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五华山上，清凉寺内，佛音妙传，香火袅袅。 于真死了，林小小从千里之外，远道而来，只为在轮回镜前度化前世今生。 静云师太妙手一挥，林小小已觉额前一片光明，只听静云师太娓娓道来。 “你可见那空谷之中有一支幽兰，绝世而立。” 林小小心神及处，果见空谷中一支兰花，清幽静雅，不落凡尘之美。 静云师太继续道来：那幽兰受雨露之恩，得日月之精华，昼夜交替，身旁只有一支矮梅相伴，每一日，幽兰都遥望那幽谷尽头的青峰之巅，希望有一天能登上峰顶，将天下美景一览眼底。日久常思，竟至神思倦怠。那矮梅焦急万分，却无可奈何。斗转星移，终有一日，一只白头鹎（bei）经过谷底，矮梅愿以盛开之春梅为白头鹎裹腹，求白头鹎将奄奄一息的幽兰送上峰顶……” 林小小心痛欲碎，“那幽兰便是我，那青梅便是……于真……” 静云师太点了点头：“那白头鹎使尽全力将幽兰带上青峰之巅，却因体力耗尽而亡。你只知他们为你而亡，你又岂知，幽兰登上峰顶之后，看到谷底的矮梅已然花尽而枯，她抬眼望去，却见青峰之后，绵绵山脉，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她日夜遥望的青峰不过是这群山之中的一座矮峰。幽兰终日以泪洗面，悔不当初……” 林小小此刻已然泪流满面。 静云师太却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你又岂知，那青峰顶上，有一株相思树，每日俯视谷底，早已对幽兰渐生情愫，天地造化，她竟被白头鹎带到峰顶，相思树日夜庇护，助她生根，幽兰感念至深，本愿与相思树长相厮守，度此一生。可她又不知，既已出世，身不由己，一天，一采药人途径峰顶，歇息在相思树下，那采药之人誓要识遍名药，流芳后世，又见幽兰旷世绝古，愿带她一同上路，幽兰终究无法抗拒，随采药人而去，相思树因幽兰离去而无心再生，渐成枯树。幽兰随采药人历遍大川，百转千劫，至死方知那一片空谷，才是世间绝美之处，而那相思树下，才是无上清凉境。” “施主，你现在知缘生缘灭，皆因一念执着。前生你追悔莫急，皆因你一念执着，你死后愿历尽百世千劫，轮回至此生，又何尝不是因一念执着呢，于施主前世为你而枯，今生又因此而亡，又何尝不是因为一己执念呢，一为执着于你，二为执着于你带着她的心念出世，如今缘尽人终，不过是遂愿而已，若执念因此而消，对这矮梅来说，实为幸事啊，既为幸事，施主又何苦伤心至此。老生话尽于此，还请施主望自珍重，莫要辜负了已逝之人。” 静云大师起身一辑，飘然而去，留下林小小独自一人呆坐原地，回神之间，只听那寺外仙音袅袅： 纵有红颜百生千劫 难消君心万古情愁 青峰之巅山外之山 晚霞寂照星夜无眠 如幻大千惊鸿一瞥 一曲终了悲欣交集 夕阳之间天外之天 梅花清幽独立春寒 红尘中你的无上清凉 寂静光明默默照耀世界 行如风如君一骑绝尘 空谷绝响至今谁在倾听 一念净心花开遍世界 每临绝境峰回路又转 但凭净信自在出乾坤 恰似如梦初醒归途在眼前 行尽天涯静默山水间 倾听晚风拂柳笛声残 踏破芒鞋烟雨任平生 慧行坚勇究畅恒无极 且看这绝世幽兰的前世今生，只在一念之间，一念净心，花开遍地。 第一章 新官上任 S市银行行长秘书室，窗台上盛开着一盆火红的映山红，阳光从落地窗的窗口照进来，温暖而明亮。 屋内的布置简洁有度，一排黑色皮质办公沙发上，坐着四五个行长候见的人，依次是副行长关文山，机构部主任严春城，法律部主任訾永平，林县行支行长谢小瑜，坐在最后的是业务部的林小小。 行秘孙小军正在正在沙发对面的办公桌前整理资料，因为副行长关文山坐在那儿，他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坐着，只好站起来，以示对在坐各位的尊敬。 “小孙啊，刘主任进去多长时间了，这我还有急事，要不你帮我进去说一声。” “进去快半个小时了，关行，不是我不帮您看去，你看，刚刚刘总进去时候，王行特意嘱咐了，说有重要事情布置，意思是不让打扰，所以我也不敢贸然进去呀，您看您是不是再稍等一下。 关文山叹了口气，自从这个空降的新行长上任以来，他们这几个副行长就万事小心了，毕竟以前没打过交道，防心的很，哪儿像以前老行长在的时候，办公室多数情况是开着的，只要往办公室里瞜一眼，该进去不该进去就清楚了，想想为行里辛苦效忠了一辈子的老行长，关文山不由心里有些难受，谁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也被一放到家呢。 想到这儿，关文山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手里的汇报材料放在自己刚才坐的地方，走到走廊里去抽了一支烟。 严春城和訾永平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这两人已经在这衙门里呆了二三十年了，当官都成精了，单位不就那么些事儿吗，谈什么事儿还用的着关着门谈，到现在都四十分钟了。 几个人正各怀心事，行办的门啪的一下，从里面开了，看来是刚才上了锁的，财务部主任刘玉环从里面走出来。 这女人尽管已经四十好几了，但从衣着打扮来看，仍然很时尚，头发是现下年轻人流行的卷尾短发，一双黑色纤细高跟鞋更显得身姿婀娜，只是如果细观，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在厚厚的脂粉和嫩粉的口红的掩饰下，还是不依不饶的宣示着她青春已逝的事实。 刘玉环和关副行长打了招呼，又对坐在沙发上的几位颔首致意了一下，就扭着腰肢，咯噔咯噔的走了。 关副行长嘘了一口气，赶紧到小孙的办公桌前找了一个烟灰缸，掐灭了抽了一半的烟，然后拿起资料进了行办。 坐在最后的林小小实在有些等的不耐烦了，看看表，已经上午十点半了，前面这几位大神再有要紧的事儿的话，可能上午就白等了。 坐在她前面的谢小瑜，林县支行行长，行里少有的几个年轻女行长之一，尽管年龄只有三十出头，却是个人精，行里传说她与原来的老行长交清不浅，才能一直青云直上，否则即使她能力再大，在人才济济的大行里，也不可能在这个年龄坐上这个位置。 但现在明显是改朝换代了，林小小见她今天必是精心今天打扮过的，甚至比老行长在任时打扮的更妖冶几分，想着这是要重新站队吗？ 心下有些不屑，但谁让两人坐在一起呢，又是前辈，林小小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谢行长，您估计得多长时间呢，您看，我就找王行签个字，我......” “那你先进吧，我这么大老远来一趟，有好多事儿汇报，估计得不少时间。”林小小的提议正合谢小瑜的意。 林小小一听乐开了花，前面几个人都快了起来，林小小倒也果真是速战速决，不一会儿就拿着文件从行办出来了，谢小瑜早已等在门口，对着林小小笑了笑，用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十分妩媚动人的走进了行办，门在林小小身后啪的关上了。 林小小回到三楼办公室。张晓宇正对着电脑咕咚咕咚的喝着水，扭头瞪大眼睛看着走进来的林小小。 “哟，林组长回来啦” “滚一别儿去。” 林小小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坐在对面的于真笑着说“怎么啦，没签字？” “唉，签是签了，可晚上又得陪评估组了，累死人的节奏啊。” “不是上个月刚来过吗？” “是呀，这不又有新项目了吗，林县的循环产业园区项目，又交给我们组了。” 张晓宇一副苦瓜脸，“老大，你还让不让人活啦，就这么忙下去，我都不用找对象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你还愁找对象，我看玉环姐姐就不错啊，对你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小张长小张短的。”于真笑着打趣张晓宇。 “我呸呸呸，于真，你积点口德行么，太伤我这花样美少男的心了。” 林小小这组共三个人，年龄又基本相仿，来公司的时间又基本差不多，两年多相处下来，非常熟络，他们这种要好的关系在公司里来说是不多见的，所以尽管工作的大环境让人心有戚戚，但这个小圈子还是充满乐趣的。 唯一让她心烦的是业务部的老大戴梦妮，是个出了名的甩手掌柜。 戴梦妮，是单位里首屈一指的人物，家世背景极不简单，家里兄妹三人，个个都不是凡人，大哥是省里的领导，二哥是知名企业家，作为老小的她，尽管只在S市银行担任小小的部门主管，可其气势和潇洒绝不亚于行长大人，有时招待客户，客户对行长并不在意，对她却巴结的很。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工作上的事，戴梦妮尽管放手让科里人去做，领导们也不会多说什么，这就有了林小小去行办签字的事情。 对其他人来说，巴不得有机会去行办露露脸冒冒泡，好给新行长留下个深刻印象，林小小也不是不愿意上进，可一想到行办门后那些勾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全身不自觉得抖了抖，无奈的对她们组的两个成员说“下班待命啊。” 于真和张晓宇苦着脸，“看来晚上又少不了一顿大酒了” 第二章 项目组来了 傍晚时分，张晓宇开车去火车站接了省里来的项目组，因为S市是全省的经济发展中心，大项目很多，项目组来的当然也多，所以和她们都很熟悉。 这次来的是评估处的一个副处李大海，另外带着两个和林小小她们年龄相仿的科员，月淑淑和杜文君。照例，上级领导来，第一顿饭，行长是要出席的，项目又是林县的，所以林县支行行长谢小瑜这几天必得负责主陪。 单位食堂的包间小雅里，凉菜、餐具、酒杯早已摆好，新行长王振华坐在主宾席上等着客人。 于真正忙着跑前跑后的指挥服务员倒水，开酒。 林小小此时正在市国宾馆定房间，按照惯例，给李处定了小套，其他两位定了大床房，用自己的信用卡做了预授权，拿了房卡，又到酒店旁边的小巷子里买了些水果，打开房间门进去，把水果洗好了摆在桌上，这才锁好房门往行里的餐厅赶去。 尽管这种高档酒店可以加钱摆果盘，但是林小小想到那一盘小小的水果定价小一百，去旁边的市场买，既新鲜又量足，一百块钱的水果够这三个人吃好几天了，所以每次只要是林小小负责来定房间，她都会自己买水果摆进去。 林小小赶来餐厅的时候，酒宴已经开始了，她和王行长打了招呼，又和在坐的省行领导一一握了手，才在于真的上一位坐下。“小林是越来越漂亮了啊”因为经常见面，李处长和她也很熟，经常有事没事的逗逗林小小。 “是啊，尽管我刚上任，可是已经听不少人说小林是我们行的美女加才女。” 王行长接话道“小林，你来晚了，我们都进行过一圈了，你给省行领导敬一圈酒吧” 林小小知道这第一餐，无论你有什么正当的不正当的理由都是推不掉的，索性拿起酒杯满上，给于真和张晓宇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的站起来，“王行，李处、小月姐，杜哥即是我们的上级领导，又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所以我们小组想用S市的礼节对他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可以吗？” “好啊。”王振华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小小，林小小拿了个空盘，盘中放了两个酒杯，张晓宇和于珍跟在后边倒酒。 “按照我们S市的传统，给尊贵的客人敬酒，我们喝三敬二”说着拿起自己的酒杯先每人干了一杯，三个人共三杯，然后端起盘子给在坐的每位敬酒，每人两杯，依次是省行的李处、月淑淑、杜小军、又给王行、谢小瑜都敬了，林小小的敬酒就算告一段落了。 这酒敬的恰到好处，又调动了桌间的气氛，几个年轻人也在酒劲的带动下，互相聊天调侃起来，王振华满意的看着热闹但不失分寸的气氛，谢小瑜今天并没有多少表现，她明白今天是市行的主场，该表现也轮不到她，后面几天她才是重头戏。 张晓宇又趁兴给大家高歌了几曲，博得一片掌声，酒宴就在一片喧闹声中结束了，林小小和张晓宇叫了代驾，把项目组的人送到国宾馆，又简单的问了明天的工作时间，一天忙忙碌碌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林姐，你回哪儿，我先送你回去。” “回家。”林小小刚才送他们入酒店的时候被冷风一吹，酒劲已经涌了上来，现下只想赶紧回家，突然一阵恶心翻滚而来，“司机、司机，快靠边停一下。” 司机找个路边把车停下，张晓宇绕过去把车门打开，扶着林小小下车，林小小爬在路边的花坛边，干呕了半天，这会儿被风一吹，脑袋倒是清醒了，想想也是，自己去的晚，压根儿就没吃东西，有什么可吐的呢。 “小林姐，到车上去吧，风大，待会又该上头了。”张晓宇扶着林小小坐到后坐上，自己又坐上来，嘱咐司机向林小小家驶去，这条路他太熟悉了，在业务部的两年里，他不知道送过醉酒的林小小多少次了，看着她闭着眼睛难受的样子，实在有些心不忍，张晓宇让她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林小小的手。 夜风透过车窗吹了进来，初秋的空气中已经有了些凉意，车上的两个人在醉意中带着一丝朦胧的清醒。 第三章 谢小瑜 谢小瑜，34岁，N市人，大学毕业后到S市工作，在到林县任支行行长之前曾是上任老行长的办公室主任，据坊间传说与上任老领导关系密切非常，曾被领导夫人指着鼻子痛骂过，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仕途上的一路高升，不过，真正令单位人眼红的是，旧臣子在新主子面前仍旧很红火，所以行里多数人是明里不敢得罪，暗里又有些瞧不起，对谢小瑜现象有一种非常矛盾的心理。 这次林县的项目是谢小瑜上任后的第一个大项目，也是她们行第一个大项目，因为林县在S市以前是以农业为主的农业县，工业相对落后，近两年经济繁荣起来，林县也不甘落后，建立了大型工业园区，工业项目都红红火火的干了起来，这次的项目是林县兴远集团新建的循环产业园区项目，投资达8个亿左右，预计贷款规模4个亿，对于林县这样规模的支行来说，这笔贷款做下来，几年都够吃了，所以谢小瑜对这个项目是志在必得。 基础资料林小小她们早已经准备齐全，早上谢小瑜先带着项目组一行去看现场，张晓宇开车载着林小小和于真跟在后面，一路上张晓宇都在给于真描述林小小昨晚的糗样。 “行了，行了，我没在省行人面前吐就不错了。” “是啊，大姐，你闻闻，你闻闻，我身上现在都味着儿呢”张晓宇把胳膊伸到坐在副驾的于真面前。 “敢情你还留着味儿没舍得洗啊” “哎哎哎，你们别尽顾着聊天了，这怎么越走越荒凉了呢。”林小小眼看着车子已经进了泥土小路，路两边是快要荒了的黄土地，有一片没一片的长着半人高的荒草。 “是呀，这什么企业呀，怎么弄在这种地方。” 说着就看到前面的车在一处看似像工厂大门的门口停下了，门房的保安出来询问了一下，就开门放了行。 张晓宇跟着前面的车子驶进了园区，没想到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大得很，园区左右两边有几排平房，应该是厂房，有几个穿蓝色工服的工人进进出出，绕过厂房，后面豁然开朗，一处小花园映入眼帘，尽管已是初秋，但花园里仍然是绿意盎然，而且花园修剪的也是别有风格，颇有田园风情，林小小她们一时到是被这绿意吸引住了。 老板章发是个四十大几岁的男人，矮胖矮胖的，在林小小的印象中，矮胖矮胖的人都是比较和蔼可亲的，可这个章发，其实准确的说是黑胖黑胖的，尽管面上带着笑，却让人觉得有一种摄人的凶气。 看来章发也作了充分的准备，把循环产业的原理作了一个超炫酷的宣传片，又对整个项目的投资、进度安排等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李处问了不少实质性的问题，比如项目资本金来源，投资方的情况等等，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会谈。李处提出要去他们现有生产厂房去看看。 今天是谢小瑜的主场，看着谢小瑜和李处以及章发谈笑风生的样子，林小小竟然稍许有点佩服起这个女人来，其实每个人都有过人之处，从今天她游刃有余的表现来看，她的上位也许有特殊原因，但这里面还有她自己的能力原因，可惜的是，在一个人违背了人们心里的道德的情况下，人们对她的评价里会自动过滤掉她好的方面。 参观完厂房，章发请李处进去品茶，林小小她们几个对茶不感兴趣，另外，也因为是年轻人的关系，看到这么一处大院子，贪玩的心思就来了，于是提出四处转转，三人在偌大的院子里走走逛逛，难得时光悠闲，这可比在单位舒服多了，每天对着电脑加班，弄得头昏脑涨的。 “哎，小林姐，我怎么看这个项目也达不到这个投资规模呀。” “是呀，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企业为了多贷款，做大了项目投资。” “这样他们不是也得多出资本金吗？” “张晓宇，我可提醒你啊，这可是你主做的项目，回头做估算时候你多留点心，一定要测算清楚。” “小的遵命，林大小姐。” 林小小甩手就是一拳。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响彻园中，林小小顿时吓得汗毛直竖，因为小时候被狗咬过，所以一听狗叫就怕得要命，而且听这声音，绝不是一只狗在叫，张晓宇是个事儿爹，非得要去看看，三个人蹑手蹑脚的随着声音走过去，转过墙角，在房后的空地里，赫然立着几个两米多见方的笼子，里面几只硕大的黑毛狗正冲着他们几个嗷嗷直叫。“我的妈呀，这是......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藏獒？” 第四章 风雅饭局 “哎，晓宇，于真，一会儿见了章总，别提刚才我们遇到藏獒的事儿” “为什么呀，小林姐。” “哎，小小，你说这章发怎么养这么多藏獒啊，像黑社会似的。” “别瞎说了，估计是个人爱好吧，我们瞎闯遇到了就遇到了，再提起来，人家还得给咱们解释原因，你那么想听吗” “想听啊。”张晓宇接话道，说完一闪身往前跑了几步，躲开了林小小的拳头。 中午章发做东，请李处一行吃饭。这顿饭可真是让林小小她们三个开了眼界，确实没想到在林县这样一个小地方，居然有这种规格的饭店，简直堪比宫廷雅室呀，茶色古香的墙壁桌椅，随处挂了几幅小楷书法，饭桌中央摆着一个圆形的玻璃釭，几朵浮莲漂浮其上，隔断是古色古香的推拉屏风，推开屏风，外面是浅水潺潺，流淌在清灰石面上，流水对面，一位白衣阙阙的古装女子袅袅而坐，十指在面前的古筝上如行云流水，一曲《一帘幽梦》醉人心脾，林小小一时之间恍若梦境，她记得去年到普陀山拜观音时，山上也有一个酒店，禅心古意，也不过就是如此。却想不到在这小小的林县，居然有这般所在，张晓宇更是一惊一乍。 “林姐，林姐，你看，星云大师的书作啊” 林小小狠狠的瞪了张晓宇一眼，悄悄说“你丢人不丢人啊。” “丢什么人啊，星云大师啊，林姐，你知道星云大师是谁吗，千金易得，一字难求啊，这可是禅书啊，禅书，林姐”林小小知道张晓宇是爱字之人，也就再没说什么。 席间自然是其乐融融，不辜负了这美景佳人，因为是中午，所以众人就小酌些红酒意思意思，一旬酒过后，章发伸出手来拍了三下，古筝曲戛然而停，刚才弹古筝的美女袅袅婷婷的走上前来，万福一辑。 就这盈盈一辑，i不仅李处的眼睛直了，连林小小都顿觉得呼吸困难，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儿，正所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一众人一时都看呆了。章发向那女子使了个眼色，“李处啊，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藏香阁的掌柜宁芊芊，她可是我们林县的第一美女啊” “人美名儿更美啊。” 李处也自觉有些失态，急忙打趣一句。 众人这才从刚才的仙境中回味过来。 张晓宇支起手悄悄对林小小说：“林姐，难不成我们刚才穿越了一把，这简直人间仙境啊。” 接下来，在美女老板的殷勤陪伴下，这顿饭自然是吃的韵味十足。 下午还得做项目资料，林小小几个不敢贪杯，一直在那举着杯子里少许的红酒空喝，所以宴席结束时，基本也没有醉意，月淑淑和杜小军也明白的很，自己下午也得干活，所以也就意思着抿了几口，几个小辈的心照不宣，只有谢小瑜和宁芊芊一左一右的给李处敬酒，章发在一旁讲着段子应和着。 痴痴傻傻的张晓宇还在惦记着墙上那副星云的书法，嬉皮笑脸的爬在林小小耳边悄悄的说“林姐，你说章总会不会拿那副字贿赂我呀” “滚”林小小不好当众发作，只好拿眼神猛K他。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李处留在酒店房间休息，林小小带着月淑淑、杜小军他们来到了章发在酒店租的小会议室里，项目资料已经一式五份，摆在六把椅子面前的转盘会议桌上，会议桌中间隔着位置摆了三个果盘，几个人拿出各自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做项目评估报告。 因为没有领导在，气氛到是活跃了不少，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先把基础资料做了进去，张晓宇负责做项目投资估算，觉得有些问题。 “林姐，我去下洗手间。”说罢向林小小和于真使了个眼色，俩人心领神会，“也跟着出了会议室。” 三个人往远处走了走，张晓宇开口道：“林姐，我看他们的投资估算几乎做大了一倍，也不知道是谁给做的可行性研究报告，这我可不敢做上去。” “小林，怎么办呢？”于真也没了主意。 林小小把手叉在下巴上，想了想，“这样，今天先把其他的做完，这件事我先回去给老大汇报了再说。” 第五章 老大戴梦妮 第二天一早，戴梦妮办公室。 “这是什么可行性研究报告，纯粹是胡闹。”戴梦妮一脸愠色，“这不是害我们吗。”尽管已经四十出头，但戴梦妮却保养的相当好，加之一身名牌香氛，气质和单位里其他女人大不相同。 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问道：我记得这个项目是王行找人带过来的，是吧。 “嗯”林小小点了点头。 “好了，你放下吧，我去找王行说说。” 林小小松了口气，这位戴总尽管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关键时刻还是肯为他们这些下属出头的，俗称护犊子，这也是林小小他们三个最为欣慰的地方了。 “林姐，林姐，快去看看，戴总果然不是盖的。”张晓宇拉着林小小就往行办走。 “干什么呀。” “哎呀，你走吧，再不去都吵完了。” 张晓宇拉着林小小下了楼，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行办旁边吗。 老远就听戴梦妮在里面尖着嗓子喊到：“王行，这可不是小项目啊，预算做到那么高，估计能多贷两个亿，万一出什么事儿，我们都没跑。” 王行说什么听不清，又听见戴梦妮说： “王行，这个预算爱谁签谁签，反正我不签。” 门啪的一声开了，戴梦妮气鼓鼓的冲了出来，看到鬼鬼祟祟的林小小和张晓宇，没好气的说：“你俩在这儿干吗呢，闲的没事儿干啊？” “嘿嘿，戴总，您真是威风啊”张晓宇嬉皮笑脸的冲戴梦妮竖起大拇指，一边又边上楼边假装给戴梦妮捶捶肩膀，这边转到那边，那边转到这边，林小小和戴梦妮被他弄得“扑哧”笑了起来。 戴梦妮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林小小，你们别顾虑，就按照实际预算做，领导问起来，就说我吩咐的。 “谢谢老大。” 于真今天带她妈去医院看病，晚来了一会儿，一进办公室就听到张晓宇眉飞色舞的捏着鼻子模仿戴梦妮：“王行，这件事我可是告诉您的了啊......” “于真，你妈检查怎么样呢，没事吧。”林小小忽然想起于真早上请假的原因，问道。 “唉，还是老毛病，胃老疼，今天先去做了检查，有几项结果后天才能出来呢，到时候我再去取。” 张晓宇收了声，吐了吐舌头，林小小什么也没说，过去用手按了按于真的肩膀，她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说些什么到不如不说些什么。 于真的情况林小小和张晓宇都了解，爸爸去世的早，她妈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她和她弟弟拉扯大，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找到了银行的工作，也算苦尽甘来，可是自己也落下一身毛病，现在弟弟还在上高中，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靠于真自己，于真常常为此担忧不已，因此也就失去了她这个年龄应有的那种无忧无虑，不自觉的总是有些悲伤和自卑。 从于真身上，林小小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对未知命运的害怕和畏惧，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不幸之后，对于命运赋予的好运反而有一种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时刻担心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得粉碎的感觉。林小小和张晓宇能力微薄，即使心疼于真，也只能帮上一些小忙，比如请假帮她打掩护，加班费多算给她等等。 林小小又打发张晓宇回酒店陪项目组的人，自己和于真处理了一些上级行的报表和文件，他们的工作就是这样，项目组来了必须陪，但手里的工作还得抽空回来处理，酒店和单位两头跑，有的落后城市一年也没几个项目，所以工作轻松的很，像他们这样的重点经济大市，一年几十个项目，工作量可想而知，也难怪张晓宇成天抱怨自己没时间谈恋爱，就连林小小、于真比他年长一岁，也是单着的。 当然，以林小小的工作能力和长相家庭来说，单位里明里暗里追她的估计不下七八个，但林小小现下对金融系统的男同志有心理阴影，不愿意也不敢相信那些白衬衣黑西裤满嘴甜言蜜语的金融男，不过，除了张晓宇。 于真虽然也是行里的一把好手，但由于家庭的缘故，平时除了和林小小、张晓宇交好，和其他人都走的相对远一些。最近运行上的冯飞到是经常有事没事来找她，林小小和张晓宇都看出来是想追她的意思，冯飞也是和她们一起入行的，论起来高中时候还是林小小的校友，但林小小对这个校友却没有太多好感，冯飞在工作上业绩平平，没多大灵气，反正平庸的男人总是没人缘。 第六章 特殊的礼物 项目组一行人准备第二天就回去了，晚上王振华又出面为他们送行，经过几天的相处，谢小瑜和李处他们的关系已经相当熟稔了，晚饭时候，林小小和王行申请了一下，就没去参加，自己在办公室把于真和张晓宇的初步审查意见又过了一遍，尤其是项目预算和贷款金额，按照重新估算的数值又仔细的检查和验算了一遍，才放心的签上了字。 夜色渐渐袭来，人们渐渐离去，整个办公楼一片漆黑，只有寥寥几个窗口亮着灯光，除了林小小办公室，还有就是财务室和人力资源几个常加班的办公室，林小小特别喜欢这种静谧的感觉，在这时，白日里单位里的各种喧闹、八卦、暗地里的勾当似乎都停了下来，还了这世界一点儿清净。 林小小弄完已经八点多了，想到现在饭局肯定还没有结束，而且送行宴免不了要去KTV什么的，林小小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就直接去了国宾馆，并在那儿开了一间房，因为第二天要送项目组的人去火车站，一大早就要走，另外，晚上还需要交上初调报告，所以，一般 他们会在前一晚直接住在酒店，晚上在把细节沟通一下。工作就是这样，尽管把人招待好是很重要的，但对于她们来说，永远要知道的是，首要的干好自己分内的活儿。 林小小百无聊赖的待在酒店房间里，把酒店房门号用微信发给了于真，实在闲的无事又去国宾馆旁边的巷子里做了做美甲，因为每次项目组来都会住在这儿，林小小对这附近十分熟悉，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消闲，就趁机捯饬一下自己。美甲用了一个多小时，花了林小小一百二十大洋。 做指甲的档口，林小小顺带和做给她涂指甲的小女孩聊了会儿天，小女孩说：“姐，我好羡慕你们呀，您看你们的工作多好啊，又体面挣钱又多，不像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老得看人脸色。” 林小小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与其多说那些工作中的痛苦和快乐，不如就让她们多一些美好的憧憬吧。”其实她反倒也觉得像她们这样靠手艺吃饭也挺好的，自由自在，拘束更少一些。 美甲后，林小小又在酒店补了一觉，直到听到张晓宇和于真砰砰砰的抡们声。 “你要死啊”林小小睡意朦胧的开了门。 “回来啦，李处他们呢。” 张晓宇努了努嘴“回房间了呗。” “那你俩先进屋，我赶紧把初调给李处送过去。” “好吧，林姐，送完赶紧回来，咱们开战。”张晓宇晃着手里的一副扑克牌说。 林小小转身拿起牛皮纸袋子。林小小她们的房间在酒店这一层的最里面，需要转个弯才到李处的房间，林小小走到走廊拐弯处，刚走一步，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李处门口，如果是别人，林小小也许不会在意，可是那袅娜的身姿实在让她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此女正是那天的藏香阁阁主宁芊芊，不过此时已经是一身干练的套装小裙，宛若乌云的头发恰到好处的挽了一个发髻，露出修长而洁白的脖颈，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尽管在夜色中也不免让人如沐春风。 “噔噔噔”的敲门声清脆的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林小小赶紧收住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在拐角后面，看着李处的门轻轻的开了，宁芊芊飘然而进。 林小小忽然感到呼吸急促，反倒是她好像啊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慢慢贴着墙靠住，平缓了一下呼吸，又抬手看了一下表，凌晨一点，她恨的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林小小，你简直是疯了，有这个点儿去给别人送资料的吗”想到如果刚才站在那儿敲门的是自己，估计李处该以为自己也是一个特殊的礼物了，林小小心里一阵后怕。又在心里把张晓宇痛骂了N遍，怎么当男生的，都不知道提醒提醒。在往房间走的几步里，林小小大大的下了一个决心，以后无论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半夜去敲领导的门。 回到房间，嚷嚷着打扑克的张晓宇和于真早就一人一张床像死猪一样睡着了，林小小给张晓宇盖上被子，又把于真往旁边稍微挪了一下，两个人勉强在这小小的单人床上挤下了，忽然，她又想起来，爬起来给自己的手机上了个闹钟，才又躺下沉沉的睡着了。 夜晚的酒店时时有晚归的人开门的声音，这都没有影响几个年轻人酣甜的梦乡，他们心无旁骛的睡着，无视这世上的一切不如意和肮脏。 第七章 于真家的变故 林小小这两天一直担心着林县项目的事儿，因为遇见了那天晚上的事，她心里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凭她的直觉和经验，这个项目可能不会有那么简单。 可是，她很快就顾不上什么项目不项目的事情了，因为于真的妈妈出事了。 于真早上请假去医院去她妈妈的检验结果，然后就哭着回来了。 “小林，医生说我妈可能是胃癌晚期”林小小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于真爬在桌子上大哭起来，久久的压抑在一瞬间爆发，林小小心疼的抱住她，张晓宇的眼圈也红了，他也过来抱住了于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力量抗拒这生活中的种种不幸。 之后，林小小替于真填了一张一个月的假条，让张晓宇帮她拿去关行长那儿签了字。她心里想到一件更加要紧的事情，那就是于真的经济情况恐怕难以支撑癌症治疗的巨额医疗费用，由于心里着急，她甚至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干练，直到张晓宇提醒她，她才想到这件事情首先应该告诉的是戴梦妮，于真的请假条她居然没让戴梦妮签字就先让关行长签了，搞不好这可是越级啊，想到这儿，她赶忙进了戴梦妮的办公室，把于真请假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好在戴梦妮不是那种小气的领导，她恨不得林小小能独当一面，她自己在大事上把把关就好，她看着林小小说：“小小，我这儿没问题，你自己安排好组里的工作就好。”另外，你打一个报告，我来签字，向办公室和工会申请发动全行给于真妈妈捐款。 林小小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无论平时受多少委屈，挨多少骂，见到多少肮脏，在这种时候，单位总是能够给你踏实的依靠。林小小含着泪水对戴梦妮说：谢谢你，戴总。‘ 接下来，在工会和办公室团委的组织下，单位市行本部和支行共两千多人为于真妈妈捐了款，捐款金额自愿，滴水成川，最后共计筹款竟达6万多元，林小小又拿出自己的2万多积蓄，戴梦妮直接拿了1万，张晓宇1万，共计10万多，加之于真这几年省吃俭用省下7万多，于真就带着这些钱，带着妈妈去首都复查去了。 于真走了以后，林小小和张晓宇加班的时间明显多了，原来三个人的活儿现在两个人干，不过，好在他们都年轻，又都没有男女朋友，有时候晚饭就在路边摊对付一下。这天，临下班的时候上级行又来了几张报表，想到晚上又得加班，张晓宇苦着脸说，“林姐，你说省行的人是不有病啊，非得下班时候报报表，上班时间都死去了吗？” “你是不有事，要不你先回去吧，报表我做。”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难得见张晓宇扭扭捏捏的。 “就是我大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让我去见见。” 林小小突然不易察觉的身子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相亲啊那还等什么呢，快去吧，哎，别忘了回家换身衣服。” 张晓宇突然愣在那儿，尽管他想过林小小会有这样的反应，但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他甚至希望她像平常那样扭他一卷子，然后说：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娘在这儿坐着，你还敢去相亲。 可是这会儿林小小的态度多少有点激怒他了，他赌气似的拿起外套，“那我走了啊” “快滚”林小小头也没抬。 张晓宇得意的笑了，她还是在意的。 从办公室出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受虐狂，被骂了还这样洋洋得意。 第八章 公开竞聘 王振华上任一个多月了，尽管人事上作了少许调整，但却还未来得及进行大的变动，一来想先过渡一下，二来也想观察一下哪些人可以为其所用。王振华尽管在处级行列里算是比较年轻的，但其城府却极深，最近各方面风声也很紧，尤其是听说他原来的行里有人在整他的资料，所一现下还是要收买一些人心的。 现分管人事的副行长付长生是他以前金融干校的同学，对他还算是忠心耿耿。王振华想着，让秘书小孙把付长生叫到了行办。 “行里现在这批年轻人也历练的差不多了，可以考虑提拔一下，主要是去年退休了几个科级副科级的，还有今年年初有两个跳槽到商业银行的，去年年底开始，因为老行长要走了，所以人事一直冻结，所以现在职数共有6个空位。” “另外，今年新扁平化的三个支行，装修工程也马上就要完工了，正副职一共需要配备六名。” 付长生简单把目前职位的情况向王振华作了汇报。 “那人选呢，哪些合适，有方案了吗?” “王行。。。”付长生欲言又止，“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您看，这次的职数不少，要是党委会提名，恐怕会有点儿乱，又不好做抉择。