海难大伤元气,不得不惨淡结业。 东家却依旧租赁门面坚持票据兑换,收回本钱庄的银票,退回顾客的银子,一直坚持了十几年,直到兑完所有的票据。 出门在外,凭着我们【朝奉郎】的金字招牌就可以在任何一家钱庄赊欠银钱百两,到现在为止从没有任何一次违约!” 王澄对比礼乐崩坏的另一个世界,顿时肃然起敬。 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家师父为什么这么被人敬重。 一个“前辈”本事大不算什么,本事大还讲规矩,那简直就是所有“蝼蚁”眼中的梦中情辈。 王澄从儒家典籍中学过孟母三迁的故事,也从小就听大人说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跳大神”、“跟着五六鬼,学个马六神”。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师父沈雨亭一看就是那种只要说一句:“我的大刀不斩老幼”,就绝对不会用大刀杀人,只会重新掏出一柄小刀的信人! 如果老父亲靖海王在这里,单单凭着这一点,就一定会大感欣慰,儿子确实拜了一个好师父。 只是王澄敬佩之余依旧有疑惑: “可是,师父,一样米养百样人,道德从来都只能约束自己,怎么可能去制约别人? 再怎么高尚的群体都会有坏人存在吧。” 沈雨亭对弟子能说出这样通透的话十分欣慰,满脸和善地谆谆教诲道: “老四啊,当道德约束不管用的时候,我们就要跟他们讲道理,要以理服人。 我相信只要我们的道理足够硬,就一定可以感化...” 说到这里的时候,为了加重自己的气势,用力挥了挥拳头。 当啷! 从他袖子里掉出一根足有婴儿小臂粗,硬邦邦的亢龙锏。 弯腰捡的时候又是接连几声脆响,各自掉出一柄短柄火铳、一根寒光闪闪的狼牙棒、还有几颗被符纸包裹起来的霹雳子。 王澄看得当场一呆: “袖里乾坤?移动军火库? 这就是您口中硬邦邦的道理是吧?感化是吧?好好好...”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师父的大腿,抓住他那只不知道装了多少好东西的袖口,腆着脸求恳道: “师父,弟子要学这个!” 他知道师父这种高手肯定不会这么不小心,应该是自己的本事得到他的认可,师父终于要言传身教,给自己露一点干货了。 沈雨亭收起了散落一地的“道理”,脸色也终于正经起来: “老四,为师今日教你朝奉郎的第一条禁忌行规。 只有存在后果,规矩才叫规矩! 对【朝奉郎】和【直岁堂官】来说,公证人和监管者的职能大于商人。 口重一言,心无二诺,担诺守誓,为一切交易作保。 以高祖皇帝立下【金刀谶】时所用的金刀为凭,誓成刀藏,誓破刀现,纵使背誓者逃出神州国境也要抓回来受罚!” 王澄听得心潮澎湃。 终于明悟过来,这朝奉郎的主业不是做买卖,而是市场监管局加海关缉私! “师父门下的接堂弟子我当定了!” 等师徒三人其乐融融地一起用过晚饭。 沈雨亭便给了王澄一本名为《蟾宫听宝录》的秘卷道书,让他开始从基础学起。 这本书跟采水王家家传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一样,都是记载着一堂职官传承的至宝。 当然这不是全本,只记载着适合箓生观看的一小部分。 凤麟斋后面就是规模不小的宅院,王澄选了其中一座种着一棵大桂树的小院,在这里安心住了下来。 刚刚在院子里安顿好,便挥退服侍的几个漂亮丫鬟,匆匆洗了个澡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那本《蟾宫听宝录》。 最前面是师父已经讲过的神道修行起源,还有先辈感叹水班法脉艰难,后人需要勉励云云。 此后正文第一篇,却不是什么绝活、异术,而是一问一答的一段简短对话。 王澄看了看旁边师父的朱笔注释,才知道正是这段对话从本质上阐明了神道修行的根本! 下意识屏住呼吸看下去,文字简单而直白,连蒙童都看得懂。 问:“既然世间鬼神地祇真实不虚,那么若我建一座庙宇自己供奉自己,会发生何事?” 答:“你本就一直在供奉着自己的肉身、自己的性灵。 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洗的干干净净,穿的漂漂亮亮。 心心念念都在想把这个肉身相住的庙弄大一点,住的舒服一点,他人的态度要恭敬一点,对你的布施要多一点。 让你的心情更愉悦一点。 再掌握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财富、更多的美人,最好能够让全天下的人都供奉你。 出则众星捧月,入则群美环绕,如此虔诚,何人可比? 然,你可曾求己? 可曾求得一事? 神道修行,求神不如求己啊!” 第三十八章 神道根本:供养法(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轰隆! 王澄读完之后顿时颅中轰鸣,只觉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他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也听过许多大船头儿对神道修行的总结之言,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等直指神道修行本质的表述。 也怪不得别人都说下九流、外八门中一众职官的成功难以复制了。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叶障目何见太山? 又读第二遍,第三遍,王澄眼神越来越亮,反复咀嚼着每一个文字: “求神不如求己。 神道修行就是从下三品:修庐舍、点心灯、命火纯阳开始,用一门供养法,将自己供养为神! 外功气运、灵丹宝药、神兵利器、山珍海味、豪宅大院、华服美婢...本质上都是职官修行的贡品资粮。” 神道职官一开始只分上中下三品。 本质上只有三个字:“精、气、神”而已。 供奉三宝,齐头并进。 下三品时侧重供奉“精”,中三品侧重“气”,上三品侧重“神”。 三百六十行各行各业,只要能踏足上三品,性灵神魂就有了足够强大的本质,死后有很大概率化作鬼神地祇。 老父亲生前就是一位即将踏上巅峰的二品【白水郎】,却也止步于此不得寸进。 在师父口中,水班三十六堂之所以几千年时间都没有按部就班修成一品的存在,最大的可能就是以【白水郎】为基础的各大职官法位先天不足,没有更进一步的潜力了。 只有兼修其他职官,掌握更多相近的大道权柄,才有可能创造出潜力更大的新职官,甚至超越社稷主,一窥水官帝君之妙! 神道职官的修行之路在王澄面前越发清晰。 点燃一盘师父用沉香、丁香皮、夹栈香等宝药香料亲手调配的【宝篆香】。 “呼——吸——” 坐在床上继续以内练法【辰龙吐纳术】锤炼精气,熬煮灯油,开始下三品的修行。 没有十万海珍也不是不能修行,深山老林里同样存在各种天材地宝。 香工配置的宝篆香等宝香,丹鼎道士炼制的黄芽丹等灵丹都有类似的效果。 就连吃的大鱼大肉、蔬菜瓜果、药膳补品...都能作为“贡品”转化为精气,不断给心灯添油。 在第一次供养法修行中,心光渐渐满溢,福、禄、寿三火越烧越旺。 王澄也开始叩问本心,试图发掘出自己最强烈的愿望。 略一沉吟,他便在香烟缭绕中,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自己对自己许愿道: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谁不让你平海、开禁,你就平了谁! 加油,王师傅!” 属于他的那一则【奇货可居】中,也悄然多出了一行坚定不移的根本执念。 ...... 呜呜呜... 伴随着呼啸的北风,时间悄然进入了绍治三十九年的腊月,距离跟预备役【海捞子】韩淑书约定好的出海时间还有好几天。 王澄在刻苦修行之余,已经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有前面的几次出彩表现打底,又成了沈老的徒弟,原本的穷秀才“王富贵”也成了这月港中大大小小的一号人物。 少数认识他的人,更是送给他一个新称呼:“四爷。” 以直岁堂官沈雨亭的江湖地位,王澄这位四徒弟也确实有狐假虎威的本钱。 但这段时间他做事并不张扬,深居浅出,白天跟四柜轮流看店,磨炼眼力,打好朝奉郎的基本功。 偶尔带着自己的青衣渔帮一起出海捕鱼。 期间又捕到一条十万海珍,没有舍得卖,再次按照“青衣之盟”的分配比例跟众人分享。 得到供养法加持,王澄自己的一点心光按部就班提升,越烧越旺。 各自将【破浪八刀】和【夜叉棍法】练到大成的张武、张文兄弟,距离点亮心光也只差临门一脚。 王澄也没有忽视那些自身命数普通,只有灰白色的普通疍民艄工,常常指点他们修行外练法。 作为自己的原始班底,这群人最后就算修不成职官,也能择优培养成【五峰选】、【海渚鬼】那样的庙军鬼卒。 “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到了今年,地处南方的闽州治可能都要下大雪。” 王澄带着张文一起走在古玩、当铺、钱庄一条街上,紧了紧身上师父赞助的皮裘,眼角的余光不断扫视着路边一个个小摊。 这段时间他在凤麟斋练手,对【奇货可居】掌握的越来越熟练,有金手指辅助,本身的鉴定水平也在突飞猛进,手也越来越痒。 想要看看能不能捡个大漏。 小地摊上的东西五花八门,古董文玩、名人字画、文房四宝、朱砂符纸、刀枪剑戟什么都有。 有金发碧眼的弗朗机人连火枪、火炮都大摇大摆地放开了卖。 在同一个摊位上甚至能同时看到西洋产的火铳和丹鼎道士炼的霹雳子,也算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奇景了。 走马观花,可比守在当铺里等人送货上门有意思多了。 这几天他偶尔出来逛逛,倒也淘到了不少好东西。 好在现在认识王澄这位“四爷”的人还少,他也从不张扬,只是偷偷闷声发大财。 “做人要有道德。 要是占了便宜还出去炫耀,这跟当着乞丐面吃山珍海味还吧唧嘴有什么区别?太没有礼貌了。” 一路走过来,王澄终于发现了目标,在某个小摊位上收了一些不算值钱的小玩意,像是个一知半解的爱好者,让摊主小赚一笔。 目光却早就偷偷瞥向了旁边摊位上的一块“门板”。 整体看起来跟一扇门板差不多大,但上面却雕刻着一只威严的狮子头,彩绘虽然因为风吹日晒有些斑驳,整体看起来依旧气势十足。 尤其是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感觉它在跟你对视。 所以这不是一块外行人眼中的门板,而是一块帆船船头标配的头狮板! “我听五峰旗一些跟弗朗机人打过交道的船头儿说过,西洋那些构造与福船迥异的帆船上,很多都装备着各种各样的船首像。 其中一部分精品甚至能赋予船只特殊的能力。 大昭王朝最主流的福船其实也有类似的镇物,而且还不止一种,分别叫做:龙目、头狮、尾翼、鳅鱼极,同样各自都有不同的能耐。 装在船头的头狮板就是其中之一。” 王澄抬起头,月港锚地里停着来自世界各国的船只,大昭王朝的福船数量最多,外形特征最明显。 除了精悍的船员之外,他们必定要装备四大镇物,并在船上供奉船神,全副武装才敢出海。 一小部分福船在王澄眼中更是绽放着别样的光彩,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只因某些船上的老物件会在香火愿力的漫长熏陶下,或者某些影响力巨大的历史事件影响下产生符应,变成真正的【符应镇物】,出现某些奇特的能力。 至于面前这一块,似乎... “朋友眼力不错,这块头狮板可是货真价实的镇物。 宝物只赠有元人,咱们相遇就是缘分,我吃点亏,五百两便宜卖给你。” 第三十九章 赝手,捡漏头狮板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摊主明显早就注意到了旁边摊位上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肥羊冤大头。 说这种半吊子不懂吧,他们肚子里又有二两墨水,有些东西还真能说的头头是道;说他们懂吧,又最喜欢靠着一知半解就豪掷千金,天天做着捡漏的春秋大梦。 一个个都跟傻狍子一样,这种人的钱最好赚! 却不知道世面上那些鉴宝、赌石捡漏的传闻,其实都是古董商和玉石商人传出的,就是为了钓鱼。 看到这种人,他就忍不住满脸放光,热情招呼。 不过,王澄在听到他说“我吃点亏”的时候,便下意识发动战术后仰。 人际交往中有三大潜台词,当一个人说:“这不是钱的事儿”,说明他要开始讹人了。 当一个人说:“我来说句公道话”的时候,说明他早就已经被对家收买了。 当一个人说:“我吃点亏”的时候,就说明他要开始含泪爆你银子了。 王澄为了锻炼自身眼力,没有一上来就用【奇货可居】。 但这个时候不需要看货,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目光又落到摊主身上,这人长的粗犷,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眼神却很年轻,还有一双比少女都要柔美细腻的白皙手掌。 在那双手掌上停了一瞬,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这时回头再看那一块在心光视野中隐现宝光,真像那么一回事儿的头狮板,眼底顿时多了几分了然。 既然摊主诚心诚意地邀请了,他便带着张文大大方方走到了摊子前面,犀利的目光盯着摊主的眼睛直截了当道: “卖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摊主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心中嗤笑‘瞧不起人是吧?去抢哪有宰你们这些肥羊来钱快?’嘴上却继续吹嘘: “我周三炮跟那些只会吹牛,耍嘴皮子的古董商贩不一样。 这一块可是祖传头狮板,地地道道的老物件,当年跟着宝船舟师一起下过西洋,只是上了年头保存不善,这才便宜处理。 你可以去问一问行情,如果是全新的镇物头狮板,即使能力再小绝活再烂,没有八百两、一千两都拿不下来。 五百两保证物超所值!要不是我刚来月港用光了盘缠,这宝贝我怎么都不会卖的。 朋友,你要是不懂行,有眼也不识金镶玉,就不必多说了。” 自古以来,古董商贩和朝奉郎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拼命把破烂说成宝贝,一个拼命把宝贝拼命说成破烂。 这一块隐约透出灵光的头狮板,再配上一个名气足够大的好出身好故事,五百两确实不贵。 其他都好,只可惜,这是一件...赝品! 王澄没有继续还价,也没有再看那块“破木板”一眼。 而是盯着摊主那一双比少女还好看的手,似笑非笑道: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发现您跟普通古董商确实不一样。 老板,你大概不仅会耍嘴皮子,应该还会动手,而且动手能力还挺强。” 摊主注意到王澄的目光,下意识将双手缩进了宽大的袖子里,眼中升起一丝警惕。 但为时已晚。 奇货可居早就在近距离时看穿了他的底细。 【奇货:周三炮,地班职官‘赝手’。 从小就开始练一双‘千机巧手’,擅长打造各种赝品,造出来的古董、镇物能以假乱真,道行高深的中高品赝手甚至能让赝品使出堪比正品的绝活。 即使大多只是一次性用品,原材料也价值不菲,关键时刻却有可能绝地翻盘,逆转乾坤。 执念:专骗人傻钱多的肥羊! 这一堂职官大多都是古董行业的职业骗子,骗的人越多,交易金额越大,自身的道行就越深。 禁忌:被人当场戳穿,人赃并获,伪造手段被破的越彻底,反噬越厉害。 最严重的便是真假对赌,买家买下并毁掉赝品,在众人面前立现真假,当场就能破掉赝手大半道行。】 看看这位摊主的职业就知道,这块头狮板和他摊位上的所有东西都是被刻意造出来的假货。 这位【赝手】苦心造了一件在凡人眼中平平无奇,却能让普通箓生、职官瞧出些许“不凡”的赝品。 表面确实有灵光,却只在皮,不在骨。 再配上一个打骨折的价格,要把肥羊钓成翘嘴,真以为自己真的能捡一个大漏,乖乖给他交钱。 却没曾想,王澄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甩出一个奇货可居,就直接看透了他的老底。 没有理会对方戒备的眼神,王澄维持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指尖在那块头狮板上抹过,好像抹过摊主的脖子: “让我来瞧瞧,你确实没有说谎,原材料应该是从某艘古船上拆下来的老物件,以旧造旧,年代没毛病,这做工也算是用心了。 但是这块拼接料的来源至少有四个吧?” 心脏咯噔一跳。 “你怎么知...” 听王澄说他动手能力强的时候,赝手周三炮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汗流浃背了。 王澄说的全对! 差点不打自招地停住嘴,终于意识到自己貌似选错了目标,撞上了一块铁板。 脸上强装镇定,心里却在朝着自己知道的所有沿海鬼神虔诚祷祝: 神针大将、夹石大神、换水童郎、水盏圣者、位向守护尊神、天妃娘娘、靖王爷...保我平安,这是我出师做的第一笔买卖,千万不要失手啊! 被打回原形可就全完了。 却还怀着些许侥幸心理,要是对方真有百分百的把握,还不直接砸了我的那块破牌子?怎么还会跟我说这么多? 先稳一手再说。 这时又听王澄语气一缓: “当然了,没人规定雕刻头狮板不能用使用拼接料,你说对吧,老兄?” 理论上头狮板能用拼接料没错。 但这种灵性不同的材料想要在念想愿力和历史大事件中诞生灵应变成镇物,只会比正常材料困难十倍。 “是...是的吧。” 周三炮只能顺着他附和,越发心里没底,已经维持不住表情,开始结结巴巴。 却没有注意到,王澄眼中一闪而逝的势在必得。 ‘这玩意儿就跟那块背面大明门,正面大清门的匾额一样,百分百是正宗老物件,要不是那块匾只有两面,换成中华门再用几百年也不成问题。 这块头狮板其他地方用的木料确实只有‘旧’而已,但这狮子头上的一根独角,却是真货! 就跟背面‘大明门’那三个字一样,字可比匾本身值钱太多了。” 王澄借着钱眼清楚看到微微透出了一丝丝古老的符字。 【奇货:残缺头狮板,来自百年之前宝船舟师中的某条宝船,历经风暴海啸早已残破不堪,只剩一角,却犹存余威。 宝物蒙尘,明珠投暗。 忌:用三牲供奉十二个时辰,可以破除尘封,重返旧观。 货值:一千香火法钱(虽然破损严重,威能大减,依旧不失为一件宝物,奇货可居)。】 一千香火法钱就代表超过一千两白银的购买力,可见这只角在完整时有何等威能。 周三炮明显是第一次出来骗人没有经验,以旧做旧,却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就在周三炮心绪起伏,大起大落之时,王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还价道: “朋友,你也不想你造假的事情被人知道吧? 咱们相遇就是缘分,你给我五两银子,我就帮你处理掉摊子上的这些破烂假货如何?” 第四十章 刺杀!你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吧?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五两银子就想拿走我精心打造的头狮板,你还不如去抢!” 即使听到王澄口中说出“假货”两个字时,周三炮也忍不住当场跳脚。 为了造出这件他授箓列班以来的第一件赝品,来上一个开门红,单单从那些海捞子手里淘换老旧板材就花了几十两银子。 又在狮子眼睛上刷了一层精心炼制过的宝漆,从特定的角度看去好像真的宝光氤氲不似凡品。 这小子一还价竟然就还了九成九? 从脚底板砍一刀是吧? 王澄心道‘瞧您说的,抢哪有捡漏你们这些赝手的家底来钱快?’嘴上却十分认真地纠正了对方的误解: “不,你听错了,我刚刚说的是,你给我五两银子。 ‘赝手’朋友!” 最后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我给你钱处理假货?你是水班的【朝奉郎】?!” 后者大脑当场宕机,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王澄是什么意思。 虽然是问句,却十分笃定,彻底确定自己这是不小心撞上了克星,出师未捷就栽了个跟头。 只是不清楚这个朝奉郎到底看出了多少,值不值得自己认输,认怂。 正常情况下【赝手】造假不怕被人事后拆穿找上门来。 因为那叫“打眼”。 赝手造假一行也有禁忌行规“十不”: “不鉴定、不教学、不争论、不保真、不欠钱、不退货、不反悔、不问来历、不问进价、不打枪(低价出售正品)。” 经验不足、判断失误或者假货仿制手法太逼真,导致以高价购入赝品,在收藏者圈子算是常见的“交学费”现象。 跟占便宜的“捡漏”一样,买定离手,吃亏的一方只能自认倒霉。 不能捡漏的时候你欢天喜地,打眼的时候就恼羞成怒,这不合规矩。 但要是当场被人人赃俱获可就遭老罪喽! 跟赌徒差不多,没有被抓住的叫赌神,被抓住的就是出老千;也跟隔壁老王差不多,没被抓住就是情圣,抓住了就是奸夫... 无论赌徒、老王还是赝手,遇到蛮横的被剁掉一肢,彻底废掉饭碗都不奇怪。 加上,职官【赝手】还有禁忌在身,因为学艺不精被当场戳破的后果更严重,甚至有可能是惨烈。 王澄看到他脸上的迟疑,就知道这伙计以为自己在诓他,却又想保住头狮板,毫不犹豫地加了一把火: “桐油、大漆、松节油、黄丹粉、十万海珍凤尾比目鱼的眼液....” 这次周三炮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双手捧着送到王澄面前,眼神都清澈了起来: “是兄弟我不懂事,刚刚说话太大声了,这五两银子请您一定要收下。” 也不能怪他跪的快,实在是因为王澄刚刚报出来的,正是他辛苦炼制出来的,以假乱真的宝漆配方!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赝手是骗子不是强盗,打劫什么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况且,眼前这个少年真人不露相,【朝奉郎】在水班中地位向来不低。 自己到人家地头行骗,要是不自己体面,人家恐怕就要帮自己体面了。 真动手,他怕不仅要破功,甚至还有可能被打断五肢。 “哈哈,好说,好说。” 王澄目的达成笑容满面,随手接过那五两银子,又让身边跟着的张文抱起了那块头狮板,卷起了摊子上的所有赝品。 【赝手】周三炮则丢下摊子扭头就走。 张文看着对方灰溜溜逃走的背影,有些奇怪道: “大船头儿,这头狮板不是假的吗? 咱们带这玩意儿回去干什么?” 王澄喜不自胜地伸手摸了摸狮头板上的独角: “谁跟你说这是假的? 这东西确实是假货,但不能说全是假货,而是以真造假,那位赝手不识货而已。 你回去就把它装到张福顺号,再准备三牲供品,我给你们开开眼。” 张文这个【吉良命】脑子活,遇到王澄这位贵人之后成长飞快,一经提醒就立刻明白过来: “您的意思是,他想把假货伪装成真货卖给咱们,实际上这东西真的是个真货? 最后不仅没有骗到人,还反过来被您给骗了?” 王澄瞪了他一眼: “朝奉郎的事怎么能叫骗呢?这叫市场监管懂不懂? 我大发慈悲,没有当场拆穿这个【赝手】,还让他长了教训,精进了本事,他还得谢谢咱呢!” 果不其然,那位赝手即将走出古玩一条街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拱拱手,感激道: “谢谢啊,兄弟!” 王澄也热情地抱拳还礼,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不管用三牲祭祀后这块头狮板开出的能力是什么,他都注定能大赚一笔。 “收获了镇物级的头狮板,还收获了别人的感激,今天真是充实的一天。不错!” 正要招呼张文回【张福顺号】实验一下这件镇物的威能。 刚走几步,有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忽然从旁边一家店面里冲出来,在扛着一堆东西行动不便的张文肩膀上撞了一下,毫不停留匆匆离去。 “喂!” 张文回头就要叫住他,让他回来给自己道歉,却发现对方早就拐进另一条街巷消失无踪。 回头一看,王澄已经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无事牌。 显然是刚刚那人遗落的。 不用【四海通宝】,只靠这段时间在凤麟斋磨炼出来的眼力,王澄也能估算出这无事牌大概能卖白银二百多两。 无论对普通人还是职官来说都算是一笔巨款。 王澄没想占这个便宜,捡起无事牌就要还回去,却只看到一个一闪而逝的背影。 “船头儿,咱今天运气真不错啊。 刚捡了一次漏,又白得一块好玉。反正人都走了,咱自己收下也没人管。” 听到张文理所当然的建议,也是大部分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本能反应,王澄却没有顺水推舟地装进自己口袋。 反而猛然心生警惕: “最近我可没有处理尸体,从【四海通宝】那里换取钱财。 遇到一次算我运气,一天遇到两次,这通天财运对得起我重达‘三两一钱’的穷鬼骨吗?” 双眸透出心光白毫落到无事牌上。 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朝奉郎一道上的造诣,完全配得上自己...入门级学徒的身份。 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若无其事地切换成了【奇货可居】,终于看到了无事牌中央一枚由雨、渐、耳三字组成的符印。 【奇货:被鲁班法一脉职官施加了厌胜术“贪财万病疯”的无事牌,变吉为凶。 平时却不会显露出丝毫异常。 一旦正式职官以下佩戴在身上,只要出海双脚离了地气,不出三天就会一病不起,药石无医。 就算大多数中上品职官来了,也查不出问题...】 王澄心中一凛。 跟当初把他镇在王船上的【太山千斤碇】一样,又是厌胜之术。 而且伪装的手段比前面造假的头狮板要高明太多,要不是有【四海通宝】相助,简直毫无破绽。 “鲁班法分泥、木、石三行:泥瓦匠、石匠、木匠,三者之上又有精通机械的【将作大匠】,这次下黑手的应该是个【石匠】。 要是我没有四海通宝,又贪心地留下了这块价值两百两白银的无事牌,一旦在船上发病,谁也救不了我。 即使我有一位直岁堂官当师父也是一样。” 连师父的要素都提前算到,并且规避,是谁要刺杀他已经一目了然。 “不过,你们这燕国地图也太短了吧? 厌胜术贪财万病疯?把东西随手一丢,只要贪心捡回去就要我老命? 拿这个考验预备职官?” 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手段简单、直接也十分有效。 世子王澄的潜在对头遍天下,但会刺杀王富贵这个“新面孔”的,只有可能是那一批士绅派的海商船头儿。 他心里更是有一种直觉,幕后之人不是谢和,也不是其他船头,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位八大船头之一【神眼】蒲寿英笑眯眯的脸! 会咬人的狗不叫,咬人一口就入骨三分。 王澄捏着无事牌,让张文先带着头狮板回船上,准备贡品祭祀,自己边走边思考对策。 “士绅派明面上不敢动手,暗地里却已经开始出招了,这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一抬头刚好看到宝山烽堠就在面前。 临近年关,诸位鬼神地祇的香火越发旺盛,月港人有钱,天天都有祭祀活动,连烽堠顶端的那座小庙都烟火缭绕。 王澄灵机一动,跟着其他祭拜的人群走进小庙中。 上香祭拜过后,随手就把那枚无事牌丢进了天妃娘娘庙前的...功德箱。 心光视野里,好像冰块掉进了油锅里,天妃的香火陡然化作熊熊烈焰,瞬间就将之完全吞没。 刺啦! 猪肉落到烧红铁板上的声音响起。 “啊——!”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四十一章 烧香开坛,挚爱亲朋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种携带着厌胜术“贪财万病疯”的阴物,毫无疑问是对一位正祀神明的冒犯、亵渎。 不需要具备沟通鬼神的能力,也能引起祂们本能的应激反应,顺着施法之人留下的气息直达对方的法坛。 顺手给这种作死狂徒一个刻骨铭心的报应! 王澄听着惨叫声只感觉无比悦耳,像是大热天吃了个冰镇西瓜一样浑身畅快。 “任你奸滑似鬼,到头来还是喝了我王老爷的洗脚水。 慢慢享受吧。” 为了感谢天妃娘娘,又把从赝手周三炮那里赚来的五两银子也丢了进去。 什么叫花小钱办大事? 这就是了! 看着沸腾的香火愿力,王澄心里甚至还在想着别的好事。 等就职【朝奉郎】之后,能不能试试跟天妃娘娘合伙开钱庄,娘娘提供香火,他提供符应镇物【匠班银】,一起把天地钱庄做大做强! 不过... 还没等他身心舒爽地转身离去,就见一只有些枯瘦的手掌攥着一柄铜钥匙插进了功德箱的锁眼。 打开箱子,袖子一挥,里面信徒供奉的银钱就全都被一扫而空。 那枚表面多了一抹微弱焦黄色的无事牌也落到他的掌心。 扭头一看却是师父沈雨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正捏着无事牌,笑眯眯地看着他: “老四,惹上麻烦了?有事怎么不来找为师帮忙?” 老头负责看守宝山烽堠,同时也兼职这里的庙祝,理论上被天妃娘娘“洗过”的钱全都可以拿回来装自己兜里。 王澄连忙朝沈雨亭行了一礼,顺手拍了个马屁: “师父!不过是些鸡鸣狗盗之徒,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出手?” 四个徒弟里他年纪最小,从小养成的习惯也让他比起其他人少了几分谨小慎微,讨好卖乖做的极为自然。 沈雨亭也很享受这种相处方式。 随手颠了颠掌心的无事牌,隐约还能听到其中压抑的惨嚎声。 显然刚刚那片刻的香火烧灼已经给对方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却还没有把厌胜术净化干净。 看着王澄,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批评道: “老四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善! 把这玩意儿直接往功德箱里一丢,暗杀的麻烦倒是暂时解决了。 但你能保证鬼神报应一定可以弄死那个在暗地里作法的黑手?还是能让他断子绝孙,满门除绝? 我看那人顶多哀嚎三天,嘴歪眼瞎,罹患偏枯(半身不遂),道行大降,顶天再加上一个五弊三缺。 这手艺忒没技术含量了。” “呃...” 王澄心道师父您老人家自己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把这玩意儿丢进功德箱其实是因为我善? 每次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够黑的时候,您老都得给我来一个当头棒喝,让我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年轻啊! 嘴上却十分从心道: “弟子受教了,还请师父指点。” “嗯,拼命的时候用蒙汗药、生石灰、大杀鬼丸;惹到厉害的邪祟,就躲到供奉保家卫国英烈的武庙、英灵祠里; 遇到带着厌胜之术的厌胜物丢到天妃、菩萨的功德箱里...把思路打开,这些选择全都没错。 你的三位师兄、师姐就没有你的脑子灵活。 但是,有一点你却是不如他们。” 王澄一愣: “不知是哪一点?” 沈雨亭哈哈大笑: “当然是喊:师父救命喽。 今天便让你见识见识为师的手段。” 拉着他来到充当副殿的一间小屋里。 将一张银白色的不知名鱼皮铺在桌子上,上面星罗密布,宛若瑰丽的星空,仔细去看还能看到各种细微的星象。 简略地摆上香炉,点燃线香,又摆上蜡烛,便构成了一方小小的法坛。 在中央放一张空白黄纸符,又把羊脂白玉无事牌压在上面。 沈雨亭一边布坛一边给王澄讲解: “老四,三班神道职官只有到了中三品才有资格烧香开坛,用来增益术法威能,各家传承的法坛各有不同。 五雷法坛、龙虎法坛、六丁六甲坛、三元将军坛、临水夫人坛...等等数不胜数。 为师用的是采水一脉【牵星官】传承的【昊天成象坛】,主体是涵盖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的周天星图。” 言语中带着几分得意: “无论哪一坛开坛都需要法剑、令牌、镇坛木、五色令旗、天蓬尺、帝钟、甘露碗、法鞭等等镇坛法器。 到了为师这等境界品秩,则无需那么麻烦。 要不是为了给你演示,就算凭空起坛也轻轻松松。 但是你要记住,咱们三十六堂水班职官的法坛,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没有,却独独不能少了这【法武爷】。” 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物。 看起来像是一条蛇形的神像,分为蛇头与蛇身两部分,蛇头用桃木雕刻而成,如同手柄,蛇身则用苎麻编制而成盘成一团。 “法武爷又称法鞭、净鞭、法绳、法索、打神鞭,还有更霸气的名字叫:万龙军,用于开坛之时呼喝兵马。” 手并剑指,朝着法坛一指,大喝一声: “昊天成象,起坛!敕!” 一直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听讲的王澄,就看到师父身体里仿佛钻出什么东西,瞬间便充斥了整间屋子。 仿若邪祟降临,阴冷的气息狠狠钻进他的骨头缝,要不是已然点亮心灯,事后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眼睛流泪,不敢直视,只能用余光看到那道人影高约一丈,身披金红官袍,座下骑着金钱豹,四臂各持金锏、金刀、金罗盘、金钱剑,轮廓十分模糊。 一道毫无感情的淡漠目光落到他的头顶,后背忍不住炸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连忙挪开眼睛,只敢死死盯着地板。 “万龙军,拘!” 随着一个跟师父截然不同的威严声音发出断喝,王澄耳畔便充斥了“哗啦啦”的铁链滑动声。 眼角瞥到似有两个身穿皂衣的高大人影一闪而逝。 咔嚓! 下一刻,随着一声脆响,所有异象全都消失不见。 王澄抬头一看,发现师父一手持锤,一手持着一枚锈迹斑斑的大号棺材钉,狠狠钉进了那枚无事牌里。 “啊——!” 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在心光视野里,无事牌的裂缝里缓缓流出猩红的鲜血,自动在下方的符纸上显化为一行生辰八字,以及一道符文篆字。 沈雨亭随手抽出符纸,贴到一只用稻草编成的小人身上,又连同七根缝衣针、一只火盆交到王澄手里。 “来,老四,自己动手。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王澄扫了一眼就明白过来刚刚发生过了什么。 这一次师父亲自出手,跟之前丢功德箱的效果截然不同,竟然靠着昊天成象坛和万龙军拘来了那个鲁班法门人的命数。 王澄也不客气,接过小人就将七根缝衣针各自刺进它的五官、心脏、丹田。 每刺一针,稻草人都嘶哑地惨叫一声。 然后丢进火盆烧了个干干净净。 耳畔凄厉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冬季的寒风一吹,最后的焦臭气也消失无踪。 ...... 同一时间,月港某处。 蒲寿英看着眼前突然熄灭的命灯,眼神阴沉了一下。 “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出手了?” 他不清楚细节,只能将失败的原因归结到【直岁堂官】沈雨亭身上。 只是完全想不明白,白捡了一块贵重的羊脂白玉还会上交给一个名义上的师父? 让直岁堂官帮你寻找失主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一瞬间的失态后,立刻恢复了平静。 “正好要对付【翻江鼠】韩泽长,就连这个小子一起带走吧。” 点燃一支青色的【通天如意信香】插进面前的香炉里,青烟升腾,没入头顶三尺虚空,又像龙蛇一样扭曲着化作一张模糊的人脸。 人脸睁开眼睛,毫不客气道: “蒲寿英,找我何事?” 后者也不在意对方的语气,维持着标志性的笑容道: “你在海上势力很大,帮我杀两个人。” 模糊人脸断然拒绝: “没兴趣!我正要准备以为王锃报仇的名义召集五峰旗麾下各大船头,在明年年初入寇闽州治。 一举坑杀他的所有死忠,彻底掌握五峰旗。 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我出手?连杀人都不会,我实在怀疑你这个合作者的能力。” 蒲寿英也不恼怒,只是悠悠吐出一句: “大船头儿,如果拿不下月港,就不能全力搜寻逃走的那个‘祭品’。 我们这边为了完成科仪,确实需要回收所有蛟龙气,但是这个世界最想让那位靖海王世子死的人应该不是我们,而恰恰正是你这位王世子的挚...” 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冷冷打断: “时间,地点。” 蒲寿英笑容不变: “呵呵,我已经安插好了内线,等我消息。” 第四十二章 出海!三牲祭,鬼头风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还不知道自己的新马甲也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到稻草人烧光终于松了口气。 他自己也感到后怕,当初他的生辰八字可是也落到了一个修鲁班法的木匠手里。 要不是改了命数、骨重,别人想要对付他,绝对不会比沈雨亭刚刚的作法更难。 回头朝着沈雨亭深深一礼。 “弟子多谢师父替我解决一个大患。” 这师父实在是没的说,对自己人面白,对敌人心黑,满满都是安全感。 沈雨亭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这人本事不小,身上有中三品的道行,这次作法只弄死了他和他的直系血裔,没能顺着命数一并除去他教出来的法裔,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就又开始咳嗽,这次开坛对他似乎负担不小。 “师父!” 王澄连忙扶住他。 如今,师徒关系越发亲密,奇货可居能看到的信息比一开始又多出一条: 【沉疴缠身,实力大衰...】 别看他嘴上说让王澄遇到危险就喊师父救命,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不适合跟人斗法。 沈雨亭看出王澄的担心,只是摆摆手说了一句: “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说说吧,你觉得是谁在雇凶杀人。” 这位【直岁堂官】具备一切大佬的品质,信奉阳谋立身,阴谋防身,做人讲道义,做事有手腕,心中有佛,手中有刀。 对待敌人就要像狂风扫落叶一样毫不留情! 王澄闻言也没有客气: “弟子这几年都在州城读书,回到月港一共没几天,只有当天发生冲突的那些士绅大户有动机。 但动手执行的那个鲁班法门人肯定跟他们没有关系,不可能让您这位【直岁堂官】抓住小辫子。 只不过...” 略一犹豫,觉得跟师父熟悉了之后时机已至,就说出了之前自己和【张福顺号】在九龙江入海口被截杀的遭遇。 “其实我们当时抓住过一个海渚鬼,名字叫做...蒲寿成!” 沈雨亭没有第一时间就发作。 而且默默取出三枚古铜钱施展了看家本事【六爻金钱卦】,确定情报真假。 片刻之后,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我早就知道有人在靖海王送王船之后的几天里封锁沿海,却从没有怀疑到行事低调的蒲氏家族身上。 加上你的这条情报,我的六爻金钱卦差不多可以断定,蒲寿英确实有问题!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以防万一,你先出去躲一躲,正好跟韩淑书一起去完成科仪。 我跟韩泽长说一声,你和淑书提前出发,明天就离开月港。” 沈雨亭这位直岁堂官显然已经有了立场倾向,连表面中立的样子都懒得做了。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展业,善之所达,百无禁忌! 现在那群妄图垄断海贸走私的士绅大族,在这位水班直岁堂官眼中已经成了水班三十六堂共同的敌人。 现在南洋、东洋两洋三十六堂的担子有一部分就在他身上担着,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有资格代表水班职官说出:“天下苍生”这四个字。 ...... 呼——! 夕阳西下,北风携带着北疆刺骨的寒息呼啸而来,一路从大昭最北方的山海关一路吹到最南方的琼州治。 绍治三十九年腊月十三,【张福顺号】在经过全副武装后再次出海。 王澄腰间挎刀,身上披着师父赞助的熊皮大氅,站在后甲板上好似一杆笔直的标枪。 “舵手,缭手,右舷戗风-贴风航行!” “是,大船头儿。” 缭手一起转动甲板上的缭绞车,借助帆称索和帆骨将头桅、主桅、后桅上一共三面硬帆撑开,又大角度调整迎风角。 “大船头儿,要贴【采水符】吗?” 张武这位身上背着三眼火铳和棹刀的副船头儿,意气风发地跑过来请示。 “暂时不用。这段时间邪祟不多,到新年之前都可以省一省。” 王澄手握一只黄铜千里镜,双眸透出毫光,在他的视野中,陆地一侧光芒万丈,万家灯火化作光河奔流入海。 将沧溟大洋中亘古不化的阴冷都驱散了不少,在海水里潜伏的各种邪祟也都下意识避开沿海,向着大海更深处迁徙。 喝过了腊八粥,就意味着年关将近,辞旧迎新。 大昭各地有钱的士绅、商人、宗族都组织舞龙、舞狮、游神、祭典,沿岸大街小巷都渐渐被节日的气氛充斥。 众生愿力充满希望,负面情绪最低,以城市、村庄为节点的阳气烘炉全面扩展,大幅侵入沧溟大洋。 加上前段时间沿海还刚刚送过王船,将众多邪祟都填进了东海海眼,这段时间是神州内外大多数水体最安全的时候。 农户在地上过节,以海为田的疍民、渔民和许多水班职官则不约而同扑向大海。 反正他们本来就生活在海里,船到哪里家就到哪里,在什么地方过年都一样。 不如趁着这段难得的安全窗口期大赚一笔! “师父说,没有回来的大师兄、二师姐,还在外面公干,这次过年可能要错过了。 韩淑书举行科仪需要的大寒第三候【水泽腹坚】是腊月二十,我大概率也来不及赶回去。 就看年后有没有机会再跟师兄师姐聚一聚了。” 王澄收回目光看向船头昨天刚刚更换的头狮板,还有摆在船头的供桌,对干回老本行的香工张文使了个眼色: “三牲供奉还没满十二个时辰?” 昨天张文回到船上就立刻给【张福顺号】换上了新的头狮板,置办三牲开始供奉。 在神道修行中,三牲香果都是常用品,牛、羊、猪称为“大三牲”,猪、鱼、鸡则是“小三牲”。 王澄担心三牲级别会影响头狮板解封后的品质,再说也不差那仨瓜俩枣,就用了大三牲供奉。 张文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黄铜壳怀表,翻开表盖看了一眼指针回答道: “大船头,还差半刻钟。” 众人又默默等了半刻钟,一起集中到甲板上,跟在王澄这位大船头儿身后一起焚香祭拜。 一拜,风声起。 本就不停呼啸的北风陡然加速,绕着张福顺号疯狂打转。 二拜,狮子吼。 仿佛传说中的虎豹雷音在众人心田炸开,部分承受能力弱的感觉双腿都开始打颤。 三拜,云歇雨收。 各种异象全部消失,但帆船正面那一块头狮板上的独角狮子却像画龙点睛一样前所未有的鲜活起来。 让人不禁怀疑,只要招呼一声,它就会直接从船头跳下来。 王澄连忙拿【奇货可居】扫视过去,惊喜发现自己以大三牲为祭,赫然激活了头狮板的两种能力。 【威仪】: “固化能力,作战之时敌人注视到头狮板就会忍不住心生惊怖,战力衰弱,出现失误的概率大增。” 【鬼头风】: “海上的采水人将飘忽不定的旋风称为鬼头风。 每天都能在方圆百米范围内主动召唤一次持续半个时辰的鬼头风,并且随意控制风向。 要求船头儿点亮心灯,或者祈请船神显灵才能发动。” 王澄看到这里有些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地准备试一试效果。 跟新舰下水都要海试一样,镇物和其他新装备上舰也要反复实验做到战斗时心中有数。 这时,一直在主桅桅斗上瞭望的斗手突然喊道: “大船头儿,前面有船。他们放出了约定的信号。” 王澄向着夜色眺望,对面船上灯笼按照约定的三短三长三短一连闪烁几次。 “打信号!回应。” 【张福顺号】也发出回应,然后缓缓靠近过去。 今天他们走得足够果断,离开月港后没有被人跟踪,便用信香约定在这一片外海与分头离港的韩淑书重新汇合。 双方的座驾渐渐靠近,王澄已经看到了后甲板上身材娇小,披着雪白狐裘,一脸怯生生的韩淑书。 但是当看到她身边一行船员中,某个肩膀上蹲着一只猴子的青年时,目光却微微一凝。 第四十三章 耍猴儿,牵星术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师兄,路上没出意外吧? 淑书从沈老那里听说师兄被一个鲁班法门人刺杀,最后刺客抓到了吗?” 再见面时,韩淑书这声师兄叫起来显得自然了很多。 大概是没有长辈在身边,人明显活泼了很多,两条船才刚刚靠近就“叽叽喳喳”地关心他的近况。 昨天的时候,沈雨亭就已经跟【翻江鼠】韩泽长、【蜃楼将】黄远洲各自通过气,向他们透露了一部分情报,让他们早做准备。 平民派的大船头们意见十分一致。 经历过这一次士绅策划的刺杀,虽然成功反杀了回去,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暗箭防不胜防,自家“软肋”继续待在月港已经不再安全。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即使有他们保护也难免有疏漏。 正好王澄和韩淑书的本事都已经算是上了正轨,正好组队出来躲一躲。 临走之时沈雨亭甚至已经准备提前帮王澄上表,只要他自己满足【命火纯阳】的条件,再烧一炷信香,师父那一头就能立刻开坛作法。 手里有【匠班银】这件水班中的上品符应镇物,也不需要再借师门一脉的镇物,只要随时佩戴温养四时供奉,就有机会靠它单独再开一脉。 甚至要是实在逼急了,直接不管天时、地利,省去【白水郎】的神道科仪来一招“卖官鬻爵”也不是不能救急。 唯一可虑的就是对王澄将来的道途可能会有不小的影响,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如今他们两个二代“小友”结伴离开月港后也算是抱团取暖,无形中关系就亲近了很多。 王澄对韩淑书抱了抱拳,语气轻松: “多谢师妹关心,刺客早已被家师挫骨扬灰。 要不是对方死的快,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也别想跑。” 一边故意说着挑衅士绅派幕后黑手的话,一边悄悄观察她身后的随行人员中那个肩膀上蹲着个猴儿的青年。 却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任何异常。 这次出行,为了不影响韩淑书独立完成一次打捞的神道科仪,两条船上一个正式职官都没有。 这个带着猴儿的青年自然也不是正式职官。 王澄之所以对他格外关注,也不是因为发现了他有什么问题。 而是在看他的时候就像看当初的【采珠女】阿绡、师父沈雨亭一样,能看到的信息都很少。 【奇货:侯永,命火纯阳之境的八品箓生,打捞船“韩兴发号”副船头儿 预备役地班职官耍猴儿。】 即使不靠四海通宝也看得出这些情报,毕竟所有【耍猴儿】在授箓列班之前都要找一只猴子从小培养。 很多战船上还会养十几只,专门用来充当运送火药的“火药猴子”。 没条件的耍猴儿就用普通猴子,有条件的就用天生异种,或者干脆找那些开了灵智的猴子妖怪。 就是不知道他的这只头上戴着一只金箍的猴儿属于哪一种。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一种可能是自己实力太弱;另一种可能则是对方身上有上品镇物或者其他擅长隐匿的宝物护身。 既然能看出这位侯永本身只是一个八品箓生,那就只能是后一种原因。 “但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总不能因为别人的秘密不让我看,就觉得别人心机深沉,心怀叵测吧? 有点太双标了。” 王澄也只能对这位耍猴儿多了一分关注和警惕,就不再看他,转而对韩淑书接着道: “韩师妹,师父额外给了我一张针路图,接下来去沉船所在地的行程就交给我吧。 以【张福顺号】为先导船,你们只要跟在我们身后就可以。” 韩淑书拍了拍自己平平无奇的小胸脯,松了口气: “那就有劳王师兄了。” 王澄点点头,登上了渔船后方最高处的船艉楼,从大氅夹袋里取出一组牵星板。 用来施展牵星术的牵星板由十二块大小不一的正方形乌木板组成。 最大的一块称为十二指板,最小一块称为一指板,从大到小依次递减一指,一指约2厘米。 另外,还有用象牙制成一小方块,四角缺刻,缺刻四边的长度分别是上面所举最小一块边长的1/4、1/2、3/4和1/8。 作用相当于西洋发明的六分仪,使用起来要繁琐不少。 王澄稍微测试之后,就手持一块八指牵星板观测北极星,手臂伸直,眼望夜空。 用乌木板的上缘对准北极星,下缘对齐水平线,测量不足一指时,就用象牙“缺刻”补测。 求得北极星高度,再计算出所在地的地理纬度,就能确定所在地和目的地之间的路线。 早在罗盘诞生之前,神州上的水班职官就已经靠着牵星术,纵观天象、横行四海,去给皇帝们寻找海外仙药。 现在东西洋航海技术发展多年,海上定位早就不是什么难事。 王澄指尖在《针路图》上滑动,一边掐动手指不断测算,用牵星术的数据配合《针路图》导航。 大昭航海时用的计量单位是“更”,跟现代航海所用的“节”、“海里”都不一样。 属于远洋航行时的一种计时单位,通常一昼夜分为十更,在标准航速下,每更约可航行六十里。 所以《针路图》也叫《更路簿》,标注着起始点到目的地之间更数。 其上所载更数,理论上是在标准航速下从甲地到达乙地所用时间,但实践中往往存在误差,需要舟师火长测量自身船只航速后,再重新换算校正...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题。 兄弟会背叛你,女人会欺骗你,金钱会诱惑你,生活会刁难你,只有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牵星术其实也是一样。 不会的人看王澄这番操作就跟看天书一样,手把手也教不会,就比如:脸上装作很懂,不断点头,其实大脑里一片空白的韩淑书大小姐。 前后不过一刻钟,王澄就完成了测算。 “甲卯是指东北方,按照标准航速换算一更是六十里,八更就是四百八十里。 当天空中北辰、华盖、狮子三星与海平面的夹角分别是十一指、一指和一指半时,正是那艘瓷器沉船所在之处! 从这里出发去目的地大概需要一天左右。” 又朝对面喊了一声: “韩师妹,跟上。” 看王澄没有费多少功夫就完成了定位,韩淑书毫不掩饰对这项技能的羡慕: “淑书我啊,没有别的毛病,就是有一点点路痴。 要是我能学到靖王爷的秘传正法【过洋牵星术】,以后大伯就再也不用担心我会迷路啦。” 对面船上其他人看王澄的目光中也肃然起敬,在海上能带所有人回家的舟师火长地位格外崇高。 王澄刚刚使用的只是最简单的牵星术,不需要点亮心灯,也不需要灵应,经验丰富的水手都有可能学会。 而《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中所载的三门秘传正法中却有一门【过洋牵星术】。 修行到高深处,能以紫薇垣、太微垣和天市垣为中心,借来周天星力,威能莫测。 甚至召唤天外大星降临战场,客串一把位面之子、秀儿! 在水班三十六堂职官修行的所有绝活秘传里,都是第一流的法门。 连王澄这个亲儿子碍于境界都只学到了个皮毛,就更不要说别人了。 他却一点也不急。 “等我授箓列班就给老王烧香上表,学到了全本再回来...边吃边吧唧嘴。” 对张武摆摆手,【张福顺号】开始转向。 船员轮值,一刻不休,又向着东北方走了一夜一天,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抵达了针路图上标注出来的目的地。 这段时间海上确实安全,沿途没有遇到任何邪祟拦路。 事实证明师父沈雨亭的【六爻金钱卦】算的很准,那一艘装载满前朝青花瓷的沉船就静静躺在这里。 【四海通宝】从那些海捞瓷的细小划痕上看到的信息也很准。 借着夕阳余晖,王澄一眼就看到了位于一座荒岛潮间带之外十几米深的水下海藻林。 里面时不时就有一两只通体漆黑,个头极大的海胆在进进出出。 王澄一颗心脏落回肚子里,瞳孔映着晚霞被染作金赤。 “十万海珍之猴脑海胆...群,找到了!” 第四十四章 人点烛,鬼吹...诶,灭了?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今天天色已晚。 王澄和韩淑书简单碰了个头,就决定先在旁边的荒岛上扎营,明天天亮之后再开始行动。 为了等腊月二十的候应【水泽腹坚】,他们至少要在这里待上一旬,还是建立营地更方便一点。 前段时间王澄又从疍民中补充了一些人手和装备,【张福顺号】上的艄工总数超过三十人,比起一艘渔船更接近战船。 两条船加起来足足上百号人,很多人都有九品修庐舍的功夫在身,加上提前准备好的兽皮帐篷,干起活来速度飞快。 天黑没过多久就建起了兼具便捷和防御力的营地。 一夜无言,等到天刚蒙蒙亮【张福顺号】上的疍民就起床做饭饱餐一顿,对面韩淑书的大船上也放下三四艘小船,合兵一处围到了沉船正上方。 韩淑书和王澄同乘一船停在包围圈的东南角。 “王师兄,我们【海捞子】的晋升科仪从收集史料、占卜验算沉船位置开始,一直持续到组织人手打捞沉船财货出水,最关键的就是动手这一步。 淑书交给沈老那一批海捞瓷,就是大伯帮淑书挑选的任务,他已经亲自确认过,这里的沉船完全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 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出问题。 有没有兴趣一起下去看看?” 小姑娘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对王澄这位预备朝奉郎促狭地眨眨眼睛,邀请他一起下海。 “好啊! 大海中宝藏无数,水班中有四堂最善取宝,【白水郎】抓鱼、【憋宝人】相宝、【采珠女】采珠、【海捞子】捞船。 今日正好见识见识韩师妹的手段。” 王澄本来就准备下海抓海胆,韩淑书的邀请正中他下怀。 即使猜到这里的沉船既然能当海捞子的考核仪式肯定不简单,也立刻答应下来。 “那就让王师兄跟我一起下去查看沉船情况,其他人守在上面。” 韩淑书吩咐一声便取出一支鲸油蜡烛立在船头。 已经达到命火纯阳之境的她,眸中白色心光只是微微一闪,蜡烛便自行点燃。 然后罩上白纸糊成的灯罩,防止海风吹灭。 在王澄的目光中,灯焰从正常的橘黄色一点点变成了阴惨惨的幽绿色,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都说海捞子是海上盗墓,跟【土夫子】、【摸金校尉】同吃一碗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忌行规:人点烛,鬼吹灯? 动手之前要在墓室东南角点一根蜡烛,如果蜡烛突然熄灭就说明墓主人苏醒,要立刻离开,不然就会....嗯?灭了?!” 王澄话还没有说完,更不要说下水了,就发现蜡烛已经自己灭了。 船上众人透过海水仿佛可以看到沉船周围的阴影都微微蠕动了一下,单单只是看着就有一种莫名的寒意从背后升起,让人如坐针毡。 身上八字不够硬,属相不够大的,还能隐约看到黑暗中有直立行走的影子,扭头朝向自己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跟过来的疍民大多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下意识远离了船帮。 韩淑书却一改怯弱的模样,毫不在意地小手一挥: “没事,王师兄,不要怕。 我们海捞子跟土夫子不一样,捞船时候从来都是把整条船全都一起捞干净,那些与船同沉的死倒,没有一次是同意的。 大伯说过,点蜡烛其实只是按照祖师的规矩意思意思,要是沉船里的东西不够意思,那就没有意思了。” 王澄听得哑口无言: “翻江鼠前辈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他老人家有本事能强行镇压那些烂在了海床里的死倒,咱们能吗?” 韩淑书二话不说,掏出一只像是用禽类翅骨做成的骨笛放到唇边,用力吹了一下。 啾——! 她的那艘座驾【韩兴发号】显然也不是凡品。 也不知道上面装备了龙目、尾翼、头狮、鳅鱼极这四大镇物中的哪一种,浑身突然绽放宝光。 王澄看到船上香工烧香祭拜船神,灿烂华光不停流转,越来越盛。 在四大镇物中,“龙目”是福船最独特的标志之一。 通常是用樟木制成,随着龙骨每增长一丈,龙目就会增加四寸。 龙眼向下看,象征着寻找鱼群,多用于渔船;龙目朝前看,寓意着识途,多用于商船和战船。 福船的另一种装饰是“尾翼”,椭圆形船尾上部的面板上绘有一只站立在展翅的鹢鸟,是无畏暴风雨和极快速度的精神象征。 水班职官的座驾则常常使用精卫鸟。 而“鳅鱼极”则是画在靠近船尾处两侧的弹涂鱼。 传说当年宝船舟师下西洋时,在一处被称为软水洋的水域,水的浮力突然变小,船尾直直往下沉,于是船员集体祈祷天妃相救。 海中果然游来两只龙鳅鱼,分别撑住船尾梁两段,使船队安然渡过软水洋。 后人为了报答天妃和龙鳅鱼的救命之恩,就在船尾梁下方绘画两只弹涂鱼并上红漆。 水班职官则多使用大龙鳅。 最后便是【张福顺号】拥有的“头狮板”。 百姓将虎或狮子视为百兽之王,在船头刻上虎头和狮头,是取“镇海、辟邪之意”。 水班职官所用船头神兽多为是古代的瑞兽——龙之九子之狻猊。 “唳——!” 灿烂的华光最终在尾翼上凝聚成型,从中飞出了一只翼展超过两丈的巨大金色鹢鸟。 携带着浓烈的香火气,环绕沉船上空不断盘旋。 每绕一圈,身上的金色华光就明亮一分。 悍然照亮了水下阴影浓重到化不开的整艘海底沉船。 沉船中的财货反射光芒,经过二百多年依旧洁白如玉的瓷器,正在海底的泥沙中熠熠生辉。 奇货可居也看透了它的底细。 【镇物:照壁无影(一县之宝) 每天都能释放出一只鹢鸟,光芒可以照透任何复杂的海底地貌,不会留下一丝哪怕最细微的阴影。 最深可以照透水下三十丈,差不多是普通人的水性极限。 并像阳光一样压制水中邪祟,让它们实力大减,寸步难行。】 真要算本身价值,【韩兴发号】上这块尾翼恐怕不如自家【张福顺号】上的头狮板。 但对海捞子来说却是神器,相当于高功率探照灯、无影灯还有日光灯的结合体,比任何镇物都要实用。 而且看起来韩淑书的船上应该不止这一件镇物。 王澄回头看了一眼自家捡漏得来的头狮板,不免有些得陇望蜀: “一条渔船即使再怎么改造,上限也十分有限。 福船适航能力强,有水密舱,也适合当货船、渔船,但拿来当远洋战船和探险船就实在有些不堪重任。 什么时候我能搞来一条有前后贯通甲板,装备火炮的主力战舰,才算是有了在海面上当街溜子的本钱。 遇到中三品的职官也丝毫不怵,甚至有机会远距离反杀。 不说能搞到一艘像父亲座舰【五峰旗号】那样的宝船,暂时搞一艘弗朗机人装备着九磅炮、十二磅炮的武装商船也行啊。” 《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上还说,本朝太宗皇帝曾经召集最优秀的【将作大匠】,倾全国之力建造七艘【天工宝船】,每一艘都是一段海上传奇。 也是代表了神州数千年造船技术的巅峰之作。 可惜全都在130年前的宣德八年,第七次下西洋时莫名消失在了沧溟大洋深处,让人不禁扼腕叹息。 要是哪天某个海捞子能从海里捞回来一艘【天工宝船】,拿去灭几个小国都足够了。 “王师兄,咱们该下水了!” 韩淑书招呼王澄一声,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裙。 第四十五章 粉红战锤,劾厌杀鬼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衣裙之下是一件贴身的深蓝色鲨鱼皮水靠,从头到脚包裹住了少女整个娇小玲珑的身体。 水靠像是拥有生命一样微微律动,环绕一圈蓝色宝光,明显比当初【采珠女】阿绡那一身高级太多。 只是这小丫头还没有怎么发育,远远比不上那位异色瞳大姐姐的波澜壮阔,干巴巴的完全没有任何看头。 王澄觉得多瞧她那小身板一眼,都是对自己审美的不尊重。 “王师兄,大伯从【二皮匠】那里为淑书重金定制的这件水靠还不错吧? 水班三十六堂的绝活各有所长,但水性永远排第一。 我们来比比谁先游到那艘沉船如何?” 韩淑书说完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女孩外表柔弱,还是个数学、天文学都不好的路痴,但在自己最擅长的专业领域却誓要压王澄一头。 一身鲨鱼皮水靠将她的身体完全包裹,双脚的部分还都从原本的正常人,变成了一副宽大的鱼鳍。 一个摆尾便消失在海面上,姿势优美,速度极快。 地班职官【二皮匠】与仵作、刽子手、纸扎匠合称四小阴门,最擅长缝尸、制皮。 这种“皮货”除了需要用心光保养,以及不能连续穿着超过一旬之外,比普通水靠强得太多,在混迹在大海里的各堂水班职官中十分抢手。 即使在临近大寒的冬天下水,也丝毫感觉不到冷。 王澄暂时装备不起这种高级货,脱掉衣衫露出一身普通水靠,贴身勾勒出完美的肌肉曲线。 他虽然主修的是内练法,但内外相合后殊途同归,体魄同样强健,练出一身“活肉”能刚能柔。 “噗通”一声跟着跳入水中。 游在前面的韩淑书不知道,下海之后,才算是真正到了王澄的主场。 沧溟庇佑,永不溺水! 到了水下他本身就是一条鱼,根本不需要换气,这浩渺东海都任他遨游。 再加上海渚鬼身上得来的鬼通【鼋头身】,一身气力也在水中陡然暴增到三百斤。 无形的力量簇拥在王澄的身边,推动着他在摆腿挥臂时卷起滚滚涡流,速度越来越快。 轻轻松松就超过了前面的韩淑书,后发先至第一个抵达了沉船的甲板。 他没有跟一个小姑娘较劲的意思,主要还是实力不允许。 水面上疍民船员兴奋欢呼,韩淑书一方的人马也不得不对这位【直岁堂官】家的四爷心服口服。 认定将来月港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水下,王澄已经近距离观察了沉船的全貌。 船底破开一个大洞,舯部被某种尖锐物体撕开一个边缘齐整的大口子,不太像是触礁沉没,反倒像是遇到了某种体型庞大的海怪【老爷】。 靠着水密舱没有当场沉没,一路逃到这座小岛附近,依旧没能避免葬身大海的悲惨命运。 两百多年的时光过去,木质商船身上长满了海藻、藤壶还有各种各样的寄生物,船上装载的大多数货物也早已在海水浸泡下烂的一干二净。 只剩下了一批耐腐蚀的瓷器静静躺在舱底,还有一部分因为倾覆时的撞击散落在了海底的淤泥里。 这里也就是当初那几件海捞瓷的来源,花纹、工艺看起来都毫无二致。 在心里大约估算了一下,这几百件用于外贸出口的云蒙青花瓷虽然不是什么御用的精品,但卖个两万多两白银应该不成问题。 “按照约定,我们能分到三成,那就是白花花的六七千两! 再加上从凤麟斋出货收的中介牙钱,又能大发一笔。” 王澄顿时心情大好。 当然这沉船里除了财货,最缺少不了的东西就是当年随行船员死后留下的邪祟死倒! 姗姗来迟的韩淑书这时也游到了他的身边。 用二皮匠的皮货比试最擅长的水性还是输了,女孩内心深处对王澄这位“便宜师兄”又多了几分信服。 水班职官就是这样,没有天班朝廷命官的次第晋升和官场世故,也少了许多论资排辈,谁有本事谁的话语权就更大。 扫视一圈船体内部在【尾翼·照壁无影】光芒压制下行动迟缓的人形物体,她脖子上挂着的一片玉符亮起,让王澄听到了她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就差一步短短十几丈就能上岸逃生,却与船同沉,死在了这种地方。 死者心里的执念太深,所有人这才连同尸体都变成了邪祟。” 数了数加起来一共有十七八个,腐烂程度不高,完全看不出是几百年的古尸。 但浑身都跟海底寄生物结合到了一起,密密麻麻的藤壶、珊瑚让人看着忍不住就头皮发麻。 单单是外观就足以要了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命。 看似柔弱的韩淑书脸上不仅毫无惧色,反而在这种恐怖的氛围里,饶有兴致地给王澄做起了解说: “王师兄,【死倒】是各种水体里最常见的邪祟,江河湖海到处都是。 正常情况下,尸体在沉入水底之后,随着尸体腐败,体内就会渐渐胀气,这些尸气会将人撑得面目狰狞、口唇外翻,变成恐怖的巨人观。 当它们体内积累的尸气越来越多,尸体就会渐渐浮上水面,先是上肢浮上来,然后才是下肢。 所以死在各种水体里的人,如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只要等上个三五天它自己就会漂上来。 而且因为女人和男人的盆骨不同,所以这些浮尸还有个特点,叫做‘男俯女仰’,俯身的就是男人,仰身的就是女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突然压低了嗓音: “最后还有一种尸体则会一直在水中直立着,保持着行走的姿势,尸体随着水浪缓缓向前,就像是在水底漫步一样。 它们会在干涸的河床里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一步步走向水底最深处,走到头后会转一个方向继续走。 尤其是在浊河,枯水期的时候河底到处都是这种一串串的脚印。 如果你乘船过路的时候朝着水里看,说不定还能跟死倒来个脸贴脸,看到它们朝着你笑哦!” 说完忽然扭头朝着王澄做了口歪眼斜的可爱鬼脸,然后才一扭身从破洞钻进了沉船里。 王澄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丫头确实有几分讲鬼故事的天赋。 原来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担心一转身背后就紧贴着一张肿胀的死人脸。 这时,王澄眸光一闪,突然低喝一声: “韩师妹,小心!” 头顶的光芒虽然把整艘船都给照亮,让所有邪祟都无所遁形。 可等到韩淑书游进去的时候,王澄才发现这里藏着的可不只是邪祟,就在女孩身前不远处,一丛海葵突然动了一下。 【奇货可居】立刻就看出来那是一只比磨盘还要大的海葵蟹。 在钳子上附着海葵,利用海葵的触手进行伪装和保护,完美地跟生满了寄生物的船板融合到了一起。 王澄在发出示警的同时,飞速从腰间符囊里取出一张师父沈雨亭亲手绘制的【玄蛇黑水符】,心中飞速默念: “红头黑面,八首蛇身。口吐黑炁,盘绕昆仑。总持万化,即制雷神。敕!” 心光一闪,符箓在水中无火自燃,舱中阴影里突然窜起一条黑色蛇影,猛然缠住那只海葵蟹,让它当场僵在原地。 但是,事实证明,王澄的担心有些多余,韩淑书亲身为他演示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怯生生的少女看似性格腼腆,身材娇小玲珑,可怜、弱小、又无助。 却在王澄持符念咒的同时,她就已经从腰囊里掏出两把...沉重的青铜战锤,主体用珐琅彩烧制成少女感满满的可爱粉红色。 锤头比鸡蛋稍大一些,錾刻朱砂符印——【劾厌杀鬼篆】。 不要被话本小说给骗了,战场上最大的实用战锤差不多也就是这种体型了,绝对没有西瓜那么夸张。 嘭!嘭!嘭! 使用表面毫无章法,实则乱中有序的“乱披风”锤法,双锤舞动风雷,搅动海水,小小的身体里竟蕴藏着大大的能量。 哐哐几下就把那动弹不得的大螃蟹捶得稀巴烂。 一开打就停不下来,韩淑书一个人从外到内,将那些被【照壁无影】压制的死倒挨个锤爆脑袋,尸水、腐朽的脑浆四处乱飞。 这一次,那些死倒倒下了就再也没能重新爬起来。 大概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能吃到人,一群邪祟早就虚弱到了极点,面对这个暴力萝莉毫无反抗之力。 王澄本来还想提醒韩淑书他想吃蟹黄,不要给他弄脏了。 张了张嘴,差点喝了一口悬浮着黑黄脑浆的百年沉尸汤,连忙退后,心里默默吐出一句: “白切黑,恐怖如斯!” 第四十六章 带路党:人桑,海胆在这边滴干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碍于对方神道科仪的要求没有出手帮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确定应该不会再出意外。 靠韩淑书自己慢慢收拾,一两天就能把它们全都收拾干净。 这里毕竟是【翻江鼠】韩泽长亲手为侄女选择的晋升之地,就算是有危险也不可能来自沉船本身。 跟她打了声招呼,扭头开始分头行动。 在旁边的海藻丛里仔细搜寻,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颗足有人头大小的黑色海胆,身上长满了匕首长的尖刺,远远看去活像是一颗流星锤。 正用管足和棘刺在海藻丛里缓慢移动,大快朵颐。 【奇货:十万海珍之猴脑海胆,重一斤七两 海胆黄肉质鲜甜,能补益精气、神魂,即使对中三品职官也是滋补佳品。 货值:210香火法钱 禁忌:吃了它的海胆黄一天之内都会丧失语言能力,只会“嗷嗷嗷”学猴子叫,吃桃子或香蕉可解。 完整吃掉十颗猴脑海胆里的猴脑,可以永久获得绝活:脑中眼。 能大幅强化职官本就敏锐的五感和肉体控制力,内视己身,夜视无碍,洞敌先机,不惧偷袭。】 王澄看完信息后发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脑中眼这门绝活对水班职官来说就是神技。 帆船的露天甲板和船舱里光照差异极大,打接舷战的时候这一亮一暗就足以要人命。 弗朗机人海盗里就有很多人爱戴眼罩,像是一个个瞎了眼的独眼龙,其实他们这是为了始终保持有一只眼睛可以适应黑暗,能以最快速度切换作战状态。 其他十万海珍遇到一条都是运气,更不要说十条,但猴脑海胆这种群居生物却大有希望!” 王澄立刻游回水面,从张武手中接过了两件东西,又重新钻进了水下。 海捞子、憋宝人、采珠女、白水郎这四堂水班职官捞取宝物的时候各有禁忌绝活。 其中又数【憋宝人】干活的时候最讲究。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认为山为阳水为阴,山水灵秀之处,必有阴阳交媾、地脉结穴孕育出的各种宝物。 这些宝物大都深深藏匿于山川水泽,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玄机,镇压一地风水气数。 用寻常手段强夺,必遭天谴横祸,只有用奇门秘法、五行科仪才可以巧取之。 这一行在南方称为“憋宝”属于水班,北方称为“牵羊”属于地班,都是外八门的营生。 他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把天材地宝分成五类,利用彼此间相生相克的关系,来摄取各种宝物。 比如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采参。 长成四品叶的人参,皆有灵性,所以挖参之前要先用铜钱压住参叶,再用红绳捆绑,便是取金克木之法; 再如百年雪地龙,属土,木克土,必用木筢子才能摄取; 就连猴子去偷人参果时,土地都说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也正是基于此理。 白水郎取宝的整体水平或许不如憋宝人,但如果单论抓捕十万海珍的本事,却无人能跟白水郎争锋! 听听候应【獭祭鱼】这个名字就知道老本行是干什么的了。 以前王澄抓鹦嘴青衣、燕尾寒鰤的时候用不上什么手段,只靠渔网就够了。 这次的目标是一大群属木的猴脑海胆,他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早就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中金克木的原则,找能工巧匠造了一只用金线、银丝、苎麻丝编织成的“金刚兜”,还有一柄乌沉沉的生铁钩。 只要把抓进兜里,它们就别想再跑出来。 而且还特地加长手柄,就是为了... 铛——! 一声悠长的脆响。 生铁钩刚刚才靠近那只海胆,它背后的一根尖刺就猛然收缩,然后像弩箭一样弹射出来。 在铁钩表面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后才被弹飞出去,慢慢飘落到了海床上。 王澄眼疾手快,双手长柄生铁钩配合金刚兜将之一网成擒。 猴脑海胆落到兜里之后还在不停反抗,全身的尖刺暴起,足有三分之一都朝着四面八方发射出去。 普通猎食者要是敢碰它,仅仅是这一下就绝对变成刺猬, 但是,就连子弹在水下发射的时候也最多只能飞三尺,这猴脑海胆的攻击也差不多,根本就碰不到长柄另一端的王澄,被他给吃得死死的。 他再接再厉,只是略一搜索就在这艘沉船附近抓住了两只。 可当王澄准备继续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就这一会儿功夫,理论上应该聚居到一起的其他海胆全都不见了踪影。 “奇怪?难道这种猴脑海胆还有给同伴预警的习性不成? 这下可麻烦了。” 正当王澄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水流搅动的声音响起,猛地扭头发现身后竟游过来了一条红色的大鱼。 鱼身通体火红没有杂色,起码有五尺长,王澄认出这是一条雀鲷。 能长这么大,恐怕快要成精了。 可惜,鲷鱼好吃,雀鲷不好吃,也不是大补的十万海珍,即使主动送上门,他也没有兴趣抓捕。 正要挥舞铁钩把它赶走,没想到这条雀鲷竟然主动游过来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摇摇尾巴,钻进了另一片海藻丛里。 中途还停下来,回头看了王澄一眼,嘴里“咕噜咕噜...”不停吐泡泡,像是示意他赶快跟上。 “这是什么情况? 等等!雀鲷?海胆?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组合。” 王澄大脑里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雀鲷还有一个外号其实叫做“海底农夫”。 它们不光以海藻为食,还会像人类一样在海底种植海藻田。 勤勤恳恳地把那些它不爱吃的藻类都给啃死,同时又保护那些它爱吃的海藻,还驱赶蜉蝣、糠虾过来给海藻施肥。 但是,它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海胆,这些满身是刺让鱼无从下口的小偷常常入侵雀鲷的海藻田啃食作物。 这种情况下,如果它们遇到的还是能把尖刺射出来的十万海珍,一不小心不要说保卫菜地,怕是连命都给丢了。 雀鲷无法驱赶海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恶霸跑过来连吃带拿,万幸,人类恰好是海胆的天敌! 前世王澄就看过一些纪录片,知道雀鲷很聪明,通过观察发现人类出现后海胆的数量就会减少,逐渐形成“带路”行为,引导人类到自己的菜园里捕捉海胆。 还会通过左右晃动等动作吸引潜水员跟随。 “抱大腿”也算是雀鲷的种族天赋。 显而易见,这又是一次来自老农夫的愤怒! 王澄抬眼重新看向它时,耳边仿佛听到了一个殷勤的呼唤声: “人桑,海胆在这边滴干活。” 第四十七章 突破!命火纯阳!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跟在那条鱼仗人势,趾高气扬的鲷鱼身后游进了大海更深处,一片没有被【照壁无影】照亮的地方。 果然看到了一片被打理地整整齐齐的海藻田。 还有不下四五只大大小小的猴脑海胆,正趴在肥厚的海藻叶片上大快朵颐,甚至能透过海水传导,听到“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咀嚼声。 十万海珍的本事大,食量自然也更大,明显都是大胃王。 海胆的习性是喜阴不喜光,可能是因为沉船附近太亮,那群猴脑海胆受惊逃跑后,大部分转移到了这里,开始祸害这一条鲷鱼的菜地。 王澄也找到了它们在海底移动留下的独特痕迹。 环顾四周后,配合【四海通宝】望气,确定供养这些十万海珍的“海藻自助餐厅”应该不止一两处,受害者也远远不止一条。 如果绕着这片海域仔细搜寻一圈,应该有很大概率找到其他的海藻田和猴脑海胆群,甚至有可能做到可持续性收割。 “一开始我以为只能捡个金蛋,没想到这里竟然藏着一只金鸡,这下是真的发财了! 水下环境远远比海面复杂,望气术受到的干扰太大,珊瑚、海蚌、玳瑁、其他珍稀海鱼都有宝光,不能专门锁定猴脑海胆。 现在有了雀鲷带路,一切都不是问题。” 啪! 王澄还在想入非非,那条雀鲷已经甩着尾巴在他后背上来了一下,伸出鱼鳍朝着身边最近的海胆指了指。 像是在催促他赶快干活。 虽然王澄心里莫名有一种昆仑奴被奴隶主用鞭子抽打着摘棉花的既视感,但看在雀鲷带路的功劳上,决定不跟这种野鱼一般见识。 探出生铁钩和金刚兜就把它指的那只大海胆给捞进了兜里。 熟能生巧,很快就捞走了海藻田里三只最大的,剩下的两只还太小了一点,准备借鲷鱼兄弟的这片菜地养上两天再来收割。 而且加上前面捞的两只,先后一共捞了五只,王澄已经明显感觉有些控制不住网兜里这些猴脑海胆的剧烈挣扎。 知道这就是自己目前的极限,先把这些宝贝转化成实力明后天再捞。 于是,对那条鲷鱼竖起大拇指赞道: “你滴,良鱼大大滴好! 等我帮你除完了这片地,下次再有七大姑八大姨需要帮忙,继续来找我。 这除虫的活我承包了。” 担心这傻鱼脑子太小听不明白,目光又落到两只小号的海胆身上,强忍着肉疼,用生铁钩敲碎了一个,露出内部鲜嫩的海胆黄。 雀鲷跟恶邻居斗智斗勇了这么久,显然也是识货的,知道这些可恶的海胆远比自己种的海藻好吃,只是以前吃不到而已。 连忙像恶狗扑食一样扑上去,狼吞虎咽地把五片肉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青春没有售价,邻居入口即化。 好吃! 王澄默默给自己点了一个赞,“分钱”这种优良品质无论是对有智慧的人类手下,还是对这种傻乎乎的带路党都有奇效。 有鲜嫩的海胆钓在前面,不怕它不给自己卖力。 随后才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重新返回水面。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条雀鲷在吃完一颗猴脑海胆后,眼中渐渐有光彩凝聚,野兽的蒙昧也消散了不少,明显是一副灵智大开的样子。 鲷鱼,或者新生的“鲷鱼精”喜不自胜,甩着尾巴在原地游了一圈,指着王澄的背影吐出气泡: “我代表海底所有勤勤恳恳种田的小老百妖宣布,这只四脚怪物是...益虫!!!” 噗通! 王澄翻身上船,水上鲨鱼皮水靠离水自干,张文立刻上前帮他擦干头发,裹上一件暖烘烘的熊皮大氅。 发现韩淑书也解决了一部分死倒,提前一步回到船上休息,也在裹着皮裘烤火,于是提议道: “韩师妹,我们的时间还很宽裕。腊月的海水太冷,安全起见,不如明天再继续?” “也好。我听王师兄的。” 韩淑书从善如流,又吹了一下那根骨笛,头顶盘旋的那只巨大金色鹢鸟重新钻回尾翼消失不见,海底也跟着暗淡下去。 双方人马早就对王澄十分信服,闻令立刻舞动船桨,几艘小船飞速上岸返回营地。 王澄换好衣服,迫不及待地用匕首撬开了一只坚硬的海胆壳。 这一只比雀鲷吃的那只成熟许多,壳里面满满都是橙黄色膏体,整体呈现出猴脑一样布满沟回的模样。 外观虽然一言难尽,但一阵浓缩着海洋精华的鲜甜味却让人食指大动。 王澄吃过的名贵海鲜也不少,单以味道来说,却少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存在。 “冷知识,海胆可食用的部分其实是它的生殖腺,蟹黄也是一样的东西。 但是,只要心里不想,这玩意儿却是意外的美味。” 没有任何多余的加工,王澄直接挑起一大块塞进嘴巴里。 腹中升起暖流,浑身燥热,帐篷外大寒节气本来有些刺骨的寒风都变得凉爽起来。 以供养法默念自己的愿望,也是自己最坚决的执念: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平了他,平了他...” 同时配合【辰龙吐纳术】,体内流转的燥热迅速平复,脑海中升起一丝清凉。 有了这种系统性的“供养法”傍身,果然比原本锤炼精气的效率更高。 王澄对这一门根本修行法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体悟: “封建迷信我嗤之以鼻,财神殿前我长跪不起。 右眼跳灾我嗤之以鼻,左眼跳财我深信不疑。 所以,人到底是在拜神,还是在拜自己的欲望?” “不管执念是好是坏,只有以一点执念为锚,这‘供养法’才算是有了筋骨。 自己虔诚拜求自己实现的愿望、执念,就是心灯中最关键的那一点灯芯! 执念可能是长期的,也可能是短期的,越是长期坚持就越不需要时时修剪,道行提升的就越快。 所以佛家才最喜欢发宏愿。 许多神道职官或许不懂供养法,却也在长久的修行中无意间贴近这种修行方式,产生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执念。” 神道职官都是俗世里的俗人,俗世欲念缠身,最强烈的愿望大多出自欲望。 这也就怪不得当初王澄想要找师父,在码头上瞧了那么多职官,却大多是些五毒俱全的奇葩了。 他们心境修行不入正法,自己都修不明白,就更不用说教别人。 王澄目前的职官品秩可能比不上他们,但靠着这份体悟,也足以做大多数野生职官的一字之师。 从这一天开始,王澄便天天跟韩淑书一起下海,找那个良鱼带路党一起去抓猴脑海胆。 有了愿望、执念镇压,本就没有什么瓶颈的心光飞速壮大。 船上虽然没有鲜桃,也没有不耐储存的香蕉。 好在储备的物资里有几包桃子蜜饯,破掉了会导致像猴子怪叫的副作用,没有败坏王澄伟岸的形象。 他对手下的疍民班底也没有吝啬,给他们也分润了一些海胆。 麾下的两位资质不俗的一县之才,十七岁的张文得到了王澄“卖”给他的【夜叉棍法】,本就只差临门一脚。 十九岁的张武苦修【破浪八刀】多年,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也来了突破的门口。 兄弟两个先后点亮心光,命运因王澄而彻底改变。 期间韩淑书也把沉船里的死倒全都清理干净,只等腊月二十的候应【水泽腹坚】正式发掘,开启神道科仪。 直到腊月十九,也就是这次打捞工作正式动手的前一天。 王澄先后吃掉了九颗猴脑海胆。 体内热流前所未有的澎湃壮大,心灯的一豆灯火越烧越旺,最终彻底烧透了头顶、双肩。 福、禄、寿三火光芒大盛,本来白色的心光渐渐染上了一丝赤红,然后一抹赤色越来越亮。 呼——! 忽有一阵暖洋洋的热风从王澄体内刮出来,身周三丈三范围内的阴寒都被瞬间驱散了大半。 却是在悄然之间已然突破了下三品的最后一关:命火纯阳! 第四十八章 科仪开启,敌踪忽现(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不用照镜子,王澄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头顶、双肩正熊熊燃烧的那三把火。 头顶:象征神明护佑,邪祟阴鬼畏之惧之,无法靠近; 右肩:称为“无名火”,照亮人的右侧身体; 世人常将发怒形容为无名火起,指的就是这把火,经验丰富的神道职官,能通过感应这把火,看穿别人的真实情绪。 左肩:与右肩对称,照亮人的左侧身体。 三火明光合为一处,照透五脏六腑,让王澄感应到自家漆黑一片的肉身庐舍中,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亮。 意识深处隐约有什么东西要诞生出来,只是还缺了许多火候。 他也没有强求,缓缓收敛收起【辰龙吐纳术】睁开眼睛,帐篷里都像打了个霹雳,猛然亮了一下。 目光随意落到旁边香炉里的香篆上,香篆立刻冒起袅袅青烟。 “我点亮心灯后本来只能用来点燃符纸之类经过职官特殊炼制的事物,现在已经能轻松点燃易燃物,并且不畏寒冬。 只要没有失去意识,就算在雪地里光着身子打坐也不会被冻坏。 神道职官只修性不修命,心灵干涉现实的能力会随着职官品秩提升越来越强。 直到肉身腐朽,刀兵加身死后,性灵也能长存不灭,被《二十四节律》加封鬼神地祇! 等到了天妃娘娘那等境界,一念生而风云动也绝非妄念。” 下三品修行:修庐舍,点心灯,命火纯阳。 心灯亮起,福、禄、寿三火纯阳,就意味着有资格叩拜大道,接引道气,开坛授箓。 不需等到雨水节气,只要他不介意以后道途受到影响,烧一炷信香给师父沈雨亭,就能立刻为他“卖官鬻爵”。 当然王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这么干。 只等韩淑书就职海捞子,他就会赶在【獭祭鱼】之前返回月港,完成自己的晋升科仪。 【白水郎】比【海捞子】的科仪要求简单不少,不用兴师动众,对他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 王澄从蒲团上纵身跃起。 看到旁边水桶里还有一颗备用的猴脑海胆,连忙挖开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命火纯阳境界已经达到下三品的极限,除非授箓列班,否则心光增长不算明显。 但在凑足了十颗猴脑海胆之后,他终于觉醒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门绝活:脑中眼! 一股热流涌入大脑,又化作舒爽的清凉,融入眉心正中好像一只退化眼睛般的松果体。 啵! 大脑里好像真的有一只无形的眼睛忽然睁开,脑中的成像都出现了来自不同图层的诡异重影。 眉心也跟着亮起一线银色的竖痕,仿佛真的多了一只竖眼。 王澄连忙闭上眼睛。 发现即使完全摒弃视觉,也能用皮肤、耳朵、鼻子、舌头...“观察”到周围的景物,甚至比眼睛看到的还要清晰,还要细致入微。 感知范围也不小,完全足够笼罩一条帆船的每一个角落,不会存在任何死角。 甚至穿透了兽皮帐篷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尽管没有颜色,只有黑白相间的线条轮廓,也足以做到洞敌先机,不惧偷袭。 “在枪林弹雨的血肉战场上,普通职官即使感官强大,依旧还有被流弹击杀的危险,恨不得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我有了这只脑中眼,即使将来到了海上,驾驶战舰用线式战术跟人排队炮决,我也一定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 掀开防风门帘走出帐篷。 跟脑中眼看到的一样,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明天就是大寒第三候,北方早就大雪纷飞,即使在这远离陆地的地方都不能例外。 但目力得到脑中眼加持,王澄不仅轻松看穿一里外的雪幕,连身边无数飘飘扬扬的雪花都变成了慢动作。 锵——! 腰间环首刀蓦然出鞘,刀光一闪,一片雪花被整整齐齐削成两半,落在王澄摊开的掌心里迅速消融。 随着命火纯阳,外加脑中眼觉醒,对肉身庐舍控制力达到凡人极限,一身刀法也俨然大进。 一线刀光宛若银蛟,继续纵横来去,竟将眼前无数六角形雪花凌空切成雪粉。 “要是把脑中眼放到普通人身上,即使从没有学过搏杀技巧,只靠着本能的肉体控制力,也能立刻成为剑术高手。 只用一根竹棍都有可能打败戴甲士兵。” 但王澄也知道自己这一手在凡人眼中或许神乎其技。 但在那些专精近战搏杀之道的【剑侠】、【捉刀人】、【官将】眼中恐怕也算不得什么,他们的绝活、异术都是为冷兵器而生,足以无视技巧,一力降十会。 只能算大路货色的【破浪八刀】用在下三品打基础还行,涉及到七品以上职官之间的争斗就差点意思了。 “好在【白水郎】的本事也不完全在刀剑冰刃上,近战勉强够用就行。” 扭头看向旁边张家兄弟的帐篷。 脑中眼穿透帐篷看到兄弟两个正在焚香祭拜那一枚诞生于匠户愿力,能用来充当“印钞机”的符应镇物【匠班银】。 口中念念有词: “天有钱星,地有钱灵。阴阳造化,陶铸均平。天上地下,异相同形。吾今煅炼,贯伯分明...风传火化,元亨利贞。急急如律令。” 身上心光与匠班银的宝光交相呼应,气机不断交感锤炼。 这是张家兄弟点亮心灯之后,王澄交给他们的任务。 王澄已经准备等自己授箓列班之后,亲自担任他们和所有水班手下们的领路人。 这枚价值不可估量的【匠班银】就相当于自家这一脉水班职官的镇物,门人弟子早晚各祭拜一次,用来镇压法脉气运,搭建法坛供门下传人授箓列班。 靖海王世子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五峰旗中专门为他培养的嫡系亲军暂时也拿不回来。 但只要有了法裔的传承关系,足够让他掌握一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嫡系力量。 比起以血脉同乡为纽带的传统亲军,这些法裔即使损失掉一部分,也能慢慢重新补充回来。 王澄看了一眼天色已晚,没有去打扰张家兄弟,自顾自返回帐篷养精蓄锐。 ....... 第二天。 也是七十二候之【水泽腹坚】前后五天的第一天。 王澄和韩淑书再次下水,开启了海捞子的晋升科仪。 不用王澄多做什么,只是仗着水性好,跟往常一样检查了一番水下没有危险就任由韩淑书和她带来的帮手合力打捞沉船。 再用这批海捞瓷搭建水班法坛,授箓列班的具体时间就定在明天早上。 这一次,无所事事的王澄还在迟疑要不要继续去捞海胆,那条当了好长一段时间带路党的鲷鱼就主动找到了他。 “咕噜咕噜...”不停吐泡泡。 还绕着他飞快游来游去,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王澄下意识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无论是王澄,还是正在打捞沉船的韩淑书都还没有发现。 在能见度极低的鹅毛大雪中,一艘从北方瀛洲驶来的风帆战舰正朝着这座小岛的方向顺风而行,目标明确,毫无偏移,看航程最多还有一天时间。 而这艘战舰主桅上赫然挂着一面...五峰旗! 第四十九章 意外发现!职官龙胤,袖里青龙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水下,王澄紧紧跟在雀鲷身后,一边游一边打量这个兢兢业业的“带路党”。 这条鲷鱼比起他刚来这里的时候体型明显增大了不少,眼神也几乎跟人类孩童差别不大。 却是悄然觉醒灵智,成了一只精怪! 他也不觉得意外,这段时间雀鲷跟着自己吃多了能助益精神成长的猴脑海胆,要是一直没有变化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毕竟,在这个世界连老物件都能变成【付丧神】,就更不要说是正常的动物了。 虽然鱼这种记忆力按秒算的弱智选手,比猴子那样的哺乳动物要难得多,但庞大的基数摆在那里,海洋中诞生的精怪冠绝所有族群。 除了极少数天赋异禀,本身就跟某些神话传说绑定,享受愿力钟爱的天生异种如:蛟龙、妖狐等等之外,能化形成人的寥寥无几。 大多数精怪的修行方式跟人类差不多。 主要道路有三条:一是以妖身谋取香火成为异类神祇; 二是在修行到一定层次之后就将一点性灵遁出躯壳投胎转世,破除胎中迷后走上人类的职官之路; 三是两者兼有。 整体情况是,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但妖也未必不可能是人他妈生的。 所以,很多时候人妖殊途同归,双方矛盾并不尖锐。 远不如跟邪祟那样你死我活。 甚至很多时候为了修行正法,还会主动投入人类职官麾下,或为侍从,或为护法。 他们一般都保留着前生妖身,大多数时候战斗力还要远在普通人类职官之上。 “总感觉这种情况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王澄皱了皱眉就暂时把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放到一边,目光重新落到雀鲷身上。 混熟之后,王澄就有意将这个带路党收服,让它做回老本行,专门为自己饲养猴脑海胆。 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收割一次,实现三方共赢! “说来也巧。 猴脑海胆把雀鲷当做了免费种菜的农奴;雀鲷把我当做了保护菜地的益虫;我又把猴脑海胆当做了大补的海珍。 三方的需求全都闭环了属实是。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大概是王澄这段时间做了太多好事,好人有好报。 灵智大开的鲷鱼精今天没有带他继续去捞海胆,而是飞快游向了这座荒岛的另外一侧。 很快,王澄就在一处临近岸边的礁石夹缝里,意外发现了一具被卡住的尸骨。 不知道它已经在这里卡了多少年,早就跟石头融为一体。 周围的海床上还以尸骨为中心散落着众多海洋生物的尸体。 硕大的蚌壳、龟壳、腐败的鱼骨、虾壳、蟹壳等等应有尽有,统一的特征是全都被某种利器一分为二,并吸干了所有精血。 最新鲜的尸体则属于一只从头到尾被劈成两半的雀鲷。 王澄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带路党七大姑八大姨中的某一个,在这里不小心出了意外。 带路党带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帮忙解决掉这个比海胆更恐怖的“害虫”。 王澄仔细观察这场雀鲷凶杀案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像蛇一样下半身连接着尸骨后背、脖颈,上半身蜿蜒蠕动的诡异邪祟。 虽然外观已经腐败、浮肿、生出蛟蛇般的鳞片,却依稀可以辨认出对方生前的模样。 衣着华贵,戴着各种祖母绿、琥珀、金银制成的首饰,头上还留着云蒙帝国贵族特有的小辫子。 手里握着一口在海水里泡了多年,依旧锋利如昔的龙头宝刀,制造了满地海洋生物惨案的凶器已经不用多猜。 早已异化的嘴巴里,一直喃喃重复着两个字: “回家!回家!...” 王澄想起之前在沉船里看到的那些死倒,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看衣着打扮,这人应该也是那条商船上失事的船员,甚至很可能就是船长,同时还是一位神道职官。 当时在商船倾覆时,不是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船舱里,这人就想要孤身逃到岛上,最终不知道遇到什么意外,卡死在了这里。 跟那些船员一样也转化成了邪祟。” 随后小心凑上前去,躲在距离对方最远的一具海龟尸体背后观瞧。 那邪祟察觉到动静扭动着蛇一样的身体连连出刀。 锋锐的刀光斩开海水,在海床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切痕。 奇货可居探查出来的信息支持了王澄的猜测。 【邪祟:龙胤 生前为云蒙帝国远支宗室子孙孛儿只斤·岱钦,天班职官“龙胤”,从家乡刺桐港出发去南洋经商时,刚出海不久便遭遇过了海怪老爷,船只进水倾覆。 孤身逃亡途中意外身死。 外练法:袖里青龙(登堂入室)... 执念:葬身故土...】 看完这一则信息,王澄有些意外。 这位商船船头儿竟然还是一位姓孛儿只斤的云蒙帝国黄金家族成员。 能冒着风险亲自带队出海,绝对算是有上进心的皇族典范。 大概是因为一直吃不到人,只靠一些鱼虾的精气过活,经过两百多年的风吹雨淋,即使是一只相当于自然现象的邪祟也早就衰弱不堪。 生前的绝活、异术都尽数崩解,连一道七品职官的根本法箓都维持不住,只剩下刻进了身体本能的一门外练刀法。 “不过,【龙胤】是什么职官法位?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身后鲷鱼精又在转着圈“咕噜咕噜”冒泡,催促他这个“益虫”赶快替自己解决掉妨碍种田的害虫。 王澄也没有拒绝。 倒不是他跟鲷鱼一样分不清这片海里到底谁才是大小王,而是他有办法不必拼命,就可以解决这一只凶恶的邪祟。 而且他有种莫名的预感,自己可能会在对方身上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腾——! 头顶、双肩的福、禄、寿三火焰光高炽,命火纯阳,炙杀恶鬼,邪祟都下意识盘起了身子。 王澄目视孙孛儿只斤·岱钦,脑海中的【四海通宝】悄然亮起,顺着对方的执念默念道: “承你遗物,送你归乡。 交易即定,不可反悔!” 返程的路上可以顺道去一趟刺桐港,并不算费事,完全可以拿来做一笔交易,不战而屈人之兵。 嗖! 一道残破的根本法箓落到钱眼里,邪祟本体则缓缓消散,只剩下一具尸骨迅速风化成灰。 王澄顾不上查看职官【龙胤】的具体信息,连忙上前收敛了岱钦的遗骨,装进了四海通宝的钱眼里。 同时伸手接住了那一口寒光湛湛的龙头宝刀。 与此同时,云蒙皇族修行的那一门极品外练刀法,登堂入室级别的【袖里青龙】也融入王澄心光。 无数用刀的经验、高妙的法门、乃至是对敌经验都被王澄飞速吸收,又结合自己的本身的刀法造诣迅速融会贯通。 好像自己真的是亲自辛苦练刀几十年,肌肉鼓胀收缩形成身体记忆,完美接收了对方的遗产。 