不如搞个公开竞聘，让年轻人们公平竞争” “当然，这所谓的公平竞争也是相对的，因为你看评委一般也都是副行长们和外聘的招聘机构，所以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付长生说完就不再作声了，其实他的话外之意很明显：这样做最重要的是能让新上任的存才骨干中间力量都领王振华提供公平竞争机会的情，另外，也可借此机会把一批不听话的老梆子放到不重要的岗位上去，可谓一举两得。 王振华黑着脸沉吟了片刻，“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办吧，不过，程序上一定要严谨，聘请的外来机构要正规。” 付长生得令出去了，王振华亲自给财务部的刘玉环打了个电话，“小刘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今天可真是个累人的日子，他需要一点温柔来滋润一下。 秘书小孙看到刘玉环扭着腰肢走进了行办，自觉的把门带上了，小孙是王振华来了之后才被提拔成行秘的，按说王行对他有提携之恩，但每当遇到这种时候，最初他内心还多少有点挣扎和痛苦，不过现在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公开竞聘的通知很快就传遍了全行，上下一片哗然。 林小小给于真打电话：“你还是抽空回来一趟吧，下个周笔试、面试一共也就三天时间不过你自己在那边也要好好准备一下。” 戴梦妮把林小小和张晓宇叫到办公室作了简短谈话，大概是让他们好好准备，抓住这次机会。 这几天全行符合条件的年轻人都在认真备战，林小小和张晓宇每天留下来加班，加完班再复习一下笔试的各种题型，张晓宇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MBA逻辑题库，没事儿就拿出一些经典题目和林小小探讨一番。 这天下午，林小小准备去财务室报上次招待项目组的账，这些天一直忙于真的事儿，手里已经攒了不少未报的账，还有戴梦妮出差的账，也一并交给林小小去签字。但凡大单位报账都特别麻烦，先要贴好发票，让财务人员审核，然后财务科长签字、然后根据金额权限让分管行长或者行长签字。林小小一想到跑这一圈就脑仁疼。张晓宇看她发愁的样子，主动请缨。 “拿来吧，我去。” 可林小小一点儿都不领情，“滚一边儿去，你去干什么，又去给刘姐姐谢殷勤？” 张晓宇气的鼻子都歪了。“不去就不去，哼，刘姐不就是待见我么，你们这都是赤果果的嫉妒” 林小小立刻给了他一记飞白眼。其实，因为上次给于真捐款的事情，刘玉环也出了不少力，不仅自己出了一千大元，还在工会动员大会上做了动员讲话，于情于理，林小小作为倡议者和于真的组长，也应该当面和她说声谢谢。 刘玉环久居于财务科长的位置，在S行来说还是相当有地位的，毕竟没人愿意得罪财神娘娘。加之她与新行长关系不一般，所以尽管很多人由于看不惯在背地里极尽非议和唾骂，但表面上，人们对刘玉环还是敬畏三分的。 林小小先到财务室审了票，看到刘玉环坐在办公室前，门开着，就敲了敲门。 刘玉环抬头看到林小小，笑吟吟的说“小林啊，进来吧。” “刘经理，这是我们上次招待省行项目组的账，还有我们戴主任出差的差旅费，麻烦您给签个字。” 刘玉环大概翻了一下，看到上面有审核的小红章字，就拿起笔刷刷的签上了大名。抬起头又说道：“小林，这次公开竞聘，你可是大有希望啊，好好准备。” 林小小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客套话，但也明白，在单位里，能和你说这种客套话的，也是因为看得起你。所以赶忙回话：“谢谢刘经理。” “还有，刘经理，于真的事儿，您多费心了，真的谢谢您。” 听到于真的名字，刘玉环略显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什么回忆中似得。 “别客气，小林，都是一个行的，这都是应该的，再说。。。。”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又突然意识到对于林小小来说，她们始终还没有熟到能谈论过往的地步，就止了言。 见她稍有尴尬和犹豫，林小小识趣的找了个忙的借口退了出来。 一向对刘玉环没什么好感甚至几乎是有些瞧不起她的林小小，在从刘玉环的办公室出来后，内心却充斥着一种不好受的滋味，因为聪明如她，已经从刘玉环的欲言又止中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苦衷，也许我们不能理解，但却也并不必太过介怀。但是她尽管她想清楚了这个道理，但实际却做不了多少，能做的只能是在别人对她的唾骂声中保持缄默。 第九章 我喜欢你 今天是周五，张晓宇提出要过周末，晚上请林小小吃水煮鱼，并且王府井附近新开了一个川菜馆，水煮鱼是林小小的最爱，一个人消灭半盆没问题，号称水煮鱼杀手。张晓宇号称啤酒杀手。两人王八瞅绿豆，不仅瞅好了，还吃饱了，喝高了。 不知怎么的就聊起了刘玉环，林小小说她很想知道像刘玉环这样一个正科级大姐，为什么就对你张晓宇这么好呢。 “小小，你不知道，有一次单位组织旅游，她腿受了伤，是我给她背下山送去医院的。” “她还和我聊了聊她小时候的事，听了她的经历我就不想像行里人那么看她了。” “什么经历，给我说说听听。” “唉，总之就是苦命的人呗，跟于真差不多，其实还不如于真的情况呢，她小时候她爸是个酒鬼，喝醉酒就往死里打她妈，后来她13岁时候，她妈就上吊自杀了，再后来她是通过特长进的咱们行，林姐，你知道是什么特长。” “什么特长。” 张晓宇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唱歌，她歌唱的好，正赶上咱们行招揽几个食堂的服务员，就进来了。”后来这几个服务员中有的跳槽了，有的辞职不干了，只有刘玉环留了下来，还给转了正。 “林姐，我也不知道刘玉环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可能是把我当她儿子了吧。” 林小小笑的趴在了桌子上，“你可别把刘姐气死了，刘姐要有你这么大个儿子，那她得多老了啊” “我没开玩笑，她儿子就跟我一边儿大。她说她18岁就生了她儿子，后来和老公关系不好，又离了婚，儿子也跟了她老公，现在都不认她。” 林小小和张晓宇突然不约而同的沉默了，或许是这沉重的故事让他们太过伤感了，一时竟然缓不过劲儿来。 张晓宇最后说了一句话结束了他们的沉默“所以，小小，你以后就别吃她的飞醋了行不，你看她都能当我妈了。” 然后醉意朦胧的他眼疾手快的躲过了林小小的无影手。 大快朵颐之后，张晓宇死皮赖脸的要去看电影，还是白百何拍的一部爱情片，以前于真在的时候，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的，林小小还是稍有点儿矜持样的，但耐不过张晓宇耍酒疯。 “林姐，去吗，反正明天也不上班。” 王府井顶楼就有电影院，他们运气还不错，正赶上一场。 张晓宇让林小小先进去对号找座位，自己去买爆米花和饮料。 这是个小厅，一共十几排座位，林小小选了最后排的座位，她总是这样，习惯坐在角落里。 等张晓宇进来的时候，电影马上就开始了，灯刷的一下灭了，林小小的眼睛一时有点儿没适应，张晓宇摸索着坐到林小小旁边，先把自己的可乐放在扶手上的杯圈里，又把手从林小小后背绕过去，把给她买的热咖啡卡在林小小左手边的杯卡上，爆米花就放在中间。 这时林小小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电影的音乐声在整个厅里环绕起来，林小小放松的往后一靠，后背却靠个一支软乎乎的胳膊，知道又是张晓宇，林小小伸手准备使劲给他一卷子，但顺势却被张晓宇的一只带有温度的大手紧紧抓在手里，她挣了一下，张晓宇越发发了劲儿抓着，林小小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张晓宇却装作目不斜视一副认真看电影的样子，林小小感觉到他手心有渗出的汗，知道他是强装镇定，就没在为难他，索性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安静的看电影。 张晓宇心里一阵开心，可是他怎么觉得手里握着林小小的手，心里却越发的发痒，其实这十几分钟电影演了点儿什么，他压根没看到，他感到脑子里嗡嗡直想，心里一阵阵酥痒，为了缓解这种紧张，他右手拿起自己的饮料杯大大喝了一口，可就在他喝饮料时，眼光一收的瞬间，却看到在他们斜前几排的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那男的西装衬衣领带油头粉面的，不是酸汉冯飞又是谁？ 张晓宇使劲握了握林小小的手“呀，你找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嗯，小林姐，你看那边”张晓宇朝酸男冯飞那边努了努嘴，林小小往前探了探身子，一眼就看见了冯飞和旁边的一个女孩头靠着头的看电影。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关系。 “这个乌龟王八蛋。”林小小咬牙切齿的说，手指甲在张晓宇肉厚的大手上狠命的掐了 一下。 “啊呦”张晓宇杀猪似得叫了起来。 半个电影院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两，林小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酸男冯飞也回过头来，不过因为在侧面，林小小因为刚才的事儿，已经把自己缩在了张晓宇的身后，所以，此刻顺着冯飞的目光，大概是只能看到张晓宇，或许他也只是知道张晓宇带了一个女伴，但却看不到是林小小。也许是想到于真和张晓宇他们的关系，他也并没想过来打招呼，所以就当没看见张晓宇似得又把头转过去了，而且直到电影看完，他都没敢再把他那颗二八分的油光铮亮的脑袋瓜转过来。 林小小和张晓宇被冯飞倒了胃口，没了看电影的心思，两人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因为都喝了酒，张晓宇把车停在停车场没开，两人沿着路灯溜马路。 “冯飞这个混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小，于真不是周一还要回来参加竞聘考试吗，今天的事要告诉她么。” “我看还是等考试完了再告诉她吧，别因为这么个不值得的影响了她考试。” “好了，小林姐，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发现他是个混蛋不是更好吗，总比以后于真和他好了才发现好。” 林小小没有答话，她心里难过的很，张晓宇大大咧咧的并不知道，可是林小小是多么冰雪聪明的人：她早就发现于真和冯飞的关系也许早就已经不简单了。所以今天她才恨不得上去给冯飞一巴掌，如果她们没什么，那倒真是万幸了。 第十章 一试 星期一很快到了，笔试地点在市行的大阶梯室内，听说报名的人有一百三十多个，职数只有十来个，竞争是异常激烈啊。 笔试定在上午九点开始，八点四十五了还不见于真的人影，林小小左顾右盼的，正准备去放包处再翻出手机来给于真打电话，正看见于真着急忙慌的从后门进来了。林小小冲她招手，又给她指了指她的座位，于真直接坐上去了。林小小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又发现刚才坐在她右后方的张晓宇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影儿了，林小小不由得在心里又把张晓宇骂了N遍之后，这家伙才一摇三皇的抱着三瓶矿泉水进来了，先给于真的桌子上放了一瓶，又过来给递给林小小一瓶，林小小心里有点儿小小的自责，想着是冤枉了他。 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其间，有些人先交了卷子走了，这些人无非是两种，一种是答的快的，另一种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干脆也就交了卷子。 这先交卷子的里面当然就有张晓宇，林小小边答卷子边想张晓宇简直是撞了狗屎运啊，因为卷子里边的逻辑题居然有好多是加班时张晓宇拿出来和她讨论过的。 林小小答完卷子，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方才交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对于这次考试她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因为她和另外一人是已经确定了的副科，这次考试对她来说只是走走过场。这也得益于她平时的表现早已在人力资源的副科后备名单上了。 戴梦妮已经多次向行里推荐她接任公司部副经理一职，因为自去年年底公司部原来的副经理退休后，行里一直没有配上人来，林小小尽管没有任职，但是基本上已经是代理副经理一职了，所以行里也不得不考虑。 另外，无论从业务来说还是工作能力，再没有人比她合适，所以，即使没有这次公开竞聘，林小小也是提拔之列的，后来，在当付长生把情况向王振华汇报了以后，党委会上又讨论了一下，这件事就基本这么定下来了。 于真因为照顾妈妈，没用多少时间复习，所以考的不怎么样，这次公开招聘，行里时间安排的很紧，周一笔试，周二就根据笔试成绩进行面试，然后根据笔试面试成绩综合考评。 中午他们三个在行附近简单吃了点儿，竞聘归竞聘，班还是要上的，于真本来还在请假期内，但是想想回行里也许还能有点儿小道消息，而且也很久不见林小小和张晓宇了。 一下午行里的气氛都异常诡异，年轻人们都没心思干活儿，各个办公室乱窜，各种小道消息果然是纷至沓来。 冯飞酸男的也来了他们办公室一趟，也不知是来探听消息的，还是来看看那天电影院的事于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因为还不知道那天的事，于真对冯飞来看她居然还表示了感谢之情，林小小看到他那副贱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声不吭，站起身去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走到站在于真办公桌前的冯飞，假装鞋子崴了一下，一杯热水就这样浇在冯酸男的裤腿上。 “哎呀，对不起啊，小冯。” “我这买的新鞋，有点儿不合脚。” 于真居然没看出林小小是故意的，赶紧绕过来看林小小的脚是不是受伤了，冯酸男也赶紧去洗手间处理他的衣服了。 冯飞走了以后，林小小把那天在电影院看到冯飞和一个女的的事告诉了于真，于真一时感伤起来，张晓宇吐了吐舌头，意思是于真本来就够难的了，你还着急说这个。可话已出口，就像刚才已经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收不回了。而且，其实他们都是明白人，这种事儿越早说出来越好。 第十一章 明争暗斗 下午下班时分人力资源部用邮件下发了面试通知，进入面试的有三十人，林小小，于真、张晓宇都进了，公司部一般在新人入行的时候，分派的就是相对比较优秀的，因此提拔的也比较快，毕竟是主要业务部门，行里选拔人才的时候也是比较侧重的，而且林小小这个组本来就是他们科的火箭组，所以三人全部进入复试也并没什么奇怪的。 面试通知发出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面试程序也已经公布，三十人分为两组，十五人一组面试官，内容一是自我推荐，二是主考官会根据你现在所在的口子问一个专业问题，考核你的专业能力水平。 时间紧迫，进入面试的人都趴在电脑上写演讲稿，与往日下班后的清净大有不同，那些平时从不用加班的部门办公室今天也亮着灯，感觉时空错乱了似得。 林小小的文笔是行里排的上名的，也因此多了不少额外的活儿，以前老行长没有配行秘，结果办公室的人又写材料不得劲儿，林小小常被抓差写汇报材料，好在新行长上任后，小孙被提拔当了行秘，才把她解放出来。 所以这会儿，她写完自己的稿子，背了两遍，又给于真和张晓宇的提了些意见，心下才放心了。其实演讲稿无非就是说说自己的教育背景，工作这几年的积累和优势，但分寸需要把握好，既不能太过夸大，也不能过分谦虚，一切都在一个度。 就在林小小他们准备收工回家的时候，只听夜晚的走廊里响起一阵清脆的“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在一个行时间就久了，对每个人的特点都似乎了然于心了，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看来又得应付一位大神了。 果然，高跟鞋的声音到了林小小他们办公室就停下了，一个烫着爆炸头的毛茸茸的脑袋伸进了办公室。 “呦，你们还没回呢，小小啊，还是你们组厉害啊，一下就进三个。” 说着，莫嫣红就扭着腰走进来了。“是啊，还在准备明天的面试。”林小小答道。“莫姐好。”张晓宇和于真赶紧打招呼，莫嫣红是公司二组的组长，和林小小一个级别，当然也是林小小的主要竞争对手。 林小小并不喜欢她，到并非是她容不下人，而是实在是觉得和她打交道太过累心，莫嫣红尽管年龄只比林小小大个四五岁，但为人却十分圆熟，林小小自觉无法和她的心术抗衡，索性平时就躲得远些，免得自己说错了话，让人抓了把柄。 可这会儿，莫嫣红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想不应付也不行了。 “小小啊，你看看你们组这些小家伙们，多争气啊，你再看看我那两个，一个都没进，唉，别提了，跟小于和小张没法比。” “莫姐，你快别谦虚了，你一个不是就比我们三个都强么”张晓宇插话。 林小小满意的看了一眼张晓宇，心想：这打哈哈的能力不是一般盖的，而且帅哥话多，美女不怪，这话从张晓宇嘴里说出来，觉得是玩笑话，要是从林小小嘴里说出来，恐怕对方就会觉得她在故意挖苦人。 “唉，快别说我了，我和小小不都一样吗，又不会说，也不会来事，知道埋头苦干，别人哪能看到眼里呢。” “莫姐，付出总有回报吗，您可是行长面前的大红人啊，您要升了以后我们还得靠您罩着呢”张晓宇又来。 莫嫣红看林小小也不怎么答话，心想估计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又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就告辞了。 等她走远了，于真说：“居然说自己不会说，不会和领导套近乎，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我的天，谁不知道行里数她会拍领导马屁，王行来了才一个月，对她好的都没说的了，估计要不是戴总在那儿支持你，人家早就是公司副总了。” “何止王行呢，原来老行长不也让她哄的团团转吗”张晓宇插诨打科。 林小小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想，有时候嘴上总是说自己不行的人，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因为她不过是想让对方放松警惕，好在你麻木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一个小小的部门内部，就有这么多明争暗斗，尽管她自己也算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由于在同龄人中比较突出，所以年轻的她就过早的进入了这种斗争中，然而对于前路险恶，她做好准备了吗。 第十二章 二试 估计是为了公平起见和时效性，面试分两组进行，一组由分管人事的副行长付长生带队，另一组由分管业务的副行长关文山带队，每组面试组成员都有八人，四个行里的，都是现任的老科长，另外四人，是外聘机构的。 面试顺序抽签决定，于真抽在了付长生一组，林小小和张晓宇都是在关文山这组，相对来说，这也是有些区别的，因为关文山是分管业务的，对林小小这些业务口子的人相对就比较了解。 另外，因为经常接触，也不容易紧张。于真到是也没什么情绪，本来她这次就没好好准备，现在笔试顺利通过进了面试，她已经很满足了，即使没有竞聘上，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 另外，她能够顺利进入面试，也说明她业务底子是很扎实的，这一点尽管她自己没太在意，但作为她组长的林小小却是十分清楚的。 林小小和张晓宇坐在小会议室外面的长凳上等着面试，她两一个是5号，一个是6号，现在1号才进去了，“小小，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去背背稿。”自从上次电影院抓了林小小的手后，张晓宇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都不叫她小林姐了，叫小小，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候，不是理论这个的时候，林小小点了点头，张晓宇就起身叽里呱啦的背稿去了。 林小小坐在椅子上，却并不再默背自己的稿子，这是她的习惯，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就等临场发挥，如果现在再不停的背，反而会弄得自己有些紧张，她索性闭起眼睛，靠着椅背休息一会儿。 林小小脑子里浮现出三年前自己到S行应聘的情景，当时林小小还是首都一所知名大学的大四学生，本来准备毕业留在首都发展，而且经过面试拼杀，已经拿到了两个Offer，一个是外企的，一个是一家规模不小的会计师事务所中国分部。 但林小小的爸爸妈妈就她一个女儿，说死也不让她留在大城市，S行招聘时，她们硬是托人给林小小报了名，笔试当天，林小小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第二天面试的时候，林小小西装笔挺的进了等候室，却没想到里面坐着的候试者都一水儿的便装，敢情儿这地方面试不需要穿正装啊，弄得自己跟个外星人似得，奇怪了，首都面试不都是正装吗？ 她还挺清楚的记得当时抽到的面试题目是“请阐述一下你对“孔雀东南飞”的看法” “孔雀东南飞？”林小小那时在脑子里飞快的搜索了一遍与其有关的知识，结果是一团麻，在首都多数面的都是外企类型的，一般会让你用英文说一下当下的时事或者描述一下某种特殊的现象，可这种纯文科的考题，林小小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脑袋里只能想到一句话“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讲的是汉末焦仲卿、刘兰芝夫妇被迫分离并双双自杀的故事，说的是封建礼教的残酷无情。这个题目，这对于理科出生文科知识并不太扎实的林小小着实有些为难。接下来，林小小都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人才流动的壁垒之类的。 让林小小没想到的是，她的瞎打误撞居然就混过了面试，而且林小小的笔试成绩全行第一，自然就被录取了。 “林姐，下一个该你了”正想的出神儿，人力资源部的小王拿着花名过来通知林小小。 林小小坐起来，把有点儿散下来的碎发往耳朵后边捋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子，依旧穿着正装进去了。 首先大概介绍了自己的教育背景和这几年的业务成绩，然后就是表决心，这些都是林小小仔细斟酌过的，所以比较顺利过了第一关。 接下来，关行长问：“近年来，各银行针对项目大客户的竞争和抢夺日益激烈，请你分析一下在当前经济形势下，我们在维护和争取大客户方面应该采取哪些可行的措施。” 这个话题一直是行里的热点问题，但是领导关注的相对多，也许别的业务人员遇到这个问题还真的需要再打些腹稿，而且也未必能够表述全面。 但林小小曾经就这个问题给老行长写过专题汇报，汇报时做给省行的，所以视角高度可见一斑，这些都是林小小一字一字写出来的，老行长有的想法也一句一句告诉过她的，她又补充到材料中去。 所以，此刻，她能够毫不费力的侃侃而谈，几个评委流露出嘉许之色，林小小出来的时候，心里终于认可了一句话：没有白受的苦，也没有白学的东西，任何也许当时付出了但没有得到回报的知识，也许在你生命中的某个时刻，就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想当初，自己对于干不是自己分内的活儿也是有诸多抱怨和不满的，但现在，也正是这些积累给了自己展示的机会。 第十三章 御下之术 在职场，但凡有了官职的人，除了有对上之策，还得有各自的御下之术，否则就难以在自己的职位上自保，更别提青云直上了。 王振华首先要提拔属于自己心腹的干部，这些人不仅要对他感恩戴德，最重要的是对他忠心耿耿，所以来S行的这次竞聘，不仅是为了摸底，看看谁是站在他这边的，还是为了笼络人心。 新官上任，那些元老帮们自然难以管束，尤其是行里那几个实职为正科级，但却因为资格和贡献在虚职上给了副处待遇的老科长们，自然是需要磨合的，如果磨合不了，就把她们调整到养老的地方去。 但这也得慢慢的来，首先要确定的是这一批人选。 这是他来S行提拔的第一批骨干，所以在程序上也严格按照规定进行，面试笔试成绩出来以后，结果很符合预期，预定提拔的林小小和卓一凡都在前五名之内，这与付长生汇报的情况是相符的。剩下的就是上党委会讨论后，公布结果。 党委会上的情形，却大大出于王振华的预期之外。 按理说，应该按照笔试面试的排名列出前十二名，其余的按照排序刷下去就可以了，这样任何人都应该没有异议。 但是这次的选拔却出了个巧事儿，就是按照分数，第十二名和第十三名并列了，这样事情就难办了，这让王振华对付长生很是恼火。 原因是这么棘手的事情付长生居然没有提前告诉他，如果没有到党委会就比较容易解决了，他们可以从中选一个在公开题上多给个一两分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弄在了党委会上，大家都不愿意得罪这两个人，所以也就没提出个什么有建设意义的意见来。 付长生也很委屈，这几天为了尽快出来结果，他和所分管的人力资源部已经连续加班三四天了，而且这个情况出来以后，他是想要第一时间汇报给王振华的。 但是恰巧这两天省里的监察部门来进行案防检查，王振华直到党委会开始才到了行里，电话也总是孙秘接的，因为人事上的事情具有敏感性，所以也没说是急事，王振华想想检查组快要走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处理，结果就出了乌龙。 最终党委会通过了十一名干部的任命，四名正科，七名副科，并列十二名的是业务部的张晓宇和财务室的陈思杰，暂时将两人定为后备副科，暂时空缺一名支行副行长职位。 林小小自然是应了业务部副总一职，不过，与她同时升了的还有二组的组长莫嫣红，业务部两个副职职位她们两就占全了。 另外，与林小小一样进了前五的卓一凡任了运行管理部的副职，新扁平的三个支行，这次没有从本部的部室正职中选人出任，而是直接从参加竞聘的副职中升了三个，另外一位是厡财务部副经理辛玉升任人力资源部总经理。 于真面试时没有发挥好，因此拉低了总分，张晓宇尽管这次没有被选上，但是已经被列为后备，自己已经洋洋得意了，总的来说，本来以为这次公开竞聘会结果有很多内幕，但是从结果来看，到还是公平的，提拔的多是平时有些实力的，还有一部分就只能靠运气和发挥了。 但是通过这次选拔，却真的提升了行里年轻人的士气，至少对她们来说，以为这意味着不一定只有关系和后门，还有死熬才有晋升之日，只不过他们毕竟还是年轻，不知道规则是可以随时变的，只要没有法律和文件规定单位必须公平竞聘，那么今天行里可以通过公开竞聘提拔干部，明天也可以通过人事科提名提拔，亦或其他什么方式。其实王振华的御下之术，就是“我是定规则的人。” 第十四章 戴梦妮宴请 人事科考核过后，林小小和莫嫣红就正式上任了，科里进行了重新分工，原来的业务一组、二组还由她们各自带队，另外的一些小业务以及琐碎杂事也都详细分了工。 因为林小小一直都负责科里的杂事，所以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感觉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称呼上还有些不大熟悉，大家“林经理、林经理”的叫着，还真的需要些时间来适应。 这几天，行里一派热闹气息，戴梦妮为了庆祝自己科里升任两个副经理，也组织了一场饭局，除了叫全科室人吃饭，另外，还专门邀请了分管业务的关行长、人事科新任科长的卓一凡，机构部主任严春城，法律部主任訾永平和行秘孙小军。 尽管是戴梦妮组织饭局，但是按照级别来说，关行长最大，自然是关行长主持，戴梦妮和关行长又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族在当地都是名族望户，其私交自然也甚好，所以也并不拘谨。 关行长开了局之后，戴梦妮先集体提议了三杯，然后大家就开始互相敬酒了，尽管是私宴，但都是行里的人，敬酒当然也是有一定顺序的，必是先前辈们敬酒后，他们这些年轻人就不太拘泥，给领导们敬完酒后，就开始互相穿插进行。 明眼人可以看出来，尽管这次业务部提拔了林小小和莫嫣红，但戴梦妮是有些偏向林小小的，但莫嫣红的精明却是不容忽视的，在这些当官都成了精的老人们眼里，对她们具是看好的。 不过，相比于林小小和莫嫣红来说，恐怕他们今天真正想笼络的人，却非卓一凡莫属。林小小和莫嫣红不过是升了副科而已，而三十不到的卓一凡却已经升任人力资源部正职，其前途让人不能小觑。 要说上天也真是偏心卓一凡这号人物，不仅仪表堂堂，而且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所以才能在二十九岁就担此重任，要说人力资源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去的，谁都知道，行里有三大科室，是出人才和出头的地方。 排在第一的便是人力资源部，负责全行人事任免，又属一把手分管，历任人力资源部主任，最后都被提拔为副行长了，所以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这个位置。而且以前历任人力资源部部长尚未有过像卓一凡这么年轻的，所以其人可见一斑。 第二大科室就是戴梦妮的业务部，是全行业务和大客户的集中科室，不仅对外可以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大客户，同时也是业务人才的集中地，因此凡是在业务部比较突出的人才，也基本都得到了提拔。 第三就是刘玉环的财务部，全行的财神爷，权利虽大，但毕竟不是主要业务部门，其成员的业务能力相对单一，加上刘玉环与行里其他部门多数不合，所以这几年她手下的人竟是提拔的比较少。戴梦妮因为家庭身世，一向与刘玉环只是面上之交，所以这次宴请并没有请财务科的人。 林小小给其他科室的前辈们敬完酒后，稍稍有些醉意，这时卓一凡也正好进行到林小小这里，既是同龄人，卓一凡提出，两人对碰一杯。“恭喜你，小小。”卓一凡先举起杯来。“卓经理，也恭喜你。” “小小，以你的资质到将来必会到我现在的地方来的。” “卓经理，你说笑了，人力资源部哪儿是谁都能去的呢。” “别人自然是不行，但你就行，你记着我说的话，将来，我这个位置一定是你的。” 他如此笃定，林小小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张晓宇和于真也来凑热闹，给卓一凡敬酒，非得让林小小陪一杯，又陪一杯“果然是交友不慎啊。”，这是林小小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脑子里想的。 第十五章 探望于母 当然，第二天，还又被该死的张晓宇嘲笑了一番。 于真前前后后耽搁了一个星期，一个月的假期就剩下七八天了，所以今天就赶回首都，陪妈妈看完病，准备先回家来，毕竟她不能丢了工作，而她弟弟也还在上学，这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于真心里已经够着急的了，生怕他回去以后功课跟不上，林小小和张晓宇又凑了一千多给于真作路费，于真没有推辞，好朋友间并无需多余的话，她抱了抱她们俩，红着眼睛走了。 于真一路风尘，又回到妈妈身边，经过首都肿瘤医院确诊，于真妈妈已经是胃癌晚期，于真把弟弟于存打发回去，因为要进行化疗，所以也瞒不住于真妈妈，这个饱受沧桑的母亲已经大概猜到自己的情况严重了。 “真真，你别为妈妈再花钱了，我想回家，咱们回家吧。” “妈，你别瞎想，你一定会治好的。”于真回过头去，泪如雨下。 “真真，妈已经老了，能把你们俩拉扯到这么大，已经知足了，可惜，妈还没看到你成家，没看到你弟弟考上大学，要是有那么一天，妈也能放心的去见你爸了。”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痛苦就像一场永无尽头的噩梦，一直啃噬着于真一家人，对于于真的妈妈来说，在猜到自己的病不好的一刻，竟然有一丝解脱的松懈，她终于快要从无穷的兢兢战战中解脱，不必整日的担心不幸像影子一样跟着她们一家人。但她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她深爱的女儿和刚刚成年的儿子。 于真妈妈最终没有拗过女儿的哀求，她知道如果自己执意放弃，对于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女儿来说，太过于残忍了，所以，在于真的坚持下，进行了第一期化疗。 化疗结束后，因为距第二次化疗还需要一段时间，于真带着妈妈先回家休养。化疗的了副作用很快发作，加上于真妈妈的身体一直就很差，现在更是骨瘦如柴。于真安顿好妈妈，就来单位销了假，现在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比生命更为重要。 尽管遇到这种情况，出于人道，单位是给予请假的，但是事假是要扣工资的，所以，说白了，无论精神上有多么痛苦，这假于真请不起，她得打起精神，努力工作，现在妈妈垮了，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经济上。 下班后，林小小和张晓宇和于真一起回了家，自她妈病了后，因为各种事情，加之她们一度在首都，他俩还没来得及去探望。 路过小区门口的小卖店，张晓宇去超市买了一箱牛奶和一袋子水果，想了想，又去冷冻柜里拎了一只鸡，于真想拦着她俩，也没拦住，想想欠他们的也不在这些上了，便没再多说。 回到家时，她弟弟于存已经在熬粥，这些天他一放学就先回家，给妈妈和姐姐简单做了饭，再在家里做功课。 “阿姨，我和晓宇来看看您。” “哎，小小，晓宇，你们坐。” “真真，快洗点水果给小小她们吃。” 于真妈妈想强支起身子，林小小赶忙扶她坐了起来，又把枕着的枕头扶起来垫在身后靠着，就这么动了一动，于真妈妈就有些气息不匀，可见身体是真的垮了。 “小小、晓宇，我听真真说了，这次多亏了你们在单位给我集资，要不就我们家现在的情况，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于真妈妈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 “阿姨，你别这样，我们和于真就像亲兄弟姐妹一样，你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不管怎么样，阿姨真的谢谢你们。” “阿姨，你可不用谢我，这事儿只有我们林大经理才有这么大能耐和号召力，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张晓宇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十六章 于真的决定 临近年终，各项考核任务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来，业务部也更加忙碌起来。 林县的项目自从上次项目组走后，已经两个月了，暂时还没有要批下来的消息，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么大的项目批个一年半载也是常有的。 林小小心里甚至不太希望这个项目批下来，自从上次从章发的工厂回来之后，凭她职业的敏感性，她就隐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不对劲，最好是新年后再有消息吧，这会儿他们已经忙得团团转了，这种时候最容易出纰漏。 好在下午月淑淑打电话来，话说的隐晦，大概意思是这个项目上面很重视，需要多一些时间，现下又是年终，所以要批也得新年过后了，林小小想总算能先松一口气了，什么事放到年后再说。年底市行本部也有存款任务，林小小的早就完成了，张晓宇也没什么问题，于真的任务还差30万，林小小又去找了找戴梦妮，果然分分钟就搞定了。 这些天，林小小尽量安排不让于真加班，也好能安心照顾她妈。林小小和张晓宇要了点儿外卖，在办公室凑合着吃了一口，就开始写总结填报表，所以，当电话铃叮铃铃的响了起来，林小小被吓了一跳。 两个人瞪着眼睛互相看了一眼，意思是“谁啊，会这么晚打办公室电话。” 林小小努努嘴，示意张晓宇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于真的声音，“知道你俩就没回去，出来陪我坐会儿吧。” 林小小和张晓宇立刻关掉电脑收拾东西走人，自从于真妈病了，他们三个人还没好好坐会儿聊天呢，这倒给张起晓宇不少和林小小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 凡一烧烤店，是林小小她们经常去的，于真已经在等她们了，看起来神色很正常，林小小松了一口气，刚才在路上还在担心她有什么事情呢，现在看来到时她多虑了。 于真叫过服务员来，给她们点了啤酒喝烤串儿。 “哎，于真，你是这段时间憋坏了吧。”张晓宇啥时候都没正形。 “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林小小往他嘴里塞了一串烤肉串。 于真给林小小和张晓宇的酒杯倒满酒，又给自己的被子倒上。 “来，小小，晓宇，咱们说好了，今天不醉不归啊。” “哎，于真，你今天可不对劲儿啊，平时都是我俩喝不够，你一个劲儿在那劝我们少喝点儿，今儿到底是怎么啦。” 于真很豪壮的把杯里的啤酒一干而尽“我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和你们一起自由的喝酒了。” “说什么呢，于真。”林小小也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静静的等着于真说话，于她而言，对于真太了解了，知道她一定有重要的话告诉他们。 “我要结婚了，和冯飞。”于真低低的说，与其说像是对林小小和张晓宇说的，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什么？”张晓宇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你疯了，于真，你要嫁给那个酸。。。。。” “啊嗷。”还没说完，林小小就在桌子底下狠狠跺了他一脚。 “你干什么啊，小小，这可是大事儿啊，那个渣男，你忘了，我们在电影院看见他和那个女的。” 于真大笑了起来，笑的都爬在了桌子上，笑的眼泪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小小，你明白，是吧，我知道，你懂我，明白我。” 她爬在桌子上，把脸深深埋在胳膊里抽泣着，张晓宇沉默了，他狠狠的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抓起来狠命的喝着。林小小默默的看着她，于真终于哭够了，她抬起头，“我妈快不行了，医生说她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她想在死之前看到我结婚。” “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和那个冯飞结婚。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我?就我这种条件，除了像他这样的，谁还能娶我呢？至少他还有一份工作，家庭条件还不错，而且他答应会和我一起供我弟弟到大学毕业。小小，晓宇，万一我妈走了，我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我弟弟了，没有什么事儿比供我弟弟上学更重要了。” “我们家这几年欠了不少钱，听说我妈不行了，这些债主都来逼债了，还有一个要把我嫁给他们家的傻儿子顶债。我能嫁给冯飞算不错的了。” 林小小突然感到气结，她的胸口像堵了一块巨大的大石头，令她无法顺畅的呼吸。林小小给自己倒满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于真抓住她的手，“别这样，小小，晓宇，你们俩要是真为我好，就别再劝我了，陪我喝个够吧” “这社会真他妈的够混的”张晓宇轮着拳头往桌子上砸。 林小小看着霓虹灯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看着在暗夜里群魔乱舞的人们，她忽然对于真的决定释然了，是啊，我们是人，不是圣人，当生活的严峻现实摆在我们面前，赤裸裸的像我们张开手时，我们能用自己天马行空美好的爱情愿望去填补这无穷的黑洞吗，能用自己的纯洁美好和上帝谈条件吗，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的于真，除了接受事实和解决问题，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第十七章 发请帖 于真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短短几天，两家家长已经见了面，并且确定了婚期，林小小和张晓宇无力劝阻，只能尽微薄之力为于真减轻些负担。 机关里就有两百多人，加上支行一些对口部门的熟人，所以送请帖也是个繁重的任务，空闲时间，林小小和张晓宇拎着袋子帮于真去发请帖和喜糖。 “哟，都能喝你俩的喜酒啦。”刘玉环笑面如花的说。 “哎呀，刘主任，哪儿是我们俩呢，是于真的。”一上午，林小小都脸色飞红，弄得她一进别人办公室门就大声嚷嚷：“我帮于真送请帖来了啊。”。 张晓宇则美的像占了多大便宜死的。“小小，我们俩可真是众望所归啊。” “滚一边儿去。” 终于一层一层发到四楼的人力资源部，在卓一凡的办公室门口，刚要进去，张晓宇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妈。”张晓宇手捂着电话挤眉弄眼的说：小小，卓大帅哥就交给你了啊。” 林小小只好自己拎着个喜糖袋子，敲了敲卓一凡办公室的门。 “进来。”卓一凡现在已经升任人力资源部经理，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因为平日和人力资源部打交道并不是太多，所以自卓一凡上任林小小还是头一回来他这里。 林小小一推门，卓一凡的办公桌正对着门，身后是一副淡墨山水画，装裱的精致典雅，书柜立在进门处的墙壁，对面的窗台上摆着几盆小小的绿植，桌子上还有一束百合和玫瑰错落有致的插在一个透明玻璃花瓶里，里面的水很清澈，办公室里窗明几净，几乎一尘不染，林小小略有些惊讶，我们行还有这么讲究的人儿。 想着竟有些走神儿，直到卓一凡叫道：“小小，林小小。”她才如梦方醒，“不好意思，卓经理，我......我是来替于真发请帖的。”林小小有点儿小尴尬，急忙把大红的请帖拿出来，放到卓一凡的桌子上，又拿出一袋红丝绸袋子装的喜糖，也放到卓一凡面前。 卓一凡斯文的眼睛后面，那双明亮的眼睛和善的看着林小小有些拘谨的样子，打趣道：“原来是于真的啊，我以为你这么着急要嫁人了呢。” “唉，一上午不知道被误会了多少次。” “小小，我搬了办公室你还没来过吧。”卓一凡一边说一边起身给林小小倒了一杯茶，因为在业务部的关系，林小小对茶也略有见识，一股新龙井的清香扑鼻而来。 “是啊，卓经理，你这里真的很不错。” 林小小坐到黑皮沙发上，端起茶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 “还可以吗？”卓一凡随意的站在办公桌前，背靠着办公桌，手里端着自己的白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 “是呀，在咱们单位难得见到这么整洁雅致的办公室。” “我看你们办公室也不错呀。”这话倒是不假，林小小素来整洁，他们三个的办公室尽管没有像卓一凡这样雅致，但是每天也必然是打扫的干净利索，丝毫没有像其他年轻人办公室一团糟的样子。 “可见我们是一类人啊。”卓一凡又说。 “一类人？这门子亲戚攀的也太牵强了吧”林小小心里如是想着，嘴上却说：“卓大经理，我们哪能跟您比呢，就算在全省来看，这么年轻的人力资源部长你也是独一份。” “你不信？”卓一凡仿佛早已看穿了林小小的腹稿。“举个例子，省行来人的时候，你没点酒店的果盘，自己买了果盘摆进去。” “这个......这个是因为酒店的水果太贵了，不值得。”林小小心里纳闷两件事情，第一，卓一凡怎么知道水果的事情呢，第二，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高风亮节的事情，不过是性格使然做出的罢了，并没有必要拿来谈论。所以她一时没有明白卓一凡提起这件事情的目的。 卓一凡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说“小小，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和格局。你至少能为行里考虑，而有些人却不惜损伤行里的利益来满足自己。” 林小小顿觉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了：“卓经理，我并没想过那么多。” “小小，你别在意，我不过是想和你像朋友一样随意聊聊，我不是说过吗，总有一天你会到我这个位置来的，到时候你也许就理解我现在的想法了。” 卓一凡的话，林小小压根没想明白，但是他怎么就这么笃定自己以后一定会到他这儿来呢。 卓一凡还想说些什么，张晓宇探了个脑袋进来了，“卓经理好。” 卓一凡笑着点点头“晓宇啊，进来。” “不了，卓经理，我找我们林经理，还有好多请帖没发呢。”张晓宇指了指装请帖的袋子，冲林小小说。 “那我们先走了，卓经理，到时候您一定要来奥，要不于真该怪我们没请到你了。” “放心吧，我会去的。”卓一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看着林小小和张晓宇出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 相助 林小小和张晓宇拎着袋子遛了一上午办公室，终于把机关里的请帖都发完了。 下午一上班，戴梦妮叫林小小到办公室去一趟。 “明天，省行的欧誉峰行长要来咱们行走访大客户，你把客户情况写个汇报材料给王行长送过去，时间紧急，得加加班啊。” “这事儿都往一块儿赶啊。”张晓宇仰天长叹。“于真的事儿还没忙乎完，这欧行长就要来了。”林小小不敢怠慢，把其他事交代给于真和张晓宇，就赶紧爬在电脑上写材料。 下午下班时分，林小小才拿着刚刚落笔的汇报材料去行办给王振华，戴梦妮最烦看文字资料，所以一般汇报材料都是林小小直接拿给王振华把关，正好行办门开着，林小小敲了敲门，“进来”王振华正在低头看东西，抬头看到是林小小.“小林，你们的那部分出来了是吗？” “王行长，您看看。”林小小把手中的材料递了过去。 王振华仔细看了一遍，用笔把要修改的地方圈了出来，并一一告诉了林小小怎么改。“小林，你把改好的材料复印八份，按照单行材料走，明天上午十点半，交给小孙。” 从王振华办公室出来，林小小长长松了口气。要不说领导领导来的着急也有好处，如果欧行长下周来，材料会改了又改，估计得整整加一个星期班。 第二天一早，林小小就去找孙秘书，想把单行材料给他，不巧的是孙秘书不在行秘办，沙发上除了一个企业的客户，还有卓一凡和莫嫣红等着见王行。 “哟，小小，你也找王行。”莫嫣红见她进来先招呼道。 “不是，我找孙秘。” 林小小一一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孙秘回来，想着手里还有好多活儿没干，就把材料放在孙秘的桌子前，拿起电话拨通了孙秘，“小小啊，我正在酒店给欧行订房间呢，王行不放心其他人，非得让我去弄，忙的我晕头转向的，我一会儿就赶回去了，材料你就放在我的桌子上吧。” 林小小依言放下了材料，就上楼去了。 坐在黑色皮沙发上的卓一凡看了一眼林小小留在桌子上的材料，抬手看了看表，现在刚刚九点，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莫嫣红，看到她正凝神思考着什么，前面的人已经进了行办，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在等。 “莫经理，你的事儿着急吗，要不你先，我的估计得不少时间。” 莫嫣红仿佛一下子从冥想中回过神儿来，见卓一凡主动和自己说话，心情顿时大好，嘴上说着“不用了，卓经理，您太客气了，我的事儿也不着急，还是您先进吧。” “那我就先进去了。”卓一凡出门时又看了一眼莫嫣红，见她正出神的盯着孙秘办公桌旁的落地窗，仿佛在欣赏那盘娇艳欲滴开的正好的映山红。 卓一凡果然进去不少时间，王振华给他交代了一下一会儿的汇报会议，作为人力资源部长自然是要参加会议的。 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莫嫣红拿着个文件进去了，卓一凡看了看秘书室，孙秘不在，桌子上的资料也一并不在了，应该是已经拿到会议室摆好桌了。 卓一凡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凭他的经验和感觉，觉得莫嫣红会在林小小的资料上动手脚，但是又怕万一打草惊蛇，弄得沸沸扬扬的就不好收场了。 他略想了一下，顺路去了一趟林小小办公室，“小小，你把刚才准备的材料全部重新打印一份，去会议室把你们原来的材料换一下，我刚才看了看，好像有的缺页了。” 林小小一下跳了起来，“不可能吧，卓经理，我昨天一页页的检查过呀，这么重要的会议。” “小小，我可没必要诳你哦，你现在快点儿打印，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刚好够，再晚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林小小瞬时醒悟了，卓一凡绝不可能空穴来风，也没有必要对她说什么假话，一定是有什么问题了，先换了再说。 她和张晓宇立马行动，好在今天复印机很给力，并没有卡纸呀什么的，半个小时之后，八份资料全印好了，装订好后，两人又没人检查了一遍，确保无误后，林小小拿起资料飞奔到会议室，孙秘正在指挥行里的勤杂沏茶摆果盘，林小小简单说了说材料里有点儿问题，从每个座位上把自己的材料换了一遍，她刚出办公室，就碰到几个科室的一把手已经夹着文件夹进了会议室。 抱着换下来的材料回到办公室，林小小才发现自己一头汗水，手心也湿了，说不清是紧张的还是刚才忙的太厉害了，张晓宇拿起林小小抱回来的资料，翻了一下，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小小，见鬼了？” “昨天我们不是都检查过一遍吗，怎么，第八页都没了呢？” 林小小这时才开始后怕起来，想想如果王振华汇报着突然发现少了一页，那是什么后果呀，简直不能想象，估计她这个业务部副经理别想再好好当了。 想到这儿，林小小心里很感激卓一凡的仗义相助，要不是他及时告知，今天这一劫是无论如何躲不过了。 “哎，小小，你说卓经理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材料有缺页呢，人事科的也不管审我们的材料啊。” 林小小把上午送材料的事儿给张晓宇说了一遍，“这个莫嫣红，真是阴的很啊，小小，以后你可得小心了，不过我怎么记得你和卓一凡也没什么交情啊，他会不惜得罪莫嫣红来帮你？” “行了，别瞎猜了，毕竟这次是他帮了我，这个人情我是要领的，有机会我当面去谢谢他。” 张晓宇没有再答话，一种莫名的担心在他心里弥漫开来，莫嫣红并不足为惧，以林小小的精明，没有设防是一种情况，一旦对某个人设了防，那几个莫嫣红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反而是卓一凡突然出手相助林小小，让张晓宇心下一紧，在别人看来，尽管自己在行里的年轻人里算是佼佼者，但如果和卓一凡相比，却显得有点儿为难，想到这儿，张晓宇心里一阵沮丧。 第十九章 第一次私会 终于熬到快下班的时候，这一天实在是煎熬的很，林小小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趟卓一凡那儿问个清楚，不料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应该是不在，就过去旁边的办公室，因为不想声张，想着和人事的副经理王子欣还有几分私交，就朝她招招手，王子欣会意，起身走出办公室，在林小小旁边站定。 “卓经理陪着欧行长一行去伊河路支行考察了，你要有要紧的事儿，就给他打电话吧。” 把王子欣打发回去，林小小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卓一凡发了个微信。 “卓经理，上午的事情谢谢您相助。” 好一会儿没有回信，林小小刚想作罢，打道回府。 “叮”的一声，是卓一凡的回信 “要请我吃饭么？” 林小小立刻无语了。 定了一个比较清静的西餐厅后，林小小又去给戴梦妮简单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工作。 “小小，于真的妈妈最近怎么样了。” “好像不是太好，于真着急结婚也是因为这个。” “今年的工作也基本上收尾了，你和晓宇多帮帮她，她也挺不容易的。” “知道了，谢谢戴主任。” 俩人又开玩笑拉了许多闲话。 莫嫣红今天坐卧不安的在办公室等了一天，没等来一点儿动静儿，此刻已经心急火燎，坐卧不安了，可见也不是什么成大气候的人。 下班时分，她坐不住了，想来林小小办公室看看，这当口林小小正在戴梦妮那儿汇报工作，办公室里只有张晓宇在，本来她想，如果看到林小小在，就悄悄走了，但是此刻看到只有张晓宇在，就直接走了进来。 “晓宇啊，你们林经理不在吗？” 一见是莫嫣红，张晓宇牙痒得很，但上午林小小专门嘱咐了他，见了莫嫣红要当做什么事儿也没有，千万别当面得罪她。 所以此刻装作没事儿人似得，“莫经理，林经理去戴主任那了，要不您去那儿找她？”然后就装模作样的在电脑上做东西，不再理她。 莫嫣红本想套出点儿话来，见张晓宇不搭理她，只好悻悻的走了。 林小小在戴梦妮办公室逗留了一会儿，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时，张晓宇已经先走了，林小小想起来今天张晓宇家里好像要来人的，下午一上班就告诉过她要早走一会儿，不过即使张晓宇没走，林小小也暂时没打算跟他透露私下请卓一凡的事情，张晓宇为人直率，如果使小性子得罪了卓一凡这号人物，那以后就别在行里混了。 卓一凡居然比林小小到的都早，林小小有些愧意，“卓经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能来这么早，我来的晚了。” “小小，你能不能对我换个称呼啊。” “那我叫什么呢，叫哥？” “你就叫我一凡吧。” “咔”林小小一口水噎在了嗓子眼上“卓经理，我叫您一凡？” 林小小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卓一凡一本正经的递给她一张纸，貌似委屈的说：“小小，你至于吗？我不就比你大几岁吗？” 林小小好不容易收住笑“卓经理，要是行里人知道我管叫你一凡，那是什么后果呀” 卓一凡也笑了。 “对了，卓经理，我今天是专门来感谢你的，今天上午要不是你帮我，恐怕我这个副经理是当到头了。” “那到是还不至于，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以后可得小心了，我知道你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在职场，切不可无防人之心。” “我能问问是谁吗?是莫嫣红吗？” “其实我也不能肯定，但十有八九是她。” “你的意思你并没看见她动我的材料，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材料缺页了呢？” “猜的呗，我不是告诉你好像缺页了吗？” 林小小不得不佩服卓一凡的心思缜密，“不管怎么样，我得好好谢谢你。”服务生已经把醒好的红酒倒上了，林小小端起酒杯，和卓一凡碰了一下，自己先一饮而尽，卓一凡也干了。 “其实今天即使我没发现你的材料上的问题，后果也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是王行长会因为这件事儿而对你有看法，这对你以后的仕途会有些影响。” “是啊，好险，可我不明吧你怎么就猜到莫嫣红会动我的材料呢。” “小小，你要还想往上走，就得学会看人，一个人平时的作为和心胸，决定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现在业务部就你们两个副职，以她的为人，必是把你当成眼中钉了。” “说实话，我现在能提拔到副经理的位置，已经很满足了，没想跟她争啊。”林小小看着酒杯中的红酒，颇感无奈的说。 “你是没想，可是你想想，你今年才二十六吧，进行才三年就提了副科的，咱们行有几个呢，莫嫣红在业务部混了八九年了，现在才和你平级，她能不防着你吗？” “不过，她的野心不小，眼界和手段却差了些，眼里只盯着业务部的位子，生怕被你抢了先，但从全行来看，你迟早是要来我这里的不是吗？” “为什么呢，这个事儿您说了不止一次了，每次我都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人力资源部就相当于政府部门的组织部，这个部门可不是谁都能来当一把手的，将来我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林小小不置可否，“我可想不了那么多，能保住我现在的职位，我就阿弥陀佛了。” 卓一凡拿起酒杯，“不信？不然我们打个赌，就赌你将来会不会接我的班。” “赌什么？” “我输了你做我的女朋友。” “那我输了呢。” “我做你的男朋友。” “你......” 第二十章 寒夜初吻 于真的婚礼定在了周六，距新年还有一个星期，大家手里该收尾的工作也收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个日子选的正是时候。 “小小、晓宇，你们俩可得做我的伴娘和伴郎啊。” “于真，你也不怕我这个S行第一帅给冯飞做伴郎，他会很没面子吗？” “切。。。。。。你就嘚瑟吧你。”林小小和于真异口同声。 得了戴梦妮的默许，林小小和张晓宇每天简单处理一下科里的事情，就放开手来帮于真筹备婚礼，上次于真去试婚纱的时候，林小小和张晓宇正忙着赶材料，所以没有陪着去，今天正好没什么事，两人就陪于真去取改好的婚纱。 “小小也得试一下伴娘服。” 三个人坐着张晓宇的车来到了闹市区的“红娘婚纱”，这店儿虽然听着名字有点儿土，可婚纱却不俗。 于真和林小小到里面穿了半天，终于穿上了改好的婚纱，这个店专业的很，即使是试婚纱，也按照婚纱的样式，给于真简单的做了造型。 “我的……妈呀，这…..是于真吗？”张晓宇这回是真惊了。平时于真并不怎么着意打扮，但其实她属于很耐看的那种，现在淡妆素面，朱唇粉颈，尤其是身上一袭白裙，飘逸若仙，张晓宇一时都看呆了。 “于真，你就准备穿这个参加婚礼吗？” “废话，不好看么？” 张晓宇故作扭捏，“不是，只是又便宜了咱们行那些色狼啦。” 眼看又要被林小小扭一卷子，张晓宇赶紧往旁边一躲。 “我看你就是个最大的色狼。” “什么呀，小小，你还不知道咱们行那些人吗，而且，于真，你看看你这婚纱，这胸口也太低了。” “于真，别听他瞎说，这套正适合你。”林小小忙着左右帮她调整婚纱。 “你也快试试我给你挑选的伴娘服，快。”于真催促林小小。 “那冯飞的衣服呢？” “他自己买了一套西服，我看着还可以。” “还有我呢，我呢?”张晓宇生怕把他忘了。 “你也就穿个西服就行了啊。” “那怎么能显出我这么帅呢？” “大哥，是人家冯飞结婚，有你什么事儿啊？”林小小骂他。 于真给林小小挑的是一件白色的短款伴娘裙，正适合林小小，张晓宇今天真是大饱眼福了，直到于真和林小小换下了衣服，他还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不行，不行，你俩还得陪我去挑西服，要不我怎么能配的上我们家小小呢。” “我看你就穿咱们行服得了，要不你真的把冯飞比下去怎么办？”林小小笑着说。 试完婚纱，于真要回去照顾于妈妈，就先回家了，林小小拗不过张晓宇，答应和他一起去挑西服。正好离新天地大厦不远，俩人就溜达了过去。 张晓宇属于那种五官俊朗的大男孩，一双有些深邃的眸子里总有些小男孩的坏气和调皮，加上1米78的完美身材，穿上笔挺的西服，卖衣服的小姑娘都不能自持了，围着他团团转。 等买完西服，天色已经不早，北方初冬的夜里寒气袭人，因为车停在了婚纱店附近，需要走一段时间才能到，林小小穿的有些单薄，张晓宇解开自己大衣的扣子，不由分说的把林小小揽在自己的怀里，用大衣裹住，两个人一路顶着风往停车场跑。 黑乎乎的停车场里空无一人，林小小和张晓宇好容易钻进了车里，张晓宇赶紧把暖气打开，在寂静的空间里，两人对视了一眼，暧昧的气氛突然就弥漫开来。 张晓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咚咚直跳，尽管他常在嘴上自封情圣，可是对林小小，他却一直不敢像在学校里谈恋爱那会儿那么直白，不过那时候也多是别的女孩追他，现在他心里越在乎林小小，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心跳的越来越厉害，刚才握着林小小的手给她搓手，这会儿却手心灼烫，里面已经渗出一层薄汗，林小小先笑了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张晓宇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太丢人了。 他立刻镇定了一下自己，拿出曾经迷倒一个年级女孩的派头来，把双手伸出来，捂住林小小的耳朵，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吻她，吻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一直视林小小的双眼，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立刻又狂跳起来，忽然，一双柔软的稍有点凉的唇碰上了张晓宇的嘴唇，张晓宇立刻意识到，是林小小主动吻上了他，他伸出长臂拥抱住了林小小，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张晓宇开始渐渐主动起来，他的吻由温柔变成了霸道，嘴唇上柔软的温存，以及拥着她后背的指腹上细微的触感，让林小小有些的身体有些麻酥酥的感觉。 林小小的脑子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她原本没想让这个轻轻的吻变得如此激烈和缠绵，她用了自己最后一点理智和力量，想推开张晓宇，可那是徒劳的，张晓宇此刻紧紧的拥着她，生怕她离他远一分，排山倒海的吻立时淹没了林小小的微弱挣扎。 直到不知道哪个汽车响起了长长的喇叭声，两人才从唇齿交缠中慢慢清醒过来。 张晓宇的车正好对着停车场的一个通道，一道刺眼的车灯光突如其来的照了过来，张晓宇急忙伸出胳膊挡住了自己和林小小的眼睛，“刷”的一声，一辆黑色奥迪急转而过，估计刚才按喇叭的就是这辆车吧。 “有病吧。”张晓宇一脸无奈的骂道。 卓一凡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攥越紧，手指甲竟扣进了肉里。 夜色茫茫，路面上车流稀疏，卓一凡驶远了一些，慢慢把车停靠在路边。 白净的脸上有一种扭曲的神色，刚才是他猛按了喇叭，才让林小小和张晓宇停下来的。此刻他心里恨意浓浓。从第一眼看见林小小的时候，他就喜欢她，她的聪明坚强，纯洁善良，是那些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们不能比的，之所以三年以来都没有对她表示，只是因为他太过自信，在他看来，除了他卓一凡，没有谁能配得上林小小，她迟早是他的人，所以并没有急着向她表白。 而且在没有被提拔为人力资源部部长之前，他还得把主要精力放在仕途上，现在刚刚想要开始好好与林小小接触，却不料被张晓宇这个毛头小子抢了先。 卓一凡脸色白一阵青一阵，他把双闪车灯打开，把车后背往下放了放，双手垫在脑后靠在椅背上，闭住双眼安静了一会儿，直到自己平静下来。 卓一凡本是来商场买些日用品，来的时候因为商场附近的车位满了，就把车停在了张晓宇他们停的地方，在商场看到林小小和张晓宇后，他就一路跟着她们来了停车场，把刚才那场温情全都看到了眼里。 林小小之于卓一凡来说，不仅仅是选好的女朋友，还是他物色已久的帮手，他是不会仅仅满足于S行人力资源部长这个位置的，但是如果想要继续上位，有必要为自己物色一得力的帮手，这个人必须既有能力，还能全心全意的为他付出，这个人非林小小不可。 想到这儿，卓一凡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爬在方向盘上默默的盯着车窗前的黑暗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开车离开了。 张晓宇把林小小送到家，轻轻在她脸庞上啄了一下，呼吸拂面。“早点儿休息。” 林小小的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刚要下车，张晓宇又伸手拉住了她。 “嘿嘿，小小，那明天我是不可以宣布你是我女朋友了呢。” “你敢。”林小小上来就是一卷子。 “啊啊哦，小小，别别别，你谋杀亲夫啊。” 林小小上去了，张晓宇一路哼着小曲开着车，开心的快飞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谋定 周五一大早，卓一凡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办公室的窗台边，看着大楼下行色匆匆来上班的人们。 往往越不想看到什么，越看到什么，早上张晓宇谢殷勤，去接了林小小吃早点，现在两人正有说有笑的走进办公楼。 卓一凡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杯子，以前他竟没发现自己这么在意林小小，现在他究竟是更在意林小小呢，还是更在意这种竞争的快感呢。 几分钟以后，他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咖啡，神色如常的拿起电话，给他的副手拨了个电话：“子欣，你把上公开竞聘的两个后备干部的情况整理一下给我送过来。” 王子欣很快把两份简历情况给卓一凡拿了过来，一份是财务部的陈思杰，在财务室已经干了八年，虽说资质平平，但也老实勤恳，这次竞聘中，笔试成绩不错，面试成绩稍差。另一份简历是张晓宇的，入行仅两年，年龄优势很大，面试评价非常高，笔试勉强过关。卓一凡打开电脑，把行里的职位又过了一遍，又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他拿起两份简历，向王振华的办公室走去。 人力资源部是王振华直接分管的，付长生协助分管，所以，平时一些程序性的事情，由付长生出面，涉及人事调整的事情，一向都是卓一凡直接向王振华汇报的。 卓一凡先到行秘办和孙秘打了招呼，问了问王振华今天的时间安排，这才敲门进去了。 “小卓，什么事儿。” “王行，金宝路扁平的批复已经到了，职位配置是一正一副。” “现在还有几个职位空缺？” “上次公开竞聘，运行管理部的副职配上，已经空了很长时间了，另外，林县的副行长于华要跳槽到H行，辞职报告已经递上来了。一共是四个职位，一正三副。” “你们人事科什么意见？” “王行，这是上次公开竞聘选出来的两个备选，您看一下。” 王振华翻了翻陈思杰和张晓宇的简历。“这个张晓宇，业务能力怎么样。” 卓一凡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暗暗揣摩王振华话里的意思，他略想了一下，说道：“张晓宇入行以来一直在业务部，跟着林小小，算是业务骨干。” 王振华脸上难得浮上了笑意“我到是经常听婷婷提起这个小伙子，说是帅得很。” 王婷婷，王振华的独身女，大四，学校要求实习经验，王振华不放心她去别处，就把她安排在林县支行实习，上次项目组来的时候，林小小张晓宇一行到林县支行去过，王婷婷早就听说张晓宇是S行第一帅哥，一见之下，立刻成了张晓宇的铁粉。 卓一凡敏感的捕捉到了王振华话里的意思。“王行，我有个建议。” “你说。 “林县这几年的业务一直没做上来，主要是因为他们以前没做过大项目，信贷方面的人才缺乏，张晓宇的业务能力强，而且，年轻人也需要历练一下，是不是可以把林县那个副职顶上。” “我看可以，但是临近年末，人事调整的事儿要靠后点儿，还是等元旦过后再上党委会吧，这段时间你再就其他几个职位的人选也做提案，节后一起研究。” “知道了，王行。” “小卓啊”王振华从办公皮椅上站了起来，一扫刚才的严肃气氛，隔着办工桌拍了拍卓一凡的肩膀。 “还有一件事儿顺便先给你透个口风，上次欧行长来考察时，对你的印象很不错，有意向想让你去省行给他做秘书，你可要好好干啊。” 这倒是卓一凡万万没有想到的，省行行长秘书，尽管卓一凡从未满足过只做一个小小的人事科科长，但是机会也来的太快太突然了，他暂时忘记了张晓宇将要被调离市行的喜悦，一时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他带来的激动中。 从王振华办公室出来好一会儿，卓一凡才平静下来，现在欧行长只是意向让他去，这件事还有变数，而张晓宇去林县的事情却是一定的了。这让他心情大好起来，不自觉的哼着小曲上楼了，王子欣对办公室的姐妹们使了个眼色：“老大......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第二十二章 娶亲 农历十一月的这个周六是个晴朗的日子，北方的冬天寒冷而清冽，天空碧蓝而高远，于真坐在窗边望着云端，那些丝丝缕缕的白云飘摇在高远的天空中，不知要去往何方，她的眼睛不觉湿润了，她竭力忍着，不让眼泪湿了脸上的妆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于存坐在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姐，想哭你就哭吧。”于真的眼泪就忍不住掉落下来，她看了看已经比她高了许多的弟弟，尽管面容上还稚气未脱，但是家里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他的内心早早的成熟了。他现在就像一个大人一样，安慰着于真。 于真靠在弟弟身上，默默的流眼泪，她不敢大声哭，因为妈妈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她近来的身体每况愈下，整夜里疼的不能入睡，白天也是浑浑噩噩的，自从上次化疗回来，于真妈妈就坚决不再去首都治病，无论怎么也劝不动，现在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走之前看到辛苦多年的女儿有个好归宿。 可这个归宿，真的好么？ 门咚咚的响了起来，这么早来的，除了林小小这个铁杆闺蜜，不会有别人，于存去开了门：“小小姐，你来了。” “嗯，你姐准备的怎么样了。” “你进去看看她吧。” 林小小听出于存话里有话，一眼看出了于真哭过，于真也并不在她面前掩饰，只是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林小小从桌子上拿起化妆包，给于真把妆补好，又拿来镜子，让于真照了照。“看看，漂亮的我都嫉妒了。” “行啦，你结婚的时候肯定比我漂亮。” “晓宇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我让他先去酒店，帮忙招呼一下同事们。要不你和冯飞那些亲戚，跟行里人又不熟，领导们去了，没人招呼不太好。” “小小，还是你细心，真是难为你们俩了。” “我听说今天王行也要来。” “我知道，那天我去送请帖的时候，他说要来的。”于真幽幽的说，好像自言自语一般。 行里一般普通员工的婚礼，往常王振华都是让别人捎来礼钱，并不自己亲自出席。 