只要能做到内外相合,命火纯阳,性灵对肉体的掌控力就已经超凡脱俗。 即使很长时间不动手,也不会出现“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的窘况,随时都能保持巅峰战斗力。 心到,眼到,手到,每一个职官都是学习招式的天才。 刺啦——! 猝然挥刀,头顶的海面都被切开一条长长的缝隙,外界天光洒落到王澄的脸上,随后才轰然闭合。 王澄闭眼体悟片刻,已是满脸喜色: “云蒙皇室的秘传刀法之一【袖里青龙】,又叫【青龙七宿】,共有七式秘传杀招。 精妙之处远超破浪八刀这种大路货色。 我收回昨天说的【白水郎】不在乎近战的话。 真香!” 将手一抖,手中单单刀刃就超过三尺的宝刀猛然消失不见,真的被【袖里青龙】藏进了袖子里。 第五十章 明悟!蛟龙气的真正用途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本来因为解决强敌正开心不已的鲷鱼精,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吐着泡泡在王澄身边钻来钻去。 却怎么都找不到那口宝刀的影子。 这正是【袖里青龙】入门的杀招:藏刀式,不用依赖四海通宝钱眼这种自带空间的宝物,就能藏起体积不大的武器。 去参加科举考试都有很大概率可以成功夹带小抄。 又一挥手,宝刀重新出现。 铮——! 屈指一弹,龙吟铮铮。 刀刃寒光吞吐,与王澄身上三火呼应,刃口浮现出凡人肉眼难见的斑斑龙鳞,有灵性一般接受了自己的新主人。 王澄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刀脊略带弧度,可砍可刺,能容双手握持的刀柄末端装饰着一颗活灵活现的黄金龙头。 刀身上还有锻造之时由刀匠刻下的刀铭:螭吻。 也是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之一,龙头鱼身,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王澄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宝刀: “虽然不是镇物,可单单以材质和工艺来看就已经是刀中极品。 名字既然叫螭吻,说不定当初云蒙皇室真的一次铸造出了九把宝刀,分别对应龙之九子。 在海面上做买卖的【白水郎】总得配一口好刀才像样子。 刀不只是兵器,也是许多职官不可或缺的法器,得到这口螭吻,我就不必等到授箓之后再去额外找好刀了。” 因为在行内人的眼中,一口刀便集齐了天、地、君、亲、师,拥有极强的象征意义。 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锷叫君,刀把叫亲,刀鞘叫师,只有刀尖那一小段才是用来厮杀搏命的刀。 相当于是移动的牌位、上表的笏板。 不管是大刀小刀,采水人的装备里总得配上一把。 王澄收起宝刀,终于有时间查看那一道严重残缺的根本法箓。 连完整的灵应【律令】都彻底崩解了,现在只剩下了威吓、简单号令低智慧生物的能力。 倒是在王澄拿到了所有权后,里面残存的信息已经一览无遗。 “天班职官【龙胤】的就职前置:本身就是蛟龙转世,或者身具天家血脉,社稷主·真龙天子的龙子龙孙才能就职。 是云蒙帝国中与国同休的顶尖职官法位。 一旦自家社稷神器易主,立刻就会失去继续修行的资格,已经授箓列班的职官除非能忍受再无寸进,也只能选择转行。 这位姓孛儿只斤的宗室后裔就算活过来,这道法箓也没了用处。 但如果王朝鼎盛,一位【龙胤】就算镇压那些最风光的朝廷命官也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云蒙帝国是全世界历史上版图最辽阔的国家,几乎从陆地的最东端一直延伸到最西端。 据野史记载,云蒙帝国世祖皇帝对外宣称自己是汉高祖后裔,血统纯正,是受命于天的中原大皇帝。 不管这野史保不保真,反正他北方的那些兄弟和族人们都觉得他丫的是个该杀千刀的叛徒! 毕竟,你特么明明也是一个鞑子,竟然跟弟兄们玩封狼居胥?祭天宣威? 真真倒反天罡! 你对得起我们祖宗吗?! 鉴于这种对外强盛、出身正统的历史背景,这位社稷主在与【汉始皇帝王神炁】沟通的时候,得到一些类似【龙胤】的独有传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王澄结合学过的历史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对一个刚刚从马背上下来的大帝国来说,得到龙胤传承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云蒙帝国短短98年历史,就换了11个皇帝。 在历史长河中,历朝历代的皇位继承制多遵循世袭、禅让、嫡长子制或兄终弟及等模式,万变不离其宗。 可云蒙政治制度极度混乱。 每一个宗室子弟在成为【龙胤】后都有辖制百官的能力,还有自己的大批部曲,想要造反,拉起人来就能直接开干。 每一位【龙胤】都相当于分享了一部分社稷主权柄的潜在蛟龙,能随着道行提升,蜕变命格,有着让菜花蛇化作真龙天子的可能。 皇位自然更迭频繁,中枢天天都是八王之乱。” “后来大昭恐怕就是吸取了云蒙帝国的教训,除了太祖皇帝韩林的第一代儿子之外,其他藩王都没有实权。 号称:‘云蒙养蛟,大昭养猪。’ 根源恐怕就在这职官【龙胤】的身上。 随着云蒙帝国崩溃,这个职官法位也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 王澄非常确定,在大昭王朝的韩家宗室中绝对没有这种强大的职官传承。 继续往下看的时候,突然惊疑一声: “咦?【龙胤】食气的时候需要吃...蛟龙气?!!” 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上一次王澄看到“蛟龙气”这个字眼的时候,还是从跟王家有灭门之仇的谢和身上: “拿下月港,抓住靖海王世子那个祭品,帮贵人收集所有蛟龙气,完成科仪。” 王澄知道蛟龙气也叫蛟龙炁,属于九天道气的一种。 职官上中下三品修行,各自侧重:精、气、神。 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 授箓列班之后会继续修行供养法,到了六品、五品、四品这中三品就要侧重食气修行,三百六十行职官食气的对象也截然不同。 奇货可居里说【龙胤】依附国家修行,所需的蛟龙气来自王朝积累的【汉始皇帝王神炁】。 如果朝廷供应不足,就需要有特殊的科仪和镇物从那些身怀蛟龙气的人身上汲取。 所以孛儿只斤家族后裔才极为热衷互相攻杀,开疆拓土,以及绞杀草头王平叛,拥有旁人难以想象的强烈嗜土性。 十分可惜的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传承残缺还是这位宗室后裔也不知道,读取到的信息里并没有汲取蛟龙气的相应内容。 但已经足以让王澄产生充分的联想。 “蛟龙气、大船头、海盗王、王爷、千岁...” 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感觉似乎抓住了什么。 心脏跳的越来越快,低声自语道: “时间差不多是从六七年前开始。 东海上一群大船头就接连出意外,有的强取,有的暗杀,海上身怀王气的蛟蛇龙蟒竟然短短几年内就被剪除了大半,被送去填了海眼。 现在想想这种频率根本不正常。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大昭韩家宗室的某个龙子龙孙,意外得到了天班职官【龙胤】的传承? 为了修成【龙胤】,蜕变命格,草蛇化龙,这才对海上的‘蛟龙’赶尽杀绝? 那个宗室子弟或许就是谢和口中的贵人。” 同时,王澄不由自主就将六七年前这个关键时间节点,与自己恰巧听说过的另一个故事联系到了一起。 ——三大州治联合发起的南珠大采! 以及那次事件中他认识的唯一一位幸存者...采珠女阿绡! 第五十一章 霸王扛鼎,猝然遇袭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次日,绍治三十九年腊月二十一,候应【水泽腹坚】的第二天。 海上的雪花依旧飘飘扬扬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除了深邃的大海一切都被染作银白。 一大早,韩淑书就用从沉船里捞上来的那些海捞瓷,在【韩兴发号】上布置好了一座圆形法坛。 沐浴更衣后,点燃一截通天如意信香,通知远在月港的大伯,也是她的领路人【翻江鼠】韩泽长开始为她上表。 又在法坛中摆上早就准备好的三牲祭品:猪、鱼、鸡。 出海时大小三牲使用频率极高,船上香工通常都会在底舱里养上一群,需要的时候现杀现用。 当然,比起同时代在船舱里养羊的那些西方同行们,落后了不止一个版本,而且大概率永远都追不上。 主要还是因为大昭人的羞耻心和道德感太强,领先了其他人不止一个版本。 在这个关键时刻,王澄当然不会缺席。 今天没有再去跟着带路党下海,也没有继续研究意外得来的战利品。 即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找阿绡确认情报,寻找破局的办法,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倒是不差这一点时间。 带着自己的三十多号人马,全副武装地登上【张福顺号】,护卫在【韩兴发号】身旁。 虽然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却不能在只差最后一哆嗦的时候马虎大意,该有的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王澄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凑到对方的船上去。 韩兴发号上都是从韩泽长船上拨付来的熟手,别的不说,忠诚度都没有问题,很多人甚至是世代服务韩家的家生子。 王澄终究是外人,顾忌瓜田李下,真出点什么问题解释不清。 只是额外多看了一眼那位正在给韩淑书忙前忙后的预备役【耍猴儿】侯永。 “这段时间张武、张文对他轮番盯梢,这个耍猴儿除了让我看不透之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可能确实是我想多了。” 想是这样想,他依旧没有完全放松警惕,默默站到了最方便出手的位置。 同时,眼角余光掠过海面,几道体型不小的红色鱼影掠过韩兴发号船底,转瞬消失不见。 “吉时到,祖师归位——!” 协助韩淑书举行仪式的耍猴儿侯永看了一眼手中的纯金怀表,大声唱诺后,为自家大小姐捧上一只紫漆嵌螺钿鱼藻纹金匣宝匮。 匣子打开,露出韩家世代相传的符应镇物,青色霞光陡然大盛。 王澄也好奇地向着这边眺望。 三十六堂水班职官在授箓列班时,需要接引的都是同一种九天道气——代表水官帝君的【天一生水金蟾炁】。 理论上,在举行科仪时,开坛所需的【符应镇物】与自家职官法位的关联性越近越好。 但本着钱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基本原则,金银、铜钱、玉如意之类的符应镇物则属于万金油,水班哪一堂都能用。 道气下降后,自然会配合不同的天时、不同的职官科仪、以及上表的内容,转化成不同的法箓授予箓生。 韩家传承悠久,自然有最合适海捞子的符应镇物,盒子里露出一截泛着玉光的洁白指骨。 “这是...?!” 王澄看到那截指骨在奇货可居中显现出来的信息,心中一惊。 【奇物:力拔山兮气盖世,霸王遗骨! 一州之宝...】 后面已经不用再看下去了,单单一个名字就足以说明它的价值。 将不过李,王不过项。 西楚霸王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以非帝王之身写进本纪的盖世豪杰,一生充满传奇,尤其是一身武力值冠绝古今。 据说楚霸王自刎乌江后,汉军士兵为争夺他的遗体爆发混战,最终由五名将领各得一部分: 王翳取得头颅,杨喜、吕马童、吕胜、杨武四人分别获得四肢或躯干。 高祖皇帝兑现悬赏承诺,将原本许诺给一个人的“千金、万户”分成五份,封五人为侯。 比如抢到霸王大腿的杨喜便被封赤泉侯。 杨喜也正是后来传兴盛千年的弘农杨氏的祖先,就连大隋开国皇帝杨坚都要冒认自己是弘农杨氏之后。 这才叫真正的“抱大腿”! 抱对了大腿,足以福泽子孙几十代。 即使小小一截指骨传到现在,也是万金难求的符应镇物,不比佛门大宗供奉的那些佛骨舍利稍差。 本身有什么能力太远看不清楚。 但王澄猜测大概率是提升力量、多子多福之类。 有传承悠久的弘农杨氏珠玉在前,【翻江鼠】韩泽长好像也有五个兄弟,各自在天南海北主持事务,势力十分不小。 王澄啧啧称奇,感叹韩家真是好运气。 韩淑书已经接过霸王指骨,将之端端正正放到了法坛上,焚香叩拜,口中诵咒: “天辅无私,乾象通微。无幽无冥,无感不知。佩带符图,神兵任呼。我道上皇,位登仙都,敕!” 青烟没入虚空,香路搭起,天上铅云深处一点氤氲赤霞,以韩淑书的心光为引,轰然落入她的眉心。 少女后退了一步才抵御了冲击。 顷刻之间,一缕【天一生水金蟾炁】下降,裹挟天地灵信交织成一道龙飞凤舞的法箓。 七十二候之水泽腹坚,阳气未达,东风未至,故水泽正结而坚,代表了水最强硬的状态,赋予职官的灵应便是【扛鼎】! 那些海捞子靠着人力去捞沉船,个顶个的力气大,归根结底正是得益于这一道法箓灵应。 从此韩淑书修行搬山、填海之类的绝活异术必定事半功倍,手里的战锤都能继续换大一号。 王澄本以为科仪至此即将顺利结束,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却没想到桅斗上负责瞭望的斗手忽然大叫起来: “大船头,有船过来了!” 连忙抬起黄铜千里镜看向风雪深处,看清了乱入的那些大船。 “五峰旗?!还是一艘主力风帆战舰? 整个五峰旗加起来足有数千艘战船,这种从西洋人手里购置的原装战舰也数量不多。 这是二十四将中哪位大船头手下的部将?” 因为大雪能见度太低,当他们发现这艘战舰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对方的射程。 不需要王澄再去费心思分辨对方是敌是友。 轰隆隆... 风帆战舰侧舷一排橙红色的炮焰闪烁,早就被推出炮门的舰载火炮依次开火,炽热的炮弹击穿漫天白雪飞射而至。 万幸,这些火炮的命中率比当初遭遇的海渚鬼也强不了多少。 火炮射程固然能达到一公里,但除非能拉近到三十丈,也就是百米距离之内,才能保证命中率。 超过这个距离都是在瞎几把乱打。 炮弹在海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却没能击中负责在外侧防御的【张福顺号】。 “敌袭——!” 随着警钟敲响,有王澄坐镇的【张福顺号】上船员还算镇定。 【韩兴发号】上负责主事的韩淑书却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性灵升华,命数剧烈变化。 当身上的气完全转化为一片赤红时,才算真正成为一位七品职官海捞子。 没有主心骨的其他人一时有些慌乱。 “大小姐现在还不能乱动,各自坚守岗位,缭手升帆,我们立刻撤退。” 身为副船头儿的【耍猴儿】侯永一直带着自己的猴子,寸步不离地护卫在韩淑书身边。 刚刚开口喝止住慌乱的众人。 冷不防,一直蹲在他肩头的那只猴子突然跳到地上,径直冲向性灵升华中的韩淑书。 摘下头上的那一顶金箍,作势就要戴到她的头上。 侯永勃然变色: “猴二,你在干什么?赶快给我回来!” 第五十二章 定心金箍,沐猴而冠(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真有内鬼?但不是人而是一只猴子!” 王澄也脸色一变。 直到亲眼看到这一幕,才意识到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在一个道法显圣的世界里,谁规定有可能坏事的只能是人,不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侯永这个人本身确实没有任何问题,韩泽长在给亲侄女选帮手的时候眼睛也没瞎。 有问题的是他养的那只猴子。 它头上一直戴着的金箍,大概率就是挡住了【奇货可居】窥探的宝物。 侯永是因为始终跟气息相连的猴子待在一起才显出异常,无意间成了掩护正主的烟雾弹。 等到那猴子摘下金箍要戴到韩淑书头上的时候,气机终于露出破绽让四海通宝看到了一部分信息。 【镇物:定心金箍(一州之宝) 这件镇物身上锚定着某个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凝聚人心愿力形成符应。 能定心猿,降意马,由内到外控制人心,解放身体中沉睡的力量,对猿猴和人类都有奇效。 忌:由咒和箍两部分组成,一旦戴上只有解决持咒之人,才能摘下金箍,解除控制...】 用脚后跟猜也知道,这只金箍一定也是某一家地班职官【耍猴儿】法脉传承的符应镇物。 是用来镇压一脉气数的重宝。 蒲寿英的士绅派为了对付韩淑书,或者说是她背后的【翻江鼠】韩泽长下了血本。 一旦韩淑书在晋升的过程中戴上这只金箍,命数气运互相纠缠。 就算头上的箍能摘下来,命理中的箍,心里的箍却再也摘不下来,注定一辈子沦为别人手中耍弄的猴子,悲惨凄凉。 侯永还没有意识到,这只从小被自己养大的猴子已经被另一位达到中三品的【耍猴儿】在暗中夺取了控制权。 呼喊无果之后本能弹身而起,想要靠着苦练多年的外练法【醉猴拳】拦下这只死猴子。 猴子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甩动尾巴像铁棍一样狠狠敲在他的脑袋上。 咚——!侯永当场扑倒在了甲板上。 韩淑书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一张狰狞的猴脸已经近在眼前。 即将晋升成功的欣喜僵在脸上,却因为还在承接最后的九天道气,根本无法离开祭坛,也不能移动。 只来得及在心底惊恐悲呼: “完了完了,淑书我啊,这次是真的洗到临头了...” 远在另一条船上的王澄赶不及上这种突发状况。 但他眼眸中浮现出了一只方孔铜钱,最中间透着那一道赤红色龙胤法箓的模样,低喝一声: “四海通宝,借法! 咕噜,上!” 无形的波动蔓延出去。 嗖! 下一刻,一条火红色的大鱼从海中一跃而起,纵身跨越韩兴发号,以其猴之道还治其猴之身,一条钢鞭一样的尾巴狠狠抽打在了猴子的脸上。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这赫然便是雀鲷带路党和它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龙胤】的法箓还残留着威慑、号令低智动物的威能。 王澄用它配合一张师父绘制的符箓收服了相处时间不短的雀鲷精,给它起名叫:咕噜。 本来是防备着看不透的侯永,却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猴子差点被成群结队的大雀鲷冲下韩兴发号,幸亏一只爪子抓着金箍,另一只爪子及时抓住缆绳才没有掉进海里。 一抬头才发现,就这耽搁的几个呼吸,韩淑书的命数波动已经趋于稳定,【海捞子】的晋升科仪彻底完成。 “死猴子,你完了!” 背后出了一身冷汗的韩淑书,抓起祭坛上的那枚霸王指骨,像扳指一样戴到了自己纤细的手指上。 眉心一道赤红法箓亮得像是滴出血来。 灵应中自带的绝活【扛鼎】之力充斥全身,手中两柄粉色战锤搅动风雷,漫天大雪都猛然破开一个丈许的空洞。 身材娇小的少女化身一头势不可挡的铁甲蛮牛猛然扑向猴二。 雀鲷乱入导致猴子失手,也惹恼了对面那个开坛作法的【耍猴儿】。 “吱——!” 猴二尖叫一声,双目中的瞳仁扩大,黑眼珠彻底挤占眼白。 又把定心金箍戴到了自己头上,身形飞速膨胀,变成一只身高超过两米的漆黑巨猿。 古书上记载:“耍猴儿者,木箱之内藏有羽帽乌纱,猴手自启箱,戴而坐之,俨如官之排衙。 猴人口唱俚歌,抑扬可听。古称:沐猴而冠,殆指此也。 其余扶犁跑马,均能听人指挥。扶犁者,以犬代牛;跑马者,以羊易马也...” 绝活【沐猴而冠】意思就是戴上帽子模仿人,能让猴儿通过不同的“帽子、衣衫”客串各种职官。 戴上了定心金箍,模仿的对象显然十分了不得。 铛! 面对韩淑书不闪不避,甩臂挥拳,与两柄战锤狠狠轰击在一起,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心光视野中,两件符应镇物【定心金箍】和【霸王遗骨】全都光华大盛,在双方身后勾勒出两道模糊至极的人影。 震撼之处足以比肩关公战秦琼! 侯永从甲板上爬起来,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耍猴儿】竟然被自己养的猴子给耍了。 掏出身上一只短管火铳,以自身命火点燃火绳,扣动了扳机。 砰! 飞向对方脑袋的铅弹,被猴子一抬硕大的手掌就给轻松挡住。 血花四溅,铅弹没能洞穿那只手掌,反而被坚实的肌肉、骨骼死死夹在了中间。 “什么?” 侯永大惊失色。 这只从小被他养大的猴子,显然已经被【沐猴而冠】催发到了极致。 但它本质上依旧只是一只有些灵性的普通猴子而已。 在这么强大的肉体增幅下,打完这一仗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肉体崩溃,幕后那位【耍猴儿】也根本不会在意它的死活。 猴二接住铅弹,立刻又是一尾巴抽下去。 侯永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瞬间缩成一团,却依旧被擦着边抽飞出去,还在半空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猴二没有继续追杀他,扭头用宽厚的背脊硬吃韩淑书一记战锤,双拳如锤重重砸在韩兴发号的头桅上。 轰隆! 顿时砸的木屑纷飞。 “不好!它想阻止我们逃跑!” 韩淑书也看清了形势,对手试图控制自己的方案失败,剩下的就是引外敌强杀。 一旦船上的风帆损毁,他们在这座孤岛上面对一艘风帆战舰就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 然而,【霸王遗骨】虽然让她力量大增,但在灵巧上却不如那只猴子,根本追不上它。 其他人也手握刀枪从四面合围,悍不畏死地冲向了猴子,却又一个接一个像破布一样被打飞出去,起不到阻滞猴子的作用。 最终猴二只用了两记重拳,那一根高大的头桅便在韩淑书和一众船员发白的脸色中轰然摧折,倒在了甲板上。 眼看猴二又要扑向主桅,彻底摧毁韩兴发号的行动能力。 突然,斜刺里亮起一线森白寒光,刺痛了它的眼睛。 却是王澄再次借来【鼋头身】,像当初追杀他们的海渚鬼一样踩着海水渡海横波,纵身跳到了船上,三百斤巨力加身。 袖里青龙,拔刀,突刺! 第五十三章 戗风!海上追逃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腰腹扭转,劲力炸裂,略带弧度的刀刃与刀鞘摩擦,迸射出细微的火花,然后像火药爆发一样猛然弹射出去。 拔刀式:云龙探爪。 身上熊皮大氅乌云一般散开,宝刀螭吻雪亮的刀锋仿若一道划过天际的电光,直取猴二的双眼。 命火纯阳,火力全开! 猴二以及它背后那位正在开坛作法的【耍猴儿】,眼前都几乎在同时出现幻象,仿佛真有一条云龙从乌云中探下龙爪。 刺啦——! 这一刀实在太快,猴二根本来不及反应,刚刚闭上眼皮试图故技重施,用肌肉挡住锋刃,就被刀尖点中右眼。 手掌的筋骨肌肉能挡住铅弹,并不意味着薄薄的眼皮能挡住螭吻的刀锋。 鲜血迸溅,当场瞎掉了一只眼睛。 要不是及时本能后仰躲闪,这如有神助的一刀说不定已经贯入颅骨,搅碎了它的猴脑! 猴二“吱吱”惨叫着踉跄后退,再也顾不上去破坏眼前已经近在咫尺的主桅。 同时,七品职官【海捞子】韩淑书也追了上来。 仗着身材娇小,躲开一只毛茸茸的粗壮手臂,身体一缩一弹,从猴二的视觉死角挥出双锤,狠狠砸在它的肋下。 战锤属于专门破甲的重兵器,锤劲能径直穿透甲胄造成内伤,哪怕发动了【沐猴而冠】的猴子筋骨再硬,也保护不了脆弱的内脏。 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王澄手中一线刀光又至,一个翻滚而来的地趟刀,在猴二胸腹之间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差点给它开膛破肚。 这个世界大多数妖怪都得转生投人胎才能化形,肉体强度自然也不会超出常理。 之前它敢硬挡火绳枪,那是因为对面只有一把枪,要是有一整支火枪队能从容排好枪毙队形,它百分百会被打成筛子。 “吱——!” 接连遭受重创,这只猴子本身的兽性渐渐重新占据上风,口中发出尖锐的鸣叫,几乎要强行挣脱【耍猴儿】的控制。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镇物:定心金箍只是一松一收,就让它头痛欲裂,不得不放弃抵抗。 发现敌人已经悄悄绕到自己身后,粗壮的尾巴连忙一个横扫,好像鞭子一样末端都几乎产生音爆。 有侯永的前车之鉴在,王澄早就防着这一手。 加之【脑中眼】在身,即使闭着眼睛也不会被身后的攻击偷袭。 闪避身法:潜龙折身! 脚尖点地,乘着尾巴带起的劲风一个折身闪过攻击。 平稳落地后没有后退,反而欺身上前,吐气开声,手中螭吻朝着猴二的尾巴根部一刀斩下。 “吱吱吱!” 一根粗壮的尾巴在甲板上像蛇一样疯狂扭动。 猴二剧痛之下,手臂乱挥扯断了主桅上的几根缆绳、撕开一条破洞。 然后,“噗通”一声跳进大海,亡命游向已经越来越近的那一艘风帆战舰。 显然,眼看行动接连失利,对面开坛做法的【耍猴儿】也害怕一不小心会丢失重宝。 【定心金箍】在这里发挥不出压倒性的优势是因为猴二基础太差,不是他的宝贝不行。 要是为了绅士集团的整体利益把自家的宝贝给搭进去,他怎么对得起历代祖师? 到时候怕是当场自杀的心都有了。 王澄和韩淑书也没有太多夺取战利品的欲望,现在无可抵御的巨大危机临头,还是先想办法保住小命要紧。 事情已经十分明朗。 蒲寿英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跟五峰旗里的那个叛徒媾和,合作抓捕韩淑书,顺便再解决掉王澄,一石二鸟清除掉月港中的阻力。 拿下这个世界贸易中心。 “按照一贯的套路不应该是用添油战术,慢慢送人头吗? 一开始就上这种强度,真的合理吗?!!” 两个人一起看向风雪里闯出来的庞然大物,不约而同感到窒息。 高度远超福船的巨大风帆,喷吐烈焰的狰狞炮口,根本找不到任何与之正面对抗的可能。 如果【张福顺号】是跟对方同级别,哪怕是差一个级别的战舰,王澄的第一个命令必然是:戗风! 抢占上风位置,用更远的射程,更有利的风向跟他们火炮对轰。 可惜,张福顺号只是一艘渔船,唯一的作战方式就是接舷跳帮,弓箭、弩枪聊胜于无。 但是,拿一群刚刚放下渔网不久的疍民,去跟一群训练有素的五峰旗精锐肉搏,刚刚攒下来的这点家底怕是全都得搭进去。 现在最正确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 “跑!” 由不得他们瞻前顾后,王澄纵身跳下韩兴发号,对韩淑书留下一句: “韩师妹,在大海上谁的炮多谁就更强,咱们两条船加起来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分头跑!我试着拖住他们一会儿,给你们争取一点时间。” 韩淑书终究不是什么悲春伤秋的娇娇大小姐,关键时刻也没有婆婆妈妈的说什么“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却也深深知道阻拦一艘风帆战舰的凶险,大眼睛里闪着泪光,用力咬了咬自己发白的下唇: “王师兄,你们保重!” 也正是在这一刻,【朝奉郎】“口重一言,心无二诺”的光辉形象在她心中彻底具象化。 这位“王师兄”不仅救了她一命,还将一场足以颠覆月港的阴谋掐灭在了萌芽阶段。 危机临头,没有选择“不需要跑过敌人,只需要跑过队友”的至理名言,而是选择主动留下断后。 在韩淑书眼里,王澄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暗自发誓这次如果能逃出升天,一定让自己大伯、叔叔们厚报之。 “快,逆风调戗! 大家打起精神,内鬼已经不在船上,天上还在下大雪能见度低,只要拉开的距离足够远,就有逃脱的希望。” 随即在韩淑书鼓励下,头桅折断,主帆破了一个洞的【韩兴发号】,便跌跌撞撞地向着下风驶去。 幸亏福船用的是硬骨帆,破了一个洞还能继续使用。 如果换成西洋软帆,整张帆都有可能被大风扯破,他们就只能留在原地等死了。 而【张福顺号】则逆势而行,悍然挡在了风帆战舰的面前。 当然不是傻挡。 “烧香,拜——!” 香工张文领着船员叩拜船神天妃娘娘和靖王爷,接引鬼神之力激活了头狮板的固化能力【威仪】: “作战之时敌人注视到头狮板就会忍不住心生惊怖,战力衰弱,出现失误的概率大增。” 风帆战舰上的炮手想要打击张福顺号,就必须用眼睛校准,绕不开船上那一块头狮板。 受到【威仪】的效果影响,前装滑膛炮本就不高的命中率再次大幅降低。 “哼,垂死挣扎! 韩家大小姐的船坏了跑不远,我们先解决掉眼前这一个目标。 给我抵近射击。” 风帆战舰【紫英号】后甲板上,一个做工匠打扮的青年扫了一眼逃到自己船上后变回原形的猴二,便摆了摆手,战舰加速冲向张福顺号。 三班职官不论是哪一行当,只有在自己的职官法位上持续履职,不断积攒外功才能进步。 比如:【夜香郎】要勤勤恳恳地倒夜香;【西湖船娘】要努力接客,给别人提供情绪价值;【刽子手】要一直砍头... 水班职官则注定只能留在充满各种邪祟阴物的茫茫大海上。 加上冠绝三班职官的损耗率,采水一脉精英流失严重。 包括五峰旗在内的海商、海盗集团里,并不是所有船头儿都是水班职官。 拿这艘【紫英号】的船头儿崔胜来说,就是一个修鲁班法的地班职官【石匠】,属于泥、石、木三行中的石行。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跟厌胜术犯冲,简直就是捅了鲁班法的窝。 不光手段难缠,还有一种咒石之法,用火炮发射被他们下过咒的石弹,就会有开花弹的爆炸效果。” 【张福顺号】上,王澄也在支起黄铜千里镜看着这一边。 视线从石匠崔胜身上挪开,观察其他船员。 这艘风帆战舰上的大部分船员都是身材矮小的倭人。 个子虽小却相貌凶悍,不少人都配着武士刀,显然是某个藩国的流浪武士出身。 五峰旗在瀛洲建立东海国,靠着军火垄断和拉偏架、搅混水,有那么一点点六十六国太上皇的意思,麾下当然少不了倭人。 但这种纯粹的人员配置,也让王澄完全分辨不出来他们的来路,更猜不出背后那个内鬼的身份。 轰!轰!轰!... 王澄顶着炮火下达命令: “戗风!我们去抢上风,朝北方跑!” 第五十四章 硬帆福船vs风帆战舰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跟很多人想象中的不一样,以风为动力的帆船无论是软帆还是硬帆,其实都可以实现逆风航行。 因为在逆风航行时靠的不是风吹帆动,而是“伯努利流体力学原理”。 当风以不大的角度吹向风帆时,这个角度被称为“攻角”,同时风帆又能随风弯曲成弧形,于是帆前后两侧气流速度就出现了差异。 学过物理的都知道,流速越快压强越小。 风帆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朝向下风侧的横向压力,跟飞机的原理完全一样。 现在海面上的风从正北方向来,【张福顺号】就可以沿着北偏东30-40°及北偏西 30-40°的方向迎风航行。 这种离风向最近、贴着风的航行姿态就叫“近迎风航行”。 帆船一会在风向左边贴风行进,然后换到右边再行进一会,如此往复“之航”,就能顶着风不断前进。 理论上,船只适航性越好,这个“之”字的角度就越小,按照勾股定理,逆风航行的速度就越快。 “嘿咻,嘿咻...” 福船上的缭手们在一仟(管大帆)、二仟(管第二帆)、三仟(管第三帆)三位管事指挥下,一起转动缭绞车,大角度调整风帆方向。 风帆战舰上的帆缆水手们也在帆缆长的指挥下,调整密密麻麻的动支索,以桅杆为轴,拉动转桁索让横帆改纵帆,两艘船齐齐戗风。 呼——! 从高空望下去,两艘船在大雪纷飞的海面上劈波斩浪,各自划出一个完美的白色圆弧。 可以明显看出来,硬帆福船【张福顺号】的半径更小,贴风航行时与北风的夹角更小,适航能力更强。 北风夹杂着雪花打在王澄脸上,染白了他的头发,还有一直没能舒展开的眉毛。 “硬帆确实能利用多更多角度的风向。 但是比起风帆战舰,桅杆低矮强度差,硬帆本身受力不足。 在顺风时跑不过帆装更庞大,兜风能力更强的克拉克和盖伦船型; 在非逆风状态下,和组合软帆区别不大; 在逆风情况或风向多变情况下占优,可以靠着硬帆的大角度偏转,达成八面来风的效果。 我现在唯一能利用的优势就是戗风能力,也是【张福顺号】唯一的一线生机!” 两艘你追我赶,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张福顺号靠着硬帆优势,以微弱的差距提前一步抢到了上风位置。 正在追赶的风帆战舰【紫英号】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当风吹过上风位置的【张福顺号】时,立刻就会被船上林立的桅杆帆索给搅乱,好像大河中的一块磐石那样,造成了一片混乱的“尾流”。 而下风的战舰就正好处在上风制造的这片湍流当中,自然会造成下风战舰机动力的降低。 这就是战舰格斗时最标准的战术起手式:戗风! 一旦确定位次就很难再夺回风向优势。 “船头儿,对方的指挥没有出现任何失误,死死抓住了唯一的一线机会,【紫英号】短时间内可能拿不下他们。 我们要不要改变目标?” 副船头儿田中留着月带头,是个典型的倭人武士,嘴里说的也是倭语,旁边还随身跟着一个戴叆叇的通译。 显然这是个为了完成追杀任务才搭起来的临时组合,根本就没有磨合好。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恐怕连自己真正的上级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他们的专业能力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田中副船头儿说的一点没错。 在目前这种状态下,如果上风战船不敌,就可以朝上风“迎风航行”逃走,而下风战船还陷在湍流里,必定追赶不力,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如果下风战船不敌,他们却逃不了,还是因为他们在湍流里,就算是顺风航速也很慢。 当然后一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紫英号只有胜和大胜的区别,绝不会被区区一条渔船击败。 船头儿崔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顺风去追【韩兴发号】必定手拿把掐,但眼前这艘船恐怕就永远都追不上了。 如果继续追击下去,也不会像想象中那样手到擒来,甚至有可能会耗时不短,横生波折。 还不等他有所取舍,王澄就替他做了决定。 【张福顺号】上不要说是舰炮,连最落后的碗口炮、千斤弗朗机都没有一根。 王澄站在船头,手中握紧了唯一一座从月港鬼市上淘来的大号弩枪,也就是常说的重型床弩。 将师父画的一张【巽风符】贴在了用来对付大型海怪老爷的锚形枪头上,脑中眼配合视线死死锁定了【紫英号】上的一个人影,猛地扣动扳机。 嗖——! 巨型弩臂弹抖,漫天风雪被炸开一个大洞,一根堪比长枪的弩枪携带着巨大的动能飞射而出。 巽风符瞬间燃烧殆尽,旋风裹挟着枪杆高速旋转,发出刺耳厉啸。 仿若一颗无坚不摧的冲天钻头,转眼便跨越两者之间近百丈的距离。 穿透了后甲板上那位舵手的胸膛,带着他一起凌空飞起,死死钉在船艉楼上。 舵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怪响,就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浦上——!” “快追!杀光他们,为浦上复仇!” 一群倭人失声惊呼。 舵手可是一艘船上最重要的技术工种之一,地位绝不是普通船员能比。 不等空降的船头儿崔胜发话,群情激愤的倭人船员就在副船头儿田中带领下扭转船头继续追向【张福顺号】。 在他们身后,【韩兴发号】已然彻底没入风雪,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再想追踪千难万难。 船头儿崔胜见状,眼神晦暗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 等到明年年初东海气象条件好一点的时候,五峰旗就要打着为靖海王王锃复仇的名义,倾巢而出攻打州府。 他的上峰根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动用嫡系人马,只能调用这些倭人,难免指挥不畅。 崔胜也只能安慰自己: “问题不大。 有【紫英号】在,最终结果不会改变,他们无非是早死一天,还是晚死一天的问题。 韩家大小姐船上还有猴子留下的毛发,足够我用厌胜之术锁定位置,回过头来也能追上他们。” 这条【紫英号】风帆战舰舰长39米,定员近200人。 有一层前后贯通火炮甲板,装备20门12磅炮;一层露天甲板,装备12门6磅炮,共计32门火炮。 对比一下,大昭水师、陆地最大的红夷大炮是18磅炮,很多小海盗船拿来当主炮的千斤弗朗机则是3磅炮。 一艘【紫英号】单对单面对海上的普通福船,结果只会是一面倒屠杀。 大昭水师都不值一提,只有东海、南洋那些有名有姓的海盗、武装海商麾下主力,才有与之对抗的资格。 崔胜相信,人不可能永远都不犯错,只要让自己抓住一次机会就能彻底锤死那一... 嗖! 又是一根弩枪破空而至,擦着他的鬓角将一个倭人船员钉死在甲板上,顺便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狰狞血痕。 “啊——!” 第五十五章 山穷水尽,破釜沉舟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护军!护军!...” 一支嫡系亲军连忙簇拥着船头儿崔胜冲进船舱,离开床弩的打击范围。 与此同时,一群悍不畏死的倭人已经拔出倭刀跳下大海。 踩着海浪急速奔袭而去。 赫然是一群【天差平海大将军】徐海麾下标志性的庙军鬼卒【海渚鬼】! 也不知道是他曾经的旧部,还是五峰旗缴获相应异术之后自己培养出来的新兵。 “火枪队,左舷列队!” 王澄一声令下,船上三十多号疍民中有二十多个在张武带领下,迅速冲到了直面这群海渚鬼的左舷。 亮出了手里装满了碎铁砂的三眼火铳。 西洋各国造的火绳枪太贵,大多还都是别人淘汰下来的二手货,说不定哪一次开火就会炸膛。 王澄临行前只能从鬼市里淘来了一批由大昭水师倒卖出来的三眼火铳,只有引信连扳机都没有。 由三支单铳绕柄平行箍合而成,呈品字型,共用一根尾柄。 单铳口径约半寸,全长约一尺,有独立药室和火门,可以三发连射。 三眼铳的最佳射程约三十步,也就是49.05米,可破重铠;五十步(81.75米)之外能重创不披甲目标;百步(163.5米)之外杀伤力衰减于无。 在王澄眼中这种冷兵器大于热兵器的玩意儿实在是过于粗陋,却也只能先将就用着,在集群作战的时候前三波集火倒也威力不俗。 等确定对手是一群海渚鬼之后,众人又在王澄命令下在铳眼里灌进香炉灰和提前准备的朱砂粉,专破海渚鬼的鬼通【鼋头身】。 “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单发,开火!” 闻令,这支疍民火枪队一起点燃了其中的一根引信。 砰!砰!砰!砰!... 火光四射,硝烟漫天。 炽热的铁砂化作巨大的扇面,瞬间横扫了跑在最前面的四五个海渚鬼。 其中不仅有铁砂的物理伤害,沾着的香灰和朱砂粉钻进身体,也足以暴力破除他们身上的所有鬼通。 “啊啊啊啊啊...” 一个个惨叫着跌入大海。 在这种天气状况下,普通人跌入海中足够当场宣告死亡了。 后面的海渚鬼咬了咬牙分散开来,保持大间隙继续奔袭,让船上的火枪队难以集火。 幸亏王澄给船员们准备了双份三样火铳,打完三发直接丢掉再换另一根。 纷飞的大雪中,不断有火铳轰鸣,也不断有海渚鬼沉入海底。 最后副船头儿田中率先突破【张福顺号】的火力网,成功冲上了甲板。 “倭”的字面意思就是矮人。 在目前这个战国时代,瀛洲六十六国的许多名将其实都不如大昭的孩子长得高。 有的时候即使骑在马上,也会被见到这一幕的外国人形容为猴子骑狗。 如今冲上张福顺号的这一位田中副船头儿,就是一位足足...一米四的彪形大汉,毫无疑问是一位如假包换的真倭。 手中的倭刀都快要赶上他的身高。 身材虽矮小,眼中却杀气十足,带着嗜血野兽一般的凶戾,对着冲上来的王澄就是一个气势惊人的斜劈,要将他一刀两断。 挥刀的同时,口中怒吼: “袈裟斩!” 王澄一身刀法早就今非昔比,脑中眼全程开启,仿佛未卜先知,只是一个仰身就轻松躲开了这一刀。 “逆袈裟!” 海渚鬼田中将倭刀舞成了一团银光,好像在压着不断闪避的王澄打,每一招都配合怒吼气合。 自右向左斜下斜砍就是【袈裟斩】; 竖劈就是【千岩崩坏翔】; 刀和刀鞘同时攻击就叫【双头龙闪】; 就连吼叫时都有专门的招式名称叫【气合】... 如果这些听起来就十分唬人的招式名字真的名副其实倒也罢了,但这人使用的不知名流派“剑术”真就是各种平砍。 采取保守打法的王澄跟他过了几招才想明白,在这个国家连剖腹产都能被叫做“帝王切开”,这种过度包装的现象也就确实显得不足为奇了。 “本来听到这么有气势的名字,还以为能再‘买’到一门不错的剑术。 真是浪费大家时间。” 仅仅是兔起鹘落的三五招之后,王澄便抓住了机会,以脑中眼窥破对方剑术中的破绽。 闪避,潜龙折身! 拔刀式,云龙探爪,双手持刀,猛然侧身斩落一线雪亮的刀光。 咔嚓! 旁观者连反应都来不及,田中那一口用玉钢精心打造的佩刀,就被宝刀螭吻拦腰斩断,当啷一声掉在甲板上。 大惊失色的海渚鬼还没有来得及翻滚闪避,紧随而至的霜白刀光就刺痛了他的眼睛。 “雅蠛...!!!” 殷红的鲜血从动脉中迸溅而出,在甲板上洒出一个大大的血圈。 刺啦——! 双目无神的脑袋重重砸落在地。 这次没本买卖从他身上随机买到的东西普通通,不是什么异术绝活,而是一门精通级别的【倭语】,能听、能说、能写。 以后跟瀛洲打交道的时候倒是可以方便一点。 眼看副船头儿被人轻松斩杀,已经损失不小的其他海渚鬼也终于被吓退,纷纷转身逃离。 一艘风帆战舰真正强大的地方本来就不在于肉搏战,这群倭人纯粹是在王澄的刺激下失了智,一上来就吃了一场败仗。 本来还战战兢兢的疍民船员信心大增,挥拳欢呼。 崔胜怒吼: “炮手给我换上我的咒石弹,自由射击!击沉他们!” ...... 两艘帆船顶着茫茫风雪一追一逃,从白天到夜晚,又从夜晚到白天... 炮火轰鸣声没有一开始那么密集,却也从来没有中断过。 要不是有【威仪】和每天一次的【鬼头风】相助,即使火炮命中率再低,一艘小小的渔船也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蝇量级选手对决重量级拳王,张福顺号就像是在刀尖跳舞,一不小心就会守久必失,被人轰得粉身碎骨。 船上所有人的神经都渐渐绷到了极致。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张福顺号船身猛然震了一下,却是有一颗烙印着赤红符印的咒石炮弹从一侧贯入船艉楼,又在船艉楼中轰然爆炸。 将一个运气不好的疍民船员撕成了血雾。 没有厚重的橡木船壳,没有动辄半米、一米厚的肋骨,福船根本就不抗揍,被12磅炮打个对穿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站在后甲板指挥位上的王澄,提前侧身闪避才躲开了一颗射向他的锋利碎石。 此时他虽然面容憔悴,一连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眼神、气质却凛冽如刀。 已经满是血丝的眼睛扫视一圈,一连多日的亡命逃亡,所有船员都差不多,身体疲惫不堪,意识却在悄然之间完成蜕变,有了几分强军的底子。 但是【张福顺号】的船艉楼被洞穿,船身早先中弹靠着水密舱才没有大碍,船帆多了好几个破洞。 连床弩都因为高强度使用,继续用不了几次就会崩折损毁。 即使王澄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掩饰这艘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或许请师父烧香开坛为自己“卖官鬻爵”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局,但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敢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兄弟们再坚持一个白天,今晚就是决胜之时。” 王澄从一开始逃跑的时候就酝酿着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掐算着日子,眼看今夜就是除夕。 举起千里镜观察对面的状况。 海上追逐了好几天,风帆战舰上的倭人即使三班倒,也不免精神疲惫。 这段时间以来,张福顺号虽然没有火炮,但一架弩枪却十分犀利,在王澄的脑中眼辅助下杀伤力惊人。 只要敢在露天甲板上冒头,就有被活活钉死的可能,桅盘上的瞭望员早就没有踪影。 除了举起复合大盾护卫备用舵手的人马,其他人很少敢出现在甲板上。 恰好,明天便是大年初一。 瀛洲六十六国文化受神州影响很大,同样会过新年。 船头崔胜已经在指挥船员进进出出,拿出船上储备的酒肉犒赏船员,准备明天一鼓作气,彻底拿下黔驴技穷的张福顺号。 也在这一夜,中间停了几天的雪又重新下了起来,就在【紫英号】上觥筹交错之时。 换上鲨鱼皮水靠的王澄悄然滑入大海。 此时,他只剩下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招——暗杀! 第五十六章 迷香供父,哄堂大孝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一口气就从水下潜游到【紫英号】的船尾,就算瞭望员还在也发现不了他。 由于海上又起了风浪,为了避免船体进水,所有侧舷炮门全部关闭,插上炮门栓,又用松树胶油混合麻绳、散絮、破布做成的捻料密封。 王澄只能选择从一只位于船艉楼下层的舷窗里爬了进去。 之所以选择今天动手,就是因为船上人员都会集中到最宽敞的贯通火炮甲板宴饮,方便他浑水摸鱼。 加之脑中眼能让王澄的感官覆盖前后39米的整艘战舰,哪里有守卫,哪里有空隙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王澄站在战舰舱室里,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谁能想到,他这位王世子重新跟五峰旗大本营产生交集,会是以这种追杀者和被追杀者的方式? “一帮倭人开着西洋战舰来打一群疍民开的福船,这个把全世界连成一个整体的大航海时代真是越来越颠了。 短短不过百年之前,大昭派往西洋的宝船舟师还是无敌舰队的唯一代名词。 如果代表鲁班法巅峰技术结晶的七大【天工宝船】,哪怕只是普通宝船的图纸还在,我们又哪里用得着费尽心机去学习西洋的造舰技术?” 据说大约一百年前的成化年间,为了阻止朝廷重新组织宝船舰队出海,七次下西洋积累的所有资料,全都被江南士绅出身的兵部尚书刘大夏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时间太久远,王澄不知道这个传说的真假,背后有没有阴谋论。 但宝船图纸、针路图、过洋牵星图...等等全都消失了却真的不能再真。 莫名其妙就找不到了。 采水王家也是宝船舟师后裔,对宝船最有感情,也最清楚海上是什么情况,历代都有人试图寻找这些遗失的图纸。 却从没有得到任何进展,这才不得不寻找外援。 【紫英号】就是五峰旗专门买来研究的样舰之一。 王澄记得很清楚,卖家是尼德兰人的东婆罗多公司。 他们刚刚才抵达香料群岛开拓殖民地。 为了交好东海王,顺便给同样来自西洋,还占据着先发优势的前宗主国弗朗机人上眼药,战舰售价不算夸张。 采水一脉没有【船匠】之类的职官法位,造船人员都是修鲁班法的【木匠】和【将作大匠】。 只不过,大昭的匠户也是贱籍,远没有西洋同行的地位高,即使技术不差,也必须得到上层的老爷们推动才有可能成事。 士绅们对这种事情的兴趣缺缺,也没有多少开拓精神。 五峰旗是军火商出身,对这种事最热衷,很早之前就启动了仿造战舰、枪炮的计划,也成了目前全大昭先进生产力的代表。 虽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本土生产的风帆战舰下水,但技术储备已经只差最后一哆嗦。 老父亲还专门跟王澄说过他设想中的宏大造舰计划。 结合东西方的技术,像古代炼制名剑、法器一样建造一支横扫世界的宝船舟师。 连名字都想好了:【紫郢舰】、【鸳鸯霹雳舰】、【神木舰】、【冰魄寒光舰】...等等。 本来应该是随着招安一起花落大昭,现在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 今天看样子还有相当一部分家底落到了那个叛徒手里,给人做了嫁衣裳。 连追杀他和韩淑书这样的小角色,都舍得下这么大血本。 王澄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走出舱门准备开始杀人,而且还是一口气杀掉所有人! “风帆战舰确实是海战时的第一利器,但它也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火药库。 火药库在下层甲板,水线之下的位置,在实心炮弹时代除非走了天大的狗屎运,否则基本不可能击中这里。 就算能击中,实心弹也很难引爆这里的火药桶。 但是,只要在内部落上一个火星,就会‘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给炸上天。 用香头做一个简易延时装置足够让我提前逃命。” 王澄闭上眼睛,眉心微微亮起一线银色竖痕,完全依靠【脑中眼】在昏暗的船舱里开路,向着下层甲板摸过去。 船上有酒宴,大部分船员都集中到了火炮甲板,避开零星的几个值夜人员难度不大。 距离火药库越来越近,王澄已经隐约能听到两个用倭语聊天的声音。 手已经摸上刀柄,准备使用无声暗杀术悄悄干掉看守。 眼角余光却在无意间发现,这艘风帆战船遵循着大昭舟师的传统,在每一层甲板中都安置着一座神龛。 大昭水师中供奉的海神有很多,当初【赝手】周三炮就像报菜名一样报了一堆: 神针大将、夹石大神、换水童郎、水盏圣者、位向守护尊神、天妃娘娘...等等各有各的权能范围。 但在这里,供奉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五峰旗原本的老船主靖海王王锃,也是现在海神信俗中的【靖王爷】。 在五峰旗乃至是小半个瀛洲,这都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和信仰正确。 叛徒也需要伪装,五峰旗上层或许心思各异,但中下层却大多忠心耿耿。 就算叛徒的势力不小,采水王家覆灭有他们的一大份功劳,但在潜伏阶段谁也不敢公开触犯这一条最敏感的禁忌,对【靖王爷】不敬。 所以... 王澄看着泥塑老父亲面前的袅袅香火,眼睛渐渐亮起,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新主意。 如果执行顺利,说不定还能反过来俘获这艘难得的风帆战舰! 虽然技术含量更高,还要多冒一些风险,但跟成功后的收益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略一犹豫,便决定改变计划,心中暗道: “老爹,借您老香火一用。” 毫无顾忌地上前拔掉老父亲面前插着的香头,随手熄灭丢掉,然后插上了另外三炷外表看起来差不多的线香。 这当然不是普通货色,而是制成了线香模样的鸡鸣五鼓返魂香! 他自己则提前取出装解药的小瓶狠狠吸了一大口。 然后从最下层开始,把每一层神龛前的线香全都换了一遍,每换一次都不忘拜上三拜,给老爷子表一表孝心。 “爹,您老吃好喝好。 在山海咒禁里该吃吃,该花花,不用给我省。” 数遍整个神州历史,拿鸡鸣五鼓返魂香给鬼神上香的,王澄恐怕还是头一个。 要是被天妃娘娘一脉,还有水班的其他鬼神看到,今年拜年时的第一句话恐怕就是: “老王家哄堂大孝了,道友们。” 反正不管怎么样,当王澄从下到上走到露天甲板的时候。 这充满孝心的鸡鸣五鼓返魂香香气,就已经借着没有消散的正常烟火掩护,在整艘战舰里迅速蔓延开来。 有来回巡视的香工、船员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有什么不对,甚至想都不敢想世界上还存在这么吊炸天的操作。 最先感受到异样的是位于最下层,看守火药库的两个倭人水手。 其中一个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 “太郎,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跟往常不太一样的味道?” 另一个没有他这么敏锐,满不在乎道: “水线之下的舱室空气不流通很正常,本来闻起来就污浊,你可能闻到了上层酒菜的味道。 这次在船上待的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任务返回故乡,我的未婚妻幸子还在等我回去结...结...” 话都没有说完便和身边猛猛吸气试图察觉异味来源的同伴“噗通”、“噗通”倒在了地上。 直到失去意识之前,他们都没有怀疑到不远处【靖王爷】面前的线香身上。 第五十七章 镇物:风狮爷,偶相斗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个世界真有鬼神! 信徒负责向鬼神供奉香火,鬼神负责庇佑信徒,是最根本的人神契约。 汉代之前鬼、神并不分家,上鬼横行一方,行善还是作恶都在一念之间。 就连现在的鬼神也同时兼具【神号】和【鬼号】,一者赏一者罚。 普通刺客要是敢借鬼神的掩护下药刺杀,必定获罪于鬼神,比坟头蹦迪也好不了多少,当晚就会死的惨不忍睹。 靖海王虽然是个温和招安派,但事关神明威严,遇到这种情况也绝对不会手软。 可你说上香的是我好大儿? 那就没事了! 冲天怒火瞬间消散一空,还砸吧着嘴暗暗赞赏: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这种做事不拘一格的样子,像我!果然还是我们老王家的种儿好啊。” 再说这些叛徒的手下先是背刺了采水王家,后面随便烧几炷香就想让他靖王爷以德报怨,庇佑他们?那也是真的想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迷香燃烧后扩散开来的烟气都均匀了不少。 润物细无声! 这时,不只是位于水线以下的下层船舱空气不流通,在关闭所有侧舷炮门之后,整艘战舰内部都没有多少通气口。 再加上风帆战舰内部采用的是前后贯通甲板,舱室里中也几乎不存在任何完整的隔断和死角。 迷香的药效在密闭环境下自然而然被发挥到了极致。 噗通、噗通...一层又一层的船员集体倒了下去,手中的各种先进火器也全都没有了用处,变成一堆摆设般的烧火棍。 前后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出其不意的迷香攻击就轻松解决掉了这条船上的大部分战斗力。 王澄也意识到自己貌似在无意间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海上封闭的风帆战舰跟鸡鸣五鼓返魂香更配哦。 有机会下次还玩,哦不,是给老父亲尽孝。” 抬手发出一只用符纸折成的传讯纸鹤,通知张福顺号接应,一只脚踏上通往露天甲板的楼梯。 接下来他需要直面一项最艰巨的任务,解决掉今晚负责轮值的水手班组,以及那位七品职官船头儿崔胜! 大概是因为这位空降的船头儿融不进倭人的圈子,就没有去船舱里跟他们一起庆祝,只带着七八个嫡系亲军在甲板上值守。 把盾牌围成一圈,面前摆着火盆,有酒有肉,身上也都裹着皮裘,但冷风依旧不停钻进骨头缝里,条件实在艰苦。 幸亏这帮人大都内外练有成,不然还真坚持不下来。 崔胜说完了新年祝酒词,看众人士气还是有些低落,便端起酒杯激励道: “兄弟们,早在追杀那群疍民的第二天,我就把这里的情况传讯给了月港的合作者。 他说韩家大小姐是个路痴,专门安排引路的舟师火长就是前面那个该死的小子。 没有这小子和他手里的牵星术、针路图,【韩兴发号】根本就回不去,月港那边的【耍猴儿】会负责出手,不用我们再去管。” “咱们这段时间不好受,前面的小破渔船更难受。 兄弟们最多再坚持两天,等干掉那条渔船我们就直接返回瀛洲,到港之后我就找一群最嫩的艺伎好好犒赏兄弟们!” 听到崔胜画的大饼,一帮亲军虽然对那些把脸抹得惨白,牙齿涂成漆黑的艺伎不是那么感冒。 但在海上待了这么长时间,看圈里的羊和自家兄弟时都感觉眉清目秀。 到时候只要把脸一蒙,完全一样。 再不行就去找良家妇女夜爬。 没有哪个瀛洲妇人会拒绝跟他们这些平均身高一米七的大昭人春风一度,还盼着能留下子嗣。 反正他们在瀛洲各大港口驻军的日子过得快活极了。 众亲军正要举杯感谢自家船头儿大气,一个缩在舷墙一角,负责对张福顺号盯梢的亲军突然高声大叫起来: “船头儿,前面的渔船转向了,朝我们来了,速度很快!” 众人豁然站起,扭头看去。 就见本来顶着北风与他们同向航行的张福顺号仿佛骑士冲锋,先是收帆减速与【紫英号】并行,然后调转船头狠狠朝他们撞了过来。 渔船上充斥着香火气,头狮板的能力【鬼头风】全开,旋风尖啸着驱散风雪,鼓满风帆,让后者根本来不及躲避。 亲军才刚刚发现了异常,敲响警钟示警,张福顺号就已经冲了上来。 铛!铛!铛!... 可是更让众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任凭警钟回荡,正在船舱里庆祝的那些倭人都没有丝毫反应,连跑动的声音都听不到。 崔胜不由怒吼道: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要是敢违抗我的命令喝酒误事,我就让他们通通剖腹!” 两个距离舱门最近的亲军连忙冲下去叫人。 可他们才刚刚消失在舱门下的黑暗里,一声龙吟般的锵然刀鸣便传遍了甲板。 两条人影被抛飞出来,跌落在甲板上,却已经成了两具眉心溢血的凄惨尸体。 随后黑暗里才响起一个脚步声,“踏踏踏...”好像重锤一下下敲在他们的心口。 众人纷纷脸色大变。 “敌袭!有敌人早就摸上船来了。” “那些倭人呢?难道全都被一个人就解决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军心大乱之际,张福顺号已经冲到了紫英号面前。 轰隆! 侧面撞击,反向跳帮接舷。 张武/张文:“弟兄们,跟我杀——!” 紫英号船身巨震,趁着【石匠】崔胜和亲军立足不稳的机会,一道穿着水靠的矫健人影从舱口中电射而出。 和那些拉着一条缆绳跳到紫英号上的疍民船员一起,掏出一柄做工粗糙的三眼火铳。 “开火!” 火铳引信早就绑到一起,三个药室里的火药、铁砂被一起倾泻出去。 笼罩了被一招声东击西恫吓,下意识聚在一起的崔胜一伙儿。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不管是你庙军鬼卒还是重甲铁浮屠全都得被打成筛子。 “啊!休想!” 石匠崔胜好歹也是一位授箓列班的七品职官,在看到几十只三眼火铳指着自己的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 立刻伸手从腰间的鲨鱼皮兜里,掏出一只直立石狮子外形的石雕哨子,放到唇边用力一吹。 只是惊鸿一瞥,奇货可居就帮王澄窥探到了石狮子的信息。 这也是一件符应镇物,只是等级很低,是国、州、府、县中一县之宝级别的【风狮爷】。 属于闽州治石狮公崇拜的一个分支,主要功能便是镇风止煞,大多分布在沿海或者海岛的风口处防止风害。 到了鲁班法门人手里则有了其他妙用,可以用来避害,也可以用来害人。 呼——! 刺骨阴风刮过,污浊的阴风中夹杂着几十道狮头人身的彩色鬼影。 一只只消融在风中的柔软手臂抓住崔胜的肩膀、胳膊,竟像拔萝卜一样,将他带着原地腾空,落到了头顶的一根比房梁还要粗还要长的帆桁上。 下一刻,他脚下所有嫡系亲军已经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一群疍民丢下已经变成烧火棍,短时间内难以复装弹药的三眼火铳,纷纷拔出腰间的棹刀、环首刀,从四面朝崔胜围了过来。 尤其是已经点亮心灯的张武、张文兄弟,一人持刀一人持棍走在队伍最前面。 崔胜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亲军被人突袭,死了个一干二净,不禁目眦欲裂: “我要你们死!” 朝着甲板丢出一对披头散发正在互相角斗的裸体陶偶。 啪! 陶俑炸开,冒出许多灰白的人脸,争先恐后钻进了地上的尸体体内。 随后一群尸体竟然翻开灰白的眼眸,抽搐着重新爬了起来。 拔出腰间的刀剑,以绝对的数量弱势,主动冲向一群疍民。 厌胜术·偶相斗! 靠着这一悍不畏死的邪门绝活,竟然临时牵制住了一群疍民。 这石匠正要再使手段,王澄已经沿着网状的侧支索冲上主帆桁。 二话不说挥刀砍向匆忙放下【风狮爷】,用三根短棍拧成一根长棍招架的崔胜。 王澄知道鲁班法门人擅长厌胜之术,也经历过几次中三品职官的隔空斗法,但与他们正面作战却还是头一次。 也正是因为深知正面作战从来不是这些【木匠】、【石匠】、【泥瓦匠】的强项,才敢跟他单挑。 猝然之间,刀棍相击。 铛——! 漫天大雪中,风帆战舰粗大的帆桁上陡然炸开一道霹雳。 第五十八章 夺船!王澄的新旗舰!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除了在东南沿海广泛流传的【破浪八刀】之外,采水人中最常见的另一种外练法就是【夜叉棍法】。 崔胜出身五峰旗,练的自然也是这个。 奉行“三分棍法七分枪法”的棍法要旨,尤其是当头一点又快又急。 面对王澄的凶悍一刀,他仗着自己棍长,选择以攻对攻。 棍式,力劈苍梧! 棍劈苍梧气吞月,劲贯锋芒裂九霄,一棍之威不比大枪逊色丝毫,棍头崩裂气劲,崔胜身周一丈内的雪花都被四散震飞出去。 在帆桁上腾挪空间太少,铁棍又比螭吻长了一大截,王澄只能中途收刀,双手持握刀柄,斜横刀身,侧身卸力抵挡。 用的是破浪八刀守式·横刀擎岳。 双腿微蹲,成功挡下这一击。 靠着【脑中眼】对肉体掌控力的全面增幅,将棍棒上传来的磅礴劲力大半化入脚下帆桁。 崩——! 一整根被索具吊起的粗重帆桁,都像大蛇一样弹抖了一下。 崔胜足下生根,只是稍微一晃就立刻抬脚踩在长棍上,要用全身的力量将王澄打落下去。 棍式·踏柄伏龙! 劲力未至,王澄就已经借着主帆桁的抖劲抓着缆绳,三两下便跳到了更上一层的上帆桁。 “站住。” 崔胜毫不犹豫紧随其后,他现在只想将这个每一次反抗都让自己痛彻心扉的小子生吞活剥! 帆桁前后只有一线,但上下却共有主、上、顶、极顶四根帆桁,两个好像两只灵巧的猿猴在帆桁上辗转腾挪。 即使海上大雪纷飞,他们也如履平地。 王澄是预备役的水班职官,天生就吃这碗饭。 崔胜也有个叫鲁班的祖师爷,在全都是木头的风帆战舰上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帆桁之上人影闪烁,金铁交击之声和迸溅的火花连成一片。 “该死,该死!这小子的刀法怎么会这么强?” 崔胜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堂堂一个七品职官,竟然会跟一个八品箓生打的势均力敌。 不对!应该是对方为了等甲板上的疍民解决掉厌胜术偶相斗,一起来围杀自己,才故意采用守势。 不需要战胜自己,只要拖到甲板上决出胜负就能锁定胜局。 想到这里,崔胜立刻借力后退,决定使出所有手段,速战速决。 抓起镇物【风狮爷】又一次奋力吹响,那些狮头人身五彩斑斓的阴鬼顿时卷起阴风朝着王澄冲了过去。 呜呜呜... 王澄退到顶帆桁另一侧,宝刀螭吻刀刃吞吐锋锐的焰光,与头顶、双肩的福、禄、寿三火交相呼应。 命火纯阳,炙杀恶鬼! 然后在风雪中炸开万千刀光,飘飘扬扬的雪花和风中扑来的阴鬼全都被悍然切碎,大片热气腾腾的白雾升腾而起。 但是,王澄好像刚刚突破命火纯阳,后劲不足。 在狭窄的帆桁上步步后退,惊险万分,如果一不小失足从几十米高的帆桁上掉落甲板绝对必死无疑。 崔胜则心中一定,抓紧机会步步紧逼。 却没有发现自己脚下暗淡的影子开始悄悄蠕动。 影子扭曲,猛然睁开一双油绿色的眼睛,身上有蛟蛇般的纹路流动,飞速织成一身华丽而又邪异的王袍。 正是王澄的邪祟阴身【代天巡狩王世子】! 达到命火纯阳之后,这具邪祟阴身明显又增强了不少,与民俗送王船锚定的杀人规则也渐渐显现威能。 周围的影子像海水一样荡开涟漪,倒映出水波最深处另一个漆黑如墨的“世子王澄”。 随后,邪祟阴身伸出手去,就像那些在送王船过程中把无数拖人下水的邪祟一样,抓住崔胜的小腿用力一拽。 崔胜知道八品箓生最多能用几张符箓,本身并没有灵应,对他的盘外招全无防备。 当场一脚踩空,从几十米高的帆桁上坠落下去。 哗啦啦... 然而,那一阵阴风本能放弃继续围攻王澄,猛地追上了崔胜。 风中稀疏许多的手臂抓住他的肩膀四肢,带着他一起缓缓飘落。 崔胜在一瞬间的惊慌过后便镇定下来,看着停在帆桁尽头的王澄讥笑道: “小子,傻了吧? 老子会飞,摔不死。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先下去,杀光你的手下。” 然后就看到王澄对他露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闪闪发亮的铜牛,也放到自己嘴边朝他用力一吹。 大杀鬼丸化作千百道激射的红线,瞬间笼罩了崔胜和那一群躲在风中的阴鬼。 滋啦! 剧痛之下那些狮头人身的阴鬼不顾还飞在半空的主人,争先恐后地钻进了【风狮爷】肚子里。 崔胜则像一颗石头一样轰然砸落到了甲板上,只在半空的风雪里留下一声长长的惨叫。 轰隆!!! 柚木制成的甲板质量过硬,承受巨大冲击什么事儿都没有,崔胜却当场摔成一滩烂泥。 只有用一根皮绳挂在他胸前的镇物【风狮爷】完好无损。 王澄拽着一根缆绳从帆桁上荡下来,飞扑向崔胜的尸体,想要趁着尸体还热,搜刮最后的情报。 凭他现在的境界,奇货可居想完全看透一位活着的七品职官很难,只有死了才有机可乘。 【....执念:带领紫英号完成二十四将之‘担山将’孙雄的命令,配合内鬼抓捕韩家韩淑书,击杀山海会王富贵...】 除了二十四将这种中坚力量级别的大船头之外,再高一级到底还有没有人,崔胜就完全不知道了。 如果王澄能去到五峰旗的瀛洲大本营,或许可以靠着【担山将】孙雄这条线头一步步寻找源头。 但现在回去根本就不现实。 随即,邪祟阴身再次伸出手,准备把崔胜的魂魄抓出来,押回去请师父沈雨亭帮忙拷问。 一阵幽蓝色的厌火突然从尸体的胸口钻出来,只在崔胜彻底咽气的一瞬间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竟然是被厌胜术反噬,浑身都在厌火中迅速融化,消融成了一滩黑水,不要说是血肉组织,连残魂都没有留下半点。 王澄连忙后退避让,不得不怀疑这是幕后之人提前布置好的一道保险。 先前他们跟自家师父开坛斗法吃过一次亏,这次提前做好了准备,任何一点能寻根溯源的线索都要毁灭干净。 至少不会连累全家。 要不是【奇货可居】能直指人心,这种果决狠辣的手段足以应付一切突发意外状况,让凶手什么都得不到。 最后,除了一个二十四将的名字之外,只有用“无本买卖”随机买到的一门异术让王澄聊以慰藉。 只是当他喜滋滋查看战利品的时候,渐渐小脸通黄: “【美人脱衣法】? 雕一寸许木人,再用黄纸剪短衣一件,又用鸡冠血点木人中指,用针刺自己的拇指将血点染祖师香位... 念咒:手持金刀红纱落,十人见我九人愁,美女脱衣...咳咳咳...这什么玩意污染我的眼睛? 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略过正文看向备注。 发现这门异术出自一本秘卷道书《底襟集人事秘旨》。 除了美人脱衣之外,完整版本还有一系列配套秘术:邀舞仙女、茶引春心、不期而至、佳人返步、令妇相思等等。 不限制七十二候的任意候应,也不限制男女,只要身上有人气就能学。 但是只要敢用出去还被人看见,大概率就会被女性职官追杀到死。 慎之!慎之! 王澄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都用不上这种异术,也不会卖给别人,便将之抛到了脑后。 这时,解决掉所有复活尸体的疍民船员全都围了上来,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大船头儿!甲板上人都杀光了,这艘风帆战舰从此就是我们青衣帮的了!” “这是我们的新旗舰,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疍民,谁还敢跟我们大声说话?!” “大船头儿万岁!” “忠诚——!!!” 在一片振奋至极的欢呼声中,王澄已经被自己的船员们高高抛起。 第五十九章 鹦嘴青衣号,批发航海术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都如在梦中。 他们这群刚刚放下渔网拿起火铳都还没超过一个月的疍民,竟然打赢了一艘在东海几乎单挑无敌的风帆战舰。 还完好无损地占领了它? 不可置信,振奋,狂喜,让他们一次次将自家的“太阳”用力抛起。 王澄也终于从【美人脱衣法】身上收回注意力,想起了自己这次最珍贵的战利品到底是什么。 “我之前就算做梦也不过想搞一艘弗朗机人的武装商船傍身,没想到能一步到位搞到一艘主力战舰。 即使按照国际标准,这只是一艘五级巡航舰,而不是四级以上战列舰,但在东海已经算是顶配了。” 他暂时还锁定不了五峰旗里的内鬼,只能遥遥对着月港方向道谢: “感谢蒲老爷刷的大战舰!” 谢过之后才反应过来。 “【紫英号】是老爹攒下的家底,本来就是本世子该继承的家业,被我俘获应该是物归原主才对。” 越发觉得三两一钱的骨重实在伤不起: “忙忙碌碌苦中求,何日云开见日头。难得祖基家可立,中年衣食渐无忧。” 泼天的家业继承不到一点,侥幸拿到【紫英号】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想顺利拿回其他产业? 他命里暂时没有!除非继续买命增加骨重。 王澄双脚落地,检查了一下自家人马没有因为那些中了厌胜术偶相斗的活尸出现大的损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见副船头儿张武来到他面前,苦着一张脸给所有兄弟泼了一盆冷水: “大船头儿、各位兄弟,先别忙着高兴,咱们现在还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众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问题?” 张武只用一句话便让热烈的气氛消散一空: “我们没有人会开这艘风帆战舰啊!” “呃...” 所有人的笑容都凝滞在脸上,下意识抬头望向头顶高大的桅杆、风帆和复杂至极的索具,一阵眩晕感涌上心头。 包括从小向着读书人方向培养,从来没有在风帆战舰上实习过的王澄也有点犯晕。 他以前读《春秋》可比读《战舰操作手册》勤快多了。 想开风帆战舰最难的就是学会操纵帆缆系统。 风帆是帆船上技术含量最高的组成部分,也是最重要的动力系统,风帆出问题整艘船都得完蛋。 就拿三桅巡航舰【紫英号】举例,一艘三桅风帆战舰的标准配置是十一面横帆、十一面纵帆。 而与之配套的索具系统又包括两部分:白色的动索,可以动;黑色的静支索,主要是固定作用。 操纵帆缆时主要调整的就是白色的动索。 控制帆桁需要升降索、吊索、转桁索;控制船帆需要:帆脚索、帆脚前索、张帆索;收帆需要:帆脚索、底边索、侧边索。 一艘三桅风帆战舰有前四中四后三共十一面横帆,这索具就得重复十一遍,这就包含了至少九十九根索具! 还不包括备用索具和一部分需要额外承重的双索具,还有操纵纵帆的索具。 只要想一想就让王澄脑仁疼。 “关键是只知道怎么操作还远远不够。 还要求帆缆水手无论在何种风向天气中,都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对应的索具,将其调整到最佳位置。 一位水手想要正常履行自己的职责,起码需要掌握五十种不同绳结的打法,熟练到蒙着眼都能完成的地步。 当在平静水面上航行时,优秀的帆缆水手无需使用船舵,单单通过调节船帆就可以使船保持直线航行。 而每一种技能想要练成,都需要以年为单位的漫长时间。” “现阶段能驾驭风帆战舰的帆缆水手,无论在哪个势力里都是待遇优厚的宝贝疙瘩。 在海上飘荡十年的老海狗都未必能玩转这套系统,需要由经验最丰富的帆缆长指挥才能完成。 在东方这个职位叫【大缭】,很多时候都是由白水郎亲自担任。” “炮手也差不多,跟帆缆水手一样都是重要的技术兵种,而且更危险,打不准倒是其次,一不小心炸翻自己人才是笑话。 五峰旗刚组建风帆战舰舰队的时候,也是花大价钱请尼德兰东婆罗多公司派出海军军官上门培训了好几年。” 显而易见,正常情况下大昭人想要俘获一艘风帆战舰后无缝衔接,基本上等同于痴人说梦。 但王澄的情况不正常,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众人沮丧无助的表情,自顾自地大手一挥: “我宣布【紫英号】从现在起改名叫【鹦嘴青衣号】,纪念我们兄弟的青衣之盟。 你们不就是担心不会操纵风帆战舰吗? 不要忘了,你们大船头儿可是专门管买卖的预备役【朝奉郎】。 走,我带你们进货!” 带着众人一起走进下层舱室,安置12磅炮的贯通火炮甲板。 战舰上可没有专门供船员休息的客舱,除了少数头目、军官之外,所有人都在这里睡吊床。 除夕夜供水手休息的吊床都被高高卷起,大多数倭人集中到这里宴饮吃喝,现在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靖王爷】神龛前的迷香已经燃尽,外面打的血流成河,这里却鼾声震天。 靠近船艉楼的上首位置躺着掌管军火后勤、财货买卖、还有账簿的“财附”柴田,是船头儿崔胜、副船头田中之外的第三号人物。 在他身边躺着的是第五号人物,专门管船上帆索的“大缭”大介。 还有一开始跟在副船头田中身边,戴着叆叇的青年通译,看外形明显是个大昭人,奇货可居中他的名字叫高仁。 “先把所有人都捆起来,再给我泼醒这三个。” 王澄一声令下,张武带人去捆住所有的倭人船员,张文则去打来冰冷的海水泼了财附、大缭、通译三人一个透心凉。 哗啦! 就算迷香效果再强,受到这种刺激也差点当场跳起来。 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脖子上架着的钢刀。 “财附”柴田挣扎着大叫道: “お前らはクソ野郎だ、どうして俺たちの船にいるんだ?俺はお前らを殺す!” 张武说上压了压架在通译脖子上的雪亮刀刃: “你来给我们翻译翻译,这倭人说的什么鸟语?” 通译高仁扫视了一圈周围被绑住的倭人,以及从露天甲板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第一时间就认清了形势。 听到张武的问话,脸色苦了苦,随即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 “他刚刚说我们输了,求各位好汉爷爷饶命,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噗嗤! 王澄前几天击杀副船头儿田中的时候,刚刚从他身上买到了一份倭语,他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所以在他耳中“财附”柴田刚刚说的是: “你们是那些该死的疍民,怎么会在我们船上,我要杀光你们!” 深深看了一眼脚下躺着的大昭通译,暗赞他真是个妙人。 他掌握的技能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神翻译吧? 随后,醒过来的两个倭人神情激动,朝着王澄一行“叽哩哇啦”一通乱叫。 “大缭”大介:“你们其实根本不会开风帆战舰对不对?我们是萨摩国的武士,绝对不会向敌人投降!” 不用王澄他们问,通译高仁就知道他们最想要什么,老老实实翻译: “他说他是【紫英号】的大缭(帆缆长)池原大介,船上所有帆缆水手都归他管,他愿意为好汉爷爷效力。 指东不敢往西,指西不敢往东。” “大缭”大介:“就算我带着这艘【紫英号】一起陪葬,与舰同沉,也绝不会便宜了你们!” 通译高仁:“他说船员里有死脑筋不合作,你们杀鸡儆猴可以,但绝对不能杀通译,我们可以一起帮你们培训自己的帆缆水手。” “财附”柴田:“大介君说的对,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只要有机会我就引爆火药库,把你们全都送上天。” 通译高仁: “财附柴田说他也愿意合作,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 船上火器平时都是他在兼职管理,会训练炮手、保养军火,给大昭当狗是他的荣幸啊!” 大介、柴田:“不要再说了,我们武士绝不投降!” 通译却满满都是求生欲,即使被绳子绑住,也竭力翻身而起一个土下座磕在地上。 与两个倭人头目一起发出最后的怒吼,甚至一个人就压过了前面两个人的声音: “我们错了,饶命啊——!!!” 第六十章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听”到这家伙声嘶力竭的求生欲,再对比倭人头目的原话,人都要惊呆了。 但回头看看他的奇货可居又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奇货:高仁 内练法“子鼠吐纳术”小成,精通大昭语、倭语、弗朗机语、尼德兰语四国语言。 命格:官杀攻身格。 官杀星旺为忌神,再遇到官杀的大运、流年当令的时间,就形成了官杀攻身,易发生官灾,专克顶头上司。 有危险时往往能被动献祭上司保存自身。 货值:四千香火法钱(一县之才,奇货可居) 注:大船头儿、副船头、财附、舵手、大缭只是紫英号的极限,却不是他高某人的极限。】 “真乃人才也!” 王澄本来就没有准备接收这一批倭人让他们继续开船,即使他们都像通译高仁一样驯服也不敢用。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懂这些倭人的狠辣。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大名鼎鼎的神风碳基制导炸弹就是他们的杰作。 他毫不怀疑,如果用暴力手段威逼他们合作,只要一不留神就会有不怕死的小八嘎点燃弹药库,跟他们一起玉碎。 于是,王澄把对敌人完全无害的通译高仁暂时放到一边,先让张文把所有被绑起来的船员都给泼醒。 然后亲自凑到了技术头目大缭的面前,不顾通译突然变成煞白的脸色,用流利的倭语对他说道: “神州有句古话叫做:西西物质魏俊杰! 只要你愿意把你掌握的航海术教给我,我就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 大缭对他不屑一顾,用另一句古话回应他: “哼!神州还有句古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省省力气吧,要杀要剐随便你。” 王澄被他这么一怼,也突然意识到自家那些迷人的老祖宗们确实说了很多貌似正说反说都有理的“古话”。 “浪子回头金不换;好马不吃回头草。” “兔子不吃窝边草;近水楼台先得月。” “男子汉大丈夫宁死不屈;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能举出来的例子数也数不清。 好嘛,这古话可算是被你们给说完了。 怪不得,儒门修行时能做到“常有理”,这么多古话傍身,想没理都难。 最后王澄发现自己不擅长嘴炮,跟人谈买卖的话术技巧约等于零,于是两眼一瞪: “你们瀛洲人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古话吗? 给我淹了他!” 一声令下,大缭大介身下的阴影顿时像水一样流动起来,一双手从影子里探出来猛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看着整个上半身被邪祟阴身拖进阴影里,整张脸都慢慢化作紫红,即将溺毙的大缭。 王澄心中暗道: “等我哪天凑齐十三艘风帆战舰起兵,打回瀛洲六十六国,就特么下令所有人从此以后禁止说倭语!” 随后,邪祟阴身的双手一松,大缭立刻像脱水的鱼一样伸着脖子拼命喘气。 “呼哧....呼哧...” 但刚喘两口就又被拖了下去。 这就跟往脸上糊纸,同时让心理和生理体验双重折磨的刑罚“贴加官”一样。 只是反复几次,这位一直嘴硬的大缭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破了,当场宣告崩溃。 “杀...杀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怕死的硬汉? 能继续坚持只是因为刑罚还不够狠。 王老爷还是心太善,他其实有些好奇,如果拿出满清十大酷刑,死者会不会当场变成最凶残的邪祟? 有了这只“鸡”后面再瓦解其他人的意志就好办太多了。 “你们都愿意把自己的航海术教给我吗?” 头目、帆缆水手、炮手、陆战队全都求饶: “交,交!” “我也交,只求速死!” 【四海通宝】虽说是崇尚你情我愿,公平买卖的交易平台,可一旦把“客户”的小命捏在手里,自然有的是办法完成“公平交易”。 随着王澄这一套连招下来,能继续抵抗的死硬分子已经寥寥无几,被张武带人拎着棍棒好好伺候。 按照弗朗机人的编制,船上大部分人都是负责肉搏的陆战队成员,外练功夫不错,还有相当一部分庙军鬼卒【海渚鬼】。 价值最高的则是帆缆水手和炮手。 一一完成交易之后,王澄最终收获了九十八份进度不一的外练法【破浪八刀】、【铁炮术】(火枪术),还有一部分海渚鬼的鬼通【鼋头身】。 剩下的则是几十份操控风帆战舰所需的【操帆技术】、【掌舵技术】、【操炮技术】... 转眼就将一整套操纵风帆战舰的必须技能配置齐全。 倭人船员的所有价值都被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人渣,再通通卖给【四海通宝】回收成财运。 这买卖做的连渣都不剩一点。 随后又向着自己的疍民船员一人收取了一枚铜板,冒充【朝奉郎】的秘传绝活,将这些航海术卖给了忠心耿耿的自己人。 只是一瞬间他们就继承了这些倭人辛苦多年打磨的技艺,有的人比如张武、张文甚至还成了多面手。 一群船员虽然早就从王澄嘴里听过“卖官鬻爵”的神奇。 但等到亲身体会的时候,依旧觉得这份不劳而获来的有些不可思议,有感性一些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大船头得到的荣耀和利益真的没有独享,对我们雨露均沾了。” “没有大船头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这是再造之恩啊,忠诚!” 旁边一群正在教训少数几个死硬分子的疍民船员更是觉得,如果自己低于一息六棍都是对大船头忠诚的玷污! 王澄也庆幸自己选择了兼职【朝奉郎】,有一个能在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 等到将来这种完全异于普通朝奉郎的强大买卖能力露出一角,他的势力早就像滚雪球一样滚了起来。 有问题就去问我的舰载火炮吧。 随后,王澄也找到了同样昏迷不醒的猴二,还有它头上的那只【定心金箍】。 可惜只有箍,没有原主人手里的咒,更没有一位职官【耍猴儿】,临时用不了。 只能先放到钱眼中的“法财库”里,等回去再处理。 至此,王澄一朝鸟枪换炮。 有了这艘风帆战舰【青衣号】,只要他再成功授箓列班,学会一两门《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上的绝活、异术。 立刻就能成为东海上有名有姓的大船头儿之一,有了插手月港局势的资本。 已经脱胎换骨的众船员一起动手,将这艘风帆战舰清理一新,然后按照自己得到的航海术各就各位。 王澄意气风发,下令道: “返航,我们回去授箓列班!” 众人挥舞刀枪一起欢呼: “吼——!” 除夕夜过去,绍治四十年的第一缕朝阳驱散乌云,落到王澄的身上。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两个月前的丧家之犬在今天终于获得了第一份反击的底气。 从此,寇可往我亦可往! ....... 当战舰远去之后。 通译高仁一个激灵从一艘救生小船上翻身而起,看着船上准备好的食物和水,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好像在酒宴上喝多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可是,我们那么大一艘【紫英号】呢?其他人呢?那艘疍民的渔船呢?” 高仁用力甩甩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喝断片了,缺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却又毫无头绪。 原地坐了一会儿,冷风拂面,打了个哆嗦。 “不行,我要回五峰旗,回去拜见【担山将】,没有靠山就没有安全感,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只是他看着茫茫大海和脚下一叶孤舟,满脸都是欲哭无泪。 最后只能破天荒地自强一次,咬咬牙开始朝着北方奋力划船。 第六十一章 冤家路窄,报仇不隔夜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时间来到绍治四十年正月初六,北方吹来的寒风依旧统治着整个东海。 一团冷冰冰的团雾正从北向南沿着大昭海岸线悠然而行。 如果有飞鸟误入其中,恐怕会当场吓一大跳,因为雾气深处竟然隐藏着一前一后两艘帆船。 正是王澄麾下的【青衣号】和【张福顺号】。 拥有了复数的舰船后,他这大船头儿头衔才算是终于名副其实。 王澄也庆幸自己把船员提前扩编到了三十多号人,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把两艘船全都开回去。 当然,这样也做不到【紫英号】当初的三班轮值,满打满算都只有一班人马,晚上必须停船休息。 此前收服的一群雀鲷没有跟着王澄一起走。 它们的定位只是后勤,留在那座荒岛附近专心养海胆就行了,不需要跟着出来拼命。 有一只吃多猴脑海胆成了精怪的“咕噜”做榜样,以后能用海藻换海胆吃,它们真心觉得不亏,一个个积极性爆棚。 等王澄下次再去的时候,收获恐怕比这次还要大。 至于那位还在海上漂流的通译高仁,则是用四海通宝强行买走了他苏醒后的记忆,用这位专克上司的【官杀攻身格】下一步闲棋。 “王师兄,我们已经安全返航,听你的吩咐清理干净了船上所有猴毛,路上没有再遇到危险。 大伯让我们暂时藏到了平湖列岛中的某个私港据点。 他还跟淑书说,我们走后月港就莫名其妙开始小规模闹祟,到现在都还没有查明源头。 让淑书最好继续在外面躲一阵,练好了韩家家传的异术再回去帮忙。 王师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汇合呀? 淑书还没有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王澄面前供奉天妃娘娘的香炉里青烟袅袅,在举头三尺处交织成一张怯生生的俏丽脸蛋。 韩淑书叽叽喳喳的欢快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早在双方脱困后的第一时间就用通天如意信香取得了联系,互报平安。 王澄得知韩兴发号上除了【尾翼·照壁无影】之外,还有另一件刚刚装上的新镇物【龙目·龙马识途】。 虽然出海远航的时候只能靠牵星官导航,但只要有这双龙目在,就必然能找到回家的路,怎么来的,就可以怎么回去。 靠着这宝贝,他们终究还是成功逃出生天。 【韩兴发号】上所有人都相当于被王澄救了一命,本就对他感激不尽。 又得知他竟然从一艘风帆战舰的追杀下全须全尾地逃了出来,更是惊为天人,发出一片“四爷威武”的恭维之声。 韩淑书对王澄的信任度爆表,言谈之间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师兄,乃至是亲兄长。 毕竟就算是真的血脉亲人,最终能经受生死考验,做到重诺轻生的又有几个人?更何况只是认识不久的便宜师兄妹? 没说的,就两个字:靠谱! 这还是他们还不知道王澄反过来俘获了一艘风帆战舰的情况下。 如果知道,恐怕不知道多少人会生出求收编的心思。 听到韩淑书的邀请,王澄却没有顺势答应: “韩师妹,我们就不去叨扰了,张福顺号自有去处。” 目前除了在联系师父报平安的时候,跟他说过自家战绩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透露。 王澄暂时还不想暴露【青衣号】这艘压箱底的底牌,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还是那句话,失踪案和杀人案的侦查力度完全不一样。 战舰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保证连下达追杀令的那位二十四将【担山将】孙雄也不知道自家宝贝去了哪里。 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拿来阴那些王八蛋一把。 正好【青衣号】还需要补充船员,准备再去一趟张家兄弟的那一支疍民族群招兵买马,补足近两百人的标准定员。 顺便找采珠女阿绡求证【龙胤】的情报。 “好吧,王师兄你保重,改日我们再把酒言欢。 大伯让淑书告诉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金银、古董、镇物...只要韩家能办到一定尽力满足。 过两天淑书就把家里库房的账簿给你抄一份,到时候千万不要跟淑书的叔伯们客气哦。” 韩淑书大方许诺后,有些遗憾地掐灭了珍贵的【通天如意信香】。 王澄替韩家五兄弟惋惜了一下他们家漏风的小棉袄,心中思索对方透露的信息。 “离开月港将近一个月,即使有师父出面弹压,那些士绅派也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 月港闹祟?他们到底又要出什么阴招? 如果单单是为了赶走五峰旗,拿下月港这个聚宝盆,至于动用这种双刃剑?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是轻的。真是奇怪!” 只是得到的情报太少,王澄暂时猜不出来对方的谋算。 但他相信有了他的通风报信,点明了蒲寿英内鬼的身份,月港的局势短时间内应该还能坚持。 决定先按部就班,干好自己的事情。 “先去找南珠大采中我认识的唯一一位幸存者【采珠女】阿绡,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得到一些线索。 确定这些年众多海上豪杰的陨落,是不是跟【龙胤】有关系。 然后全力准备授箓列班。”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半路上已经遵守承诺,改头换面偷偷去了一趟刺桐港,将孛儿只斤·岱钦的骨灰葬在了那里。 尽管刺桐港早已不再是云蒙帝国的国土,孛儿只斤黄金家族两百年前就退回到了草原,永远都不会再... 不对! 王澄突然想到了什么,发现这事儿或许真不是那么绝对。 “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黄金家族孛儿只斤会不会变成另一个同样有名的显赫姓氏:博尔济吉特氏。 用另一种身份在未来重新入主神州?” 就在王澄默默推演这个世界未来发展趋势的时候。 缩在主桅桅盘上的斗手瞭望员忽然朝着甲板上喊了一声: “大船头儿,我们前面有一条相向航行的商船,旗帜是谢氏商行。 那个谢和就在船上,那天在月港对峙的时候我见过这个混账,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他!” 王澄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抬起自己的黄铜千里镜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了那个早就被他宣判“有取死之道”的士绅派代表谢和。 “真是冤家路窄。本来想等授箓列班之后再找你们的麻烦,没想到你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怪不得我之前卖掉了接近两百号倭人,【四海通宝】转化成的财运却一直没有到账。 原来是应在了这里。 我没有抢到风帆战舰的不敢动手,抢到了还不敢动手?那不是白抢了吗?” 这个时候,王澄但凡有一丝丝犹豫,都是对脚下这艘风帆战舰的不尊重。 于是,他断然下达了【青衣号】风帆战舰的第一道战斗指令。 只有六个字: “开火!死活勿论!” ....... 商船上,谢和披着一身华贵的白狐裘,跑到甲板上来透气。 作为一个连职官都不是的普通凡人,他根本没发现对面那片团雾的异常。 “真冷啊。今年冬天连闽州治都开始下大雪,真是闻所未闻。 这种鬼天气蒲寿英还要派我借行商掩护,去抓捕【宴夫人】分布在各大船庙中的庙祝,拷问那条蛟龙的真身所在。 真是把我这谢家少爷当跑腿的帮闲一样使唤了? 这种得罪鬼神的事情你自己不敢干,让我去干?呸!” 抿了一口贴身小厮送上的青红酒暖了暖身子,心里却一直在抱怨着蒲寿英给他安排的任务。 他年轻时经历过谢家最辉煌的巅峰期,那时他能正眼看一眼蒲寿英都算他有礼貌。 如今虎落平阳却要听一个色目商人像狗一样使唤,说冲锋陷阵就冲锋陷阵,说吸引火力就吸引火力,恢复家业的日子遥遥无期。 而这一切都是采水王家造成的! 谢和天天都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死剩种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我们暗地里找遍了整个月港都没有他的踪迹。 还有那个坏我大事的小子秀才王富贵,姓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蒲寿英年前就说已经让内鬼的人马出手,到底有没有干掉王富贵? 平时吹得震天响,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真是废...” 轰!轰!轰!... 耳畔隆隆的炮火声如雷霆炸裂,谢和一抬头就骇然看到五六颗炽热的铸铁炮弹从那一团擦身而过的团雾中飞射而来。 一颗炮弹恰好犁过露天甲板,将他身边那个眉清目秀,眼带媚意的贴身小厮碾成了血雾。 第六十二章 庖丁解身,阿绡截胡(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啊——!救我!” 谢和被贴身小厮的鲜血溅了一身,忍不住双腿发抖,想跑都没力气,只能尖着嗓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 船上跟随他一起去执行任务的谢家商会精锐,也被炸得豕突狼奔。 即使手里持刀握枪,也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一丝安全感。 他们的任务目标最多不过是几座船庙、几个庙祝,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已经干过好几次,假想敌中从来都没有过舰炮啊! 但这谢家终究还是有些底蕴的。 船舱洞开,一个面点白案师傅打扮的地班职官【庖厨】,冒着隆隆炮火猛然冲了出来。 将一张用来蒸面点的白色包袱皮盖到了自己和谢和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 那些呼啸而来的铸铁炮弹、四处溅射的锋利碎木、横飞的血肉肢体,只要到了他们的身边,就会莫名其妙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偏折开来,甚至直接穿透过去。 躲在包袱皮里的【庖厨】口中不断念咒。 只是不像道家的正统咒言,反而更像某种俚语小调,他唱的是: “张老馅,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的家,在中心,离褶还有三十里。食客动筷,咬一口,现一碑,曰:此处离馅确有三十里...” 食客们吃包子时经常会遇到黑心老板背刺,包子全是皮没有馅,咬上好几大口都看不到馅在哪里。 