正因为这样，不知为什么，对王振华来参加冯飞和于真的婚礼，林小小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但又想不出问题在哪儿，可能是因为冯飞和于真两人都是市行本部的员工，王振华才肯赏脸的吧。 她安慰于真：“来就来吧，老大都来了，说明你们面子大。” “小小，你来了。”听到俩人的话音，躺在隔壁的于母强打起精神来问道。 林小小赶忙过去，“嗯，阿姨，今天您也得好好打扮一下。” 尽管只是刚出五十，于母的头上已经是银丝缕缕，让人看着心疼，林小小给于母做了个简单的盘发，又化了个淡妆，到是显得精神多了。“阿姨，你看多漂亮啊。” 于真把给妈妈准备的衣服拿出来，是一件暗红色的古式旗袍，于母用手抚摸着衣服上的纹绣，眼睛却看着于真，那双强打精神的眼睛了满是慈爱之色。 “阿姨，我去看看于存那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林小小看出于母有话要说，找个借口去了于存的房间。 “女儿，妈知道你嫁给冯飞委屈你了，但是你听妈的，咱家的人福薄，你要好好和冯飞过日子，妈只希望你们姐弟两平平安安的过一生，这样妈就是到了下边，也好给你爸一个交代。” “妈，你别说了，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仅会自己过好，还会照顾好弟弟的。今天你就高高兴兴的，行吗？”于真过来抱住妈妈单薄的身体。 于存正在厨房里包饺子，这里结婚的习俗是新郎来娶亲的时候进门要吃饺子。“你得给你姐夫包点儿馅儿。”林小小笑着说。 “包了，姐，包的猪肉芹菜馅儿。” “我不是说这个，家里有辣椒吗？” 于存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干小红椒，“姐，你不会要给我姐夫包这个吧。” “你的意思是别包？”林小小笑着看于存。 “我的意思是。。。。。。”于存明白了，这应该是结婚当中的小乐趣。“包。” 两人一顿忙乎，终于给冯飞准备了一顿“难忘”的大餐。 十点刚过，就听见楼下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应该是娶亲的队伍到了。 身穿婚纱的于真坐在铺了了大红床罩的床上，林小小把门从里边儿锁了起来。“快快，鞋藏哪儿啊？”她想了想，把床上的靠枕拿过来，拉开后面的拉锁，把于真的一只鞋塞了去，又把另一只藏在了于真身后的裙子下面。 “小小，亏你想的出。” “那当然，我今天可不能白来，不让冯飞掏个十个八个红包的，绝对过不了我这关。” 说着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娶亲的人有十来号，一拥而进，都挤在于真卧室的门口。“于真，我来了，快开门啊。”冯飞在外面喊道。 “想见新娘，先拿出来点儿诚意。” 冯飞赶忙往门缝儿里塞了两个红包。 “小小，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那好，要想接于真，先过我的三关。” “听好了啊，先大喊三声，嫦娥姐姐，猪八戒来接你咯。” 众人一听，笑成一团。冯飞爽快的照做了。 “于真，小小，你们听到了吗。” “好了好了，这关算过了，第二关，给我们讲一讲你们的爱情经历，并且给于真表个态，结婚以后是不都听老婆的。” 外面忽然安静了一会儿，估计是冯飞在想怎么说。这些招数都是林小小百度的，却不想歪打正着，问了一个正儿八经的问题。 “于真不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冯飞喃喃的说。话音一出，大家都愕然的看着他，意思是你脑残啊。“但我保证她是我最后一个女朋友，于真，我们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说东，我绝不往西。。。。。。”门外的人松了口气。 “小小，让他别说了。”于真眼眶一红。 林小小也没想到冯飞会这么说，急忙喊道“好了好了，这关算过了。” “新郎官今天辛苦了，你丈母娘和小舅子为你准备了一碗饺子，祝你们婚后的生活红红火火，热热闹闹，为了表示诚意，必须得都吃了啊。” 于存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了冯飞面前。“谢谢小舅子。”冯飞憨笑道。 “姐夫，先别忙着谢，吃了再谢吧。” 一碗辣椒馅儿饺子，冯飞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心想，这娶个老婆是真不容易啊，这才有一个闺蜜，一个小舅子……咬着牙呲着嘴把饺子都吃了。 林小小在里边问道：好吃吗？ “好吃。”冯飞苦巴巴的说。大家笑成一团。 林小小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了门，众人一窝蜂的拥了进来，冯飞和带来的人把屋里翻了个遍，只把藏在靠枕里的那只婚鞋找到了，谁也想不到另外一只会藏在新娘的裙子下面，即使有人想到，也没人敢去翻，林小小如愿以偿的要到了想要的红包。 第二十三章 于真的婚礼 因为是周六休息日，过了十一点半之后，参加于真和冯飞婚礼的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酒店。 两边都不是大户人家，来的亲戚都比较少，主要是单位的同事们，张晓宇帮着招呼同事们，身穿着他和林小小一起去挑选的西服，拿他的话来说，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 “张晓宇同志，你这是打算直接把冯飞比下去么。” 林小小穿着伴娘服站在了张晓宇面前，张晓宇的眼睛立刻就不会动了，“你看，你看，我就说应该另外再挑一个，于真非得给你挑这个，这肩也露的太多了，这不是要让人犯罪么。” 张晓宇尽量不让眼睛看林小小胸前的白皙饱满，斜着眼睛伸出手把林小小裙子的单肩带子使劲儿往上提了提。 林小小哭笑不得。“那估计你一会儿看见于真该流鼻血了。” “切，看到于真我才不会呢，我只有看见你才会流鼻血。” 两人说了会儿话，看着快到婚礼开始的时间了，林小小转身往里走，准备再把一会儿于真要换的敬酒礼服检查一下，还有换装的首饰都是由她保管的。 但她总觉得不知道哪儿有点不对劲儿，好像总有一道目光跟着她似得，弄得她觉得很不自在。 就在婚礼开始的前一刻，王振华到了，单位里的人都站起来跟领导打招呼，张晓宇把王振华领到最里边的一桌上。 在这桌上落座的是关行长、付行长，还有行里几个重要部门的一把手，主位是早就留好了的，今天不是公事，王振华也和气的很，笑吟吟的坐下了。还看了张晓宇一眼：“晓宇今天很帅啊。”。 卓一凡自然也是坐在这桌上，听到王振华的话，眉头不为人觉的皱了起来，看着张晓宇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他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衣领整了整。 被领导夸了一句，张晓宇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领导夸奖。”听到张晓宇的俏皮话，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松快起来。 宴会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响起，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于真挽着冯飞在婚礼音乐声中走向舞台。大厅里嘈杂的声音开始慢慢安静下来，今天的于真当真是让人神魂颠倒了。如云的发髻蓬松的挽在脑后，正好露出她修长白皙的美颈，明媚的眼眸淡施粉黛，顾盼生辉。白色的头纱恰到好处的垂拂在裸露的稥肩，胸前波涛起伏，张晓宇果然觉得自己都快支不住了。 林小小和张晓宇并排走在冯飞和于真后面。“我没说错吧。”林小小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张晓宇。 “你别说于真这身材可。。。。。。可真是让人喷血的节奏啊。”张晓宇故作腼腆的说。 行里未婚的男士们此刻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这么长时间，竟然没发现身边隐藏着这么一个火辣小妞，让冯飞这号给抢了先，一时都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卓一凡紧紧盯着于真后面的林小小，看到她和张晓宇低声私语，忍不住面上一阵儿恼怒，又突然觉得不妥，四下看了看，连王振华都饶有兴味的看着于真，其他人也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和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仪式很快进行完了，给双方父母敬完酒后，林小小急忙带着新娘去换敬酒的衣服。于真换了一套大红的短袖旗袍，林小小拿出雾感口红给于真补了妆，又把于真乌黑的头发高高的盘在脑后，更有一种妩媚动人，甚至可以说是性感的美。 于真抢过口红，非要把林小小的唇色也补上“伴娘的唇色怎么能跟新娘的不一样呢。” 张晓宇进来看了看，“哎呀，我说你们俩位姑奶奶可别作了，你没看见外面那群人的眼睛都快滴血了，你们还画成这样。” “那又怎么样，他们不过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你们......你们这简直是变相谋杀啊。” 第二十四章 交易 双方的亲戚都不太多，所以一会儿功夫就敬完了，林小小和张晓宇恪尽职守，帮于真和冯飞挡了不少酒，而且据于真说，冯飞的酒量那可不是一般的小，简直让人不能相信他是个地道的北方汉子。 敬完亲戚们后，于真和冯飞来到行领导们这一桌，今天这么多领导都亲自来参加他的婚宴，冯飞确是觉得受宠若惊了，他端起酒杯，先给王振华敬了一杯，自己主动陪了一杯，张晓宇见他主动要和领导喝酒，也不好强替他喝，就由他去了。于真也象征性的喝了一点。 刘玉环说道：“小冯，你可不能只陪王行长喝一杯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每个人的酒，你都得陪一杯哟。” 付长生也附和道：“是呀，刘经理说的对，必须得每人陪一杯。”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冯飞是骑虎难下了，只好一个不落的陪了一圈。 张晓宇暗叫不好，但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自己逞能呢。自作孽，不可活啊。 周末举办的婚礼，一般都有好多年轻同事等着闹婚呢，结果，冯飞从领导们这桌出来以后，就瘫倒在张晓宇身上了，几个人急忙驾着他回了休息室。 于真说：“冯飞一喝酒就这样，嗜睡，都控制不住，据说他们科一吃饭，他就能在桌子上睡到饭局结束。”林小小和张晓宇面面相觑，“于真，你可真嫁了个活宝。那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怎么办，总不能你自己一个人敬酒去吧。” “那就得辛苦伴娘和伴郎啦。”于真一脸坏笑。 “哪有伴娘和伴郎代替敬酒的，真服了你们了。” 说归说，也只好他俩出去招呼一下了，好在都是同事，林小小和张晓宇平时的人缘又好，估计也还能压下去这帮小家伙们的气焰。 “那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我们去把那些小家伙们摆平。” 于真冲他俩抱了抱拳：“那就辛苦两位大侠了。” 冯飞爬在桌上睡的不省人事，于真拿起他的大衣外套轻轻的搭在他身上。 休息室的窗子正好对着酒店的停车场，此刻参加午宴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离场。 于真半倚在窗边，凝神看着大楼底下的停车场，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天去请王振华的情景，王振华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种眼神她心里明白，而且递请帖的时候，她分明觉得王振华紧紧的握了下她的手。 王振华的车就停在楼下，行里人都知道每到周末，王振华从来不用司机，都是自己开车的。此刻，于真已经从窗子上看到王振华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走向自己的车，她紧紧的闭住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下，然后穿起大衣外套，从休息室后面的电梯下了楼。 王振华开车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于真正站停车场的出口路边，艳红的大衣格外醒目，车停了一下，于真并没说什么，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她的意思是如此的明白，即使是阅人无数的王振华，此刻也激动起来，新婚之日与新娘偷情，这种刺激像一剂强兴奋剂，让他浑身沸腾。 王振华把车开到了附近的植物园，这个季节，北方的植物园空无一人，只有一些光秃秃的树木张牙舞爪的立着，显得荒凉而清冷。 车子一直往里开，直到没有了路，才停下来。 他把于真抱到自己腿上，年轻光洁的皮肤，胸前呼之欲出的柔软，让他已经有些衰老的身体一阵燥热，久违的亢奋迅速席卷了他。 他没有褪去紧紧裹在于真身上的大红旗袍，因为这恰到好处的展示了于真诱人的曲线，刺激了他的视觉。他示意于真自己把旗袍前面的斜襟解开，自己则把旗袍从下卷起到于真腰际，他把双手从前面伸进去，手掌覆上那一团绵软，嘴则在她的脖颈和胸脯上吮吸着，待到于真忍不住娇喘到高潮，他才缓缓的进入了她。 王振华见过各种风情万种的女人，但此刻，青涩的于真却让他感到欲罢不能，竟然忍不住又要了她一次。 他喜欢这种感觉，拥有权力，就拥有一切的感觉，如果不是这种感觉一直刺激着自己日益迟钝的感官，那可怕的衰老和中年危机的恐怖心理，恐怕早就击垮了他。于真让他再一次享受了年轻的美好，这是刘玉环和谢小瑜那些女人所不能比拟的，尽管从根本来说，她们是同一类的，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 于真默默的扣好衣服，她出乎寻常的平静到让王振华对她另眼相看。他走出车外，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然后开车把于真送到了酒店后门。今天不过是一场交易，但他确信这种交易不仅会让他欲罢不能，更会让眼前这个女人屈服在他给她的好处中不能自拔。 于真回到休息室时，冯飞还在酣睡，林小小和张晓宇刚刚送走闹得最凶的几个年轻同事，谁也不知道刚才的两个小时中，她已经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新婚之日，在别人的车上，这是自己选择的，可是如果有朝一日，眼前这些挚爱的好友知道了，尤其是冯飞知道了这些，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呢。 二十五 卓一凡的舞伴 于真和冯飞请了婚假，办公室只剩下了林小小和张晓宇。 星期一一大早，林小小就被戴梦妮叫到办公室，让她把所有支行的客户经理的名单再统计一遍，报到人事科卓一凡那儿。这活儿就属于办公室里的鸡肋活儿，几十个支行每年都调整岗位，客户经理岗的人经常会换，每到年底就得人事科就得摸底一次，活儿简单的很，但却磨时间，林小小最讨厌干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但又不能不干，只好交待给张晓宇去办。 张晓宇乐得做这些不用动脑筋的活儿，一边儿发邮件到各个支行，一边儿开小差在手机上打游戏。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掌，张晓宇以为是被哪个路过的领导抓了现行，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转身一看，原来是工会主任白静云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后。“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张晓宇捂着心脏说。 “又开小差了。” “白主任，不带这么吓人的，我以为又被领导逮了呢。” 白静云四十多岁，不仅保养的好，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性格也幽默活泼，和行里的年轻人关系都很好，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去了个养老的科室，每天组织组织员工活动，发点儿福利，逍遥自在。 “活该你被逮，不知道把办公室门关上吗？”白静云打趣他。 “您找我又是元旦节目的事儿吧。” “是啊，今年有人钦点你，明天过来排练啊。” “还钦点？谁？” “王行的女儿王婷婷要和你对唱。” “白主任，你没搞错吧，王婷婷不是林县支行的吗，按说不应该参加咱们市行的新年会吧，而且，那么多人，干嘛要跟我合唱？” “晓宇，瞧你说的，那王婷婷搁过去来说，那就是咱行的公主，公主要来选驸马，谁敢不让她呀。”白静云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白主任，你别瞎说了。” “行了，行了，不就唱个歌吗，你不是每年都唱吗，时间紧，我已经和你们戴经理打过招呼了，你明天不用来办公室，直接去礼堂彩排。” 张晓宇耷拉个脑袋，本来想今年不参加节目表演了，好好和小小跳跳舞，这可好，自己忙着演节目，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抢林小小呢。 正苦恼着，刚好林小小从外面回来。“怎么啦，魂不守舍的。” 张晓宇把明天排练的事儿告诉林小小，但是没说和王婷婷对唱的事儿。他可不想没事儿找抽，到时候也就唱首歌的事儿。 快下班时分，张晓宇把客户经理统计的结果汇总了起来，林小小又看了看，确认没问题了，就拿着去了卓一凡的办公室，路过戴梦妮那儿时候，她探进脑袋给戴梦妮报备了一声，戴梦妮向来不管这些小事，而且卓一凡又比她年轻的多，怎么也轮不到她亲自去送，就授意林小小送过去就行了。 卓一凡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林小小敲门进来了。“卓经理，这是客户经理的统计表，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卓一凡拿过来看了看，把那几张纸放到了一边。“可以了，回去再把电子版给我的邮箱里发一份就可以了。” “好。”林小小想走。“小小，我还有个事儿，后天就是新年聚会了，你能做我的舞伴儿吗？” 林小小懵了一下“卓经理，我......我已经约了舞伴了，而且，我跳的也不好，您还是请别人吧。”事情有些突然，林小小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是张晓宇吧。” 林小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但却讶异于卓一凡的观察能力，尽管他们已经暗地里确认了关系，但在行里却从来没有过过分的举动，也没有公开过 “如果是他的话，那我想那天他可能会没时间陪你。” 林小小睁大眼睛看着他，意思是询问他这句话的意思。 “后天有他的节目，还是和王婷婷的对唱。我想他怎么也得给王行长个面子，请他的宝贝女儿做舞伴吧。” 林小小默然了，上次去林县做项目的时候，王婷婷见了张晓宇的兴奋劲儿她当然忘不了，95后的女孩儿，自由任性洒脱，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让林小小都很羡慕。 林小小并不讨厌王婷婷，但却也不能完全释怀，张晓宇这个家伙，总是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从中年妇女到青春少华，简直是通杀啊。“居然还瞒着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林小小心里狠刀刀的想到。 卓一凡仿佛看出来林小小心里的想法。“小小，你也别生晓宇的气，他一定也为难，你总不能让他节目后把王行长的女儿晾在一边儿，这样对他的影响可不小啊。” 话都说到这儿了，林小小也没法了。只好点了点头。“好吧，卓经理，你别嫌我跳的差，给您丢人就行。” 卓一凡看着林小小的背影，满意的笑了笑。 第二十六章 赌气 一年一度的新年晚会，是行里最重要的社交活动，市行所有人都会参加，当然也是行里的各种交际花的重要舞台。 也许是由于于真结婚了，于妈妈近来心情和精神都很好，于真也轻松不少，所以尽管还在休婚假期间，他们还是准备来参加晚宴，这让林小小开心不少，否则就她和张晓宇，还得应付难缠的卓一凡，实在是让人头疼。 一早，林小小还没来的及和张晓宇说话，张晓宇就急急忙忙和她打了声招呼，去参加彩排了。弄得林小小一上午都气呼呼的，一般这一天行里都没什么事儿，大家都在忙着准备第二天的晚宴。林小小一个人无聊的很，中午在行里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好容易熬在快下班了，张晓宇还没回来。 桌上的电话铃却响了起来。 林小小抓起电话：“喂，找哪位。” “大姐，你果然还在单位啊，今天谁还在那儿守办公室啊，你快出来吧，我陪你挑明天晚宴的礼服。”于真在那头说。 “你不来的话我都不想去参加了。”林小小正憋了一肚子话没处说，还好于真的电话来的及时。 她和戴梦妮打了招呼，就出去找于真，两人先去商业街旁边的一个小咖啡馆坐了一小会儿。 林小小一顿竹筒倒豆子，把张晓宇和王婷婷合唱的事儿和于真说了一遍。 “上次在林县的时候，就是猪都能看出来王婷婷喜欢你们家张晓宇，你也不提醒着点儿他。” “看吧，你也看出来了，那你说这种事儿还要我提醒他吗，算了，说出来我心里就好受了，刚才都快憋死了。” “小小，你放心吧，晓宇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他敢不靠谱。”林小小举起拳头挥了挥。 于真笑了起来。“好了，走吧，咱们买件儿合适的衣服去。” “我都不想买了，就穿去年的得了。” “你行了吧，你看咱们行有谁新年会穿过去年的衣服啊，像莫嫣红那些人巴不得看你的笑话呢。” “我看我是躲不过去了，今天卓一凡让我给做舞伴。” “林......小小，真是作死的节奏啊，那你还不被行里那群花痴恨死啊。尤其是莫嫣红，瞧她看卓一凡的眼神，简直要生吞活剥呀。”于真笑着说。 每年的晚宴礼服对她们这些也年轻员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种场合，便宜货穿不出去，也不能过于夸张，费尽心思挑好了，每年也就只能穿一次，林小小和于真尽管每年都觉得这个钱花的太冤枉了，但也没办法，新年宴会不参加，估计一夜之间你的各种小道消息就传遍全行了。所以即使是那些自身条件较差的同事，也绞尽脑汁想在这一夜赚到点光彩。 两人挑了半天，终于挑了两件价位比较合适的，林小小的是一件黑色抹胸短礼服，于真挑了一件白色挂脖短礼服，都恰到好处的展示出两人曼妙的身材和姣好的脸庞，连店里的老板娘都一直说，她俩的资质都可以给店里当代言了。 拎上衣服，俩人吃了点儿路边摊，天色已经晚了。于真和冯飞打了个招呼，去和林小小一起住。逛街太累了，何况今天出来时候失魂落魄的，林小小都忘了换上平底鞋，穿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脚都肿了。 一进屋，两人就仰面朝天的瘫倒在床上了。 “小小，你先洗澡吧，我是动不了了。”于真赖在床上。 林小小洗澡的水声哗哗的响着，于真则一个人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突然，一条短信蹦了出来。“明天来参加公司年会吗？”是王振华发来的。于真停了一会儿，回了一个字“去。”然后把短信记录删除了。 林小小出来的时候，于真正瞪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怎么啦？”林小小一边吹头发一边问。 “没事儿。”于真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澡。没结婚的时候，于真经常来林小小这里住，所以这儿她的东西一应俱全。于真站在淋浴下，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结婚那天的情形，她洗了很长时间，直到听到林小小咚咚咚的敲浴室的门。 “喂，于真，你不是在里边儿睡着了吧。” 于真回过神儿来:“没，小小，我这就出来了。” 两人躺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骂张晓宇。 突然，林小小的电话响了起来，林小小抓起来看了一眼，把电话递给于真。 “怎么啦，我帮你接？”于真笑着接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喂，小小。” “张大少啊，快交待吧，您老人家是怎么得罪小小啦。”于真笑着说。 “于真啊，你和小小在一起？哎，好姐姐，你帮我说说好话吧，这节目不是我想演的，是工会白主任非让我演的。” “那就好好和你们家婷婷演节目去吧。”林小小气急，抢过电话，挂掉了。 “小小，你这吃起醋来可不得了啊。” 林小小白了她一眼。“还说，快气死了都，睡觉。”说完关了灯，拉着被子蒙上了头。 “哎哎哎，别，还得敷个面膜呢。”于真乐不可支的说。 第二十七章 礼服 第二天一早，林小小睡的正香，觉得于真在推她。“小小啊，你定闹钟了吗，怎么响个没完。” “没有啊”林小小睡眼惺忪的说。 “呀，小小，好像是有人按门铃吧。” “是吗？”林小小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走过去趴在猫眼上一看。张晓宇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林小小立马精神了，一溜烟儿蹿上床，把于真推醒。小声说“张晓宇。快，于真，你去开门。”然后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装睡。 “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于真哭丧着脸爬起来去开门。 张晓宇拎着一袋子早点蹿了进来。“小小呢？” 于真朝卧室努了努嘴。“还没醒呢。” 俩人在饭桌旁坐下。“哎，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听说那个公主王对你有意思。”于真明白林小小的意思，一本正经的质问张晓宇。 “不是，于真，你还不知道我对小小吗，我对那个小丫头片子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求求你了，你帮我和小小说说好话吧。”张晓宇给于真递过一杯豆浆。 “嘿嘿，你最爱喝的黑豆的。” “这还差不多。”于真去洗漱，顺便把装睡的林小小叫了起来。 “小小，你就别生气了，好吗？” 林小小任由他跟空气说话，在那儿叼着根吸管蒙头喝豆浆。 “小小，昨天我其实也不是光只彩排唱歌了，我就是怕今天和你跳舞跳不好，我又练习了一下午跳舞。” “练习跳舞？和谁练的？”林小小挑起眼睛问他。 “和。。。。。。”张晓宇没敢说出来，林小小已经猜到是王婷婷了。 “张晓宇啊，我怎么说你呢，看你是脑子被门缝儿夹了。”于真手指着他的脑门说。 “我看明天你也只能和那位大公主搭伴儿了，小小已经有伴儿了。”于真把卓一凡邀请林小小做女伴的事儿告诉了张晓宇。 “你答应了吗，小小？”张晓宇此刻肠子都快悔青了，都怪那个王婷婷，非要让他练习跳舞。 “答应了。”林小小头也没抬，继续吸着豆浆。 张晓宇一脸幽怨的看看于真，又看看林小小。 林小小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啦，还好像是你受了委屈似得。晓宇，晚上你演完节目，就直接邀请王婷婷做舞伴，你如果把她晾那儿，你想想，王行长会饶了你吗？再说，我不过是答应卓一凡做他的女伴而已，并没什么要紧的。” 林小小这个180度的大转弯，把于真和张晓宇都惊着了，俩人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林小小。 “小小，你现在的肚量可不是一般人了。”于真说。 “嗯，我是二班的。”林小小说。 三个人正笑着，门铃又响了起来。 “奇了。”林小小说，“我这里八百年都没有外人来啊。” 张晓宇赶紧去开门。“是林小小家吗？” “是啊。” “请林小姐签收一下快递。” 林小小站起身来，心想最近网购什么了都忘记了。一看是很大一个扁平纸箱，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就先签了字，拿过来细看，居然是同城快递包裹。 “于真，你帮我拆一下，我去洗手间。” 林小小刚进去洗了一把脸，就听到外面于真夸张的叫声：“小小，快出来。” “怎么了。”只见于真正一脸花痴样的拿着一件奶白色重工真丝礼服，张晓宇一脸旧社会的站在旁边。 林小小走过去，看见一张卡片赫然躺在已经空了的箱子里，于真抢先一把拿起来：“小小，谢谢你答应做我的女伴，这是我帮你挑选的礼服，希望你千万别拒绝。-----卓一凡。 “卓一凡还真是下血本儿啊，这套礼服少说也得这个数。”于真伸出两个指头来。 尽管林小小平时对奢侈品不是特别追捧，但在她们这种公司里，不追捧是一回事儿，不了解奢侈品就是罪过了，这套礼服是某某大牌今年的走秀款，自然是值这个价的。 “我可真是笨啊，早知道我也应该给你买套礼服。” “你滚。”林小小骂道。 “现在都两套了，怎么办？”于真说。 林小小心里像过电似得把现在的状况想了一遍，目前是张晓宇不能得罪王婷婷，得罪了王婷婷就相当于得罪了王行，而她也不能得罪卓一凡，卓一凡这个人一旦得罪了，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如果摆在眼前的是一些小礼物，倒还无所谓，毕竟已经答应了做他的女伴，多少要给些面子的，但是这套礼服的价值摆明了就是向她林小小示好的意思，如果今天晚上她穿这套礼服出场，这种隆重程度相当于向全行人表明，她林小小和卓一凡是一对儿，想到这儿，林小小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卓一凡...... 张晓宇还坐在桌子前生闷气。“行啦，我不会穿这个去的，你快回去准备吧。” “好嘞，小小，我下次给你买件更漂亮的。”一听小小放话，张晓宇立马又像打了鸡血似的，乐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走了。 第二十八章 晚宴风波（一） 华灯初上，冬日的夜色清冷迷人，林小小和于真在公司的更衣室里换上了昨天买的礼服，这种含蓄的美恰到好处，正是林小小喜欢的，她把卓一凡送的礼服放到了车上，准备晚会结束时候顺便还给他。当然，这么做，就相当于不声不响的拒绝了卓一凡，现在林小小只能自求多福，希望卓一凡不要因为这个记恨她。 俩人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向大厅，远望已经是灯火辉煌，乐声淼淼，行里的这处所在丝毫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厅堂差，让这些平日里埋头干活的人仿佛一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切都变得高贵儒雅了起来，尤其是行里的帅哥美女们，今天都竭尽心思的打扮了一番，衣着楚楚，风度翩翩。 卓一凡和冯飞正站在大厅门口等她们，林小小看了看，卓一凡今天也着意修饰，本来白净的脸上笑意盈盈，身着黑色的休闲西装搭配白色衬衣，并没有打领结，只是在衬衣的上口袋里，折叠了一块蓝白条纹的丝绸方巾，微微露出折叠成花样的边角，对整体着装略作了装饰，一看之下竟是非常得体。冯飞像往常一样，头发梳的油光，西装笔挺，并未戴领带，只是戴了一个酒红色的领结，不知道为什么，这本来还不错的装扮穿到他身上，却十分像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好在于真并不在意，过来挽起了冯飞的胳膊。 “你们先进去吧。”林小小说。 于真点了点头，俩人先进去了。 本来想解释一下礼服的事儿，可卓一凡却没容林小小开口，就伸出手臂。“走吧，小小，你穿什么都漂亮。”这句话，似乎在告诉林小小，礼服的事他并不在意，又像是在他意料之中似得。 林小小不便再多说什么，只好轻轻挽起卓一凡，走进大厅。 她们来的并不算早，很多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在说话，卓一凡取了两杯红酒，递给林小小一杯，两人挨个和几位行领导打了招呼，就站在一边儿和几位同事说闲话。 林小小的眼睛余光远远的瞟到莫嫣红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本想走开，避着点这个瘟神娘娘，可却被卓一凡挡在了里面，没法儿出去。 莫嫣红今天穿着一身艳红的及踝礼服，后背镂空，背部的曲线隐约可见，估计够让不少男同事想入非非了。 “哟，卓经理，我说怎么也邀请不到您当男伴，原来是小小抢了先啊。” “莫经理，是我邀请小小做我的女伴的。”卓一凡这句话听似彬彬有礼，实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莫嫣红碰了个冷钉子，但又不好发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的瞪了林小小一眼。“林经理果然面子大，来，我敬你一杯。”说罢，莫嫣红拿着红酒越过卓一凡和林小小碰杯，却好似不小心的往前一倾，顺势把一杯红酒都泼洒在了林小小胸前。 “哎呀，对不起，林经理，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您可别怪我呀。” 林小小并未刻意防备，此刻却狼狈的很，她心里怪自己太大意了，又不好在这里和她大动干戈，否则明天行里说什么都有了。 卓一凡从衬衣口袋里抽出那快蓝白相间的丝绸手帕，简单帮林小小擦了擦，但红酒早已渗进衣服里面，留下一大片难看的酒渍，由于衣服透的缘故，恐怕此刻都已经春光乍泄了。于真远远的看见这边的情况，三步并做两步的跑过来，拉起林小小就往外走，卓一凡跟在后面。 “不是还有一套礼服吗？”于真边走边说，把车钥匙给我，我去给你取来。 “于真。”林小小嗔怪道。“那个我不能穿。”说罢看了卓一凡一眼。 “小小，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当应急了，你别多想。”卓一凡说，你们先去更衣室吧，衣服我去取。 林小小没法，只好把车钥匙递给了卓一凡。 “这个莫嫣红，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小小，以后你一定记着得提防着点儿这个女人。” 穿过走廊回到更衣室，林小小把衣服脱下来看了看，确实一时半会儿没法处理了，只能先穿另一套了，大不了等王振华讲话完后就先回，心里这样想着，于真已经拿着卓一凡送的礼服进来了。“快换上吧。” 莫嫣红正为自己刚才泼那杯红酒而得意呢，“哼，小丫头，跟我斗。”下一秒，她的眼睛就直了。那个穿着锻白真丝小短裙，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的，挽着卓一凡进来的是谁呀，怎么看着又像是林小小。莫嫣红睁大眼睛仔细看，这才发现被美丽非凡的林小小吸引过来的不仅仅是她充满恨意的目光，而是大部分人惊羡的目光，当然，还有那些色眯眯的目光。 林小小一下子感觉很不自在，她就知道，低调一些是有好处的，穿着这么扎眼的礼服，不是纯粹来作死的么。此刻她恨不得藏在卓一凡后面，让他挡住那些人的目光，对卓一凡来说，却是绝不可能给她躲藏的机会，这正是他需要的效果。 好在，在这种场合，大家也不好意思太直白了，一会儿功夫，场内又恢复了刚才的窃窃私语，林小小松了口气。莫嫣红又想凑过来和林小小说话，卓一凡挡在她前面：“莫经理，你不会还有第二杯酒吧，那你可要想好了，不小心洒在自己身上就没意思了。” “卓经理真会说笑，刚才确实是意外，我不过是想给林经理道个歉罢了，你不必这么紧张吧。” “道歉就不必了，请吧。”卓一凡伸出一只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莫嫣红有些尴尬，但面对卓一凡，她却也无计可施，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有一瞬间，她觉得有点儿恍惚，她分明觉得刚才她把酒洒在林小小的衣服上的瞬间，卓一凡回头看他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难不成自己眼花了。“唉，今天可真是诸事不宜啊。”莫嫣红将杯里的红酒一仰而进。 第二十九章 晚宴风波（二） 林小小看了看挂在大厅右侧的壁鈡，终于快要开始了。舞台上的灯光已经打了起来。这是王振华上任以来的第一个年会，因此也格外重视，这也是每一个员工不敢缺席的主要原因。 王振华深谙为官之道，讲话自然是恩威并施点到为止，台下几个老科长无所顾忌鼓着掌，年轻员工们大多不好意思把谄媚表现的那么明显，只是附和着拍着手。林小小蓦然想到，王振华讲话结束后，就是张晓宇和王婷婷的节目了，如果让张晓宇看到自己穿着这套不该穿的耀眼至极的礼服立在这里，恐怕又要节外生枝了。 想到这儿，林小小心里默默盘算着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她不很明显的抬眼环视了一下周围，却不见于真的影子，只看见冯飞坐在一旁拼命的拍手。“唉”林小小不由得叹了口气，也真是难为于真了，可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呢，连老大的讲话也敢缺席。 幽深而空旷的回廊里，于真的身影显得单薄而寂寞，秀丽的双腿伴随着优美的走姿轻盈而过，这条回廊从大厅直通办公大楼，回廊壁上是白玉兰的古色壁灯，冷白的光芒幽幽的照着墙面上色彩斑斓的壁画。那壁画是老行长在时，请市里著名的壁画大师王明阳作的，颇有些宗教色彩，却又好似唯美主义，平时竟没有时间细观。 此刻，于真却需要在这里停留一下，回廊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大厅那样灯火辉煌的地方。 于真背靠着回廊尽头壁画的一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里的手机好似被攥出了汗水，拿在手上感觉湿腻腻的，拿起来摁亮了手机，三个字赫然入目：“办公室”。这是刚才在大厅时收到的，她微微叹了气，把短信删掉了，正想走时，却蓦然被对面的壁画所吸引： 那壁画上是一片宛若仙境的幽谷，谷中一支绝世幽兰和一株清新的青梅比肩而生，那谷的尽头，溪流环绕，一座青峰宛如玉笔，峰顶及处，一株相思古树盘于峰顶，真是美若仙谷，于真一时看得出神，竟然忘了要走，直到听到走廊那端的大厅里响起了乐声，这才慌忙抬步，朝着王振华的办公室疾步而去。 大厅中的悦耳乐声，听来十分欢快，王振华与台下众人共饮一杯后，早已经从后台退走，雀跃而出的是盛装之下的张晓宇和王婷婷，一首柬埔寨情歌犹如天籁，张晓宇唱的好也就罢了，行里人尽兼知，到是年轻貌美的王婷婷让大家眼前一亮。 卓一凡看向林小小，林小小不过面上稍微变了些颜色，但本来想着因为身上这奢华的礼服，想要找个借口开溜，现在却改了想法，她心里想，不如就以舞会一会这些各怀心事的同僚们。 张晓宇早在台上看到了光芒四射的林小小，一首歌唱罢，早就忍耐不住，尽管王婷婷还跟在身边，却早已忘了在林小小家的约定，眼巴巴的望着林小小，林小小故意没理他，转身接受了卓一凡的邀请。 张晓宇暗想“什么意思呢，活活要气死人”但脑海里马上想到那天林小小的嘱咐“罢了罢了，听夫人的话跟党走，没错。”，他转身邀请王婷婷也步入舞池。 两对璧人，男的都英姿挺拔，女的一个宛若幽兰，气质非常，一个年轻貌美，热情似火，立时成了舞场焦点。 这曼妙舞姿，在旁人看来，当真是应情应景的，但在明眼人看来，却似乎是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一曲终了，关文山踱步过来，拍了拍张晓宇的肩膀，张晓宇赶忙停下舞步“关行长。” “恩。”关文山微微点头，转身笑呵呵的对旁边的王婷婷说：“婷婷啊，关叔叔陪你跳一支吧，我刚出来的时候，好像是没关办公室的窗子，唉，人老了，健忘，让晓宇回去帮我看一下吧。” 张晓宇如临大赦，拿着关行长办公室的钥匙一溜烟儿的往出走，他当然很想叫上林小小一起走，但又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不管不顾的带走了林小小，那么待会儿必然要受皮肉之苦，所以还是自己先出去等她为妙。想到这儿，张晓宇离开大厅时故意狠劲儿的甩了一下门，意思是给林小小提个醒。 第三十章 秘密机关（一） 林小小看到张晓宇走了，心下很满意，这小子，很机灵吗，正想着自己怎么脱身，却见莫嫣红扭着腰肢朝卓一凡和她走来，这女人的身材很丰满，林小小忍不住直勾勾的盯着她胸前那连绵波峰，眼看着这两座**摇晃着到了近前，卓一凡的眉头皱的很难看，那眼神有种要杀了莫嫣红的意思。 莫嫣红也非凡人，她知道尽管卓一凡私下里会拒绝她，但是当着全行人的面邀请他，他是断然不会拒绝的，因为那相当于毁了他在行里人心目中谦和的形象，这对他可绝对是得不偿失，她果然赌对了，当她提出要与卓一凡共舞一曲的时候，卓一凡尽管脸色很难看，但却仍然保持着绅士的样子接受了邀请。 林小小心里都快要笑喷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她对这莫嫣红嫣然一笑，说：“莫经理，卓经理，祝你们共舞愉快。”其实那笑意里表达的意思是“老话果然说的好啊，胸大无脑。莫嫣红啊莫嫣红，你可知你越是如此，卓一凡就越讨厌你，立等一天无法忍受，就会将你除之而后快。”心里想着，竟不由得对这女人生出些同情来。 林小小一身轻快的穿过人群，在卓一凡目光的追随下，故意悠悠哉哉的向门口走去，她能想像出身后的那道目光中，蕴含着多少愤怒的情绪，而这份愤怒，会一点儿不少的发泄在身后那个波峰女人身上。 从大厅悠然而出的林小小急着找到张晓宇，长廊里灯光清冷，空无一人，林小小顿觉有些害怕，脚下用力快走了起来，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声音在长廊中回荡，格外清楚，快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一个人影飘了过来，林小小心生诧异，这人怎么走路没声儿，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已经被来人捂住了嘴，林小小这才发现是张晓宇，“嘘”张晓宇一支手捂住林小小的嘴，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小小小声说：“你找死啊，怎么啦？”却也没有向平常一样扭张晓宇一卷子，张晓宇用手指了指林小小的高跟鞋，林小小会意，脱了鞋拎在手上，光着脚跟着张晓宇蹑手蹑脚的往前走，长廊一转第一个办公室就是关文山的办公室，张晓宇轻轻推门，俩人进去，办公室里并没有开顶上的日光灯，只是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这样从外面看起来，好似没人似的。张晓宇转身把门关紧了。 林小小此刻还是一头雾水，说：“怎么弄得跟做贼似的。”张晓宇用手指了指办公室右边的墙壁，“小小，你仔细听。”林小小这才屏息凝神，果然，当整个空间寂静无声的时候，一阵女人的娇喘之声若隐若现。 林小小顿时面红耳赤，伸手要打张晓宇，张晓宇一手抓住了林小小的手，林小小这才意识到，平日里张晓宇不过是故意让她的，否则，制服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却是易如反掌，在这样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环境下，张晓宇此刻仿佛一扫稚气，和平日里大不一样，张晓宇放下她的手，有点儿严肃的说“小小，你先别闹，你来看看这个。” 第三十一章 秘密机关（二） 顺着张晓宇的手指，林小小看到在紧邻着王振华办公室的那面墙上，赫然有一个电闸箱样子的东西，如果平日里，绝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因为S行是老楼装修改造的，几乎每层楼都一个备用的电闸箱盒子，有的就不巧的弄在了办公室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巧的是，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细听隔壁的娇喘之声，却好似打这个盒子里传出来的一样，那电闸箱的门大概一尺见方，在贴了赭黄色壁纸的墙上几乎是看不出来的，可能是当时装修的时候为了不影响美观，给箱子的门上也贴了同样的壁纸，细看之下，只有四边有一丝细缝。 张晓宇拿指甲扣了一下那细缝儿的边，门就开了，里面是将墙壁掏空的一个空间，线闸凌乱的布置在其中，这门一打开，那声音愈发清晰，仿佛就在同一个屋子一样，林小小此刻的好奇心已经代替了听到那娇喘之声的自然羞涩之情，她脑袋小，索性钻进电闸箱里看了看，果然，在看似凌乱的线闸盒子之下，有一片木板是松动的，林小小轻轻用手一扣，竟把那块长约五六厘米，宽约三四厘米的木板扣了下来，顺着那洞望过去，却见正是王振华办公室的外间，有些斜对着王振华的办公桌，所以这种偷窥显然是不易被对面察觉的。 目光及处，就在王振华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个女人上身趴在上面，王振华则在她背后……林小小的血仿佛一下子都涌上了头，她蹭的一下收回了脑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张晓宇刚要探头，林小小伸手给了他一记爆栗子，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那片儿木块照原样弄好，又轻轻的关上了电闸门。 她转过头来，对张晓宇说：“别看了，他们在那个” “就是那个才要看看呀。”张晓宇故意说道，林小小知道他是说笑：“不过那女的看不清，算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儿，真没想到关行长他……对这个老领导，林小小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从林小小和张晓宇入行以来，关文山一直就分管业务部，实际上是他们的直接领导，当初老行长在的时候，关文山也是行里说一不二主儿，一般小事儿基本不需要给老行长汇报，直接找关文山就可以，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王振华空降后，关文山名义上还是第一副行长，但实际已经从核心领导圈子里被挤了出去，但是他对林小小和张晓宇还是比较关照的，不仅像上下级关系，有时候更像长辈一样。 所以刚才在晚宴上，关文山见张晓宇王婷婷、卓一凡林小小剑拔弩张，大有一较高低的意思，就好心的出面帮张晓宇解围了，毕竟由于业务关系平时接触的较行里其他人更多，所以尽管其他人对林小小和张晓宇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但关文山却是早已看出来了，另外还有一层是，戴梦妮和关文山是铁打的搭档，从戴梦妮接手业务部，关文山就给予大力的支持，而戴梦妮当然也以自身家庭背景的显赫，为关文山办了不少事，久而久之，大家就结成了同一个利益团体，所以，就是为了给戴梦妮几分面子，关文山今天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何况他也想借这样的机会，和王振华的独女王婷婷套套近乎，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举两得而已。 可是他却也玩玩没想到，张晓宇和林小小会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他办公室里的这个秘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恐怕关文山是怎么也不会帮张晓宇解围的，话又说回来，平日里，有谁会注意一个电闸箱呢，再说，这不过是一个备用的电闸箱，自从关文山搬到这个办公室以来，行里从未有人用过这个电闸箱，而且，那个电闸箱里的机关，也并非关文山自己弄得，却是关文山偶然发现的。 巧就巧在，王振华到位以来，不愿意用老行长原来的办公室，非要搬到他隔壁这间屋子，原因是在这间屋子后面，有一个暗室，所谓暗室，就是从外面看来，是看不出那里有一间屋子的，屋门的颜色和整个办公室后墙的书柜的颜色，木料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就像一个书柜的门一样。平日里，但凡像刘玉环之类的来找他，都会到后面的暗阁里去销魂，是绝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但是今天一来夜深人静，二来自从上次与于真车震之后，王振华竟对她有一种不能割舍的眷恋，以至于在这样一个夜晚迫不及待的约她来了。 当于真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前停下的时候，王振华竟开门一把把她拽了回来，他把她抵在墙上，从墙上到办公桌上，于真诱人的身体带给他别的女人不能带给他的快感，他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自从十五年前他的原配夫人去世之后，为了王婷婷，王振华并没有再结婚，但是他的私生活却是相当的混乱，他也很享受这种权色交易给他带来的快感，尽管身边的女人很多，不过多是为了调剂一下紧张和利于掌控她们为他谋权服务，而于真却让他感到不一样，于真把初夜给了他，重要的是，从上次到现在，她没有主动贴来，没有向他提任何要求，这让他更加好奇了，这种好奇又恰到好处的刺激了他的欲望。 林小小和张晓宇此刻简直是进退两难，开门走吧，看刚才的样子，隔壁的肉搏估计马上就要结束了，万一撞上了，那真是作死的节奏，不走吧，两个热血青年坐在一间屋子里，耳朵里听着隔壁就上演的香艳大戏，实在是百爪挠心啊。 张晓宇装模作样的坐在关文山的椅子上，“小小，你看我有没有当行长的潜……”本来是想转移一下林小小的注意力，可此刻张晓宇的目光却落在了关文山桌面上的一张A4纸上，看到张晓宇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林小小也凑了过来，在那盏台灯的光下，那A4纸上好像是一副图，不仅有张晓宇和林小小的名字，还有关文山，甚至还有省分行欧誉峰的名字，而这些名字都用线与同一个标的连起来，这个标的下面赫然写着林县循环产业园区项目，这也许是一副简单的分析图，林小小想不通关文山画这幅图的用意，但是有一点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就是在张晓宇名字下的标注是林县支行副行长（分管信贷），而在她的名字下是业务部副经理，在关文山的名字下同样标注了分管信贷的字样，林小小一下警觉起来，为什么都是这些名字都是副职的名字呢，另外，这张图的意思是张晓宇要调离业务部，到林县去当副行长，可这又与林县这个项目有什么关系呢。 这无意中的发现，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以现在的线索，他们还想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才是关文山今天让张晓宇到这来的真正目的，如果不是为了故意让张晓宇看到，以关文山的谨慎，是绝不会把这些东西随便放在办公桌上的。 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回廊里响起了一阵儿清脆的高跟鞋声，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锁门的声音，然后是男人皮鞋的声音，这必定是王振华了，张晓宇关了台灯，躲在窗帘后，直到看到王振华下楼坐到了车里，这才拉着林小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临走时，他用手机把关文山办工桌上的那副图拍了张照片，并在手机里设了密，然后俩人才又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第三十二章 情敌来访 自从新年之夜和张晓宇的那场历险之后，新年伊始的三天假期，林小小哪儿都没去，只是和父母打了个招呼，谎称单位有事不回去了。 林小小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尽管爸爸妈妈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可一辈子勤勤恳恳，又只有她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自然是当做掌上明珠，现在这间屋子是为了她上班方便专门买下来的，虽然只是个小面积的一室一厅的公寓式住房，但对于林小小来说却是相当的满意和知足了。 这会儿，她正窝在自己的小窝里，捧着一杯自己现磨的咖啡望着窗外的蓝天发呆，她喝咖啡的习惯一向是不加奶不加糖，那苦涩的味道更利于她思考。 联系到近来行里的一系列动向，林小小深感这事不那么简单，尤其是张晓宇调任林县支行副行长，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呢，林县这个项目为什么会跟这么多人有牵连呢，这一切又和省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这里头千丝万缕的联系，以目前的线索还是难以理出头绪的。 关行长并没有想到林小小也会去他办公室，他原意只是想让张晓宇看到那张纸，那他又想借张晓宇达到什么目的呢，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林小小隐隐觉得有一张网已经在他们身边张开，而这张网的关键就是林县这个项目，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是万事小心为妙，尤其是即将要调到林县的张晓宇。 想到这儿，她站了起来，想给张晓宇致个电，这家伙这几天也不知死哪儿去了，想必张晓宇此刻耳朵一定烫的不得了，因为心里惦记他的不止林小小一个。 林小小刚站起来，目光就停在了窗外的一抹鹅黄色上，那一抹明艳的黄让人忍不住想起像绒毛球球一般的黄色小鸡，而此刻，这团黄色就站在林小小家的窗子下面，一张清纯的小脸从这黄色中探出来，正在往上张望着。 林小小倚着窗子，轻微的皱了下眉头，“这小丫头怎么都找到这来了，必定是来者不善啊。”心里此刻已经把张晓宇这个惹事油子骂了N遍。 不一会儿，王婷婷就敲响了林小小的家门，因为摸不着王婷婷此来的目的，就来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见到王婷婷，林小小故作惊讶，“婷婷，找我有事吗。” “林经理，你好，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林小小把王婷婷让进屋来，“咖啡，可以吗？” “恩。”此刻林小小才注意到王婷婷白皙的小脸上似乎带着些惊慌的表情，她把一杯现磨的黑咖啡递到了王婷婷手里。 王婷婷双手捂着咖啡，看得出来她竭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似乎没有用，林小小知道事情可能非同小可，也并没有再追问她，既然能到这里来，必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只是她可能还需要时间来斟酌怎么跟林小小开口。 “林……经理……”王婷婷终于开了口。 “叫我小林姐吧。”林小小说。 “恩，小林姐。”那张小脸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唉！”林小小竟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说吧，什么事。” “小林姐，我不该来找你的，但我又不能找别人。”小姑娘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别着急，什么事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小林姐，你知道我爸要把晓宇调到林县支行吗？”王婷婷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林小小被王婷婷这么蓦然一问，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如果说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宣布，而且她和张晓宇提前知道这件事情的方式却是不能解释的。 若说不知道，那就是对着这个小姑娘撒谎了。而且，让她不解的是，张晓宇要调到林县支行，对于喜欢张晓宇的王婷婷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啊。 看到林小小沉默了半天，王婷婷着急的说：“小林姐，不管你们知道不知道，你都不能让晓宇去林县支行。” 林小小一惊“为什么？” “因为......因为林县是他们的一颗棋子，晓宇也是他们的一颗棋子......“王婷婷喃喃的说，又忽而停住了。 “总之，别让晓宇别去林县支行。”说完这句话，王婷婷似乎打定主意不再说话。 她站起身来，“小林姐，我必须得走了，我来这的事你千万别对别人说。” “婷婷，如果是行里想让晓宇去，那么恐怕我们是无力对抗的。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代表我和晓宇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提醒晓宇多加注意的。” 目前为止，林小小对这个小姑娘的敌意已经消融不少，反而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激来，尽管王婷婷没有直接说这件事与王振华有关，但她的来访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 “哎，你等一下。”当王婷婷走到窗下时，林小小又叫住了她。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晓宇呢？” 王婷婷苦涩一笑，抬起头看着林小小说：“他是不会听我的话的，因为他心里只有你。” 第三十三章 林县之行 新年一过，各项工作步入正轨，一月份，老历的大年之前，按照惯例，行级领导都要去分管的支行指导工作，顺便还要拜访大客户。 关文山是业务部的分管行长，所以按理说应该是由戴梦妮和其他分管科室的经理们陪同前去，但戴梦妮一早先休了假，这差事自然就落在了林小小头上。 尽管走这一趟很辛苦，要去四五个县支行，舟车劳顿十几天，但是这回林小小却十分愿意去，因为他们行程的第一站就是林县支行，走访大客户必然也是要去兴远公司的，她想再会会这个章发。 自从王婷婷上次来找过她之后，林小小和张晓宇就去林县支行当副行长的事情产生了分歧，林小小担心这里面有阴谋，尽管张晓宇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但是却不想放弃这次提拔的机会。 毕竟以他的资历和条件从普通员工到中层干部这一步是非常重要的，即使是在市行这个平台上，一辈子干普通员工的人也大有人自，因为无论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张晓宇也是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的。 更何况，林小小现在已经是业务部副经理的职位，以她的资质，应该会提拔的很快，如果自己这一步再没踏中，那以后在行里恐怕一直都会是一个小角色了，如果真的是那样，又怎么跟林小小在一起呢，难道真像电视里一样让别人说，这是林经理的男朋友。 林小小说服不了张晓宇，而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因为一件并不确定的事情放弃了提拔的机会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目前来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况且这回去林县还有伴儿，于真嚷嚷着说最近在家都闷坏了，要跟着她去，林小小当然乐意，和关行长打了招呼，当天下午一行人就启程了。 大约四五点钟，市行的车载着他们已经到了林县支行的大门口，谢小瑜带着支行的骨干员工早已经列队在大门口迎着了。 大家一一寒暄问好后，先到林县支行的会议室开了个简短的工作会议，一是传达了市行的工作指示，二是把在林县支行走访这两天的主要工作布置了一下。 林县以前并没有做过什么大的项目，因为一直是市里的农业大县，工业是这两年才开始发展起来的，所以客户阶层多是中小企业，对于这些企业，关文山只挑选了两家农业龙头企业亲自走访一下，其余都分给各科科长。 另外就是此次林县之行最重要的兴远公司，这是目前林县乃至市行的大项目，由关文山亲自走访，林小小作为业务部负责人的身份出来，这个项目自然也是要去的。 安排完后，按照关行长的意思，大家都简单吃了工作餐，就各自休息了。 这又与上次项目组来的时候大不一样，行内招待一向是秉承谨慎原则的，此次来并非要宴请客户，纯粹是履行内部工作流程，因此也就严格按照规矩来。 否则如果规格太高，大吃大喝的名声传出去，影响也是不小的，这叫做适度接待，不给领导添麻烦。 晚饭后，关文山把林小小叫到了房间。 “小小，你对林县熟悉吗？” “以前来过几次。”关文山的问题云山雾罩的，林小小只好以退为进了。 “那你陪我出去转转吧，你来开车。” “要叫上其他人吗？”林小小问。 “不用，小小，就我们俩。”关文山特意强调了“我们”二字，那意思就是连于真都不能带了。 就上下级的关系来说，关文山一直以来对林小小、于真和张晓宇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一方面是给戴梦妮面子，另一方面，对于林小小这种潜力股，行领导自然也是愿意拉拢的，所以相处起来一般都是和颜悦色的，只要不失了领导的威严就行。 今天关文山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林小小从司机手里取了钥匙，两人就钻进了车了，驶出大门的时候，关文山开口：“小小，去兴远公司的项目基地。” 林小小豁然开朗，车子像风驰一般向郊区驶去。 林县支行的客房内，一个女人站在窗帘后面，看着林小小和关文山的车驶出大门，她拿起手机，给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已经出发。” 第三十四章 暗访 天色已经微黑，林小小载着关文山穿过林县东郊外的荒草地，在离兴远公司项目基地二三百米的地方停下车，夜黑草长，似乎并没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下车走近厂区，门房里亮着灯，但却不见人影，大铁门是从里面锁着的，但是旁边却有个边门，只是用锁子从里面挂住，林小小把手伸进去，从里面开了门。 悄然绕过大门左边的厂房，厂房后面就是新项目建设工地，出乎关文山和林小小意料之外的是，眼前的工地赫然一片建设中的样子，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有序的码在旁边，显然土地已经进行了平整，尽管工地上空无一人，只有靠边有一个临建的小板房里亮着灯，从外往里看，应该是看夜的在值守。 林小小本想着这里应该是毫无动工的痕迹，现在看来，心下十分疑惑，关文山也皱着眉头，毕竟是私闯进来的，两个人也不敢久留，看到这番情景，就打算撤了。 突然一片寂静之中，一阵急促的狗叫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凶猛异常，关文山听着甚至有些胆战心惊，林小小此刻已然想起了上次和张晓宇、于真在院子里看到的那几只硕大的藏獒。 “不会把狗放了出来吧”她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简单的跟关文山说了这院里可能有藏獒的事儿，这会儿关文山和林小小也顾不得身份和矜持了，两人撒开丫子就往大门外跑，幸好门还没锁上。 待跑上车后，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几个工人样子的人手里牵着那几条藏獒在大门口绕了几圈，还好这周围的荒草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加上又是晚上，林小小他们的车隐藏的很好，那几个人只在门前十几米处饶了一圈就把狗牵回去了。 大铁门又被上了锁，连刚才的小门也锁上了，待看门人进去后，林小小发动汽车，一溜烟儿的往前开了十几分钟，直到到了公路上才慢慢停下来。 他们只顾着离开，却没有注意到在那扇大铁门旁边的墙角处，一个人正暗暗的看着关文山和林小小离开，这个人又黑又胖，脸上横肉丛生，正是兴远公司的董事长章发。 林小小把车在公路旁边停了下来，先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转身问关文山：“关行长，现在怎么办？回去吗？” 关文山也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儿来：“走吧，小小，我们先回支行。”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活，似乎都在琢磨刚才看到的情景。 快到行里的时候，关文山才嘱咐林小小：“小小，今天我们俩去兴远的事情谁都不要跟讲。” “知道了。”林小小并不多问。 车子回到林县支行院里时，天色已然不早，林小小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本来行里是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房间的，但于真偏嚷嚷着要和她一起，林小小自己也嫌孤单，约好了晚上两人一起看鬼片的，但没想到林小小被关行长抓了差，这会儿看见于真已经在床上躺下了，林小小尽量小声的洗了澡，挨着于真旁边睡下。 但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难以入睡，关文山今天的举动说明他也觉得这个项目有些问题，抑或是处于一个老信贷对于数亿元项目的警惕心理，毕竟他是信贷主管行长，要担的责任是很大的。 可是，暗访却没什么收获，项目正常在建，按照现在购买的原材料和进度来看，最少已经花进去一千万的资本金，土地手续也是合法的，表面上看，却是看不出什么猫腻来。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项目本身是正常的，并无不妥，另一种是这背后有高人指点，而且此人必定是对银行所审查的各项资料和要点非常熟悉的。 也许是太累了，林小小感觉头顶上的吊灯似乎轻微的摇了起来，她的意识逐渐迷糊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三十五章 梦境 清风徐来，百花悠然，一副迷人景致。林小小觉得自己分明刚才还在酒店僵硬的床板上睡着，但此刻却像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她在嫩绿的草地上来回奔跑，忽而看见一簇美丽的五瓣花，这种五瓣花最是平常，但林小小却极爱，它们清新可爱，丝毫没有妖冶的感觉。 林小小蹲下来，轻柔的将这几朵花儿采下，却又猛然间惊恐的将手中的花掷于地上，她看见那花瓣上，分明有一张惨白至极的脸，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她，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庞，让人不寒而栗。 “于真，是于真？”林小小喊道，定睛又看，那花却只是花，此刻正散落一地。 一瞬间，那片嫩绿的芳草地忽然消失不见了，四周围只剩下干涸龟裂的土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林小小身边飘然而过，像远处而去，那身影蓦然回头望了林小小一眼，却又是于真，林小小向前追去，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于真却像虚空了一般越飘越远。 林小小清楚的记得于真那回头一眸中幽怨的眼神。“于真，你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林小小跌落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在干裂的大地上，却见那泪痕着地的地方，迅速的化开一波明光，那滩碧波中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女尼身影。“孩子，我是这轮回镜的守护之人，你为何事召唤我。” “于真。”林小小指着于飘忽远去的身影，哽咽着说。 “来日你至五华山清凉寺，万千疑惑可解。” 说完，那身影随同波光一起消失不见。林小小昏昏沉沉，正不知自己到底是睡是醒，这情境是真是假，却听见有人在耳边焦急的喊：“小小、小小，快醒醒，你怎么了。” 林小小悠悠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于真在旁边使劲儿摇晃她，“于真，你没事？”她一把抓住于真的手。 于真诧异的看着林小小：“小小，你这是着什么道了，我没事儿呀，我就听见你在梦里一个劲儿的喊我的名字，到底怎么了？” 林小小此刻已经清醒了，一看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想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但这梦境却仿佛真的似的。她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抓着于真的手说：“我梦见你飘走了。” 于真笑爬了，说：“我往哪儿飘啊，说了让你晚上别出去，你非不听，我看你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才会做稀奇古怪的梦。” “怎么会？”林小小向来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刚才的梦境却太逼真了，难道是晚上去章发那儿荒滩野地的遇上什么了，想到这儿林小小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有点儿心虚。 “听说林县这地方古时候是战场，死过不少人呢，还是要小心些好。”于真神秘兮兮，唯恐天下不乱。 两人闲聊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了，于真坚持把自己穿的红色无痕背心的下摆剪了一圈下来，弄了个红布条给林小小寄在胳膊上，“辟邪的。” 临出门的时候，林小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真，你听说过五华山清凉寺吗？” “听说过啊，就在我们老家平城南城边上，尽管算不上名山，但是已有千年历史，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寺庙曾被毁坏了，后来经过重修后，香火比以前更旺了。” “小小，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林小小若有所思，“有机会我们一起去一次吧，我也想去拜拜神。” 第三十六章 机会 这次林县支行之行并没有太多的收获，第二天走访兴远公司的时候，章发照例热情接待了关文山一行，并且将项目的计划实施进度向关文山做了汇报，从表象上看，竟无不妥之处。 