其实,这正是庖厨分支白案面点师傅的绝活:褶中乾坤,咫尺天涯! 食客们咬不到馅的时候除了老板黑心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遇到了庖厨一脉的高人正在游戏红尘。 “少爷,跟我走!” 七品庖厨裘煮水一边拼命使出绝活守住谢和,一边拽着他冲向船舱。 能给大人物当厨子的,通常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这位庖厨便是一位谢家的家生子,祖上服侍了谢家好几代人,最是忠心耿耿。 在如今大猫小猫两三只的谢家,已经是硕果仅存的职官了。 就算谢和平时为人做事傲慢乖张,对这位家中老人却向来都十分尊重。 这一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子这句话再次得到升华。 “给我换霰弹,扫射甲板。打那个庖厨!” 副船头儿张武站在舱口,对着下层火炮甲板的炮手们传达王澄的命令: “切换霰弹筒,压低炮口,扫射甲板!” 除了少部分船员需要开船之外,大部分人手都去了下层火炮甲板操作那些口径更大的12磅炮。 闻令立刻手脚麻利地切换成了对人员杀伤力巨大的霰弹筒。 这种炮弹本质就是在一根铁杆周围采用龟甲缚式的绳艺,绑上许多铅弹或者小铁球,算是最早的集束炮弹。 然后又用撬杠抬起炮尾,压低炮口,从小山一样高大的风帆战舰上居高临下清洗甲板。 无数铁球在出膛的瞬间便化作了一阵死亡风暴。 嗖!嗖!嗖!嗖!... 火炮齐发,整个甲板上都没有了任何死角。 裘煮水不过是个区区七品庖厨,一手绝活固然神奇,又能硬抗多久?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航海时代,大舰巨炮组成的舟师舰队近乎无敌,就算是上三品的鬼神也不敢硬抗,死战不退的后果就是真的会死! “少爷,跳!” 庖厨裘煮水受到团雾遮蔽视线,没有看到攻击者。 但通过两轮炮击已经看清了形势,连忙带着谢和调转方向从没有被攻击的另一侧跳进了大海。 另一只手手指一勾,从腰间刀囊里挑出一柄牛耳尖刀,毫不犹豫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出有间入无间,轻轻巧巧地切掉了自己的一块肝脏。 刀身上溢出赤红法光,随着一阵细小的啃噬声响起,那一块肝脏飞速消失不见,裘煮水自己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红光满面。 两个人一步数丈,在海上越跑越快,渐渐变成两道朦胧的影子。 这是厨子们从祖师爷庖丁那里学来的异术【庖丁解身法】,献祭自己的一部分身体,就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道行。 由于肝脏可以再生,是人体内再生能力最强的器官之一。 事后只要服用一些【郎中】和【丹鼎道士】炼制的上乘丹药就能恢复如初,自然成了性价最高的祭品。 庖丁解身的绝活也被很多庖厨都给用成了常规能力。 据说直沽那些大混混们互相斗狠的时候,就最喜欢用这一招,血都不流一滴。 “放下小艇,跟我一起追!” 这个时候商船已经被他们打成了筛子,王澄不可能放任两个主要目标逃离。 双方一开始都在沿着海岸线行驶,一个不留神还真的有可能被他们逃到岸上,再想抓就难了。 他自己率先跳下大海,借来【鼋头身】,踩着浪尖就追了上去。 身后张武、张文等人正准备放下更灵活的小舟紧随其后。 嘭! 庖厨裘煮水跟谢和两人却先一步撞进了一片突兀出现在海面上的乳白色雾气里。 然后那白雾一涨一缩,便要贴着水面飘然远去。 已经飞速追到近前的王澄,下意识以为是有同伙接应,顿时爆喝一声: “站住,把人留下!” 【脑中眼】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雾气中的三道模糊人影。 右手在虚空中猛然一抽。 袖里青龙! 云龙探爪! 拔刀术快如闪电,锋锐无匹的刀光凝成一线,在出鞘的一瞬间便准备将雾气连同躲在里面的人都给一刀两断。 铛! 下一刻,王澄却没有感受到顺利切断肌肉、骨头的顺滑手感,宝刀螭吻竟被另一件利器死死挡住。 在【脑中眼】的惊鸿一瞥中,他看到那似乎是一柄被纤白玉手握着的灿烂银簪,准确的说是像簪又像刀的奇门兵器。 “这是闽州三条簪?” 三条簪是闽州治女性专属的装扮,既是发簪也是护身的短刀。 由这种小巧兵刃发展出了女性职官专属的外练刀法【庭前雨燕】。 招法又快又险,练到高深处时手持两把簪刀甚至能短暂滑翔,在战船风帆之间纵跃如飞。 对方出手速度确实极快。 刀刃瞬间交击之后,一线银光猛然弹开,又在王澄刀刃侧面轻轻一啄,格开宝刀螭吻。 一角银白色的裙摆像花一样荡开,裙下修长有力的长腿猛然弹起,携带着厉啸狠狠抽向王澄的脑袋。 嗖! 潜龙折身,王澄好像一缕青烟般倏忽而退,却没有趁势回刀反击。 借着在雾气中的短暂交手,他终于看破迷雾,认出了对手的身份。 五官精致,肤白如玉,冷绝艳绝,一袭银霜白裙衬得她好似一位落入凡尘的凌波仙子。 瑰丽无比的棕、蓝异色瞳,好像画龙点睛一般,让神色淡淡的美人多了几分人气,证明她真的属于人间,而不是随时都会乘风归去的神仙姐姐。 脑中眼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脸颊、手臂上还有正渐渐消散的光质鳞片,更添一分奇异的魅力。 王澄脱口而出: “阿绡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半路截胡谢和的“程咬金”,竟是他准备第一站就去拜访的宴夫人庙祝——【采珠女】阿绡! 第六十三章 五谷轮回气,蛟龙转世身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两个人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去年十一月,一个多月过去,王澄早就改变了太多。 藏在雾气里的阿绡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王澄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几乎毫无变化的【采珠女】。 只是清丽冷艳一如往昔,眉宇间却明显比原来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憔悴,她这段时间过得似乎不太顺心。 再看向雾气里,被一根黑色绳索捆住双手,额头贴着黄符,像提线木偶一样默默跟在阿绡身后的庖厨和谢和。 王澄顿时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阿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救谢和两人,而是一直埋伏在水里随时准备对他们动手。 半路截胡的人不是阿绡,而恰恰是自己一行! 听到王澄叫出她的名字,阿绡也终于反应过来。 确认眼前这位刀法凌厉,气势凛然的船头儿,竟然是当初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对着自己唱情歌的“小秀才”(第9章)。 迟疑了一下,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你,王...富贵?” 眼看遇到了熟人,阿绡手中簪刀一晃,被她重新当成簪子插到了发髻上,但清亮的异色双眸中也多了几分探究之色。 “是我。张武、张文,还有从族里招募的疍民兄弟们都在我船上。” 王澄朝着团雾一指,顺手取出了从石匠崔胜手中夺来的镇物【风狮爷】。 当初风狮爷被这鲁班法门人用厌胜术加持,搞得邪气森森,实际本身的能力就是镇风、止雾,可以正着用也可以反着用。 正要用力吹气,驱散【青衣号】围绕的团雾,唤来船上诸人跟阿绡叙旧。 “富贵,不要停留。我上你们的船,咱们快走!” 却不想阿绡拉起手里的两个人,脚踩浪尖,主动朝着团雾中的【青衣号】飞射而去。 路过那艘已经千疮百孔,没剩几个活人的谢氏商船时,还随手从舷窗里丢进去几颗幽蓝色的阴火珠。 呼——! 火焰升腾飞速蔓延,把炮战留下的痕迹,还有上面那些准备去抓捕宴夫人庙祝的打手彻底销毁。 王澄看到她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扫视海面,发现在熊熊燃烧的谢氏商船前后里许的地方,各有两道人影撕掉身上符箓,从空气里跳了出来。 竟然是四位头顶有着一线赤红气机冲天而起的七品职官。 脸上戴着动物面具,各展绝活在海面上奔行如飞。 一看就是早就埋伏,专门为了某个目标布下一张大网,只等对方上钩。 可好端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一斧头劈了个粉碎。 出离愤怒的伏兵把王澄刚刚对阿绡喊过的话,又给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站住,把人留下!” 厉声叱喝的同时,其中一人用手指堵住一只鼻孔,用另一只鼻孔用力一喷,猛地喷出一道恶臭无比的白气。 像蛇一样在半空游走着飞速接近。 所过之处百米范围之内都臭风大作,让人头晕目眩。 王澄一边跑一边掏出一张【玄蛇黑水符】,准备挡一挡这邪门的白气。 阿绡见状立刻制止道: “这是地班职官【夜香郎】的绝活【五谷轮回气】,最善污秽镇物、法器,蒙昧灵性。 这人已经触碰到中三品食气的门槛,不要硬接。” 从袖中拈出一颗蓝黑色的珍珠屈指射向天空,与那一道白五谷轮回气撞在一起。 轰隆! 一声炸雷,各自溃退。 然后拽了王澄一下,清冷的嗓音不变: “我的黑水阴雷属于阴变之法,阳气不足,破不了这邪术。 快走!” 王澄连忙加速跟上,两个人一起回到了【青衣号】上。 张武、张文还有一众疍民船员早就等在了甲板上,个个都十分乖巧地向她问好: “阿绡姐!” 这位采珠女虽然是第一次登上【青衣号】,却瞬间就有了前呼后拥,一呼百应的大姐头气势。 这也是宴夫人庙祝和族中唯一一位职官该有的威风。 但现在场合不对,阿绡来不及打招呼,就对他们催促道: “快开船,远离海岸线,不要跟追兵纠缠!” 如果是在族里,阿绡这位唯一职官兼庙祝说出的话,必然会在第一时间被不折不扣地无条件执行。 然而,此时船上所有疍民船员听到这话,却全都转头看向王澄,等待他的命令。 一副是战是退,船头说得才算的样子。 阿绡一张始终神情淡淡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错愕。 严格来说她的建议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僭越船头儿的权力。 但前后只是短短一个月,这一帮一起生活过六七年时间的疍民族人,就只知有船头儿不知有庙祝了? 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给的太多了”这句话到底有着怎样的分量。 令行禁止也只是一支天下强军的起点而已。 手足无措之余,看向王澄这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秀才不由又多了几分郑重。 再也无法将他视作第一面时那个“口花花”的登徒小子。 王澄对众船员的拥护感到十分欣慰,立刻重复了一遍阿绡的话。 “激活头狮板【鬼头风】,加速甩开他们!” 呜呜呜... 海上的风向被鬼头风陡然偏转,团雾中一前一后两艘帆船集体转向,加速冲向深海方向。 如果一群普通七品职官敢不乘坐舟船、供奉船神就跟着一起冲进去,在已经度过新年邪祟渐渐复苏的当下,大概率有命进没命出。 等四位埋伏的职官追到正燃烧着渐渐沉没的谢氏商船身边时,那团神秘的大雾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 被雾气遮挡视线,连动手的是什么人都没有看清,只知道他们动用了火炮。 “坏事了,被他们给跑掉了!” 四位职官摘下脸上的面具,互相对视,难看的脸色如出一辙。 一个皮肤惨白,阴气森森的【捞尸人】看着缓缓沉入大海的商船,面沉如水: “各位,虽说谢家早就没落,谢和的命也不值钱。 但咱们没能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抓住可能知道蛟龙宴夫人藏身之处的庙祝,连饵都被人给吃掉了。 这次失败下次再想抓住人可就难了,各位好好想想事后应该怎么去跟雇主交代吧。” 旁边一个腰悬白骨剪刀,浑身皮肤细腻,泛着一层诡异油光的【二皮匠】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油头: “我就说谢和跟他家那个庖厨不靠谱,连坚持到我们支援都做不到。 咱们一开始就不应该分开,应该用我那能改头换面的【锦衣术】剥下人皮披在身上,就守在谢和身边埋伏最好。” 闻言,【捞尸人】一双眼睛危险地眯起: “陈师傅,你的意思是说任务失败责任是在主张埋伏在外面的程某喽? 要是听你的躲在船上,早被炮弹打成筛子了!” 旁边,嘴唇上方长着一颗硕大媒婆痣的【阴媒婆】,捏着尖利的嗓子打起了圆场: “啊呀呀,两位少说几句。 谢和主持抓了不少宴夫人的庙祝,雇主一开始就预料到他会被人盯上。 安排咱们四个只是为了埋伏势单力孤的疍民庙祝,预定的埋伏圈也不在这里,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情有可原。 在这里闹起了内讧可成不了事,还是想想怎么补救吧。” 他们都是雇主从江湖上临时招揽的散人,谁也不服谁。 眼看二皮匠和捞尸人不理那阴媒婆,还要继续争吵。 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 “叶媒婆说的不错,程船头儿、陈师傅你们都消停一会儿。” 三人全都下意识住口看向最后一人,也是刚刚喷出五谷轮回气的【夜香郎】钱五爷。 同时还是他们这次行动的首领。 “拿到雇主定金临行之前,各位就已经知道。 我们的任务是要用天妃一脉宴夫人这条蛟龙身上纯正的蛟龙气为引,弥补靖海王世子带走的亏空,完成一位贵人要求的神道科仪。 你们不知道的是,宴夫人是宴公最小的女儿,还没有经历‘死而不亡’的科仪回归神位,依旧还在人间活蹦乱跳。 只是在多年前遁出一点性灵转生,抛下一具蛟龙躯壳,准备等将来人身回归的时候,借人气化形。 所以我们这次真正要抓的目标不是普通庙祝,而是...宴夫人的转世之身!” 第六十四章 九龙吐珠,层层转包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宴夫人转世身?让我们抓?嘶——!”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三人倒抽一口凉气。 说话的钱五爷身上带着一股子腌入骨髓的异味,那一条恶臭的五谷轮回气像鼻涕一样从他鼻子里出来又回去,让人感觉诡异又恶心。 但没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这位【夜香郎】钱五爷可不是一般人。 这名号听起来像是个挑大粪的,其实,他也确实是个挑大粪的。 但在月港所有挑大粪的【夜香郎】中,他已经做到了一统整个行当的霸主之位,也就是传说中的粪霸! 可不要小瞧这“粪霸”二字。 他垄断了整个月港数万户人家倒夜香的业务,沤肥之后卖给周边郡县,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可以说手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比那些渔帮威风太多,是另外三个野路子需要仰望的存在。 四人中只因为他家大业大,在月港还有软肋,不方便抛头露面,才会统一戴上了面具。 所以说以钱五爷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没有必要骗人。 三人觉得腿肚子都在转筋,敲敲边鼓对付几个疍民庙祝,和正面对上宴夫人的转世身完全是两个概念。 惊惧之余,也有些恼怒。 “你和雇主事前怎么不早说?用谢和做饵,抓宴夫人的转世身,我们配吗?” “刚刚那雾气中轻松轰杀了谢氏商船的炮舰,不会就是宴夫人的吧?” “现在上了你们的贼船还怎么下去?钱五爷你可真是害苦了我们!” 钱五爷却满不在乎地压压双手,让他们稍安勿躁: “你们怕什么? 谢和知道的秘密有限,也不清楚我们的身份,又跟所有人一样,被一州之宝级的符应镇物【守口如瓶】下了咒禁,敏感的信息想说也说不出来。 再说我们四个也全都不靠海吃海,不需要去东海讨生活。 就算得罪了海神信俗中的天妃一系,他们还能跑来找我们麻烦不成? 在这神州陆地上,还是贵人们说了算。” 众所周知,天妃娘娘一系共有十八支属神。 茅竹五水仙、木兰陂三水神、林巡检、伏波将军马援和路博德、嘉应和嘉祐、大总管晏公... 还培养了自己的庙军鬼卒【高里鬼】,实力还要在【五峰选】、【海渚鬼】之上。 实力虽强,但在《二十四节律》之下鬼神地祇需要遵守的各种戒律却也要比活人严厉太多了。 主管神、人、鬼行为规范的《女青天律》规定: “正神部下所管的神吏,不得放任其手下出入,侵害良民。 如有违令者,将处以九年苦役;知而不戒者,则处以死刑;故意违抗律令者,将一并受到严厉惩罚。” 惩罚方式多种多样,包括杖责、徒刑、流放、针决、处斩、分形(或灭形)、灌铁丸、灌铜汁等等。 疍民出身的天妃娘娘更是生前就发下宏愿,终生不嫁,不涉凡俗,只在海上救助危船难民。 这才有了北斗降身,人间显迹,巨海通灵,神通变化的权柄。 不破宏愿,他们这一支海神信俗的人马就上不了岸。 这就叫君子可欺之以方! 钱五爷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才吐露本意: “为了找到宴夫人的真身所在,雇主其实做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派谢和出去当靶子,大肆抓捕、拷问宴夫人的庙祝,寻找蛟龙真身所在,同时也想引出宴夫人的转世之身。 转生后需要从头修行,实力不强,我们四个足以应付。 这次不管横插一脚的是什么人,我们既然已经暴露,再想抓住宴夫人的转世之身已经希望渺茫。 一切责任全都在谢和身上!” 【青衣号】的乱入给了他们错误的联想,根本没有意识到出手的其实是两拨人,一个劲儿疯狂脑补。 “另一方面,雇主身后的那位贵人掌握着一门异术,能粗略感应到其他人身上的蛟龙气。 确定了那条蛟龙留下的躯壳就在九龙江流域范围之内。 所以,从去年送王船开始,我们这一系的老爷们就尝试顺水推舟,推动整个九龙江流域的邪祟暴动。 按照贵人的卜筮结果,试探九龙江沿岸所有阴阳交汇的地脉结穴。 一条蛟龙的躯壳,在任何阴物眼中都是致命的诱惑,只要距离足够近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扑过去。 既然第一条路走不通,不妨把重点放到第二条路上来。” 其他三人能修成职官都不是笨人,眼睛重新亮起: “所以,钱五爷您的意思是说,贵人只看结果不管过程。 只要咱们能锁定宴夫人藏身的地脉结穴,找到她那一副蛟龙躯壳的具体位置,就没人会在乎我们的任务失败。 难道说您其实已经有眉目了?” 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徒子徒孙遍地都是,消息比所有人都要灵通的粪霸钱五爷。 后者又吸了吸鼻子里的【五谷轮回气】,满脸高深莫测: “那是自然。 你们觉得咱们那位雇主为什么要紧锣密鼓地安排了一次次行动抢班夺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月港? 表面是为了这个世界贸易中心的经济利益。 实际上二月二龙抬头就是神道科仪【九龙吐珠】发动的日子。 即使找不到失踪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靖海王世子王澄,月港里也还有另一个备份,保证仪式所需的蛟龙气万无一失。 甚至以阵局之力把逃掉的王世子都给一起抽干。 谁能找到宴夫人的真身,谁就是贵人眼中最大的功臣!” 众人全都振奋起来。 贼船既然已经下不去,便决定回去就把九龙江范围内活动的所有邪祟都给引进月港,拿下头功,解褐入仕,获得官身。 粪霸钱五爷的眼中这才露出勃勃野心: “血食过河,正神不收。 我可是早就给那些管天管地,连拍花子、采生折割都不让的五峰旗、山海会准备好了一场好戏。 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 其他三人一起拱手: “这是自然,到了月港我等全听钱五爷吩咐。” 却没有意识到,这个针对宴夫人的任务从贵人、蒲寿英、谢和、钱五爷、再到他们手上时已经被一连转包了五手。 这帮人的嘴一个比一个硬,都说不怕天妃一系报复。 但战报会撒谎,战线却不会! 有人的眼神已经开始微微闪烁。 ...... 【青衣号】上,王澄带着阿绡、张家兄弟和两个俘虏来到了船长室,分宾主落座。 他也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 “阿绡姐专门跑这么大老远就为了抓捕谢和?你跟他有仇?” 采珠女那张清冷的脸蛋上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将王澄一行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最近庙祝莫名失踪,一路追查下来,最终查到了谢和的身上,这才准备在他外出的时候拿下他拷问情报。 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要不是你们突然神兵天降,说不定我真的可能会在五个职官围攻中吃个大亏。 你们呢?” 王澄和张家兄弟对视一眼,本来就想回族里招募船员,没有打算瞒着阿绡这个自己人。 决定对她共享一部分情报。 听完他们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惊世骇俗的战果,阿绡对王澄更是刮目相看。 别听他左一个“集体的力量”,右一个“都是兄弟帮衬”,张武张文到底什么水平,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 看似有一艘渔船和三十多个疍民做后援,实则这位秀才公就是孤身夺走了一艘风帆战舰。 让她也不得不佩服王澄的胆气、本事、还有运气。 双方简单交代完近况,共同看向了地上躺着的谢和。 阿绡抬手一招,揭下了他额头上的符纸。 谢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抬头就看了刚刚还在念叨的“王富贵”,脸色顿时像见了鬼一样: “是你?你为什么没死?五峰旗不是说把风帆战舰都给派出去...等等!” 一句话脱口而出后,才注意到自己身处的地方赫然便是一艘风帆战舰。 透过艉楼船长室的舷窗,看到了甲板上巍峨的风帆,金灿灿的青铜火炮,还有一面没有被摘下来的五峰旗。 “这是...你怎么...” 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难以置信到语无伦次。 咚! 王澄没有兴趣欣赏败犬的哀鸣,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背冷冷道: “我问你答。 说,你们从海上草莽豪杰身上收集蛟龙气是要干什么? 三州治南珠大采从南海三大珠池里采到了什么东西? 背后的那个贵人又是谁?” 第六十五章 以人为蚌,采珠搜魂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听到王澄问出的这些问题,谢和瞬间瞳孔收缩,比刚刚得知他毫发无伤反杀五峰旗风帆战舰时还要震惊。 “有内鬼!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要不然这个小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内部成员才知道的秘密? 还是说符应镇物【守口如瓶】不小心坏掉了?” 好一会儿谢和才压下剧烈颤抖的心跳,继续嘴硬道: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谢家一直都是合法商人。 王四爷,你要想好了,山海会和直岁堂官的立场向来不偏不倚,你对我出手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万一事情闹大了,在州府坐衙的老爷们找上门来,山海会未必能保得住你。 赶快把我和老仆放了,我谢和可以向天发誓,对你今天干的事情既往不咎。” 谢和终究出自官宦之家,深知自己不说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说了怕是立刻就会被送上西天。 无论是这王富贵,还是心狠手辣的蒲寿英都不可能放过他。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其他内鬼是怎么通风报信的,但他有【守口如瓶】约束想说也说不出来。 谢和震惊,阿绡也差不多。 当初她无意间发现东海各位大船头接连陨落的原因不简单,猜测是有人图谋各大海神信俗身上的蛟龙气。 后来又从谢和一伙儿抓捕自家庙祝,拷问蛟龙真身的事情上得到了侧面证实。 可她能发现不对,是因为她亲身经历了那场惨绝人寰的南珠大采。 又守在九龙江入海口这个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地方,亲眼看着一个个大船头儿被填进了海眼。 可王富贵这个两个月之前才返回月港的小秀才,凭什么知道的比自己还要多。 他又为什么会关心这些事情,简直比自己还要积极。 单单有个直岁堂官师父可解释不了这一点。 如果真有人公私一心到这种程度,那她高低也得点评一句:“真乃天选直岁堂官!” “而且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明明只见过两次,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老熟人。 之前不觉得,现在同处一室就变得格外明显。” 阿绡拿一双瑰丽清冷的异色瞳仔细观察着“王富贵”。 只觉得他身上迷雾重重,一眼望不到底,不知不觉就升起了浓浓的探究欲。 旁边,眼看谢和冥顽不灵,死咬着情报不肯说,张文张武兄弟提着斧头、锯子、钉锤就要给他放放血,开开眼。 阿绡抬手制止: “还是让我来吧,采珠女的绝活正适合对付这种嘴硬的人。” 命张文再去打来一盆水放到谢和身边,倒影出他惴惴不安的脸。 然后探出一只白到几乎透明的纤柔手掌,朝着盆中虚虚一抓,像是抓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谢和顿时浑身颤抖,脸色白的像个死人。 这位采珠女一边施展绝活,一边给王澄和张家兄弟解释: “采珠女的候应是寒露第二侯【雀入大水为蛤】。 雀,小鸟也,其类不一,此为黄雀;大水,海也;蛤,蚌属,此小者也。 《国语》云:雀入大海为蛤,盖寒风萧瑟,多入于海,变之为蛤,此飞物化为潜物也。 鸟当然不可能变成蛤蜊,所谓的飞者化潜,实乃阳变阴也。 我们采珠女得到的灵应就叫做【阴变】,这一行当所有的绝活、异术都是由此根本灵应衍生而来。” 张家兄弟听得云里雾里,王澄的修行基础却十分扎实。 知道自然界的事物大多阴阳对立,有大小、长短、上下、左右、表里等区分,大、长、上、左、表为阳,小、短、下、右、里为阴。 这【阴变】便象征着一切阴属性的变化。 最有代表性的绝活“采珠”便是直接体现。 一双巧手能从代表阴面的乙木如藤蔓、小草中采得一颗避毒珠、百草丸;从丁火比如磷骨火、灯烛火中采一颗阴火珠; 从癸水如雨露中采得一颗黑水阴雷... 却一点都采不了代表阳面的甲木如参天大树、丙火如太阳、戊土如山岳... 阿绡现在分明就是将谢和当成了一只活体珍珠蚌,将无形的性灵、记忆视为珍珠,直接把“珍珠”从他脑子里采出来。 “饶命,我招,我全都招...” 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的谢和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开口求饶试图拖延时间,却已经太晚了。 嘭! 一头栽倒在地,气息全无。 他那位忠仆裘煮水的【庖丁解身】早就结束,又没能吃到修补肝脏的丹药,已经奄奄一息,见状剧烈挣扎了两下,却毫无作用。 阿绡摊开白皙的掌心,里面躺着一颗彩色的珠子。 然后将之塞进一个用稻草简单编成的小人里。 其中谢和的自我意识已经崩溃,只剩下了呆滞的记忆和本能,理论上别人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 但第一个问题就让王澄和阿绡发现了不对。 “我不知道贵人的真实身份,士绅派中只有***一个人知道,也由他单线联系。 但是,贵人传达的命令都会被地方老爷们执行,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贵人加官进爵的许诺。” 正常交流一些边角料没问题,可一旦说到某个人名的时候就会自动略过,像是被人给提前下了咒禁,阻止他触碰禁忌。 王澄心里悄悄把蒲寿英的名字给补了上去。 深感这个笑面虎做事缜密,即使诱饵被抓住了,能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 要不是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一位云蒙帝国的【龙胤】,根本触及不到他们计划中的核心隐秘。 “不过,谢和说官员们对贵人的吩咐言听计从? 这条消息倒是一项佐证。” 王澄一开始怀疑的目标,是韩姓宗室那些跟绍治皇帝关系很近的实权藩王,否则本地官府士绅不可能这么配合。 但参考天班职官【龙胤】的灵应名叫【律令】之后,这个怀疑的范围也急剧扩大,只要那个贵人的职官品阶够高,就有可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在朝廷中枢接受王家招安的同时,地方上从中作梗,借机围杀也就完全说的通了。 王澄也跟阿绡分享了【龙胤】的情报。 无不惋惜地加上一句: “我得到了一部分残缺的传承。 可惜只有蛟龙和社稷主的后裔才有资格就职,否则这就是人间最厉害的职官法位之一。可惜,实在是可惜。” 却没有发现阿绡眼底一闪而逝的异色。 继续问谢和: “继续说蛟龙气的用途。” 这次稻草人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概是触及到了又一个禁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次连阿绡也没了办法,她的品阶根本压不住【守口如瓶】。 “我来试试。” 王澄上前,已经用奇货可居看到了他的短期执念: “拿下月港,抓住靖海王世子那个祭品,帮贵人收集所有蛟龙气,完成科仪。” 还有根本执念:“干出一番大事业,光宗耀祖。” 于是顺应他的执念默默道: “说出情报,许你像先祖谢文正公一样光宗耀祖。 交易既定,不可反悔。” 一个是【四海通宝】的“买卖”,一个是【守口如瓶】的“咒禁”。 两者冲突时,本质上就是在比谁的符应镇物级别更高! 至于交易物“光宗耀祖”也不是骗人。 谢家老祖不是谥号文正吗? 文正乃谥之极美,无以复加,整个神州历史上才32个。 王澄准备回头就把谢和跟部分有识之士感念“谢文正公事迹”幡然悔悟,已经弃暗投明的消息散播出去,把谢和塑造成当世楷模。 为谢家这些霸占海贸巨利、侵占朝廷税基、要挟官府、勾结倭寇的不肖子孙,赚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名。 让士绅派自己去疑神疑鬼。 到时候,不用王澄亲自上门找谢家麻烦,蒲寿英那个笑面虎就会很乐意代劳,让他们一家人都“名副其实”! 第六十六章 公私一心,两脉结盟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时稻草人嘴里终于重新发出了完整的声音: “收集蛟龙气是贵人给吴州、闽州两大州治地方大员的任务。 那些大海盗、大海商、大船头都是直接或间接死在他们手里,他们做事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 直到抓捕靖海王世子和谋算宴夫人,才把任务交到了我们士绅派的手里,蒲寿英又交给了我。” 好嘛,原来这个任务不是转包了五手,而是六手。 州府地方官才是最早的那一群鸡贼! “我只知道送他们填海眼是为了完成一个名叫【九龙吐珠】的科仪。 用最少九条,最多没有上限的草莽蛟龙,炼成对贵人有大用的宝物。 要不是中间不小心走了王世子,漏掉了蛟龙气,我们未必会选择对【宴夫人】动手。 她背景太硬了。 跟单打独斗的【王爷】一系完全不一样,天妃一脉有一尊大神坐镇,等闲真没人敢招惹,实在是没办法了。 贵人下了死命令,在今年二月二龙抬头之前,必须要完成科仪,错过了天时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士绅派急于拿下月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找到王世子和宴夫人。” 王澄听到这话,心情十分复杂。 “没后台的全家都被打死了,有后台的都被接走了。 这话听着实在是耳熟啊。” 又看了一眼阿绡这位【宴夫人】的庙祝,有些心虚。 王澄换位思考,要是这位天妃一脉的地祇知道自己身份,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吧? 宴夫人:我成备胎了??? 但阿绡这位宴夫人的庙祝听到谢和的话,并没有迁怒某位逃走的王世子,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这世道没有受害者有罪的道理,只要有这些坏人在,我...我家宴夫人就早晚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按照谢和的说法,只要能撑过二月二不被找到,至少就还有一年缓冲,那时局面必定大为不同。 现在只剩下大半个月时间,小心一点未必会被找到。” 最后一个问题,那次南珠大采中他们从南海珠池里捞到了什么,同样只有负责居中协调的蒲寿英才清楚。 谢和只知道,最珍贵的宝物和大部分南珠肯定没有落到绍治皇帝的手里。 言语间对那位社稷主都有些轻蔑: “按照定例,老爷们自己留两百万,能给皇帝分一百万。 就这,皇帝还得乐呵呵地谢谢他们呢!” 王澄默然,不得不承认:治国就是治吏。 很多时候最高统治者社稷主和底层百姓的利益其实一致。 千方百计联手阻止位于中间层的统治阶级,也就是他们自己口中的“民”,把这个国家蛀空,延缓三百年王朝周期律的降临。 即使没能从谢和口中得到确切消息,但有不少侧面情报做参考,王澄也基本可以断定他们从南海里捞出来的东西大概率就有【龙胤】的传承。 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才能靠手上现有的情报对那位【龙胤】施加反制。 阿绡则继续询问谢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稻草人继续发声: “蒲寿英说过,科仪【九龙吐珠】一旦完成,就会被贵人强行抽干东海海眼中那些【王爷】、【千岁】积攒下来的蛟龙气。 配合那个五峰旗里的内鬼,我们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大半个东海,独占庞大的海贸利益。 贵人吃肉,我们喝汤,大家一起鸡犬升天。” 闻言,张武这个靖海王的脑残粉急忙问出了一个王澄也同样关心的问题: “被填海眼的很多大海盗坏事做绝,我们也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但没有被填海眼的靖王爷和世子会怎么样?他们身上也有蛟龙气啊。” 谢和卡顿了一下才道: “送王船填海眼终究完成了一半,他们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想必不可能独善其身,不会有好下场的!” 王澄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了所有情报,深深皱眉。 从南珠大采为起点,到东海草莽接连横死,再到采水王家覆灭,最后到二月二的九龙吐珠,全都被连到了一起。 那位韩家宗室的【龙胤】和士绅派的阴谋一环扣一环。 月港、海贸、财富、地盘...都只是末节和表象,只有能蜕变命数的神道科仪才是唯一的那一条主线! 二月二龙抬头不只是宴夫人的死亡倒计时,很可能也是他们老王家的丧钟,两者之间的生死已经密不可分。 王澄接下来的目标也已经十分明确。 在二月二龙之前,保住月港和宴夫人就是保住了自己和老父亲,彻底翻过这一篇。 要是能反过来阴蒲寿英和那个一直躲在幕后的贵人一把,就算是超出预期。 要是再能趁着内鬼挑动五峰旗入寇沿海的时候,去接收...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他暂时还不敢想那么长远。 回头看向阿绡,只见她用力咬紧粉红薄唇,清冷的异色双眸中倒影着一片寒光。 显然,即使那个贵人势力庞大,这位千辛万苦才从当年南珠大采中活下来的采珠女也绝不认命,没有任何丢下自家宴夫人逃跑的打算。 反而要抗争到底。 王澄不由暗自点头: “这位庙祝当得可以。跟我一样,都有一片公心和主人翁精神。 天生就属于公私一心的...那什么会。” 心中一动,正好这次准备去疍民族群中募兵,为什么不拉阿绡一起入伙?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位实力不俗的正式职官。 风帆战舰上的人员配置还是太过简陋,不仅缺普通船员,还缺高层战力,需要广邀各大行当的职官加盟才行。 神道职官跟给朝廷当官的差不多,分管哪个部门就只有哪个部门的权力。 一个个都是专才,总会遇到不擅长处置的情况,协同作战才是王道。 【白水郎】、【牵星官】、【郎中】、【丹鼎道士】、【镖船师】、【海捞子】、【采珠女】、【憋宝人】、【耍猴儿】...等等都得有。 现在还不是很熟,冒昧邀请不合适,先趁着这个机会搭上关系,只要能度过危机早晚都有机会。 于是,起身抱拳: “阿绡姐,正式认识一下。 在下王富贵,月港人士,绍治38年秀才;青衣号风帆战舰船头儿;青衣渔帮帮主;山海会直岁堂官沈老之徒;八品箓生,本月即将授箓列班... 山海会与天妃一脉休戚与共,绝不会坐视歹人谋害宴夫人。 我们朝奉郎口重一言,心无二诺,师父他老人家在这里态度也是一样。 阿绡姐,你可愿意信我?” 阿绡从谢和身上收回目光,从这个敌人身上已经能确定“王富贵”跟士绅派早就结下死仇,可以信任。 外加也相信一位直岁堂官和一大群族人的眼光。 与王澄真诚的目光对视片刻,站起身来两手握拳右手放在左手上,置于腹部正中央对他微微一福。 接受了王澄对自己阿绡姐的称呼,也郑重自我介绍: “宴夫人庙祝,七品采珠女,你可以叫我...云绡。 这次多谢富贵小弟仗义出手,你有心了。” 啪!啪!啪! 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拍在一起,连击三下。 明明才是第二次见面,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感到一种微妙的默契。 阿绡真的有了几分当姐姐的感觉,和跟那些疍民后辈相处时完全不一样。 眼看关系一下子拉近到兄弟姐妹的程度,云绡想起来这种时候按照人类的礼节,应该夸一夸这位“小弟”,才会显得比较礼貌。 只是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太习惯这种亲热的氛围,想了想才满脸认真地夸奖道: “富贵,你之前唱的情歌其实挺好听的,如果唱的不是...盼郎归那就更好了。” 王澄:... 谎言不会伤人,真诚才是快刀。 如果你不会夸人,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第六十七章 捕鱼达人,授箓列班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时间飞逝。 转眼就来了绍治四十年,正月二十一,雨水节气第一候“獭祭鱼”。 九龙江入海口。 波澜不惊的江面上,几弯水波悠悠荡开,一艘小船从江边芦苇荡里划了出来。 王澄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布衣,袖口和裤脚都高高挽起,嘴里叼着一根草棒,悠然躺在船头,张文负责在船尾划船。 已经重新修好的【张福顺号】则远远跟在了后面。 “时间刚刚好,水獭已经出来了。” 王澄翻身而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到一群毛茸茸的小动物正在江边活动。 争先恐后地钻进水里捉鱼,捉到了先不吃,而是一条条排在岸上,然后继续下水。 它们身子直立起来的时候,可以像人一样用两只小手合拢起来抱住食物。 远远看去就像是人类作揖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产生联想,难道这些水獭在吃鱼之前也要像人一样先祭祀天地?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而这正是一群水獭在亲身演示候应:“獭祭鱼”。 水獭也叫水猫子,它们在这一候开始在水中捕鱼,然后把鱼整整齐齐排在水边,如同陈列供品一般祭祀天地。 大昭和南洋地区的很多渔民都会利用水獭的这一特性帮自己捕鱼。 时间一长,这种自然现象也就成了与水班职官【白水郎】深深绑定的候应。 王澄从王船上逃脱后,费尽心思建立初始班底,拜师学艺,冒险出海修行到命火纯阳之境,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本事永远都是第一位的,绝不能本末倒置。 王澄撸起袖子动手之前,还不忘给张文和身后跟着的船员讲解白水郎这一行当的修行之秘: “【白水郎】的晋升科仪要比韩淑书晋升【海捞子】要简单不少。 模仿水獭捞鱼祭祀的场景,组织不超过三个渔民的小团队,驾船入江海捕鱼祭祀,限期一天时间。 举行献祭科仪时,按照渔获的品质、数量,还有这一天内展现出的捕鱼技巧,会获得【天一生水金蟾炁】不同等级的垂青赐福。 格外优秀者甚至能减去两三年勘磨,刚刚授箓列班就足以比肩老牌七品职官,用不了多久就能跻身中三品。 为了达到最好的晋升效果,各种流派百花齐放,在刚刚入行的时候就开始专门练习捕鱼技巧...” 第一波人崇尚渔获为王。 主张用最便宜的工具和饵食获取最多的渔获,追求极致性价比,进而一点点磨炼出世间最强的技术。 可惜事与愿违,这帮人的技术其实最拉胯,往往只能靠力大砖飞,打窝十斤渔获三两,说出去都是给【白水郎】这个行当丢脸。 鱼群做梦都盼着他们这些“在世神明”天天显灵。 只要为他们献上一对童男童女,换取全族的膘肥体壮,钓的还不如它们生的快。 “感谢神明赐予我们食物!” 像是这一流派,往往只能在献祭科仪里获得最基础的垂青赐福。 第二个流派崇尚技术为王。 他们爱好学习,却又从来不屑于使用渔网、鱼叉这类没有技术含量的低端渔具,只喜欢研究各种钓法和配方。 在这条鄙视链里,钓鱼佬就是比打渔翁高级。 这帮人个个都是钓鱼高手,只要是遇到有水的地方就忍不住想要甩一杆。 【独钓寒江雪】、【东海钓鳌客】、【北海倚长鲸】都是江湖奇人级的钓鱼高手。 像这些人在晋升时,属于第二等,就算钓技再好,终究重质不重量,也是减分项。 第三种流派叫我全都要。 他们不限于使用任何手段,只要能抓住鱼就行,最简单的工具都能被他们玩出花来,非天赋异禀者不能学习。 又分为两个分支,一个是追求刺激的频率,不断上鱼,数量最多; 另一个是追求刺激的强度,比如专攻巨物,渔获必须个头最大,品质最高。 王澄有四海通宝这个辅助神器相助,当然是我全都要! 手搭凉棚,奇货可居全力发动,顿时看到了九龙江入海口内五颜六色的众生气象。 随手一指,张文立刻把船划向某片水域。 王澄抄起船上一张缀着铜钱、符箓的特制渔网便撒了出去,借来【鼋头身】便开始跟水里的东西角力。 “哞哞哞...” 水下传来一阵低沉的牛叫声,吓了身后的张文一跳,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船桨。 片刻之后,一群体态狭长的鲑鱼便随着渔网一起破水而出,其中还有一大一小两条长着牛角的异类。 【十万海珍·牛角哲罗鲑】: “洄游性鱼类,能同时适应海水和淡水环境并自由切换。 冬季时会向大江或较深的水体里移动,寻找适于越冬的场所,春季开江后,溯河向溪流作生殖性洄游。 能强健根骨,增长气力,关键是吃了之后能像老黄牛一样耐久,根治某种难言之隐。 卖给有需求的食客,能在普通十万海珍货值的基础上再溢价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百。” 王澄两辈子都是单身狗,而且修成命火纯阳,身体倍儿棒,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递给划着另一艘小船跟上来的张武,让他把第一批渔获送回张福顺号保存起来,到时候一起献祭。 又带着张文在周围的水道转了好几个地方,下好了七八个亲手编织的竹笼。 这几个地方都是千金不换的宝藏捕鱼点,在奇货可居眼中洞若观火。 然后立刻调头顺流而下去往浅海区。 瞥见海里有一线红色宝光透出海面,王澄又掏出牛筋弹弓和一只连着丝线的锋利鱼镖,猛地射了出去。 咻! 水下一条金灿灿的大鱼瞬间就被鱼镖洞穿了身体,跟着丝线一起被拉了回来。 这虽然不是十万海珍,却是一条在普通渔获中价值不菲的金钱鳌,也就是俗称的野生大黄鱼。 各大酒楼高价收购,从来都不缺销路。 王澄正要把这条大黄鱼抓到船上,头顶突有恶风袭来。 一个扭身便躲过了一双寒光闪闪的金色利爪。 “唳——!” 然后耳畔才传来一声凶悍的尖利鹰啼。 脑中眼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那个从高空中扑落下来,想要抢他战利品的“强盗”。 那是一只拥有金色利爪、鹰喙,白色鹰头,浑身披着褐色羽毛的巨大猛禽,展开翅膀翼展能达到一丈。 一击落空,立刻振翅卷起狂风重新飞起。 “这好像是一只白头鹰??也叫白头海雕。 它从哪里跑出来的?大昭沿海也有这种猛禽活动,不应该是海外的独有物种吗?” 王澄看到对方那种熟悉至极的外表,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瞪大眼睛仔细确认的时候,对方已经再次从天下扑落。 王澄也不惯着,抄起张文手里的实木船桨,一招云龙探爪,就把它给敲了下来。 吐着舌头扑倒在小船上,爪子还抽搐了两下。 “大船头儿,这么大的一只鸟,不如我们晚上烤了吃?” 张文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海雕,上下打量它的一双大翅膀、一双大长腿,下意识舔了舔嘴角,觉得这玩意儿一定很好吃。 王澄抽出一根绳子把白头海雕捆得结结实实,否决了张文不靠谱的提议。 “直接吃太浪费了,白水郎的看家绝活正好用得上它。” 短暂的插曲过后。 王澄很快就把渔网、竹笼、鱼竿、鱼镖、鱼叉、捣衣杵...各种能想到的捕鱼手段全都用了一个遍。 一筐一筐珍贵的渔获被搬到了张福顺号上。 要不是条件实在不允许,王澄高低也得整一个前无古人的“左零右火,雷公助我”,新能源钓竿在手,必定永不空军。 要是他发明了这宝贝,技巧性和渔获数量必定指数级遥遥领先,古往今来所有白水郎的晋升科仪全都得靠边站。 当然,“泾河龙王”也有很大可能会真的找上门来! 第六十八章 七品白水郎,四海诛邪箓(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天上太阳偏转。 王澄几乎一刻不休,吃饭也只是随便对付了两口,从第一天早上,一直忙碌到第二天凌晨。 眼看着十二个时辰就要过去。 他站在小船上,手握一根近两丈的长杆,配备一条韧性十足的蚕丝鱼线和大号钓钩、活饵。 眼看着鱼线猛然绷直。 暴喝一声: “起!” 手臂肌肉坟起,以脑中眼的超绝控制力借取脚下海浪的力道,手中粗大的鱼竿在他手中几乎化作一杆长枪,将咬钩的巨物挑落马下。 下一刻,一条体长超过四米的巨大鲛鲨破水而出,被王澄以巧劲儿直接甩飞到旁边张福顺号的甲板上。 同时,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洒落,一天时间宣告结束。 王澄丢下钓竿,跟着那条鲛鲨一起跳上张福顺号,甲板上早就按照科仪要求准备好了一座法坛。 鱼鳖虾蟹、十万海珍、海中巨物...各种各样的珍贵渔获在法坛周围堆成了小山。 前天三师兄郑钱就奉师父之命,送来了他们这一脉手中最适合【白水郎】就职的符应镇物【二郎刀】。 就是由棹刀发展而来的三尖两刃刀。 跟那一只从猴二手里缴获的【定心金箍】一样,都承载着来自同一个神话传说的符应。 但王澄没有用它。 反正师父这一脉主修【朝奉郎】,二郎刀没什么特殊的意义,用不用都不妨碍他将来当接堂弟子。 王澄决定直接使用【匠班银】开辟自己的分支法脉。 提前以道气洗练符应镇物,为自己那些出身低微的船员们铺路。 金银、铜钱、玉如意之类的镇物可以通神,适应性最广,水班三十六堂都可以无碍使用。 王澄接过张武用那只紫漆嵌螺钿鱼藻纹金匣宝匮呈上的【匠班银】。 将之端端正正放到了法坛上。 焚香叩拜,口中诵咒: “天辅无私,乾象通微。无幽无冥,无感不知。佩带符图,神兵任呼。我道上皇,位登仙都,敕!” 匠班银身上青光大盛,席卷了周遭价值几千两白银的珍贵渔获,转瞬之间便将它们消融一空。 华光混合青烟没入虚空,在天人之间搭起一条袅袅香路... 王澄亲眼见过韩淑书举行科仪,知道流程到现在都没有任何问题,正准备迎接道气洗礼。 一直默默停留在脑海里的那枚四海通宝却在这时蓦然亮起。 与匠班银一起,与九天之上的【天一生水金蟾炁】发生共鸣。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瞳孔中的钱眼便急剧扩大,奇货可居的探查范围也借着道气极限延伸。 王澄的视角一起跟着骤然拔高。 瞬间穿过由沿海卫所构成的滨海防线、中间只有疍民常驻的宽阔缓冲带... 看到了沧溟大洋中,从天海分界处跳出一线金光,构成一条由北到南横卧在大昭王朝东海上的蜿蜒金色长城,如山如林,如蛟如龙。 城头无数香火墙砖、黄布旗幡、神龛、坛城、庙宇密密麻麻堆积成山。 鬼神、俗神、官将、童郎、护法、头陀、王爷、千岁、龙王、天妃的虚影各自端坐神龛,镇压着这一条山海咒禁。 祂们或手掐印诀,或手持钢鞭、神锏、笏板...个个神威凛凛。 其中最吸引他瞩目的有两位。 天妃娘娘毫无疑问是独一档的存在,法相为笼罩在一团金光明霞中的慈爱女神。 这是水班中唯一的一位一品地祇,不是生前修行而成,而是死后封神,护佑海疆,借着沿海地区庞大的香火愿力一步步升华神格。 “云绡说她已经向天妃娘娘上表陈情。 虽然指望这位尊神亲自出手干涉俗世不太现实,但给联系紧密的山海会降旨,让他们加派人手应该不难。” 另一位便是老父亲靖王爷,是极少数能在生前就走到二品的存在,刚刚归位就获得了仅次于天妃娘娘的位格。 如果能顺利显圣,必定是【王爷】一脉的领军人物。 虽说神道职官都不指望白日飞升,只想实在一点,求一个“死而不亡”的死后封神。 可如果有选择的话,谁又愿意遵守严苛到严酷的鬼神戒律,硬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一种至正至公的自然现象? 这跟那些从民俗传说中诞生,大多都没有自我的邪祟又强多少? 只有活生生的万物灵长才能创造出无限的可能! 也不怪历代皇帝都经受不住诱惑,一次次派出舟师去海上寻找仙药。 在这条虚幻的咒禁长城脚下,还倒影着另一个血腥污浊的水下海眼,里面也有众多鬼神镇压邪祟。 这一次王澄看的比上一次送王船的时候更加清楚。 曾经的大船头们如今都是半人半蛟龙的样子,身上披着鳞甲,头顶乱角,大多数都眼神空洞,在与邪祟的日夜消磨中理智渐渐丧失。 就算【龙胤】当面吃他们,他们恐怕也不知道反抗了。 让王澄有些兔死狐悲,暗自咬牙,决不能沦落到他们这样生不如死的下场。 奇货可居抵达山海咒禁的边界,还没有结束,竟然穿透灿烂的金色光障继续向前。 “难道说?” 王澄看到这一幕,心脏咯噔一跳。 他清楚地知道,从始皇帝开始就执行的山海咒禁之外肯定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也同样深知,装鸵鸟把头埋沙子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堵”不如“疏”是已经被验证过的可行性手段。 所以他一直想要亲眼看看墙外的世界,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同时也万分好奇,为什么历代社稷主都会坚信,沧溟大洋深处藏着长生不死的秘密。 终于,视线渐渐穿透山海咒禁释放的金光。 还不等王澄看清这里有什么,一大片奇货可居的信息就密密麻麻地充斥了他的视野。 【奇货:绛珠仙草,五百年火候 功效:活死人,肉白骨,新死之人不足一刻钟都能救活。 货值:十万香火法钱...】 【奇货:赤芝 主胸中结,益心气,补中增智慧不忘,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益寿。 货值:六万香火法钱...】 【奇货:天工宝船之北斗七元舰 随同宝船舟师,迷失在沧溟大洋中的七艘天工宝船之一...】 就当王澄瞪大了眼睛,还想继续再看清楚一点的时候。 碧空深处便亮起一点带着灿金色的氤氲赤霞,以他体内的一点心光为引,轰然落入眉心。 顷刻之间,一缕道气下降,裹挟着候应“獭祭鱼”的天地灵信,交织成一道龙飞凤舞的金红色法箓。 又沉入心田,和王澄自身的执念融合为心灯灯芯。 福、禄、寿三火都大放光明,整艘渔船都沐浴在了融融暖风里,料峭春寒一扫而空。 周围海面上冒出了一支支庞大的鱼群,环绕着张福顺号快速游动,即使天敌见面也相安无事。 边游边吐泡泡,好像在共同呼唤他的名字。 一部分疍民船员还激动地对同伴赌咒发誓,自己刚刚听到了它们在说: “疍民兴,富贵王!” 毫无疑问,王澄才刚刚踏入七品白水郎行列,一身灵应火候就直逼就职多年的老职官。 单以就职的声势和效果来看,他显然是所有水班箓生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小撮。 但王澄的与众不同还远远不止于此。 顾不上去继续深思刚刚看到的墙外景象是真是假。 连忙凝神去感应心中的那一道法箓,却立刻面色一怔: “我得了一道七品【四海诛邪箓】? 可是,白水郎得授的法箓不应该是【河图保命箓】吗?” 他早就仔细研究过师父给的秘卷道书,发现自己这道法箓跟其他白水郎乃至所有水班三十六堂职官获得的法箓都不一样。 一个四海,一个河图;一个诛邪,一个保命;感觉层次完全不一样,每一个字眼都透着普通渔民没有的浓浓霸气。 不等王澄仔细体悟自己刚刚掌握的法箓具体跟别人都有哪些不一样,眼前突然一花。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的意识赫然被拉进了【四海通宝】的钱眼里。 第六十九章 五岳通宝:有人吗?神仙?妖怪?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是...? 因为我成功授箓列班晋升七品,四海通宝的禁制对我进一步开放了?” 王澄一开始就知道【四海通宝】的钱眼内藏乾坤,从钱眼一侧看过去的时候,能巧用奇货可居充当买卖交易平台。 但从另一侧看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光影。 里面是大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看不真切具体的事物,也完全触摸不到。 这一次却好像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掉进了钱眼里。 王澄低头看了看自己以一道【四海诛邪箓】为核心构建而成的半透明身体,确定能进来的暂时只有意识。 “就跟之前我拿钱眼充当乾坤袋时,不能把活物存放进来一样,活生生的肉身还是进不来。 但现在有了一个美好的开端,彻底掌控这件宝贝也指日可待。” 然后环顾四周,钱眼内部的景象终于一览无遗。 他发现这一方钱小小的世界暗合铜钱“天圆地方”的规制,一眼能望到边的方形地块,还有仿佛触手可及的碧蓝色天穹。 只有身边一小片地方是保存完好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中间围绕着一座法财库。 库里还有自己存放在这里的法财,金银、迷香、镇物【定心金箍】、火铳、鬼通鼋头身... 还有很早之前就被吸进来的邪祟——银伥·此地无银三百两。 后者被他看了一眼,就畏惧地缩了缩身子。 如今王澄已经授箓列班,就意味着他可以继续从别人那里买命,增加自己的骨重,不用再担心阴阳失衡。 现在区区“三两一钱”让他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就算费尽心机抢回祖产,命里有可能也保不住。 买命随时都可以,外面的科仪还没有完全结束,他暂时不急。 走出这一小片地方,周围的景象立刻被破败的宫阙取代。 倒塌的廊柱、摇摇欲坠的重檐庑殿、丛生的杂草...看起来曾经被人精心打理过,却又荒废了无数年。 一番搜索下来,除了几片暗淡的琉璃瓦,再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真是奇怪。 这些宫殿里一个字都没有,【四海通宝】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澄一直觉得这宝物一定大有来头,至少也得是“一国之宝”级别,却始终想不明白它到底锚定着哪一段历史典故、神话传说。 直到他一路走到钱眼的最中心,终于发现了一点不是那么破败的景象。 那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清澈湖水,湖中心停着一艘簇新的乌篷船,小船中央的桌子上还摆着什么东西。 头顶一线天光照下,刚好笼罩了小船。 看到这么明显的提示,就算傻子也知道这里应该就是钱眼小天地真正的核心。 王澄踩着湖水小心翼翼地踏上乌篷船,发现桌上摆着一本崭新的账簿,一列写着“收”,另一列写着“支”。 仔细翻看了一下,厚厚的整本账簿都是一片空白,只在第一页上“收”的那一栏写着一行隽秀小字: “喂,有人吗?神仙?妖怪?” 王澄看到这行字的瞬间,心中便猛然一震,然后就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钱眼,当然没有在这本账簿上写过字,他的字体也没有这么细腻。 另外,这字里行间明显透着搞不清状况的懵懂,说明这人也不是山鬼花钱原本的所有者。 “那么在账簿上写字的人,有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另一半山鬼花钱【五岳通宝】的主人! 莫名其妙偷了我一半金手指的小偷,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王澄清楚记得当初自己在海边捡到山鬼花钱的时候,它还拥有完整的两面。 正面是山鬼、雷咒还有“五岳通宝”四字;背面则是海波、金蟾,刻着“四海通宝”四字。 但宿慧觉醒之后就莫名其妙只剩下了一半,【五岳通宝】不知所踪。 这两三个月他一直在忙着想办法站稳脚跟,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找另一半山鬼钱,没想到今天竟然双喜临门。 不仅成功授箓列班,还找到了五岳通宝的线索。 仅仅是只剩一半的【四海通宝】都有逆天改命一般的强大效果,如果能拼凑成完整的山鬼钱,那还不得一飞冲天? 于是,王澄看着对方“神仙?妖怪?”的疑问。 略一思忖便拿起桌上放着的毛笔,在“支”的这一列老老实实写道: “朋友,你猜对了,我确实是妖怪。 你怎么称呼,今年贵庚,家住哪里啊?” 王澄不能确定对面是敌是友,不可能贸然暴露自己的信息,这样问摆明了只想空手套白狼。 却又忍不住幻想,万一对面是个憨憨,愿意主动自爆,那自己不就赚大了吗? 靠着山海会的庞大势力,不管对方是在神州还是在海外,都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 先不说把那人怎么样,至少也能获得主动权,取得先手优势。 “兄弟,山鬼钱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还是让我来吧。” 但是王澄等了好一会儿,账簿上都没有出现任何新的字迹。 猜测这东西大概只能留言,没有响铃提醒功能,决定等过两天的时候再进来看看。 当然,这次钱眼之行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刚刚走上小船,王澄就得知四海通宝的能力已经进一步解锁。 以后再把敌人的尸体之类的东西卖给四海通宝,或者拿金银、法钱献祭时,“财运”生效的方式会优先满足王澄最迫切的需求。 也就是说得到财运后,可能出门捡钱,也可能捡药材、捡宝贝、捡十万海珍、如果需求太强烈,就算捡妹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性价比大大提升,也更加人性化。 随后,他心头一动,意识迅速抽离钱眼,在现实中睁开了眼睛,发现时间只过去一瞬。 一道由波涛符印、云纹篆字组成的赤红法箓在眉心显现,像是一点落入炉中的火星,迅速将他的命数煅烧蜕变。 同时王澄也以新晋七品【白水郎】的身份,接收到了蕴藏在一道【四海诛邪箓】中的权柄,以及九天道气为大道之臣配套的一系列吏兵。 文吏:“直使功曹、治病功曹、左右官使者、阴阳神决吏...” 武吏:“郎吏虎贲、察奸钩骑、三官仆射。” 畏兽:“天驺甲卒、天丁力士、收炁食炁吏、收鬼食鬼吏。” 驿吏:“科车赤符使、刚风骑置使、驿马上章吏。” 将军:“...” 七品职官类比现实的国家体制,就好像七品县太爷在上任时,手下会有一批与中枢六部对应的“礼、户、工、刑、吏、兵”六房书吏。 虽然不像朝廷命官一样拥有真正的治所,但法箓之中驻扎的吏兵,却使得职官的身体成为了一级行政单位,大约对应国家的县治。 既然职官的身体被“体制化”,那职官自然成为“国家”的一部分。 但不是世俗的国家,而是大道映射的国家,以玄都为首都,以三官为君主,且与阳世国家互呈镜像。 职官一人所承担的职责,都靠体内驻扎的吏兵分别表达。 从此职官成为一众吏兵的首领,能借不同部门的吏兵行使自身权柄:护卫自身、与道相通、为他人治病、驱赶邪气、制御邪祟。 职官画符就相当于签署行政、军事命令,天地元炁理所当然随之响应。 至此,王澄初步与道合真,进了体制,身体虽是肉体凡胎,但命格却已然入了道籍天册,再非凡类。 忽略外层靖海王世子青中带紫的气象,自身的命数完全化作赤红,甚至隐约透出一点青芒。 王澄现在的状态就叫“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武德不够,撑不起自己的真实身份。 等到他内外如一,即使揭开伪装,也无人敢动他分毫。 得益于深厚的底蕴,他才刚刚晋升就已经有了着手中三品修行的资格。 下三品:修庐舍,点心灯,命火纯阳; 中三品:装神脏,供阴身,五庙神藏。 “这些都是后话,我现在连七品职官最重要的绝活、异术都还没有掌握,下一步晋升的事情还急不得。” 一抬手。 扑棱棱... 一只大昭沿海最常见的红嘴海鸥从天上飞落下来,停在了他的手指上。 又有一只大信天翁笨拙地降落,站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直躺在甲板上装死的白头鹰,也歪着脖子看向王澄,金色双瞳中露出“睿智”的眼神。 这便是七十二候之獭祭鱼赋予白水郎的灵应——【点化】! 第七十章 聚兽调禽,点化万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职官只有得了一道最根本的灵应,关联的万千术法才能生效。 就好比只有点亮了科技树上的某一项基础理论和关键的前置发明,才有可能产生百花齐放的各种应用技术。 有了电磁感应原理,才有了后来发电机、电报、电灯、电话、电动车...等等应用。 同样的道理,三班职官的各种绝活、异术都是基于自身根本灵应,才开发出来的各种应用手段。 所有水班职官白水郎的根本灵应都是【点化】,一开始只是单纯用于点化、豢养水獭帮助他们捕鱼,后来才一步步演化成现在的样子。 故而白水郎天然就和各种水禽、水兽、鱼、鳖、虾、蟹等等有着超高的契合性。 五峰旗中修行【拜干亲,供老爷】这门异术的船头儿也最多。 只不过,能跟蜃楼将黄远洲和他爹一样修出名堂,稳定传承一支强大老爷族群的却不多。 异术本身没问题,主要还是因为合适的干爹干娘太难得。 有本事的干爹太残暴,没本事的干爹没有用,有本事又有太有事业心的那些容易中道崩殂。 能遇到蛤蜊姑娘、田螺姑娘还有白娘娘那样的干亲,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 “咕咕...” 王澄伸手挠了挠红嘴海鸥的下巴,后者顿时发出温顺的啼鸣声。 旁边已经点亮心灯却还没有达到命火纯阳境界的张武、张文兄弟看得满脸羡慕。 却知道自己错过了这次“獭祭鱼”,如果不想再等一年,应该是注定跟【白水郎】无缘了。 只能选择水班的其他职官法位,抓紧时间开始提前“实习”。 倒是也不妨碍张文开口询问: “大船头,您打算点化什么动物当【护法灵将】?水獭?乌鬼?还是海上最常见的海鸥?信天翁?” 王澄也在郑重考虑这个问题。 白水郎每一品级能点化的精怪,收取的【护法灵将】都有上限,质量越高数量越少,质量越低数量越多,必须要好好分配载荷。 而且白水郎还能分享【护法灵将】们的天赋,如果点化的对象天赋异禀,他们也能跟着一起沾光。 备选的几种动物里,水獭作为“獭祭鱼”候应的本命动物不用多说,天然享有灵应加成,点化后特别容易觉醒灵智化作精怪。 稍加训练就可以在船上客串船员、缭手、炮兵。 除了十分机灵之外,这种萌物外表也很可爱,在枯燥的航海生涯中绝对治愈。 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跟人一样没有办法在海里生存,适应力有点差。 至于乌鬼嘛,疍民有句俗语叫:“家家有乌鬼,顿顿食黄鱼”,这里的乌鬼说的便是鸬鹚,也叫鱼鹰。 “乌”指的是鸬鹚那一身乌黑发亮的羽毛,而“鬼”是因为鸬鹚的叫声格外悲凉,特别是每次夜晚鸣叫,就像是鬼叫一般让人背后发凉。 这是江河中渔民最常用的捕鱼帮手,很多白水郎都会选择它们作为自己的第一批护法灵将。 缺点也跟水獭差不多,虽然会飞会潜水,也能在海里捕鱼,但活动范围主要在浅海,如果将来带它们去远海恐怕会损失不小。 王澄有“平海波”的志向,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考虑长远。 信天翁又叫信天公,是凡俗常见海鸟中最大的一种,双翅展开可达3-4米。 栖息地就在海洋中,一旦起飞可以几年时间都不降落,左右大脑轮流休息,一边飞一边睡觉都没问题。 打架的事情或许指望不上它,但当个一年三百十六五天全天候无休的斥候却绰绰有余。 而且续航时间远超普通鸟类,寿命高达三十年。 这种从来不需要休息的先天牛马圣体,比张武的【忘磨命】还要更胜一筹,从生理结构上就注定优越性。 但是王澄想了想,最终还是抬手放飞了海鸥和信天翁,把那只白头鹰抓在了手里。 原因不在于别的,他身边所有的飞禽里面就属它最好斗,食谱十分广泛,吃鱼、吃海鸥、吃兔子还能食腐,最容易养活。 逼急了它还会抢其他海鸟的猎物,所以又有“海盗鸟”的凶悍外号。 成年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天敌,不用担心莫名其妙就被其他掠食者捕杀。 当然,也数它长得最帅,最威风! 【护法灵将】不仅是帮手,也是一位职官的门面,就这外形往那一站,威慑力都平添三分。 随即王澄刺破指尖,将一滴血液点在白头鹰的眉心,口中诵咒: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灶蛇合形。周行六合,威摄万灵。敕!” 血液一亮,没入白头鹰的眉心,形成一道由复杂云纹组成的红色竖痕,微微一闪,隐没不见。 白头鹰那一双“睿智”的眼睛里浮现出湛然神采,第一次有了自我和理智,悄然之间便化作精怪,成了王澄的护法灵将。 可以心心相印,远距离向王澄这位法主传递简单的信息,还让他共享了属于鹰的锐利视野。 以后时常以心光灵应洗练,这只白头鹰还能继续提升,远比野生精怪修行的速度更快。 点在白头鹰眉心的那根手指没有拿开,继续查看了一下这只鸟的来历。 从它简单的记忆里,只能看到它确实不是本地鸟,而是在一艘远洋冒险船的鸡窝里长大,跟着冒险船和一群鸡一起漂洋过海。 由于从来没有见过同类,它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只鸡! 它的记忆里还有弗朗机语中“环球航行”的字眼,只是后来有一天,船上的人全都变得很奇怪,它就趁乱跑掉了。 直到现在,它还依旧怀念着那些心爱的小母鸡们。 王澄想起刚刚晋升时看到的那些墙外珍宝,虽然感觉无比诱人,他的脑子却变得更加清醒。 饭要一口一口吃,墙外暂时还不是自己能涉足的地方。 略微沉吟,便对自己的第一位护法灵将道: “既然你的经历这么特殊,以后你就叫...阿鸡吧。” 白头海雕阿鸡欢快地叫了几声,便振动翅膀卷起狂风,化作一道利箭腾空而起,绕着张福顺号飞了一圈又一圈。 颜值高就是不一样,明明身处张福顺号,有它一陪衬,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这是身处...福特号的错觉。 说实话,这种感觉还不赖。 王澄收回目光,感悟着自己的绝活。 “不仅仅是法箓不一样,我的这门【点化】之法跟别人的确实也有很大区别。 蜃楼将黄远洲练成异术【拜干亲,供老爷】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对着干娘低声下气,好言商量。 我不用学其他的异术,只靠基础的点化能力就能直接获得精怪的强制控制权,效果明显更加霸道! 而且点化的对象也不局限于生物,即使换成桌椅板凳,刀剑器具也一样有效。 可称:聚兽调禽,点化万类!” 第七十一章 月港闹祟:路有冻死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有一个问题,死物的灵性越迟钝,属于别人的烙印越深,点化起来就会越困难。 七品职官的能力还是有点弱,我暂时只能试着点化一两件灵性十足的死物,想把一条完整的战舰变成‘舰妖’,非得等到上三品不可。” 已经在海鸟的身上成功了一次,王澄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扭头看向张福顺号船头那块暂时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到青衣号上的镇物【头狮板】。 这就是船上灵性最足的死物。 趁着手指的伤口没干,又将一滴鲜血点在了头狮板额头的独角上。 “吼——!” 一声狮子吼在众人耳边炸响,整条船都跟着猛然一震。 一头体长一丈碧眼金睛的虚幻金毛狮子,便带着浓浓的香火气从头狮板里跳了出来。 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绕着甲板转了一圈,然后低下头蹭着王澄小腿,活脱脱一只温顺的大猫。 王澄摸了摸这只狮子,不,看它头上还生有一只金灿灿的独角,这应该是一头狻猊才对。 只可惜木匠赋予了它狻猊的形体,却没有赋予它龙子的本质,外形再霸气对战斗力也没有影响。 尽管如此,这位【护法灵将】也不输给当初王澄抓周定命时,从一堆古物里诞生出来的最强付丧神。 更不要说它还能使用镇物本身的能力【威仪】、【鬼头风】,战斗灵活性大大提升,相当于船上又多了一个职官。 就算一群真正的狮子来到船上,也会被它给轻松撂倒。 “不错,不错。回头就把你装到【青衣号】上。” 王澄满意地点点头,又对自己的宝刀螭吻如法炮制。 刀刃上顿时有虚幻的青色鳞片张合,然后睁开一只金青色的竖瞳,看向王澄时满是孺慕之情。 握在手中时如臂使指,每一丝锋锐的刀光吞吐间,都仿佛有了灵性,纵使切金断玉也游刃有余。 将来即使不小心落入敌人手中,它也必定能给那个倒霉鬼狠狠来上一记背刺! 先后点化了一白头鹰、一只狻猊、一只螭吻,王澄觉得自己还有余力,再点化一只海里的海怪“老爷”也没问题。 最好是能点化一支海洋生物族群的首领,买一送多,性价比最高。 “这就是神道职官的手段?化腐朽为神奇,大船头儿可真是神了!” “神仙也不过如此了吧!” 船上疍民见识有限,看不出此中玄机,只是个个心中热切,恨不得下一个授箓列班的就是自己。 尤其是【忘磨命】张武,受到王澄晋升的激励,决定拼尽全力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命火纯阳。 错失了晋升白水郎的机会,他已经决定就职【盐人】,也就是大昭灶户们担任的煎盐工。 世间三苦:烧盐、打铁、磨豆腐,现在海盐产区制作食盐的方法主要还是“煎盐法”。 【盐人】常年都在海边吹着凌烈的海风,夏天又被烈日暴晒。 一旦碰到海啸、风暴等恶劣天气,他们的生产工具就会被彻底摧毁,变得一无所有还得从头再来。 生产过程中,又需要长期待在猛火蒸烤、高盐、高湿、高腐蚀的环境里。 眼睛就会变得干涩,严重影响视力,有些灶户到了晚年会直接失明,手脚皲裂溃烂更是人人都有的职业病... 但这种最苦最累的职官法位与张武这个【忘磨命】却是绝配。 获得最强的生命力,最强的环境耐受力,最强的耐力,最能吃苦,当然也有吃不完的苦。 唯一的安慰就是:“我吃苦就能变强”。 【盐人】对应四月正阳之月,立夏节气第三候“王瓜生”,王瓜色赤,阳之盛也。 没有像王澄一样不计成本的猴脑海胆投入,张武想三个月之内修到命火纯阳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他自己却斗志昂扬激情满满: “弟兄们跟我一起加练,练习外练法【破浪八刀】套路一百次,完不成就绕着张福顺号游泳一百圈。” 哥哥在努力用功,身为【吉良命】不需要吃苦的张文也不好干看着,只能跟着一起练起了夜叉棍。 其他船员也不落人后。 整个青衣渔帮都在张武的带动下卷了起来,或内练外练,或练习操帆、操炮、火枪阵列。 尤其可恨的是,张武一边练还在一边吼: “只有对青衣帮没有贡献的人才需要休息,我们这些疍民中的栋梁之才怎么能无所事事? 疍民的未来会在我们的手中被改变。” “你们这个年龄段,你们这个阶段,怎么能睡得着?以后形成定例,每天早上寅时正(凌晨四点)我带你们加练。” “不能全力拼搏的人,出去别说是我兄弟。” 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帮众们叫苦不迭。 王澄却对拥有这样的一个兄弟当副手感到十分欣慰,不仅卷,还把骂名全都担到了自己身上。 当即拍板,选张武当青衣渔帮今年的模范带头标兵,年底给他包个大红包。 “对了,除了这最基础的点化之法,我还得赶快给老爹上表,拿到全本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 到时候张武想学什么就让他随便挑。 大饼不光要画,还要真的烙,不然这些老实人的苦不就白吃了吗?那是要掉功德的呀。” ....... 王澄在外面授箓列班的时候,距离二月二龙抬头【九龙吐珠】发动的最后期限已经只剩下十天。 这段时间风波不断的月港,只是在过年前后短暂平静了一段时日。 还不等百姓庆幸今年的大邪祟【年兽】没有降临芗州府,就又渐渐乱了起来。 “出门没有看黄历,今天又误了时辰,真是倒霉。” 宋小六是月港中一家大酒楼万福楼的帮闲,平日里负责挑着担子、食盒给点餐的客人送席面上门。 白天送餐的时候还好,到了晚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错过时辰,等往回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今天又是这样,宋小六看着泛起一丝昏黄的月亮,心中惴惴,握紧了袖口里藏着的一枚桃木护身符。 “我这是走到了绿柳巷?” 无意间一瞥,发现自己为了抄近路回家,走进一条种着几棵大柳树的巷子。 他清楚记得三个月前的冬月底,自己给一户人家送餐时路过这里,被一群渔霸给抢走了餐食。 幸亏订餐的那户人家没追究,还多给了他一两银子的压惊费。 “真是晦气!” 低下头从那一道已经长出杂草的门前走过。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冷,只感觉巷子里一阵阵冷风不停往脖子里钻。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骂了一声:“鬼天气。” 明明立春早就过了,现在已经是第二个节气雨水,但一股数九寒冬残留的寒气却始终笼罩着月港。 春天貌似根本没有到来,他们一直停留在了去年的大寒。 宋小六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巷尾一棵柳树后映出暖黄色的火光,单单是看到这光亮就从心底升起一阵暖意。 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发现一群人正围在一座火堆边烤火。 里面竟然还有两个熟人热情地招呼他: “是小六啊,好巧。” “小六,过来一起烤烤火再走吧。” 宋小六认出一位是年前在万福楼喝醉酒之后,不小心睡在路边冻死的隔壁街坊老胡。 另一个是无儿无女又上了年纪的乞丐老史,也是年前最冷的时候,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块。 既然都是熟人,他立刻放下戒心走了过去。 把担子和食盒放到一边,跟其他人挤了挤,围坐在了篝火旁边。 沐浴在暖融融的火光中,宋小六只感觉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忍不住扯开了衣襟。 “这篝火可是真暖和啊。 反正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今晚取暖的柴火又省下了,明天把这个月攒下的木炭给乡下的爹娘送去。” 这火一烤就是一夜。 直到第二天一早,有绿柳巷的居民一出门就发现地上躺着一具脱光了衣服,露出青白枯瘦肌肤的...冰冷尸体。 看那样子,像是死者在生前热得受不了,自己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地上也确实有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但仔细观察剩下的灰烬,就能看出来这烧的不是柴火,而是一堆干枯的人骨! 第七十二章 血食过河,正神不收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诡异的一幕让附近居民全都不寒而栗,议论纷纷。 直到郑钱带着几个山海会的管事、学徒匆匆走进绿柳巷,驱散人群,收敛了地上的尸骨。 “三爷,月港这是又来了一个新邪祟。 看杀人手法应该是一直在北方活跃的【冻死骨】。 可能是这些年越来越冷,降雪线和结冰线向南移,让这些地域性的邪祟也跑来了月港。 只是比起往年,这数量多的不正常。” 这段时间,月港里的邪祟越闹越厉害,八大船头专注内斗顾不上其他,山海会自然就得承担起最基本的责任。 不仅是郑钱这位【直岁堂官】的亲传弟子,山海会各大产业里的管事、供奉、职官全都顶到对抗邪祟的一线,忙得脚不沾地。 反正千百年来采水人干的就是这个活儿,所有水班职官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人去问为什么是他们。 一切都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郑钱听到管事的判断,也深感棘手: “【冻死骨】这种邪祟锚定着的民俗传说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越是寒冷,越是贫富差距大的地方,它的杀伤力就越厉害。 不要说是凡人,就连刚刚晋升的普通职官遇到都讨不了好处,一不小心就会被扑灭三火,吸干心光。 只希望神州各地能赶快升温,不要让冻死骨继续在月港逗留,要是能一路撤到关外草原上就再好不过了。 月港这次天灾、人祸齐至,我都要怀疑是不是邪祟【祸不单行】也来到了咱们这里。” 郑钱带着人走出绿柳巷,就看到港口上两艘属于八大船头之一【西湖船娘】汤妙芙的花船缓缓离港。 这位士绅派麾下的大船头儿,垄断了月港和周围江河水域上近四成的风俗业。 皮肉生意和情报生意做的都很大。 山海会的谍报已经探明,士绅派一直在从月港撤出人手,有相当一部分力量都转移到了南面同属于闽州治境内的另一个港口——梅岭。 郑钱看到这一幕,本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深: “自从师弟月初传回消息,说他拿下谢和拷问出了士绅派打算抓捕宴夫人,还遭遇不明身份职官埋伏的第二天。 士绅派的大船头儿和他们麾下的势力就开始陆续撤出月港,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了。 他们不可能放弃月港,这个时候离开绝对不正常,恐怕后面还有大动作。” 士绅派大船头儿大张旗鼓地接连离开,让月港居民人心浮动。 加上大概率是被士绅派引来的邪祟肆虐,很多人以前都是晚上不敢出门,现在白天也尽量不出门。 月港中的大户人家也因此多次组织僧道举办法会科仪,祭祀鬼神。 反正不出正月都是年,也不犯什么忌讳。 月港足有居民数万户,繁华至极,大户人家个顶个的有钱,各种祭祀科仪办了一场又一场。 郑钱从【西湖船娘】的花船上收回目光,近在眼前的主街上就有一队抬着神轿的喧闹队伍刚刚走过去。 一扭头就发现月港中鼎鼎有名的奢遮人物粪霸【夜香郎】钱五爷也在看游神,开口打了声招呼: “钱五爷!” 后者也看到了郑钱这位直岁堂官的三弟子,同样热情地朝他拱了拱手: “郑三爷!” 跟郑钱略微寒暄几句,便面色如常地消失在人流里。 转过街角后,默默将一滴刚刚不小心从神轿缝隙里滴下来的鲜血踩在脚底。 绝活【五谷轮回】发动,那一滴鲜血被迅速分解成尘埃。 前面游神的队伍借着城中众多的祭祀队伍掩护,在大街小巷不断游走,没有落下城西任何一座庙宇和神龛。 最后在傍晚时分,走进一座表面上跟粪帮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偏僻院落里。 这里已经提前停了三座神轿。 等游神的人员全都散去。 一直等在这里的【捞尸人】、【二皮匠】、【阴媒婆】三人连忙现身迎上了钱五爷。 “五爷,我们三个各自远远押送队伍走遍了城东、城南、城北,还穿过了好几次穿城而过的九龙江支流芗江。 除了少部分私庙,保证没有落下任何一座对外公开的地祇庙宇。” 同时,最后一座神轿落地,四座神轿一起被他们打开,露出四张黑漆漆的大供桌。 但桌上摆着的不是正常三牲瓜果香烛,而是用大碟大碗装着的不知名内脏、脑花、肉糜... 这赫然是带着浓浓上古遗风的血食供品。 只是神轿中贴了符,封锁住了浓浓的血腥气。 这种献祭方式有一个禁忌名目,叫做: “血食过河,正神不收!” 供桌用于祭祀祖先或神明,其上摆放的供品自有讲究和禁忌。 多用时鲜水果如苹果、柑橘,忌石榴、李子,梨则为祭鬼专用,数量需为单数盘,不能为双数盘。 灯烛用植物油,忌用动物油,西瓜之类的水果绝不能切开... 而所有禁忌里尤其以血食为最。 血食,尤其带着鲜血的生肉,多用于三官盟威诞生之前的原始祭祀。 是六天故鬼,也叫六天故气的专属科仪。 留在史料中的,只有“六鬼”这个整体的称呼,连哪六鬼、哪六气都不知道,只知道同属于道气,却与三官正气相对。 “六天故气称官上号,构合百精及五伤之鬼、败军死将、乱军死兵,导从鬼兵,军行师止,游放天地,擅行威福,责人庙舍,求人飨祠...” 先贤立下三官盟威和《二十四节律》之后,受承认的国家正祀之神全都禁绝血食供奉,以示与六天故鬼区分。 与先秦时期“丁巳卜,其求年于大甲,九羌,卯十牛。”“用羌、岁羌、俎羌、卯羌...”动不动就用羌人祭祀的情况大为不同。 最高规格的也不过是大三牲而已。 今人根本难以想象上古之风是何等的残酷。 其次,“过河”在风水中与水相关,水为财,能载舟亦能覆舟。 将供桌及其上的物品移至他处,尤其是走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跨越桥梁就是在“过河”,非常容易化吉为凶,败坏风水气数。 供桌上摆满血食,还满城游走就是标准的“血食过河”。 放在如今满城都是的祭祀活动中,凡人可能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在各种鬼神阴物的眼里。 这就好像在一群酷爱甜豆脑的老饕碗里加了一勺咸卤汁;在精心打理的花园里扔臭鸡蛋;在一锅香喷喷的海鲜粥里放了老鼠屎。 不仅会让各路正神本能关闭庙门,切断与这一部分庙宇的联系,不再收取香火,传递旨意。 遍地的无主香火也会变成最诱人的饵料,惹来野外的邪祟和不列入国家正祀序列的淫祀邪鬼。 鬼神不是人的奴仆,加上双方阴阳相隔,平时十天半个月不回应庙祝都很正常。 短时间内其他人发现不了“血食过河”这种隐秘性极强的小动作。 等过一阵终于发现的时候,月港已经满城都是邪祟,谁也顾不上他们了。 士绅派的几位大船头退出月港也不是放弃计划,而是提前规避损失。 因为一大波邪祟即将抵达战场! 这手段比之前他们手动驱赶邪祟时效率高了太多。 钱五爷对其他三人夸赞了一句: “干的不错。 邪祟集贫贱、衰败、悲哀、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夭亡、孤独、淫邪、妄想、恶运、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十八种灾祸于一身。 等到被我们的血食过河吸引,开始大规模聚集,便会冲击整个月港的风水大局。 依托八角楼而设的【八方登风临阁局】绝对镇压不住,宴夫人如果真的躲在月港中阴阳交汇的地脉结穴里,就一定会暴露出来。 明日我们继续! 重新雇佣一批人,可以多转包几手隐藏自己,按照雇主的测算,五日之内必有奇效。 诸位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至于月港数量庞大的底层百姓受到冲击怎么办?直接参与祭祀的游神人员事后大概率逃不过被反噬的命运怎么办? 啧,老爷们谁又在乎呢? 就连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都得捏着鼻子用他们,更何况是一群杂草一样的黔首小民? “血食过河”第一天,月港上空的天色比起平时明显暗淡了几分,一轮弦月泛起夹杂血色的昏黄。 大街小巷里莫名刮起一阵阵阴风,仿若呜咽。 第七十三章 财神沈家:八百火牛耕夜月,三千美女笑春风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金乌西落,玉兔东升。 完成授箓列班后初步有了几分自保之力的王澄,当天就乘坐【张福顺号】回到了他不是那么忠诚的月港。 “唳——!” 船还没停稳,一直在天上盘旋的白头鹰阿鸡便率先冲上了陆地,乘着上升气流俯瞰整座城市。 一双锐利的鹰眼居高临下,在第一时间便锁定了城中的每一个鸡窝。 这家伙成了精怪也变得更加聪明,口中外语配音自由切换,从最威风霸气的红尾鵟、到自家憨憨的白头鹰、再到最熟练的鸡语全都信手拈来。 深谙“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这句话的真谛。 却也引来城中众多大公鸡的敌视。 风帆战舰【青衣号】没有同行,暂时停在了附近的疍民聚居地,让预备役【盐人】张武负责加紧训练。 前段时间士绅派谢和跟一些野生职官突袭了多个供奉【宴夫人】的疍民族群,绑走了庙祝,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疍民失去了自己的职官,在海上讨生活的危险性急剧上升,导致他们不得不就近投靠其他同族。 阿绡率领的这一支疍民也在短时间内膨胀了好几倍。 多人正在犯愁将来的生计问题,王澄就送来了枕头。 【青衣号】两百位船员的编制问题轻松解决,并且按照岗位给他们分配了航海术,这艘风帆战舰也重新恢复到了巅峰战斗力。 加上带资入伙的一部分,青衣渔帮麾下挂靠的船只也从原来的两艘,增加到了五六艘,足以组织船队出海捞大货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担心大批疍民抱团可能架空船头儿,不得不引入其他派系的力量维持平衡。 王澄却一点不在意。 外人体会不到对疍民来说,在天妃娘娘面前掷出九个圣杯有着怎样的含金量。 而目前靖王爷的威望也只是逊色一筹而已。 即使不用【四海通宝】和一位白水郎掌握的各种绝活上保险,只要他敢原地自爆身份,立刻就能力挽狂澜。 王澄或许压不住由一大群叔叔伯伯辈元老组成的五峰旗,但压住自己的青衣帮却毫无问题。 咚咚咚... 一群换上统一青布劲装的精悍疍民船员,腰挎环首刀、三眼火铳,在张文带领下率先下船。 一身宝蓝箭袖长袍的王澄才踩着他们搭好的船板走上栈桥。 身后跟着一袭白裙,头戴白纱帷帽的【采珠女】阿绡。 两个人站在一起时明显有一种十分相近的气质,冷不丁打眼一瞧,还以为是官宦人家回门省亲的少爷、少奶奶。 “月港比起以前变了很多。” 阿绡有些怀念地感慨了一句,却让人莫名觉得她口中这个“以前”恐怕远不止三五年那么简单。 王澄奇怪地看了这位宴夫人的庙祝一眼。 只可惜,【奇货可居】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当初只有采珠女阿绡的名字,现在也只是变成了采珠女云绡。 就连这名字都是人家姑娘主动告诉他的。 “阿绡是七品,我也是七品,也没有看到她身上有符应镇物的宝光,【奇货可居】怎么还是失灵? 总感觉她身上的秘密不在我之下。” 王澄顺着阿绡的目光环视一圈,发现比起年前他离开时,月港明显萧条了不少,只有祭祀业务意外繁盛。 天都已经擦黑了,还有游神队伍没有散场,空气里都弥漫着有些呛人的香火味道。 码头上还有几个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却是负责给士绅派盯梢的力工,在钱眼观瞧下全都无所遁形。 现在的王澄早就今非昔比,只要不是八大船头级的中三品职官亲自出手,都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我们走吧。” 一行人刚要走进港内,云绡突然抬头看天,柳眉微蹙。 王澄也发现随身携带的“法钱印钞机”【匠班银】微微震动了一下,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十分渴求的东西。 等他想要取出这件镇物检查的时候,异动已然消失。 便暂时把它放到了一边,等没人的时候再自己研究。 扭头让张文先带着阿绡去自己在凤麟斋的小院安置,他自己则准备先上宝山烽堠,拜见天天晚上都在这里值夜的师父沈雨亭。 阿绡淡淡颔首: “只要有个能借住栖身的地方就可以。 富贵,你尽管去忙,这几天我会去拜访天妃一脉各位属神地祇的庙宇。 那个韩家的贵人选择在月港动手,就是选错了战场。” “好,阿绡姐,这次师父已经下令让月港山海会全力配合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 双方分别后,王澄独自一人爬上了宝山烽堠。 烽堠顶端的灯室已经亮起,得【位向守护尊神】神力加持的明亮光芒照透渐渐暗淡下来的十几里夜幕,为夜间往来的船只指引航路。 旁边的小庙里香火缭绕,身形枯槁的老者端坐在一张官帽椅上。 一个个来自山海会管事的声音,以香火为媒在这里接连响起: “堂官,【邪祟·血肉裁缝】出现在城西槐花巷,一对摆馄饨摊的夫妻被针线缝在了一起。” “堂官,【邪祟·饿死鬼】出现在城北响水桥,它的体型超过一丈,已经吃掉了六只羊还有跟着的羊倌,现在还在吃... 刚刚连丹鼎道士炼的霹雳子都被它给吃掉了。” “堂官,【邪祟·磕头借寿】出现在了城南码头附近,附身在张老爷身上,那些张家后辈子孙被他一磕就死...” 王澄进来的时候,沈雨亭没空闲招呼他这个得意弟子,摆摆手让他先在旁边等一等。 而奇货可居却已经先一步在老头儿的身上扫过。 这一次没有像看阿绡一样出现意外。 大概是授箓列班境界达到七品,境界提升的关系,王澄看到的信息比起原来果然又多了一部分: 【...沈雨亭,财神沈家当代家主。 沈家号称:八百火牛耕夜月,三千美女笑春风。 传说在前朝云蒙帝国时和大昭初年都是毋庸置疑的天下首富,以符应镇物“聚宝盆”名扬天下...】 “财神沈家?! 师父来头竟然这么大。” 王澄心中地震,无意间看到这等隐秘之后,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财神沈家大名鼎鼎,整个大昭王朝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采水王家的名气还要大得多。 关键人物【活财神】沈万三是近三百年公认的第一大财主,人间最强【朝奉郎】。 只可惜,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你最能打别人都会怕你,你最有钱别人却都会惦记你。 活财神沈万三早年间行事不密,泄露了至宝的根底,以至于怀璧其罪。 手中一只“一国之宝”级的符应镇物【聚宝盆】,不知道惹出了多少风雨。 在大昭建国之前就已经意外身亡。 尽管死后得《二十四节律》加封【活财神】,成为江南地区的水班民间信俗。 但财神沈家依旧不免家道中落,突然某一天和聚宝盆一起消失地无影无踪,让觊觎他家泼天财富的大老爷们扑了一个空。 王澄心头恍然: “既然师父成了山海会的【直岁堂官】,那当年他的祖上很可能跟我们王家先祖一样,都随同宝船舟师出海,最后滞留在了海外。 如今回到月港,还是这样一幅四十多岁就苍老到行将就木的样子,恐怕还是因为怀璧其罪。” 第七十四章 传法:过洋牵星术,五帝金钱剑!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怪不得所有人都只称呼师父沈老,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沈雨亭。 财神沈家没有换姓,却一直都在躲避仇家。 要是师父的身份暴露出去,恐怕立刻就会在东南沿海乃至是整个大昭都引起轩然大波。 声势甚至还要在我这个靖海王世子暴露之上。 毕竟真正惦记我的只有那个修成了【龙胤】的贵人、蒲寿英他们这帮打手爪牙,还有东海上的五峰旗内鬼、野心家。 惦记着财神沈家泼天富贵的可是数都数不清!” 要是别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立刻就会被无可遏制的贪欲吞没。 毕竟选择保守秘密就是跟财神沈家共同承担风险,有可能跟着一起粉身碎骨,如果站在对立面则截然不同。 就算不敢直接对一位直岁堂官动脑筋,单单出卖这条情报也能获得天大的回报。 王澄到底是吃过用过好东西的,完全没有任何觊觎师父家宝贝的想法,反而深深松了一口气。 “这下就算我的身份暴露,也不用担心会让师父夹在黑白两道中间左右为难,辜负一段美好的师徒之情。 他这个夹在黑、白、灰三道中间的沈家家主更难。 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组一个组合,就叫‘复仇者联盟’?” 王澄重新恢复了平常心,甚至因为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还有心情开起玩笑。 殊不知。 沈雨亭以前跟他说过的“眼光很好”的话从来不是吹牛。 东躲西藏多年,早就将朝奉郎得自春分第二候“雷乃发声”的绝活【听雷】练到了极致,能听到人、动物、甚至是死物的一部分强烈心声。 尤其是在境界占优的情况下,当面任何一丝细微的恶意都会被他轻易捕捉,然后发起雷霆反制。 王澄经受住了贪欲的考验,沈雨亭自然没有发现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之一已经在无意间暴露在了弟子的眼前。 继续对山海会的管事们指挥若定: “血肉裁缝的禁忌:缝上线后只要半个时辰就会永远长到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让荣昌祥裁缝铺的【二皮匠】邢掌柜去支援城西槐花巷,你们全都配合他。” “饿死鬼的禁忌是越饿越强,土石铜铁什么都吃,吃饱之前大多数攻击都没有效果。 你们找义庄的【阴厨子】卞师傅去给它做一桌死人饭,能送走就送走,要是送不走,等它吃饱了再用饱和霹雳子围杀之。” “磕头借寿来自民俗,长辈给后辈磕头,地位高者给地位低者磕头,后者就会折寿。 这邪祟会顺应求生的执念,附身许多上了年纪又不甘心死去的老人,拿子孙后代的寿命补益自身,折后辈百分能得一分,其他全都属于邪祟。 后辈只要看到它磕头就会生效,驱散张家后辈,别让他有机会再附身其他老人就没有大害,你们自行处置...” 