出现这种结果，林小小深感无奈，从事信贷多年的关文山连暗访这招都用上了，竟然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只好暂时作罢。 因为一行人多，林小小也没有再问关文山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不过即使有机会问，林小小也不会先开口的，关文山如果有确切的证据，就不会去搞什么暗访了，因此他也仅是处于猜测居多的阶段，多问反而让领导处于被动，这点儿悟性林小小还是有的。 从林县支行回来之后，又一个爆炸性消息在行里传的沸沸扬扬，总行今年给了市行一个公派到法国分行一年的名额，王振华把这个名额给了戴梦妮。 按说戴梦妮是不需要去法国镀金的，但是公派不仅保留公职，且有高补助，长见识，而且回来之后更容易被上级行提拔，对戴梦妮来说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因此戴梦妮也就欣然接受了。 这个公派的消息是卓一凡第一个收到的，作为人力资源的一把手，当然可以优先考虑自己，但卓一凡经过仔细斟酌，果断的决定放弃这次机会。 一来他的资历尚浅，且刚刚上位不久，正科的屁股还没坐热，不宜冒进，况且公派虽说是保留公职，但是人力资源这个口子太热了，如果轻易就走了，这一年多必是要有人替代的，这相当于给自己培养了一个竞争对手； 二来上次王振华和他提到欧誉峰有意提拔他做秘书，从近来上级行的动向来看此事希望非常大，直接从科级晋升至副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经过这么一番考虑，卓一凡决定这次不争取这个名额。 所以在给王振华汇报这件事情时，他也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卓一凡主动表达了放弃的意思，使得王振华顾虑全消了，如果卓一凡执意于这个名额，王振华也不得不考虑，毕竟人力资源的一把手，况且卓一凡是大有前途的，现在卓一凡主动放弃，那王振华就大可直接把这个名额给了戴梦妮。 且不说论资历和实力戴梦妮都当之无愧，王振华这么做可谓一举多得： 一是可以大大的卖戴梦妮一个面子，上次因为兴远项目的事情，两人争吵过后，关系一直不是很和谐，从某种程度上说，王振华还是忌惮戴梦妮的家世背景的，不愿与她公然为敌。 二是戴梦妮一直有意想调去省分行，尽管以她的背景也不是做不到，但是也需要一个合适机缘，欧洲公派之后，她提拔去省行就是名正言顺的了，这样就相当于帮了戴梦妮一个大忙，戴梦妮必然会领这个情的。 另外，这一年的公派，戴梦妮缺席业务部，业务部就非常好控制了，即使在这期间有什么不妥当，也不会牵连到戴梦妮，因此也就不至于迁怒于她背后的势力。 林小小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喜忧参半，去法国公派对戴梦妮个人来说是好事，戴梦妮一向待她不薄，她也应该为戴梦妮高兴，但是她这一走，业务部就群龙无首了，这可是个处于风口浪尖的地方，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啊。 “怎么啦，小小，想什么呢？”林小小正蔫头耷脑的走神儿，回头一看，却是戴梦妮已经站在了她背后。 她赶忙站起来。“戴经理，还没去恭喜你呢。” 戴梦妮点了点头，“你还不好好准备准备？” “我？准备……什么？”林小小一头雾水，心想着戴梦妮是怎么啦，该准备的人应该是她啊。 “准备接我的班呀。”戴梦妮用手点了点她的脑门，“你傻呀，我走一年多，业务部不可能没有正职，最少也得有个代经理呀。” “戴经理，我这副科还没做几天呢，即使是代理经理也轮不到我，而且，我真的觉得我不行。” “不行？小小，你这是个副经理说的话吗？”戴梦妮一下子严肃起来。 “你不行，你告诉我谁行？谁也不比谁多两胳膊多两腿，你要知道职场的规则，错过一次机会就步步错，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提到副科，莫嫣红三十好几了才和你一起提拔，等到下次提拔的时候恐怕该退休了，你现在年轻，任何一个机会都可能改变你一声的职业轨迹，你可不许自暴自弃，说那些没用的话。” 被戴梦妮一顿教育，林小小到清醒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事可不是自己的风格。” “你说的对，戴经理，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恩，我已经向王行长推荐由你代理业务部正经理一职。” 第三十七章 走马上任 戴梦妮走了，一纸公文，公派期间，林小小任业务部代理经理。 “我没法活了。”张晓宇哭丧着脸说。 “小小连升两级，我原地踏步，这可还怎么活呀。” “晓宇，有句话叫什么来的，Nozuonodie，这次还好是小小任了代理经理，如果让莫嫣红上了位，我们组还不惨遭打压？”于真分析道。 “你说的也对哦。”张晓宇转悲为喜。“那我们的后手现在也用的上了。” 林小小上任先做了两件事。先是对科里的工作全部重新梳理分工，各个小指标都分化到她和莫嫣红的组里，信贷资源也根据优劣互搭重新分配，所有事宜未有不公之处，这得到了科里其他人的支持，无论谁当领导，大家不过想得到一个公平的待遇罢了。 然后就是找莫嫣红谈了话，尽管林小小目前还仅是代理经理，但名义上毕竟已经是业务的一把手，所以莫嫣红尽管有什么意图，也只能暗地里使坏，明着和林小小作对，对她自己并无好处。 况且前车之鉴非常多，公开和正职叫板的副职是绝没有好下场的，原因很简单，你若能胜过她的资源，那么在正职位置的就是你了，之所以不是你而是林小小，既有偶然也有必然，具体到业务部来说，林小小上位的偶然因素就是戴梦妮外派，必然因素就是林小小的人脉和工作能力目前来说实最适合的人选。 但为了让莫嫣红少给她添点堵，林小小还是决定和她好好谈一谈。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莫嫣红到了戴梦妮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是林小小的办公室了。 “莫经理，坐。” 莫嫣红知道此来必是有一场较量的，但也并不怎么把林小小放在眼里，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林小小起身关了办公室的门。 “莫经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等我说完之后，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第一就是你我不计前嫌，精诚合作，在我代理工作期间，你要全力支持我工作，年底拿出一个漂亮的指标，当然，你肯定要问凭什么，那我告诉你原因，戴经理公派回来之后，应该不会再回业务部了，她一直想去省分行，如果不是已经通融好了，她就不会千里迢迢的去法国待着一年了，那么一年之后就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我顺理成章的正式出任业务部经理，要么我因为年龄和资历的原因，会被调到其他小科室正职，如果那么不幸我留下了，我们可就是真正的上下级了，你不想我到时候给你穿小鞋吧，还有第二种可能，如果我调到其他科室，我可以向王行推荐你上位，当然，前提是你得是我的人。” “第二个选择就简单了，你继续和我作对，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离开业务部。” 莫嫣愕然的看着林小小“什么意思？” 林小小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照片，“啪”的扔到桌子上“自己看吧。” 照片是她和客户吃饭泡吧，还有两张是两人金钱交易的场景。 莫嫣红已然有些失了分寸，骇然的看着林小小，声音也有些颤抖了起来：“林小小，你找人跟踪我？” 林小小扔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袋子。“莫经理，千万别血口喷人，今天早上有人快递来的，写的是戴经理收，我想，如果戴经理还没走的话，恐怕这会儿你已经在监察室接受调查了吧。” 莫嫣红知道林小小这样说，就是说这些材料还并有递交到监察室。莫嫣红蓦的站了起来“林经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支持。” 林小小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莫嫣红知道这场谈话结束了，起身告辞。 “等一下。”林小小拿起散落在桌上的照片，装进了那个牛皮纸袋子里，递给莫嫣红。“莫经理，这个给你自己处理，还有我不希望在我在任期间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放心，林经理，我保证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会对我分管的人也加强监管，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爽快，莫经理，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清楚，我对卓一凡没有任何想法，即便他有想法，我也不会接受的，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所属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把我当做情敌。” 莫嫣红此刻已经完全收起了平时的泼辣和刁滑，不敢再轻视这个小丫头片子，她心里明白，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两人平位的时候，尽管她略处下风，但还是可以与林小小对抗一二的。 可今时今日，却是不同了，为今之计，只有两人暂时结盟，搞好业务部的指标，保证林小小不出事，并且尽快升职调位才是上上之策。 第三十八章 初试身手 “林经理，三点钟开会。”林小小接到孙秘的通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这是林小小就任业务部代理经理以来第一次参加行务会议。 林小小自然不敢怠慢，尽管以前戴梦妮当惯了甩手掌柜，可正职和副职还是大有不同，例如列席会议时候，一个部门负责人的态度和作风是其他人了解和衡量你分量的重要窗口，绝不能大意的，否则轻则让人轻看，重则被孤立都是有可能的。 林小小用了十分钟把业务部的事情梳理了一下，在自己的黑皮笔记本上做了标注，然后就向会议室走去，快到的时候，正遇上卓一凡，看到林小小一脸严肃的样子，卓一凡笑了笑：“别紧张，谁都有第一次。” 林小小刚轻松了一点儿，谁知卓一凡又补充了一句：“弱势一点儿也并非不好。” 这个人可真是……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措手不及，会议刚一开始，王振华就点名让林小小汇报一下业务部的经营情况的改进措施。 林小小一时懵了，她转圈看了一下，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瞬时觉得头皮开始发麻，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一圈“什么情况？” 她求助似的看向卓一凡，卓一凡此刻正低着头摆弄自己手里的笔，看都没看她一眼，林小小只好强自镇定了一下，脑子里回想着卓一凡刚才的话“弱势一点……” 林小小顿觉豁然开朗，她打开自己的黑皮笔记本，尽管情况已经了然于心，但仍然很像一个第一次参加中层干部会议的新人一样，带着些生涩和结巴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看的出来，王振华对林小小的表现比较满意，对于林小小结巴磕绊的汇报也没有指责，只是寻常的下达了指示。 而其他人，仿佛也对于林小小这种怯场给予了极大的宽容，并没有人刻意刁难，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王振华未对她发难得缘故。 林小小作为刚刚提拔的新人，坐在会议室的最外边，靠近门的地方，也许因为会议室里的空调太热，门被拉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儿，沿着这条缝儿向外看去，是在玻璃隔断后工作的那些金融小白领。 林小小想，这一道门的距离，看起来那么真切，其实却相隔那么遥远，你在门外，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世界，这里面的世界，只有你真的走进来，才能了解它的规则。 今天如果没有卓一凡善意的提醒，恐怕自己要犯了职场的大忌，精明强干更多是在下属面前表现的，如果一个刚进入主流圈子的新人表现过头，就会成为大家一起打压的对象。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连卓一凡这样的角色，在面对这些老家伙们的时候，都需要掌握好分寸，更何况她一个还不谙官事的林小小。 会议又开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散会的时候，林小小慢走了一会儿。 等到卓一凡出来，两人并排走着“多谢了。” 话再多了就显得矫情了，卓一凡对她的指导已经算得上是倾心之交了。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个人情还给你的。”林小小对着卓一凡离去的身影说。 第三十九章 裂痕 王振华坐在自己那硕大的办公桌后，拧眉思考着。从刚才林小小的表现来看，让她代理业务部的工作目前来看还是可以的。林小小还嫩的很，不像戴梦妮般难以对付，而且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比较好控制。 但是对于将来林小小能不能完全站到他的队伍里来，王振华决定暂时还不去试探，如果这个林小小本身对权利有欲望，那么就只要坐等鱼儿上钩就好了。 想到这儿，王振华想起来好久没有召见刘玉环了，看看快到下班时分，就拿起电话给财务室刘玉环的办公室拨了过去。 一会儿工夫，刘玉环就踩着高跟鞋进了王振华的办公室。 “今儿领导怎么想到我了。”这话分明是有些醋味的。 王振华皱了皱眉头，最近因为贪恋于真冷落了刘玉环，但却也轮不到她来争风吃醋。 但王振华也绝不会直接驳了刘玉环的面子，他站起来，一把把她拥在怀里，一只手从背后伸过去锁了门。“怎么了，想我了？”哄女人对他来说可不算是难事。 往常，这种时候，刘玉环早已经像水蛇一样缠了上来，但今天，这女人去把身体往后一耸，一只玉手捂在了正要吻她的王振华的嘴上。 王振华即刻松开了她，回到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什么事，说吧。” 刘玉环面色不好，她已经看出了王振华对她的敷衍之色，尽管他们之间存在交易，但对于刘玉环这样一个女人来说，一旦和男人上了床，就在感情上也有了依附感。 王振华一个月没有单独叫她，刘玉环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也不是不能忍受王振华有别的女人，但是最起码得有一个态度吧，今天刘玉环来就是向王振华要这个态度的，而且，她也确是有事要求王振华。 “我儿子明年就大学毕业了，我想他留在我身边。”刘玉环双手交叉抱着，眼睛盯着王振华说道。 “你想我怎么帮你？” “动用你的关系帮我把儿子的户口落在S市。” “还有，我儿子今年大学毕业，我想让你把他安排在咱们行。” 一说到儿子的事儿，刘玉环就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干练，母亲的焦急尽在言中。 王振华没说话，先把手里的烟抽完，掐灭。这才接话道：“落户的事情没问题。”顿了一下，又说：“至于进S行的事，没那么简单，到时候在说。” 王振华此刻的态度十分的明了，他可不是让女人捏在手里的男人，此刻他传达的意思是：“要让我帮你可以，那要看我的心情如何。” 刘玉环却也不是个完全没骨气的，她没有继续往上贴。 “王行长，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这一句“王行长”，显然已经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 王振华望着刘玉环孤单而去的身影，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题外话:尽管王振华曾阅女无数，但他却仍然不了解女人，这个在他眼里连草芥都不如的女人，却有着如海一般深沉的母爱，谁能够对她的儿子好，她甚至可以为那个人去死，因她为生活所逼迫的卑贱，就认为她的爱也是卑贱的，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第四十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程洋，刘玉环的儿子，二十四岁，省财经大学大四学生，因为家庭原因，程洋与刘玉环的关系曾经十分疏离。 刘玉环离婚以后，她的前夫程东几乎不让程洋见她，刘玉环只好悄悄的去学校看儿子。 即使如此，如果不小心让程东知道，也会给程洋一顿暴打，刘玉环心疼儿子，从此就不敢经常去探望。 程洋小的时候，刘玉环曾想把儿子要回来自己抚养，但是遭到婆家的强烈反对，那时候刘玉环势单力薄，况且只是市行餐厅的一个服务员，没有能力给儿子更好的生活，也就作罢了。 程洋上大学的时候，正是她被提拔为财务科长的时候，那时候风光无限，腰杆也硬了，重提让程洋回到自己身边的事情，可是这次没用婆家人出面，就被程洋一口回绝了，刘玉环至今记得当时程洋说的话。 “妈，尽管我爸是个没本事的人，这么多年，他打我出气，骂我出气，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离开了她真是一种解脱。” “那你回妈妈身边吧。”刘玉环的眼圈红了。 这许多年来，因为受到婆家的影响，在小时候的程洋心里，刘玉环就是一个不负责任，贪图富贵的女人，是因为嫌他爸爸穷才离开了他们。 可随着程洋逐渐长大，对事情有了自己的理解，如果妈妈真的不想要他，就不会一次次来看他，想要要回他，也不会这么多年单身不嫁人。 “妈，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不管怎么样，我爸还是把我养大了，供我上了大学，对于我爸那样一个人，无论他有多少不对，在我这里，他也算是尽力了，这几年他的身体已经垮了，我回到你身边，他恐怕活不下去了。” 这次谈话让刘玉环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在工作上也越发谨慎勤恳起来。 在一次例行的财务分析会中，刘玉环首先提出了一个税务缴纳方面的漏洞，全行都按照她的提议进行了整改。 古人说，旺运当头，神鬼不挡，不久之后全国就进行了一场税务大检查，正因为刘玉环的提醒，使得S行避免了几千万元的巨额税务罚款，刘玉环也因此被破格提拔至财务部经理一职。 可她刚刚上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程东却因为多年劳疾疼痛，无法忍受，居然有一天吞了大把的安眠药，撒手西去了。 程东临死之前，也算是放下了对刘玉环的恨，当初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电焊工，配不上已经挤进银行队伍貌美如花的刘玉环，可这么多年他就是不能释怀，折磨她也折磨自己，最重要的是让儿子也受了不少苦。 但归根结底来说，程东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受苦人，本性却是善良的，他死时没有任何遗言，只留了一张字条：玉环，我把洋洋还给你了。 自此，母子俩关系开始缓和，因为这封简短的家书，婆家也没再为难刘玉环。 老行长在位时，刘玉环为了自己财务部长的位子能够坐的稳固，不是没有想过去投怀送抱，但是当时有谢小瑜比她年轻漂亮，更比她手段高明，早已把老行长捏在手心，刘玉环就不好再插手，免得鱼没吃到，反惹一身腥。 而且她也顾虑到儿子大了，怕他在外面听到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大家谁都没想到的是，一夜之间，老行长就被提前退休回了家，空降来了王振华。 刘玉环本想王振华早已离婚多年，自己又中年寡居，竟是动了些真情的，所以一马当先，利用自己职务的便利先贴上了王振华，可不曾想到王振华却是个来者不拒的。 今天一试，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立见分晓，刘玉环不由觉得失落万分，但她也并没有因此而过分怨恨王振华，感情的事情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何况当初也是自己主动找到的王振华，不过从今以后就可能真的是逢场作戏罢了。 从王振华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日落西山时分，刘玉环给程洋拨了电话：“洋洋，你现在在哪儿，妈去找你。” 第四十一章 程洋 程洋，24岁，财经大学四年级学生，可能是遗传了他爸爸的基因，长得圆头圆脑的，但看起来却十分可爱，而且尽管其貌不扬，但却异常聪明，是个内秀的孩子。 此刻，程洋正在学校附近一家桌球馆和另一个男生开盘打桌球，大四除了论文，主修课基本上已经结束，实习工作也不忙，刚刚下班就约了师兄出来练两把。 程洋的桌球技术在学校里颇有名气，也因此结识了不少喜欢桌球的同学，此刻站在球案另一边的不是别人，正是程洋的同校师兄张晓宇，程洋早知道张晓宇和刘玉环是同事，但他愣是一直没跟张晓宇提过这茬。 这会儿，程洋手里握着电话，是刘玉环打过来的，他告诉了刘玉环地址，挂掉电话。转身对张晓宇说：“我妈要过来。” “那我先走吧。”张晓宇拿起外套，准备撤。 “要不一起吃饭吧，反正你也认识。” 张晓宇诧异的望着程洋，“我认识你妈？” 程洋最喜欢看张晓宇一脸的迷惑样，笑了起来，“来了你就知道了。” 当刘玉环出现在程洋和张晓宇面前的时候，张晓宇出手就给程洋一拳。 “你小子城府够深的啊，你居然瞒我这么长时间。” 刘玉环更是意外，不过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欣慰，张晓宇是个好孩子，能和张晓宇这样的人交朋友，到让刘玉环对程洋大大放心了。 刘玉环请张晓宇和程洋去吃海鲜，席间也没有避讳张晓宇，提起了给程洋落户和找工作的事情。 程洋尽管年纪小，但见识却未见得差。“妈，你别为难，能把户口解决了就不错了，何况我也不想去S行，我们母子俩在同一个单位混饭吃，不见得好。” 对程洋的论调，张晓宇深表同意，但是这种场合他又不好发表意见，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所以此刻只管听着母子俩拉话，一边儿不忘了埋头大吃。 “为什么？”刘玉环对儿子的看法颇感意外，现在这些小年轻，巴不得自己能有个靠，说实话，现在这种竞争环境，到一个没有人帮的环境里打工，不知道得吃多少苦，走多少弯路，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埋怨自己本事不够大，没法帮到儿子。 “妈。你别这样，不管你动用什么关系把我安排进去，都会有一顶大帽子一直压在我头上，到时候不仅影响你的前程，对我的发展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况且……” 程洋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况且我没办法忍受别人对你的流言蜚语。” 刘玉环一下子愣住了，看向张晓宇，意思是询问张晓宇是不是他对程洋说什么关于她的事了。 “妈，你别看晓宇，今天以前，晓宇都不知道我是你儿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做的事情我也都可以理解，但现在爸不在了，我想你也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要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感情了。” 但凡作为一个家长，当有一天听到自己的孩子像一个成年人一样和你讨论生活的问题，都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刘玉环也是如此，什么时候，我的儿子已经长得这样大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又有了强有力的依靠一般，刚才在王振华办公室里遇到的一切都不足挂齿了。 张晓宇也不禁对程洋刮目相看，“程洋，行，玉环姐没白疼你。” “你占我便宜，你叫我妈姐，那不就成了我舅舅了吗。”两人笑着，将手中的啤酒一干而尽。 第四十二章 约定 “这个小孩可不简单。”林小小一边撸串儿，一边对张晓宇说。 “怎么讲”张晓宇正在林小小的露天小阳台上架着的烧烤炉子上烤串儿，听到林小小的话，停下手里的活，问道。 “按照你所说的，你和程洋一起打桌球也两年多了吧，而且毕业之后你们还经常约，是吧？” “恩。”张晓宇往炉子上的烤鸡翅上撒了一把调料。 “那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和刘大姐，不，刘玉环是同事吧。” “两年多，张晓宇，这小孩和你提过这事吗，可见这小孩沉得住气。” “我看你现在看谁都不是好人，这叫什么来着，被迫害妄想症。”张晓宇用手亲昵的刮了一下林小小的鼻尖，把烤好的鸡翅递给林小小。 林小小冲张晓宇莞尔一笑，宛若画中人，张晓宇一时看的入了神，忽而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张晓宇这才清醒了，说：“小小，你还是像平时一样更好一些。” “平时怎样？”林小小不解。 “又粗鲁又粗暴。” 林小小背过身去，嘟着嘴，心想这该死的张晓宇，会不会聊天啊，我哪里就粗鲁了，哪里又粗暴了。 忽然觉得后背被张晓宇轻轻环住：“你温柔起来，不知多少人会为你倾倒，你知道我多么担心吗，担心有一天你会被别人拐走。” 林小小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任由张晓宇环着，望着远处冬日里北方城镇的天阔辽远，轻轻的说“我不是也担心你吗，这到让我想起那首《十里红妆女儿梦》” 待我长发及腰， 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 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 少年倾心他人。 待你青丝绾正， 笑看君怀她笑颜。 林小小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晓宇，我们这是怎么了，每天在阴谋诡计的夹缝中生存。” 张晓宇笑道：“可惜你现在越发是骑虎难下了，能有几个人在你这个年龄坐到业务部经理的位置呢，而且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的，我只有尽快跟上你了，要不然可真要成了弃夫了”说罢，他大声的对林小小说： 待卿长发及腰， 我必凯旋回朝。 昔日纵马任逍遥， 俱是少年英豪。 东都霞色好， 西湖烟波渺。 执抢血战八方， 誓守山河多娇。 应有得胜归来日， 与卿共度良宵。 盼携手终老， 愿与子同袍。 小小，我就以此诗为誓，定不负你。 第四十三章 变动 又一轮人事调整终于到来了，周一上午的党委会研究决定了几项干部提拔决定。 不仅是上次公开竞聘中被选为后备干部的张晓宇和财务室的陈思杰，让行里人大感意外的是，连一直在林小小手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于真也被提拔为业务部副经理一职。 任职考核程序还没走完，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全行。连林小小都有些吃惊，尽管她是很希望于真能够上位的，但是也颇觉得有些惊讶，毕竟和行里和于真条件一样的年轻人太多了，因此惹起人们的非议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这回刚刚安抚好的莫嫣红恐怕心里又不平静了，她原想着能把林小小赶紧支棱走了，以业务部现在的情形，自己能够接任林小小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于真…… 总之，这下业务部恐怕又成为行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当然，最让林小小担心的还是张晓宇，看着那份张晓宇任林县支行副行长的大红文件，林小小怅然若失，她手里捏着于真和张晓宇的任职文件，又掏出来自己的小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开心一点，然后去她们原来的小办公室通知两个好朋友。 要是以前，这天大的好消息估计能让三个人都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可当林小小把红头文件交到两人手上的时候，张晓宇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于真更是盯着那文件蓦然出神。 林小小终于忍不住了：“你们俩这是干吗，好心情都被你们给搅和了。” 看到林小小生气了，于真和张晓宇才回过神来。 “别生气了，小小，我不是想着要离开你们了，舍不得吗。”张晓宇逮个机会就卖乖。 “哎哎哎，你就直接说舍不得你们家林小小就行了。” “嘘。”林小小一支手指放在嘴边，“快收拾东西。” “干什么？”张晓宇和于真看看天色，这才下午刚下班，这个林小小，高兴坏了吧。 “咱们今天翘班…….” “不行不行。”张晓宇急忙出面制止林小小这疯狂的行为。“怎么说你也是业务部经理了，你带着我们俩翘班……” “是啊”于真也担心的说“万一被被人事科查到了就麻烦了。” “瞧你们俩，我还是不是老大，我先下去了啊，你俩快点儿，机灵着点儿。” 说完，林小小先闪人了。留下张晓宇和于真面面相觑“什么状况啊？”于真问。 “还管它什么状况，快溜呗。” 张晓宇动作快，抓起包一个箭步先溜了。 估摸着张晓宇走的差不多了，于真这才拿起包，装作没事似的往出走，可也巧了，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也要下楼的卓一凡，“卓，卓经理，我，我去见个客户。” 卓一凡跟她开玩笑说：“于真，去见客户可不用请示我，请示你们林经理就行了。” 于真本想磨蹭一会儿，等卓一凡先下去，自己再搭另一部电梯，可卓一凡一向都是个十分绅士的人，电梯一到，先用手为她挡着门，于真没法，只好进去了。 离下班时间还早，电梯里只有卓一凡和于真两人，平时于真和卓一凡并不怎么熟，况且两人同搭一部电梯的机会也却是从未有过，所以此刻稍微有点尴尬。 “以后该称呼你于经理了。”还是卓一凡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还请卓经理多关照。”于真说着，不自觉的用手把垂在一边的头发捋在了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来，不过，更加吸引卓一凡目光的是于真耳垂上的一只闪耀着星光的蓝宝石耳钉，那耳钉看起来，好像，好像是他见过的那个耳钉。 于真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卓一凡竟半天没有跟她搭话，诧异的看了过去，正碰上卓一凡的目光，卓一凡立马一怔：“于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们不过是同龄人吗，谈不上什么关照不关照的。” 正在这时，电梯卡的一声停在了一楼，于真赶紧和卓一凡告别了，为了防止被发现，她像做贼似的先在单位周围绕了个圈，才绕上林小小的车，林小小载着张晓宇和于真，一脚油门踩到底，驶出了公司的大门。 第四十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张晓宇后悔死了，跟着两个购物狂逛街，简直是自虐啊。 此刻，他正大包小包的拎着，亲爱的林小小和可恶的于真胳膊挽着胳膊，在他前面优哉游哉的走着，丝毫不顾旁人向他投来各种同情的目光。 唉，什么时候才能从男闺蜜转型成男朋友呢，“我这完美男神的形象尽毁了。” “你嘀咕什么呢？”林小小回头问他。 “恩，啊，没什么，我是说你俩买这衣服太好看了。”张晓宇立马一脸谄媚相。 “完美男神？”于真笑得蹲在了地上。 林小小刚才是真没听清楚张晓宇嘀咕什么，听于真这么一说，也想笑，但又竭力忍着， 正要伸手扶于真，却看见于真表情奇怪的盯着前方，林小小抬头，一个面容白皙玉树临风的男子正对着他们笑。 “不会真这么巧吧”说出去谁能相信，业务部经理带领着下属集体翘班，居然能偶遇人力资源部长，林小小一脸哭相，还没容她编好瞎话，卓一凡已经走近了。 “卓经理。”这三个字说的非常心虚。 卓一凡明显不是来找茬的，一顿神侃，意思就是张晓宇和于真都刚刚提拔了，他作为人力资源部长，怎么也得给他们庆祝一下。 林小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晚上由卓一凡请客业务部三人组似乎就已经成了定局。林小小不得不佩服卓一凡这说话滴水不漏的本事，果然不是盖的。 张晓宇尽管恨得咬牙切齿的，准情敌来做电灯泡，这是摆明了叫板的，但碍于面子，还不能撕破脸皮，毕竟人家是打着给他庆祝的口号来的，他可不想在林小小面前表现的那么小家子气。 本来是卓一凡是想请他们去吃饭的，不知道张晓宇抽什么风，非要来酒吧。 此刻，坐在酒吧方桌对面的两个男人脸上都挂着剑拔弩张的笑容，于真趴在林小小耳边悄悄说：“要打。” 卓一凡蓦地举起酒杯，于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一仰。 卓一凡却说“先祝贺于真和晓宇升职。” 林小小和于真松了口气，四个人碰了一下杯，张晓宇一干而尽，卓一凡也不甘示弱。 林小小和于真看他俩这样，都没敢多喝。 “小小可以不喝，于真必须得喝。”卓一凡盯着于真慢慢一杯的B52说。 “卓经理，你不能这么偏袒小小吧。”于真说。 “于真，我可没别的意思，今天是为你和晓宇庆祝，况且，你看，总得有一个清醒的送我们回家吧，这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小小吧。” 于真没法，只好喝了一个。 卓一凡和张晓宇搜罗尽了各种理由，连干了十几杯B52，张晓宇已经趴在桌上说着胡话，卓一凡端着杯子摇摇晃晃的和于真碰杯，醉眼朦胧的盯着于真，看了一会儿，又想了想说：“于真啊，现在流行只戴一只耳环吗？” 林小小这才注意到于真一只耳朵上戴着一个星光样的蓝宝石耳钉，虽然小巧，但是一看却不是俗品，精致的很。 于真已经微有醉意，“你说什么呢，卓经理。”她用手一摸，突然惊了一下，“呀，我的耳钉呢，好像丢了一只。” “很贵吗？”林小小赶忙帮着满地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卓经理……”于真和林小小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卓一凡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真看看林小小：“现在怎么办？” 林小小推推卓一凡，试图叫醒他，可卓一凡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算了。”于真叹了口气，拿起电话给老公冯飞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冯飞就开着车来救驾了。 “你们谁知道卓经理家住哪儿？”几个人面面相觑。 “送去我那儿吧。”林小小无奈。 “什么？”冯飞和于真一起叫道。 “我是说把卓一凡和张晓宇都送到我那去，我去你们家凑合一晚上。” “也只好这样了。” ……………………………………………………………………………………………………….................................................................. 张晓宇睡眼惺忪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当他看到挂在墙上的金色小挂钟时，才彻底清醒了。 这不是小小的表吗，还是有一次他送给林小小的呢，那么，这床也是林小小的了，努力想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除了记得和卓一凡拼酒的情节，其他都断片了。 突然，他旁边的一团凸起动了一下，张晓宇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躺在这床上，那人已经好像也已经醒了，忽的坐了起来。 张晓宇一看，卷着被子就蹦到了地下，指着卓一凡说：“你……你怎么也在这？” 卓一凡此刻也是头疼欲裂，昨晚不知道干了多少B52，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喝到了，当然懊恼的很。“我怎么知道，我也断片儿了。” “小小呢？”张晓宇四处张望。 “行了，别找了，我们俩都睡在这儿了，你想想她还哪有睡觉的地方，可能和于真一起走了吧。” 不知为什么，喝过这场酒后，加之两个人又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好像敌意消除了一些，但张晓宇还是决定乘着清醒的时候，要跟这个卓一凡把话说清楚。 “不瞒你说，卓经理，我和小小已经确立关系了。” “喔？什么关系？”卓一凡嘴角一扬，问道。 这种声调真是让人讨厌啊，张晓宇来劲儿了。 “当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他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知道。”卓一凡依旧不疾不徐，不闹不怒，甚至微微的笑了笑。 “那……又怎样。” “你….”张晓宇没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卓一凡，无赖起来也不含糊。 “有本事我们就公平竞争。”卓一凡盯着张晓宇。 “我们本来没有什么过节，平心而论，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但是，你凭什么和林小小在一起。”说完，卓一凡整整衣冠，开门走了。 卓一凡的话有点儿刺痛了张晓宇，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单从表面来看，卓一凡却说的没错，恐怕在别人心里，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吧，自己还不够优秀，配不上已经闪现出耀眼光芒的林小小。 卓一凡已经走远了，张晓宇恼怒的扬了扬拳头，“哼，牛什么牛，我能为小小付出一切，你能吗？” 卓一凡从林小小家出来，被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冷战，这到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起来，刚才和张晓宇较劲儿时玩世不恭的样子早已经不见踪影。 他把手伸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感觉到手指尖触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他稍加思索了一下，便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S行。” 第四十五章 人心难测 这次的任职程序走的飞快，张晓宇想当然的认为是卓一凡这个家伙利用职务之便，想让他快点儿滚到偏远的林县去，好给他追求林小小肃清障碍，正在问候着卓一凡的祖宗八代，于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快，晓宇，王行长找你谈话。” “糟了。”张晓宇一摸脑袋，这几天太兴奋了，忘了上任前一把手是要找谈话的，什么都没准备，现在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一边起身一边问于真，“和你谈的什么。” “哎呀，来不及了，你快去吧。”于真把张晓宇连推带搡的弄走了。 “于真，我要挨骂了就怪你。”张晓宇又伸进头来说了一句才走。 于真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从林小小搬到戴梦妮的办公室后，这个小办公室只剩下了她和张晓宇，现在张晓宇也要走了，于真不由得有点儿难过。 刚才王振华的话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 “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决不会亏了你，副经理、经理、行长，只要我在，你会一直往上升……” 这是王振华第一次和她谈条件，其实是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来谈，但于真这次打定了主意要让王振华主动为她考虑，经过几次的欲擒故纵，果然达到了效果。 王振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直接在党委会上提了她的名，一把手的意思一般不会有人公开反对的，尽管行里人还有不少非议，但那又如何呢，以后她走在公司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也会有人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于经理。” 于真想到她和林小小同时来到S行，可是为什么那些人的眼里永远都只有林小小，就像她是隐形的一样，无论是戴梦妮，还是关文山，还是老行长，他们统统都只能看到林小小的耀眼，从来不会想到那些博得大家认可的工作也有她的一份辛劳。 她承认，林小小和张晓宇都对她很好，尤其是在她妈妈病了的时候，不遗余力的帮助过她，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永远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如果她自己不争取，那个世界将永远优越于她的世界。 尽管他们对她好，可谁又知道有几分是真心的，也许只是他们同情心泛滥需要宣泄一下，刚巧遇上了她这种天生不幸的人…… 她不仅要靠王振华超过行里那些平时她瞧不上眼的人，而且要超过林小小。 对了，她还要钱，尽管王振华还没有完全信任她，对她三缄其口，但是两年多的业务部骨干可不是白干的，上次林县支行之行，她不仅按照王振华的吩咐及时向他报告了关文山和林小小的行踪，而且还导演了一场“中邪”的好戏…… 想到这儿，于真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如果此刻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看到一张被权力和欲望所充斥的陌生的脸，那张脸下面此刻正隐藏着一个歇斯底里的灵魂。 ……………………………………………………………………………… 下午关文山叫林小小到办公室，林小小知道必是和她商量送张晓宇的事情。 走进关文山办公室，林小小不自觉的往墙上那个电闸盒看了一眼，发现原来平整的墙面，已经挂上了一副小的水墨画，画的位置恰到好处的挡住了那个电闸箱，看起来极其自然. 如果不是林小小曾经无意中打开过那个隐秘的盖子，现在是绝不会想到这后面的秘密的。 看到林小小进来，关文山一脸笑意。“小小，晓宇下午就要去林县支行报到，按照惯例，支行新行长上任，我们应该送一下。” “关行长，科里就我去吧，如果于真一起去的话，不带莫嫣红也说不过去，但是总不能都去了林县，没人在行里盯着。” 看的出来，关文山对林小小的安排很满意，点了点头说：“小小，有进步啊，也不枉戴经理竭力推荐你。” 林小小赶忙说“还得多亏您的支持呢。” 这话到并非是拍马屁，据坊间传说，不仅戴梦妮力挺林小小做业务部代理经理，党委会的时候，作为主管行长的关文山也给林小小投了关键的一票。 不知为什么，每次党委会的内容都会沸沸扬扬的在全行疯传，至于这消息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人们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每次有人事决定的时候，往往党委会还没开完，消息就已经满天飞了，总有些神通广大的人，有说不完的小道消息。 林小小觉得关文山好像还有话要说，就立挺挺的等着。 果然，关文山停了片刻，又问： “小小，于真是你推荐给王行长的吗。” 林小小知道，这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是有些深义的，于真突然被提拔的事情现在在行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据说是党委会上王振华直接提名的，如果能够从她这里证实是她这个上级向王振华推荐的，那么此事就顺理成章了，但是如果不是林小小推荐的，那么坊间的传闻就可能是真的。 关文山这一问，正是要考证这件事情，也可能是要给林小小提个醒。 林小小顿了顿，说：“是我向王行长提起过于真适合做副职的事情。” 关文山看向林小小，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些端倪来，林小小硬着头皮迎着关文山探寻的目光，在老领导眼皮子底下说瞎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小，你现在已经是业务部一把手了，你可得对手下的人心里有数啊。”关文山的话意味深长。 林小小有些愧疚的退出了关文山的办公室。唉，为了让于真少受些非议，只能对老领导说了假话。 第四十六章 亲人离去 弹指一挥，于真和张晓宇已经上任半月有余。 林小小最近清闲了不少，于真和莫嫣红各顶半边天，业务部的工作都安排的井然有序，林小小发现，自从于真上任以来，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工作上比以前干练了不少，而且着装也更为讲究，以前那个总是柔柔弱弱，需要被人保护的于真似乎是林小小臆想出来的。 林小小一面想，一面骂自己：真是个老妈子的命，贱命，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又省心，又省力，不过，不过，怎么觉得有点想张晓宇了。这个负心的家伙，居然敢几天都不来个电话…… 林小小也真是服了老天的造化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每次一想到张晓宇，卓一凡就会出现在眼前呢，这人八成儿是老天爷故意派来整她的，要不然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缠着她呢，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卓一凡还是帮了她不少忙的，不能这么的没良心…… “小小，你能不能上班时间不神游啊。”卓一凡拿着一叠文件在林小小眼前晃了晃。 “是，卓经理。”林小小一个立挺。 卓一凡满意的笑了笑，能和他开玩笑了，说明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最起码没有刚开始的生涩和拘谨了。 “什么事儿啊，卓经理。”林小小问。 “卓你个头啊，林小小，没人的时候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吗，或者‘欧巴’什么的。” “欧巴？你也真想得出？”林小小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她睁大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卓一凡。这还是那个行里那个以冷面严肃而著称的卓一凡吗。 “咦~~~~”林小小说这个“咦”字拐了几个弯，说罢浑身一抖，仿佛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估计行里也没人敢这样奚落堂堂的人力资源部长了。 可卓一凡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她本就是古怪精灵的人，平日里却被这一身正装包裹着，被这公司众多的目光包裹着，以至于拥有了和年龄并不想称的成熟，刚才是故意刺激她，让她放松放松的。 看她乐的差不多了，卓一凡把文件塞给林小小，“看看吧。” “什么？”林小小坐到椅子上，眼睛看向卓一凡拿来的文件，是一份总部的培训文件，业务部只给了一个名额，培训地点在杭州。 “我也去”。卓一凡又变戏法似的从刚才那份文件下面抽出另一份文件来，林小小一看，原来是总部也给了人力资源部一个名额。 “什么意思？”林小小警惕的问，早应该想到，这个卓一凡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别瞎想了，你到是想去也轮不到你啊。” 林小小是何许人也，立时就明白了，不让我去？难道又是钦点的……于真？ 卓一凡点了点头，“算你聪明。” ……………………………………………………………. 总部每年都要举行这样的例行培训，其实是给一些基层优秀员工的变相福利，培训之余还会组织来自大江南北的同事们旅游观光学习，一应费用基本都由公司承担。 当然，S行的员工们待遇优厚，也并不稀罕这免费旅游，但是能出去游玩总比坐在办公室里累死累活要好多了，因此这绝对是抢手活。 此刻，林小小两手一摊：“那就让于真去呗。”其实近来发生这么多事情，林小小不是没想过于真和王振华的关系特殊，但她宁愿相信是王振华看上于真了，也不愿意认为于真和王振华有点儿什么。 卓一凡算是看出来林小小的态度了，原本想着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林小小，但是现在看来说了也是白说，林小小这种人认死理，别人的是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于身边的人，绝对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如果现在就冒然告诉她于真是傍着王振华的，恐怕这对好朋友的缘分也就到头了。 “我看你迟早要吃亏。”卓一凡用手指点了点林小小的头，放下文件先走了。林小小拿起来看了看，离报名的时间还有几天，况且上午于真去和客户谈业务了，应该还没回来。 而且这件事情还得和莫嫣红解释一下，毕竟现在业务部的关系稍有些微妙，尽管林小小知道莫嫣红不会小气到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培训怄气，但是作为一把手，还是要考虑平衡的问题。 林小小还没来的及告诉于真这个消息，也还没来得及去和莫嫣红说一声，情况就发生了急转的变化，于真去见客户一直到中午还没回来，林小小正在担心，于真的电话就进来了：“林经理，我妈去世了，我想请一段时间假。”自从于真上任后，就坚持在公司里把对林小小的称呼由“小小”改为“林经理”，林小小听着变扭，却又拗不过于真。 不过这会儿，她没工夫计较于真的称呼，急忙挂断电话，直奔于真家去了。 ……………………………………………………… 林小小到的时候，于真家里已经坐满了各路亲戚，于存也已经从学校赶了回来，正伏在床边哭着，毕竟还是个孩子，于真尽管也是双眼通红，脸色苍白，但是已经强撑着支应亲戚们。看得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看起来像是有些派头的亲戚应该是主事的人。 林小小想起来，好像在于真的婚礼上见过，当时黑着个脸来的，林小小也和张晓宇也没搭理他。这人论辈分来说，应该是于真的舅舅，因为于真妈妈的亲兄妹们都混得不怎么样，所以家族中主事的却是这个不怎么亲的舅舅，据说年轻时候大小也是个村干部来的。 此刻，这个舅舅正坐在屋子正中央，像个王爷似的审视着这一屋子的人。但他一张口，林小小却觉察出不对劲儿了，敢情儿此刻这满满一屋子的亲戚，并不是来帮忙于真姐弟料理于母的后事来的，而是来逼债来的。 那舅舅先开口了：“于真啊，按说你妈刚走，我们也不应该现在就提这事。但是…….”这“但是”两字说的非常重，好像在宣布什么国家大事似的。于真停了身子一震，眼泪了出来，那老头却不管，继续说：“但是这人走了，这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这老头向着周围号召性的问了一圈。 “是啊。” “是啊。” “怎么能算了呢。” 围坐着的这些看起来像于真的叔叔婶子大爷大娘等等，各个都露出了一副好像既可怜这娘仨儿又不得不要钱的样子。 “是他妈个头。”林小小几乎要脱口大骂了。这些还是不是人，别人尸骨未寒就来逼债了，但一看于真，已经抹干了眼泪，用牙紧紧的咬着嘴唇，林小小到嘴边的话又没说出去，于真都忍着，自己这一喊不要紧，恐怕会恶化局面。只好过去扶着摇摇欲倒的于真，找了把椅子让她坐下。 那舅舅见于真不说话，又慢条斯理的说：“你这闺女忒不懂事，我好意收你做个儿媳妇，抵了这债，你说你还不愿意，你说你哥哪点儿配不上你了。” “他哪儿点儿配得上我姐，你儿子就是个傻瓜。”于存按捺不住了，吼叫起来。 “你……”那老头一看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还有人敢说他的傻儿子不好，气急了，用手指了指于存，又指了指于真，最后自己也觉得这么指着好像没什么用，所以把手放了下来，立刻又恨恨的说：“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还钱。” “就是，还钱。” “还钱。” 周围那些人跟着喊，一张张涨得通红的脸上连刚才稍许露出的对这对姐弟虚伪的同情此刻都无影无踪了。 这帮人一直闹到傍晚时分，眼看着于真和于存现在是拿不出钱来，才不依不饶的散了去，并且放下话会天天来闹，直到他们还钱。 ………………………………………………………………………………………… 一干人散去之后，这屋子里更显得凄凉。于真妈妈就躺在那儿，安详的闭着眼睛，她走的时候是放心的，于真不仅嫁了人，还升了职，于老人来说，也算是有了安慰。 于存还紧紧的攥着妈妈的手不愿意放开，毕竟还是个孩子，爸爸早早的走了，唯一和他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妈妈此刻也浑身冰冷的躺在那里，于情理来说已经是不堪忍受的痛苦了。 林小小也禁不住泪眼婆娑了，但此刻还不事她多愁善感的时候，现在这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人，林小小方才想起，这一下午都没有看到冯飞，想来冯飞定是还不知道这变故，也许于真是不想让冯飞看到她家里那些所谓的亲戚们的嘴脸吧，但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于是询问于真：“要不要让冯飞过来。” 于真面无表情，无力的点了点头。 林小小急忙拿起电话，拨通后简要的告诉了冯飞这边的情况。 不一会儿，冯飞就赶过来了，直到这种时刻，林小小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看人看事竟是多么的肤浅，尽管冯飞在工作上毫无出色的表现可言，但是论居家过日子却是要比他们这些人强多了。 不到两个小时，冯飞已经联系好了各路人马，丧葬殡仪都做了安排，又请了知宾（主持葬礼的人），冯飞征求于真的意见，于真和于存都同意葬礼简单操办，打算周六就举行葬礼，尽快让妈妈入土为安。 看到冯飞真的是尽心尽力，林小小心里安慰了不少，再看看于存，此刻也好像有了些依靠，跟在他姐夫后面忙这忙那的，于真依旧靠在床边，有一瞬间，于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概受到那些逼债的亲戚们的刺激了吧，林小小发现她的眼睛里有一抹狠厉闪过，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林小小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顺便给张晓宇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这边的情况，张晓宇因为刚刚上任，现在是不能回来的，只有等周六再回来了，林小小又嘱咐了他几句，这才准备回屋，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冯飞和于真在里面说话，于是就收了脚步，又出去溜达了一圈才回去。 于真现在看起来已经好多了，林小小见她手里攥着一张银行卡发呆。“冯飞的？”想到可能是冯飞刚才给她的。 “嗯。”于真低头看着那张卡，“是冯飞工作几年的所有积蓄。” “唉。”林小小叹了口气，“那够还那些债了吗？” “够了。”于真轻声的说。 林小小能够明白于真此刻的心情，原来嫁给冯飞的时候，是带着多么大的不情愿，即使是嫁给他了，其实也没有真正的看得起他。 在他们眼里，冯飞一直都是那种不入流的人，和他们这种人不是一个层次的，但是从结婚那天，冯飞表态“会一辈子对于真好”的那一刻起，林小小就觉得，或许有一天，于真会明白，这样一个男人也是难得的，也是需要珍惜的。 林小小并不知道于真此刻心里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但是最少是有所触动了吧，在这种最艰难的时刻，冯飞并没有顾忌最近行里飞风言风语，还是毫无怨言的尽了一个做老公的责任。 相比于真的安静，于存应该是已经从心底把冯飞当成一家人了，姐夫长姐夫短的跟在冯飞屁股后面帮忙。 夜色渐渐晚了，林小小从于真家走出来，她突然不想开车回家，一个人裹着大衣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忽然一颗流星滑过天际，林小小望着那难得的晴朗夜空，默默的说：“阿姨，祝你一路走好。” 第四十七章 重提项目 于真用冯飞给她的钱把债还清后，那些奇葩的亲戚们再也没出现过，只有几个还假惺惺的去吊唁了一下于真妈妈，于真也以礼相待了，要说怪，只能怪自己没钱没势，才会遭受欺辱…… 冯飞扛起了大部分的事情，林小小到插不上什么手了，不过，即使她有心帮忙，也没什么能帮得到的，索性就给于真申请了假期，让她安心打理家里的事情。 虽然王振华钦点了于真去杭州学习，但是由于于真妈妈突然去世，自然是走不了了，王振华也不再管林小小派谁去，所以林小小就顺理成章的把这个名额给了莫嫣红。 这也算是给莫嫣红一个人情，毕竟自从和莫嫣红谈过话以后，莫嫣红表面上对她还是毕恭毕敬的，工作中也没有再做过什么小动作，适当的笼络一下也是必要的。 不过，一想到卓一凡要和莫嫣红同行前往，林小小就忍不住偷着乐，估计这一路卓一凡要吃苦头了，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林小小正走神儿走的很开心，桌上的电话铃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林小小无奈，现在连不接电话的自由都没有，拿起听筒。 “喂，是林经理吗？” 林小小一听，是省行的李大海，赶紧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回答： “李处，您好，是我。” “小林啊，恭喜你高升啊。” “谢谢李处，领导，你有什么指示呢？” “小林，上次评估的兴远公司的项目，你们为什么没按照评估报告的金额上报，现在省行的领导都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你们是不是有蓄意压缩优质企业贷款规模的意图呢？”李大海的口气明显严肃起来。 林小小顿了一下，悄悄按下了电话录音：“李处，那我想知道省行的意思是什么？” 林小小觉得李大海也明显停顿了一下，估计是他没有想到林小小会这样问，把皮球又踢了回去，按照他对林小小的认识，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自然不比戴梦妮，如若戴梦妮还在，此事到是需要费一番周折的，但是对林小小，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所以猛然被这么个小辈将了一军，竟然恼羞成怒了，电话里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连称呼也变了： “林经理，这可是欧……不，这可是省行领导钦点的项目，现在要求你们重新上报项目初步调查意见，按照原可行性方案的金额。” 林小小没接话。 李大海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说话的口气又缓和了些：“小小，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了，省行的意见是希望你们据实上报项目初步调查资料，项目审查流程已经退回到你行了，这个项目上面催的紧，林经理，希望你们尽快重新上报。” “李处，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我还需要请示我们王行长，至于流程，麻烦您先给退回来吧。” 挂了电话后，林小小的眉头皱成了个横的“川”子，她凝神想了一会儿，起身锁上办公室的门，按下了电话的录音播放键：“这可是欧……”李大海的声音清晰的回响在办公室里。 …………………………………………………………………………………………………… 该来的总会来的，林小小一直担心的林县项目终于有消息了，赶巧的是现在戴梦妮外派，于真忙着家里的事情，张晓宇去了林县，林小小感觉自己周围就像被抽空了一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变被动为主动……. 林小小动手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每当紧张的时候，林小小就会自己动手做一杯咖啡，这个过程并不需要专注，但却让自己慢下来进行缜密的思考，现在，她案头放着那杯刚磨好的黑咖啡，却没有去喝，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晓宇，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 下午时分，业务部的公共邮箱，包括王振华的邮箱里，都收到了一封以林县支行名义发的要求省行组织评估组重新评定兴远公司循环产业园区项目的可行性研究报告项目总预算，并且建议省行委派可靠的社会机构重新审核可行性研究报告中的项目总预算。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小小就拿着这份正当途径报上来的申请去找了王振华，王振华已经从自己的邮箱里看到了这份申请，正在大发雷霆，这也是林小小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做好了十二万分挨骂的准备，在王振华办公室门口先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才进去了。 “王行，林县那个申请您都看了。”林小小可怜兮兮的说。 “看了。是谁让他们这么干的。”王振华喊道。“简直不像话，林小小，这件事，你们业务主管部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是，王行，都怪我沟通不力。上午省行把流程退了回来，并希望我们重新出具项目调查书，我只是照此通知了林县支行，本来我是要来给您汇报的，可上午您正在会见客户，谁知道这林县支行……” “哦，是省行要求的？”王振华想起自己上午却是一上午都闭着办公室的，此时神情稍微缓和了些。 “省行的意思是我们上报的调查报告和项目可研的金额相差太大，让我们再核实一下，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我想林县支行可能是理解错了省行的意思，唉，王行长，都怪我，没给林县支行做好工作。”林小小这话说的可怜兮兮的，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王振华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些：“好了好了，小林啊，以后这种发到公共邮箱的东西一定要让支行先把好关，搞不好会给我们行惹大麻烦的。” “以后我一定注意。”林小小认错的态度实在是让王振华没法再追究她，况且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还是支行的问题。 “这个谢小瑜。”王振华心里恼怒，脸上却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好了，林经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亲自和分行解释吧。”说罢摆了摆手。 林小小走后，王振华坐在自己那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脸色瘟黑“哼，走了一个戴梦妮，又来一个林小小，看来还是小看了这小丫头了。” 昨天李大海给林小小使下马威之后，又给王振华也打了电话，业务部按照项目实际预算做了初步调查，比可行性研究报告的要少5个忆，这样这个项目贷款金额要少3个亿。 上次因为戴梦妮硬顶着，王振华尽管不怕戴梦妮，但是却忌惮她背后的势力，现在天赐良机，支走了戴梦妮，谁也没有把林小小放在眼里，谁想到…… 想到这儿，王振华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他拿起电话，不知道是给谁拨通了电话，总之一向不可一世的王振华此刻像只温顺的猫一样，恭恭敬敬的听着对方的训导，从王振华的表情来看，电话对面的人应该是很严厉的训斥了他，以至于他放下电话的时候，额头上竟然已经一头汗水。 …………………………………………………………………………………………. 林小小退了出来，收起了脸上的惶恐和可怜，换上了一脸严肃，她走出办公楼，到楼下找了一个咖啡馆，坐在角落里，给张晓宇打了个电话： “晓宇，你那边怎么样？” “还好，被谢小瑜K了一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么说谢小瑜不同意你这么做。” “总之看样子很生气。” 林小小顿了顿“那他们就是一条线上的。”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张晓宇问道。 “以静制动，现在这件事情全行都知道了，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按照你们的申请，重新扩大项目规模，要么就按照实际的预算金额审批这个项目，但不管他们怎么做，即使将来这个项目有问题，在这一步上你们支行和我们业务部都不需要承担失职的责任。” “唉。”林小小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张晓宇关切的问。 “只是这一步尽管解了眼前的危局，却是双刃剑，现在你和我恐怕已经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 “那也好过任人宰割。”张晓宇严肃起来。 “小小，我们不能束手待毙。” 林小小听出张晓宇话中有话，打趣他说：“看来这些日子的支行副行长没白当啊，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张晓宇乐道：“不是有句话说吗，只有升职才能让人成长，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有些事你不想做，却是由不得你的，至于计划吗，等时机合适了我会告诉你的。” 第四十八章 夜行侠 谢小瑜没想到这次自己栽在了一个毛头小子手里，张晓宇作为分管信贷的副行长，确实有权利向上级行发起申请，至于这个申请是否一定要请示她这个一把手，那也是没有明确的界限的，原则上是有必要的必须要请示，但是就是这个没法界定的“必要”就让张晓宇钻了空子，给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零↑九△小↓說△網】 不仅被王振华痛骂了一顿，此刻兴远公司的董事长章发正黑着脸坐在谢小瑜的办公室里. “我说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不听，现在动静弄这么大，你们准备怎么收场。”章发算是沉得住气的人，不动声色的问谢小瑜。 “上面已经来消息了，省行会委派专业机构重新测算项目预算。” “什么？”章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姓欧的是不是疯了……” “嘘。”谢小瑜打断了章发，小声的说“小心隔墙有耳。” 章发这才左右看了看，又坐回了沙发里面，问道：“具体什么指示。” 谢小瑜一字一顿的说：“就三句话，招待好评估机构，扩大项目规模，找好可靠的下游企业。” 这三句极简的话，却让章发又笑了起来“果然是只老狐狸。” “那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 “那你想怎么样？章发，我警告你，我们不过是要钱，可不想惹什么人命官司。” 章发越发得意的笑了起来，站起来粗鲁的搂住了谢小瑜的腰，“宝贝，那你就咽的下这口气？” 谢小瑜并没有理会章发抱着她乱动的小动作，眼睛望着窗外说道：“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她想到前段时间新年晚会之后，行里热议王婷婷和张晓宇关系不一般。【零↑九△小↓說△網】 从张晓宇到任以来，谢小瑜已经看出端倪，明显是王婷婷在倒追张晓宇，王婷婷可是王振华的掌上明珠，所以只要能控制了张晓宇，就连王振华也是掌中之物。 想到这儿，谢小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渐渐配合着章发倒在了那宽大的黑皮沙发上。 ……………………………………………………………………………………… 一到郊区张晓宇就腿肚子发抖，尤其是在这种月黑风高的晚上，刚才从楼上看到章发气冲冲的进了谢小瑜的办公室，张晓宇就准备再去夜探一下章发的公司。 这次张晓宇带足了装备，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一条钩锁绳，还有一个微型的窃听器，还有一把防身用的小刀，这些都是闲暇的时候从某宝上淘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处了。 显然，张晓宇的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章发的工厂今天几乎没有戒备，尤其是老板都不在，这寒冬腊月的，谁还一圈一圈的在外巡逻呢，张晓宇找了个远处照旧把车停在一个低洼一些的地方，然后借着月光看了看，大铁门仍旧上了锁，远远看见门房里亮着蚕豆似的灯。 张晓宇正想试试他的新装备，就没往大门口去，直接到侧面的墙下，学着电影里炫酷的套路，拿出钩锁绳忽悠悠的转了几圈，往上一抛，然后那铁钩呼啸着到了墙那边，张晓宇满心欢喜，正要往上爬，却被闪了个空，原来那铁钩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勾住的，必须得墙那头恰好有合适的挂角挂住它才行，张晓宇摔了个屁墩儿，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骗人的玩意儿。”他一边小声说，一边琢磨着怎么能进去，再磨蹭一会儿估计章发该销魂完了，回府来了。 