这位直岁堂官就像一本邪祟百科全书,对每一种邪祟的禁忌都如数家珍,三言两语就破开迷障给山海会的管事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提供战略指导后,具体执行由管事、职官自己随机应变,很快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做事。 从宝山烽堠顶端望下去,城中一些地方道气剧烈波动又很快平复下去,局势整体还在山海会掌握之中。 沈雨亭忙完正事,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像自己的小徒弟: “老四,等急了吧? 跟为师当年一样都是急性子,刚刚授箓列班就迫不及待地找我爹学绝活异术。 放心吧,为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只是咱们山海会自有规矩,哪怕父子相传也有限制,你身为我的亲传弟子,可以任选一门绝活、一门异术、一门正法。 想要多学,就要交钱交功绩了,咳咳咳...” 说着便将秘卷道书《蟾宫听宝录》的第二卷递给了王澄。 这一卷是山海会中收录的大部分术法,但不是完整版,只是一个备选的目录。 一方面是因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学的太多容易遭遇不幸,另一方面则是更现实的考虑。 山海会在“道”的层面可以广开门路,大肆散播水班法脉,恨不得人人都来学习。 但是到了应用层面的“术”,却开始收紧门槛限制流传。 道理也很简单,免费的数学、物理基础理论到处都是,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利用它们手搓大杀器,乃至仅仅是创造出经济价值呢? 任何实用性的“术”都被层层加密,设置壁垒,用于保持自家法脉的领先地位。 你太想进步了? 没问题,拿功劳来换,公平公正。 “多谢师父。” 王澄恭敬接过,一页一页仔细翻阅。 这一本秘卷道书《蟾宫听宝录》比采水王家《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中的绝活、异术还要多。 中低层次的绝活、异术都好选。 王澄已经有了最适合白水郎的【聚兽调禽,点化万类】,再选别的也是浪费。 于是,选了一门被沈雨亭特地圈红,明显属于“鸡鸣五鼓返魂香同好研究会”的内部专供【神传香谱】。 有沈雨亭这位蒙汗药研究大家在,里面加了不少料,能让修习者自由控制烟气,化蛇、化手、化作花鸟鱼虫,让人防不胜防。 最核心的法门是用降真香施展“搭桥请兵”,最适合有后台的那些“小友”境职官。 另一门是必修的画符类异术【鬼画符】,能借阴鬼之力绘制符箓,帮手越强,配合越默契,画出来的符箓质量就越好。 他身上正好有邪祟阴身,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一直翻到级别最高,可以一路用到上三品也不会被淘汰的秘传正法,王澄突然惊疑一声: “过洋牵星术?这不是《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中的三门正法之一吗,咱们山海会也有?” 沈雨亭闻言笑了笑: “这几年凡是看过《蟾宫听宝录》的都这么说。 但为师要纠正一点。 采水王家的那位祖先也不是这门正法的创造者,而是当年借着舟师火长的职务之便,将这门秘传正法收录进了自家的秘卷道书。 随着前些年靖海王崛起,这门过洋牵星术的光环自然也被戴到了采水王家的头上。 其实,同为宝船后裔的山海会也同样保留着秘本。 但这种级别的正法都是非卖品,外人花多少钱都绝对买不到。 你要不是我的亲传弟子,给山海会白干三十年都换不到这门正法。 怎么样,要选它吗?” 王澄没有立刻决定,而是又继续看向了适合朝奉郎修行的另外四门正法。 猜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财神沈家的秘传绝活。 最擅长卜筮的【六爻金钱课】;能收宝、炼宝的【七宝如意心咒】;能接引天市垣星光练法,还有大招乾坤一掷的【天市均平令】; 还有一门一听就十分不得了的【五帝金钱剑】,是百步飞剑诸多练剑法门中的一种。 先用神金打造剑胚,再搜集五个强大王朝的五帝钱,汲取五帝钱中的金炁、龙气、财气练剑。 发行钱币的王朝越强盛,练出来的金钱法剑就越犀利。 最大的修行难点就是怎么找到足够的“五帝钱”。 五帝钱这种老物件应用太过广泛,几乎所有法脉都有用它的手段,消耗巨大,存世太少,这法门再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已经至少有一甲子无人能炼成一柄五帝金钱剑了。 看到前人留下的叹息,王澄却心中一动: “别人练不成是因为思维被大五帝钱给限制住了,始皇帝、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大昭成祖皇帝的铜钱全都是不可再生资源。 如果转换思路,用大昭的铜钱为主,辅以四个先后崛起的西洋强国,比如:东、西弗朗机、尼德兰、不列颠尼亚。 这一堆里面可是有好几个日不落帝国,有没有可能助我炼成一柄走向世界的最强【五帝金钱剑】?” 第七十五章 恩师扶我青云志,老爹抬我上山巅(求票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只可惜我还没有就职朝奉郎,没有灵应【听雷】,这一行的异术绝活只能干看着,暂时学不了一点。 先寄存在师父这里。等到二月二十六‘雷乃发声’就职朝奉郎之后再要这门秘传正法。 一个职官法位能挑一次,兼职两个法位不就意味着能挑两次? 完美!” 王澄又在几个适合【白水郎】的正法中略微斟酌了一会儿便拿定了主意,对沈雨亭道: “师父,我还是选这门【过洋牵星术】。” 他确实可以在上表的时候,从老父亲那里要一份。 但作为主修的根本术法,早晚都得放到明面上使用,不从师父这里过一过明路,等后面突然要用的时候根本解释不清楚。 至于山海会手中掌握的其他水班正法,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王澄对这些法门不熟悉,也不知道修成之后具体能达到什么层次什么效果。 跟已经在采水王家传承好几代,熟到不能再熟的【过洋牵星术】没有可比性,道书上简单的介绍还不足以让他改换门庭。 沈雨亭没有干涉弟子的选择。 伸出食指在王澄眉心轻轻一点,【过洋牵星术】的修行要诣便落入他的心田。 外八门修行,没有康庄大道,成功无法复制,有太多的意外跟机缘巧合,连一众水班鬼神也不知道自己的路对不对。 所以格外讲究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从入门之始就要自己为自己负责。 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老四,你刚刚晋升七品,月港的事情不用你掺和,首要任务就是抓紧时间修行。 城中虽有我们这些长辈顶在前面,也针对蒲寿英准备好了各种预案,却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守的天衣无缝。 闹祟的时候我们反应再快,也有第一轮受害者,不小心遇上大邪祟,谁都不敢说一定能自保。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自身实力才是挺直腰杆的底气。” 王澄迅速消化了师父传授的正法。 对比知道的一部分王家传承,正文都一样,只是字里行间一些前人的修行备注有些不同,这都是传承过程中的正常现象。 另外的一门【鬼画符】一门【神传香谱】也差不多,注释都很详细。 王澄心中感动,对着沈雨亭深深一拜,似有深意地承诺道: “多谢师父传法。徒儿争取早日练成,能助师父一臂之力!” 他的意思只有自己清楚,说的不只是月港,还有财神沈家身上的麻烦。 被大感欣慰的沈雨亭扶起来之后,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师父,今日宴夫人的庙祝云绡随我一同回到月港,就借住在咱们凤麟斋里。 您上次说已经把月港的情况上报给了山海会总部。那边有回应了吗?” 沈雨亭轻叹了口气: “水班海神信俗一共就只有两脉。 王爷一脉遭噩,咱们山海会却后知后觉,要不是你提供了蛟龙气和龙胤的情报,上面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次那个宗室的贵人又要指使士绅派对宴夫人下手,如果再出事,等我闭眼的时候可没脸去见天妃娘娘。 接到消息之后支援的舟师就已经出发了,八大船头级别的战力来了三个。 只是山海会总部在香料群岛婆罗洲,距离月港隔着6300里海疆和大大小小的海盗、西洋势力。 舟师平均航速大概只有两节(3.7公里每小时),路上情况复杂,暂时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老头阴阴一笑: “也有一个好消息。传讯山海会的同时,我也借官面上的渠道将宗室【龙胤】裹挟州府官吏试图造反的消息送入了中枢。 那个韩家贵人敢算计我们,就不要怪我们反过来算计他们。 【社稷主】最敏感的那条经络就是自己手中的权力,只会比咱们还要着急,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钦差杀到闽州治。 到时候州府官吏需要直面中枢的压力,咱们就不用再担心会受到官府突袭,只需要专心对付那些士绅派的爪牙就行了。” 王澄叹服: “姜还是老的辣,高,师父真是高啊!” 别人还在想着怎么见招拆招,这老狐狸已经跳出了月港的棋盘,大手笔引来中枢的“天外打击”。 【社稷主】正是【龙胤】在成长起来之前最大的死敌! 至于宴夫人的蛟龙真身到底藏在月港哪里,要不要提前转移,要不要派人保护,沈雨亭没提,王澄也默契地没问。 就连阿绡这位宴夫人庙祝的口风都没有去试探过。 一动不如一静,谁能想到写出“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这种诗句的人会变成叛徒? 所以,还是不要随便去直视人心,考验人性的好。 王澄得知解决【九龙吐珠】只能靠自己也没有太纠结,能排除官面上的影响已经算是意外之喜。 现在自己这帮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守卫月港,直到顺利度过二月二龙抬头。 只要撑过二月二,天妃一脉和山海会的反扑就能跟上,月港将重新回到平民派手里,“王富贵”也能在月港彻底站稳脚跟。 这一局赌的大,最后收获也大。 就看接下来十天鹿死谁手了。 王澄想罢,便向师父告辞而去。 意外从师父这里拿到了惦记已久的【过洋牵星术】,却也没忘记给老父亲上表许愿,求赐《顺风相送指南正法》全本。 东南沿海到处都是靖王爷的庙宇、船庙、神龛,王澄走出宝山烽堠后意外发现路上的神龛里,老爹的灵性竟然都不在家。 直到一路返回凤麟斋。 得知云绡留下了个人物品后,人却不知所踪,也没有去管她,自顾自一头钻进了后院的山海会私庙。 这才终于找到了一座灵性充足的神像。 摆好香烛贡品。 然后调动体内一道【四海诛邪箓】,法箓中一系列吏兵的名讳接连亮起。 这些官将、吏兵本质都是道气应事所感幻化而成,属于天地规则的一部分,是职官权柄的延伸,并不是真的天兵天将。 事实上,如果真能修行到霞举飞升地步的哪个不是有名有姓的神圣,怎么可能沦落到去当炮灰天兵的地步? 这也太不拿修行者当干粮了。 “此精诚发洞,因物致洞耳,所以化气而成此吏兵也”才是真相。 职官在授箓列班之后,通过存思吏兵之“形”,诵念吏兵之“名”,便得以将身中之气召出,上达于天阙。 便如此时,王澄凝神入静,先上三炷香,叩齿三通,颂道: “谨出臣身中五体真官功曹吏,臣身中直使功曹、治病功曹、左右官使者、阴阳神决吏、科车赤符吏、刚风骑置吏,驿马上章吏官,各二人出。 随表上奏!急急如律令!” 这就是吏兵出官。 同时,在神龛前焚烧一张青色表文。 上表时要将表文用朱笔写在青藤纸上,所以这表文也叫青词。 当今在位的绍治皇帝就养着一堆词臣,连首辅大臣都被叫做青词宰相,好的青词随便抄抄到处都是。 跟别人不同的是,别人写的青词,他写的却是家书。 按照惯例报喜不报忧,大体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然后让父亲大人赶快送点米救命云云。 倒是没说搞不好他们父子就只剩十天可活,反正老父亲现在不能显灵完全帮不上忙,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呼——! 一队虚幻的吏兵顿时随同青词化作的烟气一起消失。 王澄盯着神像,仅仅等了片刻,一线流光便从神像头顶三尺破空而至,猛地落入王澄眉心。 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顺风相送指南正法》! 而且还是收录了水班三十六堂一百零八种绝活、二十四种异术、三门正法的全本。 尤其是三门正法:【布云断霓】、【共骇群龙】、【过洋牵星】赫然齐备。 即使五峰旗中最受宠的头号大将,老父亲的义子、他的义兄【黑麒麟】毛海峰都只掌握了很少的一部分,根本不成体系。 “别人担心知道的多了会遭遇不幸,我有水班垂青,沧溟庇护,法术多多益善,这也是我最大的资本。 在这个道法显圣的世界,真正的底层想要飞龙在天千难万难,连那位开局一个碗的强绝天命都被人给中途斩断。 能成事的都得有几代人原始积累。 采水王家手中垄断性的术法资源和水班职官的上升阶梯,才是我安身立命,打破海禁的底气。 单单是掌握了这一种资源分配权,就足够让我获得无数拥趸。 有师父这位直岁堂官给的面子,还有老父亲给的里子,前期势力发展的根基就有了。 正是:恩师扶我青云志,老爹抬我上山巅!” 手握《顺风相送指南正法》,王澄对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行当也有了规划。 水班三十六堂中有个行当叫做【镖船师】,大多在内河航运上讨生活。 大运河上的漕帮就有最完备的【镖船师】传承。 干的其实就是镖局的活,只是一个在陆上,一个在水上,可以合法持有一部分武备。 普通人想要从官府拿到船镖局的牙牌难如登天,但在山海会只要有钱就行。 海上越来越乱,这门行当也一定会越来越兴盛。 王澄在意识里翻阅了一下秘卷道书,发现最后还有一段心光传讯。 “嗯?除了送来《顺风相送指南正法》,还有别的消息?” 第七十六章 吾儿王澄虽无鬼神之资,但孝心可嘉(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意识在那光点上轻轻一触。 一个头角峥嵘,半龙半人的熟悉身影顿时跳进了王澄的视野。 高踞宝座之上,身披蛟鳞银甲,外罩蟒龙白袍,手握两根亮银蟠龙锏,身后跟着披坚执锐的庙军鬼卒【五峰选】。 只是身形十分模糊,说明神位不稳需要过上个几年才能彻底稳定【王爷】尊位,拥有人间显圣之能。 要不是有王澄这个直系血亲作锚,就算外面没有出现“血食过河”的意外,这位【靖王爷】也根本回应不了自己的信众。 只是一段影像的王锃急促开口道: “澄儿,为父已经看过你写的家书,知道了你现在的处境。 除了给你全本秘卷道书护身,还有一些在月港匿名置办的产业,数量不算多,大概只值三万两。 信物存在了豫通顺钱庄,用约定好的暗号就可以取货,你去说:‘虎踞危崖,百兽噤声观北斗’,他对‘鹏抟紫极,孤云展翼指南溟’。 一两年内供你零花应该足够了,该吃吃,该花花,你一个在外面不要委屈了自己。 五峰旗的事你不用管,外物财货丢了也不可惜。 为父得天生异象,弧矢星入怀而生。 当年能白手起家,建立五峰旗和东海国,等我坐稳神位,失去的一切都会重新拿回来!” 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是满满的舐犊之情,突然话锋一转: “反正,你那区区‘二两八钱’的骨重也不必在乎什么祖宗家业。 等折腾完了这笔产业,就继续缩起头来做人。 遇到难事了,不论是王爷一脉还是天妃一脉,能求神的时候就尽管求。 不要抹不开面子,别人想求还没这个门子呢。 为父刚刚已经传信跟道友们说过了,吾儿王澄虽无鬼神之资,但胜在孝心可嘉。 他们都知道你天资略差,会照顾你的,你不必有心理压力。 对了,你去年十月十五刚过十六岁生日,加虚岁就已经十八了,抓紧成亲生子,为父抱上孙子之日就是你解锁下一笔产业之时。 为父在其他同道后辈中也会帮你留意,勿念!” 说完那道身影便消失不见。 这位【靖王爷】显然是一个奉行“与其鸡孩子,不如鸡自己”的拼爹主义者。 在他眼里,好大儿王澄还是那个骨重二两八钱,天资命数普普通通的吴下阿蒙。 不怕儿子吃喝玩乐,就怕他想要证明自己。 既然顺利逃掉一命,就不如混吃等死,勾栏听曲,再娶一堆美貌的妻妾给王家开枝散叶。 等老死的时候再提拔他当个属神,安享香火就是了。 早就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只剩王澄自己在风中凌乱。 “好家伙,我刚刚还在感动呢。 什么叫虽无鬼神之资却孝心可嘉?意思是我跟姓司马的一样,除了孝就完全没有别的优点可说了呗? 真是笑洗我了! 什么叫折腾完价值三万两白银,就老老实实等你坐稳神位,上演龙王归来? 还有育儿基金?我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摸过,拿头去生? 以前我还以为你真就一心一意受招安,什么后手都没有留下呢。 原来是根本信不过我王世子的能力,有好东西也全都没有拿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怎么说呢,我对老父亲的“孝”贻笑大方,老父亲对我的“爱”两面三刀。 这刚刚七品职官,还没开始大展宏图就风评被害,出师未捷先社死。 颇有一种“纵然你与世界为敌,为父也会始终站在你身边,至于为啥要与世界为敌,那你别管”的幻灭感。 “您老人家最好保佑我能守住月港和宴夫人的蛟龙真身,不然【九龙吐珠】一发动,采水王家就真没有将来了。” 王澄清理掉山海会私庙里的上表痕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抓紧时间研究过洋牵星术。 核心修行要诣就是牵引以三垣、四象、二十八宿为主的周天星力入体,从低到高次第修行。 每一种星象都有各自的修行方式。 材料、法器、时辰、科仪等等各不相同。 在下三品的时候只能借二十八星宿之一练法,修成一位本命星官。 “我属龙,又练了多年的辰龙吐纳术,无意中得来刀法袖里青龙和龙胤法箓,说明与龙有缘。 首选便是位于东方青龙七宿的七位星官。” 青龙七宿中,角宿属木,名【角木蛟】;亢宿属金,名【亢金龙】;氐宿属土,名【氐土貉】;房宿属日,名【房日兔】; 心宿属月,名【心月狐】;尾宿属火,名【尾火虎】;箕宿属水,名【箕水豹】。 从这七位星官中任选其一。 “修行禁忌:四柱八字考《纳音五行表》,唯水命可修此术。 涧下水、大溪水、长流水、天河水、井泉水、大海水这六水命中,天河水和大海水最适合,其他亦可。 若非水命者修行,不出三月必定为星汉之水所蚀,骨消肉溶。” 王澄属于大海水,不存在无法修行的问题。 而他最看中的两位星官是角宿和亢宿。 角木蛟:东方青龙七宿之首,主管人间将军、兵甲、雨泽、延生、农田耕稼之司。 亢金龙:东方青龙七宿之二,主管人间瘟灾、大风、飚石、百药、国师、三公、五老百官禄秩之司。 这两位蛟龙之属的修行方式都一样。 “修行时,需取大蛇的蛇蜕一条,灵性越足越好,装入白色的丝绸口袋内,祭于昊天成象坛下。 每日辰时,脚踏魁罡二字,双手掐降龙印,取东方气一口,念咒七遍: ‘蛇师蛇师,滚地盘旋,雷光烁火,易见易藏,入海纵横,收之即蛰。敕!’ 再焚采水符一道,七日功成。 取出蛇蜕,烧成粉末,并无根水一起服下,即可披上一件【龙衣】,角木蛟和亢金龙其中之一会随龙衣入体。 赋予法主不同的绝活异术。” 王澄倒是知道现在这月港中就藏着一条品质最上乘的“蛟蛇”,对方从小到大攒下来的“蛇蜕”可能还不少。 但他不敢惦记,也不敢像老父亲说的一样求【宴夫人】赏赐,‘蛇蜕’对蛟蛇来说跟贴身衣物有什么区别?还不得被人当成登徒子给当场打死? 准备明天就去接收那一批不记名的产业,然后从山海会和韩家找一批最上等的炼法材料。 “练法前后需要七天,刚刚好能赶在二月二之前,一天都耽误不得。 最多花费两天找材料,过了两天就不能再等了。” ...... 同一时间。 月港最大的一座天妃宫,侧殿。 阿绡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手中捏着一缕小蛇一样流转的烟气,脸色有些古怪: “犬子王澄拜神之时,请...我们这些叔伯姨姨关照一下? 还资质愚钝?你家小子比泥鳅都滑,三个月过去了连个尾巴都没露出来,我要是逮到这小子,先给他打个屁股开花!” 这时,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女性庙祝上前恭恭敬敬道: “夫人,我等在月港中确实已经无法再与尊神通灵,不能召请吏兵寻声赴感,护持信众。 刚刚派人确认过了,大概有九成庙宇被血气污染。 现在,大概只有靠您亲自出手,借未被污染的少数干净庙宇才能成功请兵。 而且,这满城无神敢收的香火愿力终究是个隐患,短时间内无法清除,必然会带动邪祟冲击风水格局。 该如何处置,还请夫人示下。” 阿绡,或者说转世之身龙女宴云绡驱散了手中靖王爷的香火传信。 一改原本万事不滞于心的清冷模样,威仪深重道: “当年月港这座沿海所城因故废弃,我以蛟龙之身亲手在这里建起了【八方登风临阁局】,从此与月港相养相生。 江南士绅以为地脉结穴里只藏着我的真身?难道就没有去好好研究史书,月港这块宝地为什么会被废弃吗? 要不是为了镇压这里的‘历史的沉渣’,我的人身又怎么可能迟迟难以晋升,最终受制于人? 一群寿不过几十年的小人既然敢来谋算我,那就让他们去破,到时一切后果自负。 对我来说,只要能扛过去,倒也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 期间你们只需保护信众即可。” 庙祝再拜: “谨遵法旨!” 第七十七章 王半街:什么,凤麟斋也是我家产业?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一夜,多个邪祟被山海会的人马解决,月港的秩序重新稳定。 只是城南码头区附近的处置现场出了一点意外。 附身在张家老爷身上的【邪祟·磕头借寿】在磕死了家中好几个年轻人之后,终于被管事们合力制住。 一位地班职官【赶山客】手持一根棍头长着灵芝的木棍走上前去,准备施展由祖师吴三公传下的绝活“惊蕈术”结果了张老爷和他体内的邪祟。 这招又叫:击木惊蕈,架木前用锤敲打菇木两端的截面,让菌丝迅速长大刺激出菇。 有诗云:“黄云层叠蕈无见,求师惊蕈莫怨天。” 只要中了惊蕈术,连人带魂都会被特殊培养的菌丝吃干净,不会再让邪祟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就算邪祟对应的民俗传说催生出全新的同类,也跟此时的它们再无关系。 本来瞅准机会胜券在握的一击,却被突然扑出来,死死趴在张老爷身上的续弦小老婆坏了事。 “杀人啦! 你们草菅人命,还没有把邪祟从我家老爷身体里赶出来,怎么能直接驱邪? 就算邪祟是被我家老爷想活的执念引来的,按大昭律以父杀子也罪不至死。” 大宅门里是非多。 这种出身花街柳巷有见识,却没背景的续弦,又未曾生下一儿半女,男人一旦死了根本争不过张家子孙。 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下场凄凉。 再说她对这个比原来年轻了好几岁,重振雄风的老爷十分满意,所以张家子孙都跑了,她却依旧死死护住罪魁祸首。 但是,无论对方出于什么动机,管事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个蠢妇一起打杀。 只是棍棒一顿的功夫,就被对方劈手扯掉了张老爷身上的定身符。 导致邪祟【磕头借寿】趁机逃出了这具身体,“嗖”的一声消失在夜色里。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两街之隔的桂花巷中。 一个本来已经入睡的王姓老汉突然睁开了眼睛。 扫视了一圈屋内墙上挂着的钢刀、铁枪,证明这是一个军户之家。 而屋中桌案上供奉着一本摊开的王氏族谱,字辈最小的那一行末尾,赫然写着一个名字:“王富贵”。 ...... 第二天,王澄天不亮就告别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阿绡姐姐匆匆出门。 先去了元、亨、利、贞中元字辈的大钱庄豫通顺,念出接头暗号,拿到信物,接收了老父亲留给他的第一批资产。 价值三万两的产业在老父亲眼里只是零花钱,但对现在的王澄来说却是一笔能充当创业启动资金的巨款。 其中有定下契约后托管给牙人的十几间核心地段商铺,每个月都有持续进项,由牙人代收; 恰巧这些商铺都身处凤麟斋所在的古玩一条街,他王老爷一下子就变成了响当当的“王半街”! 顺手摘掉了头上“流氓”的帽子。 这年头没有田地的叫“流”,没有房产的叫“氓”,两者都没有的就叫“流氓”,今日之前什么都没有的王澄可不就是流氓吗? 尤其让他兴奋的是,师父的当铺凤麟斋赫然也在其中! 大概是因为常年漂泊的关系,这老头虽然有钱,却不喜欢置办不动产,也让王澄机缘巧合成了自家师父的包租公。 反正全凤麟斋上下都有一份儿“工”是替他打的,还是旱涝保收的那一种。 “师父,以后咱们各论各的。我叫你师父,你叫我王老爷!嘎嘎嘎...”他只要想想就觉得爽。 除此之外,还有一家造纸作坊、一家铁匠铺,一家规模不大的造船厂千舟船坞。 这些产业在豫通顺总共攒下了几千两现银的收益也一并供王澄支取。 造船厂的价值最高,有能力建造中小型的三桅渔船。 问了一下张文,他们的【张福顺号】就是来自这家千舟船坞。 王澄巡视了一番自己的各项产业,第一时间就接手了造船厂。 请已经年近花甲打算在这里安度晚年的七品职官【木匠】刘老实和一群工匠搓了一顿,混个脸熟。 有直岁堂官弟子的招牌,又用奇货可居检查过这帮人的根底,完全可以以此为核心搭建起预想中的船镖局。 下午抓紧时间拿着现银去翻了一遍山海会的库存,想找到一件上好的炼法主材。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修行采水法时常用的蛇蜕数量倒是不少,但能入他眼的一条都没有。 第三天,又去找【翻江鼠】韩泽长打秋风。 毫不客气地从韩家搜刮齐了修行过洋牵星术的各种法材。 一起用过丰盛的晚饭后,又被韩泽长亲自热情地送出大门,一副对待上宾的样子。 “如果是脸皮薄的人,即使对别人有救命之恩,大概率也拉不下脸来跟人家要好处,觉得是挟恩图报。 实则大错特错! 有关系一定要用,有外力一定要借。 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只有你来我往,你帮我助,频繁走动才能越来越稳固。 为什么乡下的亲戚亲情很浓,城里却慢慢流行断亲了? 还不是因为乡下收割庄稼、盖房子、婚丧嫁娶全都离不开乡里乡亲帮衬。 城里一家人或者只有一个人都能活的很滋润,自然没有必要去费力维系这种亲戚关系,甚至是夫妻关系。 归根结底不是亲情问题,而是经济问题。” 王澄谢过出手大方的翻江鼠,称呼也顺势变成了: “韩世叔,请留步。改日等扫清月港邪氛,我做东请您和蜃楼将一起补上我的拜师酒。” “哈哈哈,世侄不请我老韩也要带上淑书,厚着脸皮去蹭一杯。” 离开韩家,王澄盘点着自己收集到的材料: “用来布置昊天成象坛的周天星图一幅。 虽说比不上师父那一幅,也是市面儿上有钱都买不到的珍品,用到中三品毫无问题。 两根鲛人膏宝烛。 不要说维持科仪七天,就算一直燃烧百年也能始终不灭。 当然就跟老婆饼里没有老婆一样,鲛人膏烛里也没有鲛人,原材料是某种异类鲸鱼。 符纸也是上品,用【金甲神持黄纸符敕示法】在香火鼎盛的采水一脉祖师庙中供奉三年以上,饱受香火洗练... 现在只有练法主材,有灵性的蛇蜕还定不下来。” 这次从韩家手里搞到一条半甲子火候的青环海蛇。 活这么长年头已经有了变成精怪的苗头,倒也不是不能用,但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一门术法有哪些隐藏的禁忌,选练法材料时有哪些注意事项,怎么借外力等等都是不落到纸面上的大学问,不去实修永远不会发现。 王澄身兼采水王家和山海会两家之长,自然想要做到尽善尽美。 “两家传承都说【过洋牵星术】的炼法主材十分重要,事关【龙衣】品质,一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特殊品种还能赋予职官额外的绝活。 这青环蛇除了有毒之外在东南沿海很常见,年份也不够长,灵韵普普通通。 要是有一条会叫人名字的【美女蛇】,我也不用纠结当场就选了。 实在不行就去古玩一条街找一找? 希望也不大,蛇蜕这种东西在采水法里很常用,高品质的货色可遇而不可求。 或者也可以先用差一点的入门,等到我进入中三品修到第二层‘四象’的时候,再换好货色。 那个时候只要我活着,肯定已经帮那位【宴夫人】度过了危机,再加上阿绡姐姐这位庙祝的面子,借她‘贴身小衣’... 呃,感觉还是会被打死,阿绡姐也救不了我小命啊。” 走着走着,一直盘旋在他头顶的白头鹰阿鸡叫了一声。 王澄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上早就没有了行人,但在他返回凤麟斋的必经之路上却出现了一道有些佝偻的人影。 手脚粗大,穿着黑布褂,已经差不多全白的头发证明这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 脑中眼只是一扫就发现这还是个熟人。 当初他用“王富贵”的身份回到月港时,专门拜访过王家的几个远房亲戚,其中就有这个辈分最高的太爷。 此时,王澄却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人! 【邪祟:磕头借寿...】 那个在师父指挥下本应已经被解决掉的邪祟,竟然附身到了“王富贵”的家族里,还找上了他。 王澄看到对方的时候,两者之间的距离大概还有三十步。 中间开阔没有障碍。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富贵啊,你行行好,把寿借给太爷吧。” 噗通! 那王家太爷一丝犹豫都没有便跪倒在地。 咚!咚!咚!朝着王澄连磕三个响头。 第七十八章 炼法龙衣,争分夺秒(周二上架求追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富贵身为王家族谱中年纪最小的一员,寿数自然也最充足,就算只能从邪祟手里分到百分之一,也有大半年。 事后更是能全都推到邪祟的身上,都是邪祟控制我干的,跟我本人没有关系。 王家老汉十分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人性中的恶在这一刻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当王老汉兴奋地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却不是寿尽倒地的家族后辈。 而是一只在眼前不断放大的鞋底。 嘭! 这老汉被王澄一脚踹飞四五米。 努力抬起头看向毫发无伤,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变白的“王富贵”难以置信地喃喃: “富贵,你的寿呢?” 却没有发现,脚下阴影中的邪祟阴身和王富贵的邪祟命数,早已像蛇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身体。 体内的【磕头借寿】都在瑟瑟发抖。 老头脆弱的脖子被赶上来的王澄一脚踹断。 到死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按照磕头借寿的规则杀人,让后辈亲眼看到了自己磕头,为什么会失败? 王澄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等老汉磕第一个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在演王富贵。 真正的王富贵早就死了,这老头儿向他磕头借寿,不仅借不到一根,说不定还得倒欠三年。 这老头儿磕到死也拿自己没辙。 朝着他的尸体狠狠啐了一口: “孙贼,真是给你脸了?还想借我的寿?” 袖中刀光一闪,化身【护法灵将】的宝刀螭吻自动出鞘,直插入地,将一个糟老头模样的邪祟本体钉死在了地上。 王澄想了想,用“王富贵”的身份毫不留情地击杀了太爷,终究有损他四爷、王半街的威名。 掌心赤红法光绽放,将一人一祟两具尸体全都卖给了【四海通宝】,处理地干干净净。 并且按照新解锁的功能,转化成了能满足他最迫切需求的财运。 转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生。 战斗结束的太快,连附近巡逻的山海会庙军、管事都没有惊动。 刚要起身离开,头顶的阿鸡突然又叫了一声。 紧接着,伴随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异蠕动声,一个嘶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嘶嘶,跟我比高!跟我比高!...” 王澄扭头一看,竟是一条体长超一丈,浑身黑质白章的大蛇蜿蜒着游到了自己身后。 正常人看到这么大一条三角头的大毒蛇,恐怕已经当场吓瘫动弹不得。 但王澄看着它那柔若无骨的修长身段,却垂涎无比地舔了舔唇角: “吸溜~,兄弟,你来的正好!” 奇货可居赫然显示出了来者的信息。 【邪祟:比高蛇。 神州各地皆有量人蛇,也叫比高蛇,短者六七尺,长者一两丈。 喜欢在没人的时候喜欢静静盘着,跟普通的蛇没什么两样,但是一旦遇见了人,就会立刻将身子立起来,要跟人比高。 忌:如果遇到的人没有它立起来那么高,它就会咬死对方;如果它不如遇到的人高,它就会咬死自己。 民俗来源:有的人喜欢跟人攀比,觉得胜过别人就高兴,洋洋得意;觉得弱于别人就不高兴,恨恨不已。 这些人的强烈愿力就会让民俗传说降临到各种蛇类身上,导致比高蛇这种邪祟层出不穷。】 当然,这种邪祟本身的能力不是重点。 重点是民俗传说锚定的这条蛇本身! 竟是一条活过百年,早已成了精怪的银环蛇,是神州大地上最毒的蛇类,几乎没有之一。 银环蛇本身就十分有传奇色彩,又叫金钱白花蛇、化骨龙。 民间常说:“纵有麒麟子,难敌化骨龙”、“家有化骨龙,应为讨债鬼”,说明它贪婪、能吃。 《捕蛇者说》中亦有记载: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 这黑质白章的异蛇正是银环蛇。 因为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朝廷允许捕蛇人捉蛇抵税,导致没有任何一个捕蛇人能得善终。 笔者忍不住发出感慨:“谁知道苛捐杂税的毒害比这种毒蛇的毒害更厉害呢?” 这种蛇本身就是活着的传说,比起韩家的那条青环蛇强得太多。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蛇蜕”的主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皮交给他王老爷? 如果这是一条美女蛇,他甚至愿意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用出那招...【美人脱衣法】。 呼——! 此时,比高蛇已然携带着漫天腥风,蜿蜒着向上伸展身体。 刚开始只到王澄鞋面,接着小腿、膝盖、大腿、腰、胸、肩膀...眼看就要超过脑袋,证明蛇比人高。 对一条体长一丈的大蛇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就在蛇头即将超过王澄鼻子的时候,却突然自己下降了一截,又落到了下巴。 “嘶嘶嘶....” 比高蛇奋力扭动着继续伸展身体,刚刚抵达王澄的鼻子,就又重新落了下来。 这次一开始下落就一发不可收,下巴、肩膀、胸口... 它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扭头看向自己的尾巴。 发现身下的影子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水下一个黑漆漆的可怖人影正用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尾巴一点点往下拖。 一头拉,一头抻,上面伸展的再多也没用,最后只剩一颗蛇头还留在外面。 比高比到最后却只能看到对手的鞋底? 这条银环蛇怒不可遏,一扭头就咬中了自己的身体,冠绝神州的毒液迅速生效,只是一眨眼就咬死了自己。 王澄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只要找到规律,区区小蛇根本不堪一击!” 当然了,跟磕头借寿和比高蛇一样,又立一功的邪祟阴身【代天巡狩王世子】同样有自己的禁忌。 传说中,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亡魂渡河都要交买路费。 所以只需要用力砸钱,就能把他身上锚定的“送王船”民俗给硬生生砸退。 普通铜钱威力最小,那种在坊间流通很久的大块银锭、银元宝,则能把他砸得抱头鼠窜。 如果是遇到那种又大又厚又沉的金锭、金砖,被钱活活砸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大概会是邪祟阴身唯一的死法! 但王澄本身却不像邪祟那么机械死板,生人阳身和邪祟阴身互相配合,一加一战斗力远远大于二。 走上前去,先用刀鞘压住蛇头,以免还有神经没死透,跳起来咬自己一口。 然后提起那条一丈长的尾巴,挥舞剖鱼刀动作娴熟地剥下完整蛇皮,再用盐水清洗干净。 剩下的部分已经没法正常入药,但毒也是真的毒,用的好了比任何迷香都厉害,就算对中三品职官也有巨大的杀伤力。 然后王澄带着这条百年蛇蜕回到自己家的院子里。 焚香沐浴,取出从韩家搜刮来的炼法材料,念:焚香咒、净水咒、咒纸文、咒笔文、请神咒... 坐到了一张桌案前,邪祟阴身也显化出来,坐到他的对面。 一白一黑两个王澄伸出双手,像玩笔仙一样互相抵在一处,中间各夹着一支狼毫符笔,同时龙飞凤舞地画出两道【采水符】。 各大法脉职官在画符时都需要向祖师或者其他鬼神借法,神力、己力、法箓之力相合,画出的符箓才有灵应。 王澄学了蟾宫听宝录上的【鬼画符】,不仅能借神力,还能借鬼力帮自己一起画符。 山海会中很多人学了这门异术后都会专门养笔仙,生前就擅长画符的那些阴鬼格外抢手。 王澄有一体两面的邪祟阴身相助,炼制龙衣所需【采水符】画得又快又好。 考虑到月港局势不稳,一连七天在外面会出意外,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四海通宝的钱眼里设坛。 辰时(七点到九点)将蛇蜕装进白色的丝绸口袋里,祭于【昊天成象坛】下,开始炼法。 脚踏魁罡二字,双手掐降龙印,抬头以精湛的辰龙吐纳术取东方气一口,一连念咒七遍: “蛇师蛇师,滚地盘旋,雷光烁火,易见易藏,入海纵横,收之即蛰。敕!” 再焚烧昨夜亲手绘制的采水符一道。 太阳虽然已经升起,但星空始终都在,青龙七宿中有肉眼难见的星光降下,穿过钱眼,落入坛中产生符应。 看着丝绸口袋里的蛇蜕被灵应【点化】侵染,一点点绽放法光,由死到生,获得别样的生命力。 王澄轻舒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要再等六天,二月之前我就不再是白板职官,可以拥有和本身品秩相对应的战斗力了。 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意外。” 第七十九章 所托非人,龙气外泄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澄专心炼法。 中间他也去钱眼里查看过账簿收、支信息。 可对面那位【五岳通宝】的主人一直都没有再回应,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没有空,还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在这个过年都要防备大邪祟年兽和各种民俗突袭的世界里,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才是常态。 就跟王澄一样,要不是有宝物护身他早就已经凉透了。 但他相信只要五岳通宝还在这个世界上,就早晚都能找到它的下落。 接下来,王澄两耳不闻窗外事,迅速消化掉这段时间的积累。 炼制龙衣的空闲时间里,绝活【神传香谱】、异术【鬼画符】也全都逐渐走上正轨。 作为山海会和天妃一系沟通的联络员,他也很快得知,自己在那一夜接连撞祟,其实不只是来自四海通宝支付的“财运”。 更因为“血食过河,正神不收”经过几天时间持续发酵,威力彻底爆发! 这种禁忌的科仪将弥漫在整个月港的无主香火愿力,悄然酿成了一锅对邪祟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仙贡祭酒。 他先前上表要米时,发现路边神龛里老父亲神像中的灵性尽皆蒙昧,也是根源于此。 率先发现异常的,正是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阿绡。 当王澄上报给师父,又询问阿绡该怎么应对时,得到了一个十分淡定的回答: “静观其变。 有我在,只要他们不小心落下了任何一座庙宇就不碍事。” 呜呜呜... 阴风混杂着腐臭的血腥气一个劲儿吹进月港。 众多在送王船和新年祭祀中漏网的邪祟,以往日十倍、百倍的规模涌入这座港口城市。 【冻死骨】、【血肉裁缝】、【饿死鬼】、【磕头借寿】、【比高蛇】都只是开胃菜。 【鬼敲门】、【鬼拍肩】、【食猫鼠】、【绣花鞋】、【红白双煞】、【虎姑婆】...等等接踵而至。 于是,在士绅派大举撤离的当下,五峰旗和山海会当仁不让地全面接管了月港防务。 同时,这次的事主【宴夫人】庙祝阿绡,也代表天妃一系各大庙宇的庙祝、庙军加入其中成为月港第三极。 只是处事低调,除了护持信众之外其他一概不问。 三方以城中的八角楼和港口的宝山烽堠组成一对犄角,强行镇压【八方登风临阁局】,在城中实施宵禁。 直到这时,士绅派也终于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段时间多次召集人手举行游神,就连城中的各大家庙、私庙都被“血食过河”覆盖,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但还剩下一根最难啃的硬骨头没有拿下。 那就是宝山烽堠上那座由【直岁堂官】沈老亲自坐镇的天妃庙!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那座庙宇虽小,对他们的计划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污染愿力,隔绝人神沟通最关键的目的就是阻止天妃一系在关键时刻隔空插手。 特别是宴夫人的转世身和靖海王世子到现在都还没抓到,蒲寿英始终担心他们这些真·手眼通天的该死神二代,会不会抓住漏洞,给自己制造大麻烦。 于是第一时间下达指示: “世人看戏的时候总是喜欢嘲笑那些失败者,机关算尽却什么都算不明白。 其实最有效的计谋也最朴实无华,只要不犯低级错误就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 我相信人定胜天,命数、鬼神皆不足为凭! 钱老五,我给你五千两,你去给我填上这个最后的漏洞。” “是,大船头。” 地头蛇【夜香郎】钱五爷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当然知道在直岁堂官沈老面前耍大刀是多么找死的行为。 漏洞是怎么产生的?还不是因为这些天他们游神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绕开了那里? 可是不去又不行。 前几天不知道哪个黑了心的奸诈之徒散播消息,污蔑谢和已经弃暗投明,出卖了士绅派。 虽然他和蒲大船头都知道,【守口如瓶】已经被触发,谢和既不知道太多秘密,也根本就不可能把知道的那一点点边角料说出去。 但为了压下士绅派中浮动的人心,蒲寿英也只能杀鸡儆猴,派人一把火将谢家老宅烧了个干干净净。 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 这个时候谁敢违抗蒲寿英的命令? 前进时,可能只是自己死,后退时,死的恐怕就是全家了。 所以,他选择... “叶媒婆,你顾全一下大局,我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 我特地从雇主那里为你争取了三千两白银,你带一支游神队伍去一趟宝山烽堠。 到时候做的干净一点,任务完成之后直接出海。 你不光得了银子,还能提前避开月港这个漩涡,事后论功行赏也少不了你的一份,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钱五爷肉疼地拿出一部分蒲寿英给的“活动基金”,交给了做事最沉稳,看起来也最老实的【阴媒婆】。 叶媒婆伸手接过几张钱庄兑票,跟当初调解捞尸人和二皮匠矛盾时一样,十分有大局观地点头应是: “行。钱五爷,我这就去。” 出门之后脚下突然一拐,找来这些天游神时一起合作过的杨阿生。 他也是个来月港讨生活的外地人,无牵无挂,没有软肋。 叶媒婆阴恻恻地笑了笑,对他道: “阿生啊,婆婆我这里有两千两,你跟兄弟们分一分,这次游神的地点只有一个:宝山烽堠。 这些钱足够你们置办一批田产,回家当个富家翁了。” 杨阿生拿着银子,同样用力点头。 二话不说转头就走进了一家茶馆。 没有去找自己的队伍,而是找到了隔壁正在喝高沫儿的另一支队伍的首领莫天宝: “天宝,我这里有个大活,你做不做?雇主给了一千两,请人去游神。” 片刻之后。 莫天宝找到了自己队伍里的林康生、凌老四,以一副哥照顾你们的口气对他们道: “两位兄弟又来活了。 这次雇主出了大价钱,瞧瞧,足足...一百两! 只要再去最后一座庙里转一圈,这银子就是你们的,回头就能娶个屁股大的婆姨,还不美死你们。” 关键时刻这两人也不含糊,各自揣着足足五十两银锭的巨款,抬起杨阿生给提前准备好的神轿就走。 等到距离宝山烽堠还有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凌老四看到前面有两个年轻人正结伴往宝山上走。 跟身后的林康生对视一眼,连忙追了过去叫住他们: “两位兄弟,我这有二两银子,请你们帮忙把这神轿抬上去。 我们今天吃坏了肚子拉得腿软,不行了不行了,还要再去出恭。 你们帮个忙,谢谢啊!” 王澄和他身边的三师兄郑钱,脸色古怪地各自接过一两银子,然后看着两人身手矫健地钻进人流。 然后,天上就有一道白头金喙的神骏大鸟在地面投下黑影,浮光掠影一般紧随其后。 跟着两个人找到了已经当场散伙的第一支游神队伍,通过这支队伍找到了刚刚上船准备携巨款跑路的莫天宝。 通过莫天宝找到了已经乘船到了海上准备返乡的杨阿生。 借着杨阿生和他手里的钱庄兑票为媒,找到了早就跑去府城芗州城重操旧业的叶媒婆... 只有钱五爷信任【守口如瓶】的效果没有跑。 他虽然花了大价钱,【阴媒婆】和她那一支人马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对事情的结果还算满意。 第二天远远去检查的时候,发现宝山烽堠的庙门确实已经封闭,灵性神光一片蒙昧。 随后,一切都在顺利推进,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配合。 邪祟身上的邪气、煞气剧烈冲击着山海会的安全防线,【八方登风临阁局】也渐渐出现缝隙。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 直到正月二十八晚上,黑暗阴沉的午夜时分,【八方登风临阁局】突然一震。 一种清冷中透着威严的独特气息蓦然泄露出了一丝。 月港中的牛羊马屁瘫倒一片,飞虫蚊蝇疯了一样四散逃离。 钱五爷大喜过望,点燃信香向真身不在月港的蒲寿英汇报道: “大船头,宴夫人暴露了!” 第八十章 石鼓钓龙,孤注一掷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闽州治南部,距离月港只有区区两百里的梅岭港。 一艘彩旗飘飘的大型花船停在四周无人的开阔水域上,船舱里几位撤离月港的士绅派大船头儿正在宴饮欢庆。 一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堪舆图《闽州来龙图》被摆在中间的条案上。 “各位,九龙江自庚酉方向来,径直向东行,龙脉两侧都有随龙水。 《骑龙决》说,面朝来水方向,水向右旋转水流出,墓在坤位,向左旋转水流出,生养在巽位。 而这个占据了水龙脉生机也是龙珠所在的巽位,恰恰便是府城芗州城。 但是这只是表象,芗江穿过府城,再左旋一次,进入了这里...” 在罗盘上天干“庚”代表西方,地支“酉”同样代表西方,“庚酉方向”实际上指的就是西方,九龙江流向也是由西向东。 而巽位则是东南方。 蒲寿英的手指顺着水脉在堪舆图上划过,最终落到了月港身上,又道: “再看山势,芗州府内天宝山遥望三峰峻峭,高大雄秀,周围百余里,排闼十二峰,迤逦南来。 经过乌石、油车到望高山、紫芝山,结成郡治,是芗州府内的主山。 山为阳,水为阴,阳珠福运绵绵落在府城,阴珠入海,而这阴阳交媾而生的地脉结穴,就在背山面海的月港。 血食过河已经让宴夫人的龙气泄露,证明我们一开始的猜测没错。 宴夫人一点性灵投胎转世之后,肉身躯壳就藏在月港的地脉结穴里,而且毫无抵抗力,只能任我们随意宰割!” 贵人安排的任务终于赶在二月二之前有了眉目,蒲寿英不由意气风发,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卖弄学识。 【憋宝人】这个职官法位出自秋分节气第三个候应【水始涸】,水涸则宝出,最擅长寻宝。 蒲寿英外号神眼,自有一手寻龙分金的绝活。 家传秘卷道书《山海撼龙经》:“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靠着一身过硬的本事成了那位贵人的谋主,别看只是区区白身,实际地位却还要在某些地方大员之上。 那位得了【龙胤】传承的贵人能用短短六七年时间便顺利谋算了东海大半蛟蛇,这位憋宝人居功至伟。 “蒲大船头儿算无遗策,五峰旗、山海会空有好大的名头,全都不堪一击,咯咯咯...” 士绅派另外三位大船头【西湖船娘】汤妙芙、【耍猴儿】董老头、【行商】铁算盘献上一片恭维之声。 尤其是美艳撩人的汤妙芙坐在蒲寿英身边,整个身子都几乎钻进这个色目人的怀里。 春寒料峭,这位西湖船娘身上却只披着一件红色薄纱罩衫。 雪白的颈子后系着一条粉红的桃花肚兜,纤细如蛇的腰肢白到发光,桌下裙边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和踩着翠色绣鞋的纤纤金莲。 勾得旁边两位大船头不知道该看舆图,还是该看她的腿。 其实这年头大昭王朝的文人墨客富商权贵虽然推崇女子缠足。 但无论是大昭还是之前的所有朝代,追求的都是“金莲三寸窄”、“金莲窄窄,湘裙微露不胜情”。 所以这三寸指的根本不是长度,而是宽度,不需要折断脚骨。 这个年代女性缠足后照样可以劳作,可以踢球。 跟另一种摧残身体也摧残人性,把女子彻底束缚在家门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缠法完全是两码事。 食色性也!排除外部因素后,相信文人墨客的审美观,总比相信他们的道德水平更能让人信服。 正如这位蒲大船头一手培养出来的六品【西湖船娘】,从头到脚都堪称绝世尤物,根本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她的魅力。 尤其是雪白足尖挑着翠色绣鞋一荡一荡的时候,两位大船头儿看得眼睛都直了。 砸吧着嘴巴,无不怀念昨夜的销魂滋味。 不小心弄丢了符应镇物【定心金箍】的【耍猴儿】董老头,发现对不起列祖列宗的自己,也不再那么想死。 人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前半生只顾着看猴儿,实在是白活了一场。 只是,此时汤妙芙勾魂夺魄的桃花美眸眼波流转,根本没有看他俩,无边的风情全都给了蒲寿英。 给他倒了杯酒送到唇边,润润喉咙。 就听蒲寿英又道: “我们不用再找具体位置了,也不用去管她的转世身,只要推倒月港的风水格局,地脉结穴自己就会显露出来。 晏夫人的真身躲无可躲! 而且,随着大量邪祟冲击,镇压月港风水大局二十多年的【八方登风临阁局】一旦被破,就有一定可能导致整个月港阴阳翻转。 将最能代表本地区的地域传说,翻到现世的表层,形成危险的‘历史沉渣’,把我们的敌人都给一起解决掉。 那时月港还没有建立,找不到具体的资料。 各位,不妨让我们猜一猜,你们觉得从月港历史中泛起的沉渣会是什么?” 几个大船头略一思忖,便异口同声喊出一个九龙江流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说:“九龙江起源,石鼓钓龙!” 蒲寿英哈哈一笑,智珠在握: “没错,我也觉得正是这段天克蛟龙的历史传说。 一旦月港中的骚乱一发不可收拾,连负责维系平衡的山海会都压制不住。 贵人就会直接派出州府的官将、兵马下场,让那些泥腿子尝尝衙门两张口的厉害。 我有三胜,敌有三败,这次行动当万无一失!” 旁边的汤妙芙刚要附和,突然脸色一怔,耳垂上的祖母绿耳环亮起,她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什么。 随后这位兼职情报商在蒲寿英身边耳语几句。 “什么?!宗室造反?钦差要来闽州治?” 后者豁然站起,脸上那份标志性假笑早就不翼而飞。 士绅派和平民派从年前就开始斗法,直接的正面冲突虽然没有,但盘外招已经互相攻防了好几个回合。 这次,士绅派用“血食过河”搅乱月港,从风水大局上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胜券在握。 蒲寿英没想到,一直被动防守的平民派竟然也给他们来了一招直击三寸,打得他们晕头转向。 脸色阴沉地对其余两位大船头说道: “刚刚我们在中枢的眼线传来消息。 有人向社稷主上书,有得到前朝云蒙帝国特有职官【龙胤】传承的宗室勾结官吏,意图谋反。 汲取东海诸多大船头儿的蛟龙气,又丧心病狂地搜捕宴夫人蛟龙真身,是为了取代社稷主的天子尊位。 皇帝勃然震怒,已经派出天子亲军白鳞卫陆家第三子指挥佥事陆绎,亲自带人下闽州治查案。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大昭太祖韩林靠着明王教起家,韩家家主历代都是明王教教主。 他们上位之后,从核心教众里选拔的白鳞卫就成了【社稷主】权力的延伸。 就算只是个千户也能拿捏地方大员,更不要说来的是一位领了皇命的指挥佥事,不只是我们,连贵人也有麻烦了。” 别看蒲寿英表面还算镇定,心里却已经蒙了。 “冤枉啊!我们什么时候想造反了? 真是好一个...倍之! 这都是我们士绅派对抗历代变法时用过的招数啊。” 但他还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摆明了在暗中搞鬼的平民派怎么能知道【龙胤】的秘密。 【龙胤】的修行秘辛,不要说是谢和这些一线喽啰,就连蒲寿英自己都不知全貌。 如果只是普通流言他们根本不怕。 大昭谁不知道宗室都是混吃等死的废物?说要造反也没人信。 可偏偏那条奏疏说的有鼻子有眼,没有一个字撒谎。 也难怪绍治皇帝雷霆震怒。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皇帝的逆鳞不是别的,正是他手中的权力。 不要说只是区区宗室,就算是亲儿子也照杀不误。 关键问题是,有白鳞卫入闽州治查案,这个时候官面上谁还敢乱动? 即使真要谋逆,篡夺大位,也没有聪明人愿意当出头鸟。 社稷主和王朝再虚弱,也能轻松摁死任何一个“为王前驱”。 一不小心就喜提九族消消乐。 问题是,他们的三胜怎么办? “我们时间已经不多,容不得继续保存实力。” 蒲寿英不得不拿出准备了多年的最后一招后手,点燃一根通天如意信香。 看着青烟勾勒成一个留着月带头的中年人影,对他下令道: “蒲寿言,你去通知各位老爷、家主,调集各家这些年培养的倭寇,无论真倭假倭全都拉出来。 组织舟师,目标月港! 反正冲击州府,烧杀抢掠的事情,我们早就不是第一次干。 就算官面上的力量动不了又如何?这些倭人私军也是一等一的凶顽角色。 顺便取我蒲氏一族珍藏的符应镇物,汉高祖皇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时所用的第一根木桩。 当年先祖屠杀赵宋宗室末裔,从他们手中抢来了这宝贝,每次使用都能力挽狂澜。 说到底决定战争胜负的永远都是力量,关键时刻我们这些中三品亲自出手也在所不惜。 失败了才会受到惩罚,成功了我们就是贵人的大功臣,鬼神也要向权力俯首! 我就不信了,里应外合都不能强行攻下月港,完成科仪,对已经得罪死了的采水王家斩尽杀绝绝? 退一万步说,咱们这么多人,她天妃娘娘难道还能在受到戒律反噬之前把我们通通杀光不成?” 对面蒲寿言肃然应命: “是,家主!” 上架感言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各位大佬,上个月十七号开书刚好四十天又要上架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聊一聊。 感谢我的编辑姜茶和主编蜻蜓给的修改意见。 这本书开头写了四版,最后选了这个结合《杀生道果》和《海盗王权》的切入方式。 我的习惯是通常上一本书还没开始写,下一本甚至下下本书的就已经在做设定收集资料了。 所以难免有一些承接性。 《咒禁山海》的故事就发生在上本书空缺的地图:神州、南洋、东南亚、次大陆。 又加上东西交融,主角早晚会去江户湾开黑船寇关、去香料群岛请欧公子吃饼。 另外,作者身为一个考据党,东方航海、民俗之类的参考书准备了少说五十本: 授箓体系来自《盟约一、二、三、四》、职官法位部分来自《江湖百相丛谈一、二、三》、背景设定来自《大国海盗(雪珥)》、《大明水师三百年》、《败在海上》、《东印度公司和亚洲之海》... 保证有佐料可以往下写。 人物设定方面,我看到有不少书友讨论靖海王王锃太傻。 其实明初陈祖义、明中汪直、明末郑芝龙这些海盗王都是在招安投诚之后被杀,谁也没有吸收前人的教训,都一个样。 采水王家原形不是某个人,而是明朝一群大海盗的综合体。 包括占岛称王的徽王汪直、月港张维和他的二十四将三十六猛、还有称霸东海打垮荷兰人的郑芝龙... 错过大航海时代是整个神州的遗憾,作者尽量争取在书中写一个精彩的故事。 明天27号中午11点上架,跪求支持! 明天27号中午11点上架,跪求支持! 明天27号中午11点上架,跪求支持! 兼职很难爆更。 但是,大佬们是知道我的,我向来很少请假,上本《海盗王权》写了差不多十六个月,只请过一天假,那一天实在有事也没休息。 跟以前一样,上架时日万,跪求首订!or2 第八十一章 历史沉渣,群倭入寇(求首订!)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风水阵局不稳,蛟龙气外泄率先影响到的便是月港。 炼法之余不忘用“供养法”继续修行的王澄,在入定之时恍恍惚惚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口深潭里。 本能摇头摆尾之后,才发现自己手足俱无。 借助平静的水面倒影,终于看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条龙头鱼身的大鱼,更准确的说是一条通体火红色的螭吻! “这 “能,只要你不离开鬼界地盘,就算妖皇亲临鬼界,也奈何不了你。”夜未央咬咬牙很肯定的说道。 虽然知道这里面是馋了假死药的白酒,但苏子邈还是觉得有点刺激。 等碍事的人滚蛋后,幽祀像是进了自己寝殿一般拉着凤绾月一起入内。 回去紫阳府照例还是坐游轮,一个专程往返紫阳府与青罗府的特大游轮,足以能住下两三百人。 姐姐刚死,妹妹就嫁过来,指不定会被百姓们非议成什么鬼样子。 侍者离开之后,顾南风却开始认真的看她,他以为她会很扭捏,但是没想到法国菜也点的这么好,之前听她说吃麻辣烫的时候,还真的以为她就是这样没见过市面,却也自动忽略掉她曾经国外深造了两年。 闻人开阳连续敲了五家门,但是却没有一家出来给他开门,明明家里有人也装作是无人应答。 阿尔洛是很信赖他曾经的老朋友的,他现在也只能希望苏展不要反抗,不然以这些人的手段,恐怕苏展会被直接杀死,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就上报就足够。 这时候,祭坛也发生了变化,刘川体内的远古气息是越来越来浓,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吼响彻云霄,场中的妖魔很多被这声音吓得是两腿发软? “这么说吧,在妖界我们能给的承诺不多,但如果有一天你在妖界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我鬼界,我夜叉一族保你在鬼界相安无事。”夜未央自信满满的说道。 奉天殿中自朱元璋以下的君臣众人,眼见这蒋贤头一次参与早朝议事,刚刚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便即有本上奏,不禁都是一愣,数百道目光立时集中到了他身上。 听得此话,白逸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事情竟是如此的巧合吗?要救活九相幻灭金麒麟居然需要阴月皇朝的帮助,这一切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吗? 看到天狼真君的状态,其他人无不露出惊色,很好奇白逸究竟给天狼真君喝了什么东西,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他们即便被封印着,可依旧感受到了天狼真君身上散发出来的特别气息,玄之又玄,神奇无比。 “哼……哼……哼……德国人一定是怕巷战,他们突击到阿拉斯的部队基本上都是装甲部队。用精锐的装甲部队去打巷战,绝对不是德国人所愿意见到的。”英国陆军中将格雷尼姆代替蒙格马利做出了回答。 原来两人竟然斗了个两败俱伤,现在双方停止了战斗,都是因为他们以为已经彼此重伤了对手,甚至以为彼此已经掌握了对方的生死性命。 于是清怡郡主在卿姑娘那里吃了哑巴亏,到了石清清这儿,还得把怒气咽回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可是,段玉兰没有想到的是,段青茗什么事不做,却向杨思琪示好去了,这令段玉兰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所以,她这才不顾一切地,向段青茗发起火来。 这一切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同时发生了,蓝再只来下意识地运起护体斗气。 第八十二章 我避它锋芒?姐,开坛!摇人!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大船头有令,今日不封刀!” “烧光!杀光!抢光!” 在士绅派大举撤出之后,五峰旗和山海会就已经将月港里里外外清理过好几次。 虽然都知道不可能清理干净,但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倭寇还是让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事实上,倭寇自己也不知道首领拿出来的符应镇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到底是 就像雷神开启了法神时代,斗魔被无数战士仰视,拳皇让近身肉搏成为了热潮,蓝天直接盗贼技术,被无数盗贼视为启蒙导师,而他则想希望成为风筝流坦克的开创者,被无数人视为偶像。 而是直接在原地释放了一个雷云风暴,他已经不准备跑了,跑估计是跑不过拳皇的,准备在雷云风暴中,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战笼中斗士。 我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这样很脏,最后那个男人走上前面目即为坦然的道:“还是我来吧,我干修车的,做的就是这种力气活,外面的路不好走,还是我来搬吧。”说完丝毫没有犹豫就和赵广东一起把那个家伙搬起来了。 “我明白的曾祖父,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一定会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事业的。”欧泊·摩根手握拳头,坚定的望着守门人道。从政,牧民,这是他一生的理想。 白亦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皇帝,倒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听见他三世的名号后,才意识到这个建立并没有多久的王朝居然已经换过两位皇帝了? 袁燕倏明白了,这位老兄是年轻气盛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而“曼哈顿的海伦”肯定是比这句话给气坏了。 无数玩家同样发现了蝙蝠,不由的惊叫出来,此时的声音汇聚,算是完全的把蝙蝠惊醒,吱吱的声音在山洞之中,此起彼伏瞬间传遍了整个山洞。 不过白亦虽然在辩论上占据了上风,可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是暂时尊重了传教士的提议,没有就先前的问题继续聊下去,或许也是因为他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吧?只能暂时对蕾迪茜雅放置play了。 从山崖顶到瀑布然后横穿河流,侵入山林,总计三四百丈的距离内,一片冰天雪地。而此刻,那冬灵兽竟似刚刚睡醒一般,甩了甩头,用后蹄挠了挠耳朵,而后便是仰天一声吼。 “水月,你这家伙真是个白痴!竟然选择在这里动手,连忍者最基本的偷袭、暗算都不用。”漩涡奈无情的吐槽道。 就这样,郭曦芙和曾杏音走在前头言谈笑语,时不时地采集着花瓣。而狄亦方则走在最后,且越走越慢,越慢越远,他就是远远地跟着,不想上去打扰爱妻的兴致。 次日,姚心萝换上较为素净的衣裳,没带华丽的宝石和鎏金首饰,戴上整套的玉石头面,带着补药,前往安郡王府。姚心萝比福王妃晚了一点,她到时,福王妃的马车已进了郡王府。 “我知道了,谢谢。”钱浅拿到枪,根本没用人帮忙,很专业地将枪挂在身上了,枪在哪,子弹在哪,十分有章法。 刚才虽然二人只呆了片刻,慕容博却早已经看得清楚,从入室到出室,那个男人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慕容柒柒。 佐佐木一郎说着挑衅的盯着萨姆依凸出部位,那种猥琐的样子,一看就像一只欠揍的色狼。 早有家族执行者行上厅中,拉起地上的两姐妹与慕容家树夫树,拖向门外。 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拥有腰带的男人,叶秋玄觉得有必要这么叫,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的骑士之魂。好吧,其实只是他在次元世界受到毒害的后遗症而已。 直到这个时候,黄铭才突然注意到,这个年轻的男子手相非常的奇怪。 话音一落。【逆世界的时间沙漏】从弗瑞德林的身上浮现出来。然后翻转个个。里面仅剩的几粒细如微尘的沙砾,徒然化作一种比黑色更为深沉的光芒附着在弗瑞德林的身上,并由它的双手延伸到了【地狱之门】上。 刚刚安慰了王菲菲一下之后。秦天忽然间身形一转,一把抓住了那两股颤颤,就要逃跑的陆梅的头发。 身后两员大将紧紧相随,一位座下骑一头白色的老虎状灵兽,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皮衣,水火披风飘洒身后,手中一对紫色的宣花板斧,看起来杀气腾腾,煞气十足。脚下老虎猛然发力,往胖子这边扑了过来。 琼克在前场带球,他连续过掉了萨尼亚和法布雷加斯,最终被过来补防的克里希放倒。 “葵,那个帅哥哥跟你说了什么?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就算回到了城堡,芙的好奇心还是没有终结。 大片大片的杀伤力,魔族的数量太过集中,以至于形成了巨大的伤亡。 “是,白眼开!”雏田双手连续结印,突然大喝一声,双目变得狰狞起来。摆出一个柔拳的起手姿势。 听那红发人说自己根本不配使用昆吾刀来看,应该还是大有来历的。 仅仅两天时间里,这次的事情,就形成了如此的规模,也是让许多人吃惊不已,好多学生都是全家出动,再加上那些伤者、死者的家属们所号召起来的亲朋好友们,就形成了一个举世瞩目的游行活动。 第八十三章 霹雳一声金锁开,蛟龙挣脱入云来!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宴云绡的意识已然借着邪祟冲天的煞气,从人身躯壳中抽离出来,融入到一种宏大的韵律当中。 渐渐与某个深深沉睡的意志连接到了一起,最终形成八方回响的合鸣。 正常情况下,职官只有到了中三品才能开坛做法。 但宴云绡当初亲手立下【八方登风临阁局】,真身又藏在地脉结穴里,通灵状态下,这月港天然就 华韵山庄本来就是闻家自己的产业,这间包厢是专门留给闻家自己人吃饭用的。 而锦市这样繁华,所见之处皆是高耸如云的写字楼、不住的车流和来往精致气质的人们。 因为身高差,唐战可以看见她微扬着头,面具没有遮住的下颌,线条柔和流畅。 乱世一到来,他就得到了这天下最富裕的那块地方,得到了常人无法得到的势力,还打出来了常人所不敢想的战绩出来。 最前带路的赫兰明芳似乎有些犹豫,她操纵着神行千里在丹霞城上空盘旋了数圈,思考良久,对于先去何处,她颇有些犹豫。 另一边,王浩和王景山刚出叶家大门,就发现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 你寻找机会将这东西给他的水里下上一些,让他昏睡了一两日的功夫就可以了。 徐莉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她没想到萧凡的报复来的如此迅猛,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记忆恢复,她也认出了这柄剑,这是九宸从不离身的武器,也是一代主神的象征。 江淮州弯着的腰没直,温热的气扑在她的脸上,再一次将她淹没。 我顿时忍不住怒骂一句,而李河应该是也有点看不下去,急匆匆地带着大家就走了,临走前还放了几瓶灵药给我治伤,等我涂好灵药后,只能躺在地板上忍着不痛哭流涕。 第二天,林风再次带着南宫冰来到了南宫大院,依旧没能找到南宫俞,现在南宫俞已经住进了大内,南宫家几乎不会来了。 胸腔里鬼使神差般,听得那声音越多,竟越是忐忑,执行任务也不过如此,稍微地屏住了呼吸。 朱雀大婶已经转过身来,手中照妖神镜发出金色的光芒,很耀眼绚丽。 “见一个朋友,她帮过我,我们约定在那里会面,她与紫霄宫有过节,我怕搜魂就是担心你们会找她麻烦。”寻易简短的说。 不过,庆幸的是。不同于之前的比武大会,进入黄泉地宫可没有年龄上的限制。因此,尽管炼神巅峰境的修士都是“宝贝”,但各门各派中其实也拥有着不少。 看到对方四人退开了,温冰等人心中大急,寻易的修为毕竟跟人家相差了整整两个等级,虽有宝物护身,但人家的宝物想来绝不会比寻易少,墨辉若借机下死手,那寻易未必能扛到他们赶过来救援。 而后续的霸者巅峰准圣强者丹田世界已经极为强大,甚至能够自如的调动亿亿万里的天地元气为自己使用,这种武者已经超出常规,不过比起圣者抬手间便毁灭星系的能耐,却又差得太远。 寻易知道她这一上去肯定是有死无生,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蓄力而击了,催动起刚凝聚起的灵力化作无形之手一下子就把月虹拽了回来。 “自来也过去是我的老师,我在他那里学过忍术,对你来说,我就是师兄,我们是同一个门下的弟子,按理来说,应该能互相理解老师很盼望和平。”天道。 第八十四章 阴阳翻转,美人脱衣(求订阅)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心中一动,瞬间便洞悉了自身性灵中的一切变化。 他在修成第一层过洋牵星术后,成功接引来了一位本命星官——青龙七宿中的第一宿角宿【角木蛟】。 身上的龙衣蟒袍便是银环蛇蛇蜕融合星官权能所化,可隐可显,变化万方。 其中蕴藏了角木蛟的三种主要能力。 【观星】:“过洋牵星术修成后最基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可能要回去睡一觉啦……”韩烈说道。然后就想走了。 孩子虽然才六岁,但是再不能当是不懂事的哄着骗了,以后得跟他们商量着处理事情,当成平辈朋友一般。 她听着也有些感动,可惜杨迭犯了她的忌讳,姓了“杨”,又未满三十,是她之前下定决心不会谈的人。而且,他长得也不符合她的审美。 沈晨皱了皱眉,心想面前这人真是够独特的,形容起她自己来,感觉就和说别人一样,全程都是为他可惜,半点也不为她自己的魅力有一丁点儿的高兴。 云容想要睁眼却被强光刺住,连忙闭下,抬手揉了揉眼,当她再睁眼时,发现有一支手臂挡住了阳光。 虽说连音分毫没有与他多接触,可关于连音与费予斐的流言蜚语还是在校内不胫而走。 “坏人,就知道欺负我……”心中暗嗔,娇嫩仿佛花瓣一般的的唇角却不由勾起一丝微笑,也多了一丝甜蜜与安心。 “这糖我吃了,真正秀恩爱的是你们吧!”看到伯叙跟莉莉的感情好,大家也都祝福。 “我想起来了,当年景遥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惊若天人的样子!我记得他的表情就跟我刚刚的表情是一样一样的!”褚若曦还跟飘柔唱着双簧。 在知道宋华莹没有回来之后,哭了一场。祝妈妈担心她哭坏了,就拉着宋华莲劝她。宋华莲也是没辙,宋华莹就是要等她生了孩子才回来,她说半天说不通,抬出老爷子也不管用,她有什么办法。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扫得很干净,看来凌梓威带来的人,很识眉目。连水,都已经烧好,这时候沏上来,是普洱茶。 杜婉心头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眉间‘露’出欢欣。陆诏将她送回院落,目送她进房后才离开。 想做就做,也不再理会皮蛋,孙志的眼睛一闭,陆飞的元神退回了孙志的识海之中,并开始将包裹的那股能量开始一点一点地压缩了起来。 回到院子,已是二更天了,慧珠也不多想安氏昏倒的事,自是看了弘历,便回到里屋睡下。至次日上午请安,便得安氏已有三月的身孕。 “亦心什么时候回来?”在电梯口,刘离正好也一脚跨出办公室,遥遥的打了一个手势,严绾就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等他。 百里傲云在冲进紫天洞时,看到罗逸情已经疯癫了,自己没有必要再杀了她报仇了。 “虽然里面的信息并不多,但是的确有提到过这种方法,而且既然是用灵魂卷轴封印起来的,那么上面信息的真实度,也不用怀疑。”秦逸想了一会,沉声说道。 咆哮的黑龙轰然一声撞在了一凡的轩辕剑上。一凡一声断喝,手起混元无天剑决,骇然一剑将这黑龙劈成漫天光晕。纵身而起,一凡单手举剑,向着紫瞳的头顶斩去。 二人本来就年纪相仿,再加上宋武特意的讨好,渐渐的也就混熟了。 第八十五章 一国之宝和一国之宝(求订阅)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汤妙芙抱着身子发出一声尖叫。 隔壁街巷里听到叫声的援军连忙加快速度,却被她厉声喝止: “你们都停下,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过来。” 然后转头去捡自己的衣服和装备。 对面王澄却没有任何乘胜追击的意思,拉着阿绡卷起一阵狂风便冲向那座古老的井口。 因为他发现这位或许身经百战、千战的 诺明宇微微抬眸。就在诺明宇抬头的一瞬间,米雪愣住了……他从没有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生。一下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娘,这几年我天天捯饬吃的,还怕搞不定这些吗?”陈鱼不顾林氏的责怪,很是傲娇的扬起脖子,那清丽的面孔引来了林氏更多的关注。 太医把脉,然后摇头,连续把了几位夫人的脉,发觉仍旧沒有喝了茯苓草的迹象,那么就可以确定,那人是故意针对凤娇了。 远处,九派盟主清虚道长也情知事态严重,在确知白莲教主散去法术之后,也慢慢收功化去持续催动的“阴阳九宫阵”,率领属下凛然而至。 看样子他被震碎耳膜变成了聋子,才会对欧阳陌陌的连番惊叫丝毫不觉。 谢半鬼长笑之间干掉了碗里的茶水,带着胖子纵身跃起向萧山派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收拾完十几个神尊之后,昆诗转而将叶少轩拎在手上,像拎着一只野猫,一只没有家的猫。 千期月感到有什么温热热的东西掉在手背上,直觉告诉她那是杨嘉画的眼泪,她看不到但是心里清楚。手上抖抖,这是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哭得脆弱无比,那么难看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但不可否认的,并不丑。 高耸的城门顶部突然亮起两图光雾,明亮的光芒照亮一方天地,两团光雾刹那间变得虚幻起来,光雾中心旋出一个漩涡,两张榜单在里面缓缓旋出。 背剑道士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远处鬼啸四起,回头看时,却见远处的山坳里伸出了一道若有若无的黄泉之路。无数冤魂正顺着黄泉之门涌向幽冥。 “你以为这里还是你们的据点,还是说你觉得你能命令的了我?”杨冲脑海中仍旧回忆着刚才的拿到火蛇,突然出现,竟然真的用无形剑气最虚的能量影响到了无形剑气。 守卫注意到她手里的唐刀,顿时意识到了眼前之人,应该就是他们所说去引开丧尸的那位。 江紫城斜眼朝上望了一下,嗡的一声,手中鬼王切剑,陡然放出绿银色的毫光,形如一片光幕浮现在头顶。鬼戒没有意识,有意识的鬼王却被江紫城所斩杀,所以鬼戒便认定了江紫城为他新的主人。 现在的苏易就如同一个气囊一般,而苏易的身体则成了一个气球。 而此时,苏易识海之中的释,正满脸阴沉的看着苏易现在的状态,它之前还有所顾虑,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有着这么大的力量,刚才若不是自己阻拦住,现在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是现在,竟然还敢出现?? 这一次的晋入先天境,苏易自认为是运气释然。可是在听了释的话之后,才彻底明白是怎样一回事。 “大王是来要援助的吧,何必弄这些花花肠子呢?”连生冷不防的冒出一句,立刻惊得金三世满脸的腻汗,两只眼睛急速的转动起来,心思婉转。 时间不等人,一个月看起来虽然多,可自己的目标要求也更加远大,可不是干一票几千进化点的就能满足。既然时空中枢都说这个世界适合自己,又是经历一场死亡任务,不好好做一场岂不是对不起生死之后得到的船票。 “妖孽!”连生见状,瞬间掣出金刚利器,如云飞电掣般向那男子杀来。 菲德看得出来,喝醉了的费奥才是他真正的性格。年轻时的费奥肯定因为恃才放旷、目空一切得罪了太多人,自认为才华横溢却不知道功高盖主才落得如斯田地。 看着在金光掩映之中的巨大豺狼人,原本惊恐之中的豺狼人,全部都欢呼了起来。 悲哀、自责、羞愧,无数的心情涌上自己的心头,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或者说,此刻,伊露丽的保护等级,已经和诺兰是一个级别的了。 这些先天火灵又哪来情谊?吴凡不禁扫了这些先天火灵一眼,全身结起三昧真火以防不测,实在是这些先天火灵多变,说不定下一刻他吴凡就得遭殃。 听言,楚之音心里很难受。身在军营,没点手段心智,想活命,想往上爬,那是十分困难的。 特别是伊露丽此刻正挥舞着战斧砍过来的时刻,在闪电影响下,那恶魔的动作稍微慢了半拍,当即,胸口便被伊露丽砍出了道大口子,甚至,通过这伤口已经能看到恶魔体内跳动的心脏了。 “你不是有一条宝嘉丽项链么,我看那件挺合适的,这件平时你也没怎么戴,比如趁着这次机会,拿去捐了吧。”周白想了一下说道。 周白得到的奖项叫做八大艺校篮球比赛体育风尚奖,得奖的时候还煞有其事的给他颁发了奖杯跟奖状,他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奖的,几块钱一个的破奖杯,一张难看得要死的奖状,让他一点兴奋劲都没有。 温冉被药物折磨时,丝毫没想过今日的贸然决定会让她在来日付出怎样的代价。 “皇上,倾妃,要不要再派人找找看,四个大人找个孩子,怎么还找了这么老半天呢?”一旁安详端庄的华太妃忽然温婉地开了口,眉眼间都是欣喜的期待。 “和你这样的既有能力又聪明的人打交道,最好还是直来直去的好,省心!”阿布伦索说完挥挥手离开。 第八十六章 坏菜!姐弟双双掉马甲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噗通!噗通! 最先跳进古井的王澄和阿绡,已经率先落到了一条比现实世界更加宽广的“九龙江”里。 湍急的江水从西向东浩浩汤汤奔流入海,好似一条蜿蜒的黑色巨龙。 一抬头就能清晰看到在大江源头伫立着一座山岳一样高大的漆黑铁塔,悬着铃铛,吊着尸身,跟他们先前在梦里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淑宁才告辞了。回院子时,经过正院,她便进去向母亲请安。一进门却吓了一跳,氏呆坐在桌前,脸上犹带泪痕。 林峰默然,他明白三泰的意思,白茫茫的一片芦苇里,想找一支芦苇不容易,但想要一棵绿色的树,真的很容易。特殊的,有时候便是显眼的。 周嬷嬷见任瑶期坚持,也不好再劝,只亲自送来她出门,直到看到她被几个丫鬟簇拥着消失在了前一进过厅的角门处才又转身回了正房。 这时,旁边的马晓丹抬起头看到这一幕,他又转过头看了看正要跑进厂房里的我。她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男人嘴角的佞笑,再看看我。來回反复三次,月光映照下,她清晰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指头正在慢慢扣动扳机。 原来他们两个将刚才我们喝剩下的酒给喝光了,然后两人就彻底醉倒了。 可是让王浩早就预料到了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艾买提仅仅是拿枪与他对面的匪徒紧张的对持着,却并沒有开枪。 肖振国转头,正对上了赶过来的靳华伦,于是急忙伸手,两人热情的握手,相互问候着。 “你……你……怎么还有功力?”白牡丹用力的推开老头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同时,她也发现了冲进来的林东,既羞恼他是怎么潜入百花宫的,更羞恼刚才的举动都被他看见了。 “行了,你在这等我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是我?”林东问道。 并且为了所谓的秘术居然还不择手段的抓住人质来威胁,实在是天理难容。现在夜吹雪的想法就是,不论对方到底是谁,背景如何。只要证据确凿,夜吹雪就会手刃他们的首级,交到村子里去。 “你说什么,宏儿也被他杀了!”吕家洛也是面色大变,全身气息抖然一冷,看向方天佑的眼神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萧梦寒的症状,还比较复杂,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心情波动是其中一个原因。多日未见方天佑,以为方天佑传送中死去,突然得到方天佑的消息便不顾身份赶来,果然见到方天佑,这让她心情自然激动。 这样的责骂一连就是数月,胡非听不着,所以更是不在意,将军和士兵们早已经习惯,就当他是叫他们起床的号角,也不在意了。 沈康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可是,王伯伦可是王麓操亲伯父,血浓于水,他要怎么依靠自己的一方揣测,让王麓操信服呢? “我帮一个老人家治好了病,人家承情送我的。而且他还答应给我介绍一份国家安全顾问委员会助理的工作。”方天佑半编着谎说道。 国家是人创建的,一国之主凭什么就是一国之主,难道他云化天比一国之主差了多少? 距离渡灭举行登基大典已经只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了,李易绝对不能在拘天镜中虚耗光阴。他冥思苦想,想着还有什么方法。 羽昊神皇怎么也没把这个灰头土脸的丫头,和自己寻找的目标联系起来,事实上,两天前,他就已经演算不出唐柠的位置了,只知道唐柠最后曾经出现在这里。 方天佑直接使出了一张隐身符,然后一个纵跃进了别墅的围墙。可是他刚落入院中,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扫来,惊讶之下,他不敢停留,施展“登天步”朝着亮灯的地方跑去。 江柳两只眼睛亮晶晶,双手扒在桌子边缘,下巴拄在两只手背中间的空隙,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三个交错旋转的陀螺仪。 黑色流光距离萧炎的身体不过数寸之遥时突兀的停下,而后缓缓散去,不待萧炎松一口气,古殿的青铜大门已是缓缓开启。 其实,她与灵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以说他向来对她特别好,费心费力的。 太子对秦颖萱有些不满,但对秦丞相,还是想要拉拢的。因而趁着秦颖月和魏夫人说话儿功夫,用话儿点拨了秦羽几句。 这样的脚,再配上一双精致的凉鞋,更是让人说不出的浮想联翩。 空气忽然很燥热,他头晕眼花,明明鲜花盛开的园林,却浑浊得令人无法呼吸。 赵逸微微诧异,这一路走来只听到百姓窃窃私语说着杨秀的罪行与对自己行为的赞赏。赵逸并未施行什么惠民政策,就依靠擒拿杨秀赢得了一片人心。赵逸正为此事高兴,就跑出一人与自己唱反调。 “留在忘川学院是没有问题,可留在诗瑶的身边就麻烦了。”刘川想了想,然后才回答到。 灵天府所带来的讯息,也让萧炎的记忆瞬间回到了数年之前,那个时候的他刚从森域来到星域,机缘巧合下,参加了灵天城的炼丹大赛,凭借一枚三纹青灵丹力压厉玄,获得了丹赛冠军,也从而成为了灵天府的客卿长老。 就连宁水月面对她时,平日里面对他人习惯性出现的狂妄与犀利神情都收敛了不少。 也就在几分钟之后,突然二人突然先后惊叫了一声,随即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二人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恐的神情。。 男子摇了摇头,脸上的无奈之色更甚,内脏都剥了干净,他起身准备去水边洗鱼,然而目光触及处,那几只飞鹤骤然飞起,他目光一沉,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水面,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底。 他将她两只手都握着自己的掌中,眼泪更多的涌出来,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手上。 第八十七章 我的舰也未尝不利!(求票求订阅)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差辈儿了,想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 回过神来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今天的意外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毕竟两个人彼此之间早就有所怀疑,还互相试探过。 王澄身上早有破绽,比如在【青衣号】上近距离接触时,那种让阿绡莫名熟悉的气息;靖王爷让照顾犬子的传讯;还有在历史沉渣中遇到的龙气螭 柳生平五只感觉自己手臂一震,因为没有预料到会有强大的阻力,所以差点没有抓稳刀柄,手臂颤动了一下,仿佛感觉自己一刀劈在了一块钢铁上。 西斯·潘与鲍里斯的比赛逐渐占优的时候,狼獾队舒尔茨经理坐到了本格森教练身边。 其中一头荒狼便直接被撕破肚腹直接挑飞,紧接着江寒又是横戟一扫,纵戟一刺,另外两头荒狼便也横尸就地。 李冰儿听了李楠的话,一时愣神。昨天楼宇轩来骚扰她的事,她并没有跟家人说起,父亲怎么知道的? 罗伊呵呵笑着,一挥手,一道极光涌动,化为森然寒气,从他所在的山头朝着赵擎苍蔓延而去。 孔振东从车窗望着窗外的原始生态。这在国内,大概是原始保护区才会见到的景象。 然后干脆把手机给放下了,彻底打消了给King打电话的想法。 江寒思索了一下,倒也没有过于着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他得一步一步来。 金城怕冰儿反悔不跟他一起进民政局,温言说道:“宝贝,没有为什么?我想向你表达我爱你,可是,我能想出来的,和诺言有关的所有词,都没有我们两个在一个户口簿上动人。 整个二月,孔振东除了年假回家与父母团聚了一周,其余二十天都是与郑重苦练这些基本动作。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夏嫔摆出来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说的又全是祝贺之词,林嫔也不好真的对她做什么。 “Tom,只有我才是真的喜欢你。”周雅馨这个时候捂着自己的脸,慢慢的走了出来,咬着唇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她眨了眨眼睛,如果不是Tom突然出现,她肯定回手了。 “两位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自然会竭尽全力,若是无事,那就先行告辞了。”戚少棋的淡然和从容,令两人很是挫败,在他面前,两人仿佛只是孩子使性子一样。 “没病,没病,我马上就睡!”曲森安慰了刘威一句,有对着电脑不知在鼓弄着什么。 项少龙嘴角微翘,清澈的眸子异彩连闪,在图老身上扫视了几眼,是个有真材实料的铁匠。 “冰狐一族”就算是在妖族之中也算是厉害的种族,一下少了十个。 沈霍到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嬷嬷已经在屋内忙活了起来,太医也在外间候着,沈霍听着屋里传来的动静有些着急,却又碍于身份不能进去,只得在屋外来回踱步。 卫一那一声王妃,让苏冰紧接着就察觉到了暗中窥探而来的目光。 泯灭了陆承的印记之后,魔陨自然的就收起了封灵鼎,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就没时间炼化,这鼎暂时就成了一个摆设,只不过用来砸人还是不错的。 不过对于已经被多罗折磨了这么久的学生情绪上已经不太容易激动了。 然后就是戚继光的戚家军,其实就是岳家军的翻版,不过朱厚熜不是赵构,严嵩不是秦桧罢了,当然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戚继光比岳飞会做人,自己下称“门下走狗”。 第八十八章 背刺!大炮一响,菊花不保?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呼——! 历史沉渣中的大风吹拂不休,扛过了“钱王射潮”的双方舟师乘风破浪,在宽广如海的江面上各自摆开了阵势。 到现在这片水域已经没有几艘小船,能来到这里的至少也是装备着大小火炮,还有数十位船员的二百料(船舱容积单位)以上战船。 “命令:分舰队以我为旗舰和先导舰,展开线式阵型!”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人家拿了现银来贿赂的,潘云祺能这么流利的表述清楚人家的心思,就证明他是知道人家的意思,才把钱收下的。可真要是如此,他怎么敢拿这钱去给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添置东西,而不是交公?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外面怎么样了。”秦逸虚空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四周,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两声。 “呵呵,尽人事听天命,不过,我们一直沿着南海尽头飞去,应该还是有机会的。”秦逸目不斜视的说道。 赵高轻轻一笑,面带得色。论治国之才,他赵高拍马也及不上李斯,可论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李斯就远远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一声锐响,在空荡的厅堂中突然响起,远远的回荡开去,也不见韩信如何拔剑,只见鱼肠高高跳起,韩信轻身一跃握住,势若冲天。 自从知道连夜的存在以后,不管是睡着还是清醒时,狂三的脑海中一直不断浮现他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排队的村民们轮番慢慢拿起弓箭。那是简陋的短弓。可能是自己做的吧,看起来歪七扭八。 “这位兄弟,我们是天戮老祖邀请我们加入南皇殿的,现在我们兄弟三人就是投奔南皇殿而来,希望你能带路。”说话的是陆明,他没有用强,而是言辞委婉,显得极其真诚。 当然,陆真也会买,就一个外甥,她说归说,骂归骂,一样是跟眼珠子一样心疼的。只是她的便宜张蜻蜓可不敢占,柿子要捡软的捏,张大姑娘还是很懂这个道理的。 她明明已经走出了A市,她明明已经安全了……可孟家的人却像冤死鬼一般阴魂不散地找到了她。 “既然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又怎么知道这是表妹要送的寿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沈诗晴微微勾唇,质疑道。 众人走上前去,胖子看着周围带着淡淡的明亮,顿时注意起了那墙壁上向前的许多夜明珠,眼睛里带着贪婪的光芒。 这样一联想,常有理立马兽血沸腾起来,不过当常有理看到李燕冒火的眼睛,常有理最终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吃饭。 黑炭自行步出,昂扬的脑袋尽显王者的高贵,标志性的金色犄角,犹如王冠上的明珠,熠熠生辉。 一套掌法下来,常有理觉得,威猛的程度,甚至比降龙十八掌更胜半筹。 钱娇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会要给赵建军用什么药了。 何奈奈带着孩子去了奶奶家暂住一晚,只等明日顾情深敲锣打鼓的将何奈奈娶到顾宅。 她可还记恨着王娇这个贱人,前不久被鬼上身时欺负过自己的事情,现在那鬼走了,一切恢复正常,王娇就等于没有庇护自己的本钱,此时她不报仇,更待何时。 漂亮美眉一脸的认真,怕萧远山听不大懂,还一脸负责人解释道。 仅仅是一眼,他便认出了那锦盒中装的人头,是他刚刚才派出去搜寻宁王世子行踪的拓拔野。 第八十九章 T字战术?不,这是“正”字战术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蒲寿英一边大笑,一边朝着前方的战场一指。 却见随着一层朦胧的蜃气散去,真正的【海螺号】现出身形。 和位于左翼的翻江鼠韩泽长一起组成了“一字型”的战列线。 江风扯满了风帆,几十艘战船上的数百上千面风帆仿佛骑兵冲锋时高高竖起的战旗,狠狠插进对面倭寇舰队腹心。 一起对着倭寇旗舰轰然 牙森一直以为星则渊计划不周,因为硬闯是件没脑子的事,实际上他还是考虑过的。 而火神赫菲斯托斯却不一样,他的脸就犹如黑锅一般!阿瑞斯这是什么意思? “阿嚏!”就在他说要感谢的时候,正在开车的吴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哎呀!”吴铮却被撞的身子一晃,惊叫声中,那把沙漠之鹰却失手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一道道笑声在这一座除了主人以外空无一人的宫殿里。 只有这位新来的林娘子,不跟村里任何人有来往,相信也不会将她的事情说出去。 “我娘说奶水少了,林娘子。”田大丫打起门帘子,请林惜柔进来,叹着气说。 五个打扮阔气的年轻男子,年纪都在十五六岁到二十五六岁之间。 董丽丽站在一旁愣住了,不解的看向刘主任。刘主任也懒得解释,关掉了楚星河的手机屏幕递了回去。 衔池没明白宁珣为何会这样出现在她眼前,但明白他这么称呼自己,显然是不打算暴露身份。 温蒂戴上墨镜,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墨镜的一脚,视野中立刻出现了一副光影交错的虚拟图像,看着无数的数据流如流水般从眼前刷过,温蒂的嘴角已经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意。 等到临近,秦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毁灭,什么叫真正的末世。 “九品疗伤圣药!”李席之所以会手抖,就是因为这玉瓶当中装的,竟然是九品的疗伤圣药。 听妙言空空淡淡笑了笑,笑得非常苦涩,眼里透着悲伤,他用力灌了两口酒,似乎想把所有的烦恼统统吞掉。 不然的话,根本无法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它的脚步很稳。有一种在自己家后花园散步一般的闲情逸致。 沈浩身在半空,突然右脚抬起,猛地跺在面前的空气中,只听“啵——”得一声脆响,被他踏中的空气发出一声爆鸣,竟如实地一般被他踏出了一个明显的凹痕,而沈浩已经借着这一踏之力冲进了远处的浓雾当中。 梦魇魔马落地后,在陈世博的心意指挥下,转而朝着众人慢吞吞的走来。 这里虽然时有内斗,资源紧缺,但是这里远离喧嚣,至少不会面对兽乱的威胁。只要弟子能够安守本分,还算是个不错的修行之地。 这一剑,不仅将乔治大腿的大动脉给划断了,也将他大腿的一些筋脉给划断了。 “不够也得查,总好过宫里追究吧。”顾硕的语气很是无奈,宫里要追究下来,问题就大了。 但在日复一日的愧疚了,他终是无法再承受。他是打算去找老太太说清楚,告诉顾世安的,最后是她把他拦了下来。 刘德离开前就让众人尊刘承为盟主,但没有人同意,最后无奈只好让刘承做个代盟主,这样也好发号施令。 手下会分配将近200名业务员,就算有一半儿的人尸位素餐,至少也能剩下100多名业务精英。 第九十章 八门金锁,硬扛炮决!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好嘞,大船头儿。” 闻令,张文立刻兴冲冲地掏出一个大陶盆,先用烧红的木炭铺底,又在里面均匀地撒了一把【贵妃帐中香】的香丸。 这种用于宫闱助兴的合欢香方材料相对易得,发作起来又快又猛。 神传香谱上说,下三品香方中比它还猛的大概就只有【红丸帐中香】一味,可惜属于某家御医的家传秘方未曾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叫我男朋友去付账的,不会花你分钱的,行吧?点儿男子气都没有,跟我男朋友比,差远了。”薛琳琳看着付炎副财迷的样子,很是嫌弃。 林天用力晃了晃脑袋,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凝神一看,正好看见暗黑魔神庞大的身躯压上来,要从他身上跨过去逃之夭夭。 “你……不许多想,我只是怕你起不来,受了伤的人,营养必须跟上,等会儿你吃完就去休息吧,今天给你放假,我们等下睡醒饿了,会自己叫外卖的。”叶安琪显然是想起了付炎说的是什么,俏脸红,就欲闪人。 说到最后,御枫已经用上祈求了,看看他的良苦用心,天地可鉴。 盾灵来到音铃近前问明来意,音铃如实相告,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互相辞别。 “怎么样了?”方离急切的问道,不是那个伊格纳缇伍兹不声不响的欺负了伦娜吧。 虚弱地躺在草地上的芸香,在看到自己和莲姐姐被侍卫围住时,也是一脸的绝望和自责。 再说那燃烧着的火炬,乃是特种燃料加上焰火派创派始祖的仙法精心研制,凡焰火派内诸多火炬,燃烧起来,只要燃料不断,不怕风沙,不怕雨雪,永久不灭。 等到夏若兮离开了,欧阳倩看着台下依旧闹哄哄的媒体记者,最后她无奈的走下去,安抚那些激动的人,然后劝着他们有序的离开布会现场。 虽然森林里是一片狼藉,血流满地,但隐藏在魔力结界中的城堡却是安然无恙。 “哼~莽夫狡诈,别受其迷惑,显然只是勉强施展,并无斩道。“净世真人不屑。 洛言一路狂奔,他知道不渝的个『性』,能留这种话就说明了她没打算活着回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一场大雨,海水泛滥,那竭国被淹,危在旦夕,玄冰和父亲站在半空,看着这一切,四处都是悲鸣。 当黑夜来临之时,颜月更是彻底放下心来。因为自己的那个老头师傅终于出现了!如果说以前颜月对潇老头的本领还有一丝的怀疑的话,此时的颜月倒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连连就连连,我还怕你不成,你们两个一起上我都不拒你们,照样收拾你们嗷嗷叫。”吴江捂着拳头发狠道。 修缘看着空静,他单纯的目光像极了几年前的自己,空静拿着这只绣包突然站起来朝着院子外面扔了出去。 面对着这样突然冒出的古怪念头,此刻的秦天也是只能这么解释了。 “问了也白问,”洛言捂着嘴看他的狼狈的样子,“你挣扎的样子真是丑死了。”说着掏出剑一剑刺向狼妖心脏,狼妖嗷了两声便咽气了。 此时秦天眉头紧皱,那清秀俊美的脸颊之上一片难言的迷离于衰伤之色,虽是如老僧入定,但是那自嘴角缓缓流下的血液任谁也都能够感受到秦天的煎熬的。 其实这货没有说的是,那就是这套房子由于是二房东租下来简单的装修一下再出租的,所以这房间的厅也是被隔成了一个房间了,所以这样算来算去,又是有着酒店的工作人员居住,这人数可是绝对不会在七八个之下的。 秦冰冰打开药箱,里面红药水、碘伏、双氧水、脱脂棉、棉签、各种简单适用的医疗器具。 肖静把郑昊介绍给了大家,说这是新任影视部经理,其实大家对郑昊并不陌生,那天的董事会上郑昊就已经亮相了。 “我一点也不好。”老者敛去笑容,和善的面容变得有如死人脸般僵硬。“爱孙被杀,大仇不得报,我能好吗?”老者激动地舞着手,瘦骨嶙峋的手看似苍老、无力,却没一人敢轻视其中蕴含的力量。 陈真说起昨晚发生的一幕幕。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却不会被人忽略。当他说到郑院长变为的尸兄时,老头看张樱仙一眼,显然是在问她怎么会出错。 交代?听闻此话,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着算是遇到强悍的了,一来就搞事情。 宁雪完,郑昊偷偷地看了看秦冰冰,秦冰冰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低着头,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院子里,一个脸上有些稚嫩的年轻男子看着眼前严肃的楚年,哀求道。 目前白色深海在纽卡斯尔外围集结了足足九个师,其中有四个装甲师、两个精通巷战的步兵师、三个机械化步兵师。 虽说在丹峰的时候,张扬也窘迫过。但在萧明看来,张扬那就是装出来的。他那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最后还理直气壮的杀了方浩。 在他看来,虽然何有信没有晋升三阶道修,虽然人品一般般,可是他是幻剧功底确实了的。当得起幻剧大师的名头。那就值得他再次结交。 一路上,雪韫对赵公主百般呵护,万分照顾;想到自杀,赵婷公主又非常内疚,然而,一看到雪韫,又想到其父王渊程,他是个最大的奸臣,她最恨他。 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有大城市的规模了。新岛屿被命为安全岛,整个大唐感觉到自己有危险的人,都可以来安全岛,就连李二都知道安全岛,但是他没有将权力伸向那里。 而接下来李之还要准备丝织业、造船业、造纸业、制茶制酒业等等手工业,唐朝手工业分官营和私营两种,工部是主管官营手工业的最重要部门,直接管理的机构有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 二千多件,整个牟风城的上古法宝差不多都在这儿了,基数足够多,罗浩终于从里面发现了真正的精品。 第九十一章 鹰式居合,倭寇伏诛(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和蒲寿英各自抬头看向下游。 却是在【青衣号】和【八宝号】一路追追逃逃的时候,倭寇和士绅联军已经被黄远洲、韩泽长的旗舰顺利凿穿。 或许是因为债业缠身的关系。 【行商】铁算盘十分倒霉,一艘精心改造的五百料战座船还没有发威,就被海螺号和韩大富号联合集火。 一发提前烧红的灼热弹十 想想看,窗外大雪纷飞,你和朋友一同坐在客厅里,开着被炉,涮着羊肉,吃着火锅,看着郭于的相声,很惬意不是吗? 这种地雷会在被触发后向目标发射带硫酸的特殊炸弹,穿甲战斗部的前部分是硫酸,用来腐蚀装甲外壳,后部分就是爆炸物,用来终结目标。 龙铭双拳紧握,他本想第一场就教训楚年一下,没想到楚年竟然赢了,而且听说比试过程十分精彩。 当地协会在通过中川花宫主动提供的情报下,成功排除立花鸣和菜菜子唯的嫌疑,两人被召回京都魔法协会,协助调查剩余的马诗依琳和海遥葵。 梦晴见楚年真的没客气,挥着大手招呼大家前往大厅,眉头一扬,轻声哼了一句。 “没有。”对他来说,每年的寒暑假,他的一大半时间都会在白门内部再接受各种训练,提高自身的能力。 它对着莫莉莎的方向咆哮,她身上产生了神圣护盾为两位萌宠抵挡攻击,在她身后的花朵、兽人们和一些建筑设施都被石化掉。 不过三寸高,虽然柔弱,但随着苏辛这段时间的成长,它也已经枝繁叶茂。 虽然巨人移动速度缓慢,但在空中的她们可以明显看出,巨人的一只手就足以把城墙毁坏。 连烁再次来到了凤凰公墓,来到了自己爸爸妈妈的坟前。他以为自己会哭,可现在他居然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他只是呆呆的盯着墓碑许久。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对爸爸和妈妈讲,可真的见到了,又该说些什么呢? 听完魏宝畅关于这场比试的讲述,场内的气氛变得非常压抑。所有人都是沉默不语,耷拉着脑袋,感觉是斗志全无。 毕竟已经转弯,加上山谷中有野草灌丛和大石头挡住视线,因此,用意识扫过去更妥当。 中午,李队带着几人在镇上找了一家餐馆吃了点东西,然后回派出所开了警车去县公安局。 蓝忻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舒米就握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同时扯下了自己束发的发带,一头青丝直垂至脚踝。 天色一亮,上官婉儿警醒了过来,她知道得趁着宫门打开之前离开这里。 “怂货,若论亲近,你和临淄王之间的关系,岂是我能及的。你让我跟着他,那么你呢?”刘幽求正色问着。 “这是后宫,这老太婆胆子也太大了,敢在这里吵闹。”安金藏气愤说着。 “我真没用!”她轻声说了一句后,竟然缓缓蹲下,手指在冰面上画圈圈。 “恭喜您!获得的是最大奖,奖品是‘梦幻之岛’的免费情侣套票!”工作人员不停的摇着自己手中的铃铛恭喜道。 再次一个技能发出,轰向又想从这边突破防线的狂魔,硬生生的堵住了刚刚被冲开的缺口。 现实就是这样,谁的价值更大,谁的权利就更大,即使孤落有大长老的庇护也是一样。 战斯拉克和五位长老见战神联盟都看向了战虎,而且战虎还偷偷摸摸地准备溜走,便知道此事肯定与战虎有关。 “对,根据你的说法,这次绑架是有蓄谋的,我怀疑这次是有人内部指使。”米兰说。 这白马会的主力军团败走之后,正在攻城的马良才见到大势已去,只好向南疆撤退。结果高仙芝对他穷追不放,一路追杀而去,最终一箭射死了敌将马良才。而后带领全军将士配合杨志烈大元帅展开了全面反击。 吃了个闭门羹,她登时被噎了一下,远处那两个伙计都偷捂着嘴想笑又不能笑,双眼通红,憋得难受。 “你以为我们在害你吗?寻根究底有什么好处?”苏之雾歪着头,眼中是深邃的让我看不懂的情绪。 这水兽天王此番来到完齿兽洞府是将这昆仑山下达的到处寻找能量神石的号令告诉给他们,让他们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好生寻找,如果找到了能量神石便是大功一件。 “夫人,不然我们也出去走走吧,也顺便去宫门口迎接一下大人呀,他看见了您,肯定会高兴的。”紫述见她无精打采,便是出主意,想让她开心一点,便抱起孩子走过来跟她说道。 此刻孤落第一次炼丹,便成佳品丹药,不得不说是一桩载入古今史册的奇迹,可惜乾老不说出来,孤落暂时是不可能知道这一切到底有多么了不起。 林鹏感觉一阵荒谬,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知道目的地就直接赶路的人。 穷奇心中越想越憋屈,在硬抗了风一的几下攻击之后,忽然身上的气势一变,直接化身成了一只如虎豹一般背生双翼的怪物,嚎叫着向风一反扑过去。 他们人族的代表者的确做出杀掉苏哈的决定,上面的某些人并不太想冒险。 可若一开始只是觉得合适,而不是爱,那么那份强加在他身上的东西便是枷锁。 到最后演变成大师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某大侠自称以一打十,最后也被一砖头拍死。 他现在真的很想冲进结界里将风一的尸体撕成碎片,但是他现在却没有时间了。已经恢复了心魔身份的他,此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那是鬼门关在召唤人间界的最后一个心魔。 第九十二章 龙女化形,一夫当关(两章7000,月初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阿绡姐,你说这铁塔的本体就是锁龙井?” 站在深不见底的九龙潭边,王澄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十八层生铁八角楼。 他的记忆里不少关于锁龙井的传说,全都跟历朝历代先民治水的功绩有关。 禹州治的“禹王锁蛟井”、大明湖畔的“舜井”、淮阴龟山“支祁井”、巫山锁龙村的“锁龙柱”等等数不胜数。 “土遁·土流割!”大蛇丸双手按在云忍制造的岩石墙壁上,将阻挡几人的岩壁一切两半。 “碰”一声枪响,就见到残月左胸一片血花,直接被洞穿了,虽然这对魔仙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打在残月眉心,那可是元魂都跑不了直接身死,残月呆住了,其他俩太上长老也呆住了,日月神教所有弟子也呆住了,‘弑仙’。 山河图卷中储存的妖怪的尸体数量极多,陈牧只是从中取出了一部分,将其交给了徐明处理。 安娜大导师看着很急迫,话没说完就消失了,武飞看着安娜大导师消失的魔法,真方便,不由得武飞羡慕了下,然后看向格林大导师,等待格林大导师的安排,毕竟武飞他们现在属于魔法公会的人。 其实就是几百米,酒店在西,夜来客栈在东,因为院子大,也就一两百米,可这一两百米是鬼和人的世界。 眼看着太子妃十八岁一满,就将与太子完婚,入主东宫,连苏繁烟都觉得这门婚事是铁板钉钉了。 一身道袍忽然落在院子里,上来先自己吸了口气,可是看看没有一个鬼魂攻击他,自己都愣了。 装修华美的海底捞火锅店内,猴子和唐三藏坐在卡座内,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菜单。 “这难道还是孟、晏四家故意泄露出去的不成,他们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蓝祎蹙眉说道。 但是各方协调能力还是不足的,到了西北敌人可不仅仅是西夏兵,地方上的军阀不一定都是朋友,很可能是白眼狼。 没有牌子的人就意味着没有资格进入食堂。从陈少安嘴里得知,原来这战狼内部实施的是优胜劣汰的规则。 黔南王话音未落,几乎是同一时间,萧辰轩部下的所有护卫军纷纷跳下马,相互掩护退了起来。 就在这时,方少双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只见他示意黄秋武招呼大家先就坐后就出去接电话。 朱瑛如今是宗室众人,朱绅都见过了邱静,她不可能见不到,虽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而且还一顿好哭,但是看到昔日好友活着,那是在高兴不过的了。 雷诺不知道怎么的,一见黄莺这个样子,身体就颤抖的不行,可能被打怕了。 说完,哪吒手臂一挥,一抹五彩霞光,直接笼罩八宝社稷图里所有人。 在寻找蓑衣客之前,他先去了将军府,因为子川想到姬无夜和蓑衣客街头一定用了什么暗号之类的,自己啥也不知道就去那边儿蹲,万一没人联系蓑衣客他就不出现自己岂不是就白等了,所以他决定先找姬无夜通知蓑衣客。 见童乐乐出来倒是眼眸瞬间亮了,只是又瞬间黯淡了,因为他看见了童乐乐和墨司言手牵着手,手指紧扣,无比亲密的样子。 为了搞清楚当时情况,安亭勇找来随行军医,给几名护卫看看后问道。 不料,你这是这说话的功夫,桌子就被满屋的人抬开,放在了一个角落。 赵容与和孟伶又是和李义说了一会儿,后来才彼此告别。李义转身走的时候,回头又是望了一眼那破败的屋宇,轻轻叹了口气,无声地离去了。 对空火炮和近防机枪,在空中喷射出一道道火舌,想要提前击落巡航导弹。 “唉,你说的没错,这次的几张试卷都太难了,好几道题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尖子生叹气的说道。 两人面色一黑,古石价钱高的离谱,他们实在看不出哪里有折价优惠的成分,想到刚才在外面见到的那些,趁兴而入败兴而归的修士,一时间又都有些踌躇犹疑。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将打开出口,你们出去,记住,这个秘境,从今往后,将再也不会打开!”他说完后,身体渐渐的悬在了空中,随后身影慢慢变淡。 6峥不过是顺水推舟,故意没有动手,一直等到幕后的赵灵儿出现。不然的话,他一路走来,早就把那几个结丹期的废物统统杀了。 “他的实力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我们想要追赶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有一点,他如果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合道境,那时候就还有机会。”令藏锋不动声色的说道。 虽然早知道苏逆天赋逆天,可真正有了比较之后,众人才现,此子一旦进阶凝液,就算是想要进入地阶宗门也是轻而易举。 “族长,各位前辈,我们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再次感受到这些能量,让陈易有一种见到他们几人的错觉,这句话也是不由自主的的说了出来。 朱元璋很清楚,就是用这种教育来改变人,来宣传他的思想,让大家可以得到一种信念。 方正即便将洞察之眼运转到极致,虽然可看清众人的出招轨迹,奈何四面八方都是拳脚,前后左右都无退路。 由于莫尘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来此地究竟在寻些什么,所以他也是全凭那一闪而来的“灵感”来做引导而已。 一天时间,二重到三重,这根本就是奇迹,恐怕是神也无法做到吧? 一想到张建东被打得鼻青脸肿,拉着一大爷一大妈来找自己麻烦,阎解成心中便是一阵烦闷。 罡火岩池后,尹俊枫和铁香雪虽然逃离了离幽和黑血们的追捕,但也见到了人生的生离死别。在鸾凤双仙投身罡火岩池之后,他们难过不已,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苏前辈和白前辈能够一路走好。 他已经证明了实力,更得到方森家主的重视,谁敢动他就是和方森作对,还没人会这么傻。 如今陆平却给对方三天的缓冲期,这无疑给他们冯家和陆平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每每看到艾苗把曲清悠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她都有些担心曲清悠会不会提前被折腾到黑化。不过也托她在里面胡搅蛮缠的福,曲清悠这段时间的仇恨值全部都被转移了,根本没有在意曲清染的行踪。 第九十三章 发动!十六天魔舞,九龙吐珠局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遵令!” 看出这座塔上的尸体有古怪,她带来的那些精锐没动,只有【捞尸人】程船头一挥手中的捞尸钩。 身后七八个身披黑袍,一言不发的亲军越众而出。 脱掉黑袍露出里面青白色的肌肤、肿胀的四肢、脑袋还有向上翻白的瞳仁。 有男有女,浑身尸臭弥漫,催人欲吐,赫然是一群凶戾的【邪祟·死倒 洗漱之后冷月下楼的时候,林月已经将早餐都准备好了,冷月见楼下没有妈妈的身影便准备四处看看,刚一转身便看到桌上的牛奶下压着一张便条。 雨柔的话也不无道理,梦琪的性格自己太了解了,此时追上去的确会造成两人之间的误会更深,其实这件事早晚都要告诉她的,只是自己不希望给她的伤害那么大。 而梅北辰在听了这话后,不由得沉思了起来,每年生日一件礼服吗?这主意听起来,似乎也不赖。 管家轻推房门,低头恭恭敬敬地弯着腰走到荀昱的跟前,接着双手捧到荀昱面前。荀昱接过信件,然后衣袖一挥,示意管家下去。 就在舆论风向好转的时候,网上又爆出一个完整的比较模糊的视频。 司空摘星没什么纰漏,但比来比去,还不如唐千夙合适当掌门呢。 “师父,怕什么!以季儿的本事,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磕三个响头再滚。”殷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妖怪见事情败露,想要逃走,苏好赶紧往她身上甩出一根绳子,一近身便自动将妖怪捆住收紧绳索。 看到他露出白色衣领的皮肤之上,似乎有浅浅的伤痕,似乎是……裂痕。 我在入世体验生活,你天生就是十级神兽之体,自然不会明白。我想晋级更强的路,就要把我这百余年的积累沉淀升华。 红云怔怔的看着我,幕地,抬手捂着自己的嘴,没等我唱完就哭了。 “呵呵,轩辕策,你说我要干什么呢?之前你让我放开包青天,现在我却是将你也玩弄在了我的手掌之间。你给我找了这么多的麻烦,你说我应该怎样对你呢?”龙易辰用手掐着龙易辰的脖子,然后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原计划我是来解决的问题的,没想到结果是与邙邙斗了半天嘴,气得肝儿颤。才一无所获的离开医院。但是,也不算一无所获,因为我从邙邙的话里知道,顾覃之对她,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在意,也不像我想的那么不在意。 说是帮了燕轻舞一个忙,也就是燕轻舞车子出了点问题,刚准备叫物业把车拖走修理,任海刚好出现帮她解决了问题。 外界对豪门秘事总是充满好奇,加之汤铭现在的掌舵人唐冠年名声赫赫,汤怀瑾的回归,被很多媒体揣测成汤铭集团内部争斗的升级。 江光光的心里微微的酸涩,更是扣紧了他的手。程容简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虽然别墅周围都是有人守着的,但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没事,都是寂无声息的,甚至听不到谈话的声音。 严妍平常还是很听老爸话的,习惯一平她听到老爸高声就住了嘴。 他神情困倦,眼下一圈的乌青,估摸着有几天没睡好了,我也不敢顶嘴,低头认错。 后续技术殷怜也拿了,但是暂时不打算展示出来。如果之后发展出电机技术,两种技术还能发展成电动三轮车,水力风扇也可以升级成水冷空调,到时候运用在工厂里面,对于工人们本身也有好处。 这是肖涛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什么抱负,如果硬说有,那就是追求至高无尚的秘法修为,也不知算不算是一种抱负? 郭子明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肖涛的境界比他还低那么一点呢,居然殊杀了连通神高手都难以对付的阴煞化形之物,肖涛到底用了什么变态的秘术? 既然项方来了,杏儿自然不用再陪着招待陶威,这个宅子里,只项方夫妻和杏儿带着巧慧、巧如两个丫头住着,还有就是要和杏儿每天出摊子的汪婆子,再有一个便是看门的老李头。 “叫什么叫,再叫老子把你的嘴堵上扔出去!”项天霸可不是唬人的,瞧他那意思是真的要这么做了。 呵呵,习墨桓便“杯具”了,如花和他因为这事,就冷战了起来。 冷子墨自然比他更担心,刚才虽然他抱住洛峻,并且尽力护住他的身体,刚才那一摔也是很重,他也担心自家儿子会受伤。 苏窈拉开车门坐进去,陆东庭坐在另一侧,车厢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既然都已经过去了,我最后一次提醒任姑娘,离我和我的家人圆一点儿,不要在我们身上打任何主意,你想要的锦绣前程我不会拦你,但你若是伤害了我在乎的人,那就对不起了!”江沅鹤毫不客气的道。 第九十四章 龙胤之威,九州社令箓!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一群追兵眼看自己一方峰回路转顿时大喜过望,留在地上的六品【捉刀人】魏钟连忙带头迎了上去。 “太好了,是蒲大船头,我们的任务可算有救了。” 只是看着在水面上急速奔行而来的【憋宝人】蒲寿英和【行商】铁算盘,又下意识多问了一句: “怎么只有您两位?咱们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蒲寿英: 这口棺椁出现的瞬间,顿时引得虚空震动,远远望去,犹如一尊巨大神舟穿行在黑暗与冰冷并存的虚空天地之间,在棺椁的上空,漂浮着九柄如同实质般的巨剑,每一柄都透发出凌厉无匹,让人心悸的可怕气息。 石轩面前摆着一把诸般红色闪耀的羽扇,上面隐隐有紫红、青红、金红、赤红、紫蓝等火焰在不停翻滚,正面和背面各有一道符印。 当然,有了重炼地膜的想法后,再回去翻典籍,很可能有真人会想到这上面去。 在这种情况下,暗黑魔龙的战斗力已经提升到子顶点,再加上梦醒的强横,对面的恐魔海龙接连被他们所重创。就连ròu搏,这恐魔海龙也已经不是暗黑魔龙的对手了。 直到接近天蝉古院的圣地后,江尘才发了一道传识神符,联系素还真院主。 那些英国走私者们尖叫着,狂吼着,抱着脑袋趴在地上求饶,又或者是想冲上前去妄想逃出这个死亡圈子。 翡丽战队众人走了,台上的比赛也依然在继续着,时间不长,主席台上,一名老者悄然来到上官天星身边。 心中推衍,他知道自己昏迷了一个多月,庆幸的是天玄老祖并未再次动手,否则的话,林家可能就真的完了。 “好了,就在这里吧。在新兵营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会教授你一些天珠师修炼的方法和经验。新兵营开始后,你不需要跟普通新兵一起训练,自己去修炼。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上官冰儿冷冰冰的说道。 卜天工则是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抹震骇的神色。这个简单的细节被李云霄看在眼中,轻轻一笑,证明自己所料不差。 云秋琴还是比较了解夏伯然这个男人的,如果不是有人在夏伯然的耳边说了什么,夏伯然绝对做不出让婆子搜身的事情来。 锦瑟刚刚被廖庚的手触碰过,那双冰冷的手却是给了自己不少的暖意,她为廖庚斟了杯热茶,递了过去,让廖庚先暖着手,然后这才慢慢的说道。 永安帝心情甚好,拉着灵犀和娴贵嫔分用了那两盅燕窝,双眼含笑的不时的在两人之间徘徊。 眼见不过眨眼间,素绢便落得被打个半死,再卖到私窠子去的下场,大杨氏与素英都是遍体生寒,如坠冰窟,久久回不过神来。 初云郡主不算什么,有韦爵爷当靠山,夏池宛这心,一下子就淡定了下来。 又跟马廷聊了一些琐事,已经到了后半夜,因为明日还要宴请那三大家族,刘峰不得不睡一会杨养神,本想留马廷在景秀园里睡下的,奈何马廷死活不肯,说是要回去准备明日的礼物,刘峰便差人送他回去了。 其实刚才飞子用白蜡烛测过之后,也让我放心下来,那就证明里面是没有妖气的,可不管怎么样,毕竟是进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安悯公主的气色看起来还好,只是人虚弱了些,也瘦的很,更是苍老了一些,像有三十岁。 林世卿点头谢过,扶着林宜佳坐了起来,试了试温度正好,便将药碗递到她嘴边。林宜佳自己用手扶了碗,几口将全部的苦药吞了下去。 灵犀若想当皇后,那这辈子可就真的一点出宫的希望也没有了。不管最后登基为帝的是谁,灵犀都是当之不愧的太后。 “你还好意思说赶紧回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季萱气呼呼地指着时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盛泽衍的谎言。 这个时候,白逸轩感受到身体上的痛苦,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到胸前的剑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袭击了。 九年前,王四在风云世界已经呆了一年时间。一年的时间,王四和白水学习捕猎的过程中明白了许多道理。以前,王四从不杀生,但是这一年的捕猎生活,让王四对人生开始有了猎人的思维。 “我要听实话。”凌夜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在卿九的身上,话语中的寒意已经达到能将空气凝结的地步。 “那就不是催眠。可除了催眠,还有什么是可以不通过术法来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呢?”白天歪着脑袋,浓黑修长的眉头带着疑惑上挑,眉心却因为想不通而死死地拧在一起。 只是和先天道图相比,苏白的大道图显然不如,在震颤中,大道图不断后退,难以抵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季萱再想拒绝也没有理由可找了,她咬着唇,考虑了好一会才说去市人民医院。 而对于苏白的胜利,紫府圣地并没有去过多的张扬,毕竟若是太得意,被人刺杀了圣子怎么办? 韩木吃完了饭之后才回到的那件牢房里面,这时候少年的那三位同伴已经离这里很近了。 寇溪从前最讨厌干这种活儿,现在她心甘情愿给老太太干活。拿下墙上挂着的草帽,拎了土筐去了后院。 候奕和冷月皆是一惊,因为辰曜极少主动请缨要做什么事,平日里也是高兴就来,不高兴就走,谁也管不到他。 慕容昭云一阵警惕,看着锦歌手中的信封良久才接了过来,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而且,他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吻她?冷紫冰再次瞄了瞄他的下面,难道只是因为欲望,生理需求? 第九十五章 巧了,我这儿也有一道(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只见一轮紫色太阳中睁开了一双竖立的金色龙瞳,向着整个地脉结穴撒下充满压迫感的淡漠眸光。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黄远洲一行、士绅派追兵全都噤若寒蝉,似乎只要稍微一动就会冒犯天威。 他们没有去过玉京城,也从来没有见过活着的真龙天子。 但面对这双眼睛时,却忍不住两股战战,下意识怀疑自己面对的是 处理完所有事情,纪成可以短暂地歇息一下。他捋捋衣服,出门打算去休息区。 凌北墨瞧见眼底泛着狡黠的夏娆,不知为何,竟格外喜欢她这模样。 腿部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冲上去,抬头看看左边的,再看看右边的,很难受。 金麟虽然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但是,他不想让他的剑心蒙尘,出现破绽,只有问心无愧,剑心才无尘无痕。 夏娆心里门儿清,今儿这事儿不解决,下次燕王妃还能拿这个借口打她板子。 颜煌打算过去看看。本来他就看不上侃爷,加上如今这些事。他当时在现场,而且已经发ins澄清,不能算局外人了。 “非常不正常,源头的水都是被你给引去你那边了,作为下游的我流到我这里的水已经是不够供给我的荔枝园,所以现在,我要改一改河道!”林德一副想吃了林天的样子道。 而城墙上的那些炼狱一族生灵们,也是摆出了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 作为第一百二十六组的晋级者,封的对手是他上一组的晋级者,也就是第一百二十五组的晋级者。 卫兵首领,此时已经怒火攻心,“给老子追,今日就算天涯海角,也要给我抓回来”。 这两年两只猫跟在她身边,养得又胖又壮,却已经完全不记得魏知南了,陌生的气息让它们感觉到威胁,不断朝着他哈气。 半个时辰后,秦明走出来,看到抱着膝盖遥望远处的夜桔梗,不知为何,他又是想起,在水族时,看到夜桔梗哭泣离开的身影。 锦栎和慕玹向县令说明了来意后,扬城县令带着锦栎和慕玹到了扬城监狱的殓房,前几日被抬出来的那几具犯人尸体,县令特意叮嘱了,不要处理掉。 就算郭弘和原先在东宁市区,他也知道裘家在江宁区,甚至在东宁市的势力,尤其是在江宁区,在裘元龙的经营下,裘氏集团的名望如日中天,在许多方面都能施加影响。 其实吕霜儿是约了楚亦珩在后院假山见面,当吕霜儿赶到时对方已经坐在石凳上假寐。 宁光这里情况比研究室惨多了,研究室将最后的应急电用完,宁光组员四周没一点亮灯,全靠布朗特的稀薄光法照明。 头发花白的老人拄拐,拒绝掉助理的搀扶,亦步亦趋地走到麦克风前,把拐立于右侧。 独着一袭飘逸蓝裙起舞,明艳大方,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双眼含情异常勾人。 要死要活的话甩出,吕安如倒没好多大人般愠恼,生气孩子未经人事、不懂人情、受不了一点打击。 所以要不了多久,江南世家的代表甄家,就该派人来和他交涉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顾大河松了一口气,虽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但能无波折地通过也是很高兴的。 劲爆的枪声在这几乎密闭的水道里响个不断,那一只只湿婆挨着子弹就整个爆开,恶心的血液飞溅在竹筏上,冒出一阵阵恶臭的腐蚀气味。 第九十六章 王澄:你的龙气?不,都是我们的龙气!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是...?” 光茧中化形进行到一半的宴云绡本来还在苦苦支撑,全力对抗那一颗乖龙珠的强大吸力。 感受到落入自己体内的一道九州社令箓和【龙胤】法位,顿感一阵轻松,龙气外泄的速度陡然降低。 不仅能延缓自身龙气流失,还能中途截留东海海眼里那帮大船头的龙气补充自身。 另外,这道法箓 九霄跟着阿亚一起去了村子后面的西陵破,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一大片野花上,芳香扑鼻。 想到他清冷而又落寞的目光,宁沫不自觉的打了冷颤,他才不要和这个冷冰冰的家伙打交道呢。 “爱我的人?”一瞬间宁沫有些发愣。他的声音异常的温柔,但是宁沫无法抬起头,无法看到洛米斯此时此刻的表情。 他的纠缠令黑衣人有些不耐烦,然而她一眼便看出此人身手卓绝,若果真动起手来,只怕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倘若因此惊动了宫中侍卫,岂不又是一桩麻烦事? 东凌孤云重新闭上眼睛,继而沉默。他想告诉端木幽凝,他半点也不在乎她的“僭越”,完全相反的,他希望端木幽凝在他面前时如此完全不设防,率性而为,因为那就说明,端木幽凝并不曾那他当外人。 巨人的背后突然长出了一双强大的黑色翅膀。原本正派的样子也渐渐开始邪恶起來。眼神也渐渐诡异出來。强大的阴风几乎就要吹灭紫金巨人的火神神力。。 她以为姚馨儿这么哭,定然是受到了欺负,否则,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伤心的呢? “没用的。”胖子立马诡异地从后面来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就特别想杀了后面那个该死的胖子,直接瞪了一下,胖子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方才趁着太后犹疑的功夫自己赶紧出来,最起码不必等到最后一刻万一萧洛不同意而坏了大事。 “先前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但现在我知道了它叫做长--空--赋!拿命来吧。”云稹双掌的真气暴涨,伴着一声清啸犹如大河入江滔滔不绝地涌向莫玉聪。 林然此时看了眼前的郑回归,此时便是微微的带点了点头,随之,苦涩的笑了笑。 “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既然你要报仇,那我们就谈个生死约定。”玉郎七道。 海峰不知不觉就代替了雷修提出了建议,梦紫云在听了海峰的建议过后,思索了一番点头同意了。 “下面你看好了,我教你一套巨灵拳,此拳法共有十八招,每一招共有三十六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以轻巧打实为主,配合你的身法再好不过了。”司徒轩说完便在原地打起了这套拳。 这种金属在一种极其罕见的金属,就算是在修炼界也很稀有,它质地坚硬,同时又具有吸收真气的效果,所打造之物,在修炼界里是极其宝贵的东西,一般都是用来作为镇压封印某些东西时使用。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好退回去,我随着若尘走进楼栋朝他母亲家走去。 看他们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学生们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那边张望,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从车窗前的挡风玻璃上,再次的出现了那个黑衣恶鬼的身影,随后,一只腐烂的手,从那玻璃之中伸出,眼看着就要伸向驾驶座上的杨警官。 第九十七章 钞能力重夺兵器谱第一名!(两章7000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外界,乖龙珠头顶的气象也显化成了一条巨大的红鬃黑龙,威势无双,骇得地面双方无人敢动。 明明按照计划吸食了不少的蛟龙气,困住他许久的境界壁垒也渐渐松动,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对劲!那井里的蛟龙气明明越积越多,我的【九龙吐珠局】为什么已经吸不动了? 还不够啊,这点量远远不够我突破 祁父不解气的从旁边拿起他的水杯,灌了一口水咕咚咕咚几声下肚之后和边蓉说了他今天看见的事情。 东方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金铃猛的转身,就看见了一身长衫的东方卫,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化,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跟东方御站在一起,绝对想不到这会是两父子,一定都会认为是两兄弟。 后者顿时背负上万世的骂名,许多失去了自家宗门长辈的门派,甚至连五行宗也恨上了,当场宣布断交,老死不相往来。 周倾辞拿出手机给顾江执发了一条短信,珍重二字,里面藏了千言万语。 滚开二字,简洁利落,语调低沉静穆,陆淮深甚至眼皮未抬,叼着烟去看牌,一副不甚在意的懒散模样。 但常宛就是故意的,也没一点悔意,脸色都没变一下,还笑呵呵的,好似真的打心眼里为了陆淮深好似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来和你谈判,真的谈判的时候,该怎么做,能保证人质的安全吗?”一系列担忧的问题涌上来,陆生彻底慌了。 陆淮深知道问题根源在哪里了。她在意别人的眼神和看法,以前不是不在意,只因形势所迫,没资格在意。 我侧头瞥了一眼方正,这货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本能的抱着脑袋,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也许你在睡觉是,一睁眼,见到的不是眼熟的同学,而是一只布满利嘴,足以将你一口吞下的血盆大嘴。 “这位兄弟一看就是个爽利的人。”老板哈哈一笑,跟着也一仰脖,陪了一杯。 一直等到她收拾完,许静茹说今天晚上就在家里吃饭,她下厨炒了两个菜,没有肉也没有油。 俞桑看着这一幕,都慎得慌,韦海森得的是传染性疾病,就算是它这么邪门的只在贵族之间传播,但是这么直接茹毛饮血……是不是太危险了一点? 他在想,如果自己反对的话,司慕风会不会如那报导上的男子一样,结束自己的性命。 待到他的伤势稳定了下来,战友找到了他,并把他送到了部队的医院。在养伤其间,他常常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打电话让自己的人去查一名叫着盛风华的姑娘。 他觉得以后自己还是得多在盛风华的面前露出来,万一他受伤了,她还能救他,不是? 但是,就在月子同意的同时,我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师弟莫亦,见过师姐”莫亦一喜,连忙的说道,然后就直接半跪而下了。 就在七彩光触碰到阴杀阵的一瞬间,便激活了杀阵,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七彩光焰压去。 他一步一步走向安淑珍,眼眸微眯,嘴角含笑,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哪怕刚刚消灭了将近二十多个菜,一大碗米和一大碗馄饨后,也只是半饱。 宁凡的脸上露出一抹疑色,只是一瞬间,一缕白雾将整个车厢笼罩,片刻间便消失殆尽。 在对局前期,双方的打野都是非常安稳的刷完了自己的下野区,随后一起朝着上野区刷去。 许褚一步一步朝着面前的数千郡兵走去,身上杀伐的气息释放之下,那将领胯下的战马都为之发出一道嘶鸣,一众未曾见过杀伐的府兵似乎也是被虎痴的气势所慑。 她嘴唇动了动,突然念出一个晦涩难懂的字。先前在边关给燕从灵带来重创的那道声音,针一般又重重刺入脑海。 这种变异后的人他们有自己全部的记忆,不像惊悚多次变异后拥有智慧,它们内心里就认定自己是惊悚,没有变异前的记忆,内里就认为和人类是俩物种。 每层楼楼梯间的入口处,都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人站着,默默的看着王烨。 但在自己的记忆里,所有的事情全部停止在了三次永夜的时候,是否有四次永夜,就连王烨都不清楚。 说句实话,原本陆昊是不打算给乐言打电话的,因为乐言是真的有点难评。 稍稍喘息了刹那,君陌尘就是对外界的一切纷争议论,充耳不闻的走到了第三百零一个石阶上。 围观村民们也纷纷在那安慰,说些什么“节哀”之类的话,只听得苏云生一张黝黑的脸愣是比那灶上的锅底还要难看。 慨叹一句,庙骨剑式一变,一剑往右手边的两名南玄宗弟子杀了曩昔。 他的身体自出世就包含了许多的毒素。多年以来一贯以毒为生。就连现在体内根源灵力中也是包含了许多的毒素。之前他一贯无法前进修为,现在在炼化了毒液之后,居然得到了打破。说不定毒液可以帮助他的修行。 此时尹拓拔的剑术,已经达到起手间,便可以和天地融和在一起,在这一片时空内,他的剑意界,便是真实的物质世界。彼此再也没有任何间隔,这便是冰冷剑术第八转的意境,以意化实的境地。 伯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先一步回来,阎贝牵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泽兰进屋时他已经坐在壁炉前烤火了。 陈枫略一探测,发现她体内压根连一丝秘力的引子都没有。那个所谓帮他凝出秘力的人,一听便是一个大骗子。 萝儿持有的积分令牌,是十四号,他的对手是持有十三号积分令牌的武道天才。 我怎么会是这番样子?陈枫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他心中充满了怨懑,不由再次醒来,已经满头大汗。 虽然没分出高下,可是铬灵已被二尊消耗得有些疲惫,再来人海战法,一定把她再次轰成铁渣。 听到这些,陈易忽然感觉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姑娘,极美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刚出孤儿院的那个时候,也是一腔抱负满腔热情,只不过操蛋的生活给了他狠狠一榔头,差点没把他给敲晕过去。 第九十八章 孤绝不会放过你们中的任何一...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时间稍稍提前。 王澄发现九龙吐珠局把周围散布的所有香火愿力全都集中输送到了他们面前时,终于明白此前【匠班银】莫名其妙的好几次闪光震动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都怪他自己的骨重太轻,捕捉不到商机和财源藏在哪里。 要不是主战场上邪祟阴身卖掉了所有倭寇的尸体,得到了【四海通宝】给的大笔财运,连 情况越来越危机。这么大鸟似乎越来越愤怒。有的直接对着飞机撞过来。 紧随他身后跑出来的还有四个高大的年轻保安,一个个精壮彪悍的,满身肌肉纠结,似乎也到少林寺之类的武术地方学过艺般的都是学武之人。 欧阳鹏程往左边就走沐悠涵则是走向了右边唐僧脸们郁闷了他们看着欧阳鹏程一下子脑袋瓜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贾星星微微一笑,自信的道:“山人自有妙计!嘿嘿,我这法子,不但不让他们得逞,还让她自食其苦!”说着在萧乐和肖土的耳边耳语了一番,两人听着是不禁叫好。 墨魈对林鸢这几日的状态有些担忧,总觉得她同一开始不太一样,性子似乎都变化了,但毕竟对她并不是很了解,也不敢多过问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和丽丽出去市场淘换些东西。回去的时候,大伟就说飞飞被人带走了,而且带走飞飞的人还指名道姓的要你去。才肯放人。”韩平说。 “不是,不是,我看您也就五十来岁,这才中年,怎么就跟老头子挂上钩了。”太白马屁连拍。 自己只是记得,当时那个天运的国师,说是送自己去维克所在的地方,后来自己便晕了,到现在脑袋还有些痛,有些蒙蒙的。 当他离开的那一刻,唐幽幽的心都碎了!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气,自己却不管不顾地离开!在他的心里,一定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了吧? 眼见曹操斩来,苏黎虽惊却不乱,刚刚的十连杀,因为早有预谋以及装备压制的原因,所以他并没有动用大招,为的就是可以随时跑路。 终于到医院的时候,苏回正在病房里面坐着,苏定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情况不太好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事王绪肯定会恐慌,这些人毕竟是社会人,自己一个外来的大学生,要什么没什么,对方有很多办法让自己不好过。 经过这么久的联手合作,他深深的知道眼前的这位百里守约有多强,好多次他以为不能杀的敌人,都饮恨在了当场,期间还有一次,他居然遇见了同样干埋伏勾当的敌人。 “夏彦是谁?”陆沉一脚跨进浴缸,水花顿时溅得顾七七脸蛋全湿。 魏渡也累坏了,他艰难地抬起脚,凑到电话上面,按下了接听,顺带再按了一个免提。 “或许你并不是什么创世之子,但是你拥有着一道咒印,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我们浅井家族最真挚的朋友!”不管浅井长政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吕布想了想还是接受了浅井长政的友谊了。 他们都知道世间拥有神道的存在,问题是神道在那。如何才能冲击神道。倘若不能踏入神道,至尊也不过万年寿命罢了。 “我从来都不认为在田梦雨这件事情上自己做错了,以前没有这样觉得,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神情,顾七七的态度更加坚决。 那名向着墨千城攻击而去的黑衣人的身上燃气了熊熊烈焰,旋即,于众目睽睽下化为了灰烬。 他在看到云落枫的瞬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冲入云落枫的怀抱之中。 贡思月不但脖子被人直接捏碎,胳膊,大腿,还有交完以及胸骨全都断裂,可以说,贡思月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玩好的骨头。 他自从进入大堂之后,目光便始终落在云落枫的身上,不曾移开分毫。英气俊美的面容没有了以往的冷酷,冷硬的唇角微微勾着浅薄的弧度。 虽然陈大师的修为要比阳靖宇胜过一筹,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交流,他已经清楚自己跟阳靖宇的差距其实很大。 这些傀儡送入各大家族,岂不是等同于,云落枫掌控了所有势力的主要命脉? 一般的人都无法忍受这般痛苦,而墨帅楠却硬扛着,从不在墨家人面前露出半点端倪,这耐力是他不曾见过的。 被陈采春无视,杨氏更是气愤,差点没当场拿笤帚打起来,幸亏陈世友过来,瞪了她一眼,杨氏总算还是有点忌讳着,这才悻悻地放下手。 童璐精神抖擞的起床,她身边的男人却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苏醒的征兆,童璐撇了撇时间,七点半,平时这个时候冷夜谨已经坐在楼下饭厅的主位上优雅用餐。 就算警察来了,路景云最多就是防卫过当,相反,刘洋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才是真的可恶。 “是是!英雄说的不错!下次不会了。”一边的神域刺客抢先说道。 一步下去就是几百米的距离,古昊迅速的在这座死寂的城中穿梭,各种店铺都被他逛了个遍,没有价值的自然不要,而那些经过千年时间,都未曾消磨灵气的各种宝石,草药,则都被古昊收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恩师困境,贵人真身(求订阅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当解决掉剩下的喽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初二的下午。 先后遭受过邪祟肆虐、倭寇袭城的月港居民,在【聚宝盆】的守护下惴惴不安地等待了两天。 当看到城外阴阳翻转结束,历史沉渣缓缓褪去时,满城都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奔走相告,对着宝山烽堠连连叩拜。 天南之地有一座鬼门关,自然吸引四方阴鬼前来,这些阴鬼当中,不乏生前强大之辈,甚至有修炼有成的得道之士,死后转修鬼道,成为强大的鬼王鬼仙。 秦天赐心里不免大惊,竟然仅凭这面相和气息就能拿捏的这样准,这老僧一定不简单。秦天赐于是慢慢靠近这老僧,同时也暗自运起内力,以便不测。 她震惊之中,依次推开大部分棺椁,在白骨的身边都有支长弓,上面刻着的名字无不是星矢军团中有名的大人物。 根据手册记载,灵牛最多能驮载一千斤的重物,而且他四蹄构造特殊,即便踩在泥地上,也不会深陷下去。 然而,星联邦政府内部,对此事却是三缄其口,不肯对公众说明情况。因此,南联邦的别有用心之辈,开始利用这件事情造谣。 “是的,但审判前几天不是吗?”这件事在吕轩心里早已有了,他也在考虑把秦宇放在一个柔软的地方来处理这件事。 “我不知道。真让人震惊。你说如果我把这些信息交给纪律委员会,你认为会发生什么?陆璇把手机翻了个底朝天。照片中出现的是一个宏伟的房间。如果你让考古学家用眼睛看着它,你可以猜测心脏病罪犯会立刻兴奋起来。 想到这里,唐楼取出一块木面具,上面插着上百根彩色鸟羽,做成五颜六色的花冠。 如果有人,也许没有出路,或者可能放弃,但吕璇不会放弃。当然,他不能偷他的拳头,但他有一代剑士的知识和经验。 “哟,妹妹这两日越长越好了。”长孙走到母亲身边,看了眼正在酣睡的妹妹,笑着道了一句。 可是那声音对于来说,却一下子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经,让他有一刹那的晃神,记忆瞬间回到了曾经。 他们或许是能够赢得团战,也就引得了一线生机,可更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被拖住,然后天灾方的其他队友赶到,反手将他们团灭,继而非常轻松的推上高地。 桑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一幕,她只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点因为自己当初婚礼时的那点遗憾感,都消失殆尽了一切。 不管怎样,他亲了她,她咬他,那大概是对他行为的处罚和不齿。 但即便是化身也跟真身无丝毫差距,甚至刚才她都感觉到他真身就在附近,却根本不知到底在什么位置。 与此同时,元帅的府邸已经派遣了他们最强的战斗力,让老元帅莫卡鲁宾指挥着向着皇城之中蝙蝠肆虐的地区出发,虽然行路比较艰难,但是他们还是将一些蝙蝠击杀了。 天马骑士们的攻击非常的凌厉,只要箭矢飞射出去,那么必然将下方的魔兽给洞穿,但是由于箭矢上面附着着浓郁的斗气,所以在攻击落在地面的时候,地面便马上爆裂开,再次伤害旁边的魔兽。 偏偏卡辛城的面积又那么大,洛奇根本没有足够的防御部队进行布防,最后的结果将是就算他能攻陷城市,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恶魔打退,这种结果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一样。 第一百章 独眼石人,天命囚徒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到底怎么回事?孤只记得为了应对钦使上门查案,就把一颗性命交修的【乖龙珠】交给蒲寿英去布置九龙吐珠局。 刚刚龙珠里的分神倒是顺利回归,一道九州社令箓也带回了不少蛟龙气。 可是孤那么大一颗龙珠呢? 五峰旗和山海会早几个月就在阻拦士绅派占领月港,这次去我也做好了起冲突的准备。 可 白灵儿在肖健走的时候其实给了肖健很多钱币,不过面额最大的紫色钱币只有十几个罢了。 至于佣兵城的其他九大兵团,他们分别是血狼佣兵团,狂战佣兵团,金狐佣兵团,天魔佣兵团,青龙佣兵团,骑士佣兵团,玄武佣兵团,朱雀佣兵团和麒麟佣兵团。 霍钰琪想说什么,孟月樱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她也知道,但,她一直都装不知道,想要他们两个弄假成真。 春暖花开,四季寒暑交替,一幅幅熟悉且美好的画面轻扣着云逸的心房,仿佛令他尘封许久的心也活了过来。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妖寂就这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同样,也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无声无息。 叶鲸落轻笑,眼底闪过一丝锋芒,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轻云既然想玩阴的,那自己就陪她玩玩。 江盼说完就感觉很别扭,当朝太子是自己的二哥,这要是别人知道了,可能都会觉得自己在吹牛吧。 “叶冰凰是万年之前以一人之力封印魔神之人。据说当时神界损失十万神兵也奈何不了魔神。 她家四个崽崽都极其懂事,昨晚上她问,给他们带些什么好,四个崽崽都好似约好了一样,直摇头。 众人翻过几处密林,可是山路陡峭,马车已经不能前进。无奈之下,他们干脆步行,走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又穿过一个沼泽。 我们赶到西南的时候,炼狱和阳明洞的人已经把往生门围得水泄不通。 申屠浩龙走了之后不久,仇瑜韬就从研究室里走了出来,安然看见她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仇瑜韬看见她的时候有些意外,但是看见骆冰也在,她的脸上刚刚现出来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当晚我们是在翠萍家过的夜,第二天匆匆吃了几口饭,齐阳就带着我们又上了山。 他说他收到了我姥爷的短信;他说找到手机,但找不到发短信的记录;他说追踪我姥爷的手机信号位置,在这里。 穆骞曾经那个差一点就抢救不回来的儿子,如今竟然也会露出欠揍的模样,如此的令人贪恋不已。 佣人是在问我的意见,可我根本再没心思去听,脑子跟塞了冰块一样。 所以食用静魂丹后,红翅飞蝗固然会沉睡好多天,但是也会在未来几个月的时间,成长速度提高三成以上。 我突然脑子里一声炸响,终于响起在什么地方听见过这样的鞭子声。 她的动作太突然,那医生的手一个不稳,针头戳到了顾玖玖的手背,当下就溢出了血。 下班的时候,顾玖玖就接到了自家母亲的电话,母亲约她到了一家餐厅。 “娘子,我们走吧。”殷桓玉没有搭理她,顾自对宋云岫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就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了梅庄。 听过秦键的话,杨兰点了点头,抬手再次带起了现场的一片掌声。 李光瀚几乎是在意识麻木的状态下喝下的能量液,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不是正常的食物,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上次那么排斥它了。他内心很恐惧,却又无能为力。 第一百零一章 诛十族,潜入夜(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杀!这等毒蛇绝不可留在朕的大昭!” 广泽王世子韩武圭抓紧时间给自己辣手扫尾的时候,历史长河的反噬已经从闽州治传遍了整个大昭,以及北方的草原。 云蒙帝国退回草原之后也曾短暂强盛过,这个时候却早就四分五裂。 黄金家族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除了愤怒之外也做不出没什么实质性的反制措施。 收拾行李这件事,是不能假手他人的,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知道她要带的物品。 酒精的作用让他觉得全身都在燃烧,要是再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他觉得自己会浴火焚身而亡。 “你的生活费还是你留着自己花吧,没必要给我买东西。”秦安摇头说。 临走前,张晓京执意要留陶之圣一个联系方式,对方说他没有手机、电话,隐居多年很少和外界有交流,平常吃的瓜果蔬菜也是自己种的,自给自足。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假张康的心渐渐冷了下来,脸色也是越来越黑。 “马主任,您直接说,我们大伙和当年一样,都听您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笑呵呵地开口,看起来很和气。 宁秋歌顺势答应了下来,毕竟目标是将自己变成秦平安眼中最为重要的人。 江聿闻言,轻舒了口气,“那就行。”他就担心这里的食物会不合她的口味,那今晚这一趟来的就太失败了。 看着笑眯眯的秦平安,林母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里一阵的发寒。 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出现,下落的星点和黑色骷髅头在灯火中心炸开,化作黑白二色的波纹,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三天众人就赶到了大胜关,这一路上,徐淑涛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不禁感叹,剧情因为自己的插入改变了很多。 理工更衣室内,吴桦林脸色沉沉的看着宋其言和周其一,并不能说他们发挥得不好,他们两在对方内线造成的破坏显而易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第四颗星星的光芒越来越强盛,秋泽立即停止了吸收死灵气息的动作,开始大肆吸收灵气。 慕容丹下床,看着皱皱的下摆,直接进入魂戒,换了一身浅蓝大裙摆的纱裙,头发自然批下。起身喝了一口生命泉水。 “我怎么觉得这个慕容丹这么眼熟呢。”现在旁边的温元辰一阵困惑。 “自然不错。”熊萍虽然害羞,但是知道如果不说话,后续更多,也就厚着脸皮承认了。 楚毅当初抢了玉鼎真人弟子的事情他们可是没有忘记,如今竟然又抢了太乙真人的弟子,广成子、云中子几人的面色要是好看了的话那才怪了呢。 老克勒明星队的队员组成结构以及热衷社会公益事业的定位,使得双方一拍即合,朴智星父亲当即决定将比赛放在泸江举行。 童尔芙进入酒吧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将帽檐压得很低,随意点了一杯不带酒精的饮料,然后静坐不动。 徐淑涛这次伤的很重,这次差一点就让徐淑涛彻底明白反派是怎样死的,如果没有那张驱雷符,他相信自己可以从容杀死九叔,但没想到九叔这次居然有了压箱底的东西,而且一上来就用了。 至于睿瑶几人,在得知战无敌并没有死后心情都不错,她们几人知道的事情也没有玉龙飞飞知道的多,在石天的话语后都一起走出了房间。 第一百零二章 舶来镇物:银善仆,金恶主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此时的蒲氏祖宅里面已经是一片肃杀,附近的一部分支脉族人也被带到了这里集中看管。 奇怪的是,虽然其中有不少人满脸绝望瑟瑟发抖,但那些带着显著色目人特征的主脉蒲家人却没有陷入崩溃,反而有一种看透生死的怪异镇定感。 在几个地位最高的老者指挥下纷纷进入了四面都用白色高墙围拢的内院。 祖宅外 达瑞翻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活动着因为坐了一夜,而非常僵硬的身体。 路过一个亭子时,有人先下山了,李振国却进去了,赵蕙便等着他。 柳心云、柳心空、柳心罡三兄弟都在,这一次三人齐出,热情欢迎。 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的能量在截取了五行元素和四化元素后,杂质归入第三世界,形成能量团,不断交融,重新凝聚成能量球。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向她投去了郁闷的眼神,头顶飞过三只乌鸦。 “怎么回事?”林坚等人见状俱是一惊,再一看跟随秦温前来的几个土人突然互相使了个眼色,接着各拉兵刃便向林坚扑去。 于是,没过几秒钟后,一位拆弹员迅速地跑到了谈七琦身边,而其他的几位警员则开始寻找着安装在工厂内的各个炸弹的具体位置,“把脚放平,不要动。”那为拆弹员他格外冷静地拿出了工具。 他优雅的从车上走来,身穿黑色的西装背心,白色的立领衬衫,头发凌乱有型,眼角有很深的笑意,眸子好比天上的恒星。 仅一击,同样是四级的海格居然惨败而回,如果不是他身体素质过硬,这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命。但就是现在他的伤也很严重,全身大面积烧伤,就算丝丽帮他治疗,战斗力也最少下降一半。 冲天的血雾喷发出来,达瑞这箭是用足了力量shè出去的,不要说一个普通的贼兵,就是海格那样的四级高手,被shè中脖子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 “爸爸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吗?我怎么不知道。”鄢澜马上回答。 一直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她定睛一看,正是那个胡人,本想发火怒斥,但是表情堆上去却变得温驯。 “您好,请问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您的吗?”微笑永远都是服务生的招牌表情。 “是的,所以我们这次就比较忙了。”一边说着,顾浩然带着鄢澜去看了看安排的工作。 她要做一个样子给别人看,她更想让鄢澜明白,其实白慕雪弄菜也可以很棒的。 默默的往回走去,在所有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毕之前,自己不应该有任何的分心。 完颜雍起身,环顾了一下花厅,说:“府里父亲在时还冷清些,现在可就热闹多了。”他随手拿起一只白玉盘,拿手轻敲上面镶嵌的和田芍药。 想要收回去,周铭建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手掌相握,有着很真实的触感。杨希若甚至都觉得被烫了一下的感觉。周铭建的手不似魏俊生的白皙,可是却似乎更有力。这样的握住她,好像是一个承诺,永远不会放开的承诺。 我听愣了,有些发呆地望着马静,她真的没被男生上过?那她为什么平时表现得这么骚,她就喜欢抓弄男生,喜欢看他们的想吃又吃不到的样子吗? 特别是那些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的,闹的要死要活的。心腹每天都给自己传递消息,看的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第一百零三章 兵道密卷,十荡十决!(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躲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内的王澄本体和两个阿绡,静静看着上百身披银色绣衣的白鳞卫从他们身边“轰隆隆”策马而过。 一眼看过去就有好几位中三品职官,身上福、禄、寿三火连成一片,夜晚行军也没有任何邪祟敢来找死。 王澄暗暗点头: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冬天已经过去,沧溟大洋里的海况重 “不知前辈传讯给我们,有何吩咐?莫非是妖修那边,有什么动静?”马光祖上前一步,躬身问道。 长宁猜测,也许他早已高高在上习惯了,也许是他不习惯与人对视。不过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只准你挑剔审视别人,别人只能仰望着你?她可没空去管他的心情高不高兴。 只要自愿脱离日耳曼部族,遵守帝国法律,所有的人都会无偿获得帝国的公民权,然后得到一片土地,成为真正的罗马人,从此与以前那个血腥、残酷的原始部族撇清一切关系,在一个和平、温馨、富足、公正的环境中生活。 只是那些奇异能量还剩下不少,他们虽然已经吸收不了,但也不能浪费,所以全都收集了起来,决定带出去给其他修炼者。 孟钧也不急着扳开锦卿的手,却坐起了身子,锦卿心下诧异,放开手一看,这厮居然在解自己的裙子。 在走入一个‘绝对’安全的房间后,此人方才将宽缘帽摘下,将风衣挂在墙面的挂钩上。 “可……”锦卿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通红成一片,脑子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运转。 皇后突然下了逐客令,宫殿内的众人都是不明所以,不过如今贾斯汀娜权势日重,在场的人自然不敢发问,只得纷纷鞠躬,而后鱼贯退出了大殿,独独只剩下卡西乌斯。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苏子格轻轻缓缓的吟起了诗,手中还打着拍子,一副陶醉的模样。 几名杀手没有任何反应,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肝胆俱裂,他们恨不得立即死去,可是又没有自杀的勇气,目光变得涣散惶然。 就算是那些能够跳伞成功的苏军飞行员,也是有很多都是被德军的战斗机给射杀在半空中,血洒长空,从此离开人世间。 所以,战争到底是什么?蓝礼曾经以为自己明白,至少真正经历了尤金所面对的一切之后,他会明白,但几个月过去了,他反而不明白了。 至于海因里希也是马上离开作战指挥室,并且行动迅速地下达着整顿意大利部队的命令。 谁知道还没有开始得意洋洋地嘲讽德军的海军实力,还没有研究多久美军航母的研制情况,就立刻被德军给打脸了。 好事一祈祷就灵,坏事一带疑就准。今天还真是邪门了,张涛带疑的念头才转完,从煤坪那边就传来似有千军万马奔涌过来的混乱的脚步声,卷起一阵乌黑的灰尘往这边滚过来,接着就是不绝于耳的如雷鸣般的喊打喊杀声。 不过妖仙这种东西确实听说过,那还是在碧血戒中听克巴谈起的。 今年托尼奖最佳音乐剧男主角争夺战,激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最佳复排音乐剧,五位提名者实力相当、不分伯仲,就连提名者的参演作品也是分量十足、难分轩轾。 他刚刚蹲下,没想到对手的临敌经常比他更多了无数倍,身上早挨了一脚,立即化作滚地葫芦,摔了个两眼金星乱冒。 第一百零四章 鬼神妒:三班兼修,命丢一半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一抬头发现在一片已经彻底垮塌的院墙后,那位抬手之间便让一位上三品鬼神灰飞烟灭的指挥佥事正看着自己。 给了身边云绡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连忙跑了过去,抱拳行礼自报家门: “下官宝山千户所百户官王富贵,见过陆大人。” 陆绎拿一双【獬豸法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王富贵”。 秀才 楚叶晨知道此事,正好有理由白天登门拜访杨家,还能每天来那种。 朱雀军在城墙上负责防卫的士兵们看到自己的城墙已经被官军爬了上来,他们举起手中的长矛狠命的向着第一个冲到城墙上的官军扎去,还没等官军回过神来,顿时就被十余长矛扎成了筛子然后翻到在城墙的下面。 唐娜呆呆的眼神看着王峰,僵持了许久。真不愧是特种兵,出手真够狠。在她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一个强壮挺拔的身躯如同从天而降。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刻,她已经爱上王峰了。 接着便感觉到跌在地上,满眼昏暗沉沉,不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皮。 “哥,这三个还有救,但要细心调养。”理心进去仔细检查过后出来说。 以上的四点使得含笑对她的身份又是感到怀疑但又觉矛盾重重,因此他才敢带她回自己的别墅。 尧慕尘嘴唇颤抖中发出凄楚的呼叫,心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同时他听到了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这种钻心刺骨的惨痛,使他呼吸变得困难,全身在颤抖中蜷缩成一团。 赵竑刚要再问得详细一点,就看刚才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慢慢的松开了。林总管长长的喘了口气,微笑的永远闭上了双眼。赵竑当时就傻了,感觉自己心中再也没有主心骨。 “安啦我的姑奶奶,俺是老实银来的哒。”含笑的声音渐渐远去。 “看它这样子,好像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这龙蚓喜欢玉?”吕枫把玉佩放回空间戒指中,可龙蚓却一下子失去了玉佩的踪迹,不停的朝它怀里拱着,像是在找玉佩去哪了,在别人眼里,这不就是很亲密的样子吗? 刚才的攻击是元力光束,而这次,阵法之内凝出的,是一条条巨龙,它们身形数十丈,有着数十条,不过即使这样,阵法也装不下它们,那些长老印法再次变化,阵法猛然间变大了不少。 就在赵原跟着岳父一家话着家常的时候,接到赵原密令,一台重重包裹的重型机器,悄然的从老山基地出发,朝梅州城这边运输过来。 “这能买好多地,以后怎么管呀。”孟颖被吓到了,这段时间赵原带给她的震惊太多了,但是一下在见到这么多钱,还是呆住了。 进入了城堡中,才发现这里并没有大量资源,只有一些人族的甲胄、武器,而且大多都是半帝级别的武器,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 身上的强势不断加重,手中连武器都被打飞了,自嘲的笑了笑,今日难道就要死了吗?可怜没有死在灵兽口中,却栽在了日月两宗的阴谋之下。 嘭!一道生命气场像是烟花从李言身上绽放,四周都能看到一层深红色的充盈血气。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千辰风身后,法则之力真的变成了万丈巨浪。 短短两个月内,秦羽的修为,再度突破两重,达到了武祖境三重。 第一百零五章 惊闻:环球航行,阿鸡来历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走进去就看到一位白鳞卫的六品【坛童】,正在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家庙旧址上烧香开坛。 坛童这个职官法位专门跟阴鬼、邪祟打交道,每个人都不苟言笑,气质阴冷,而且大多会折寿,一部分人还生不出子嗣。 明明是地班职官,却比大多数水班职官还惨。 这人用的“五嶽镇鬼坛”,小心翼翼将自己精心供养的 齐璟琛被水匪一事所影响,最担心云贵妃无端端的出了好歹。把人困在行宫显然不行,可不得多费点心? “我到要看看没有了速度的优势你还能坚持多久!”青阳子恶狠狠的看着天越道。 坤和宫的景气一如往日,皇后听闻云贵妃不早不晚此刻过来请安,微觉诧异,连忙差采桑将人请进来。 “噗……”那姓卓的没忍住,顿时喷了,幸好他喝的不是蓝晶蜂蜜,否则自己都得心疼死。 “你就惯着她吧,她现在就是仗着你宠着她,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这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她在家里还不翻天了!”姜雅虽然气消下了些,但是看着纳兰雪还是得眼神还是带着责怪。 而长歌子安和诸葛素云被凤殇如此不加以遮掩的笑容几乎笑的都荡漾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辰王,一旁的碧竹看着宗政陌隐这个样子也恶心到了不行。 有什么可怕的?她又没打算和这男人有什么,不过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项羽本也不打算留一个废物,于是赏了他一壶酒想将他打发,他却接过酒以后也不走,就赖这里了。 隔壁房里,韩信将自己实地考察过后绘制的一张刑场地图画在一块木板上,然后拿起钉子跟锤子,就在墙壁上钉了起来。 龙之咆哮从它口中喷出,强烈的火焰轰向鸣人的身体,四周的地面顷刻间成为一片熔岩,大地都要被火焰燃烧起来。 可惜,时间太短,东方帝国哪里可能有自己的军队和官员,都还是原来的。原先当什么级别官的人,现在依然还是,只是名义上属于东方帝国了,实质上没有丝毫变化。 “呃!”独眼龙队长绿巨人和蜘蛛侠等人惊愕了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因为王孟乡是城主的人,所以对婉君自然也是很尊重的,之前婉君给王昕介绍男朋友,王昕都很给面子,就是因为,她爷爷是城主的人,同一个阵营的。 之间轩辕武周身的屏障像玻璃被钉子扎了一个洞后开始向四周蔓延裂痕。 “先把他带回去!”相比于沉痛中的朱熙,暴走的狐狸显得更加理智。 洛无笙照着电视上学来的模样,双手作揖对着马车夫道了一声谢,搞得经常低三下四惯了马车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车富顺听到洛无笙话时,自知自己又出错了,而老钱却仍旧在原地不动,这次连洛无笙也傻了,既已经说了取十万两银子为何老钱还是不动。 没等其他人回过神,卓芷筠便推了推刘言,刘言醒过来,愣愣地看了卓芷筠一眼,她毕竟很漂亮,刘言有些不好意思,几秒后才猛然发现是她在推自己。 “坟墓呼叫公爵,坟墓呼叫公爵!”苏慕白并没有贸然开枪,而是突然在无线电里呼叫是公爵来。 “蓝老板,吃饭就好好吃,我是很气愤你和我无情哥做的那劳什子约定的,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填海喂鲨鱼了!”严云星却是受不了饭桌上有些病恹恹的气氛,稍微提高了嗓音呵斥道。 第一百零六章 鬼船扣关:意外造访的康塞普逊号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听到警钟声,蒲氏祖宅各处都有人影闪动,白鳞卫们将手在屋檐上一搭便翻身窜上屋顶,纷纷看向港口外黑漆漆的海面。 王澄的动作最潇洒,身上那件旁人看不见的【龙衣蟒袍】鼓荡,驾驭风雷二气,轻轻一跃便跳上屋脊。 而陆云尘早已拎着酒壶站在这里。 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王澄一眼,发现这位同样年纪不大的 他便感觉自己可以没有影子,他发现,由光射到物体再形成影子,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如果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挪移而走的话,便可以无影,万里不留影,便是凌空子追寻的最高境界,当然,他做不到这一步,远远的做不到。 一道金光从破开的白葫芦中射打而出,落地一刻,这道金光变大,化成一道人形,金光敛入这人体内,现出林逸。 而北方光州那边,李承嗣不负厚望,已经击退了康怀英率领的梁军,解除了光州之围。 说完这句话,主持人只觉得自己背脊凉风阵阵,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其他的BOSS大佬给杀掉。 “我们没有恶意,但是如今的形势如此,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还望你们能够如实相告!”旧梦皱着眉头,冷声说道。此言一出,我暗道一声完了。 王辰离开五行宗去外面走了一趟,除了大丰收之外,还连带杀了人,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杀人,更何况还是那些该死的人。 一边说着,圣骑士扬起自己手中的秘银大剑,散发着灼白色火焰的秘银大剑狠狠刺入胸膛位置,爆发出更加浓郁的神焰火光。 大白蛇却占不到丁点便宜,强大的力威,让它头痛欲裂,狠狠撞摔在地。 当然,除了部署撤兵外,李存勖也没有忘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派出信使去给郓州城中的李嗣源和杨刘南城的李周传信,让他们不要等待援军了,立即率部突围,或许还有杀出重围的机会。 王辰耸肩笑了笑,凯莉说的这事想想的确很美妙,但绝对不现实。 如果说刚才魔将吞吃的那团黑气像是在嚼萝卜,那现在吃下这颗还在跳着的心脏,就像是在吃一颗熟透了的水果,一口嚼碎不说,吃得鲜血顺着他的獠牙缝隙流下来,看起来好像水果的汁液一样。 果然正题来了,时机刚刚好,真嗣正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这时候容易失去冷静,所以说贤者状态的男人是最理性最可怕的。 没有驾驶员的初号机竟然能自主作战,这就十分惊悚了,实在让指挥中心的众人惊出一身冷汗。后来要不是真嗣答复指挥中心,军方甚至都准备核弹洗地两。 超凡之下的生物,即便是常规的火焰和高温,都能够对他们造成不少伤害,更别说是激光这种专门克制吸血鬼体质的超常规武器了。 太子做了那么多的铺垫,无非是怕他跟燕翕反目,怕他再不肯亲近燕翕。 “不对!这不是沙尘暴!而是万兽奔腾造成的尘土飞扬!”卓越瞳孔一缩,要造成这么大的场面,这得要多少蛮兽才行。 在幽州铁骑,和辽东铁骑的夹击下,伤亡越来越惨重的虎贲营战士们,当听到冉闵都吼声之后,都马向冉闵这边聚集了过来。 她此时大概是觉得,崔旻一心要跟崔家划清界限,是听了她薛成娇的话,受了她薛成娇的蛊惑了? 但先天生灵不会,他们的生命更加的顽强,即便是没有能量补充,它也能坚持百万年,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天生灵也免不了变得衰弱的命运。 第一百零七章 不死药!江海鳌!(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吱——!” 一声震动耳膜搅动脑浆的尖锐鸣叫,将他脑子里的答案扯得粉碎。 王澄这才发现进犯刺桐港的不只是活过来的鬼船自己,还有第二个不速之客。 康塞普逊号即使遭受炮击也没有向港口反击,而是不断朝着海中开炮,一颗颗缭绕苍蓝色火焰,长出愤怒面孔的炮弹钻进水里轰然炸开。 照亮了水下 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何羽感觉自己心中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亲切,又是陌生,那个声音他从来没听过,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到,她不会伤害他。 南谷波自然知道她和紫心的感情,此时感染到她的伤心难过,又想到那双潋滟明亮的眼睛,心头刺痛,紫心!紫心!你就这么走了吗? 作为去青州的必经之地,这处客栈的规模还是十分可观的。院落分为前后两处,前院是二层的饭馆,一楼是闲散的大桌,给人歇个脚吃点简单干饭。二层雕梁画栋,却是几个锦绣的雅间,供有钱人家消费。 “师父,菩萨说过,等到取经完成,你便修成正果,你可知道,会给你一个什么正果?”悟空问道。 皇上心烦意乱,宁致远只能通情达理的走到了寝宫等着皇上处理完这些国家大事。 何羽也感觉到了她的安慰,知道她感觉到了他心中的不安,并且也被她那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虽然心中阴云未散,但是嘴边却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团和气,正是如来所愿,他可不想在众僧面前,继续与孙悟空等人大战。 看到了何羽变黑的脸色,一目连在偷笑的同时,还是不忘安慰了他一句。 这白胡子元帅叫罗威?洛尔,别看他长的人高马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粗汉子一样,但是实际上却奸诈的好比千年老狐狸!一旦被他盯上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老二慌忙开口辩解,可那俩人就是不听,一口咬定要二十两的伤药费给自家老爹看病,不然就要拉他去府衙打官司。两方争讲之下惹得路人围过来看热闹,城门就被堵得有些难行。 有时候,人们会忘记过去的事情,是大脑处于保护机制,防止那些记忆太过残忍,伤害到自己。 取而代之的,是他打出的一团团惨绿光芒,把整个屋子都染成了幽暗的诡异绿色。 第二日上午,钟灵毓还没起床,佣人过来敲门,说陈听澜来找她。 这些剑光的威力极强,充满了洞穿力和破坏性,倾泻在妖蛇的身上。 石灵,凤川县的猎户,今年刚满三十,和铁匠一样,是主动报名支援前线的,据说他爹曾经就是边军,死在了燕人手里。 实在不行,只能求助他爹了。刚才他瞧着,贝慈对他有些抗拒,若是他爹出面,贝慈也许会松口应下。 林兆远死心塌地效忠卫渊不假,可说到底,仍旧是个俗人,哪能不贪财? 他们虽然比姜尘等人稍晚进入夺天战场第一重天,但实际并不差多少时间。 李副官让人把阿竹和兰妈妈看管好,便回到医院,将查到的一切,告诉了沈怀洲。 他无法得知李逍逸在里面做什么,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李逍逸才走了出来,随后和往常一样进入主神开始查询下部电影,也就是现在的景象。 恢复自由后李逍逸也不敢恋战,赶紧朝着塔内冲去,在闸‘门’还有一丝空隙时,无奈凭着一个赖驴打滚钻了进去,同时“轰!”的一声千斤闸也终于紧紧合闭。 第一百零八章 性命双修: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火候!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轰隆!!! 漫天雷光砸落海中,当空炸开巨大的水花,高温蒸发而成的浓厚白雾化作龙卷直冲云霄。 随即水下传来千百个凄厉的惨叫。 尽管这一次“五雷轰顶”没有得到社稷主的诏令加持,但仅仅依靠神霄派的绝活异术,依旧给了那大邪祟一记重创。 脖子被切掉了一半,身上多出了三道贯穿伤,三柄一枪 在江南、河内两道征兵,以补充这两道在岭南道折损的兵力,同时从民中取财,用做朝廷之需。这就是大永朝堂走的下一步。 “对对对,就是。就是那个餐厅,今天送我一张卡,说可以免费吃一个月的饭。”我想起了今天上午吃饭的那家新开的餐厅就是叫这个名字。接着我连忙拿出餐厅送的金卡,递给陆海。 也难怪,凉州城现在都被人夺走了,城里的老百姓哪还敢随便出来,就算是附近村落里的渔民,也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肯轻易露面,这年月,兵荒马乱,谁也不触那个霉头。 没有了衣物遮掩的晴儿,此时将其身体完全的暴露在这空气之中。雪白一般的肌肤之上找不到丝毫的瑕疵,虽说至端坐着,但是身上的线条之下却是自然的勾勒出一股让人心神都是为之一荡的窈窕。 自成王老爷子明确要立自己为王系的第三代领军人物后,干爹王培元可是把国内各大势力的情况给他一一作了分析。同时自己也要朱建军动用国内外的一切力量,收集整理和分析相关的资料,务必让自己心中有数。 一屋子尴尬下来。定北王瞪了眼琉璃,“她到底是你婆婆!”梅氏终究是他的夫人,被琉璃这么气跑,他也觉得没面子。 “父亲。您没事吧?”神情颓唐的周学礼看到周阳煦这个样子,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却没有想到被周阳煦一把甩开了手。 胡静与宁美萱也看了过来,我便停下了动作,看着张智,默默的想着:今天就放过你。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那神秘人身体也是一转,有些沉重的对着雷焱说到,只不过语气中的那一抹沉痛却是难以掩饰。 系统提示传来,四次几乎同时传来,经验条上显示着增长了一点。 林熏嘴角涌出一抹狠毒的笑容,随后伸了下懒腰,有些困意在她心中飘动。 只是白银级BOSS,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神灵,他最终没能点燃神火,只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苟延残喘活到了现在,已经衰弱到极致了。 而且,居高临下射击,这对这些新兵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的,这个时候,卡车上的鬼子最虚弱的时候。 杨浩表示,别高兴得太早了,都没有见到林尘出来表示,万一他们只是认错人。 但下一秒,铁兵就将话题转到另一处问道:“宇少,为什么在于奥斯曼帝国的首次海战之后,你就下令不再继续追击了呢?难道你有什么担心,还是对英国舰队有顾虑?”。 秦歌这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得罪的人肯定不少,无头保安的事先放一边不说,他印堂上显现出来的那个粉红色的鬼头才是关键,那是比无头保安阴气更加强大的邪性东西,应该是蛊一类的东西,肯定是被人下了邪术。 她们对方这些鬼比较吃力,对方这些活尸并不吃力,而且利刃总算可以起作用,以她们的实力,再打这些,简直太容易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大副王澄,东海大乱(两章7000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幽暗的目光分别落到了侄子陆云尘、龙女宴夫人、百户王富贵身上。 先从侄子身上滑过,这可是陆家最优秀的长房长孙,陆家家业再大,也得有后人继承才行,不然再怎么讨好社稷主也没有意义。 或许放到底线稍低的人身上,一颗不死药足以让父子相残,但他还做不出来。 随后目光又在后两者,特别是“王富贵” 寸头,一张违和的娃娃脸,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主治医生,反而像是这里的一个实习医生,只负责打杂那种。 两军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愈来愈近,而马超那三千骑兵早就逃离了大半。马岱速速赶来,在马超耳边急急喝道。 许安从来都不是属于自欺欺人的那类人,剑圣大人那次纯属是个特例,因为当时的那一剑直指他最宝贵的部位,无论是谁都会恼羞成怒,而这一枪却完全不同。 当时在太阴山上,所有人都认为杨贺九输了,可只有月神大人才知道杨贺九是赢了的,因为许安还活着。 把记忆里的剧情画面改变,换黎枝做主角,让黎枝得偿所愿,弄死了苏挽,喻枫白回心转意发现黎枝是真爱。 叶瑾萱睁开眼,条件反射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衣服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林智慧同学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出门看看乔泽的情况。 墨清花被身后的声音一惊,从这个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拉了回来。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身穿一个深蓝色的衬衣和一个黑色西装裤,背着双手向墨清花走来,墨清花没有仔细看他的脸。 承昭一脸懵逼,不过苏锦的事,承昭只是看不过眼,但天下不平的事太多,还有这原本也是人家李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懒得理这些事。 你丫倒好,不仅从头到尾都没一句关心言语,甚至直接diss上了? 现在丰天霖明白这个车为什么被威斯福停在山下了,因为开着它山实在是。。。 在这个世界,人口多还代表着实力强,正是因为龙城的人口多,所以也是整个东域二十七城中实力最强的。 她们实在无法想象,洛璃究竟是怎么做到于大庭广众之下,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些话的。 徐言点点头,他留学offer到手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以苏晓樯的能力估计老早就知道了,能忍到如今才开口已经算是对方足够矜持了。 竟然有人,能驾驭那么多高等级凶兽,并且将他们封印在虚无隧道中。即便是死了,也无法解开封印。 韩孝偶尔会有跟一二三四联系一下,提起温卿尘的时候,他们总是遗憾没能在她飞升时见她最后一面。 这时,聚在一起的混混们突然散开,留下一条宽阔的道路,一个嘴里叼着根烟的猥琐胖子一步三晃的走了出来。 里面的银河之水顺着她释放的灵气,如丝般钻进轩辕问天和严逸飞的唇缝里。 “不这样也行,哥,这个你一定得要吧。”刘德江给他一个储蓄存折。 “我回房间收拾下被子。”杜白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什么?他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听到他的话,张羽马上问道。果然,之前龙翔的预感成真了,她之前就觉得龙翔到了这里后,表现的很奇怪。 “师父,那须菩提大士便是当年教我法术的菩提师父——”悟空刚说出口,便突然记起,自己在须菩提面前答应过,不泄露半点关于他的事情。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这也不算是泄漏,是唐僧本来就知道。 第一百一十章 掌权:五品把总,三大船头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大半个月之后的二月底。 月港,港道外围沙洲。 一线炽白游龙般的锋锐刀光在几只外表像大号蛤蟆,却长着人手人脚的“仙渣”中飞掠而过。 它们身上接连血光迸射,尸首分离,“噗通!噗通!”扑倒在地。 死后,长着蹼的手脚依旧在血泊中抽搐,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念诵着让人似曾相识的经文: 当老奶奶准备按下拍照键的时候,林秦却在这个时候主动牵起了两旁何白露和肖秋婷的手。 苏岑念也不管这些,愿意走就走,再想进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为了省事,他们干脆用喇叭将事情说了一遍。 靳姜和林洋连忙朝着黑影射击,但是他们连黑影的面貌都没看清。 不但柳枝枝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直播间的网友也打呼狗粮吃到撑。 工作人员此时的内心想法就是,既然你们要去送死,那我何必阻止,随便你们,想怎么样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这诡异一幕实在令人发悚,苏灵休息一会,直到花子的瞬移技能冷却好,然后闭上眼睛,抱着听天由命的心理走进门中,准备迎接未知的命运。 虽然在他眼里唐梦值得最好的,可是也知道一个没入圈的新人,怎么可能给这么高的价格。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她们先是去了大西北,随后又来到了大草原。 吴冰雪心疼又好笑的注视着直播间里沮丧的吴昊,一边想着给节目组打电话的事。 一股滚烫又带着些甘甜的液体从林景弋喉咙中涌出,他似乎都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和胸前肌肉被撕裂的声音。 熊霸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嘶吼着从喉咙里迸出一句话来,而秦狩微微一笑,探上身去,随手拔掉了熊霸脑袋上的那两根“天线”。 只见泰迪此刻仰面朝天,四肢抽搐的像得了羊癫疯一般,兀自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翻滚着,嘴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呜呜声。 但是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干坏事的坏人,而是没本事没机会干坏事的好人。 林云同时在应付其他金榜妖孽,触不及防下,被真凰撞飞好几步。 “不要,海哥。我跟他走,不能让你们再冒险了。”谢童看着同伴的惨样,想起先前那被爆掉一臂的灵族战士,坚毅的走出队伍。 林景弋点了点头,为了不接触到周围的建筑物,又向上飞升了一些。 萧妍与林冬二人被葫芦娃寄生,又不懂隐匿自身气息的术法手段,所以身上时时刻刻泄出了一丝源自葫芦娃的纯真灵气。 “谢童,这样做真的好嘛?”牛飞天有些担心,任谁也看出。王胖子关心的这些零食比他自己命都重要,这一下怕是捅了马蜂窝,这肥男恐怕比刚才对付那猩猩时要更暴怒吧。 他身后窜出数名黑衣人,手上冒出五彩的斗气,凶狠的扑杀上来。 根据当时斩杀那些骑士所暴露出来的实力,伯爵就算要带,带个一百多人的队伍,已经顶天了。 所以他干脆在长沙这边玩了两天才回到尚海,而后干脆则是跟陈海燕回老家一趟,过年之前到现在一直忙着折腾各种各样的事情,还真是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这一次要不是陈海燕提醒,张良都还想不到呢。 “杀!”冷厉的杀字从徐青天嘴里迸出,随着这个字,几十支弩箭激射而出,徐青田手持长枪紧跟在弩箭之后,带头向着阻挡的宿卫杀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冤家路窄,虎欲伤人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是,大人!” 大战之后月港来了一大批山海会的援军,单单中三品就有三位。 朝廷自知没有能力趁乱收回月港这个聚宝盆,又因为“闽州造反案”和“士绅勾结倭寇案”看透了士绅们的底线到底有多低。 而且,【龙胤】真的存在,汲取龙气逆天改命也真的存在。 白鳞卫一通调查之后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半晌之后,剩下进入四强的人员也出炉了,分别是斗气系的摩尔、飞羽以及魔法系被月蕾西一剑拍飞的波西•米拉克。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厌倦了这个世界,彻底抛弃了我们,又或者他们消失了,再也不复存在……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们绝不会是神!”铁九公眼中露出了空洞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也很迷惘。 原来他昨天抢救那个工人柱子,送到医院之后,把医生们都给吓住了。 “夫人,你说梁师都连丢两城,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哩?”柴绍眨眨眼睛,反问道。 没想到离仑的手表面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徐辰顿时察觉到她握住自己的时候如铁钳一般紧紧夹住,仿佛生怕他会趁机逃跑了一般。 如果继续履行,可钱款拖欠了两年,早已经造成了违约,且当事人已经被判刑,根本不具备继续履行的能力。 “前辈,我有的是时间,你尽管说!”木森目光炯炯地看着林夜。 新春法会结束时,已是日头偏西了,李三娘和巧珠、凤鸢两姐妹匆匆地用了些斋食,便带着几个亲兵跨马执绺,笃笃下山,朝着西面的延州城赶路。 “好的,李总,我这就联络。”邵明远心中一禀,躬身答应,知道自己的老板是真发了火,要拿这个刘斌来祭旗了。 其他人听到徐辰的叫喊,也发现了这棵珍稀的千年灵芝,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幼儿园本来是个亲子活动,章嘉泽抱着章二诺,手里不空,没法参加。幼儿园的一个保洁阿姨看见后,主动承担了照看章二诺的重任,从而让章嘉泽能够顺利地与章一诺完成活动。 再说曹广坤也拿到了两成份额,好歹有二三百万的量,也算给了自己面子。 我顿时泪流成河,雷铭轩你这个败家子,呜……大把大把的钱打水漂了。 前后不到两个时辰,风风火火出征的丘力居等人再次回到乌桓部落,面对部众那疑惑的眼神,丘力居并未解释什么,而是气呼呼的回到了自己院落。 有一次,村里进城的人回来扔给他一封信,章嘉泽高兴不已,以为华星灿回信了,跑过去一看,带信的人说,你这信超重了,邮局的人说要再贴一张邮票。 所以在严誉于公堂上要人的时候,起初他是不愿意给的。岂能将人救回来了,给了人生的希望,却又亲手将人推回到那无间地狱中去? 来之前就发了短信给他,说来了二三十人,包括他人脉圈里的一些朋友,所以他不着急,稳坐钓鱼台。 他信君紫夜待朋友坦诚,但却不知道他和菀汐在君紫夜心里,到底算不算朋友。可毫无疑问的,在君紫夜心里,慕容焰的确是朋友。在朋友和外人之间,君紫夜会帮谁呢?如果他只能对一方施以君子之行,该给哪一方呢? “不是,贫僧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弘一无法解释自己当时的行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的眼里也是满无边的痛苦。从来没有过的痛苦。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就职朝奉郎,金蟾镇宝箓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轰隆隆... 月港上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乌云之间隐隐闪动雷光。 一道树杈状的霹雳划破天际,映出一条从云底蜿蜒游过的美丽龙影,等雷光消逝,那条龙影也猝然不见了行踪。 再出现时已然化作一位冷绝艳绝的白衣龙女,落到了王澄居所桂园的小石桥上。 环视园中,一棵大桂树亭亭玉立,雨点打在 虽然湖人老板对于自己的球队成了尼克斯中国行的配角非常不满,但是面对可以把尼克斯当成检验球队重组之后的试金石的机会,他也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而像叶凡这样生长在里世界中的人,也自然是没有办法理解表世界人们眼中的这个世界。 在一线作战时候,日军得不到可靠情况,往往是又瞎又盲的。在武汉会战万家岭战役期间,就是因为106师团得不到老百姓的指路,在万家岭地区迷路,最终被国军几乎歼灭。 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恐惧,即便是斯洛德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在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时,也不例外。 叶青篱几乎不敢直视,下意识就偏过头去,然后又听到萧闲的轻笑声。 大笑中,洪宝的身体开始扭曲,一阵光华过后,他所站的位置便空无一人。 特别是收获了真正的爱情、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家庭在他心里的地位,一日数番,与日俱增。 “怎么了?飞星将军,又有什么事情吗?”天玄翻着眼睛感到困惑。 之前云从虎跟他说过一次,华夏其实有高手,而且是很厉害的高手,只不过有些高手已经不会过问江湖事,当然有些高手可能已经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倒是你,到底是什么人?”海格力斯一边用力使着银斧一边喘着气问。 想到此处,岳峰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只感到一道刺目的阳光从空射入,直入双眼。 雪千愁一个分神,胸前立刻被刑天摸了一把,左边的那一颗樱桃好像被什么夹过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觉涌进她的脑海,让她差点浑身酥软。 薛黎最恨地就是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而且是利用无辜的人。当然她也讨厌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干扰自己的生活。 诺德兰头朝下,脚下暴步频频发动,增加了下降的速度,将空气都是擦出了火花。 太子一言不发,盘膝端坐下来,似乎是在运功恢复身躯,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抬手便是最强的剑招,随手一剑的威力已经看不到丝毫的波动,剑光只是一闪,已经到了异兽眉心。 “丫的,走了那么久都没有见到城镇,这紫火帝国也太他妈的大了吧?”刑天在狼背上等到有些不耐烦,破口骂道。 也只有万界王图中的星辰神格,才能够提升五大系统和上帝引擎的能量,否则这些东西,只有去神界才能够最终提升。 这由精神力形成的虚无的黑色镰刀透过云长空地头骨。直接劈入了脑海。 “那是当然,不然我要只猴子干什么。”说道此处,老乞丐好似有些明白的令狐冲的心思,一把将那猴子弄肩头拿下来,也抱在了自己怀里,生怕令狐冲给抢走。 墨千琰微眯起双眸,森冷的光芒掠过,便就袍袖一挥,强悍如斯的气势便就自他身上暴掠而出,成威压般地冲向那袭来的条条黑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朝破六品,清风揽月明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在这一瞬间触摸到了高远的大道本身。 神道职官体系的本质和一系列感悟从心底浮现: “...先贤与道气显化的天、地、水三官在鹤鸣山建立的第一次盟约,以及后来不断重复举行的立盟授度仪式,帮助虚无缥缈的‘道’通过贯穿盟约之中的‘信’而被赋予重量。 最终,超脱一个个孤立 不过最近这些日子,水声越来越大了,可能是水龙头生锈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变得更严重了。 不过高山隐着身,一路无有怪物发现,往里面走,一直来到了最深处。 寒飒俯身在龙顺的耳边嘀咕了半天,龙顺的脸色则越来越好看,不停的笑着点头。 不过对于现在的易秋而言,竹林之间的空隙并不能够支持让他自由活动。 托尼闻言,挑眉望向布鲁斯,他以前也认为,布鲁斯很少在美国露面是因为他经常外出旅行,就像lion集团对外界宣称的那样。 之前,他们是谨慎式的探索,发出的探索波纹,经过了隐蔽处理,确保探索到别的外星生命时,对方不会发现他们的信号,掌握主动权。 “你……怎么突然有点油嘴滑舌的?”云雅看了牧云风一眼,脸色有些羞红。 黄尚很是尴尬,自己身上带了一身的宝贝,每一件宝贝亮相都会引起轩然大波,都会引来哄抢和残杀。 这两位在湖南也算是名士,都先后在前明和南明朝廷为官,地方上名声颇著,李元利前些年在忠贞营转战湖广时也有耳闻,但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这就筛选了很大一部分人,再加上灵能纹身师对于灵能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没有对应的灵能资源是无法在灵能纹身师上面走远的。 这一次可是丢人丢到家了,十个打一个都打不过,还输掉了这么多年的物资。 说出来了这个贼人没有了伪装太子的束缚,就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洛祈姐姐,这兽人应该是刚进化的,听不懂、也不会说人类语言。但它们学习能力很强,你这几天可以给它多放几集电视剧,让他学习一下人类如何说话的。”林晏晏道。 那她总不会把亲儿子怎么样吧?最多也就是不让他跟国内的人联系。 萧尘盘膝而坐,守护在了这偏殿的门口,齐思羽恢复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三还看不出来千仞雪的想法,那他就是傻子了。 江洋也在查看大秦颁布的新税制,他必须要承认,这一次修订还是比较严格的。 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有的只是为两人高兴,心中还觉得两人是绝配。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想让他们丢脸,那就把事情闹到最大,让他们把脸彻底丢没。 中年人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内心却也是十分赞同手下的话,不过一个纳灵境六品,怎么可能杀的了一名聚灵境一品。在他看来,这十万金币,简直就是和白送一样。 “难道是?”心中闪过一丝欣喜,黎枫强行给其压了下来,结果是什么还不好说,先去看看才能够真正地确认了。 这几个月的修炼让他对以前的名字有些淡忘了,使劲揉着脑袋,一个画面突然挤进脑海。 “他一向置世俗偏见于身外,不会介意的。”智先生又看出了夏侯悌的心思。 监控人员确定了这些部落的行军路线后,通过能量魔瞳通知了半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 阿绡姐姐,我要你....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龙衣蟒袍的袖子里“噼里啪啦”闪过一阵电光,劲气四溢,差点把袖口都给他撑开。 一看便是对这个名字十分欢喜。 王澄从“推敲”门板上一跃而起,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地拔高一丈。 一点性灵好似已然通过“天地之桥”挣脱了沉重的肉体束缚,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和过去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即 在水莲后面的杜五行简直是气冒烟了,这个家伙比自己还晚认识的水莲呢,现在竟然都抱着水莲的脚在睡觉。 这些底比亚的骑士也是训练有素,一边奔跑一边就在行站之前汇聚成了一个富有冲击力的阵势。 飘无踪一听,立即就双眼放光地看向了面前的这只“雏鸡”,仿佛眼前就是香气四溢的是山珍海味。 “我只是担心,硬拼之后,大伤了元气!那恐怕不但会影响日后的统一进程,还可能会让别派有机可乘。”独孤天峰忧虑道。 “混蛋……,你敢破坏上古神族的血池?你简直是不想活了?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出来否则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骨龙虽然知道这已经是有点晚。 李明并不相信这些人的话,就算是他赢得了比赛,这些人还是会抢夺神珠,他可不觉得这些人都是讲诚信的。 张夜也没有闲着,既然选择了留下来,当然是还惦记着那些没有进行瓜分的三品田。 希望之光这次可谓是损失惨重,两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地一个完全沦陷,所有人全部阵亡,无一幸存。另一个也伤亡惨重,倘若不是救援来得及时,恐怕也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 来到医院,杨不凡没有在清风落雪常管理的病房内找到她,疑惑之下到服务台询问了一遍,这才想起来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清风落雪的名字。 尼菲亚猛狮在伯罗奔尼撒大陆中,是最具威势的猛兽,就算是面对更加强大的魔物也不会胆怯,它的吼声能够威慑所有比它更弱的生物,传说手无寸铁的人类站在它面前,都会被活生生的吼死。 性,就算让自己现在的老爹过来,也一样依旧没戏,所以姬易也没有往这边想。 唐夜惊讶的是,当时知道红紫灵蟒脑袋疼后,他想用枯木逢春的力量帮红紫灵蟒缓解疼痛,但是红紫灵蟒拒绝了,好像它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样。也就是说,红紫灵蟒早就知道自己要钻出一个头颅? 白面男子辩解道,说道最后更是一脸的坚定,仿佛自己所说的原因就是真的一样。 一种让人心悸的气息,不同于地狱气息的霸道无情,倒有几分上位者的高傲。 李致远却是毫不客气地,将嘴一伸,亲在了凤妖娆的俏颊上,然后滑向她的耳垂。 这一切还得等待饕餮为一次解开,毕竟它说过随后就到,因为魑魅也只是个带话的,见到饕餮的现状而出手相助。 者处于中立外,其余的,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陆续的要么中立,要么归附于落云的旗下。 杀了这第二波的刀手后,叶寻欢便再次的抬起脚步朝着后院而去。 若是以往的话,坐这种飞机,叶寻欢绝对会去勾搭个空姐,将她的制服从身上脱下来。 说出这一番乌七八糟的话,秦一白都已忍不住要笑出来了,仙帝一听更是囧的眼睛瞪得老大却气得说不出一句话,而秦一白身后的元翁却已晓得被转了身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决斗起手式:提前一天创死他!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噫...嘶哈...嘶哈...” 第二天,当陆云尘兴冲冲赶来让王澄陪自己上舰实习时,只看到破了一个大洞还没有修好的院墙花窗。 还有刚刚起床,正一手扶着墙,一手扶着腰慢慢踱步,还在呲牙咧嘴的富贵兄弟。 “怎么了这是?被大象给踩了啊? 我跟你说,咱玉京城有一座洗象池,有文人作诗: 他就着实想不明白,魔振海明明被自己虐到差不多,为什么还会变强呢。 “宝宝喜欢她!”顾子铭惊讶地说道,为什么他以前那么爆红的时候,怎么家里人没向他要签名,顾宝宝还说,他演的戏太烂了。 “以诺喜欢霍眠吗?”白濛有些紧张地问道,她虽然才是真正的白家千金,可是夏以诺那张脸对男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不管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要结果是为了爸爸好,为了公司好,我就知足了。”陈安好很心宽,从没有奢求过南音音会真正把她当做亲姐姐一样去关心守护。 霸蔑高举起双手,紧张地说道,毕竟越是接近这个大家伙,他越能感受到这只巨鱼的强大。 这两人正是之前被派来监视西门情的人,不过西门情这些日子除了上班就没出过门,所以他们一直没什么收获。直到今天,西门情居然出门了,他们自然第一时间就跟了上来。 一般情况下来说,龙族是不会允许做出这种没规矩的事情,谁敢这样乱搞就是坏了龙族老祖宗们的规矩。 这个额外的条件就是跃进汽车厂必须要按照一半的价格,支付他们提供的自动化汽车生产线的费用。 赵宝玉还未落地,借助空气弹射朝向秦蒹葭落地的方向扑去,一把抱住秦蒹葭,再次背摔在了地上。 死地,绝地都是自然形成,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彼此之间距离很远。 趁着这个时间,沈莫伊猛然翻身,伸手将烛火弄灭,屋里一片黑暗,她趁黑撒腿就往门口跑。 逛多了,也逛出了些名堂。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见鬼的。这是必然的道理。 孙绍祖瞪圆了眼睛,但是碍于孙老太太在,他沉着脸,并未说什么。迎春一挑眉毛,奕彩倒真豁得出脸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清白都不保了,居然还敢走进这众目睽睽的前厅来。 来者是两名老者,体貌一模一样,连脸上露出的兴奋神色,也是一般无二。 忽然,喜儿的身子一晃,喜儿扑倒在地,腿微微抽动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忽而要对精卫凶,忽而又克制不住自己要对她好。有时候想到精卫,看见精卫,就想去呵护她,去保护她。元冥叹了口气,一阵夜风袭来,加上身上的水气,他打了一个冷战就亦步亦趋地朝回走去。 “该死的。蓝梦琪,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他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是她的脸庞。 孙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她向几个孙儿们招招手,“你们几个倒是围着我坐些罢。”孙成韬、孙成浦、孙成基和雨凌都坐在孙老太太身边,孙成浦缠着孙老太太讲一个故事,孙老太太就讲起了月宫嫦娥的故事。 她果然停住不再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猛然间火山爆发,张牙舞爪挣扎得愈发厉害。 这种行为,绝对是典型的揭人伤疤。这道士素素还是知晓的,原本是要成仙的人,奈何屠戮过多,杀孽太重,虽然杀妖有功,可惜福气太薄,难以升天。如今这不死不活的吊着,游离于三界之外,也真不知是惩罚还是奖赏? 第一百一十六章 香积寺牌匾:谁输谁是叛军!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阿鸡自从开启灵智变成妖怪,不仅越来越聪明,体型也膨胀了一大圈,翼展早就超过一丈二。 还觉醒了妖怪标配的【妖通】。 每种妖怪的妖通都是从它们千奇百怪的种族天赋中诞生,相当于人类职官的灵应绝活,却又各不相同。 大概是因为“海盗鸟”这个外号,白头鹰阿鸡觉醒的妖通便是【损不足以奉有余】。 周生辰这会儿刚好赶过来,他听了佟佳人说的经过,还有认错的话,也一阵头疼,只希望王跃的医术可以帮忙稳住孩子,那一切都还好说。 宋珊微微一笑,不过,那眼中的狠厉之色,已然说明了她的心机。 里面是大量的冰元素元素石!!正当众人惊讶于这些元素石时,艺兴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封信。“????”众人更加疑惑了。“上面写的什么?”大家凑过去,终于看清楚了信上的内容。 而他现在也是非常的害怕,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超他,他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之所以选择它,是因为这里有座家喻户晓的敬业寺,是因为人多,是因为安全。 就在伊藤一郎身体刚刚移动的刹那,王浩手中的龙纹匕首一转,对着伊藤一郎的身体,就是再次一挥。 回想起同事口中那三千万起的房价,有被富到的莎莎,越发看不懂爱着的他。 “世界上,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少羽一惊,不由的问道,用虫子知道对方交谈的内容,这太恐怖了,给敌人来这么一道,岂不是将敌人要对付自己的计划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太恐怖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轻舞也很苦恼,长得好看是她的错吗?有人喜欢和她有什么关系。 两人赶到童家的时候,童家已经是有了不少的人应约而来,但是像黎阳和林曼筠这样坐着马车来的人,倒是很少。 “暂时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吧。”林遇楠是个有私心的男人,特别是在知道任棠和云笙的感情并不好的时候很希望他们能离婚,可不应该是在经历这么彻底的打击之后。 傅九卿冷着脸赶来的时候,四海正在收拾东西,面上散落了一地的药材,还有不少没剥的花生。眉心一皱,傅九卿冷漠的环顾四周。 “呵,你大概不知道这几天景清是有多照顾我吧?怎么样?每天晚上独守空房的滋味?”谢一楠笑的得意。 朝中仍是有不少墙头草,眼下燕王不在,皇帝态度不明,帮谁都不是,偶尔打两句话茬,来日燕王府重新崛起,也不至祸延自身。 开学典礼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黎阳就是在看热闹而已,倒是班级的班会,辅导员在少数服从多数的规则下选定了班级的领导班子以及对接下来的军训做出了安排。 虽然煜鸣珂木朝阳他们数月与段泽洋不见,但丝毫没有影响情分,各有各的寒暄。 郁成功心心念念的希望这趟活能顺顺利利的结束,只要他就有足够的钱可以脱离刘三,然后堂堂正正的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霜枝和明珠也不敢劝,少夫人瞧着豁达,平时嘻嘻哈哈的,什么都不上心,实则心思细腻,与公子之间的默契不是寻常人可比。 “我去!”吴辰终于鼓起勇气,扬起手旁的棍状物猛地砸了过去。 “你放开!和亲又如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个高高在上的妃子掌握杀生大权,也比被人欺骗来的好!”江沁歌气恼,要不是身上有伤,早就跳起来狠狠抽面前的人一顿。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叛军?这话你跟我的神威大将军炮说去吧!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在蔡荣一行人上船之后,王澄就把隐蔽性最强的清风给派了出去。 趴在那艘四百料战船的舷窗上,将他们的对话、还有那一块香积寺牌匾的底细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听到他们又要打算找在附近打渔的疍民杀良冒功时,王澄、阿绡还有他们身边的张文、疍民船员全都出离愤怒了。 “混账!该死!” “ “林婉儿最近怎么样了?”苏陌凉任由绿蔓给自己换下衣裳,低声询问。 “蹊蹊,你要相信,我只有你一个。”叶景言真诚看着她眼睛道。 大概是因为怕明梓沫再跑了,所以在下车之后,温凉初也没有松开手,而是一直轻轻的扯着她的手腕。 宁静诧异片刻,刚想说不是她,就能想到自己昨天发的那条短信,顿时就反映过来了。 他是根本就不会管你是谁,只要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就会让你付出代价,那样雷厉风行地做法,根本就没有人不怕。 按理说梁国的老皇帝应该把这位和倾颜同岁的公主给嫁过去才对,怎么反而是把梁沁颜嫁过去了? 沈父向来是个混不吝的,在乡下就是出了名的难缠,沈默天很是头疼。 他现在事业有成,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而且他又有两个情人怀孕了,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忙得是脚不沾地,也就没工夫关注宁静了。 哪怕听见了华紫菀的话,他也完全不相信,毕竟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这棋阵只有他雷音神教能破,想要走出去,还得靠他带路才行。 “老陈,合同现在我还真签不了!”大大咧咧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徐天抽着烟神情显得很是为难的冲陈青羽开口道。 身旁,同样冲上来让刘宏伟挡住的几人眼见着自己大哥让徐天干倒在地,其中一人接连砍出两刀将刘宏伟逼退,随即越过刘宏伟便朝着徐天扑来。 “你赶紧进去吧!我们绝不后悔。”周围的人都是信誓旦旦,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凌峰,他们都想将凌峰一脚踹进光幕之中了。 “多谢大人出手相助。”被凌峰救下的中年男子抱拳对凌峰说道。 方圆千里的玄气都被凌峰与华云叠风掠夺而来,只见风云变动,狂风,玄气,云层都是朝着战场中心汇聚,当真是天昏地暗。 “师姐知道我来这边是为了什么事情吧!”周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此刻,明显就是来质问的,而碧莲应到这一番话,身躯微微的一震,之后,缓缓的点点有。 不用看,台上的上官荣自然知道是谁。他转过脸眼里尽是愤恨的表情。 那士兵可是第一回听到卫都统叫白参将“白兄”,而白起,也同样是第一回在人前听卫长风叫他“白兄”。 雷绝离开后,所有的人都知道接下去肯定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既然论剑大会推迟一天举行,那自己还是先回到休息的地方,好好的修炼一下,好准备论剑大会。 在唐天和客户说话的时间,三妹在看电脑,她看出了这一电脑就是个玩具机,给三妹说了。 酒店的灯忽阴忽暗,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近,“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像是敲打在她心尖上。 眼看男人离她越来越近,只差几步距离时,瀛离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我跟刘果儿心里也特别不好受,没想到八叔还有这等离奇可悲的遭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对万国宣战:帝国正统继承人套装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预定的“决斗”提前三天胜利完成,王澄和身边的阿绡互相击了一掌。 “呵呵,谁说舰载火炮打不死感官敏锐的职官?这跟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一样,全都是谬论! 只要学我给火炮加一个自动锁头功能不就好了? 以前中三品职官对上战舰,除非死战不退才有可能被击杀,不想死磕几乎是想走就走,战舰根本追不上 萧清云特意控制了雷电之力,完美保障了野猪被电死的同时,还保留了肉的口感。 如今,李涯炼化了蝮蛇印,在这枚印记里留下他的法力气息,冯幼萱必须每年获得他的一缕法力维持印记,否则还是会被活生生疼死。 “说是如此,但能结合社会发展,融入这个时代的故事,就我自己的感受而言,已经相当精彩了。”五百似乎倒是对这个剧本很喜欢,言辞间不吝赞扬。 陆唯拿出手机先打了把游戏,然后又慢悠悠地录了一段视频发给HR,配合着焦急的语气,就好像他真的很焦灼无措一样。 斩杀十几只妖魔赚到的钱,足够他购买上百份龙涎碧莲汤药材了。 与拍卖师的激情四射不同,陵轻舟兴致缺缺,毕竟自己期待的环节应该在比较后面。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又是科班毕业,又是资方的签约艺人,有这样的待遇倒也正常。 享用完美食,见时间还不算太晚,大家都说要转场去KTV开启下半场。 陈峰这都已经不算是买东西了,甚至为了进货,直接拿下了一个商场。 听见竟然卖了这么多,李涯的目光都亮了不少,这可是他头一次售卖炼气境妖魔,竟给了他一个惊喜。 白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遭这样的罪,作为宠物店老板,一个唯利是图的老板,坐在宠物店里,坐等顾客上门,然后买灵宠,大把大把的钱送到自己手上不是更好。 黑猫玄武重新蹲到了椅子上,卧室的椅子上,床头柜上,不见西服,大概这尸体睡觉也不脱衣服,或许已经收纳起来了,抑或洗了。 一夜安睡,北玺早起洗漱,又和北煜一起晨练之后,北一和空冥才陆陆续续下楼。 “你就是宋离吧,我是陈皓,陈曦的哥哥,还没跟你正式见过面。”陈皓从蒋尧的身后走了出来,一只手摊在宋离面前。 米娅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龙族的魔法体系与人类差别巨大,对于想要探知魔法真谛的米娅,这也是一个研究方面。 “我在找东西,我东西掉在在这里了。”连香充溢着妩媚放肆样儿,自认为自己比得过面前这个太太,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能抵抗这样攻击的物品绝对十分稀有,价值远在自己的保命玉简之上,这样的东西应该柳影没有第二个,仇睿不知道柳影有没有办法抵御住后面会出现的新的攻击,难道神元的上天真是要将这些魂士置于死地? “上次我来没看到你,听说你住院了?”戴安不是出于善意的问候。 随着这声宣告,大厅内的灯光霎时暗淡下来,场面犹如巨星出场。 走出子午路,在安静的街道上,白话有些无聊,就与金乌有一搭没一搭地扯淡,最近的生活仿佛像梦一样,特别是感情。 祁安落耐着性子的等着他吹好,才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吃就行。”这时候正是宾客离开的时候,他肯定是得去送送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让我去卧底五峰旗?(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三天后,三月初一。 镇海卫指挥使司校场。 居中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的指挥使邢百川,低头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卫所将官,尤其是那个跟陆云尘站在一起跟没事人一样的王富贵,额角青筋抑制不住地突突直跳。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别人都没有事,连刚从京城来卫所的那条老狗、还有朴太监都没走丢,为什么 不过,盘宇鸿因为在梦菲菲身上烙印了印记,所以要去找梦菲菲也不算困难,因为现在梅雪莲恢复了,冥芯的也是升级了,所以盘宇鸿是不怕梦菲菲走的。 曹操与刘隆赶到之时,望着眼前伤亡惨重的局面,上前抱着曹洪等人痛哭不已,毕竟这些都是他的兵马,他的兄弟。如今已是一败涂地,怎能不伤心。 这是24架“空中堡垒”轰炸机,在数量上整整是这三架飞机的8倍。鬼子大佐脸sè发白,只能驾驶着自己的飞机强行突围。 天sè微黑的时候,叶丰带着陈若云,以及两名特战队员达到了会合地点,老鸭岭土地庙。 “那我们就试试吧!”江帆与赵辉到了院子里,两人保持五米多远的距离,与赵辉面对面站立。 一晃五天过去,二人沿着山路行走,为了躲避黄巾军追逐,宁可走艰难的山路也不走大道。甚至白天躲在山中休息,晚上在赶路。 “可是这突破口到底在哪里,如果时间耽误太久了,菲菲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纳铁问道。 这样的一处指挥部,建筑比较坚固,不能强攻,只能智取。对于这样的一个指挥部,也可以实行空中轰炸,只是有一点风险,可能会误伤附近的老百姓。这里是市区,这个日军指挥部四周,有不少的老百姓。 “那为什么这一次,不与他离开?”白卓紫的声音在提高,问得咄咄逼人,竟然带了几分怒意,也有几分心疼。 乘着电梯上了一层,视野豁然开朗。全透明的玻璃构造,将外界的人工太阳的光线,毫无保留的透射了进来。 宋子明也没有想到陈锋竟然会对他做出这种严重的惩罚,虽然他是师兄,但是在出来之前,院长就交代过,在外面的时候,陈锋一切做主,所有的师兄都需要听从他的吩咐。 “既然这样,你躺在我怀里休息就是了。”秦力没有拒绝,环手搂住了黑玫瑰。 以罗斯摩尔德家族的财势所培养出来的超级天才,怎么可能会连一个帝国赛也拿不下来? 此刻白皙的鹅蛋脸上,一道道黑色的痕迹,闪过如星的大眼睛也是蒙上一层水汽。 在帕拉丁惊异的目光中,莱茵菲尔右手握起幻变之方,身形没有丝毫停顿,朝前疾冲而去。 来到墨然院馨儿和景兰一见到季子璃受伤了想要上前去却不敢,只能焦急的望着她。 饭毕,琪心已近临盆,这几日多有疲乏之感,早早的就随着境北回了宫,花神宫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倾衣上神赶回去处理,所以她也没多留,随同食神一同离去了,余下除了若离和泽言之外,就剩下齐羽和子衿了。 这个大夫虽然没能治愈她的伤,只能够压制一个时辰,但是袁妙婧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顺便把这个能给她治伤的大夫一并带走。 “一年太久,本王现在就要你给本王治好!”锦枫没有先前那般冷冽,但态度也不见得好到了哪里去。 第一百二十章 讨债鬼:那我可就要挨个追债咯!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话音落下,校场中顿时一片死寂。 只要脑子正常,这个时候就能轻易察觉到事情不对味,眼睛在这位巡按御史和王澄之间不断游移。 谁也不敢轻视王本固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作为都察院派驻地方的巡按御史,职权就是代天子巡狩,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特权。 可弹劾官吏、司法监督及风闻奏事, 陆山觉得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这个戒指的用处比较好,右手轻轻一张,一把比陆山高处一头的长枪便出现在陆山的手上。 “你们放开我,我让你们放开听见没有。”凌风不断的挣扎,想要挣脱两个壮汉的束缚,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就这样直挺挺地躺了良久后,夏云清才感觉身体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出去探视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背对自己面朝星空的铁木真。 “放心,有照无眠帮我当眼睛,我可以把他们玩死。”陈锋信心十足道。 慕程听着东庭回来的人细细地禀报着消息,打开手中的一幅卷轴,上有佳人倚亭而立,身后是落日熔金般的黄昏晚霞。他放下卷轴便出门上了马车朝内务府方向而去。 其他人看到雅儿缓缓睁开眼睛,也都愣了一下,他们万万没想到雅儿竟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苏醒。 可是,刚才江枫明明伸舌头了,她都有些难以言喻了,这算不算已经背叛了秦枫? 听到江莹的声音,陈锋猛地回过神来,当他再次定眼看向灶台的时候,除了一层可见的灰尘外,哪有妈妈的身影? 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借助着手旁的火把札兰丁终于看清了来者的样子——他是个精壮的男子,脸上带着一张古朴怪异的面具,一头紫发垂在肩头。 “是的,对不起,我有些紧张,我先深吸一口气,等等。”王威一只手捂住了胸口,长大了嘴巴,扩大了鼻孔深深地吸了口气。 那簇能量云涛紫光四溢,色泽无比绚丽,却在以非常恐怖的方式,疯狂翻卷,仿若一头长满触须、张着血盆大口的庞大怪物,想要吞噬周围的一切。 一双墨紫虎纹长靴停至她面前,这双靴在周围的血渍相衬下,倒是干净的不像话。 大部分都是非主力成员临时组成的队伍,重心看点,自然是B队前锋楚超和A队后卫,阿根廷国脚罗梅罗的对抗。 是的,谢总这个时候表情却是不怎么样,就是冷冷的,可是就是特别的可怕。 莫非传言不虚,两百多万年前真有有一场诸天混战?上一世的他为何全然不知?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否则让蓉娘知道她没有吃那些糕点,必定会想方设法再给她喂药。 当然谢总的处理是正确的,是最大化有利于公司的,这个无可厚非。 薛少华冲黄经理仰了仰头,后者立刻走到许毅身边,低头扮演一名忠诚的侍者。 于海和他的同事,两人此刻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们哪里敢说话,这个宋朝也是嘴贱,说这些干什么,这不让他们这些人被祖宗骂?吗? 一间普普通通的会议室里,坐着好几位大领导,其中就有基金会的主任和两位主要的副主任,至于陈骁昕他正坐在角落里。 另一边——药药,花花,坐骑,奴婢,还有很多很面熟的抖音网红们齐聚一堂,颜值气质方面显然秒杀了灵宠这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反向化形,师姐下落(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又是三天时间过去。 月港阴面,曾经的历史沉渣石鼓钓龙,现在属于宴夫人的道场法界里。 “吼——!” 一白一青,一大一小两条蛟龙化作两道利箭,在九龙江中你追我赶,翻江蹈海。 一者吞云吐雾,【布云断霓】之法声势浩大,一层又一层黑漆漆的乌云压下来,天地为之倒悬。 一者风雷随身, 和中井有三告别后,神谷青一躲开监控的摄像头,化身成觉醒状态的河童,跃入河流中,迅速穿梭。 公堂之中,钱光孝与两名都尉瘫坐在公堂中央,三人皆是灰头土脸,黯然失色,特别是钱光孝,已经频临心神俱灭的状态。 林广天的目光不停地转,在想要怎么把林青云招来,可是他并没有发现身旁的三长老的眼睛同样是在不停地转,只不过脸色却是显得愈发的难看。 邱成浩淡然地回了杨俊成一句,而后用意味深深的目光扫了一眼一脸轻松的王波。 在阿娘的心中,大哥虽然去的早,但那地位,却是她跟大哥都无法撼动的。 这点,从对方无论如何不在意,这些日子相处以来,都没把脸头发清洗干净这点,同样能做证明。 少年漆黑的凤眸里藏着期待、紧张、青涩,他捏着手心,等待着常乐的回答。 微博上的事也不会发酵太久,慕宁远和姚舜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也不可能看着那么多网友朝苏挽帘身上泼脏水。 这声音转眼之间就到了教室后门,还在那里停下。看来是冲着陈浮他们这个班里来的。 陈浮是个爱静不爱动的人。足球一直是他的最大爱好之一,看得非常入迷。踢球却比较少。 轰得一下子,所有乡民全都扔了手中武器不顾一切地扑向那道缺口。 她现在是三品天师,虽然还不足以用自身法力来帮他们消除记忆,但是她的地下室里,可是有许多祖上流传下来的宝贝的,其中就有一根记忆棒,可以通过记忆棒释放出特殊的电磁波,帮人清除掉一些痛苦的记忆。 棺中冰凉的白色烟雾随之散去,露出其中那个仰躺着的雪白身影,安宁于世外,平静地沉睡。 秦霆又是一拱手,显得无比恭敬,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他却是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嘿嘿,师傅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哪有拍马屁”杰克笑着说道。 就玉英子所言,她心生此念,也正是因为神尸教此番突然发难之故。各大门派虽然同气连枝,但毕竟相距甚远。一旦遭难,互相之间往往救援不及。 晚上元晞与席景鹤吃过饭,回到家中的时候,被方易拉着去了他的房间。 走出几米的唐心怡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回头又是狠狠的瞪了莫白一眼。 如今的凌霄城,较之于太一道人行走宇宙一遭之前,又要繁华了无数倍。 后面几场比赛若是再输,恐怕他们不仅要丢掉华国这一边的市场,连宝洁公司这样的超级巨无霸也将得罪了。 辰明兄妹已经完全达成了目的,能够炼制重力傀儡,而叶轩却收获更加的丰富,虽然将一枚重力奥义碎片交给了辰明两人,但是他却获得了两件重力仙器。 赵宝玉正闭目调息,脑海中不断地对大数据进行推演分析,一条粗犷的纹路渐渐成型了。 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他,被李渝这么一说,比之刚才更差了一些。 不过,其中倒也告诉了他一个别的办法,那就是利用神界的仙丹妙药,强行突破,只是,这种突然,却犹如拔苗助长,就算当时打破了瓶颈,他修为从筑基境巅峰突破至了通神境,但对于他后面的修炼,就大有弊端了。 “回刘将军,莫将猜测,有可能邓千山并没有死,而且伤的可能也没有裴知县预计的那么重。 一切都源于汉德城所处的地理环境十分的优越,不仅仅适合灵植种植,也适合灵兽栖息。 这回轮到老者惊诧了,少年方才面色看上去有些惊诧,他本以为少年是吓到了,看了似乎是有什么误会? 于是身材与这位在影城也常给人做替身的青年男子相仿的梁安便自请出马,代替黄嚣进行日常的工作,并和那位骗子进行稳定的联络。 那边的狄孝杰却直接开口说道,此时满脸的惊慌神色,却依旧威胁叶轩。 说完,顾渊就一溜烟跑了出去,陆奇则转身回到房内收拾了起来,有客人来就算不热烈欢迎,一杯水还是要准备的。 他也是知道罗宾的部分经历的,也知道她一直处于黑暗之中,心理有些扭曲也是十分正常的。 姬秀儿对胡媚儿鄙视的说道,再不复之前那副复杂的神色。而胡媚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对前者,反而对姬秀儿吐了吐舌头。 秋雅善默然,她装出来的态度显然引起了达拉斯的注意。让他把关注点放在了另外一件事上,而忽视了……她刚刚流‘露’出来的异常。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罗恩一直在不停吹嘘着启明有多强壮,看他眉飞色舞的表情,仿佛说的不是启明,而是他本人一样。 司南放下杂志,看了一眼同样在看他的萧瑟,认真想了一下,回道:“以前,大概不到二十亿的样子;现在,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在看到那株草药的时间,一旁监控他的那名上校忍不住眨了眨眼,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这个年轻的费斯教授的双眼似乎泛起了一抹淡淡的蓝光,可是等到他眨了眨眼,对方的眼睛便恢复了原状,一切似乎都只是错觉。 第一百二十二章 金钱剑,雷公轰,还不完的恩情贷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呼——! 茫茫东海,一支由十余艘五百料战座船以上巨舶组成的雄壮舟师,驶向东北方向瀛洲六十六国。 位居中央的舟师旗舰是一艘专门用于官方出使朝贡国的庞大五桅封舟。 长47米,宽12米,舱深16.5米,吃水4米,不加五根桅杆,海上高度也足有12.5米,行在海上宛若小山。 这正是使团 这自然是委曲先生了,张涵可以在此承诺,园中事务全由先生做主,张涵只负责园中供给。 按照他最后推演的结论,魏晓东分别按下了八个按钮,当最后一个按钮按下的时候,他的周围瞬间就恢复了光明,他成功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禁微扬,忽然觉得活着挺好的。她刚醒过来时,还觉得她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可现在她想好好活着,她想知道他是谁? 就在刚才,叶飘与所带领的一千骑兵在奔驰之中又发现了一处屠杀巨狼的场所。 牛山医园位于城南里许的山坡上,山是牛山余脉,因而得名。园中绿树成荫,草木繁茂,一条清澈的溪水从园中潺潺流过,风景极美,华佗很满意。 这个消息要是传扬出去,掀起的震动绝对比他在炫阳天宗击败掌教云至炎,镇死太上长老炼曰来,还要巨大无数倍。 方铮笑笑,心道,你老爹早就跟我说过啦,这事儿哥们是不插手了,再过不久,你老爹会亲自上场跟那老东西打擂台,我呢,顶多就在旁边起起哄,吆喝两声。——唱粤语歌助兴也行。 这位丹道供奉的话语虽然狂妄,但是那些在他身后的大齐王朝掌权者们,却是没有任何人敢说半个不字,哪怕是像古定中、许冰凝这些已经晋升到丹道境界的高手也不例外。 默棘连听突厥探子报告了华朝大军的扎弊也点后,当时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大帐中跺着脚大骂方铮卑鄙无耻之尤,竟把盟军大营当作了抵抗偷袭的一道屏障。 房前的田野里,新开恳出了几块田地。时间不长,垦出的田地大约在一百二三十亩间,郁郁葱葱满是翠绿的。在丘陵上向阳背风之处,也稀稀落落地种了些。半尺高的随风摆动着绿油油的嫩叶,说不出地招人欢爱。 “不用修大门了,直接用砖石帮我把大门封起来吧。”李涯将破碎的门板立起来,朝柳凤元说道。 虽然中午气温很高,毕竟是到了秋天,晚上气温有点低,才出餐厅张曼就被微风吹得抱住了自己的手臂,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带外衣。 就是这个姿势嘛……黄振华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沈佳宜就用了两次,一次在京城一次在魔都。 在昨日见过了老哥与沈佳宜的甜蜜之情后,黄亦玫说不羡慕是假的。 “思思,你自己上去吧,我有事情就先回去了。”上官流云挂了电话,就对着上官思思说道。 阳台上,南宫浩正在打电话,听到她的叫声,紧张的跑进来,蹲下来看她。 就这样,喝几口痛一下休息一下再喝几口,这样反复几次才把鸡汤喝完。看的南宫浩和姜穆晚又是一阵心疼。 老爷子,我到老宅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流年少爷的尸体。”杨栋说完之后看了看上官无情的脸色。 她在刑室,手中并非握鞭,而换成剑,一切便全都对了:瞬间有天地疾风席卷而来,兵刃之气,翻山破水,将她层层环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才子名妓,云蒙鬼师(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我现在连白银善仆、黄金恶主都准备拿到那座小日子过得很不错的瀛洲岛上再用,给他们送福报。 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出突然袭击,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 如果用了这天打五雷劈的【雷公轰】,难道我以后出场时配套的开场白只能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直到收好这柄有可能让他一飞冲天,也有可能 “周锦瑟,我不管你累还是不累,反正你现在必须把周家的财产转让给我,要不然,我就把你的伤口全都弄开。”白洁的眼底涌出了丝丝恨意,声音夹着丝丝坚定,似是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为了抢夺出现的藏宝图,昔日无数的同盟船队刀剑相向,大打出手。 “掌柜可别乱说,我的手可一个都没碰到过鸡蛋。”听到掌柜这么说她,脸顿时黑了下来,咱那弊不是也没做成吗?他分明是想反悔。 对于有洁癖的郑芝龙来说,每次都要接触李旦的太阳穴,这是需要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碍的。 众人点头,随即都各自回家,周班头和赵班头两人一起离开府衙,走过一条条街道,到了外城区,比较穷的一片区域。 身后夜蓝郡主在听到“尿”和“难喝”的时候,瞬间勾起某些不堪回首的回忆,瞬间脸色更加阴沉,仿佛想杀人。 顾绵绵和顾父同时丢了工作,在上中学的弟弟也被迫辍学,连社区批给顾家的廉租房都要被收回了。 朝君低头沉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妙印僧更是不喜。 南宫墨衍只把今天接见使臣的事,告诉洛七七,但他没有把自己心烦的事告诉她。 柳若菲倒吸一口凉气,偏偏脑海又被凭空杀至的“玉仙子“弄得乱哄哄,手一抖勒马退后了两步。 这说明创建这片鬼蜮的那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这里有太多的障眼法!但是张雷又没有感到任何阴煞之气的存在,看来这布下结界的人并非是妖邪之辈。 在座的食客们见老伴娘电话打不通,也都帮忙打电话,没想到也是没有信号。 张雷跟着这些僵尸向前走,突然发现这墓道似乎又有变化,但是因为这些僵尸眼睛不能视物,所以不管这墓道如何变化,他们都能走在最合适的地方。 玉兰思知道肯定是因为她故意把香囊口子给扯紧了,让它出不来,所以不高兴了。 身份已然转换为组织叛徒的布加拉提,陡然发现自己似乎误打误撞地把米斯达拽进了一个危险丛生的深海旋涡。 因为米斯达原先只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混,他根本就没见识过真正的黑暗,也不知道passion组织的可怕。 不过苏橙虽然听了这一番说辞,却仍旧没有放任孔雀去对哪吒动手的打算。 “我连睡觉的功夫都用来修炼了,还不够勤勉?”玉兰思理直气壮的怼了月金轮一句。 李隐想了又想,最后依然开口,“玉府里有猴子帮你忙,不如我出去把你烦忧之人……”手往脖子处一划,剩下未说的话通俗好懂让武暖冬立刻明晰。 刘禅等人策马缓缓而行,闲情信步,悠然地观看着街道的秀美景色,赞叹着邺都的繁华,但繁盛的背后瑜不掩瑕,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出现在街头巷尾,很多穷人身穿粗布破衣,面有菜色。 不说以后他们还要指着她便宜相公出力,就单单为了他一句话漫山遍野跑了两天,狼狈不堪地回来,难道还真不管不顾连口吃的都不给准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偶因博戏飞神剑,摧却终南第一峰!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十万云蒙鬼师在这片海域就是无敌的代名词,早就已经变成了对马海峡固有的自然现象,乃至是比“石鼓钓龙”更恐怖的历史沉渣! 比陆地上的任何“阴兵借道”都要凶险百倍、千倍。 理论上就算那些上三品的【在世鬼神】误入其中,一旦跑得慢了也得狠狠掉一层皮。 理论上,这艘最多不过几十个人的【特里尼达 元月砂却并没有动粗,她优雅捧起了手中刚刚自己斟的那杯茶,再温温柔柔的将茶水从范蕊娘头上浇上去。 她生气本来是没有缘由的,根本不是因为这件裙子的事情,裙子其实她很喜欢,一想起来野外的那件事情都是他计划好的,都是在骗她的,她心里难受。 因了陆婉婉扭头,陆志杰不满要追逐她的红唇,却不成想她冲着房门方向一声惊叫,他出于条件反射的也回头看。 婉婉却也是唇角轻轻的抽动,殿下,有时候这种事情,你难道不该反省自己一二? 飞段皱了皱眉,心中想道,不过眼下还是要先让眼前这个家伙见识邪神大人的厉害,所以剔除了心中的疑惑,拿出了漆黑长矛,狠狠的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童玉锦并不知道自己进了开国公府,因为马车进门没停直接进了一个院落,她看院落门头上持着‘松涛院’。 让你得瑟,童玉锦暗暗高兴,想不到自己公公神补刀呀,话虽有点混不吝,可是效果不错嘛!拿下挡面的手,瞪了瞪赵之仪。 身后吴燕看着她的身影,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后。咬了下唇,看着她彻底的走远。 “我就说那天我在赌场被子淳抓到,他怎么没回来教训我,合着去教训你了是不是?”开国公问道。 孙一凡闻言,马上上前一步,挡在陈成的面前,同时微微低头俯视对方。 闻言,无论是寒九辰,还是秦芸,再者是寒百陌,都是惊愣住了。 那人受了伤,虎口处血淋淋的,不过他戴了医生的帽子口罩穿了白大褂,我看不见他的脸,只依稀辨别出来是一个男人。 闻言,霍帅险些下巴掉地上了,就这名字还不错呢?王爷就算是喜欢夏轻萧,也不用违心到如此程度吧?任谁听了张二狗的名字,都要牙疼一下的。 水梦清随手一挥剑,又是一声惨叫,一个弟子栽倒在了地上,而她?还冷冷地瞪着黄俊申。那意思就是,你走不走?不走,我就继续阉。 蒲阳公主并没有注意到,在她低下头时,司空琰绯的脸上露出讽刺的表情。 我去厨房给她倒水,出来就看见新闻上说,雷之仪的新电影拍摄如火如荼,戏里她有和男主角的亲热戏,然后有绯闻传了出来,说他们假戏真做,甚至有狗仔拍到两人去酒店开房,传他们之间有一夜情。 可这么艰难的选择,最终被林容深坐了,他牵着我出了咖啡馆,我们上了出租车后,正好是大雨,等车到达目的地,也还算幸运,山脚下正好有人在卖伞,林容深拿了一把,撑开之后便将我揽在怀里。 不知为为什么,明明跟她没什么关系,可还是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苏柒,一口茶下肚后,她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魅力太大就是容易招惹祸端。 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充斥在身边,萧紫甜愣了愣,却也是极度的配合。 第一百二十五章 麦哲伦船长,做个交易如何?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目光锁定已经快要冲到【特里尼达号】上空的那个灯笼匠,眸底隐现寒芒: “你拿我们当靶子吸引火力,我正好也需要一个靶子试探一下有没有机会弄到这条船。 退一万步,想占我王老爷的便宜抢到不死药? 门都没有!” 《蟾宫听宝录》上的秘传正法【五帝金钱剑】足有一个甲子都没人能修成。 其实相比于很多国家,英美两国才是最注重专利的国家,而且他们在专利官司上是非常公平,这种公平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公平,因为他们需要这种公平所保护他们自己。 在知道飞机即将进入东南亚上空之后,赫鲁晓夫将视线投向窗外,隐约的可以看到印度洋。 当他来到府邸院落中,属于司徒凯的屋子时,果然就看到除了这栋屋子的主人司徒凯外,早上分开的司徒雅也在此处。 几声怪响过后,就见大泉喜一噗的一声,竟然把牙齿全都吐了出来。 “我们老族长以前说过,我们如果检测有灵根,其实是可以修仙的。 而刚刚打电话说晚上要坐飞机飞到京都的王智城,人就在京都,开车到一个商场下面的停车场耐心的等待着。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黎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黄多多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听不进自己说的了。 不用说,必然是节目组的赞助商,里头专门有个服务员在等着,问候完毕,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刷卡摁下了八楼。 江雪做好两个,一个里脊肉一个香肠的,自己一个,递给于娟一个。 一个港口像这样的师傅最多也就只有十几二十位,因为薪水高且地位高,所以要是对谁说要收谁当徒弟,听话的那人往往立即下跪磕头,不过林家超却咧嘴说道。 “她现在肯定不会和我签的,毕竟签完约之后就要把赚来的钱分我一部分,她现在的一切是她自己熬了两年的结果,也挺辛苦的,自然不会便宜我。”韩歌笑道。 因为秦一杉让萧峰指点,本该结束的年终大比还有最后一场比试。而这场比试,无疑让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纵然明明知道不该出言询问,可徐元再难忍受心中的忐忑和疑虑,涩声问道。 “是不是出去之后就把我们带到一个艺术学院,然后告诉我学校里有不少表演系的学生?”保宝笑道。 只不过是从足球界的逗逼变成富豪界的逗逼,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是,林子幽的专辑是单平台上线,而之前这个记录数据是全平台上线,这个差别还是有点大。 面对那虎影喷出的神光,那中年道士的法则荒龙也不惊慌,龙爪之中,带着法则神光拍了过去。 萧峰指了指楚佳人,后者伤势已经好些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面对尚永仁,楚佳人也有些压力。即便是放在万罗天宫,尚永仁这样的实力也是内门弟子。 他直接把现在这栋法宝别墅变大几倍,把整个白虎岭的半山腰都差点移平,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直接叫系统把兵营给移到了西游世界。 曼联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个规矩原本都是很久远之前实行的了,92班就是最后一个。 我听到之后心中是震惊不已,虽然只是听到张可卿的猜测,但是我也知道像这样的事情基本他们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既然张可卿再这么说,那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麦哲伦:先救一个看看实力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还不等王澄找到机会试着去跟船长麦哲伦接触。 那位一招失手,却不甘心退去的【灯笼匠】又一次骑着龙灯冲了过来,双手合十,口中诵咒: “九宫遁我,阴阳宗我,五行扶我,四时成我,唵吽咭咤。披头散发,各变真形。急急如律令!” 双手掌心亮起心光,一青一红,一阴一阳,笼罩了一整条座下的龙灯。 意识到了这一点,李四海脑子里的想法,可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宴时遇怔住片刻,点了头,唇角忍不住上扬,像极了被翻了牌子的妃子。 外面一阵哄笑,这些日子,他们和傅辞也打成一片,没有之前的惧怕感了。 顾槿和傅辞走出来,看着成绩单上的排名,顾槿高高挂在第一名的位置,紧接着就是傅辞和阮若妍并排第二。 可是想要让赤血双刃的能力更好的展现,虽然是需要在这个巨大的暴怒族身上。 恐怕不需要它的求生者,也要拼命去获得物资,换取一点灵能水来预防自己受伤。 她下意识抬手遮掩,通过指缝看到了许多狗仔,顺势将身后的房门关严实了。 “你说什么?有种在说一遍!”姬玉双,立马转身回眸看相白山河,怒瞪青筋差点失态露出。 凌冰自打和离后就一直单身,也没打算在成亲,她亲爹老伯爷和亲哥都没能把她的志向和爱好给掰过来,她平时也最讨厌别人问她这些问题,想不到这神医老头一来,就给破防了,偏凌冰还不能还以脸色。 “云爆弹的主装药为云爆剂,又称为燃料——空气炸药,与同等重量的炸弹相比,威力可提高3倍以上,特殊配方的云爆弹威力可比常规等质量炸弹威力提高达8倍。 而凤无邪原本是凤元极认定的家主,但她却又将家主之位让给了凤明珠。 “你帮了我的大忙,这是你应得的,祝你好运,希望可以在新的神域大陆里面再次看到你。”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修炼房。 “阴石我们最多只能弄到二十枚,其他的都用元石代替了,三级草药六十株,这是一张卡,里面有六千万,密码六个零。”长老说着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金卡,丢进了布袋之中。 听到陌离的话,台下的弟子表情一脸呆楞,什么分组?什么领……任务? “没有,怎么会,我还在愧疚把你拉下了水,最后落难的不是我,反而成了你!”我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对玉姐,是真的存着愧疚,毕竟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南宫洐和南宫泽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同时也都觉得南宫新月的反应有些奇怪。 天灵忙收回落在毒娘子身上的目光走了过去,景绣也在司马濬的搀扶下走过去。 “苏景波!我可警告你!可不能够再对我动手动脚了!我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许婷婷!”洛笙歌可没有想过要当别人替身的想法。 人皇冷冷的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敢对他的主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根本没有原谅的可能。 蓝天下,碧海里,水波荡漾,两艘巨船巍如山岳,浮动波上。锦帆鹢首,甚为雄壮。 当然,她的体术方面,也能使出一股怪力,威力也是不俗;幻术抗性也很好。属于实力相当均衡的忍者。 作为老君馆的首席大供奉,元泰坐镇幽州老君馆多年,可以说是老君馆的创始元老之一,在老君馆拥有着毋庸置疑的至高地位。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丰收!交易成,阴阳手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时候,他们头顶又有一个“人参果”掉了下来。 他被龙灯喷出的烈焰灼烧,浑身一片焦黑,正在不死药的效果下慢慢脱皮恢复。 跟变成“金钱奴隶”的倒霉鬼一样生前都是普通人,货值一百。 对别人来说,除非用暴力解决那棵不死仙药和充当苗圃的【特里尼达号】,否则别想跟一棵树正常沟通,更不可能完完整 金光灿灿,无比耀眼,于光芒中,含有道蕴,浑厚至极,肆虐九天。 “三千雷动!”雷天爆喝一声,一股股雷电之力从他身体上爆发出来,形成一股夸张的速度,身形一闪即逝,朝着凌霄的身影追赶过去。 一起在街边吃最便宜的食物,不过你的口味还真是重呢,我可是第一次吃动物的内脏的,闻到那个味道就好想,好想吐呢。 原来夏梦辰在我们走后,每晚零点都会在楼道里拉二胡曲,还老是掉眼泪,吵得住店的人都睡不着。 陌冷容手掌一挥,一团火球从他掌心内发出,重重的打在东邪身上。 眼前这人看似无害,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内心,能成为大陆上一等一的人物,又有点手段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跑的时候,我就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能行嘛?又想到吴俊最后跟我说的话,疤眼要是真的被那些黄毛怪物杀了,我可以控制好我的情绪不去为他报仇吗? 平城之内,拓跋宏正与数位宗室老臣争论南征之事,那些上了年纪的拓跋氏亲王,已经多年不曾提剑上马,听说皇帝要亲自南征,都急忙忙地反对。 背负着问轻舞伤痕累累的躯身,独孤求败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凝神一击,一道剑刃自虚空而出。 他纤白长指放在绳子上,紧紧的捏着那根绳子,一使劲,那根结实的绳子轻轻松松的就被漠雪傲给扯断了。 “浮老大,我可能是中毒了!”馒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难看。 两种气息混杂在一起,让洛尘对即将现世的上古遗迹越发的好奇了。 “他跟我们不是一个半区的,想要遇到他,可能还需要有好多场的斗兽!我们大家加油吧!”环视自己的伙伴,陈末沉声道。 于情于理,他们家做的都是不对的,谁都觉得他们家做的太绝情。 林锦安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深深的看着他的俊颜,好像长的这么帅,有情敌也是合情合理的。 它之所以在你面前消失,是因为他因你而死,所以有些怨念,进入你的身体而已。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笑,话语一转,道:“不过,如果行之贤弟愿意的话,那为兄倒是十分乐意将手头的工作全部都交给你。 “想要人来挑衅还不容易么?你自己先走一步就行了,哈哈。”凌凡道。 恐怖的能量扩散,就连空间都好似被撕碎一般,狂风呼啸,天地震荡。 从岛国一路来到这片海域,洛尘在途中操纵三大分身吃了不少尸体,可是分身的伤势实在太重了,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理论上,只要情海不空,他就可以把‘泯心指’当做常规技能使用。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环境下,潜力远远没有立竿见影的即时强化来的有吸引力的多。 不过开课后不一会儿,赫敏对算数占卜课的看法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急忙吩咐人马,将各城门封住,只许城中的士兵出来,不许进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世子爷抵达他忠诚的东海国!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九藩岛西海岸,扼守神州与瀛洲交通贸易要冲的平湖港。 这里的繁华程度虽然不如世界贸易中心月港,但作为靖海王曾经的王业根基,以及本岛和周边三十六岛夷的统治中心,却也别有一番风土人情。 在一片居高临下,不惧海啸、暴雨的山坡上,伫立着一座完全按照大昭王爵规制建设的靖海王行宫。 之所以叫“行 叶竹青似乎忘了这是赌局,螓首低垂,埋在萧云月的胸前,进行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皇兄勿要心急,这不还有时间嘛,谁输谁赢可不一定呢~”常宁双手托腮靠坐在桌边,目光含笑地看着侯承允。 两人坐在角落的一间包厢内。起初童夕妍不同意,只想在大厅里凑活一顿,但是龙子墨说了一句让她颇为受用又无法拒绝的一句话,才打消了念头。 张海滨说:卖屋基的时候,父母便跟我们兄弟俩商量好了,一个得楼房,一个得屋基。得屋基的,将来建房时,父母的老屋基拆价一分为二,得楼房的要出钱,向另一个买。 听到孟达这个名字,慕容昭云冷笑,孟达吗?好一个孟达,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到底是如何达到你的梦想的。 老玩童来到一个堡垒一样的地洞里,洞中黑暗暗射出一道道儿淡淡的火光色。老玩童老马识途,玩皮老紧随其后左闪右躲的冲了进去。不想三转两兜的,玩皮老居然跟丢了。他看见上面长着艳丽的花朵,一个大洞黑暗暗的。 天空中的战斗暂时停止了,不过地面上还在继续,先锋军的炮兵还在卖命的开火,打的炮管都通红通红的。 而他现在居然因为一个血族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并且是一个以“祭品”的身份来到狼族的血族人。 宝刚见状不妙,他跃起朝晶冰先生一棍的打来。谁知晶冰先生反而借助这一棒的力量,这一棒是集聚了宝刚全部的力量。晶冰先生把这力量输给火岩老怪,火岩才经怪把功力传了过他们来了一个“借力打力”。 朝露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很想追上去,可双腿不听使唤地定在原地,让她纵然心急却无可奈何。 后三大被领袖几掌拍死,尸体被杨真吸入岁月之中,加上其他尸体,他已经在岁月之中开始从尸体之中吸收精华。 “没事的,不耽误孩子们的病情就好。”晨风不在意的说道,他虽然不是什么满怀天下的大善人,但是对于孩子,还是有很大的怜悯心的。 当然他们刚才也是担心着如果真正的让黑麒的成为第一名的话,会影响到出云的声誉,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我们都知道,东西做出来是要卖出去。并且一个商品质量再好,也有坏的时候。 卓一航怀中还抱着刚刚宠幸的美妾,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嘴里哼唧了几声,砸吧砸吧嘴,一只手摸着茉鸢那细嫩的胳膊,满意的又睡了起来。 剑意山并不是唯一存在剑意的地方,其他的还有什么剑意峡谷之类的,还有比这剑意山强大的地方,自然有更好的选择。 晨风在他抬手的时候,手中有着淡淡的雾气浮现,只是正常人不认真看的话,还真是很难看到。皇甫昭阳的注意力全在晨风的脸上,没有注意他的手。 这一刻,林凡眉头不由微皱起来,他不是没有想过会碰到癌症患者,但却没想到会是今天碰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哥,我想你死了!(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片刻功夫之前,没有舟师拖累的【海螺号】足足领先了使团大半天时间抵达平湖港。 王澄站在甲板上,随手抓了一把海风。 【听雷】绝活和中三品职官特有的“天人合一”,让他清晰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与大昭截然不同的风水龙气。 尤其是当透过钱眼观瞧整个瀛洲四岛的时候,依稀可辨,割裂的王气形成了大大小小 起初,他以为这看模样只有八九岁的夜酩是个借尸还魂的老怪物,但几日接触下来又发觉不太对劲。 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浑身的风姿优雅,一袭红衣宛若妖孽,好像一个桃花精。 沙少妹点点头,没有说话,走到乔维安身后的办公室,沙少妹此时心里也很生气,还是第一次出差,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呜呜呜,但是我真跑不动了,我感觉我的腿肚子要炸了,我敢肯定,我跑了这辈子以来最长的路。”李如花惨兮兮的道。 轩辕子凌面色阴沉了下来,黑着脸瞪向夜冰依,他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所以,别看NCAA的非联盟赛阶段没有冠军,但每个球队甚至比打有冠军的联盟赛还要重视。 他怀里揣着户籍路引还有三十两银子,为了多争取些时间,连衣服也不敢拿,踏出了家门后就没命的跑,等到肖存礼和赵氏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夔州府城,准备上开往利州的船了。 巨大的肉爪在李玫的头顶停下,不停的颤抖。那猛烈的飓风将李玫的发丝吹散,但李玫没有半分后退,肉爪也没有继续压下,尽管只要在下压一厘米李玫便会香消玉损。 到了高中教练,就已经开始涉及其他的技战术或者是职业上的强化训练方式。 华中一号的建筑面积近6万平方米,是江城市内首栋国际甲A级写字楼。 郁离这才打起精神去看那个自以为是皇太后一般高高在上的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哈哈,你是因为画这个?”顾钧泽听她这么一说,总算反应过来。 到了第三天,各自头顶上的游戏ID被暴露了出来,就像迪克,此时他头顶的显示,已然有了两个介绍。 可等他们走进,才发现尹国雄两眼无神,神情恍惚的望着天花板。 但是她还未出门便遇上了风尘仆仆的方家兄妹等人,这五人在江湖上无论功夫还是医术都是排得上号的。 眼瞅着对方那摇晃的大脑袋在无意间,将一个花瓶瓷器碰落,辰凡嘴角抽了抽。 “一路赶回来我都要累死了,先躺会儿再说吧。”他固着景玉躺着不动,景玉哼哼了两声,到也没真的把他赶走。 徐勇一得自由就接过手机,上面显示了许多未接来电,都是徐丽打来的。 不,确切地说,在飞云门事务堂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得手。 “公主殿下玩的开心不肯走,午膳也是在芙蓉轩用的。而且主子说了,还是等皇上醒来,亲自将公主送回去。”陌研垂头说道,大气也不敢出。 再想想,岚琪一向宽仁大度,吃醋都是撒娇用的玩笑话,几时真容不得什么人过?章佳氏既有了身孕,没有比畅春园更好安胎之所,何以非要送回来? 岚琪擦去眼泪,正嘀咕不是不见客吗,却见她母亲从门前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她才十三岁的妹妹岚瑛。 第一百三十章 老王站台,核心班底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法武合一【三十六路雷公披风锏】! 王澄看到这门绝活,虽然还是恨不得当场捅死毛海峰这个猫哭耗子虚情假意的白眼狼,脸上的“笑”却也真诚了几分。 “运气倒是还算不错,第一次收债就收到了这一门《顺风相送指南正法》中号称近战杀伐第一的绝活。 好大哥,按照谁得利谁就是凶手的一般原则,其实我 螳螂身上冒起紫光,慎大招传送给了吴言,吴言紧张的观察着龙圈内的局势。 可是吴言和冯俊扬已经谋划这波gank多时,怎么舍得让他逃掉,直接往泰坦追去。 力塔村本村的人,尚且无法从容的进出‘力灵塔’,更何况还是外村的人? 庆都夫人心里也颇为舒畅,没想到儿子这些天不仅专心武学,连口才都大有精进。 不是兄弟我吹牛,爆紫檀木的效率,兄弟我要是自认为是游戏里第二,那么绝对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再说了刘思娟也无路可走,她不像冯俊扬和吴言一样,能凭借着自己的游戏能力去应聘选手,她的理想是职业俱乐部的领队或者别的管理职位,可是她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凭什么去应聘? 事出突然,陈玄武也只是跟穆念雪下达了这条指示之后,便没有再说其他。 做完这一切,纵剑九天方才回过身来,手掌轻抚长剑,一脸嘲弄地说道。 缝隙并不大,但是从这条缝隙开始隐隐约约延伸出拇指粗细的裂隙,沙必良抚摸着这道缝隙,在最脆弱的地方猛地用力一推,只听咔的一声轰响,石壁开始摇晃起来。 连绵不断地爆炸,让碉堡内的王有财和战士们耳膜都开始有些受不了,整个碉堡,整个地面似乎都是在抖动。 在山间,一片片建筑节次鳞比般排列开来,一些身穿昆仑服饰的弟子正在修炼,听到钟声,纷纷抬头朝着山顶看去。 刚刚成立的东厂厂公,并没有这等权利,但在直达天庭,可以直接和皇帝对话的好处,让李瑾产生过这样的感觉,宦官初掌权利的美妙,更让他不能自拔。 在超脱不朽者的眼中,只要他们愿意,1+1可以等于任何数,时间可以逆转、过去已经消失的物体可以直接出现在未来……甚至,不朽的绝对属性在面对‘超越不朽者’时,也不再那么绝对。 之前在打Rank局训练的时候,唐方北三人跳机场,他就跳旁边的野区,等着唐方北三人把机场里的敌人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李维也差不多把周边的野区搜索的差不多了。 两人说话间,墨涵离已经闯过了上百丈的距离。整条金桥,几乎已经过一半了。岸上众人,特别是各大宗派的人,见状,一个个不禁跃跃欲试,也要抢上桥去,生怕被墨涵离夺了头彩,那就亏大了。 当年,天道球就是靠着打不死,体力无限,恢复强这些卖点,拖垮儒家圣人。 毕竟,屠龙者用的很多武器,都包含了世界各地各宗教,有些武器甚至需要熟通宗教知识。 拥有神灵适性,就可以将灵基的灵核升化为神核,使灵体的强度得到大幅度的提高,而且魔力中也附着有神之力,可对目标造成无视防御的额外伤害。 庙祝年过古稀,身形干瘦,花白的头发颇为稀疏,颌下无须,身上一领洗得发白的长袍显得有些宽大,他盘坐在龙神像下面,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头林立,致胜联盟(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跟着董七叔走向大殿的一个角落,沿途默默观察着每一个人。 伟人都说过那什么无派千奇百怪。 在建立东海国之前,五峰旗只是个松散的海商联盟,这里的山头自然也不少。 有黄远洲、董七叔、张三叔他们代表的核心嫡系疍民势力;有龙尾爷代表的现在已经处于半散伙状态的青峰旗护法灵将; 有【黑 所以此刻黑色缎带模式的五河琴里要开始挽回自己和晨瞑瞳的关系。 卡图斯愕然抬头,贵族们惊讶地循声望去,只见,餐桌远端的一角,奥卡正神情肃然地端坐在那里,眼神毫不畏惧地和众人对视。 忽然间,【伽莫夫】舰内发生连锁性的爆炸,装甲被内侧的爆炸力高高弹起。剎那间四散的碎片,在大气中划出一道道拋物线,又一一燃烧殆尽。 “但是,如果战场环境太复杂的话,我们会不方便运动跑位,这样战术很难发挥出来。”仿佛知道了托托莉的抱怨,夏洛特解释道。 王思思跟郑军二人,在上大三的时候就已经分别跟双方的家长见过面了。郑军家里不用提,那两口子早就见过王思思了,再加上郑母对王思思的印象非常好,当然不可能有任何为难她的地方。 接着,从玉塔中射出的光柱,立刻明亮了一倍有余,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入了整个血茧之内。 螳基柯德赶忙探出一股更为强大的意识流,涌入六枚元晶之中。熊启刚才发送过来的意识波动很微弱,占据距离优势的螳基柯德,可以很是轻松的将熊启留下的意识指令抹杀,组织元晶的爆破。 “唰!”的一声,高压水枪将最后还在反抗的人纷纷冲倒在地,被冰冷的水流一‘激’,这些疯狂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一个个委顿在地上,再也不能反抗了。 “只要凌姐姐还活着就好……”阎倾一再强调,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王阳从口袋里取出一件普通层次法宝,注入灵力后,朝里面丢了进去。 见到陈行脸色不好看,刘皓心中也是打鼓,他怎么知道陈行居然没去凑热闹。 可还没等他说完,一抹骇然的气势便已从江元的身上透体而出,瞬间施压在希尔科的身躯上。 虽然两人都在同一个网吧,但是相隔甚远,还不如游戏里联系方便。 说实话,现在嘉王朝这个记录,他们想破都觉得有点悬,要是君莫笑真的插手,那他们还真是有些希望渺茫,之前埋骨之地的记录,已经让他们霸气雄图狠狠的吃了一次苦头。 而一边的东方白,在看到二人那猥琐的样子后,不知道怎的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胡长老皱了皱眉头,也有些不解,天道宗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按理说王阳应该早到了才对。 于雁话音刚落,楼玉辉、云朵儿,包括猎杀队六个中队长,脸上不约而同闪过了肉疼之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方面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一方面又真的有人下手。 只是在此过程中,由于他那一路房顶疾驰的动静,以及没有半点掩饰面容的原因,他再度被那处于假期中的莱茵哈鲁特追了。 一连折腾了几次,罗生最后躺在地上面,摆出一个四脚朝天的姿势。终于,金光在他身上旋转,他感觉到战斗服在收缩。同时,一道玄色的光芒围绕着战斗服,慢慢旋转。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玄武门牌匾:世子之争素来如此!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外界,毛海峰看到王澄和那一支嫡系的疍民势力走到一起时,脸色便渐渐阴沉下来。 虽然这个漏网之鱼看起来对自己毫无威胁,但回来才不到半天,就让他感觉原本尽在自己掌握中的局势开始失控。 转身大步走向用屏风围起来的另外一个小圈子,找到自己黑峰旗的心腹,脸色阴冷: “我不能犯低级错误,再给那个 外界,毛海峰看到王澄和那一支嫡系的疍民势力走到一起时,脸色便渐渐阴沉下来。 虽然这个漏网之鱼看起来对自己毫无威胁,但回来才不到半天,就让他感觉原本尽在自己掌握中的局势开始失控。 转身大步走向用屏风围起来的另外一个小圈子,找到自己黑峰旗的心腹,脸色阴冷: “我不能犯低级错误,再给那个 虽然心里明白,那些电视上整天谈恋爱不问工作的总裁都是开玩笑的,哪有不干事就等着收钱的集团总裁。正常的公司决策者。尤其是还是这么大公司的决策者,忙的跟鬼儿似的,非常嗣同见惯。 此时蔚杉是真的担心南瑜,虽然她曾经对南瑜不服气,也恨南瑜恨的咬牙。但是她从未想过让南瑜去遭受闻家的羞辱,那太惨了。甚至让蔚杉觉得她对不起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已经去了天堂的怀瑾哥哥。 睡得正香的时候,我放在枕头边上的电话猛的震动起来,把我从梦里惊醒,摸出手机一看是凌晨三点,来电是顾覃之的。 “御六气之变么?”穆白垂头看向双手,在他的双掌之中,正有两个模糊的气体漩涡,不断的无声旋转。 燕西忽然起身,忽然摸着口袋,从里面掏出一点纸票和硬币一股脑儿的都放在秦序羽手里。 邵国宁脸色暗了暗,没有再接下去。杨局长,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合适的称呼,申屠浩龙不喜欢,他也不知道该叫什么才好。 不过今天如果真要在这里打起来的话,我们班在人数上是明显不占优势的。加之,我们班大多数男生都是新来的,还没经过我的武术训练,打起来肯定要吃大亏。 随后众人终于退出了竞拍,退出不是因为资金,就是两亿,三亿都不是问题,可是李二公子的给香江备受尊重的李老求药,这份情,每人敢拒绝,每人愿意当着所有媒体得罪人。 但显然只有他支持上不够的,南瑜的所言所行从根本上来说都是他的代表,没人会去看汤怀瑾支不支持南瑜。 谢方晴脚下五星芒阵纹章升腾,悬浮在半空,望着下方那红着眼,用一种狰狞目光盯着她的半妖化的佩儿,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既然掌握了对方的底线,那就该轮到她出手了。 狡兔能够说服情圣加入,那是因为狡兔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关于鬼组的秘密。 “东方月,怎么了?”司马无量感觉到了东方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奇怪地看着她。 丁无缺依旧紧紧抓着古紫凌,她靠近两人,周玉岚抬起手,一记耳光重重打得丁无缺跌倒在地,呆坐看着她。随之,她拉起古紫凌玉手。 一边说着还一边3俏皮地朝着叶倾城眨了眨自己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又走了一段路,我们看到一个老大爷正在村口抽烟,就是那种带长烟管的旱烟,时不时被烟呛的咳那么两声。 本来张浪想的是图肉肉可能会被拒绝,可是紧接着让张浪非常意外的一件事情,居然就发生了。 但是,谢方晴真正的感受,却是兴奋,似乎面对这九条龙魂的时候,她感到异常的欣慰。 总而言之,日子过的很充实平淡。我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开始逐渐放松,一切都开始走向正轨。 所以船上的人对宁舒是很热情的,知道船上有一位未来至少可以加官进爵的少年,经常会有人来请教他各式各样的问题,只要知道的,他都耐心一一解答,博得了一众好感与尊敬。 第一百三十三章 香积寺牌匾:俺也一样!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被屏风围起来的空间里,空气都陡然凝滞。 “真的是他?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大哥对他视若己出,他都能干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简直不当人子!” 众人自然不会怀疑王澄的话。 看起来最老实方正的张三叔红着眼睛差点当场跳起来,被其他人按住,才压下了去找毛海峰拼命的冲 攻击力早就破万的同天一击之下只有123点伤害,由此可见这两个npc守卫的属性是多么的变态,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情,本来同天就不指望自己能够破防,他所想要做的便是延缓一下时间。 退出了这个任务地图之后,同天并没有第一时间使用掉这个落日之战的职业卷轴,而是首先选择了下线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职业卷轴可不是那么的好过,所以他准备下线好好的休息一下将状态回复到自己最为巅峰时候。 众人能够来这儿上学,至少脑子都不笨,咳咳咳咳咳,至少大多数不傻,这点关系还是能猜的出来的。 如今的典府,变化比在源界时,又大大不同了,更多了几分自然道韵,少了些浮夸的奢华。 我安抚了它一阵,跳上马背指了指上面的洞穴,血龙驹轻松一跃飞了起来,血龙驹带着我飞到与那洞穴平行的半空中。 我不能给她想要的爱情,但是我却可以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把我的胸膛借给她,我想我现在能够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太打击人了,典府这一家子……”强如赤炎,堂堂太阳圣体,也不由得苦笑摇头。 甩了甩右拳,正想说点什么,他却见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冲到了门面上来。 “起来起来!”向罡天扶起两兽,与它们就近一处亭内坐下,将最近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再强的堡垒,都会在内部崩塌……若是我们能挑起星海内乱,只怕他们到不了北海州,就会相互攻讦,最后不战而退。”典风意味深长地一笑。 叶枫没有说话,看着这一套高档的家具,这临江的房子,还有这地理位置,叶枫知道,这里一套房子至少都是一亿往上。 有了这次的教训,她心里就算再急迫,也不能丧失理智,拿宝贝的性命开玩笑。 不行就在泉口另一侧再修一个半桥,反正银子也够了,再留出以后大船的位置,就是上崖顶稍稍不方便,要路过石台。 二日后,肖东山和古水道人别了慧心师太,各骑了一头毛驴往嵩山而来。 之前还不算确定,现在余艺可清楚的知晓,她这是要给傻大姐的人设坐实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巨石后走出一人,满脸络腮胡子,正是肖东山。 虽然说这样做,冯家村的李子有可能会卖的比较差,但是若打开了杨振宇家李子的销路,利润完全可能翻倍。 大多数时候,他在她面前是温柔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上其实总是带着某种天然的、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势。 坐到屋门前凳子上,杨振宇准备把刚刚金丝猴和狸花猫玩闹的视频剪辑出来传到网上去。 然而,皓月榜中排名第一的却是一名来自蜀山剑派的怪剑客,倒是让洛阳心中一愣,怎么没有发现宁道奇,能够力压苏阳当上峰主,应该修为更强才是,莫非,已经是超出了皓月榜不成?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追杀!刘氏后人,郑和宝图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因为世子归来、靖王爷立庙,白天一片欢腾的平湖港中,随着夜幕降临终于沉寂下来。 距离行宫和【五山耸秀局】最近的金玉坊,一直是五峰旗高层、大海商、外邦权贵首选的居所。 在整个平湖港中都是最繁华的所在,遍布大商铺、大酒楼、还有诸多豪宅。 类比大昭洛阳古城,那就是临近皇城根号称“琼楼玉宇黄 秦川与两人告别,径直的朝着北方进发,现在域外的阵营多如牛毛,覆盖了大半个蛮荒界,但秦川就认准了五行神子所在的地方,也是原天云宗所在之地。 徐铮落泪了,人在死亡的那一刻,都会心神空明,往事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脑海划过。晨曦的一憋一笑,宁静的变脸,金玲的愤怒,苏琴的贤惠以及其他娘子的古怪可爱在他脑海不断回放。 华天在镇魔谷中随叶惜云修行了两年,后来成功帮助叶惜云脱离了镇压。离开镇魔谷后的叶惜云,为了泄愤而亲手搅动修真界的平衡,自此开始,整个修真界也进入一片乱世。 “男子汉大丈夫,你就说行不行?”金玲看着这个不争气的相公,心中微微有些恼怒,语气不善道。 雪十三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额头,那里一枚晶莹的大道印记闪烁着不朽的光辉,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属于仙道的威压。 或许,它是入乡随俗,认为戴个单薄的工地帽就能寓意安全的意思,实则防护能力基本等于零。 说着,宁枫便直接将手指贴在了老者的脉络上面。然后开始切脉。 好在运气不错,终于在傍晚之前,九天发现了一株藏匿在巨大岩石背后的通冥草,上面出现了五只淡灰色的鬼影。 李逍遥取出蚀骨丹,屈指轻弹,蚀骨丹顿时化作灵气,将红焰的人笼罩。 拿到了上官昭仪的手谕,熙妃立即乔装打扮,出宫去了,当然,她之所以让上官昭仪写下手谕,不过是为了给那些在看守的侍卫看的,只有他们看了,皇帝才会知道。 那名长老冷笑一声,道:一头妖兽?那也就是一分,有什么用呢?能改变什么呢?这个妖兽头颅是你捡来的吧? 这些灵兽的目光看着狱奇就像是臣子看到帝皇一般,一个个发出低鸣声,全部对着这狱奇跪了下来。 她又是一阵欣喜,连忙起身,用袖子拂去桌上的灰,但是拂去灰的桌面是一块整板,根就找不到从哪里可以打开桌面。 杨灵蕊脑袋都要想炸了,就是想不明白吴狂修炼的功法到底是什么? “就是,纤雪当初可是我们大家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不过现在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一个平头男子也来到林纤雪身边附和道。 李亮见叶言中计,心中狂喜不已,但脸上却是一副犹犹豫豫的表情,似乎非常的害怕,不愿意去浮屠湖。 “王爷回来了!”“真的,是王爷的仪仗!”围观者们兴奋的话语透过闱帐传入我的耳朵,令我好生尴尬。 床上的那个男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上,双目紧闭,好看的眉毛舒展,轮廓分明的五官宛若雕刻的塑像,俊美的无可挑剔,她竟然楞了那么几秒,还感叹他的容貌。 “回来!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程言冲着陆晨曦的背影喊道。 尤其走过林间,惊起的林鸟时时鸣叫而出,更为昏晓增添了几分肃寒。远处山峰隐在黑暮中,淡淡无形。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沈月夜:无物可为恒真,手段不存桎梏!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沈月夜手里把玩着一柄红宝石柄的精美袖剑,剑刃上一滴鲜血缓缓滚落。 仔细检查后,血液中的气息却跟签订法契的对象完全不符。 看着地上那个在取血时被吓昏过去的“替死鬼”,她微微蹙眉,一张精致的脸蛋依旧美的让人心碎。 自语时嗓音也悦耳动听: “又是一个被人安排好的替死鬼。 我从 更加令邢天宇感到震惊的是,那个最大的梦魇空间——也就是魏征的梦魇空间,消失不见了。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亲生儿子,对于太过恩爱的两口子,那也是个碍眼的存在。 季敏不敢擅自行事,必然在心中盘算该怎么解释她爆出的这个秘密,只等着寅丰开口询问,就能够对答如流。 竟然离梦魇国度这么近!?邢天宇心中一阵奇怪,这样梦魇之王都没有什么反应?这也太奇怪了。 常丰在无比内疚、痛苦的精神状态下开车,出了车祸。如果当时他第一时间报警,还能活下来。 上官飞虽然是天之娇子,不过在零恋爱的情况下,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些。 “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孩子,好好学习吧。为师去听歌了。”说完,方正转身离去。 祁家,祁晚舟坐在装饰得异常豪华的沙发上,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眼色却是越发的危险了起来。 通过与宋寅的接触,她越来越确定自己就是喜欢这样优秀的人,也只有这样优秀的人才配得上自己。 哀嚎着、喊叫着。野佩撒泼打滚都没用,他直接被亲卫丢了出去,给了一个冰冷的眼神,有些威胁的意思。 林夏沫皱了皱自己的眉头,看了一眼片场周围的人,大家现在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林夏沫不想要就这个样子成为众人的焦点,也不想要就这个样子耽误了剧组的进程。 模样清丽脸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容,眼波流转之间都是温婉之色,凭空让人觉得亲近。 “乖乖平生有没有想爹爹?”沈南风可是满眼都是平生,他抱着孩子爱不释手,不消片刻就把孩子哄睡着了。 只有这样狐狸尾巴才更容易露出来,只是今天和这个四姨娘打不上什么交道,颇有些遗憾。 林夏沫虽然是皱了皱自己的眉头,现在对于秦青和慕北辰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对于前几天看见的慕北辰的样子也是没有一个自己应该有的观点和想法,只是对于现在的慕北辰醉成那个样子。 顾雪晚上约了她一起吃饭,因为萧振最近公司比较忙,她也刚回来,也是因为若兮的婚礼,所以才会提前回来的。 她感觉现在自己的尊严被厉湛巽踩在脚底下,明明不过只是想谈一份简单的合同,谈成了这份合同对他来说也没任何坏处,反而会带来不少的收益。 虽然唾弃少爷的不知道珍稀,可如今看到少爷开心起来,他也有种老怀欣慰的感觉。 萧林以【太古轮回钟】开道,硬撼杜智鑫的剑气,在吐出几口血作为代价之后,成功杀到杜智鑫的面前。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愫,有的只是一份惺惺相惜而已。而这份惺惺相惜来源于他们对音律的热爱。 香和纸钱燃烧的味道极其冲鼻子,叶锦棠挥挥手,率先踏入那个房间,而刚刚带路的鬼则没了踪影。 难道是因为对付周家有了秦羽的帮助?不应该,更像是因为孤儿院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牙还牙:呐,这就叫做专业!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自己主修的秘传正法就是【过洋牵星术】,自然不会把标注着“沈月夜”这个名字的小狐狸真的看成一只狐狸精。 配合【脑中眼】透过狐衣的皮相,强行看到了她真正的样子,尤其是一双域外特征十分明显的碧色狐狸眼。 临行前,师父得意洋洋的话又在王澄耳边响起: “你二师姐具体的伪装身份为师也不清楚 帝皇给臣下赐姓,在大汉实属寻常,昔年高祖就曾赐诸项以刘姓,然对归化之臣,赐予刘氏的却是鲜见,毕竟是天家姓氏。 这也意味着,恐怕这一次进去,能有一两个活着出来就不错了。还好,这些人都是各大诸侯国的人手,就算全折进去,王胜也不会心疼,他在意的是,自己要怎样借助这次机会,探查一次里面的情形。 纵使如此,秦子皓还是不断的拍出一道道气息,凌空拍向那五六人,断断续续的将他们一个个击倒,只剩下最后一人了。 毕竟,下一次魔兽送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万一要是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话,那可就惨了。 整个龙虎山剧烈颤抖,随即,一个金色大阵浮现,其与地球众人常见的阵法基本相同,但又有一些区别,散发着金属般的冰冷光芒,有一圈圈螺纹般的光环闪烁,刚浮现而出,一股仿佛可以轰碎这片天地的气息流转开来。 这里人很多,山谷周围有不少石壁上直接开凿出来的屋子,看到王胜跟着那些老汉们进来,一个个的都走了出来,好奇的看着王胜。 秦子皓又是七八个问题不间断的抛出来,中间继续没有停歇的时间,问得刘博都有些不耐烦,眉头皱了起来。 “吴经理,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林清清现在的表情颇为欠揍,不过她也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简单,真不知道他们是瞧不起自己还是怎么的,居然放松了警惕。 近了,再近了,林清清看着许嫣然终于踏出了安检口,便一言不发的上去抱住了她。 但随即,当他的真元长剑刺到秦子皓胸口的时候,却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声响。 对于威瑟斯彭认出自己,李锋倒是没有惊讶,要是准备混迹好莱坞的人认出自己这位新晋的好莱坞大佬,一点也不稀奇。 在这之后,一股极大的孤独与寂寞的感觉袭击了我,让我变得怅惘的要死。事实上,如果当时我身边没有罗贝尔特的话,我大概真的会说出“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之类的话,然后拔剑自刎吧。 伊丽莎白更是全力开启了音无领域,务必让每一个客人都能一进来就感觉到心旷神怡,再也不想离开。 这次和王磊一起来到高原的只有队中的部分球员,其他人也有别的活动要参加。 “所以你就想要我帮忙,假扮你的男朋友骗你母亲。好让你继续留在幻想乡?”我这样问道。 我稍微想了想,觉得如今的幻想乡乱作一团,鱼龙混杂的,他要是回去的话,肯定会再度成为众矢之的。 看到天空中出现的这么一行字,四周围的玩家全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道友是要去哪里?钱家的人刚才已经支付过灵石了。”来到传送阵前,守护传送阵的一名修士说道。 郑云顿时一惊。只见铁甲上,一层奇大无比的缺口就这么摆在上面。 弹幕迅速翻滚,可见成效非常不错。而网络直播也不会像综艺那样实现安排什么剧情,晨树掌机之后,其他人就当无视这个镜头,怎么正常怎么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的手下不错,现在都是我的了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一墙之隔,沈月夜忍不住张大了小嘴。 由衷感觉那句“无物可为恒真,手段不存桎梏”的刺客箴言放到这位王世子身上才最合适。 这家伙一连串霹雳子、破伤风、迷药、模仿女声的技能组合,比她强得太多,路子也野得太多。 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月夜总觉得他身上有几分故人之姿 不得不说,这一手玩的漂亮,既能让布鲁姆等人知道,自己的船员,在此时的安全,又能让人们知道,你们如果不好好干活,会有什么下场。 察觉到怪异的不仅仅是焚天,刘染看着墨阳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不清不楚的意味。只是战斗状态下的他,并没有之前的话痨属性。 胖子脸色一直十分平静,静静的品着香茗,连正眼都没看南宫天逸一眼。 林雨琪之所以不想叫他就是因为知道他一定会借机挑逗自己,果然,一点也没错。 要知道,在主神广场众人一起训练的时候,只要玲珑在切磋或是互相训练时,出现这么个表情,那么就代表着有很多人要惨了。 陆承枫和楚轻狂四目相对,两人好似都要把对方看透一般,房间中顿时一片死寂。 听着众人的话,佛无量的脸都黑透了,恨不得一巴掌把眼前这个讨厌的贱人拍死,要不是还顾及着少主还不想对钟离家出手,佛无量早就压不住内心的杀意了。 但是其不时睁开的通红双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暴戾和残忍代表着它作为超级丧尸兽的特征。 但和爹娘双全的孩子相比,她的幸福始终是有缺陷,而又不完美的。 陈锋掀开被子,林雨琪四仰八叉地横在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吃饭了,嘴角还留着一丝口水印,看的他差点笑出来,多大人了睡觉居然还流口水。 此番去都城,梅远尘原是不想让他同来的,不料他说了一句“那便你们先行,我稍后跟上”。二人认识不算久,但一起经历了生死战,早把对方当了朋友,徐簌野既已说了那话,梅远尘便再没有阻他的理由了。 叶飞这才弄明白,原来与自己说话这名男子是他们的长老,其实叶飞也有些疑惑,他们飞进来已经有好大一会了,貌似真没发现什么凶险之处,反而是这里面的灵气,还挺浓郁的。 幻影神功有三部分,第一部分为步伐,第二部分为拳脚,第三部分就是一种比较玄奥的境界。 要不是很早就失去了哭的能力,这位召唤师类型的巅峰大巫师能当场表演一个“冥湖的水,他的泪”。 想到这里,牧易用力一咬牙,识海中,那丝南明离火形成的层层封印随着牧易的决定开始消融,在牧易的瞳孔深处,一丝黑光一闪而逝。 而叶飞则是立即用功法,将熔炉里的大火给释放了出来,当熔炉里的火焰被释放出来之后,叶飞瞬间就感应到一股超强的热浪迎面扑来,这种热浪比起刚才那数条火龙释放出来的还要高。 她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流浪回来的。没有渴死在沙漠中,吓得她再也不敢去那个国家了。再则!就算她还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她是个路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对了,我记得端王有个护卫唤作百里毅,你若想打听你舅舅的下落,或许可以去找他。”青玄喝完茶便离座行开,只留下这句话自屋外飘飘忽忽传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嫂旺夫,巫蛊之祸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啪! 行宫一角拥有独立宫苑和出入宫门的倾香殿里,漱口的茶盏被一只大手狠狠摔在地上,茶汤、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 “废物!全都是废物!” 一早刚刚才从娇妻床榻上爬起来的毛海峰咆哮如雷,几个准备伺候主人洗漱的侍女被吓得像鹌鹑一样跪在地上缩成一团。 还是那位依旧躺在被衾中的夫人,伸出 “我曰,在这抚仙楼的地盘动手,如果死人,你们便会被永远排斥在抚仙楼的地盘之外!”武大松心中一悸。 就在大家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玉虚眼泪迸发之刻。只听“梆”的一声闷响,那将要插入玉卿后备的利刃,恍然间转移了方向,随后死死的插在客栈门前的木板上。 而不开心的是,这龙需要的资源太多了,而它居然能直接吸收掉玄晶石里面的灵力,每天都要吸收大量的玄晶石,再这样被它吸下去,他们炼器宗就要破产了。 慕容飞扬刚才还得意自己的剑法,那想到,就只是瞬间的功夫,连云城的刀已经到了跟前。最重要的是他看着那飞来的大刀,竟然一点也看不透,丝毫破不了这刀法,毫无还手之力? 陌尘立即吩咐峨眉弟子去摆桌上菜,众英豪也都饿的不清,有些等不及的都跑来帮忙摆桌。不一会的功夫,峨眉金顶广场摆了满满当当百余桌。 那些士兵实在是奇怪,平时他们的伙食可是连他们现在手中的伙食一半不到,可以说,现在他们吃的东西可是比以前好了几十倍,如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比较。 有些尴尬的就是江铭川和叶锦幕了,他们刚才虽然都说过话,但毕竟是相隔一段距离的。现在在直升飞机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两人还真是有些不能直视对方。 “应该是这座岛了。”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两道遁光停在了流沙岛外。 敌军看着视死如归的军队,心中倒是感觉奇怪了,不过他们是绝对优势,而且他们也是强大而且精锐的士兵,他们又怎么会惧怕吗?他们提起手中的武器,如同潮水一般,把那十万大军包围了。 “真的吗?日本的河豚竟然有那么好吃!早就听说日本的海产品十分的丰富,没想到就连这种东西也会有餐厅出售。”半月日残开口说道。 所以如今他很是忧郁,不知道他家人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明白他的父母暂时不会有危险,因为方俊杰要找他们报仇的话,肯定会留着他们的性命来引出他们。 朴源昊暗自庆幸,世界顶级牛肉正好他还真的知道,要是问了,自己真的可以回答的上来。 “既然校长是要找义工,那就恕我无法出力了……”夏羽耸耸肩,便要离开。 “跟你一比差远了,四杰之位,东海宣言,马尔-卡奇海战,每一样都惊天动地”粗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高兴。 “先生有没有想过成立一家制药公司,专门生产自己的药物。”郑维钧道。 而扬州炒饭脱胎自碎金饭,即蛋炒饭,相传源自隋朝越国公杨素爱吃的碎金饭,就更加说明了炒饭出现的时期在更早以前。炒饭是古代东亚人民在日常生活中所自然形成的做饭方法。 “这句话倒是没错,我们先回事务所吧。”吴伦强行的压住自己的情绪,五人点点头,返回了事务所。 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罗,你要老婆不要?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倾香殿的侧门外,王澄的三百嫡系亲军抬着大批财货往外走,个个脸上眉开眼笑。 把其中一个大库房都差点搬空,财货价值接近十万两,足够买三十多个像【忘磨命】张武这样的一县之才了。 约定月付两成利钱。 等在门外没有进去的王澄也在眉开眼笑。 “我这位大哥倒是大方,看样子这些年着实贪了不少 更进一步,如果端木冥发现她失踪,肯定又会出现那种恐怖的状态。 它的身上还闪烁着丝丝红色的光芒,但是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贪财的人,根本没有信用可言,他收了银子封口,也可以为了银子松口,简直就等于是个无底洞。 这个时候,所有待在大殿之内的,都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竟然动摇了起来。 司徒景夏本是调侃一下,但是司徒景凉这么老实的承认,他反倒沉默了。 这一身骚包红的老头不是老药是谁?该死的当初还把冥汐城交给他们看,他们居然莫名其妙的失踪,害的她的手下差点被折磨死。 话到嘴边,墨雨却是戛然而止,随后立刻转头看向了墨风,两人表情有些难看。 娇纵的声音从上官若汐的前方传来,也明白是自己先撞了人,本想开口道歉的她,却因听到这般话语,顿时来了脾气。 那些铁链没有了灵力的支撑后迅速消失在天地间,只留下生命精华点点发光落在地上。 抱歉,今天电脑抽风,写的东西不见了一半,重写,所以迟了一些,很抱歉。 哪怕这一次亚运会全程没有视频直播,观众们只能通过娃娃、米勒等人在现场的口播转述来了解现场发生的事情,但是依旧不妨碍观众们对于亚运会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关注。 昔日,他与紫翼虎王交战之时,虽然也能做到吸收对方的雷霆之力,来强化自己的雷道攻击。 “我不管,你收了我爹的钱,这件事儿必须摆平才行!”孙莹莹这倔脾气又上来了。 他要是拿不下三葬法师,传出去让“黑社会”的妖王兄弟们笑话。 在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刚才想要抵抗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如今对方仅仅只是气息,就让他们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此时夸父还在一旁焦急的等着他的回复,也不是仔细研究的时机,于是,叶长青便暂时打算将魔心之事放在一边,等路上,或者是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研究不迟。 完颜狐艰难地推开已经爬到他身上的刘禅,赶紧跑到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张浚就不必说了,能力是有的,但其品行真的是有些不堪。再加上本身气量不足,统军更是差得离谱,在军中的威望根本不足。前年更是因为淮西兵变丢失了相权,以至于被很多将领耻笑。 少年龙族望着燧人氏,眉头一皱,心中暗道:“老祖说我的机缘在人族,可人族的最强者也不会只是天仙后期的修为罢了,他们如何能够助我呢? 刘梦龙此时心整个都凉了,看着兵败如山倒的景象,刘梦龙一咬牙,大喝一声,将身上的铠甲给脱了下来,手中抄起一把短刀,直接朝着梁山军马冲了过去。 药入口即化,被张莉儿咽入肚子之中,顿时脸庞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火烧着一样。 应该说,到了谢太后这个地位,喜欢谁,不喜欢谁,真没有必要装了,就比如她,很得皇上宠爱,可谢太后看她该不顺眼时还是不顺眼。 第一百四十章 王富贵: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罗文龙抬头一看,发现是那位原本印象还十分不错的王百户正站在自己窗外。 这王富贵和他的靠山白鳞卫陆家都跟清流不太对付,自然被罗文龙视作自己人。 这段时间两人在船上相处还算愉快,自己吃过他钓的十万海珍,他也喝过自己最爱的美酒秦淮春。 但今日他竟拿自己失踪的爱妻,也是自己最脆弱的那一片逆 什么是套路,这就是套路,固定的套路不可怕,可怕的是随机应变的套路。 杨灵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门前,借着透明的玻璃门,杨灵看到了罗老头。 “都让你都不要那么自信的下厨了,你看切到自己了吧。”夏心岚拿着一些药品跑过去,担心地说道。 “我告诉你,不要你以为你现在人多就可以嚣张,你以为你谁么,凭什么这里就让你们霸占了,再说了,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霸下毒龙非常凶狠的直接猩猩的鼻子骂道。 “奥!实在对不住您了!雅间儿都被预订了!就这一个桌了!”伙计眯缝这眼儿看着她们说道! 别看他们现在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不是面前的三位长的太好看了。 杨灵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燥热,感情刚刚自己与雨萱的举动都被他们看到了。 “明面上这次事件是我们万兽一脉的内斗,可实际上两大势力的背后都把目光投在了光影果上了吧?”翟天歌扫视着四周,淡淡地笑道。 “我,我道行卑微,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吧?”刘启超担心的事情果然要发生了,对方恐怕要威逼利诱,让刘启超就范。不过他并不准备就此屈服。 眼见多番刺激皆是没有作用,两名丫鬟不甘心地撇了撇嘴,目光下意识也顺着惋笑如的视线投了过去。 里西诺在部队呆了五十多年,军人风格明显,从不拖泥带水。余哲一直呆在部队,常年按照军队时间作息。两人用紧急集合的速度整理好行李,到延华岛机场包租专机直飞阿格纽宇航港。 别说是林天了,就是一向冷冰冰的乐诗彤的嘴角也是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因为这个提议真的是太过可笑了,让她帮一个国家去打另外一个国家,赢了该如何?输了又该如何? 西南地区,山沟沟是非常多的,甚至,有许许多多的山里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山沟沟,更何况是那些儿童。 还不是看你只是一个私人,总是习惯xìng的去占你的便宜,如果真的搞过去了。功劳自然是那些领导干部们的,至于私人有什么损失,谁会去关注,不过一个屁民而已。你有什么事反抗。 姥姥唐慧琴发出了一声最终的感叹,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够看到这么两幅画的诞生,也已经死而无憾了。 阿马公路已经修复完工,路面平坦,偶尔有跑车呼啸而过,发动机的轰隆声很刺激,引得旅游团侧目,北洲来的看到车标后大多神色古怪。 可她的拳头却稳稳的落在了林天的手中,完全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老回开着下午临时去弄的一辆金杯面包,就如开着一辆法拉利一般的牛x,因为已经是深夜12点多一些了,老回一边抱怨经费太少,只能弄辆金杯,一边在郊区路况不怎么好的路上玩‘漂移’。 南宫傲暗叫不好,却无力再反驳,自知这次真的难逃一劫了,心中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和林天谈论什么交易,这下可好,林天跑了,自己却成了替罪羔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佩服,姜副使你真是大昭点子王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罗文龙和王澄都听出这是清流一系副使姜文渊的声音,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警惕。 前者点点头示意王澄见机行事,便上前打开了房门。 “罗大人,王百户,两位都在可真是太好了。” 【心学儒士】姜文渊脸上毫无异色地向正使行礼,抬头之时忽然看到了王澄手中的两柄重锏,轻咦一声: “这好像是 “哥哥,你这是孤陋寡闻了,那两株仙草最多也就能使人获得某一种或者两种免疫属性,而这种免疫属性的作用,其实很普通的。 在叶江川感应之中,他们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伟大,自己十阶在他们面前,也不过蝼蚁。 他穿着官服,国子监祭酒是正四品,穿戴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猿飞日斩冷吭一声,还郁闷的看了一脸露出胜利表情的志村团藏,眼中饱含怨恨,好像恨不得把志村团藏给撇成两半。 “有什么残忍的,失身的是我,我还没让被人安慰呢,倒安慰起一个丫头了,好像她失身了似的。”九儿撅着嘴,将连转到了一侧。 顿时感觉,自己超脱尘世,透澈晶莹,深邃冰冷,却又如同梦幻,充满了虚无飘渺奇异色彩。 工作的时候,她基本没办法按时吃饭,此时满桌香气四溢的菜品,勾出了她潜藏了很久的馋虫。 忽然间,七彩轮盘化为漆黑的隧道,一道灰蒙蒙的身影缓缓从其中飘出。 足足十几秒后英特尔大华夏区总裁杨成泽困惑的声音才再次从电话传过来。 坐在主位上的浅间易看了一眼吞云吐雾的猿飞日斩,不禁咳了咳。 下一刻,就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随着一声巨响,剑锋直接砍到南极仙翁。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么?还是说你以为我已经死了。”邢天宇带着几分讥笑的问道。 白家一行人霎时间一脸惊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一个个被被那些“树根”甩上半空,随后被狠狠击飞出去。 “乔星炼,你当真卖给四风景衍了?”幻流鸢化作流光一直在周围盘旋,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终于开口了。 因为夜孤北名声在外,选他的学生自然很多,所以按照惯例,选择夜孤北的学生们需要进行一场比试,每一年的比试任务都不太一样。 与何楚良认识这么久了,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能看出,他眸底深处的那抹痛楚,这些痛楚都来源于徐磊,来源于金熊。 邢天宇本想把手机扔了,想了想,却还是留了下来,或许以后还有机会排得上用场。 “朱公子想怎么办?说来听听,老常是做不了主的,就是听听了。”常凯说得很含蓄。 “武灵剑?还是灵武剑?”林辰随口问了一句,说到灵武的时候,他明显感受剑身震动了一下。 “无极一向来都喜欢我九弟,也只有九弟那副性子,向来都看不透。”离的远了些,四风北凌才微笑开口。 判断着话音传来的方位,易无尘的脸通红,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却顿时放了下来。 “玥儿,他们都说你是青玥是不是?”北翔国皇帝北冥神光在下方充满希望地看着云玥。 荣炎慢慢松开了自己手,“清沐,别再迷茫下去了,做回自己吧。”说完,他万般不舍地深深看了她一眼,从一旁绕开,与她擦肩而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佛陀加指虎,边打边积德(月底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嗖——! 九藩岛和四藩岛之间那一条窄窄的丰后水道中,一道青色的细长龙影裹挟着涡流,从水下一闪而逝。 【聚兽调禽,点化万类】和【呼风唤雨,叱电听雷】共鸣,身边风、雨、雷、电、鱼、鳖、虾、蟹、草木皆兵! 连涡流、海浪全都化作了忠诚的兵将,护卫着王澄横渡这条只有区区二十四里宽的海峡。 林恩知道他们所说的料是毒品一类,至于这个时代的美国南部流行大麻还是其他什么,却没什么明确概念。 这道传音符是赤火发来的,他从万兽岛回到黑暗之窟,自然有事需要找王鹏宇处理,而且是一件大事,比收拢鲁米尔城的人重要得多。 苦笑一下,这样的任务,他平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望望前方,已经完全看不到方逸尘的身形。低头看看定位罗盘,再配合着通讯器中传递来的消息,才知道此时他已经几乎清剿了整个一楼,现在已然进入到了底下基地。 巨翼和铁牙一人抓着一只集装箱而去,王鹏宇也是乘坐玄甲焰魔虫飞上了天空之岛,那里的湖泊之中,有通往黑暗之窟的入口。 夏洛特上车坐到了副驾驶座,巴德将车门关上,然后再从另一侧的们走进驾驶座。 而且他五脏六腑移位,动一下都浑身有如刀割,定海神珠释放出来的jīng纯灵气,也第一时间的修复他损伤的肉身,无法积存在丹田气海之中。 这个时候,陈平并没有想的太多,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太多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就在江楠的电话挂断以后没多久,他的办公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不过老唐认为这个言论纯熟扯淡海山之战结束到魔兽世界剧情开始不过区区几年而已……谁家的孩子能在几年间长这么大?你当他生在天朝喝三鹿、打激素长大的么? 圣骑士的怜悯让他不忍再见到更多的牺牲和流血,圣骑士的荣耀也不容忍他去屠戮这些甘愿为战友牺牲自己的勇士。可对方据不投降的疡同样让身为统帅的图拉杨陷入两难。 有了这二十多万的俘虏,尤其其中还有上千的魔法师军团,建造城邦就简单得多。 就着月色,破土而出的绿色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芬芳,缓慢的走遍了整座山谷。 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不美好,只要他能保护得了她,他就不想让她沾染到一丝丝灰尘。 “事实上,”宁蓝扭动了下手腕,“以往与你对打过的同宗弟子,第二天都是生龙活虎的模样,可偏偏我混元宗的弟子现在还躺在床上。 慕瓷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但是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让她没忍住。 她打开地下室的灰色铁门,走下长长的楼梯,灯光随着她脚步声逐渐亮起。 那时他们还以为对手旧伤突然复发,导致动作迟缓,没想到是团长在背后为他们保驾护航。 高川此刻心想这个消息本就是他传播出去的,他故意让手底下的人去说的。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把这个事情闹大。 云可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神智甚至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一瞬间,她甚至升起一股惊悚,怀疑是不是丈夫的脑袋被洞神换了一具尸身。 只是无论茅山还是天师府,都没有这种术法的传承,没想到苗氏十巫竟然有可能做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镇物:水衡都尉江充的巫蛊桐木人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陈木匠手握鲁班尺,替同伴周坛童挡下了一击,急忙喝问道: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为王富贵区区一个大昭百户出头?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想破头他也想不明白,一个背景资料里干干净净,跟瀛洲没有任何联系的世袭百户,怎么会一上岸有这么多本土的强援。 驱动密法化身金刚力士的和尚狞笑 王静听的很认真,一直跟李修缘并行。周涛嘴上说不会跟着他们,却还是跟在了他们后面。王静对他倒是没有敌意,但也不像刚见面时那么热情了。 易风点点头,眼前的韩信虽然恭敬,但是易风明显可以感受到韩信的眼底流露出的那一丝孤傲和藐视。 陈乔山只想骂娘,洲际的确是最先来的,可也是最先滚蛋的,成了第一家退出金融街的五星级酒店,看看人家威斯汀,才是真正的接地气。 说话间,刚才那个分队长已经带着手下,把几台抛石机假设完毕,并把一个个大木桶放到弹槽里。 哈利这时候缓缓开口,“赫敏,我没事,就是……呕!”哈利说道一半突然干呕了一声,张晨急忙把他放下。 “抱歉,是我的错。”卢卡没有再找任何借口,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继续开始下一次施法。 第一次,楚燎动用了一些手段,大概是想让对方在膨胀中爆炸,变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对象,也可以说,几个月前陈楚良能够莫名得到央视财经频道的采访,其实是出自楚燎之手。 但是他根本感觉不到,挖完一处,继续朝周围挖着。因为手指的痛,哪里又比得上心中的窒息? 希腊房子没了,还欠着一屁股债,只能破产,欧洲各国都得连带理赔,高盛里外里赚的不亦乐乎。 不过因为今天又是新的一周的缘故,南宫羽辰有些头疼和担心,下午体能统计测试,自己和安琪儿的体能会暴露出来。 现在已经不比之前在树林中了,那时因为鲜血漩涡的作用,所有子弹都会被卷飞,但是现在他只能靠精神力,目前的精神力还太弱,吸食鲜血增涨得很慢。 这也就是省城,在深城的时候,他好歹也是公子哥圈子里面的中流砥柱,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何曾受过这种欺辱? 可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明白,罗道人为什么要害我?父亲的病又怎么办?既然罗道人不是好人,那么当年那场奇怪的婚事又是怎么回事儿? 伸手一挥,阴阳二气流传,崩碎了一片雷霆,全数化作雷浆,如金玉普降,沐浴在下方众人身上。 除了地上躺着的一颗颗饱含强大元力的命珠,火灵极寒,也变得臃肿非常。 见她态度坚定,苏浅予也不好再劝,正好她要去给周棠送钱包,便顺道把韩佳琪也带了过去。 这声音震得让人发颤,全场所有人不由停下手里的工作,看向门口。 这一夜,张无为的心备受煎熬。他记得自己爆发了气之势,也知道自己中了枪,就是不知道赵嫣然和赵丽娟怎么样了。 婚礼弄成这个样子,没把君南风牢牢拴住,反倒给陈家惹了一身的麻烦,丢尽了脸。 灵气悄无声息的散发而出,遍布身体每一个细胞,只是凡人肉眼看不到。 先简单跟蔡氏报了平安后,邓洪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才去州牧府。 张竹明靠着自己对史欣欣的了解以及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半个月内破解了那份密码。 虽然千仞雪是武魂殿的少主,但是宁荣荣不在意,只要给七宝琉璃宗足够的发展时间,今后武魂殿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在星罗灵珠的金色果实入口后,她就感觉到一股磅礴的药力涌现。 双方现在还没签约,如果他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眼神就毫不掩饰的往她胸口瞟。 我冷笑一声索性坐在车上,他要是继续跑,我也能继续追,反正我又不累。 “广告打得再好,终究是广告,理解不了我失落的心情。”齐北寒苦笑地摇了摇头,拉开易拉罐手环,像极了东方不败饮酒的架势,一罐500ml的啤酒一饮而尽。 王德宝人活两世,他对人性看的太清醒了,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承诺,一张摁了手印的欠条,这些债主亲戚就彻底信任他,放心他……绝无可能。 至于练气期十三层,那又属于新的大圆满阶段,是另一种新的层次。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的存在,那这个世界的秩序就彻底被打乱了。 叶知郁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高大的男人倚在墙边,身边是扶着他的李沉。 而与此同时之前被逼开那个弟弟看见白家六脉修士长枪被自己哥哥夺去当即便双眼一亮立马蓄势准备给白家六脉修士致命一击。 胡刚赶紧拉着李大年进门,要是还不进门,说不定真出什么事呢? 孩子的失去给叶妈妈和叶爸爸带来的打击也是巨大的,但是二老在她面前装得很坚强,于是她也不主动开口询问。一直到二老回N市,她的那一句“对不起”依旧卡在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雷云霆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取得联系的,如今,雷云霆的性命已经是在鸣人的手里面了,所以,他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步骤出错了。 “你,沉死了!”杜蘅偏头,避开他灼灼的视线,红透的耳根却曝露了她的羞涩。 气也出了,亲戚还是亲戚,凌晨也就没再说什么,更不想让聚餐变得不开心,几杯酒下肚,气氛就起来了。 “我是鑫哥的同桌,是鑫哥的朋友,有事儿找鑫哥去。”凌晨笑得很贱。 警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前面的两位警察憋着笑,只顾着闷头开车,不敢吱一声。 “嘿嘿,哥哥,现在是什么实力?”林语梦笑眯眯的问道,大眼睛眨呀眨的,很是可爱。 近一年,他也察觉到永生物质彼此间隔变大了很多,抓取速度远不如一开始,而今这疯癫狂躁的后遗症会持续多久他也不清楚,再等下去意义不大。 第一百四十四章 至高经济权,法位融合的契机!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锚定重大历史事件:江充以巫蛊之术陷害太子刘据。 武帝晚年患病时,江充指使胡人巫师檀何欺骗武帝说:“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终不愈。” 武帝信之。 江充因与太子刘据有仇隙,趁机陷害太子,带人在太子宫中掘出了他自己提前埋好的一只桐木人偶。 刘据百口莫辩,惊惧难言,于是发兵准 要知道,子涵是魔!更让你意想不到的是,现在不是还有一个没有出现嘛? 责任会使人进步,张大海就如之前的大牛一样,再也不会不过脑的去面对和处理一些事情,更不会有不管发生多大的事都有自己的老大顶着的依赖。现在的他,亲力亲为,能不问苏木,自己绝对会想办法解决。 上一次的直击已经让奈落身受重伤,她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做出什么流畅的肢体动作了,更何况是什么追求刹那极限的近身战斗了……如果被命中第二次的话,那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避免交代在这里的命运了。 这也全拜鬼子伞兵太蠢所赐,如果这次鬼子伞兵没有嚣张的直接选择机场空降的话,而是选择在坎迪东部找个地方空降,做好准备之后,再进攻坎迪机场,那么方汉民他们此次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只见正在闭目调息的昆若思忽然柳眉一蹙,一个没忍住直接朝着冰面落去,秦奋见状,脚下一动直接飞身过去,将昆若思的身体接住。 呼呼!老怪大喘着气,那盘在一起如山的身体,突然有两道光出现。 魁梧大汉直接一脚跺在地面之上,一股强大的神力波动顿时以大汉为圆形,形成恐怖的能量光环,向着四周迅速的扩散而去。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战斗之后,奈落总共对着蚁王发起了八次攻击,其中切实击中蚁王的仅有五次,正是这五次命中让她有了现在的优势,只是蚁王说的很有道理,最后的这一次攻击才是最重要的。 这蛟螈王一声怒吼之后,周身瞬间魔气爆涌,接着蛟螈王本体的样子,已经出现在半空之中,顷刻间,朝着钟煜释放的精气冲了过去。 尼特罗会长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探索黑暗大陆的阻力,像他那样的人在活着的时候所带来的影响力是无可估量的,而现在……这种阻力已经消失不见了。 心意她领了,但怎么着也得为自己拼一把,总不能白来世上走两遭吧? 叶阳便看见一堆专家,围着手术台愁眉不展,时不时发出束手无策的咂嘴声。 “三哥?不会知道呀,二哥我就知道,二哥一般都会去练武场加训。”秦朗还是知道这些大哥们的行踪的,平时没事都是一起回家来着,今天比较特殊,刚巧就在学院门外看到皇爷爷了。 她平时撒娇的时候不多,此时用这样亲昵的语气跟他说着话,让他的心里觉得十分温暖。 他爹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院门了?而且他一个瞎子怎么去追大哥? 江柔脸色煞白地回到座位上,喉头滚动,捂着嘴,胸腔剧烈起伏。 从出门闯荡,他就凭着一身义气血,敢打敢拼不怕死。从来没想过他这种人还能做正经事。 他听到了什么?姑奶奶?什么姑奶奶?谁家的姑奶奶到这里来了? 他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在的境地,于是,前世培养出来的处事不惊的性情又出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口嚼酒馆,再遇师姐(月底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跟秃驴、陈木匠还有自己的嫡系亲军分别,按照姜文渊提供的路线进入平湖港。 并且主动在特定位置打出了信号:“行动开始”,第一时间就被毛海峰安排的盯梢人员发现。 但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按照毛海峰和姜文渊之间的约定,需要等到替死鬼“王富贵”把【桐木人】送进梨棠殿,再继续躲藏最少三天最多 一时之间,他身后的羽刃越发洁白神圣,耀眼的白金色光芒中,漫天飞舞落入两旁的黑暗之中,不断的将其中的邪物怪兽所净化。 “骆哥,你和许蔷多沟通,和你妈就说许蔷暂时退出了,但是见面别再说娱乐圈不好怎么怎么样,毕竟她也算做出牺牲了。”,丁宇懂得其中的道理,还得教骆江怎么调节家庭矛盾。 如果不说无疑是死路一条。看萧建国的神情他必不会放过自己,说了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它们八个头颅紧紧地挨在一起,颈部以下的器官彻底消失不见,此刻它们的头颅都连接在一块,如同花束一般插在一团黑兮兮的腐肉之上。 江筠上班有两套工作服和两双皮鞋发,都是最简单的款式,而且裁剪都很精致,走在马路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周围其他人的区别。 原本环绕周身的雷电纷纷隐去,化作丝丝缕缕雷光隐蔽在虚空之中。 他坐的位置是他曾经住过四年的床铺,上天很神奇,他重生之后脑袋一热,跑到了刘思所在的花河工大,而白江大学新闻专业209的寝室的铺位竟然是空着的。 魔法根据创作者的设定而各有各的特点,指导思想为通过不科学的手段改变现实。但是请注意,不能将不科学的超自然力量定义为魔法的特征。 如果他以后还想用右眼视物,可以去做另一种更加复杂和昂贵的手术——用一个可以直接与神经系统连接的电子义眼来替换现在这个假眼珠子,不过眼下联邦政府自然不可能掏钱来给他提供这种医保都不保的高端医疗服务。 两名士兵推攘着一名白衣男子,刀剑架在他脖子上,将他押进了玫瑰花店。 高雅忙不迭地的带着其它宫人退下。偌大的殿中只余蒙歌与舒夜二人,鼻前全是浓郁的蔷微水的香味,惑人心智。 白一一把盒子放到一边,一手抚着饮料杯,低头,含住吸管吸了一口,随意地问。 至于爬楼梯,莫枫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通过出汗把因为受风而积于体内的寒湿给散出来。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张劲心里冷笑,尼玛,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又换成软的,他倒要看看,这俩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查克拉球开始在神奈天的控制中不断变化着,圆形、椭圆形、圆柱形、扁平状、三角状等等,最后神奈天手指轻轻一弹,查克拉球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拉伸,向着龙的形象变化。 池未央想起之前在m国时,他同自己提过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可是,那时候她只觉得那是他们夫妻俩的事,不是他的又如何?妻子却真正是他的。 “这是纯阳烈神丹和玄寿补精丹,给郑兄服下吧。”叶远递上两颗丹药,略显疲惫道。 莫枫凝神盯着在棺内缓缓坐起的老者,心里暗道。由于第一次面对这等鬼物,莫枫虽然不怎么害怕,但紧张还是避免不了的。 许是因为江正的关系,她到现在还觉得这个世界好诡异,就连眼前的白衣天使们也不正常,越看越特么的觉得诡异。 “海爷爷,来,我给你出主意。”玄儿压倒了声音,朝海神宗主挤眉弄眼的笑。 独孤剑圣说完话之后,底下的弟子议论纷纷,嘈杂声响彻云霄,太玄真人只得站出来,用力咳嗽一声,希望可以让那些弟子安静下来。 “不会,这东西温和的很,就算被困在里面的人拼命的挣脱也是不会被伤到分毫的。”姜逸‘揉’了‘揉’鼻子,心道,羽微对米柔使出的招数,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的。 “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依依一边说着,就一边将粉拳拿在赵舒面前晃动。 “羽微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双方像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如此,莫不如我们来先玩一个游戏怎么样?”郁垒突然换上了另外的一副面孔,倒是成功的打了羽微一个措手不及。 “老爷,老爷,奴婢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婆子伏在地上,哭天抢地,后悔不迭。 风之慕好似没有听见叶轻澜的话一样,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些。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多到她都觉得自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生活节奏了。 她想挤过去试试也不行,那铁栅门还被大铁锁锁上了。门前还挂了一条黄布横幅。 天色已经黑了,晋凌捧着肚皮躺在床上。吃多了,不,撑着了。一天的劳累,回到家的放松,让他不由得进入了梦乡。 “本来就不可信你这话。”徐北辰还理直气壮的觉得我在说大话。 一连串带着红褐色斑点的、绿色斑点的、蓝色斑点的、红色斑点的石头,静静地镶嵌在矿洞墙壁之中。 老方丈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命,是我的,阎王也别想把她从我手里带走老方丈,魔灵那边的人,更别指望了。 “如果他们能去阴间投胎转世那就不用魂飞魄散,反正是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阳间的。”欧泽宁冷静的回道。 “我……能跟着你吗?我不知道该怎么玩。”羊羊羊给她发了条信息。 月光蛊一系的蛊虫,都是古月一族的特色蛊,代表了古月一族的身份,是非卖品。 第一百四十六章 师姐晋升!神通不敌权势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富贵,你发现没有?其实我爹门下弟子的名字都很有意思。 大师兄叫章权,我入门早排第二,闺名叫如意,三师弟是郑钱,你是老四,王富贵。 掌权,挣钱,王富贵。是不是很巧?” 沈月夜跟着王澄在金玉坊里七拐八拐,一边走一边聊,没有任何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生疏感。 “你真别说,确实巧,可能 叶婷婷这一刻真的是恨毒了叶筱筱,虽然人躺在了贤王的怀里,但心底却琢磨着,到底如何报仇,如何弄死了叶筱筱才行。 看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们还在一边止不住地哈哈大笑。因为担心你以后只会讲普通话,在家我们就尽量都用本地话跟你沟通。 他将一边放上蚂蚁塞进了洞口里,然后把线绑在了蚂蚁的屁股上,另外一边的孔洞前面涂上了蜂蜜。 第二天,陈华江就喊上大光拿着钱来到南天酒店跟牛全签了合同,接着来到门店接掌手下员工。 陈芸从家里拿出一把瓜子,坐在面前的杏树前,正大光明站在一线吃瓜。 叶婷婷气得全身颤抖,她知道所谓的晨昏定醒不过就是折磨她而已。 我在厨房灌水,大概走开也就半分钟的时间。一声巨响后就是难得听到的哇哇大哭。 总之魏皇对两个孩子的第一印象是很不错的,于是便同意两个孩子跟着路飞一起进入皇宫。 啦啦啦回复一朵白云:哈哈哈,骂的好!这些人不了解别人就随便评论,就是欠骂。 陈华江这一手刀功瞬间就让一干厨师讶然佩服,不管立场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这份刀功对他们来说,是绝对高明的。 孟懿宁狠狠地瞪着他,“要你管,杀你足够了!”虽然她气势汹汹,但是却如同羊入虎口,挣脱不开。 借着这个势头,争锋游戏的运营也是不遗余力的在国内全网推广。 冷月禅面色冷峻,干净如雪,全身上下泛着微微的雪光,骨子里透着一种无情与冷漠。 楚明出狱以后,算是见识过了大家族内部的这些权力斗争,家业更大的齐家,相信也少不了。 四方碑的四面碑体表面,原本其中的两面有着两条从碑顶直达碑底的的裂缝,而在碑体的第三面,同样有一道裂缝从碑顶延伸而下,不过在到达碑体中央的时候,裂缝却渐渐消弭不见。 雪宁侧目看了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这娃之前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帮她做事了,就连自己的事情都懒得做。 可他全不知,自己从家里冲出来时,路边停的一辆皮卡就发动,关闭车灯,一直远远的尾随,暗暗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剩下的二十多只长臂狒狒,则是悄然的潜伏在灌木丛,低矮的树上,准备对那三只斑羚羊发动攻击。 真元,称得上是生命的奇迹,将生命体从人的级别,提升到了神的级别。 说着,从腰间取出两个针织网兜,里面装着碧青色的日暮子,鲜活的日暮子,属于生命系灵虫,有着滋养元气,养元生津的效果。 可那头熊不罢休,一股劲追真。追不上她们,转身又去扑击胡安娜和茜茜所乘的马匹。 千名左右的巨人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然而下一刻,除了飞廉与雨师妃外,所有场中正在战斗的修士都胆寒心颤。 又一波羽箭过后,感觉步兵阵地已经没了动静,他命令停止射击,各队查点人数,再次找寻伙伴。虎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侧,他认准马蹬想上马,却连续两次没成功,直到舒斯特扶持才算上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收获,天命所归(两章7000,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呜呜呜... 殿中大风旋起,吹得沈月夜孔雀裙摆烈烈作响,白皙额头上一道青色法箓越发繁复。 时间不长,顺利晋升五品【菩萨蛮】的少女就重新睁开一双狐狸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澄在与这双眼睛对视时,只觉得这位师姐比先前更加魅惑三分,好像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狐狸精。 怕是早晚有一天, “沈丫头,纪公子,打扰了。”边说边往屋内走,手里拎了两大袋的礼品。 “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家孩子。他们不要,就给他们扔家门口,就不信听见孩子哭,他们能不管!”王铁兰气鼓鼓的说。 阿奎纳斯碰壁以后,顿时就感到一阵火大,仿佛能够穿过壁垒看到里面在和世界树谈话的叶穹。 陆沉刚刚抬头,其中第一道雷霆便噼落在身上,不等反应过来,身上便有雷火熊熊燃烧,随着几声惨叫,几下哀嚎,眨眼烧成了一堆灰尽。 心念一动,【白水五铢钱】飞出,随着陆沉右手一握,“砰”的一声,重重砸落在蛇头上,只听青蛇痛鸣一声,身躯猛然下沉,又骤然飞起,张口咬来。 白楠将冷清歌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去,然后调转方向,朝着将军府而去。 比如,赵烁此时就看到十几道云梯正在被金军的步兵抗着往前线靠。 石姬满脸屈辱,硬着头皮跳了起来,扭扭捏捏,晃来摇去,虽然无甚章法,好在身形姣好,衣着不俗,整体还算雅致,一舞又一舞,直到香汗淋淋,才疲惫地停了下来。 陈初捂着自己的额头,不敢看门口的穿着白T很邻家少年打扮的温於。 王铁兰怎么哄,怎么吓唬都没用,刚扬起手,假装要揍,孩子就被江淮给抱过去了。 裴俊决定这件事暂时还是对谁都不要说,他要亲自调查。如果那个白雾中的人是鬼,那么,他一定还会再来的。 “好了,箬水,早点去,早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顾流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说了一些让箬水安心的话。 眼前出现了罗马帝国,这碧波湖中开始有很多星星聚集,所有人观看着。 他伸手捡起空荡荡的盒子里的一串手链,左看右看再也没其他的东西了。 看到她的反应,慕容璟知道她也想到了以前的事,他的心里一阵愧疚,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她可是看过白星的房间,华丽奢靡,光是地上的一张地毯怕都要十几万。 “你就这么冷淡?我很好奇,什么事情才会让你担心害怕。”韩琪好奇的问道。 得空的顾流兮直接定了中午吃饭时间的脑中,就趴在沙发上开始打游戏了,沉迷手机游戏整整一个上午,就连中午的时候都是吃了几块面包。 顾简咬着肉包子,心头的那点涟漪随着他的沉默逐渐散去,甚至有些食之无味,以至于买的四个肉包子没吃完就不吃了。 “不行,这只幻灵可是本大人好不容易弄来的!”骆鸿业说着,便立即住了嘴,看着几人的眼睛开始闪烁。 唐铭看着面前已经空空如也的餐具,旋而无奈地摇了摇他的脑袋,起身收拾了一下面前的餐具,麻烦厨房里洗了之后,便当回碗架上。 “就是!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咱们老大。抢了她!”其他人纷纷流着口水附和。 这是骆鸿业的声音,久违了的声音,让我以为是幻听,但那声断喝还在我的耳际回响,尤如晨钟暮鼓,敲响在我心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动手!你们真是害苦了老夫啊!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块【玄武门牌匾】竟然就在毛海峰手里? 还跟【香积寺牌匾】机缘巧合地凑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还是我的运气。 有了这组合能力横批:‘天命所归’,老爹努力了一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愿望,立刻就能变成现实。 手握专属王印,我们采水王家就不再是原来的草头王爷、草头世子,而是真正的东海王! 丹辰溪好歹也是明星级专家,无论是放在超神集团,还是华夏国内都是国宝级的存在,这要是离开春阳市,就脱离了星卫安保公司的不间断监控与保护,是很不安全的。 张繆默不作声,但心里却在笑着,对于林越当时反驳他,他对其也恨之入骨。 就在周玄通正准备动身的时候,他忽然是想起来,密室处于地底的位置。 众人来到目的地,开始寻宝,看着半空中的噬金蛊,闻一鸣突然有种奇妙感觉:难道真是宝物有灵?专门通过自己的手重见天日? 只说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战争领主们在得到了灾风的复制体的同意之后,立刻就去安排部队等待魏国人部队抵达这边,准备给魏国人一个惊喜。 事实也的确如此,散发着耀眼金色光芒的双掌直直的拍向了黑袍侏儒的胸口。 在孔有德登上辽东土地的时候,天策军的战线已经推到海州卫城下,而塔山铺,易木城,都已经被天策军拿下了。 一脸倦容的胡岳刚从人工智能区的警察局回来,就在楼道口遇到了玉青。 逐渐他也摸索出一套待人接物的原则,原本性格使然,表面风轻云淡,反而成为他的优势。 西陵璟立马心领意会,走到狼宝的身边,将它怀中的雪喵拎起,俯在它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村子里的倭人感觉到河对岸那边似乎又想过来偷吃的,立即召集人手准备防御。 百里俞昕冷漠的吼道,凌厉的眼神射向她,想要把她看穿,看穿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安无事的出了静香楼,我确高兴不起来。明明说好是我请世子吃东西,现在却调换了角色,变成了他请我吃饭了。感觉上好好像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心里极为别扭。 “你这个样子像是没事?一脸的失魂落魄样。”印天朝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本来,阮馨如听得一阵,心想灵儿是萧然的未婚妻,若是被带走了,岂不是更好?心中正窃喜,但又听得对方说要带走萧然,顿时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周轩玩了一会,颓败地把游戏机丢到了一边,看着厨房怔怔的出神。 萧然听了,满心欢喜,这可是他此生第一次有人送自己生日礼物,虽然不知是什么,可也足够让他高兴了,将头猛点,满口答应。 广袤无垠的永恒虚空,渐渐升腾着二十三位伟岸无边、浩瀚广阔的身影。 “管好你自己吧。”冷纤凝目光一寒,连着声音都降低了温度,今天怎么尽是揭她伤疤的人,让她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然后便越上了青桐灵剑带着包括朱绝在内的十二核心弟子向空中的昊天镜飞去。 牧歌转过身,踉踉跄跄的走远,在昏暗的停车场勾出长长的影子。 江云妧彻底被这两个逗笑,心情欢喜起来,便想着,除了必须的福字,她写个什么对联好呢?春花含笑?还是龙凤呈祥? 第一百四十九章 炮轰行宫,内战爆发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同一时间,被【五山耸秀局】封闭起来的梨棠殿里。 王澄面色红润,神完气足,穿着宽松道袍缓缓结束了又一次的食气。 但摆在他面前的不是能产生【万国市易通宝炁】的那些国际贸易货币,而是一朵看起来微微有些萎靡的绿色花朵——五庙神藏花之肝花! 假装被暗算示敌以弱,得了好几天空闲之后,王澄才突然 说几千块钱的话,这个价格倒是合适,也不是太贵,但是又不便宜,用的时候,那也不会是说随意的打破了之内的。 虚空中,杨风看着下方这片白茫茫的大地,这片大地一片银白,浩瀚的冰川之上,还弥漫着浓郁的恐怖气息,那是灵帝当初与天帝大战中留下的气息,虽然已经过不少时间,可两人战斗后留下的气息,依然没有随风飘散而去。 此声一出,不只是主城附近的人内心惊骇,整个洛北国中的顶尖战力皆是同时受到感应,目光不由得紧紧凝视着唐利川闭关炼丹的地方。 还别说,到这家里还不不到一天的时间,肉白就凭借着灵性的动作,深得一家人的喜爱。尤其是宝儿,要不是肉白抗拒陌生人,刘古估计宝儿会天天抱着肉白不松手。 不多时,钟寅恪起身告别,说是晚些时候,再过来贺寿,言语之中,是会带着钟云轩一同过来。 伴魂灵兽?这四个字一处不光是林秋白,就连周围围观的人也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 马丁,如果取得世界第一,再有西方教廷在他背后支持他,这次世界大赛一跃成为世界霸主也没什么问题。 混沌歌掩着嘴笑起来,她挽着生命神祖的手臂,对生命神祖的了解,她比死亡神祖还要更深。 宗祖与宗冰蝶两人都异常关心的望着那忽然闪身躲进后面的宗冰蝶。 走到男人面前,在他身上一番摸索,最后是在裤兜里面摸到了一串钥匙,将这些钥匙每个都试了一下,最后果真是把柜子给打开了。 “不行就把这盒子砸了吧。”苏觅被七窍玲珑盒上的机关弄得头晕。 她的脑海中不时响起沈终南与尹月柔并肩而站的场景,那副画面看起来太过美妙,两人完全就是天作之合。 直到这时候张淼才注意到,一个身穿晓组织制服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现在情况都已经是这么一个情况了,我肯定不能说不去给他们按,所以说在这件事情上,我就算不想做,也必须得去做。 讲台上温玉环等几名班委,见赵昊还是没来,心中不禁都焦急起来,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 “哼,上次我追杀了你三天,可惜被你跑了,不过我很疑惑,既然跑了为何还要自己送上门来。”血刃笑道。 将鱼拽出水面,拖到岸边,许冬觉得这鱼跟地球上的草鱼差不多,不过身躯大了不少。 “怀孕了,还出来勾搭别人丈夫,无耻。”颜箬君很少说这种话。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夏天和百子英在追梦号,夏天的豪华公寓内,和孩子们聊天,享受着天伦之乐。其实夏天的机体年龄才三十岁出头,这个岁数,那可是人生命中最旺盛的时期,可是他却已经子孙满堂了。 邕巽宫元神境高手没有动容,虽然他才突破元神境不久,但是信心十足,自信高出夏子轩一个境界足以镇压他了。 第一百五十章 口技绝艺,三方混战(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靖海王行宫外的宽阔海面上。 “开火!开火! 我们的援军就在后面,只要一刻钟就到。 大船头有令,只要打破靖海王行宫,允许我们兄弟随意劫掠一日。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娇滴滴的宫娥美人,所有劫掠全归我们自己所有,他分文不取!” 船头和头目大声吆喝着鼓舞士气。 只是没 “对了,红袖姐姐,我们那有空置这的几间厢房,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你就可以住下来了。”我笑着说道,为了日后的日子更加热闹的多姿多彩,我表示我十分红袖住下来。 “没有,因为夏娃现在是重点关押的嫌疑犯,所以不能让任何人来探视她。”关俊哲说道。。 十几人眼神对视,转身就跑,只是才刚刚转身,夜凌就犹如幽灵般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单手持剑,浑身散发着比之他们更甚的煞气。 昔年,还是西方教的时候,释迦摩尼佛在菩提树下修行,证道如来佛祖佛位,入主西方教,以西方教的底蕴为根本,将西方教衍变为佛教,在这过程中,难免会遭到许多原来西方教众的反扑。 短波的另一边,帝无殇听到夜初晨的声音,唇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我看,还是等你家公子过来之后,我再与他详谈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高岳抿了抿嘴唇,想将话题支开。 一进门,夜祥就放开凤舞的手,斜靠在门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凤舞。 心口中浅浅的不适,变得越来越明显,如石投入水,涟漪不断的扩大。 他辛辛苦苦二十年修炼得来的成果,引以为傲的白龙,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没了??心中的团团烈火烤得他七窍生烟,连鼻孔喷出的气都是浓浓白烟。 “···”少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却又无力辩解,说是这说,但是他们作为下属,哪有胆量去开一国之君的玩笑,他活腻了吧? 冯翊朝晦明笑了笑,问了声早便又急急忙忙跑开,却是锅中鼎沸,正当下汤圆的好时机。 紧跟着“大巫师尤格”的步伐,冲出屏障的巅峰巫师们面对这狂暴的神圣之力浪潮,当场就被逼得不断后退。 陆泽睿转过身,将桌上的红酒杯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有些呛口。 “原来那也芮府失手后,他果然再不信任我了。”祝孝臣神色一惨,暗暗想道。 可突然,他们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息从叶飞和幽冥王的身上传来,还没有碰到他们,四人就全部被弹开,然后滚到了地上,甚至还有一人直接撞到了其他客人的餐桌上,将餐桌撞翻。 “你怎么知道?你有证据证明他跟哪个圣姑有染吗?”总舵主冷冷地道。 要不是很早就失去了哭的能力,这位召唤师类型的巅峰大巫师能当场表演一个“冥湖的水,他的泪”。 到了这里,爱德华不得不感慨,他果然没看错,天荷在魔影这一行业上,是真的很好用。 “该死的,混蛋。”华青青咬牙切齿,拳头紧紧的握着,没想到竟然有人给自己下药,还是如此烈性的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更是让她寒上心头,脸色都是铁青一片了。 “霍凌峰?他是你爸爸,就不要计较了!”庄轻轻终于开口说道,要她主动说出话来安慰人,那可是极少的,霍凌峰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也该去烧香拜佛了。 “我听你的不去干涉你的事情,但是如果一直如此那么就是绑我也会把你绑回去的。”谷琛一脸的严肃。 “都过去了”怨恨吗?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对她的感觉了,没有怨恨是假的,但是毕竟血缘摆在那里,她不想让亲人们为难。 天狐点了点头,王羽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这是不让飞龙团发现的最好的方式。 一听要把公司的主权交给老三,老大跟老二当然是拍手叫好,他俩实在是不大愿意把公司放到自己名下,毕竟压力太大,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老爷现在不过是四十几岁,婉娘也不过才三十几,正都是当年的时候,若是机缘巧合的话,说不得婉娘还有可能怀孕。而且,最最让她气怒的是,婉娘这些年一直保养的很好,而她则是心力交瘁,远远不如婉娘姿色了。 所以我们开始陆续和他告别,而我和“姗姗”认真讲道,要好好的呵护对方,别让她的真心受伤。“姗姗”应允了。同时,“姗姗”也问我接下来去哪,我回复先随便去宣城看看,可能今天,抑或明天回家。 燕王已经在飞柳的正厅等着她,季如烟赶紧起身穿带好,头上只用一根木籫子绾着,便出来见燕王了。 在他大腿处揉捏的谷颜瞬间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脸上一阵红晕因为她看到了他已经支起来的帐篷。 果然,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那说说笑笑的点滴,韩煜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 白若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刚才和韩煜沉达成的协议,她清楚,安姐要是知道了一切,这一年的营销计划都要打乱重新做。 阻拦他的孟行一,寒风逸倒地不起。看他们身上并无多余伤痕,看来是一击即倒。 范凉凉最懵,这首歌绝对出自某个作曲高手,但作曲高手怎么会把这样一首歌给一个网红助理? 杨沁嘴里一直说着话,苏意欢听完前面的话以后就一直看着杨沁。 大家都明白,皓哥儿是云依一手带大的,在皓哥儿的心里怕是谁都不及云依重要。 另一间房让给了九狼,自己只能跟卫子卿凑合在一起,他还是个商贩,看来自己这几天注定是要睡不好了,不过好在他皮糙肉厚已经习惯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章衡考卷:天才只是见我的门槛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西南方向距离战场只有区区几十里远的地方。 原本在清水港避居多日的使团舟师,正以五桅封舟为旗舰和先导舰,排成双列纵队满帆夜航。 呼呼呼... 正使【画师】罗文龙还嫌不够,驱使自己的那一支镇物【神笔】不断当空画风,让整只舟师不断加速,达到了理论上的航速极限。 高达十节! 也 “好嘞。”司机早就对全球所有城市的地图熟悉了个遍,看了一眼迅速锁定了包贝说的地方,拉卡城,香奈费斯街。发动悬浮车,刷的一下冲上了高空中无形的轨道。 “走海路?怕是不安全吧,为什么不走陆路?”柳治平疑惑的问道。 其实就算韩烟她们不下这个通牒,秦唐也没有心思去沾花惹草了。 高鹏哆哆嗦嗦地捡起路砖,举起来,几次想要脑门上拍,可是都下不去手。 “蠢货,下次可别这样了,把人都吓跑了,你找谁收钱去?”那个旧军走到地上那个老农身旁,蹲下去看了看伤口,近距离发射的步枪子弹射穿了老人的右胸,鲜血正从伤口和老人口中不断涌出来。 宋洁并没有先开讲,先由云海市的新任主祭首先布道,而上一任主祭因为得罪方天风已经被迫养病。 “当然,如果实在没有美金,用华夏币给劳工们结算劳务费也行,只是如果用美金来结算的话,别人就没有什么口实了。”包国强说道。 “在下是宁波人,姓马名火星,以前在米行里做过账房,也做过杂货铺的掌柜,会写会算,后来店铺倒了,没了生计,敢问先生您这儿可有活可以干的!”说到这里,马火星用满怀希冀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杂货铺掌柜。 妹妹能够签约到秦唐国际之下,并且得到秦唐亲手写的歌,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靶子呢?那边的就行了?”看完了枪,千夜明启将注意力投向靶子。 正想着,突然有侍卫来报有人前来拜访,苏彦一问,竟然是任秋白、李致远等人,让苏彦颇为欣喜,急忙迎了出去。 三道白光在台上亮起来了,仅仅三分钟慕容姗姗队就已经进了4强了,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同为16强队伍,郁闷少帅队实在差得太多了。 看着语琪满眼祈求,神枫能拒绝吗?不能!只是,真的放过五大世家么?虽然语琪可以复活,但摇希和映香的仇难道不报了? 兰溪放下心来,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天是越来越冷了,每晚不得不生了炭盆才不至于冻醒,可是木炭也只能坚持四五天左右就完了,卧室又不能烧柴火,烟气大的会熏死人的。? “愚昧。”岚炎先是嗤笑一声,随后看向了那黑影,发现这偷袭自己的黑影竟然是兢兟所对付的人,那眸子不由充斥着震惊之色,俨然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不大一会,场中赔率最高的红鬓巨狮就变成了一条黑狗,被其主人赶紧召了回去,再不退出,恐怕就变成热狗了。 兰溪叹了半天,后宫不但是佳人聚积地,也是才子的聚积地呀,管他是不是太监。 梅洛挥动双臂,顿时拖拽出两道蓝光,蓝光汇成水雾,水雾之中又蹦达出一条水龙。两条水龙相遇,顿时相呼应般在梅洛的身前互相追赶,并且逐渐形成有规律的挥动。 第一百五十二章 秘传正法:共骇群龙!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唳——! 这个时候,王澄的头号【护法灵将】白头鹰阿鸡已经先一步来到了战场上空。 将冲天的火光、滚滚浓烟、惨烈的厮杀、海中的浮尸、还有猩红的炮焰...全都尽收眼底。 也将画面实时送到了王澄、沈月夜、张三、董嫖、黄远洲、秃驴等一众嫡系班底的面前。 原本东海国手里最强的战舰【五峰旗 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叹出一口气:“人呐,真是闲不下来。”拔出斩秋风,轻轻抚摸:“所以,饮血吧!秃驴的血,会让你可口。”暗金色面具下的黑龙眼色玄妙,各开一花。 看着气定神闲站在对面的墨菲,谁能想到如此丰神如玉的人物竟是麦斯大陆第一邪教的三号人物。艾露恩暗自叹了口气,心道今天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一处昏暗的街道尽头,明阳子环顾四望,见眼下无人,摘下项链恢复成了步千怀模样。 豁然,一个身影浮现,那是一个孩童,但瞬间在迷雾之中化作烟雾,飘散无踪。 “谢谢你了,凌云。”飘飘悠悠的声音再一次在凌云的耳边响起。 管家只是看着,她就已经在一旁有些好笑地说了起来。对于他的身份,他们确实是已经完全都猜测不到了如今的一个状况之下,他自然是已经觉得非常的好奇的,就算是继续这样逮着也不得不说了起来。 莺煞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周围不下二十道目光盯着自己,都是那些贪婪的,让人厌恶的眼神。 在陈静走下擂台的时候,他曾经试着用预言术去窥视她手中的风之圣剑。仅仅是在一瞬间,他便体验到了生与死的交错,风之圣剑中蕴藏的无形的风之力,瞬间就将他的力量给绞成了碎片。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周扬,听见叶乐的话以后,双眼瞬间闪过了一抹‘阴’冷。 所有人都是疑惑不已,但是苏易却是一点都不讶异,从这萧枫的言谈举止来看,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他热衷于阵法这一个缺点了,而这个缺点,也毕将成为那萧枫的致命的缺点。 这回沈呓卿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白依曾说过的话。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治愈之水对外伤有奇效,但是对于内伤就没有多少效果了。 “这么说来,这个圣地里的遗迹,有东西操纵着?”听到这里的叶风,不禁有些疑惑了,因为这里的一切好像都透着被控制的感觉。 “顺便告诉你一句,你的三万大军正是被我天衣楼的人拦在了城外,这次知道了吧?”慕少恭并没有看慕紫清而是看了一眼慕夜天,他明白有些事必须让他死心才可以。 但是,那怕是浑圆得没地方可依附的感应力场,也在如丝如缕的灰雾交织出来的大网,被一点点拉扯下去。 于是某宝使劲的抬头想要看看这位叔叔到底是不是柱子,只是一抬眼两人全都震惊了。 对于这种事情,袁飞白并不想接手,尤其是见识到叶风的能力后,知道一旦与其死磕的话,死的人只会是自己。所以,他现在只想着找其他人来代替自己。 在阿维和菲莉斯蒂被艾格西带离布莱德利的军营后,嘉迪雅才回到了布莱德利的营帐里,刚才昏倒过去的大王子已经醒来,他正躺在睡床上,目光放空。 白虎煞君见到龙雕天王继续向他请战,便将雕王令牌交给他,让他好生利用这块兽王令牌的法力,提升飞兽妖的战斗力,将取经人众师徒一举全歼。 然后,郑琛珩一脸郁闷又压抑的看着熙晨走进厨房,傅容希这是对着熙晨离去的背影感激的笑笑。突然感受到郑琛珩凌厉又抑制着的怒火,只能躲开视线瞪向一边的陆子谦。 这天鹰兽见到战机成熟,龙族开始大批反水,便调集飞兽妖大军杀向大唐官军。而这李光弼大元帅早已经从海豚大将军那里的知了这一切真相,便继续将计就计在大营之中设下伏击守候飞兽妖的主力军团前来偷袭。 这回可轮到孤落纳闷了,明明我也没打算下狠手,但为何跟我交手的结果往往看上去都这么惨烈呢? 昨晚一夜的亲密交缠,直到半夜过去,郑琛珩才结束了征战,抱着浑身发烫、微微有些湿意的熙晨睡去。这个时候,他没有抱他前去清洗,只是想在那样激烈的欢爱过后,静静的紧紧地抱着他。 随后孤落敌对的那中年人就“咚咚咚”地退了三步,而反观另一面那儒面中年人却是仅仅是右脚向后一蹬,就稳住了身形。 但是,那虚影之上的力量,他也是有所感应,和他的哥哥,上一届玄朗神王通过梦境传递给他的力量,如出同源。 老大说:“哼,你以为拿枪对着他我就对付不了你吗??”说着,也将枪对准那个喽罗。 两人向店老板要了几瓶酒,又随便点了几个菜。就这样边吃边喝,聊了起来。 “她也是一个兵,我早就听说她了,我是因为她才来的,说实话,我喜欢她,不过我连她的照片都没有。”曹孟昂挠挠头说。 夜枫剑眉一皱,本能地催动起体内的血源力在体表外结起了血红色的血波1ang能量罩将身体包裹在内,抵御着这股强大、充满了怨气的死亡气息。 “操!这是出师不利吗?刚开始考试就直接出现鬼魂了?”王竺惊慌道,随后转过身子便要逃跑。在王竺带头的作用下,所有人都朝着原先预想中厨房的位置跑去。 熊倜藏身在一棵芭蕉巨大的阴影之下,远远看见九道山庄后院人头攒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澄开坛,釜底抽薪!(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远处,【云旌号】上顶着一张国字脸的张三叔皱了皱一双浓眉: “徐惟学和彭老生平时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到了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竟然这么不经打? 这还是因为毛海峰中了巫蛊状态不好,两个老家伙真是丢人。 还有,他是什么时候从大哥那里学到了【共骇群龙】这等秘传正法?而且火候不浅,应该至少练了几 丁阳和丁太夫人不服却也不敢再说话,此时他们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蛮夷之人,那就是不肯讲什么道理,对与不对只凭他们的喜好,喊打喊杀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陈教授笑的如此肆无忌惮,我还真的怕那些如同大蜘蛛一样的‘机会主义者’闻声过来偷袭我们呢。 “查尔夫,跟我来,我倒要会会是北洋舰队的这点火力厉害还是伟大的太平洋舰队的巨炮厉害!”说完,洛夫斯特斯基就要带着查尔夫准备登上自己的旗舰尼古拉号战列舰。 不过,在前去冥界找冥尊帮忙复活别姐之前,陈枫想先把一件事做完,何事? 神油天仰天躺在地上,四周的雪已经被他的冲力冲开,他一半的身就镶在冰层上,这厮双目失神的仰望天空,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欲滴未滴。 下一瞬间。断魂鼠悲剧的发现。自己的下方三个方向同时亮起了光芒。 而在去见迎香公主之前,我还要先去周冰娜那里一趟,刚才林允儿告诉我,自己其实突破天阶不算是失败之后,我心里就有股冲动,想进入九转玲珑塔里感受一下,或许能有一些领悟呢。 马歇尔少将愣了一下,这一次的包围战术没有成功,意味着这一次的突袭战略目的没有达成,也就是说,华夏太平洋舰队主力在不久之后就会得到他们已经到来的消息,他们将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龙泽的办事能力他还是放心,而且在自己的这压力之下,想必这段时间,家族之中也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看着那人地脸,想起了他怀中的百草灵丹,突然之间,却是想到了什么,却是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还落到了扈蛮子的手里?你们的哥哥呢?”林姿彤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看来昨天那一晚上过去,顾倾城已经不打算对子有什么秘密保留了。 这些人刚一下车,立刻分散开来,将苏子妍所在的车队团团围住。 第九队二十人,皆是面面相觑的倒吸着凉气,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灵石。 一顿饭用完后,十娘带着儿子在冥王殿总坛内闲逛,听翟希影说,在冥王殿总坛后的那片山,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池。 上一世有储物空间,现在他什么都没有,放个东西都不方便,可以说玄冥石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黑龙山岭人不多,但打高门虎的势力在雁阳关被秦易规划为‘分堂’之后,黑龙山岭也就被特别分化为黑龙分舵。 这是上班时间,人家只是正常上班,却忽然撞上了个不要命的,也是倒霉。 整个图腾一族的武者全部惊恐起来,体内的血脉被强行压制,甚至有着想要臣服的冲动,哪怕是龙疯觉醒的吞天烛龙都是如此。 “好炉,好宝贝!”杨南心中大喜,这个丹炉一看就是品质不凡,他现在正缺一个真正的丹炉,上次在古玩市场买到哪个也只个高仿的赝品,有了这个八极炉,他确信能炼制出特等丹药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二张牌:陈木匠,你给我干掉毛海峰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时,兵道密卷【阳明练兵术·养心不动】已经以圣地亚哥号上的黑峰旗嫡系班底为核心,重新将身后七八条没有陷入混乱的战舰组织到了一起。 头顶剧烈翻涌的铁血军气轰然降临。 覆盖范围远比当初陆绎持有的【武穆练兵术·任机势】大的多,一次性笼罩了几百人。 这些战舰上的水手脸上浮现出表情各不相同的 他们一直想打出教练所说的‘反客为主’的攻势,可持续很长时间,他们都一直在为防守努力。 在一段时间的训练后,运动员的成绩有明显提升,但为了稳定住成绩,沈洋还要跟随田径队到真正的国际比赛里,检验运动员训练成果。 她抬起头,望着那太阳,黑玉般的眸子里,看不清楚神色,只是看着出神。 安德森已经轻松下来,死气对深海怪物的杀伤力不足,但是已经彻底感染了这头触手怪,就算触手怪逃走,他也能够远程定位。以后这头触手怪就没法偷袭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谁人打开的吊桥!?”黄祖此时已经带着人冲上了城墙,正看到吊桥落下来的一幕,再看看已经冲到近前的孙策部队,不由大怒,劈头便骂。 魔法师同时激发了攻击魔法阵,一颗金色的魔法弹丸,就从枪管里飞了出去。 不过夏河的损失很少,在半精灵帝国海域,加上这次魔灾,他一共才沉了九条船,死伤都是在半精灵帝国那边,面对魔族,他的士兵全都活了下来。这才是最大的成功。 分派完毕,诸侯开始纷纷拔营,荥阳一带,只留下曹操一支人马驻守。 陌白看了看她手中的防狼电筒,又看了看她一脸的贼光,哭笑不得。 暮晚再没见过子修,她很想他。她依旧在洞里等子修,想让子修看看她开花的样子,想告诉子修,她是真的会开花的。 安顿好若夕,郭念菲便准备出发去xg,因为明天是要必须到的,所以今天晚上做飞机就得去xg。 李光弼得知这龙煞天王亲率全部主力下山,便意识到敌军已经中计了,便将自己的作战部署好生安排一番,随后便将计就计,亲自带领田承嗣的主力军团迎战而去。 “就是!我兵部不给,自然有我兵部的道理,户部只知一味强行逼问,真是强盗行径!”马腾刚说完,兵部侍郎阎忠也跟着气愤地说道。 刘瑁这才恢复为欣喜的神情,刘璋笑道:“就是就是!要是皇帝敢为难兄长,那弟弟就告诉二兄,让他去京师把那皇帝老儿给废了,让兄长当皇帝!嘿嘿!”说完,刘璋还傻傻地笑。 于是,星炼很是精神抖擞的飞了过去,然后精神抖擞的稳稳立到了马儿的背上。 少年点了点头,跟在斯卡哈的身后,沿着发光的道路,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中向前行进着。 这寒天池到底是有多大……脚下深不见底黑麻麻的一片,他们到底要往下沉多久? “不过呢……大长老好像要求不要安排仆人到这里。怎么样很失落吧!”青訶一点乾坤在握的模样,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丝毫没有留意到孤落听完他这句话后一脸的庆幸。 “唔……”睡在石床上的盖亚,突然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就睁开了眼睛。 迪恩的话音刚落,他面前的空间就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渐渐的越变越大,形成了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黑洞。黑洞里面没有一丝光线,阴沉沉的,显得极为压抑。正是时空隧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仙渣:得偿所愿和生不如死(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身后,成千上万个喊杀声一起降临战场,撕裂了夜空,也扯开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伪装。 在其他各方或惊骇或了然或欣喜的目光中,一支状态处于巅峰,士气无比高涨的庞大舰队狠狠撞进他们的视野。 尤其是黑峰旗像是在偷东西时被主人抓了个现行一样,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三分。 毕竟如果从这里抬头看向港 疯狂干着的路含在心中不停的叫着,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人们知道了。 这算什么呢?应该是晚了吧,想想也是,当我下定决心要好好过日子的时候,许易用行动直接给我证明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的道理。 反正戴华栋相信对方肯定把死神斗罗部署在了明斗山脉,用作威慑来使星罗帝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种威力的武器……对士气可是一个相当巨大的打击。 我要不要孝顺,根本就不是事先可以决定的,而是在当时发生之后,我才要决定是否孝顺。父母以及父母相关的辛苦点滴,没有任何资格在我脑子里对我进行影响。 再过一会儿,当许易出来的时候,也许他就会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向那张床。 但,醒了就是醒了,可以赖床可以不起,却没法骗自己再次入睡。 一曲终了,秦凯像大牌歌星唱到high处一般将麦克风砸到沙发上,音响中爆出“嘭”的一声,所有人一起怪叫起来,鼓掌叫好的,捂着耳朵叫救命的,笑闹成一团。 吴阳的脸色微微发‘红’了,当然这个红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路青含糊地回答了一下,并拉了一下妹妹,让她先别乱喊,同时他转了下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 “这些都是阿青弄的,是前阵子他托人帮忙定制的这些首饰。”路妈笑道。 在路上,萧峰给家人发了短信,说要离开几天。短则两三天,长则一两周就会回来,让他们不要担心。 可是,把手山门的人这么多,我要这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潜入进去? 过了十多分钟,天色开始渐渐变黑,而陈旭的兜里也捞了差不多三十多只蝌蚪。 就连萧峰手中,都有七星草、苦寒草等高级灵草。而这灵草圆,可是整个皓月宗的灵草圆,也未免太寒酸了吧? 这一晚上,瓦尔迪睡得其实并不太好,因为总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呜呜呜呜”的,吵得人心烦。 短短的一分钟,萧峰却感觉如此漫长。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张张面孔,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瘸尺的队伍再次陷入停顿,刚才的一番对峙他一直很平静,但现在却流露出一股飘忽不定的神色。 然而,到现在这位大家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系列的麻烦,都是他那蠢货孙子惹来的。 寒棋当年学习时,各种受限,风水术很难大成,便用了独特的法门,专攻斗法一道。 山上最不能让方易接受的地方就是没网没ifi,只能用手机流量刷刷微博,看。当然了,和自己有关的新闻一概不看。 看着迫不及待进入到热气腾腾的温泉中的纳兹,以及在一旁观望片刻同样下水的格雷。 面对姐姐气势十足的质问,这家伙连场面话都不说,直接一招八头大蛇攻击了过来。 “恩,我现在就去!”乐亦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她的心里有些喜滋滋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敕令:召请大航海家麦哲伦临坛!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嘶——!这是...” 王澄的【旌云号】跟在罗文龙身后,同样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位多日未见的大嫂,忍不住当场呼吸一滞。 说实话他见过各种各样的邪祟; 大多都是凡人难以直接看到的灵体阴物,是由人的灵魂念想和各种老物件、动物、尸体、凶器等等融合而成。 他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仙渣; “教练,不用来开导我,我没事儿,只是心里有些堵得慌!”大黑默默的说道,这场比赛,大黑并不觉得因为自己挥失常而输掉比赛。 这一点,还真的不是乱说的。这位洪三爷平时也就做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工作一样的事情。 一场来势汹汹的火拼,还没开始,便因为武装机奴被策反而结束。 “是我失算了。接下来先不要出手,等光明教廷那边的消息吧。”帕雷克看着城墙上大展神威的罗生,又看了一眼神色淡然,但却始终严阵以待的伦农,最终摇了摇头收起了自己的法杖。 此时,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张胜强已经在现场,指挥工人把拆除的钢筋搬走,堆放到一边。 因为唐波是许敏姑父的儿子,开除对方不行,只好把对方调走,如此一来,也算是给楚江河一个交代。 看着止雪堡下方累积的尸体和远方密密麻麻的营帐,罗生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敌人的具体数目,但仅仅看营帐的数目,这次蛮人队伍的数量,应该比预想中还要多出不少。 一个修仙者,就能够顶他们十个异能者。纪雪莲姐妹两人是两个,加上那位老者就是三个。 伊妮·林歌话音刚落,加尔·林歌就耸然一惊,毫不犹豫的对着伊妮·林歌所指的方向释放了一记‘荆棘丛生’,瞬息之间,无数带着绿光的荆棘藤蔓从地下长出,覆盖了罗生周边方圆十几米的区域。 他在白马村时,锻炼的强度绝对超过以往任何时候,侯飞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无敌了。 看到轮到林悦仙,不少观众也都是十分好奇,因为之前在幻境内,林悦仙一共就出手了两次,可两次战绩都非常恐怖,一次击杀赔率榜第七,一次击杀第三,并且可以说都是一击必杀。 一来二去的,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最靠近的两人时不时还出手推对方,形式有些混乱,看来又要打起来了。 “说吧,现在你还死不了,别装成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恶灵一眼就看出了何云间在装痛喊疼,冷声说道。 “这就是……我的全部力量?”剑泉惊讶地简直不敢相信,那种强大的内劲,比前一秒的自己强上足足一倍!原来劫字令锁住了自己一半的力量,难怪苦练三年,剑泉总感觉力量没有得到全部的释放。 最终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讨论,众人对于萧苒兮和叶沫的事还是决定再继续观察看看,完了以后就是大量收购Dream的商品,以免再让他们去祸害其他无辜者。 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班家是他的眼中钉,胥固是他的肉中刺,这两个,他定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洛南看得出,她身上毫无真气波动,只是挂着几件有淡淡灵机的物品,显然不是同道中人。 我说完便翻墙而走,回到金屋看见月娥跟翠玉正焦急的等着我,看我平安回来都非常高兴,此时我好想念李帅他们,我总感觉他们是我的亲人一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有章衡考卷,谁能杀我?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好好好,这个‘建议’牛批!” 王澄要求麦哲伦兑现第一个承诺的时候,对方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他还以为那棵“肝花”有意识能交流,没想到所谓的“建议”先吃谁,就是先给谁拉满仇恨。 上次看到他们陷落到了云梦鬼师的舰队里,恐怕也是这位船长的手笔。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 “来人,给客人看茶,将几样新式的点心也端来。”端王妃苏映雪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脸上还挂着优雅得体的微笑。 杨怡也跑过来凑热闹了,说道:“弟弟呀,假以时日,咱可以在这里创立一个王国了。”说完大家都开心的笑了。 无数的铁血军都倒下了,现场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场面血腥残忍,但战斗还在继续。 阿楚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便如银蛇般向叶子启而去,不过看得出她心中还是有些顾虑,既没有冲要害下手,也没有用尽全力。 裴逸之也看到了端木轩,两家公司也是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一眼认出了这男人的身份,他和云倾月一样看到端木轩的动作就没发出声音。 自从离婚之后,吴凤艳为了减少开支,把家里的保姆和司机都辞掉了。 很多年以后再提起当年的相遇,谢珏想,大概凌瑶的出现就是为了长在他脑海里,长在他心上。 “你的父母都被我的战友杀了,你现在想报复我对吧?我也希望被你报复,在你报复我之前,我会将我所有的本事都传授给你,但是你在学习的其间,你是我的。”他贪婪的看着影刹的身体。 而现在,无嘴羊一直都能感受到危险,说不定就是能感受到操纵那些半灵体或者什么乌七八糟的生物的力量,从而觉得危险。 以前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后来在母亲过世以后,他和云倾月一起被赶出林家,那时很多事情他都想明白了,或许是母亲早就看出林家人虚伪的嘴脸,所以不放心把云倾月交给他们吧? 再见到前妻,居然是因为碧空和她丈夫的一场原告被告战中,真要感慨造化弄人。 不过,原本应该惊慌失措的闯入者们却是不惊反喜,因为克莱儿惊喜地发现,钟声传来的方位正是电芒所指的其中一个地方。 “呼…”听到陈宇这么一说,还在为伤脑筋的杜娟,重重地吐了口气,她还真怕陈宇做了这社团的负责人。 而那长命锁,也摔在地上摔的够惨,之间上面的一个铃铛,都已经甩掉了。 我拿过匕首,将两把匕首拔了出來,亮闪闪的刀刃,显得特别的锋利。熊帅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在想着我们,也有机会打电话给我们,只是他有自己的难处或者难言之隐。 琳琅手腕被他抓着,随着他陷入回忆,力度加重,逐渐浮现一丝丝红痕。 彪哥向我招了招手,指了指楼上,然后站起身朝着楼梯处走去,我看了一眼静姐和萍萍,捂着伤口处跟着彪哥向楼上走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出了这件事情,还是要开个乡常委会来通报一下,来敲打一下刘正勇的,这几日刘正勇的所作所为是过分了点,很显然他认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攻关,这乡长的职位那是迟早的事情了。 偌大的船,装饰得极为富丽,从甲板到船上的每个窗子,都能看出来设计船只的工匠的用心良苦。可偏偏在这样一艘船上,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看起来就极为不和谐,也让沐一一浑身不自在。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五峰旗内战的海上战场一侧是平湖港,另一侧就是鬼雾缭绕的对马海峡。 姜文渊的五百料战座船不敢掺和进海峡里,云蒙鬼师与特里尼达号风帆战舰的大战,只能顶着【章衡考卷】穿越战场。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如入无人之境,顺利逃亡,却被前面三方人马挡住了去路。 心里咯噔一跳: “这里有三个天才? 一般人看到这些字,一定会走得远远,毕竟没人无聊的去动电,可谁又知道,这扇门后是通往渗透课的入口。 由主宰自动显现的玉简是没有任何禁制措施存在的,因此吴生可以直接观看玉简中内容。这枚玉简中记录着一种名为【奇算天章】的道学,是一本命学术数典籍。 第一口的感觉非常酥,第二口是嫩,第三口是酥嫩结合,伴随着香气,刺激着味蕾,那种滋味非常美妙。据老板介绍,这道菜先把虫草蒸熟,再将鸡肉裹上蛋清和豆粉,于酥油中炸熟,再加上繁复的配料煨熟,最后才算完成。 而在体能已经大量的情况下动用这一招,对身体的损伤无疑是非常大,更是无法长时间维持。 这头蛟龙趴在地上,恭敬拜道:“主人,我是蛟龙一族的天才,百年内就修炼到了五次雷劫,苍龙部阿难陀担心我成为阳神后更难以制服,就在我身上下了禁咒,我不久前才挣脱禁咒。 远处的三颗手榴弹依次爆炸,真的有震慑效果,逼的大仓里面的几人抱头鼠窜。 “吼!”象魔王大鼻子横扫,借助反弹之力倒退出去,等他返回的瞬间,三艘神宵天雷舰再次冲击下来,巨炮轰鸣逼得诸葛亮不得不护住成都,否则一炮就能毁灭半个成都。 ‘百合师叔’这回刚好有事出去一趟,我请求她拐道天阳一行,她答应了,晚上就会到达。 昨夜有不少人看到了石磨山上方的异像,并且还拍摄了视频图片。 这一辆车,犹如沙漠之中的绿洲,重新唤醒了人们对生存的渴求。 秦峥靖愣了愣,他明白过来司空琰绯这话的意思是告诉他蒲阳公主的生死以后就握在他手上了。 可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只是一间休息室,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藏身。 夏洛却知道,现在的龙千羽身上,穿着冰蚕丝衣,想要干掉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否则,上次在东海市的时候,他和柳重吾联手,早就将他给干掉了。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这件事情的情况是怎样,而是看你以怎样的心情去想这件事情,豁然开朗后,我便洗了个热水澡上床休息。 夏洛笑了笑,就搂住了任盈盈的腰肢。任盈盈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幸好,走廊中没有什么人,否则,她非羞窘得不行。 他说完,似乎是房间内情况比较紧急,所以问出这句话后,没有等我回答,推开门便迅速进入了病房。 其实,这又有什么呀?他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有所需要的时候,就要发泄,难道说,还非得憋着?那样,非别出肾病来不可。也幸亏,他之前就备用了一个,要不然,这是解释不清了。 唔,刚才他是怎么输的来着?好像如果不那样,后来就不会那样那样,最后也不会兵败如山倒,也不至于输的那么惨。 包太挂着眼泪含笑让完好无损的出租车停到路边一家显眼的宾馆,她拎行李站到路边,给了司机双倍车资。寒冬腊月虽然冷,可她不怕,她终于赚得安迪心甘情愿给她做司机。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诸侯五庙!二代靖海王!(两章7000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同一时间,脚下这艘五百料战座船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船上士卒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凡是敢跳海的那些傻大胆立刻就会被水底的邪祟一拥而上,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 姜文渊不得不放弃了带领麾下人马全身而退的奢望,取出一张有价无市的【天遁符】。 人影一闪便绕开沈月夜,扑向船上价值最高的毛海峰 “轩辕,不要逃避了,以前你做过的那些事都已经做出来了,不可能再去改变什么了。”看着轩辕痛苦的样子,胡傲淡淡的说道。 说实话,龙展颜真的想知道这两兄妹出自于哪里,他们的父母又是谁? 一只噬尸血虫不算什么,虽然外壳坚硬,力量也很大,但是一般弟子还是很容易击杀。 对面的黑衣‘侍’卫们也已经完全看傻了眼,一个个如同木‘鸡’般呆在了原地。 “你不去看守马柩,跑到后山来做什么?”欧子陌双手抱‘胸’靠在石壁上,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在冰层之下三百米,他们发现了一个不明物体,根据探测器显示,像是一艘船。 明知轩辕剑不可硬抗,司徒浩一边后退着,一边舞动着双手,招架近身的轩辕剑。 他同样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对他太失望了,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问他。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行动。”趴在陈志力身边的一个特战队员有些焦急的说道。 肖南跑了一会儿觉得魏焱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毕竟自己人厌鬼泣,跟个丑八怪一样,还好还好,准备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 陈阳一听笑了,在这崇州市,有他管不了的事么?要真说有管不了的,那可能就是管不了人家拉屎放屁。 唇瓣上的触感,使得棠珞瞪圆了杏眸,身体立刻僵在那里,心脏‘砰砰砰’直跳。 “这是我儿子,让他给我做一顿饭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所以就不要说话了。”江乔吃了一口意大利面,喝了一口鱼汤接着说道。 “说!你到底要和谁做!”他不依不饶,霸道地将她拉进怀中。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浓烈的酒气几乎要把她也灌醉。 自己还没有儿子想的多,昨天就说了一句今天要找工作今天立马就安排的妥妥当当,反而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到没一个孩子成熟。 现在林晓晓的心情实在是非常的低落,她总不可能去说一些刺激她的话吧,而且他们做这些有本是无心之举,根本不需要林晓晓的感激,只是听林晓晓这样一说,她的心也暖暖的。 赵鑫鹏的状态也么有比她好多少。“我说过,这段时间里就算你真的爱上别人我也不会怪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他喃喃地问,眼神空洞的让她心口又是一阵紧缩。强撑起来的镇定差点崩塌。 宋志超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张金卡,拿起来,信手观看,入手精美,堪称艺术品。 当然除了这些传统的武器之外,这艘飞船上也装有地球上最新的武器装备,比如说大功率激光武器和导轨武器。 但是!就是魏玖不同意,从那个时候开始,魏无良已经一手遮天了。 由唯一发动,炮姐的超电磁炮,成功命中了一方通行,不出意外的,在下一刻,这发超电磁炮被反弹了回来,硬币在恐怖的加速下,早已化为了灰烬。 第一百六十章 吾儿王澄有一品鬼神之资!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共同沐浴着今日第一道晨曦的天海交界处,宛若一条海上长城般的“山海咒禁”也随之显化。 香火缭绕的咒禁长城横贯南北,甚至还通过历史悠久的朝贡体系,连接起了大昭王朝的每一个海上藩属国。 将东海沿岸堵得密不透风。 除了大昭国内的二十四州治,每一个藩属国都能给这条咒禁长城增加一座巍峨的城楼。 陆汐燃趁此机会,脚下一动,无数寒冰自她周身溢出,势如破竹般冲着那堆青苔草坪冲过去。 修武一道,逆流而争,残酷异常,中途陨落者如过江之鲫,每一名武者,在走上修武这一条路之前,必须先做好死亡的准备,如果怕死,就不要选择这条路,当一个农夫才能安稳的过一辈子。 一眼看去,夏至的全部注意力就被一枚泛着勃勃生机的戒指给吸引过去。 云天微微笑道,到目前为止这些人还没有真正的让他拿出底牌出来,甚至连热身都算不上,可一个个的口气却让人惊叹不已。 远处传来时断时续的警笛声,老吕顿时被警醒,还处在危险之中,卡车短时间启动显然是不可能做到了,拔腿就向旁边的贫民窟跑去。 她不认为荒山野岭会有什么意外,只是下意识的战术动作,防止被人关门打狗。 众人吃饭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居然是穿着一件黑色包臀连身裙的余馨馨。 原来这名青年,竟然就是杨家嫡系继承人——杨载道,炎黄某位元婴后期老怪的关门弟子,雷属性极品灵根的天才。 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白须飘飘,道袍无风而动,虽然褶皱满脸但气场十足仙风道骨的身影。 因为有着沈寒存在,这些神祇只是看着可怕,但并不能威胁她们的生命。 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劈落,一辉的人生观在动摇,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一丝惊恐。 老鲲鹏面色有些发白,被天照神将在最危险的关头截杀,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逃得一命已经是侥幸。现在借助神木的生命力疗伤,恢复了不少元气。 银票上有着‘扬盐’二字的大印,上面还有着‘壹贰叁肆’等复杂的数字编号,在最下面还有着一行字‘九州八大宗派谕令,伪造银票者,杀无赦’。 原主救下宋凌霄时才十岁,遇到这样的事既不安又兴奋,便事无巨细地同当时的好姐妹贺嫣儿讲了这件事。 圣王山是一个类似宗教的组织,占据了圣地之山,便将名称改为圣王山。 吴所谓手指过去的时候,几个鬼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慌忙缩了起来,完全不敢露头。 “你也悟到了?”天皇子看向觉有情,后者的神情显然也收获极大,毕竟是和王腾南妖齐名之人。 沈寒冷漠的看着他们,随手挥出一剑,转身探出手掌,随后一抓。 陆泽虎早就睡觉了,可是陆泽天却是在庭院内盘陆静修,内家拳早就修炼到极致,五脏六腑、气血流动等,陆泽天能够完美控制,在这种静修状态,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心跳更是减缓到每分钟只有数下。 赵梦茹苦笑道:“怪不得呢!前些时候我娘家的姐姐来探望我,给我带来了一盒胭脂。我见着好用才停了府里的胭脂,后来便有了身孕。 说着拿起一个果子扬手朝那客人掷过去,却像是有意捉弄他,故意掷歪了一点点,客人反应慢了些,果子擦着客人的耳畔飞到了身后,正好叫郭鏦随手捞了个正着。 天至尊,那种层次太过缥缈遥远,已经处于这片天地最为顶尖的层次。 现在的他越是接触到高端局,越是觉得自己还未掌握的东西太多太多,不过离自己的偶像辰亦儒的距离却越来越明显。 食物虽然还没有补全,但今天补上的这么多,也足够满足石和蓝暂时的安心了。 夏询的脸色当下便难看下来,不过转瞬间,即失,又恢复平常的冷淡高高在上的样子。 显然姬清莲所准备的这座阵法,有着相当强的防御力,第一道雷劫虽然恐怖,却是难以撼动它丝毫。 明明只是元素长的实力,却在攻击时,就如将跨入元素者般狂暴。 光秃秃的黑沙地,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但,这里是能够看得很清楚,周天事物可以尽收眼底。 那传奇讲的是西汉孝景帝时期一位风华绝代的王妃,她不仅容貌美丽,而且拥有一切善良的美德。 “珊珊,起来吃点东西。”莫长封轻轻地拍着被子里面的莫珊珊。 林家的家主族老并不老迈,是因为十三年前的政变,除了闭关没参与政变的三五个老头子,老一辈皆被斩杀。 对于一个瘫痪在床的人来说,死亡也许真的是最好的解脱了。不仅是李明星的丈夫这么认为,就连李明星和她的弟弟也是这么认为的。 经过升级后,招待所内部的所有地面全都铺了地毯,房间里面也一样铺了地毯,人走在上面只会发出很轻微的声音,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见脚步声。 只不过,他话刚刚说完,剩下的东方神兵把手里的长枪给扔在地上了。 这六天,如果不是他和吴子梦拦着,费了好多口水劝说,对方想买的东西还会更多,如果按照她的意思,所有东西全买的话,恐怕好几枚乾坤戒都不够装的。 陈阳提高一点音量说道,“如果是我的话,直接发四级的天元丹。 范德民和田副厂长对此并不在意,两人身为领头的,承担起了活跃气氛的任务。在他们的带动下,酒桌上的气氛十分愉悦。 但是,还不等他们有动作,一个变故,便如一道惊雷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头顶。 林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懵逼,这是个什么操作,我做我的东西怎么就被起诉了。 眼前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脸颊凹陷,皮肤毫无光泽,一副营养不良对的样子。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黎太后,那时的她觉得她慈眉善目的,一定是个善良的人,黎太后救了她,但同时也限制了她的自由。 远在数米之外的孙云合也感受到了黑色剑影的强大气息,眉头皱得更紧,同样将精铜折扇丢入空中,顿时,天空中也出现了一柄燃着熊熊火焰的巨扇虚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师兄:钢丝球的花语是隐忍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对马海峡,云蒙鬼师和特里尼达号已经双双不见了踪影。 王澄留下那些专业的水班职官【海捞子】、【捞尸人】和后勤人员去捞回沉船、火炮、还阵亡者的尸体。 率领大部队押送着战俘返回了平湖港。 随着王澄迅速拨乱反正,五峰旗主力回归,港口城市中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下去,连第二天的贸易都没有受到影响。 萧漠对于军队的乱七八糟的称呼弄得很是无语,只是建国之前的所有士兵都是统一从军营里训练出来的,所以就会产生这种麻烦。而建国之后的军营也自行变成了一堆资源返回到了萧漠的口袋里,军营建造图纸也再也用不了。 崔斌被这一鬼一妖说得想不了反驳的话,只好无奈地苦笑一声,既然想混,就得认命。 邢烈的耐心此时已经消磨殆尽,就像他不能理解“好看的石头”一样,同样也不相信在这个世道,还有人会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看着她一脸认命的平静表情,似乎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那双阴冷的眸子就要喷出火来。 那股巨大的吞噬之力再度将依旧笼罩在万妖山脉的那些血雾和灵魂之力全部吸收到了方行的身体之中。 但本应该因为杨冲说错了而嘲笑杨冲,甚至就是应该说些什么、表现一下什么的冥加却忽然闭嘴了。脸上有些沉默,冥加心中无比惊异。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杨冲还想问问飞缘魔的由人入魔是怎么回事,那边的几人开始了对练。 夜少白低吼一声,十柄长枪突然停止攻击,然后在高空旋转,最后,竟然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柄光芒更胜的金色长枪。 好吃,好吃……无非就是这家酒店做出来的菜肴只能有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好吃了。 当他堪堪稳住身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白泽的灵魂体倒飞出去,梼杌的身体,也是被那股亮光消磨的极为严重,那股亮光,如同有腐蚀性一般的附着在了那梼杌的身上。 有些人得出了这样的质疑,和传统的西医相比,张晨的这个做法看上去既简单又节约成本。 命符百强榜上,已经少了一个光灿灿的名字,而金光上人的名字则上升到了前五名。 孙洪生接受到了耳机的信息,点了点头,将钻出洞的颅骨,取下了一片,递给了向雨。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吓得赵阳这个武王花容失色,那魔人的周围,居然就那么凭空出现了起码几百只箭脊兽,他顿时就呆若木鸡,差点没再次从空中栽下去。 王亚东的话微微提醒了赵毅,他想了想,可却前后有些联系不上來。 乌鲁的抉择是因为魂葬,涅槃的缺陷也是因为魂葬,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魂葬计划”才出现的。 极玄真人好不尴尬,看了王辰一眼。见他也是面无表情,只好一摆手,说了声:“告辞!”便是转身离开。 乐佳轻哼一声,亏她还那么的担心这家伙,结果呢,与其说是进局子了,不如说是去局里泡妞了。 有间谍?我们这边不可能,将视线看先对面的四人,从表情上观测,并没有人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柔和的声音中包含了巨大的信心,嫦娥没有说什么万一,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男人,相信危机总会化解,相信自己的男人能够给自己和自己的姐妹带来美好的未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北联盟,清流动手!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两个人在门外数着蚂蚁,又默默等了半个时辰。 期间王澄听到鞭子和竹条挥舞的声音、女人的笑声,心中数次感叹:“大师兄真乃硬汉也,真是一点弯路也不想走啊。 连这种苦都能吃,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吃的?将来必定能成大事!” 直到声音渐渐消失,王澄才终于带着摘下金丝面纱,解除伪装的沈月夜,给门 愚者责无旁贷地接过了抚养她长大成人的责任,迄今已有整整十年。 不为别的,只因为冥灯龙的装备好看,轻飘飘的,就像婚纱一样。 只见君宸双臂青筋狰狞,体内刚恢复一丝丝的灵力便会被他压榨出去。 我又看了看地上,光头昨晚躺着的地方,空无一人。地上很平整,一点儿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 如果有一点别的办法,绿袍老祖也不想和王远合体……可现在王远修成了元神,绿袍老祖也没了肉身,根本无法磨灭王远的元神,想要得到王远的肉体,就只有合体一个办法。 是以,他本能的开口道:“有资格,有资格,以苏公子的天赋,若还没有资格的话,那这世间,还有谁有资格呢?苏公子如此大才,老夫便擅自作主,将这裂天石胎赠予公子,公子不必另外花费灵石。 东西都拿了,王远自然不会吝啬到连看都不让别人看一眼,于是随手打开了物品展示。 临江老宅的卧室里,左毅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看着灵魂之泪慢慢滴落。 与人类同样处境的还有很多种族,比如矮人族,精灵族,兽人族和翼人族等。 陆照影跟着她进了平房,这房子显然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非常简陋,他一打开门,门闩就掉了,螺丝钉是松的。 素云涛是高兴地,自己的实力还能提升,原本以为一辈子无法成为魂尊。 她刚才竟然还觉得厉故今有气质,长得漂亮,现在看来,果然人不可貌相。 所以,他不可能留在这里,那香槟如果跟他真的成了,该怎么办? 时透无一郎说了个寂寞,稔伽他们也听了寂寞……不,不止是寂寞,还有被打击到。 等来到了影视部,饶晨才知道,原来,西游记的第二部已经制作完毕。 林逸觉得风笑天真可怜,虽然天才,原著中逼得唐三使用昊天锤才获胜,现在又得到奖励,确实更强了,但可惜遇到了他们。 现在冷静下来的老夫人整张脸都透漏着病入膏肓的病态白,脚下的步子也是虚浮无力。 她之前参加跆拳道比赛输给洛羽,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得了的事情,她就是气不过,想让李承东帮她收拾收拾洛羽罢了。 上门拉媒的人就没少过,之前饶晨渐冻症的消息传出去冷静了一段时间,现在看饶晨的身体一点问题没有,各家老人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但是云凌闪开一击之后显然也没闲着,“嗡”的一声,风凌陷入了眩晕。 突然,林立听到巴里的通信器说话,心中一动,随口应了一声“好。”。 约莫几个时辰过去,陈祎也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猛地试图强行地融合圣灵之心,岂料胸口一震哇地吐了口鲜血。 静静的悬浮在玩家飞行部队身后,周围是各大玩家势力麾下的七阶飞行兵种。 他明白奥利弗的打算,不想动摇打击三个团队之间的合作,一旦这个时候说了出来,恐怕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心里有芥蒂。 第一百六十三章 罗文龙报恩:堪合贸易,空印告身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双方初步达成意向之后,自然会有专业人士去敲定盟约细节,然后由郑十娘和王澄过目、立盟。 王澄和沈月夜起身告辞,得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难以保持淡定,准备立刻回去商量对策。 大师兄跟着起身准备送他们回去,顺便也趁机去觐见二代靖海王。 临走时,郑十娘还甩给章权一个万种风情地勾魂眼神: 身形缓缓落于议事厅之前,王杰看着眼前那宏伟而庞大的巨殿,心神微沉就要举步向着里面走去,忽然身后破风声大作,王杰回头看去,只见光芒闪烁,一道道身形尽露而出,雷坤风清扬等人一个不差尽数来到。 “马云,你和这些将死之人浪费时间,杨少让我们来是除去扬天盟的,可不是来这晒太阳的。”那雨圣者语气中带着阴柔说道。 “我靠,怎么一到上阵你们就怂了?”叶枫有些鄙视的看了几人一眼道。 沮逊手下尚有千余人,追兵追得很紧,恐怕早已在附近埋伏好了。而这附近其他的马贼帮又与沮逊关系甚好。韩风先有伤在身,是很难逃出去的。但好在沮逊手下见过韩风先本人的人并不多,他们抓人时也得依靠信物认人。 屈啬又是一怔。竹林可就在离他们军营不远的地方,田畴居然不是让他过去,而是亲自跑到这儿来了?? 黄蝎在本命灵兽被林雨击杀之后,修为掉了大半不说,现在每天可是吐血不止,现在林雨又问道他的话题,明显是有为难之意。 “这里面有点钱,密码是——算了,估计你也不会取,还是我给你取吧。”叶枫说完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道。 陈复是河中的大户出身,陈家在河中府一带颇有声望。朱瑙之所以召见他来,便是因为要出兵河中,若能借助陈家的势力,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不过上官贤若得知陈复为朱瑙办事,想必也会立刻对陈家下手。 俘虏和郑家人都被李猛押解着回了泉州城,交给了郝谦,那之后其中几个郑家男子因为受不了侮辱,相继自杀了,唯独郑五少爷却还活着,只是听说后面还是出家为僧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失,距离那大比也是为期不远,龙啸天为了此事也是极其的头疼。 段栗坤的心底在滴血,这种强大的高阶战偶,是用来执行暗杀业务的极好工具,如果能够归组织所有,冥神殿岂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额,有什么不容易,哥涨工资就是随口一张的说。卧槽,不会到后期真崩盘吧? 这是他特别让钟晗安排的,算起来,对美国这边的玩家,他确实关注地较少,不如一次性补偿过去。他很清楚,玩家们要的并不多。只要找准了切入口,一顶帽子照样能让他们欣喜若狂。 “老牛,住手吧。  ”齐岳大喝一声,随着精神力的波动直接传入牛魔王脑海深处。 当长剑斩落,剑焰随着剑势张扬升腾,仿佛无边火幕垂落而下,以摧枯拉朽之势斩开了武卓的长浪拍岸,也将后者逼迫到无法躲避的地步。 他从来不是一个隐忍的人,在可以的情况下,对方敢出手,他绝对会一巴掌扇过去。 这里所谓的“天灾军团”大本营,可不是瘟疫之地那种规模,而是真真切切的亡灵诞生之地,银色黎明联军早在几年之前,便已经确定大地苍穹处,正伫立着亡灵掌控者的行宫。 第一百六十四章 道长震怒,御前留名(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嘭! 一只大手猛然拍下,御案巨震,笔砚崩落。 玉京城西苑仁寿宫上空忽然风云变幻,龙吟虎啸,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当场跪倒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宫中那位仙风道骨的绍治皇帝,看着罗文龙刚刚以神道上表之法传回来的奏疏,身上道袍,颌下长髯无风自动,忍不住怒喝出声: “徐阁老真是教出 面对这士兵的嘲讽寒月乔没有丝毫波动,不过寒月乔已经将这士兵的模样记了下来,若是以后遇不到那也就算了,否则寒月乔一定会让这个家伙感受一下后悔的滋味。 忽然之间,她有种好奇,她很想知道,夜景阑在什么情况之下,才会焦虑。 夏瑾媛毁了容,尚有借口躲避和穆泽相见之事,现在一来,夏瑾媛可就躲不过了。 齐才自然不会听从他们的警告,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紫竹,没有得到手的话,自然是不会离去。 原来,这里还有人在。不知为何,在看到对面的白发老婆婆后,刚刚的悲伤感顿时消失,神识也清明了,恍惚间就像做了一场梦,只是冰凉的脸颊证实了她确实哭过。 齐才忽然想起了正事,连苏盈盈这种高材生都有上当的时候,他可是真有些不放心齐凤玲。 中年男子有些惊慌,他不停的掏出防御法宝,可是每一件法宝都抵抗不住铁枪的一击,眨眼时间,他的防御法宝就已经全部消耗一空。 北堂夜泫闻言更是一脸苦笑,至于北堂宠儿这番话北堂夜泫也没有放在心里,北堂宠儿毕竟是一个孩子,又能做成什么样的事呢? 炎月蓉哭得一塌糊涂,巧合的是,她就是在逃离炎族祖地前往九城的路途中被掳走的,位置和炎北和古霁救下她们就在同一个地方。林巧巧一脸凄然的不时安慰她,陪着也哭成个泪人似的。 锦枫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黄沙,夕阳已在天边隐没了半个身子,昏黄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无端地让人觉得太高不可攀了。 当然在最后一刻,聂石停住了。于谢青云来说剩下的只有扑面的掌风,刮得脸生痛。 “你放心,若兰那儿我会想办法。”展昭拍了拍王超的肩头叹道。 屋里,沈闻姜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太大有些不妥,花晴在她身边日久,又对毅王忠心不二,若她将这些全都报给毅王。 王道之手虚影逐渐融入他的两手,手臂犹如紫玉一般,两手交叠结印,犹如掌握一方大印。 虽然做了一个全身的养护和按摩,但她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反倒是越来越心烦。 瞬间清醒过來的紫胤难以置信,如此羞耻的声音居然是自己发出的。 清晨,展昭睁开双眼,左肩还有丝丝疼痛,却没有了麻痒肿胀之感,展昭惊奇之下,立刻检查伤口,只见伤口已然结痂,显然毒已解了。 接连而来的忍术扑面而来,许多人都贴近夜葬,锁定了夜葬,夜葬灵活的将众多忍术躲避,许多忍者近身攻夜葬,虽然说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夜葬对众多人的攻击都游刃有余还有处于上风的势头。 许问冷冷一笑,在此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身,将准备逃出十方黑暗笼罩的血浊上人圈进刀气之中。 “哈哈!虽然身体变得年轻,但是你也许久没有战斗了吧!你可跟我不一样,我可是比你要努力的多!”团藏眼里充满得意,手心的查克拉贴近了第三代火影的胸前。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女仰慕王爷已久,愿服侍左右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贤侄安好,见字如晤:恭喜...” 王澄一目十行大体扫过了这位便宜世伯寄来的信。 对他这么快就得知了东海国的消息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当家朱家传下来的那只符应镇物粗陶碗里还保留着小半碗天命,没有被韩林彻底夺走。 严格来说占据了旧港宣慰司的他们依旧是大昭王朝的大股东之一,而不是什 “要不要跟我合作?”他一改之前的纠缠,俊朗的五官是公事公办的神情。 不过按照官方的说法,这个东西不叫广告费,要叫赞助费,是为了让WGA能更好的服务大家。 县主长得这么漂亮,又有尊贵的身份,还这么有钱,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也不想嫁人? 在汇总了各方的意见之后,林颜认为按照现在的三个模式发布,问题不是很大。 他们这样的人家,虽然没被明令禁止不许离开辽东,但是出去,铁定会遭人怀疑。 突然被cue到的温甜身子都是一个咯噔,与前两位的从容相比,反而被递过来的话筒弄得有点猝不及防。 傅心慈长见识了,她头一回瞧见,骂人还能骂的朗朗上口。她的祖父大人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原本艾苹岛岛民品尝完温甜的姜撞奶以后惊喜的表情,无缝切换成了品尝其他选手时摇摇头的表现,总之就是想方设法地烘托出了温甜的糖水不怎么样的气氛。 慕容御沉默着,看着明无忧那只素白好看的手,脑海之中忽然闪过前日偶尔听到元昊说的话。 再者,让弟子门下山走访民间,这御风门山下的地盘经济必然可以带动一波。 有那么一瞬间,徐三有些庆幸自己父亲病倒,派他们兄弟俩来参会,否则以父亲那把老骨头,还真不一定争得过其他分部的人。 可眼前这人,即便比他强,可没有袁帝烽的旨意,他也动不了陈家和仙道宗。 只说神明灵的强大与神异之处,牵扯了许多门派的“耻辱”败绩,来衬托神明灵。 自秦始皇称帝建制以来,两汉近乎三十位天子,又有哪位天子眼睁睁的看着妻儿,被逆臣当着自己的面谋害? 叶玄看向单雄飞,恰好单雄飞此时也看了过来,二人目光在半空中不断碰撞。 而周鸣的未来规划里,也没有和全性搅和在一起的打算,否则他以及原身积累的那些人脉,将毫无用处。 想要改变这种无聊的对弈,要么双方默契收手,要么直接上演成实战。 大约有一百两黄金,苏晨以为自己可以不会被这些黄白之物所吸引。 见她不配合,男人冲地上吐了口,拎着棍子就把她围起来,甚至带着点威胁意味解开了腰带。 他给足了二人资源,还等了这么多天,结果这二人压根没进凌天宗。 听到井上英华不客气的语气,佐天泪子又怎么肯罢休,嘟着嘴不爽的往上靠了一点。 夏雨沉下心,直接一个灵术折跃,可突然,地面猛的一震,一道巨大的土墙从地面升起,夏雨急忙回头,可前后左右,都是土墙,将自己困在其中。 不过令叶轻眠佩服白杳的是,他把未来和荣耀交给了风和,把战争和痛苦留给了自己,不过根据历史的进程来看,他的付出是徒劳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井上英华也知道上条当麻肯定是出于保护御坂美琴的心情,才这样做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东西厂主,龙阳泣鱼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他们几个全都走南闯北见识不凡。 都曾经亲眼见过,在大昭江南的富庶之地,越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越是晒不得太阳,扛不得东西,迈不动腿。 也越是爱穿妇人的艳丽衣裳,出门的时候头上还必定要插上一支鲜花。 哪怕是说话的声音稍微阳刚一些,皮肤稍微黑一点,都会被圈子里的其他公子哥儿看不起。 天明点头道:“我知道了。”绝顶高手创造的招式,好像都有这样的特点。 “难不成九宫渊是你大燕皇朝的势力,一直圈养在此地不成?”云舒说道,大燕皇朝的野心是统御四极,也一直在暗中培养一些势力,来对抗宗门世家。三皇子没有说什么,推开洞门,带领众人进入九元洞之中。 片刻后,却见窗外天色将明。墨朗月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便站起来向外走去。 “别人都叫我二狗,老板你以后也叫我二狗吧,老板你没有行李吗,要不要我帮你拿。”二狗看着双手空空的英俊问道。 一声斥责,紧接着长鞭抽来,寒清影翩翩白衣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从左肩一直斜至肚腹处。 “托尼,把他们打走。”杰克斯厌恶的道,另两个同伴一起点头,站不远处等着看热闹。 攀爬,虽然程翎没有刻意的计算时间,但隐约觉得,自己附身的那人,从最底下爬到最顶峰所耗费的时间,是以年计算的。 姜铭也觉他功夫不错,静心沉气,打算与他过上几招,太久没有活动筋骨,手心也觉得痒痒。 “这……这便怎样?”铁诚虽已调动全身真气,依然抵挡不住这深入骨髓的寒冷。 其实,谢璧并不孤单,因为黄芸就在身边。可是,正因为身边有她陪伴,才更觉只影形单。谢璧的这种心情难以言说,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深刻体会。 “真的吗?”林夕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子桑无泽,当对上男子那灰色眼眸里初次出现的坚定与自信时,林夕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句话问的很多余。 宋箫道:“什么?两位师叔……你们说吴风……吴风师弟回来了,怎么会?他还是本派的长老?”宋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生怕听错了然后再次问出来。 “怎么说?张老爷子,这两人如此嚣张,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真以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了。”叶尘却是无所谓的说道。 今日目送皇后娘娘出了殿门,不过是换班的间隙,就出了大事。他听了属下的禀报,也顾不得守夜的劳苦,亟亟穿了衣服就往养心殿外赶过去。 如今这暗卫倒真成了她的影子,平日里半分踪迹不见,若她需要,他定会第一时间现身,一如现在这般,形如鬼魅。 待爆炸声一停,我已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光芒一闪,激光罩蓦然消失,我软软的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有少年嘟哝着道:“会不会带错路了,不是有谚语叫做‘盲人带瞎马’……”他还没把话说完,便被旁边自家叔伯一边打着一边严厉地呵斥了下去。 这一下,两人都打了起来,顿时让还在勘察的几个风水师都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夏咏点头跟上李妈,同时眼睛还朝着周围打量着,见周围环境不错,也安心不少,至少自己的儿子如今的生活过得还不错。 怪不得夜云依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那么多,还把自己的初夜双手奉送,有可能是被迷惑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五峰旗主,养虎为患!(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接下来王澄快刀斩乱麻,借着杀猪宰羊犒赏三军的时机,第一时间就把这支军队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并对他们重新改编。 最主要的变化便是正式设立白峰旗、青峰旗、黑峰旗、赤峰旗、黄峰旗这五旗大统领。 将老父亲留下来的那些已经跑到瀛洲各地去当大妖怪的【护法灵将】,全都排除到常规的五峰旗序列之外,腾出青峰 可是,如果想要晋升神器,需要的灵魂之力恐怕不是三十万这么简单,就算是三千万也不能满足盖棺灵柩的吸收。 “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我背叛天庭,那你就错了!”逍遥侯当即说道。 一个她看不起的人,突然有了那样的身份,她如何心平气和地去接受? 呃——,王瑞茵一下子被他问住。这个问题,她还真的不好回答。 妖星也非常卖力,毕竟他刚刚吸收了一位半步金仙强者的血肉,在韩易身边,获得的好处已经不少了。 “你是什么人?”在场的不止一人转过身问了起来,贵族子弟都是闲到无聊的货‘色’。 华国近几年引进的美国大片越来越多,但是播放日期却有所限制,比如暑假,那是绝对的国产影片保护月,基本上会被各种国产动画片占据所有屏幕。 天魔刀的刀影瞬间释放,一把如同长龙般的天魔刀显现在半空之中。 吕云倩发现,即使她对王瑞茵那么怨恨,王瑞茵看她的目光却依然真诚……这就是肖郡然那么喜欢她的原因吗?这就是她能获得所有人关心的原因吗? 程晋州一下子愣住了,他当然没办法确信,姜璜星术士很明显是个。不愿意出战的人,他仍然属于星术士协会。 于是他伸出双手,试探着向四处抓了抓,感觉到手上果真缠上了什么东西,便顺手用力一扯,跟着向水面上游去。 在塞巴斯蒂安的指挥下埃瓦尔开始主动回收在中后场全力防守,前场只留下了石新和董哲伺机反击。 金身大道和火焰大道,只不过其并不愿意出来而已,在无极黑球的引导下,两条大道只出来一半。 还好他手中的打火机是防水的,不然现在就算是有柴火升火他也只能干着急。 3月22日,布尔戈斯省埃布罗河畔安杜瓦市立体育场,联赛第31轮米兰达对埃瓦尔。 毕竟他的本体可是因果世界树,那可是天生镇压掌控无尽世界的。 第51分钟,门兴中场严密防守之下,韦斯加的传球被诺尔维伊特断下,后者迅速转移交给接应的扎卡。 多一人的埃瓦尔牢牢控制住了局面,比赛进入尾声,孤注一掷的主队打起了长传冲吊。 韦斯加丝毫不敢怠慢大步迎上,贝莱隆转身回带随即又把求敲给阿波尼奥。 看到两人这卿卿我我的样子,玄月不由哀怨地抱紧了床头的柱子,你们俩这样赤裸裸地秀恩爱,虐单身狗真的好吗? 海妖司主内心动容,立刻起身下来,将君缅尘扶起,伸出手拍了拍君缅尘的肩膀。 这才半个月,半个月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盘下这间店铺。 看着屏幕里的流云,琪亚娜可以说是笑开了花。因为,屏幕里的流云实在是有点狼狈。 “对了,湘儿,把我屋里头那支玉兰簪拿出来。”云锦曦高声冲着在不远处的湘儿说道。 “那就一起在外面等吧。”陈辞的语气不多见的带了长辈不容置喙的口吻。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画地成方圆,书成鬼神惊!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澄天生就对这些人没有任何好感。 “我收集过濠镜的情报。 据说他们一开始还只是借口‘舟触风涛,请求借濠镜曝晒水渍货物’贿赂当地官员获得了居住权,又在岸边搭建棚屋用作临时交易。 但是,到了四年后的现在已然公开运送砖瓦木石,搭建永久性房屋,甚至是沿海炮台,防备同样进入 司机喋喋不休的说着,嘉宝笑听着,目光却在后视镜上一扫而过。 最大的可能,只怕还是自己和雷霆之间的关系,让暗中之人加以利用了。 他不想有人打扰到何灵语,而且他也不想让除他以外的人,看到里面发生的事。 高兴过好就是担心,这么一个俊悄的姑娘,如是知道孙儿是个傻子后,不知道会不会去找野男人,不管了,先娶回家再说,她若是去敢找野男人,打断她的腿。 原本由李广镇守的上郡,继任者出乎众人预料,竟是本为赵嘉亲兵,弱冠统领大军的卫青。 这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一袭青袍,在其袖口的衣袖上,纹着一道非常明显的蓝色线条标志。 就算是有人提前安排的话,只要他们的顾大总裁是这一般的没有授意,今天这样的一个发布会一定是要控制入场的人员的话。 好在古代的肉都是纯天然的,不然担心猪肝里面都是激素,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说着,蓝思琪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迷惑和不解。对于她的情况,二人无法理解,一时间也很难给出合理的解释。片刻后,蓝飞羽叹息一声:“走吧!”说着他一步迈进山中。 只是,张角在起事前,也是做得传教工作,亦发展了数十万教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古时娶妻与娶妾不同。娶妻时,男方会遍告周围亲朋好友,通知他们过来参加正式的婚礼,介时设宴摆席,吹拉弹唱,歌舞曲艺,十分热闹。 没想到种邵却不干,心说上次你就是答应得好好的,结果部队连停都没停就继续前进了。你当我傻么?非要看着他下令退军才行。 林杰当即点了点头,这妞不说,他都明白那块石头,他志在必得。 后来杨然接手王府以后,便把这座湖心亭当作了避开凡尘喧嚣的地方,只要是他想要静下心来的时候,便会登上这座亭子,然后在亭子里静静地给鱼儿们喂食。 没曾想白千羽仅仅回复了六个字眼,便是果断的挂断了电话。听到忙音传出,梁辰愕然怔了怔,转身走出房门,莫名的看到何露露的身影,正站在一楼客厅。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稳住何太后,让她继续护着自己等人,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噼里啪啦”,一时间,天空布满了紫电,状如闪云。朝天枪仿佛如雷神下凡一般。头发根根站立。 华夏龙城在浑河南岸部署了八万五千人的军队和“龙皇”欧阳昊天为首的十三名二阶强者。 但韦冬升哪成想到,上官雪这一次真的是动真格的了,不管是从束缚他所施加的内力,还是从铁了心不肯放手的决心来看,上官雪这一次都是横了心要得到韦冬升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或许是被人围观战斗的我心里那股骄傲劲儿上来了吧,我也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所以更加卖力。 陆子涵都无语了,这玩意儿也能算是睡衣?扯淡去吧,如果今天晚上只是她和苗凤云在这里睡觉那也就算了,梁雨博这该死的贱人八成也会赖在这里的,这怎么能安心的穿着这身衣服睡觉呢? 这些导演们都郁闷得不行了,怎么会有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呢? 张岩缓缓扫视了一圈这别墅周围那十几个保镖,心脏也是忍不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声若洪钟的钟馗的话语一下让让范仁回过神来。刚刚消停几天范仁内心戏多的毛病又犯了。 说着灭罪双手用力一扯,绑在他手上的两条铁链子被他扯的哗哗作响。 以前,他担心那魔道高手在密林中使诈,就没有继续追杀那魔道高手了。 他就壮着胆子继续前进了十多步,他就发现附近的阴寒气息越来越多,他眉头紧皱了起来,他想起他以前闯真正的鬼荒之地时,鬼荒之地的气息也跟他现在感应到的一样。 能打到这份上还是老王防水了,要是他连奇门法术一并用出来的话,估计这位叶风同志早就败下阵去了。 梁修成带叶菁见了乔酒他们没过多久,梁家那边就传出和叶家联姻的喜讯。 灾难来的时候,我们村里的人大部分都被感染了,有体力的男人都带着自己家人出去寻找活路了。 就听见前面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来,貌似是有什么人起了争执,周围围了一圈路人。 你骗人,林桑,我们三个才不信。丰田和大关也从柱子后面转了出来,说到:我们能感觉到,你想把这里作为大本营了,你不打算走了。丰田说道。 化妆师把工具收好,张柏从外面走进来,摸着下巴看向站在客厅中央的盛鸢,然后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 不管是森林狼的球迷还是爵士的球迷,在面对对方的时候,都攒着劲想要让自己的主队能够战胜对手,狠狠打对方的脸。 王科长,听到杨厂长的话,心里虽然觉得不爽,这又是把自己当枪使了,难题交给自己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沈月夜:大王,来抓我呀!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随着这几个诡异的声音响起。 书房墙角的书架之上,包括今天刚刚买来的《美人香》、《杏花天》、《隔帘花影舞女泪》等等一册册书本都仿佛活了过来。 在书架上不断挣扎扭动着发出嘶哑的怪叫和呻吟。 烛光照不到的书架缝隙里,一只又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开,有的冷漠无情,有的充满癫狂。 梨棠殿 “武林盟是一个类似协会的组织,由武林的各大势力组建,目的是维护武林的和平,以及约束武林人士。”郭靖开口道。 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前方,双目滚圆,支支吾吾地却说不出话来。 “也就是说如今的武林,基本上最强的内功修炼者加上功法拳法的强者,也就是8阶武徒层次,或许还有一些隐藏的高手,不过筑基境恐怕就是极限了。”墨客暗暗道。 “你别想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去,除非你现在就想死,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还死不了。”李天通说道。 知道叶风来这里的意图,谭镇奇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大呼自己居然忘了这等重要的事情,紧接着就取来一块水晶腰牌。 霍尔洛本来不错的心情瞬间便被突如其来的“礼物”破坏了,他看着那长形的盒子,已经猜出了几分。果然,儿子卡洛斯的附魔大剑正安静地放在长盒内,那是卡洛斯最喜爱的东西,如今终于物归原主。 那些疑似是马贼的家伙看到这边出现的部队后,立即就停下了的前进的脚步。他们遥望了一段时间以后,便立即往回撤去,几分钟之内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无影无踪。 就在四人还在不断的攻击着那封印,感叹着那封印之强时,忽然间一道声势异常巨大的力量瞬间席卷了整个封印。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而又异常狂暴的元力,疯狂的席卷而开,而后在那封印之处聚集。 这是她第二次吃了牛排了,但是还是很不熟练。一想到上次和正庭学长来西餐厅吃牛排,他体贴的帮她切好放在她的碟子里,她就觉得很温暖。 这样的生活让她早已经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在她看来她简直就是地球的中心,巴不得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才能让她的那颗公主心得到满足。 魔刀再次悄然无声的别于他后背,脚下不停继续向殿中走去,不多时,一片柔和的光亮自里面传来,隐隐有歌舞奏乐的声响飘出,再次前进百十米,前方景色豁然开朗。 长安的一百零八坊是按照棋盘模样规划的,这种城市结构别说四年,四十年回来都不会有迷路的可能,不过这也是人家太子殿下拉拢大臣的一种手段么。 “好的,那谢谢师傅了,一路平安,有缘在见,”我下了车对师傅一谢说道,跟人家非亲非故的,人家这么说怎么着也算是一种好心了,而且人家还告诉了你这么多。 任远臻拿出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个号码,他原本想拨打出去,可随后又放下了。他这么着急做什么? 萧君仪看到叶撩撩在和园丁说话,然后园丁就去工作了,心想着叶撩撩一定是给员工说了什么话。 此时他正在高空百米处翱翔,周围云雾漂流而逝,飞行对于他还是很稀奇的,看着下方的山山水水,他感觉天下一切尽收手底,一种睥睨天下的气质油然而升,但紧接着便隐没下去。 第一百七十章 师父抓包,郑钱失踪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沈月夜平时正常说话的时候,嗓音好似黄莺鸣翠,山泉流响。 如今突然切换成这种略带沙哑,听起来魅惑撩人的狐狸精嗓音,顿时让王澄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半边。 一张俊俏的脸蛋也止不住地老脸微红,将他隐藏已久的真实身份——“初哥”暴露无疑。 沈月夜大感有趣: “咦?师姐我第一次来行宫的时候, 当柳天三人在过十数丈就要抵制血狼帮时,柳天却已经暗暗感觉到有些不安,瞥过一眼那不远处刀岚宗的五十多号人。位于众人之前的宗刀,同样是一双如释刀芒的瞳孔,也直望着自己。 涂峰起身告辞,头也没有回,他知道,反黄盟不是久留之地,力宏此人,疑心很重,对他们已经起了杀心。 说完,墨璃摊手间,空间泛起涟漪,便有着一座大城在四面环山的地形中拔地而起。 确定结盟之后,他们两个家族共同演绎了一出戏,假装势不两立,才会引起新势力和城主府上当。 龙破天叹息一声,老脸上皱纹似乎在这一刻又深了许多,半晌才道:“你说的对,一会我会将一份名单交给你们两人,至于具体怎么做,就由你两人安排吧,不用再告诉我!”说着站了起来,步履异常沉重的离去了。 嬴泗估计,如果达到瞬法,以特定的姿势释放法师技能,类似于他的‘操’作水平,一秒钟的时间完全能释放出六个技能。 可偏偏在这一枚竖目之下,被光线完美屏蔽的酒杯被找了出来,一个普通的酒杯而已玻璃酒杯而已,但是这个酒杯被照射出来之后,杯子的某处却是散发出了一点点的蓝色光芒。 有了政纪,问询很顺利,一个时的时间,高鹏就将他脑海之中所有的资料吐露不剩,而宋老丁老也直接从镜子后走到了房间,目光中带着怒火,看着神志不清的高鹏。 他们兄妹俩也算是纵横江湖,从来没有失过手,没想到今天要载在这里了。 “唔,你说的应该是实话。”林坤摸了摸下巴,一副有些犹豫的样子。 “不过大师父就差一点儿了,在山上的时候,还被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打伤了。对了,牌子我好像还带着。”把烤鱼换到了右手,无勤奋把左手伸进了怀里,掏出那块玄字令牌。 林歇暂时关闭了中央广播系统,看着闯入的人喘着粗气,张嘴要说话,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所以打死沈夜都不想出名,因为到时候,随之而来的屁事绝对一大堆。自己想清静一会,好好精心修炼,都难了。 己方能不能摆脱袁军追击,保全主力于丹徒,就看于吉引以为傲的那所谓“仙术”是否能够应验了。 萧逸现在名气挺大,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体面人,和他打招呼的人不少,可是真正深入交流的几乎没有。 母亲一直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朋友,现在有了安雅,洛笙其实还是挺开心的。 吴用的一对脚印顺着创世洞往外延伸,一路走来,洞里空无一物,洞壁两边石门都敞开着,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地面上的血迹凝聚变黑。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初至淮南之地,那位原史上勇武高强,意志不屈的铁血战将,位列江表十二虎臣之一的周泰竟然就主动归顺了自己。 在前面不远处,一片海水微微上涌,紧接着形成六根水柱子,水柱越升越高,最后高有三丈之多,形成六把水枪。水枪倾斜,对着下方六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回援闽州治,三碗不过岗(求票求订)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转眼便已是数日之后。 王澄的邪祟阴身和生人阳身重新分开,阴身继续坐镇东海国主持藩国建设和准备接下来的大战,阳身则和沈月夜一起跟着使团舰队返航闽州治。 舱室里,已然晋升世袭千户的王富贵,换上了一身威风凛凛的御赐麒麟服。 对面沈月夜以【心月狐】的幻化之术变成了一个青衣侍女,跟在他身边服 “你是怕我受伤吗?”梓芜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喷在脸上,有种温热的触感。 “对了,早上依依给你打电话。”他看着为自己扣衣扣的章雪儿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碰?”苏以乐闷闷伤心的要挣脱开他,不想让他抱。 其实韩家老五嘴上是这样劝说着韩老爹,心里面到底也还是有一丢的芥蒂。 月夏说的正起劲,未曾注意到梓芜的眼神又冷了下来。一双眼睛看着月夏时,就像用两把冰刃“唰唰”地凌迟他。 皇上那已经很明显在削弱阿玛的势力了,若这个时候,谁再做点什么,她就直接是腹背受敌。 苗妃这个时候还跟她客气,不是因为怕她,是苗妃没忘了,在私人恩怨之外,自己只是妃位,而华贵妃可比自己高一级。 夜清落稍稍后退半步,指尖微动,手中妖冶红芒掠出冶艳的弧度。 叶风回并没有说假话,她的确是完全没有打算拷问这些俘虏,并不是她太心善或者太圣母。 “梦神这么晚了,来我月神府何事?”月夏匆匆迎了上去,问道。 一句阿姨,对于别人来说,那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但对于安然和江月,却有别样的含义。要不是安然来集团上班,两人连话都不说,更何况叫她阿姨呢。江月就是在挑衅,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安然有一种挫败感。 是她不知,其实宫廷内这类合欢酒是加了一些料在里面,为求让皇帝尽兴。 也就是在这一瞬,牛头异兽的头颅终于是完全钻出了裂缝,而身躯也是显现了一段。 “妈妈……”冷清溪温柔的声音,让白宇几乎控制不住要大哭的冲动了。慕寻城是他的爸爸!血浓于水的家人!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叫声爸爸呢,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只是一瞬间,独孤衍的胸中便爆发出一股子怒火,恨不能立即将二人分开,没错,哪怕是他不喜姜沉禾,可是,对方毕竟是她的未婚妻,就应当安分守己,怎么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和另外的男子眉目传情? 只知婆婆在来前往我脸上涂涂抹抹,没想竟变这幅模样,完全失了我莲花的本色。不照也罢!我把镜子翻过来,这一面就比较奇特了,里头有场景在浮动,看过片刻后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观尘镜。 冷清溪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把慕寻城的手攥的通红。 “你会处理?你知道你这次惹到了什么吗?你惹到了程家!现在有人摆明了要和你做对!你怎么处理?”高圆圆气得骂道。 众人都看着这两个活宝。我更是无奈的苦笑,这个拈花,在家就已经算好了。 “我们在等什么?”英姬发完资料,拍拍双手,朝还打算再拿资料的老外一耸肩膀,那个一看就是科技宅男的白人胖子只好悻悻地离去。 奶水告急已经呆住了,他根本没想到老猫中了捶击竟然能毫发无伤,在组队时是可以看见队友状态的,那纹丝不动的血条狠狠的打着奶水告急的脸。 第一百七十二章 张家兄弟:世界上第一支燧发枪的发明者!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轰隆! 船队头顶凌空打了一个霹雳。 王澄纵身一跃当空化作一条足有七八丈长的蜿蜒蛟龙,通体青碧,鳞爪俱全,神威凛凛。 惹得身后那些已经知道是误会一场的水手、海商、乘客又一次惊呼连连: “是镇海卫的鬼神惊王千户!传闻是真的,他竟然变成蛟龙了,这人得有多大的本事啊?” 更有见 几乎是瞬间,剩下的春秋学院的高手都飞了过来,把我团团围绕住。 多,此番忽地就成为天漏海第一修士,对大多数之人来说,实则还陌生得很。 魔教弟子见万奇子大步而出,威风凛凛,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只是欢呼声远比先前正道弟子要弱的多,显然魔教诸派很不满意万奇子。 见到她之后,菲尔只要握住剑后就难得迷茫的双眼,也闪过一丝追忆。 那就是对其主人的虐待用“咕噜咕噜板咕噜语”发起严正的抗议。 鹰王很阴险,说到现在,根本不讲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说的都是陆辰短时间内做不到的事情,要不就是让陆辰付出一些东西,自己去努力做到,他是一点都不想付出。 “跟老子耍心眼,等老子病愈了亲自带兵灭了你们。”刘愈在得到情报后情绪带着几分嚣张道。 可是这时候猪来和耶鲁看到了让他们眼珠子都瞪出来的一幕:人类开始更换将领了。 所以一些渔船出海捕捞时为了安全着想,往往会花钱聘请一位修道者,如果遇到海妖袭击,好施法驱走杀掉它们,也不至于被妖兽将船打翻,所有人都葬身鱼腹。 “我一个一个回答你的问题吧,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因为天灵圣水很珍贵。 “怎么?你不出去吗?”杨是非看了素颜一眼,突然有些不舍,这一切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素妍已经从他的神识里竟然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那么就是蒙元守卫森严了,可是守卫森严,自己如何能够轻易进来呢? 看到这个分析结果,还有监控设备的分布位置,kuma也是有些无语。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紧盯着萧叶的脸,想要看看他脸上,有什么变化。 萧叶一拳轰杀,强大的罡气,以摧枯拉朽之势,不断前进,直冲归墟面门。 一个好好的议会厅,变成了一片让人恐惧的血海,死去的人们的表情更是无比狰狞。 他可不是傻子,面对萧叶一个超级高手,还有一个神皇境的妖兽,他不逃,那不是脑子秀逗了? 况且,尽管对于心甜抱有一种超越同性的好感,可是阮锋的心大部分还是属于张思琪的。 因为,城门的上方,写着三个年代久远的古体字,陈楠恰巧认识其中两个——西鬼。 而如秦不易预料的一样,欧阳雪战斗力实在太差,一张定魂符贴在她脑门上,就将她给定住了。 解决了这些西门家的人手之后高翼便带着兄弟几个出了别墅朝距离别墅不远的家族会议室走去。 正在这时,在九点钟方向的火力突然间停了下来。似乎被打掉了。 被人知道了,那可是会有很大麻烦,不管你后面是有谁在当靠山一样,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曾傲撇撇嘴,老大就是这样,爱面子,心里的一切都不会表现在外面。 钱江就像是连珠炮一样,也不管石青能不能跟得他的思维转换,把午他和蒋天成的研究成果一股脑的倒出来。 对了,去看看石花是怎么样,今天必须把这个事情给搞定搞清楚了。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在慕容熏焦急的期盼里面,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丫的,死巧不巧,半路碰上南洋学长了,她准备一路慢慢精心烹饪的道歉话还没成功出炉,已经光荣淹死在她的脑海里。 高翼此时正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钱是学校暂时给垫上的,不给钱谁给你治疗? 和馥闻言,朝唐璃娇媚一笑,似能酥人骨头。她从床上坐起,在光洁裸露的身子外披了件绯色的薄纱,就走到雕花桌边,拿起瓷质上好的酒壶,莲步姗姗,盈盈走到男子面前,将壶嘴轻轻对准他微张的薄唇。 一见王腾的伤势稳定了下来,身后的墨魁立刻探身过来,问道“王腾师兄,你好些了吧!”。 虽然这些个话都是一片好意,不过随着角色之间的代入,谵台雪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始越发明显。 而袁七朵的态度就显得很的有嫌疑了,她似乎都不好奇包薇薇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人慢慢坐直了些,然后不说话。 听到张羽的话,家人都陷入了沉默,就是本来对自己的内功沾沾自喜的张剑,也没有开始的张扬于自得。 “去外面打了个电话,怕在屋子说吵醒你。”萧宸脸色依旧是苍白的,眼睛也黯淡无光。 “果然!”,黑玄大喜,周身黑焰奔涌而出,一下子便将土球包裹其中,片刻功夫将其烧个干净,不能熔解的部分纷纷坠落下来。 全身的肌肤都变成了粉红‘色’,在房间里浅黄‘色’的暖灯照‘射’下,格外的‘迷’人养眼,看的金闪闪嗓子干哑,欺负她的动作愈发的无法停留了。 子云觉得自己开了黄腔了,居然连这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还好这是在和大长老两人在的时候问的,不然就糗大了。 “好啦好啦,我不碰就是啦!”唐瑄礼乖乖地应着,然后扶着包薇薇进去,不过眼睛还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包薇薇的右脚,似乎很有蠢蠢欲动想要再去碰几下的冲动。 第一百七十三章 膏血造舟,盟友齐聚(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取出这支燧发枪,手上动作麻利,用提前包好的纸筒定装弹完成了火药和弹丸的装填。 瞄准挂在船艉楼上的靶子。 扳动击锤,扣动扳机,击锤在弹簧作用下,将一小块燧石重重打在火门边上,瞬间擦出火星,引燃了药池中的火药。 砰! 耳畔轰鸣,硝烟腾起,一颗炽热的弹丸飞射而出,精准命中靶心。 周禹凝聚三花之时,无可遏制的天仙气息席卷万里,顿时惊动了翠凝山周围数万里地域,不少隐于南瞻部洲此处修炼的得道高真、一方妖王俱都震动不已,纷纷感叹又有天仙级强者诞生。 虽然在听了灵姐的话之后,她就一直劝着自己要冷静,要坚强起来,可是却觉得想这些都没有用。 突然,格林感到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转过头,格林发现莎琪雅正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盯着米切儿。 几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华贵绸袍的公子模样的人,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一直以来,他觉得母亲偏心,只在乎长子的兄长,从来都不在意他,可再想想兄长那边,为顾氏争光,更是争得定远侯府的爵位下来。 林攸宁却不敢作声了,她知道再说下去,在大哥哥这边都是她任性,只是婶娘那边已经去了,她若是真不过去,这心里又怎么可能放下心来呢? 这可是天界帝君的华盖,他是南方南极长生大帝,分属离火,有赤帝圣德离火,竟然会被分解? 天罚霸王此刻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周禹身前的大洞,竟是说不出话来。 就是直播外的人也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程度。 “你想问的并不是你的姻缘。”妃色看着她,微微顿了顿,才开口。 林仙儿看了一眼纪羽,又微微叹了口气,后退了两步,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政府军的武器装备都是统一的正规制式产品,士兵们的精神面貌也是非常的好,从他们的铿锵有力的步子就可以看出,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过,古娄的大局意识还是有的。既然族长这样安排,他也不会去反驳。又征求了一下其他管理者的意见,对于族长的决定,多数还是比较支持。决议已定,族长下令,所有人到广场集合,对这件事情给予宣布。 听完解释,张政委点点头,觉得任天奇说得很有道理,想想现在响尾蛇的整体状态,心里也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一个个强忍着刺骨寒冷,将稀泥往身上敷了一层又一层!而后抱着枪,卧倒在泥潭里。 老远的距离都能够听到阪斧那大嗓门,这个笑话的事情刚结束,咋又出幺蛾子了? “没,当初他们纪羽进入天罗秘境没有出来,我们都以为他死在了天罗秘境。”众人摇了摇头,他们怎么可能会去调查一个死人? 宠天戈一听林行远说自己在南平出差。立即有些慌了。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慕家的那些子弟半信半疑的看着纪羽他们,尤其是那几个修为比较强大的,他们清晰的感觉到洞穴里面怪物的可怕,就算是圣人,要对付那怪物都有些难度,就纪羽他们三个?能行吗? 她不确定是真是假,但是通过温雪的种种行为,似乎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夫妻二人相谈了好一会后王兴新在长孙秀有些担忧的目光下走出卧房来到前厅,叫来秦勇后又是一番交代。 龙天傲也看不出叶凡混进来的底牌,可直觉又告知叶凡不是愣头青。 如果时间能倒退王兴新就算是爬着也不会去给李二献策,只是这时间无法倒退。 伸掌一拍法囊,‘夺灵棺’出现,连海平手掌一挥,棺盖平平开启,胡喜梅静静躺在里面,身上的伤势竟然已经恢复了大半,依旧沉睡未醒,不过已经没有生命之忧了。 “那他还有说什么吗?”沈雪岚将茶杯放下,把爬在她脚边的林宝儿捞进了怀里。 有个卷王上司就是要习惯这种事,御山朝灯心里叹了口气,倒是没什么怨言。 对方没有大部队攻击,显然是被人警告过叶凡的厉害,不敢一涌而上免得全军覆没。 陆平知道这可能就是救他的恩人了,忙开口说道:“就是您救了我吧,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说着,就要朝他鞠躬行礼了。 褪下衣物后,林默柏腰腹间的那个伤口血腥狰狞,看得林宝儿没忍住闭了闭眼。 等毕方等人也都告退离去,只剩下魔主和军师任无心二人时,魔主脸上的笑容才渐渐隐去,变得凝重起来。 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升高,照进屋内的阳光更加温暖了一些,却让龙傲狼心里更加燥乱不安。 司徒千辰歪过去的脸僵了那么一会,却在下一刻,直接将癫狂的皇后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自己的轿辇当中。 此时,刘峰兄妹和风玄雨都沉浸在修炼之中,他们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突破,能战之人唯有慕容龙飞和李逸。 曾经在一段时间内,他和冰箭在天地榜单上可谓是大放异彩,让众多异能者惊呼连连。 而对面的黑衣老者却缓缓踏上一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上黑色的衣袍已再次无风鼓涨起来。 “用力。”太后听到芙蓉说话,根本不管芙蓉说的是真是假,也不多问,直接下命令。 县守府的守备很是森严,或许是王吉心中清楚,他这个县守就是兴隆县的中流砥柱,若是他出了事,宜王军攻进来就轻而易举,所以他将自己的府邸层层守卫起来。 因此,安怀对这个云瑶一直颇有微词,只是还没来得及跟顾清铭谏言,让云瑶离开军中,便有了今天这一桩事儿。 刚好那个时候,有进宫讲座的法师告诉祁淑柠,怀孕之后要积德行善,能救人的话就多救人。 当年在慕府时,早就该让母亲将她嫁出去,不然也省着现在这么多的麻烦,而那免死金牌也将是自己的,自己又怎么会被发配到边关去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夷洲归属:文斗法,耍光棍!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人还未至,浓烈的血腥气和惨烈的煞气便已经扑面而来,仔细倾听还能听到风中夹杂着一阵阵鬼哭狼嚎。 王澄麾下的青衣船镖局和郑十娘的红旗帮全都如临大敌。 “警戒!” 大概是双方针锋相对的时间太长,郑十娘这位女性【蛊师】身上的蛊虫都纷纷发出尖锐的爆鸣。 尤其是浑身亮晶晶的银饰都像是活过 如果命中的话,那肯定是一件好事儿,如果没进球的话,那对于湖人来说,他们还有最后一层保障,那就是内线的孙大黑。 一阵呜哩哇啦的乱叫,主持人情绪无比亢奋的介绍了一下本次大战的情况。 外门弟子都月薪一万,一旦成为最低级的正式弟子立马月薪百万? 和说好的不一样,铺面而来的不是灼热燃烧的火球,而是闪烁刺目的雷电。 墨非头一次遇到这么黏的人,他走到哪,陈七灵就跟到哪,像个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不过,陈七灵倒是很有礼貌,一言不发,就在后面安静地跟着。 被留在原地的艾塞亚,不由好笑地看着这两个昏了头脑的兄妹,他们两个连自己都无法战胜,又凭什么去和西法团长相战? 他其实早就算计好了,等他沉睡个数百年,数百年之后的人类肯定不能修炼了,没有修仙者了,等他再次醒来,就变成这个世界的主宰。 世人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到头来一个子儿都带不走,说起来何尝又不可笑。 青年不知道兰修哪来的自信,说的好像打败他跟秒只蚂蚁似的,纵然他自诩教养良好,也不由有些气从中来。 埃修猛然停下脚步,拧转过头,视线顺着晦暗的天穹落往遥远的东方,于是冲动便愈发地强烈,像是在预警,又仿佛是……召唤。 “当的当的,虽然只是相公的一句话,却让素贞早脱囹圄,自然是当的,至于你说的这位相公,他只不过是在还因果而已”。 可现在,却被一介凡夫俗子给识破了,由不得他不慎重,毕竟,偷渡到洪荒的可不止他一人。 星卫,顾名思义,只是一些守卫星神的护卫,相当于天兵天将,洪荒宇宙,繁星亿万万,有多少星辰就有多少星卫。 在我下达逐狗令的同一时间,狗东西也许是想到了如何发声,喉咙里钻出句难听的声音,说什么二郎找我有事,现在就在我的府邸面前等我。 固州城,作为距离中鼎王城最近的城池,虽地处河东区域,但由于中鼎王城的特殊规定,反倒使得固州城成为了众多修行者的停留之处。 就在叶宇奋力抵抗巨浪的冲击力之时,“司马夏凉”手上又点出了一个印诀。 楚云涧扶着清妩到高地上坐下,过程虽短,清妩却已经疼的冒出冷汗。 她面上一笑,如若三月春风,说出的话语却与她的脸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此那名来自六家一宗的地仙境身死了,但是猪八戒却只是身受重伤,随后远遁。 待老院主一阵欢喜之后,却也是嚎啕痛哭了起来,慌得那随行二僧连忙相询。 他猛的一蹲身这时候竟然已经横生的躲过了一斤,他忙不迭的向后一套,然后这时候忙不迭的就将符纸再次贴上去,可是结果一。 “哼,知道厉害还不放下莲灯,跟我去牢里走一趟。”欧阳武说道。 余年心里暗笑,但依然很冷静的说道:“大师此言差矣,天下武功是出少林。可是,武当派现在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这可不是胡乱说说而已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澄:东海国可亡,天下不可亡!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一时之间,三支舟师近两千双眼睛全都落到了与二代靖海王齐名的“王富贵”身上。 尤其是林道乾的麾下都在小声议论: “听说这位鬼神惊的成名绝技是【过洋牵星术】和【三十六路雷公披风锏】,你们说对上泥菩萨谁高谁低?” “嘿,要我说咱们大船头和林姑娘精着呢。 知道这两门绝活都以霸道著称, 赵明韬上门指责夏夫人买凶杀人,要赖婚,白白害了孙家少爷一条命。夏家自然不承认,两下里便起了冲突,夏老爷提着刀把人家赶出门去,被夏夫人拦住之后,当时就气得胸口疼的老毛病犯了,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但是乔布斯携带重新定义了的手机概念的iphone,一举杀入了手机最顶级的高端市场,并且迅速获得巨大成功。将手机这个产业都几乎重新进行了定义。硬生生在一个夕阳产业中为苹果打造了一个巨大的吸金产品出来。 那岂不是大事不妙?季涣望着她,心觉得这笑实在奇怪,莫不是近来受的刺激太多,导致神智不正常? 偌大的校场上没有练兵,只有守卫的兵卒如黑色丰碑一样的矗立,只有轺车的声音和马蹄声,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 见田成芳低着头不出声,宋可欣知道她地品性,是有心想去却不好意思出声,于是就强拉着她跟上了左江他们,田成芳也就半推半就地跟了上来。 莫清尘死死盯着纹丝不动的酒葫芦,为什么,它不能被收入储物袋中? 夏凤仪和飞燕替换着搀扶孟天楚,慢慢往山下走,太阳落山之前,终于下到了山脚,上了马车,驱车回城。 宋初一在赴王城途中已听说前方战况,她并不担心,屠杌利精明,司马错也不差,况且秦军比蜀军多出几倍,这等情形若是还落败了,有什么脸说逐鹿天下? 夏瑞熙这是一次求白氏,见她如此不给面子,就有些不高兴,谁不知道欧家的人事调配权就直接掌握在她手里?虽然说是福寿堂里的人都要被打发出去,但那些用惯了的,得力的,有点门路的人却是不包含在内的。 孟天楚扫视了一遍尸体,忽然发现死者右手手心里,拿着一块东西,有一段黑色的绳索露了出来。 “唉…你们地球人不是有句俗话嘛: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事的话,总会解决的。不急不急,急也没有用。”叮当吃完香蕉,又吃葡萄。 “云天刀技!”只听见勾袙怒吼着,大刀一挥,立即风起云涌,一道巨大的圆形血红刀芒自刀身发出,犹如一道血色的夕阳,漂浮在玩晚霞的边际。 可是晚了,如此威力浩大的一拳,就像一条怒龙咆哮奔涌而至,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挡不了,也躲不了。眼中的拳影越来越进,越来越大。 郭垚在沙滩上躺成一个大字,睡得极为豪迈,身边却是一地的蟹壳,看样子睡前和椰子蟹打了一场硬仗,最后椰子蟹大军全军覆没,只留下这一堆白骨。 "难道连您也不知道?"高庆由最初的你到现在的您,心里对对方满满认可,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亲,只要对方没有伤害到自己,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浩荡的剑气瞬间将聂阳伤淹没,剑还没到达聂阳伤的身体,被数量叠加的恐怖剑气就将聂阳伤衣服撕碎破裂。 “没事了,我姑妈爱财如命,五万块钱就已经高兴地手舞足蹈了。放心吧,我姑妈这样的人,只要有钱,她的那张嘴就跟着谁动。”佟恬自信地说道。 雷辰的声音并不冷,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温和,就像在跟多年的老朋友聊天一般。 林宇瞬间就开启了白银级屏障,陈天等人全身笼罩着一层金光护体。 “呵呵!如今比特星的星际精灵在四处寻找五晶石,拯救比特星,甚至全宇宙。所以这事儿已在宇宙传遍了,我怎能不知呢!”王子。 一旁,暗想中的青城就算是一直都面无表情的他在这一刻也不由的激动了起来且就连拳头也不由的紧握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松开。 解决了对手之后,秦彦又毫不犹豫的冲向另外两人,帮赫连彦光。 “要的,要的。”江红梅连连点头,随后又扯了一把丈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他也不可能告诉她们人就是血火舞杀的,她现在正在前往H市的路上,要找的人是住在H市刑侦大队副队长冷若冰家里的朴美娜。所以默不作声的看着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在哪讨论着。 大学生虽说号称天之骄子,燕大的学生更是可以说是华夏的精英,但也就是这么一说,在如今的社会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本钱。 “让我代理队长?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吃不消了。”三番队副队长,射场千铁摇了摇头。 恶来若是知晓他们的评价,怕是要苦笑起来,自己在造化玉碟的梦境中,可是执掌天地权柄,斡旋造化的强者,世俗的王权富贵不过是掌中之物罢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龟山学社,忠义水浒!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这就是王澄先前发现清流士绅开始破译海图后,思考良久才想到的利益最大化的方案(162章)。 不是他的利益最大化,而是疍民、采水人、乃至整个神州族群的利益最大化! 毕竟他连自己写的兵书《海权论》都毫不藏私在东西方公开发行,又怎么会吝啬到藏起郑和宝图不让其他采水人看? 有了这等富可敌国的 对于这个情况,石析并没有对林烈产生不满,毕竟他们是分到林烈的敌对阵营,能活命,己经很好了,还想怎么样? 常宇还没说话,李慕仙就叹了口气接过话茬:“老话说,时势造英雄,他当年所处的局势与今日大不同了,那时候他得天时地利人和,自是如鱼得水,如今换了个环境,换了个地方,结果必然不同”。 柳西山本来没有路的,被柳西村的人硬生生的走出一条山路来,不仅如此,经过他们多年的努力,更是在山上开辟出一片药田,这里种植了很多草药,只不过品种不多。 两人说话间远处数十骑奔来正是吴三桂一行,至河畔下马见礼,众人在树荫下围成一圈常宇将入山擒贼计划说了,诸将皆颔首表示赞同,吕大器更是笑言:“本以为要打到德安时才进山呢,却没成想是在这”。 杨大武虽然心中非常的好奇方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是方正的命令他百分百执行。 纵然罗幽用尽手段、耍尽心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都不值一提。 之前说出那番话更多还是因为想支走言月,关于学生会的事务,校长也叮嘱过,橘枳可没准备真的玩忽职守。 一是此人竟能第一时间认出月银轮,并且知道日金轮的使用修为,想必这人生前在清虚宗的地位必定不凡。 不用多想,显然第六层有修为极强之人受了重伤,正在全力调息。 睢阳已然成为大唐江淮一代最后的屏障,睢阳若失,江淮丰粮之地将落入敌手,江汉漕运也将被叛军切断,江淮的钱粮将无法运出,尽数为叛军所得。 瞬间整个京都都覆盖在一片异彩纷呈的流光之中,其光彩甚至已经隐隐盖过了天上高悬的艳阳。 尤利安的心似乎彻底沉静了下去,但又有一种截然相反的火苗在一点一滴地焚烧着他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薛丽家中的背景亦是不错,省长对她十分信任。亦是凭借着这些信任,她为革命党刺探到了不少有利消息。 那条大蛇看上去非常的狰狞,而且大蛇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威压,一股属于假神强者的威压。 安羿枫行为举止颇有礼节,矜贵出尘,的确是皇宫里教养出来的男人,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赏心悦目的感觉。 没有理会君望,司律痕拉着流年直接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面,说出来的话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 百里怒云想出去看,鱼隐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说:“来,给你。”边上青豌赶紧给她看座上茶。 孟静仪赶紧放下碗,跑进浴室呕吐起来,刚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等到夏梓晗走了,他清醒过来,派人去药房里买药材后,才知道,夏梓晗真不是一个轻易会吃亏的主。 但是言亦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流年知道了孩子的情况,到底会怎么样? 就在萧敬内心充满惊讶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消瘦男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郎,该吃药了!(求订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凤洲山人带着两个弟子模样的青年在正堂主位落座,将手中捧着的三卷小说放到手边的书桌上,对众人点点头: “诸位客气了,老夫虽来自龟山学社南直隶主脉,如今却无官无爵,只是闲人一个,都坐吧。” 待众人重新落座,他扫视了一圈几十个模糊的人影,目光没有在门口处的高仁这个小角色身上有任何停留,然后不疾 “神尊它去了该去的地方,如果你们足够强的话,将来能再见的。只是可惜我资质愚钝,此生不知何时才能有所突破。”鲁谷自嘲地摇摇头,有些愧疚和自责。 媚姨狭长的眼睛里有一种玩味的神色闪过,摸着我下巴的白手轻轻的,抚摸在我的脸上。 这是一张秀丽美丽的脸蛋,她玉颈雪白修长、裸露在被窝外的肩膀雪嫩细腻。锁骨消瘦可以看到那两个锁骨窝。视线继续往下,可惜那边已经被被子挡住了。 随后,不少能称得上的宝贝之物统统在众参会人员眼下举办,接二连三出现各种功法,丹药等物的拍卖,有的差点在现场为了争夺一枚能提升当前修为一阶段的丹药而大打出手。 罗昊猜测道,在他所了解的天宫都城附近地里情况时,也是无意间关注到了这处距离不远额凶险之地。 黑狗血、糯米加上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很有用的东西,虽然这几样东西不是绝对能克制僵尸的,但是最起码能抵挡僵尸一阵子。 但宝宝不同,她自然知道陈肖然不怕这些明晃晃的砍刀,她自己也不怕,若是她自己出手的时候,她可以保证在短短三分钟内,将这六人放倒。但是,陈肖然却她别反抗?她不太懂。 我走上前去,抚摸着飞哥,张霸,肥三他们的墓碑,眼泪不自主的就流了出来。 清晨的阳光倾射下来,有一丝丝的暖意,我正打算问问有没有人认识我的妈妈,突然看见有一辆银色的汽车缓缓驶了进来。 听到这个名字,他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浮浮沉沉的不真切,秦殃,他是秦殃,可是他从来都不认识什么秦殃。 每到一处,他会将狱蝶放飞出去,倘若寻到踪迹,狱蝶便会回返引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止境。 “本大人可是天赋异禀,三个回合绝对不在话下。”白泽满脸自信地菱唇勾起。 这五罐秘药是罗丽亲手交给鹰鸣的,她为了达到目的,把里面的药液倒出了大部分,看着个子很大的罐子,但是药量不大。 剑元气充斥着大陆的每一处,连人们身体的经脉当中流窜着的也是这种奇妙的气体。 从罗丽一进市场的大门,鹤找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见别的了。阿丽又长高了,好像也胖一点了,变得更好看了。 科研人员们终于顺服了,也学着布莱登闭上眼睛。的确,这种感觉很安详,陶醉其中,再也不想回到现实。 他的衣襟大开露出一大片玉白的肌肤,俨然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司徒千辰是被黑鹰搀扶着走进来的,这一天一夜,他仿佛又老了好几岁,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现在却像是四十多岁。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是近乎残忍的严厉,每当坚持不下时他就告诉自己要变强大,只有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最终不负努力他五年前以紫千夜的身份创立了千夜殿才有了现在的强大势力。 第一百七十八章 等等!我不是武大,我特么是...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空气中的一页涟漪荡过,庙会街上重新恢复了平静,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身边少了一个人。 两个头上簪花,穿着有些过分艳丽的青年才子手摇花鸟折扇,捧着一本《忠义水浒(第三卷)》信步走到了“郑锦”消失的地方。 “哈哈,名单上最后一个人,五虎门造船厂的郑大少爷【将作大匠】郑锦终于凑齐了。 虽然不像护国神级那般珍贵,但帝王级仍是能独挡一整支舰队的终极战舰,整个帝国不超过十二艘,阿米卡修特号是这十二艘帝王级战舰中装备最先进外观最华丽的一艘,甚至其中还有梅林皇帝的专属房间。 每一个盗匪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挺直了腰杆,可是依旧额头汗水直冒,抑制不住的腿脚发软。 蕾蒂咂咂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乐筱,音彩倒是笑着点点头。 “秘密!”秦风嘿嘿一笑,然后开始去推门,却发现这门推不开。 杨炯随便就能拿出十块中品灵石,身家之厚,不是他能比拟的。杨炯神念之强,在瞬间就放入灵石,而他一点儿都没觉察。杨炯的修为之高,更不是他能比肩。 “一个朋友找我,让我去聚聚!”秦风回神一笑,然后离开大皇子府前往昨天的客栈。 疑惑在Clef脸上一闪而过,但他没有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看曹李莱莱松开了手便离开了。 冉载说着,莲点点头,刚刚她也看到了,确实冉载发现了盯着这里的人,刘羽离开后,马上在排队的两个家伙就突然间转身离开了队列。 虽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阿尔瓦的孩子们在父母的教导下会变得这么优秀,但反正这么做之后,这些孩子确实都比较优秀,即便是普通家庭,在父母教导下的孩子,往往也能够继承父母的优点,当然,缺点也会继承。 狗腿刀的刃口虽然已经缺了好几大块,但是在张靖的速度加持下,依旧锋利无匹。 跟崔山鹰的胳膊碰到一起,百合子脸色一变,再想躲已经来不及,生死关头哪还容得半分犹豫,后腿一顿足,双手横架,身纵腿起踏脚下,正是从西北马老爷那里得的一式马架。 罗如龙刚想去收拾居太正,侧面传来一声闷响,结界竟被打破,阴风从那里飞射进来,一掌印向他的脑袋。 他这下倒是知道点到即止了?朝夕又转头盯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原本对于刘海平不懈余力的拉拢,袁洋还是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在老领导范国顺的来电提醒下,他这才猛的调转“船头”,马上找到了李为的“码头”,安心的停泊靠岸,以后听凭其调用了。 这时候,无尽火海的尽头忽然浮现出斑斑驳驳的人影。那是半兽人勇士们杀到了,尽管有着叶青橙火海的阻拦,但是那些半兽人勇士依旧冲杀到了NPC士兵的跟前。 先给赵心宜打了一个电话,赵心宜那边没有什么情况,她已经把液体失窃的事给学校说了,并说那瓶液体能提高精神力,并把剩下的一瓶液体作为她与研究院共同的成果交出来。 忘忧顿了顿,估计是被吓到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们现在正身处在结界之中,讷讷地应了,僵着身子走到了格买丽娜的身边,,僵着身子走到了格买丽娜的身边,但却仍是十分不安地看向这边。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武钱斗杀西门富贵!(求票)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王澄定睛一看,来人身上也凭空冒出一段气度雄浑的出场描写: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奇货可居则给 而在这个学院内,竟然有人会使用这样旁门左道的术印?究竟是谁干的,目的又为了什么? “见客户。”沈暮年侧头看了眼走在身后一步的她,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与他平行。 暗黑大地不乏密林,每一处密林进去都能听到嘈杂的鸟虫鸣叫,可偏偏,进入这座森林里之后,这种林子里特有的叫声却半点也听不到了。 之前刘府之中,除了燃灯佛祖之外,其实还有地藏王菩萨。只不过地藏王菩萨隐藏修为,化为刘府一名普通下人。 乐冰更加不会手软,打向那些奴才的枝条不少,但更多的都是打向乐梅的,乐梅刚刚好起来的脸,在几个枝条抽动下,顿时生出血痕来。 原来对方不在是去参加会议了……鸣人睁大眼睛看向佐助,想要得到佐证。 挂断电话,苏薇再度投入到工作中去,转眼就到了午休时间,拖着酸痛的身体伸了伸懒腰。 那头羊的足迹没有入山太深,进山一里左右,就拐到了很隐蔽的山窝里,那边因为地形起伏和枯树遮掩,不走近了根本发现不了还有个山窝,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山窝里还有个山洞,蹄印就进入那个山洞中。 再说了,言姐姐只跟她说速战速决,其他什么都不管,她还管得了其他人么? 望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样子,乔慕云转头将视线投向四风景衍,眸底一片冰冷。 听着伏微雪的决定,伏云露等人亦是眸光一亮,在他们看来,这自然是蓝依萱要比松娆重要的多。 他们想上前帮忙,但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旁人根本无法插手进去。 可实际上了,四爷一回来,余梁和四爷说了几句话,就带着邵华和孩子回家了。而林雨桐这边了,叫家里人关了门,自家四口在家里简单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就都歇下了。 可是如果不但不能救出吴二叔,还害了家里的人一同被带走了怎么办? 孙从婉看着他的目光更是像水一样的柔和。的确不愧是少年成名的解元郎! 金花加入这个家里后,屋里的活基本上都被金花包了过去,农场的事情又有云扬打理,而屋里的云娘这才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甩手掌柜。 陶嘉祁无助地摇头,毕竟对于他来说,绘画曾经是他的全世界。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一个样子。 她气鼓着一张脸蛋,到底还是没吃,只是别着头望向平静的湖面。 罗大爷只可惜自己知道得晚,单一想到弟弟那个性子,他只能叹气。 长剑递至张风云背部,便被一道物体挡下,张风云反手一抽,向前弹射出一段距离。 慕含雪没理它,打算进行解析,强闯进去,可这座阵法说难不难,但想要完全解析却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可没时间在这里耗着,几乎就在同时便有了决定,抬脚走向那十幅无敌异象面前。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天才,而且还不少,在某些人眼里,唐正也是天纵之姿的绝顶天才。 家里有急事请假一天 - 咒禁山海 - 北海牧鲸 如题,大佬们,今天有急事耽误了,明天正常更新orz《咒禁山海》家里有急事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