但任他抓耳挠腮，也没想出什么靠谱的招儿来，只好再试试，如果还不行就只好自认倒霉，打道回府了。 这回他卯足了劲儿一甩，只听“扑”的一声闷响，张晓宇用手往下拽了拽，“嘿，成功了。”于是脚踩着墙往上爬，这墙并不算太高，但是对于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张晓宇来说，也算是使出洪荒之力了。 刚爬到墙头，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张晓宇偷偷露出墙头看了看，两个穿保安衣服的人拿着手电筒在不远处转悠，“还真有脑子不好使的，大冷天儿的出来巡逻。”张晓宇心里想着，身上却不敢动弹，幸好这院里靠着墙的地方有一株歪脖子老树，虽然时值冬天，叶子已经掉光了，但是树枝交错缠绕，刚好给张晓宇做了掩护。 张晓宇就两只脚踩着墙缝儿，两手挂在墙上支棱着。 只听其中一个埋怨道：“疤…..疤……疤……子，你……你说…..大……大……大哥怎…..怎么舍……舍……得把这么…….这么……美……美的娘…….们儿晾……晾…….晾在这儿。” “哎呀，我勒个去，还遇上个结巴的。”张晓宇胳膊支的生痛，却没想到这家伙说话这个费劲儿啊，听他说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被叫做“疤子”的保安，伸着头左右看了看，透过老树的枝丫，张晓宇正好能看到他的脸，只见他右脸从眉骨的地方一直到耳根，都有一条肉色凸起的疤痕，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丑陋不堪。 “此人绝非善类。”张晓宇心里琢磨，心想这两人要就这么聊天，老子就快支不住了。 那个疤脸男人附在那个结巴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只见结巴乐的满脸开花，呲开大嘴笑了起来，张晓宇都不忍直视了，简直是俩奇葩。 幸好这两人只顾着讨论不知道哪个“娘们儿”，并没有发现张晓宇，待他们走远了，张晓宇赶紧爬上墙头，这才发现刚才扔进来的挂钩正好挂在墙头贴线下的砖缝儿里，张晓宇害怕回来时候再准头不行，估计今天就只能被困在这儿了，于是把那钩子拔下，直接嵌在了墙外的缝隙上，这才踩着砖缝儿下到院里。 ……………………………………………………………………………. 张晓宇定睛一看，此刻落地的地方正是章发的办公楼侧面，张晓宇记得章发的办公室就在上次品茶的铭室旁边，他乘着夜色，一路穿行过屋外的亭阁，就到了那排二层的办公小楼门口的墙根儿下。 这二层小楼既是章发的办公室，又是平日里居住休息的宅子，盖的到是古色古香的，但门厅却是落地的玻璃大门，有点古今夹杂的风格。张晓宇在墙根下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然发现一个摄像头正对着玻璃门口中央，照此推断，这楼里面的回廊里恐怕到处都是摄像头。 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留心，竟没看到这些摄像头。“老狐狸。”张晓宇骂道。“辛亏我发现的早。” 张晓宇抬头看了看整栋两层楼，发现只有两个窗口亮着灯，一个是门厅旁边的门房，另一个是二楼最右边的角落，那个位置应该正是章发的办公室，章发的办公室有人？这可有些麻烦，但这个人应该不是章发。不管怎么样，张晓宇决定还是要去试一试。 但首先他得去门房看一看是什么情况，别一会儿事没办成，人到成了瓮中鳖。 张晓宇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沿着墙角走到门房的窗户下面，这个角度正好能避开门口的摄像头，他抬起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原来监控室就设在门房，此刻，里面空无一人，张晓宇稍微松了口气，直了直身子，只见一个大概五十多英寸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十几个监控画面，他果然判断的不错，这栋楼里的门口和走廊里都装了摄像头，但是房间里却没有装。 还没来的及仔细看，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张晓宇一惊，赶紧低下头，躲在窗子下面“好险啊，心脏差点儿都要跳出来了。”惊魂未定，就听见里面一个人说：“疤……疤……疤……子，这……这……这……玩……意儿……管…..管……管……用……用吗？” 张晓宇听得又快要哭了，看来今天这院里就是这两人在值班，只能将就着听了。 只听另一个声音说：“放心吧，兄弟，这玩意儿药劲儿大着呢，一会儿能爽死你。” “疤……疤…..疤……子，要……要……能……跟……跟…….那……娘儿们……爽……爽……一下，兄…..弟……弟…….我……我……就是……死…….死…..也……值……值得了。” 张晓宇正忍无可忍了，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他探出头往外一望，只看见那两个奇葩男关门的背影，走在后面的疤脸手里提着一个1.5升装的农夫山泉。 “农夫山泉？”“泡茶？”张晓宇记得章发是有这个习惯的，因为北方地区的水质过硬，所以每次泡茶，为了不影响口感，一般习惯用矿泉水来代替自来水，想到这儿，张晓宇大概明白了这两人的计划，楼上大概是不知道有什么国色天香，这俩奇葩正准备趁章发不在使点儿坏呢。 “呸！呸！呸！卑鄙！下流！无耻！”张晓宇一边儿骂，一边儿绕着墙根儿往后面绕，看来今天还得管一趟子闲事，虽说老话说的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遇到这种事儿坐视不管也非英雄所为，不管怎么说，先得上去屋里才好啊。 第四十九章 英雄救美 要进入章发的办公室，就只能翻窗户了，章发就是再变态，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装上摄像头吧。【零↑九△小↓說△網】 张晓宇想到这儿，回忆起来当时他们几个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李处要看看项目的规划图，章发直接就从茶室进了一个小门，这说明那个茶室里的那个小门是直接通章发的办公室的。 张晓宇沿着墙根儿又到了小楼侧面，抬头一看，大喜，原来小楼侧面不仅有一排嵌在墙上的铁梯子，而且，楼上的窗口还有一扇窗子是开了一条缝儿的，北方的冬天尽管寒冷，但是屋子里有暖气，却是热得很，所以冬天一般都是要把窗子开个小缝儿，一来散散热气，二来让屋外的空气流通，缓解室内的干燥。 事不宜迟，再晚了恐怕里面的人要惨遭蹂躏了，张晓宇手脚麻利的爬上铁梯子，那铁梯子直通房顶，估计原是为了工人上房顶弄得，现在却便宜了张晓宇，他顺着梯子爬到了窗户边，探出一只手轻轻的拨了拨那窗子，那扇窗子就开了，张晓宇一手抓着窗子的角，一手扶着窗台，纵身一跃，就上了去，“嗖”的一下钻进了屋里。 张晓宇仔细一瞧周围，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误打误撞竟然闯进了章发办公室里的卫生间，这卫生间足有十几平方，竟然也是一个套间，自己着脚的地方正好是一个洗漱台，洗漱台对面是一个木制的大立柜，张晓宇一时好奇，先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一看，这柜子就像一般酒店里放衣服的柜子一样，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是挂着一件男士的睡袍，还有一件女士的真丝睡袍，一双男士拖鞋放在最下面。 张晓宇轻轻关上柜门，正想着怎么出去，却猛然觉得哪儿有点儿不对劲儿，那卫生间里面的套间门竟是关着的，张晓宇凝神一听，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怪不得自己进来的这么容易，原来这里面的人正在洗澡，就是他动静再大点儿，恐怕也不会被发现。 不过，也许里面的人也不会想到，竟敢有人夜探章发的地盘。 ………………………………………………………………………. 张晓宇轻轻打开卫生间的门，外面正是章发的办公室，本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随身带来的小型窃听器装好，趁着里面的人没出来，赶紧溜之大吉。可是，一想到刀疤脸和结巴保安的对话，又有些犹豫不决，正在踌躇着，就听到浴室里的流水声好像停了，不好，这会儿如果再回去，恐怕是要和里面的人撞上了，张晓宇四处找了找，躲在了章发的大办公桌下面，刚刚藏好，就有人走了进来，一股女人沐浴后的幽香随着来人飘散在空气中。 “唉，正事儿还没办，这就准备着管闲事了。”张晓宇心里埋怨着自己，那女人却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从办公室旁边的储物柜里拿了一小坨普洱茶，张晓宇趴在办公桌下，那女人自然是看不到他，但是他却能从办公桌下面的缝隙里，看到一双穿着居家布碎花拖鞋的美腿。好在那女人拿了茶叶，就从一个小门出去了，应该是到茶室去了。 张晓宇赶紧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刚才躲在下面的时候，他正好观察到了一个绝妙的安装窃听器的地方，在章发办公桌旁边，有一个木制的盆景架子，上面摆着一块天然的玛瑙原石，大约有半人高左右，看的出章发应该很喜欢这块石头，擦得光可鉴人。 张晓宇灵光一闪，心想，如果藏在办公桌下面，或者茶几下面，都容易被保洁人员发现，这石头下面的木头架子，恰好有凹进去的地方，正好合适，于是就伸手把那个小玩意儿装了上去。 那女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关上茶室的门，此刻张晓宇已经听到茶室里有人说话。 “宁小姐，这是您要的矿泉水。”张晓宇顺着门缝儿往里一看，果然是那个被叫做疤子的，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瓶农夫山泉，正是刚才张晓宇看到的那个1.5升的瓶子。 “宁小姐？”张晓宇脑子飞快搜索着，难道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宁芊芊”，张晓宇不禁气从心来，这两个臭不要脸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这种女人都敢惦记，也不怕被章发扒了皮。 宁芊芊接过水，直接倒了一杯到茶杯里，端起来一饮而尽。张晓宇立刻呆了，本以为这女人是要泡茶的，待她打发走刀疤脸自己好想办法阻止她，谁想到她这么豪爽的就干了一杯凉水…… 那刀疤脸也愣住了，却见宁芊芊眼神已然不对了，面色绯红，眼神迷离，这“一笑散”可不是开玩笑的，那疤脸却是个讲义气的，转身就出了门，接着，那个穿着保安服的结巴进来了，还听到疤脸对他说“兄弟，快着点儿啊。”。 结巴一看到穿着蕾丝睡袍的宁芊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立刻像头饿狼似的扑了上去，宁芊芊此时早已经神志不清了，她只觉得浑身燥热，很想，很想…… “妈的。”张晓宇唾骂道。 他推开门从章发办公室进入了茶室，结巴此刻根本没注意到他，正在拼命的撕扯宁芊芊的衣服，张晓宇先走过去从里面反锁了茶室的门，然后操起茶室门口的一个木头架子，朝着结巴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扑”的一声闷响，那结巴当然是喊不出来了，头一歪，就朝一边儿倒下去了。 宁芊芊还不停的扭动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张晓宇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宁芊芊，心想“唉，这副迷死人的外表，不知道醉倒了多少英雄，幸好，我早有了我们家小小。” 宁芊芊已经发现刚才在她身上的人没了，睁开眼睛，看到张晓宇，立马眼睛一亮，张晓宇暗叫“不好。”拉着她就往卫生间里走，好在这女人柔弱无骨，任他拖着一路到了浴室，张晓宇也不管她身上穿着衣服，把她扔在浴室，打开淋浴，凉水劈头盖脸的浇在宁芊芊头上，大概几分钟工夫，宁芊芊回了口气，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张晓宇。 ……………………………………………………………………………………. “看什么看，春药又不是迷药，我这可是为了救你，要不然你就被……” 张晓宇指了指门外，扶了宁芊芊起来，宁芊芊显然并不像外表一样柔弱，她迅速的擦干了身子，裹上了章发的睡袍，跟着张晓宇出来一看，结巴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他…..他不会是死了吧。” “放心吧，死不了，就是晕过去了，没听说过木头能砸死人的，张晓宇指了指旁边扔着的木头架子。” 又压低了声音说：“不过，外面还守着一个。” 宁芊芊却不管外面还有什么危险人物，只是用一双美目幽怨的瞪着张晓宇：“张副行长，我…..不够漂亮吗？” 张晓宇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漂亮啊，姑娘貌若天仙，任谁也不敢说你不美啊。”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感兴趣？” 张晓宇这会儿彻底明白了，对于宁芊芊这种靠美貌吃饭的女人，有人站在她面前而不非礼她，对她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这种逻辑，着实让人头疼。 张晓宇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较好的说法。“我不喜欢女的。” 话音一落，宁芊芊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台阶下。 “你走吧。”宁芊芊说。“就当从来没来过这儿，你放心，我不会和章发说的。” “为…..为什么？”张晓宇正想着怎么收场，没想到这女人到是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今天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有机会会还给你的。”宁芊芊悠悠的说。“你快走，章发应该快回来了，他…..可不是好惹的，你要小心点儿。” “那…..这儿……”张晓宇指着躺在地上的结巴问。 “我会处理好的。” 张晓宇看了一眼宁芊芊，这女子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线的，他穿过卫生间，又从窗子上翻了出去，好在这时刀疤脸应该还守在茶室外面，一路无人，张晓宇蹭蹭的顺着来时布好的钩锁爬出了墙，刚到墙角，就觉得装在里面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进去的时候先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张晓宇接起电话：“晓宇，快回来，章发刚急匆匆的走了。” “知道了。”张晓宇蹿上自己的车，飞速离去，一上公路，就开了大灯，只见对面一辆越野车迎面驶来，开车的正是章发，张晓宇在大灯的掩护下疾驰而过，其实，章发也并没有注意这辆车，只是一脸恼怒的开着车驶向工厂，“狗娘养的，敢碰我的女人。” 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变得阴沉沉的，带着一股摄人的杀气。 第五十章 意外收获 章发正和谢小瑜如胶似漆的时候，宁芊芊来了一个电话，美人朱唇未启泪先流，一阵哽咽哭诉，章发总算是弄明白了，后院失火，有人竟然敢趁他不在的时候对宁芊芊伸出咸猪手，章发一脸黑线，起身就要走，谢小瑜半卧在沙发上，一边扣衣服扣子，一边说：“哟，那小姑奶奶又召唤你了。【零↑九△小↓說△網】” 章发没法，只好陪着笑脸“你这么大个行长就别和小姑娘计较了。” “小姑娘？亏你说得出口，章大老板，我告诉你，你可别耍猴的让猴给耍了，那种美人儿可不是谁想消受都能消受的起的。” 听了谢小瑜这句半警告的话，章发话答，只好过来亲了亲谢小瑜的额头，穿起衣服匆匆的走了，章发的车刚出院子，员工宿舍的窗子上就探出一颗小脑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给张晓宇打电话，这给张晓宇通风报信的正是王振华的宝贝女儿王婷婷。 看着章发扬尘而去，王婷婷心急如焚，这个张晓宇，不会被章发这个活阎王给活捉了吧，她脑子里都是张晓宇被吊起来毒打，鬼哭狼嚎的，章发一脸阴险的站在旁边，对了，听晓宇说那工厂还有几只藏獒，藏獒可是吃人的，不会就这样…..就这样把张晓宇吃了吧。 “呀。”王婷婷想着竟然大声叫了出来，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心。“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让晓宇赶紧回来吧。”她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着。 王婷婷就这样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大门口，眼见得张晓宇的车驶了进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张晓宇裹了大羽绒服下了车，手上还拎了两大袋零食，晃晃悠悠的进了宿舍大楼，迎面遇上王婷婷从楼上朝他飞奔过来，看这架势是要一头栽到他怀里的，张晓宇急忙一闪身，王婷婷扑了个空，顿时脸红成了个大苹果，“你…..” “嘘”张晓宇没让她往下去说，指了指宿舍门，王婷婷会意，两人回到张晓宇宿舍。 “怎么样。”一进宿舍，王婷婷就着急问道“你没碰上章发吧？” “碰上了。” “什么？”王婷婷一脸惊慌。 “没事儿，他没发现我。”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张晓宇没提往章发办公室装窃听器的事情，王婷婷毕竟是个小女孩，万一嘴不牢，走漏了风声就麻烦大了，因此只是绘声绘色的给她描述了一遍今天英雄救美救了宁芊芊的事情，王婷婷先是听得瞪大了眼睛，忽而又拿起桌上的书冲着张晓宇一顿猛砸，“弄了半天你是去看美女去了，早知道就应该让章发逮着你，严刑拷打……恩…..恩…..剥皮抽筋……” “我的妈呀。”张晓宇心里想“还是古人说的对，什么来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好不容易将王婷婷打发走，张晓宇准备再好好研究研究无线监听这种高科技玩意儿，想想自己堂堂一个S行支行行长居然干起了窃听的勾当，也实属是被逼无奈。【零↑九△小↓說△網】 要不是这一干人等非要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张晓宇也不至于去夜闯别人的外宅，还不得已的看了一场香艳大戏，想到这儿，张晓宇才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脱去那身黑乎乎的夜行衣，他脱下衣服，准备扔进衣服篮子里，却不想从夜行衣侧手处的口袋里，咕噜噜滚下来一个揉成一团的纸团子，张晓宇疑惑的捡起那纸团子，这衣服是买来即穿的，绝不可能是自己放进去的，他把揉皱了的纸团弄平整了，上面只是用黑色的水性笔写了几个号码。那几个号码是“3，9，14，23” “谁的？”张晓宇眉毛拧成了一团，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放到了我的衣服口袋里。“宁芊芊？对，应该是宁芊芊没错儿，今天晚上这身衣服只有王婷婷和她两个人看到过，王婷婷没可能，那就必定是宁芊芊。” 张晓宇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女人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是有几分身手的，但是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号码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是彩票号码吧。”张晓宇突然脑洞大开，那也不能就给四个号吧，要是给六个号，说不定我就能中他个五百万，干脆不干好了，和我们家小小遨游宇宙去……”。 春秋大梦还没做完，林小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张晓宇并没有跟林小小透露今天的事情，目前事情并没有什么进展，他不想让林小小在那边神思焦虑的整天为他担心。 林小小打电话是告诉他周六要回来市里一趟，参加于真妈妈的追悼会，张晓宇还理所当然的认为林小小这么晚打过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查查岗，当然，这种查岗他不仅不反感，反而觉得开心的很，果然是受虐基因超强啊。 …………………………………………………………………………………………. 章发回到公司的时候，宁芊芊正衣衫不整的瘫坐在地上，眼睛红肿，一脸幽怨的看着章发，那神情似乎已然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污辱，一见章发进来，宁芊芊的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宁芊芊若不是落入了这肮脏的世道，那也算的上是倾城之貌了，即便章发狠了心让她去陪那些要紧人物，那也是背地里恨不得将那些男人们扒皮抽筋的，何况连这两只癞蛤蟆似的看门狗竟然也觊觎宁芊芊的美貌，章发此刻脸色铁青，头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暴突了起来，让那张黝黑的仿佛屠夫似的脸更加面目憎人。 此刻他一眼看见蜷缩在地面上的结巴，已经被宁芊芊用一根睡袍的腰带绑住了手。章发走进去往结巴的身上狠狠的踹了几脚，结巴痛的嗷嗷直叫，踢完之后，章发蹲到结巴旁边，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睛问道：“说，疤子呢？” 结巴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跟了章发这么多年，他太清楚章发的心狠手辣了，想想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敢惦记老大的女人“唉，都怪这婊子太漂亮了，要是能碰一碰这女人，哪怕今儿死在这儿也甘心了，可是如今他连这女人的一根脚趾头都没碰到，真他妈的晦气。”他说话结巴，想事情的时候倒是挺顺畅。 但嘴上去更不利索了，抖抖索索的说：“疤……疤……疤….子……子……跑…..跑……跑了。” “老……老……”结巴急的的一连说了四五个“老”字，那个“大”字还没说出来，可能是因为急过头了，突然冒出一句“我…..错了。” 章发一愣，到笑了起来。“你小子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点儿。”说罢，他把手里的烟头狠狠的按在了结巴的脸上，结巴像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在章发的示意下，一个身形差不多一米九的块儿汉走进来，一把扛起疼的蜷缩成一团的结巴。 “老大，怎么处理？” “扔到藏獒的笼子里，你要能活到明天，算你命大。”章发摆摆手。 “饶……饶……饶……”可怜结巴凄惨的叫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公司里，到最后也没把那个饶命的“命”字喊出来。 宁芊芊始终一言未发，冷眼看着，仿佛刚才发生的事跟她无关。 第五十一章 烫手山芋 张晓宇和林小小都觉得这个星期过得特别漫长，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先是于真的妈妈去世、接着收到省行退回项目的通知，然后是张晓宇那封惹了事炸了锅的邮件，而且两人都被各自的上司猛K了一顿，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一关是过了，好容易捱到了周六，今天是于真妈妈的葬礼，张晓宇归心似箭，尽管早晨起来看到天色不太好，灰沉沉的，还飘着些雨夹雪，但他还是驾着车往S市区走，一路上林小小发了好几个微信，要他开车小心些，虽然天很冷，可张晓宇的心里却温暖的很，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去，但为了安全，车还得慢慢开，好不容易到了S市区，先匆匆的回去看了看老爸老妈，然后就直奔于真妈妈的葬礼。 本来葬礼是按照从简来操办的，但毕竟于真已经是副经理的级别了，职场就是这样，如果是普通员工，除了关系要好的几个，恐怕是没什么人去吊唁的，但是一升了职，情况就变得大不一样，大家都在衡量于真以后的升职可能，当然，也有人是抱着赌的心态，宁愿笼络，不愿错失。 所以张晓宇赶到的时候，前来吊唁的同事们还络绎不绝，林小小穿着一身黑色的束腰大衣，在那儿帮忙招呼来人，于真看样子刚刚哭过，眼睛通红，在于存的搀扶下，对来客一一回礼，在这样一个场合，又勾起了人无限的哀痛，张晓宇仿佛觉得昨天他还和林小小一起去探望于真的妈妈，大家还一起开着玩笑，可转眼间，那个慈祥的老人就已经与他们天人各路了…… 正悲伤着，忽然觉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晓宇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啊，“卓……”又想着直接叫卓一凡不太对，赶紧改口“卓经理。” 卓一凡点了点头，扭头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跟我来。 “哼，嘚瑟。”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脚上却跟着卓一凡走了，公墓里有的是隐蔽的地方，卓一凡却带着张晓宇走出差不多一里多地，直到从刚才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才在一处避风的角落停了下来。 卓一凡回过头来，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见张晓宇挑衅似的盯着他，微微一笑说：“别紧张……” “谁说我紧张了，我…..我一点儿都不紧张。”笑话，我凭什么要紧张，真是的？其实张晓宇还是担心要卓一凡说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林小小的，但他嘴上可一点儿都不服软。 卓一凡之于张晓宇，毕竟年长七八岁，尽管两人都是行里的佼佼者，但是卓一凡一直是走成熟路线的，张晓宇却一直是事事无忧，毫无心计，每个人都是在职场的磨练中逐步成长起来的，这一点，作为过来人的卓一凡是非常清楚的，想当年，他不是一个也像张晓宇一样的青涩大男孩吗，到今天这样，究竟时好时坏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人在职场，身不由己，毕竟不自由，毋宁死的境界，不是谁都可以达到的。而且，他确信，等张晓宇到了他这个年龄，却也未必会输于现在的自己。 ………………………………………………………………………………………….. 卓一凡没理会张晓宇的呓语，刚才在衣服口袋里插着的右手上，此刻正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首饰袋子，张晓宇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这也是情理之中，堂堂的卓大经理把他叫到这隐蔽之处，竟然给他掏出了一个装首饰的小袋子…… 直到卓一凡把那个透明的小袋子放到张晓宇眼前，张晓宇才勉强看到，在那个透明小袋子的底部的一个角落里，躺着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蓝色的…..小耳钉，对，应该是个镶着蓝色宝石的小耳钉。 张晓宇更不解了，询问的眼光直射向卓一凡。 “仔细看看，有印象吗？” “没有。”张晓宇照实回答。 “唉。”卓一凡叹了口气，“看来那天晚上你是真醉了。” 他们只拼过一次酒，张晓宇当然知道卓一凡说的是两人喝醉了留宿林小小家的那天。 “你不也醉了吗？” “我可是人醉心不醉。直说了吧，这个耳钉是于真的。”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个耳钉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张晓宇，你再好好看看这耳钉。” 张晓宇接过那个透明的蕾丝小袋子，把耳钉取出来，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仔细看着，尽管天阴的很厉害，可是那顶级蓝宝石的光泽却是黯淡的天色掩饰不住的，“这东西价值不菲。”张晓宇终于不情愿的下了结论。 卓一凡点了点头，“很可能是王振华送给于真的。” “你别胡说。”张晓宇觉得脑子一热，恨不得给卓一凡一拳，但脑子里又蹦出了林小小跟她说的话，“于真可能和王行关系不太一般。”既然小小这样跟他说，就绝不会死空穴来风，没有人比林小小更想维护于真的名誉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一个耳钉能证明什么？”不管于真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违背原则事情，张晓宇都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虽然自于真被突然提拔后，种种迹象都指向于此，张晓宇还是选择了要维护于真。 卓一凡此刻也严肃起来，“张晓宇，你看清楚了，这耳钉，是**的限量款，S市也只有一对，我也是无意中在王振华的办公室看到过，可它后来却出现在于真的身上。” “你们业务部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如果有人盯紧了你们，恐怕不是你们所在的位置能抗衡的，但是我又清楚林小小，她绝不会为了保全自身而退让，我说的退让是指离开S行。” 卓一凡顿了顿，“当然，从你选择去林县支行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也不会退让，我找你只是想告诉你，于真很可能已经和王振华一条线上的人了，你们最好早做打算，至少也要防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小。”张晓宇问道。 卓一凡很理直气壮的白了他一眼“你是真傻还假傻啊，我才不做那样的恶人呢，告诉她她最好的朋友是个叛徒……”说罢卓一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晓宇，“我看还是你告诉她比较合适。” “这个东西就交给你了。”说罢，把刚才张晓宇还给他的那个蕾丝小袋子又扔给了张晓宇。 “你…..”这个卓一凡可真是个妖孽啊，活活能把人气死，现在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不告诉小小也不行，告诉也不行。 卓一凡却不管张晓宇吹胡子瞪眼的，早已经走远了，还冲着张晓宇挥挥手，留给张晓宇一个潇洒的后背。 “哼，就知道欺负后生晚辈。”张晓宇有点儿沮丧的嘀咕着。 ………………………………………………………………………………………… 突然一阵阴森森的凉风吹来，张晓宇禁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这才想到自己现下身处墓地，他打量了下四周，到处都是墓碑……眼看着卓一凡已经越走越远了，张晓宇跳起来就跑。 边走边想，这事儿还是得等今天过了再找机会告诉林小小，管他呢，明白了总比被蒙在鼓里的好。 时辰一到，哀乐响了起来，悲凉的曲调让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于真看了看四周，今天来参加追悼的同事还真是不少，可是，如果不是王振华给了她升职的机会，今天妈妈的葬礼应该会冷冷清清的吧，没几个人会来给她于真和冯飞的亲人送别，这些人，都是来给于经理的亲人送别的。 权和钱，就像一对姐妹花一样，让人欲罢不能，想想自己几天前还被那群荒唐的亲戚逼坐在角落里，可如今，区区10万块钱就解决了一切问题，这10万，对于冯飞来说，是上班几年所有的积蓄，但对于王振华来说，却只是轻轻的一挥手。此刻，她的衣服口袋里正躺着王振华给她的银行卡，那上面可能不止10万，不管有多少，这都代表着王振华对她的态度，代表着她手里的筹码。 追悼仪式结束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散去了。有冯飞在旁边帮忙，又想想于真也一定有很多话想单独和妈妈说说，林小小和张晓宇也随后走了。 路上，张晓宇装作无意的问道：“于真是不是戴过一对蓝宝石的耳钉。” “是呀，见她戴过一次，可惜丢了一只，好像…..就是给你们俩庆祝的那天晚上，我俩找遍了那个包厢都没找到，挺漂亮的一对耳钉，可惜了。” 张晓宇心想，你能找到才事怪了，早被卓一凡这个大尾巴狼给拿走了。 “你问这个干吗？你不是都醉了吗？” “开玩笑，我能醉？”张晓宇大言不惭。 第五十二章 突发事件 星期一早晨，林小小正做着美梦，梦见自己穿着白色的婚纱，和张晓宇手拉着手，走进了教堂，张晓宇单膝跪地，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小小，嫁给我…..”突然间电话铃声大震，林小小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从美梦中醒来，拿过手机瞟了一眼，顿时吓得半分睡意都没有了，手机上显示的是老大王振华的电话。 林小小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接起电话：“林经理，我是王振华，早上行里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你马上到会议室。” “天杀的。”林小小挂了电话，看了看表，才六点半，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什么情况让老大亲自打电话来组织会议，不管那么多了，要快，万一赶到最后一个才去，就有的好受的了。 林小小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化妆，然后拿起包冲了出去，这才想起昨天和张晓宇的几个大学校友出去嗨了半夜，把车停在了夜场的车库里，张晓宇今天一早就得回林县支行，估计这会儿已经起身了，林小小冻得瑟瑟发抖，清早这个点儿打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难道真要腿儿着去…… 正无计可施的时候，一辆黑色奥迪刷的一下停在了林小小身边，车窗摇了下来，林小小无奈“卓…..经理，你……不是今天的飞机去杭州吗？” “先上车再说。”卓一凡看着林小小冻得脸色发青，竟有点儿生气了。 林小小忙打开后座坐了上去，卓一凡载着她向行里急速驶去。 路上林小小才从卓一凡口中知道，果然是发生了紧急情况，才会临时召开会议。 其实应该说是历史遗留问题，因为S行还没有发展到现在这种规模的时候，曾经在S市招募过一批临时工，这些临时工中，其中一部分通过每年的考试，有机会转为了正式职工，就像刘玉环也是这样转正的，但是也有一批人，屡次考试都通过不了，现在总部要筹备上市，发文要求各个分部清退尚未转成正式职工的临时工。 其实分散到各个支行，这部分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S行辖属着几十个分部，这样算起来，差不多就近二百人了，这些人在S行干了十几年，突然听说要被清退，立刻就炸了锅，这个消息是周五下午卓一凡收到的，当时就向王振华做了汇报，王振华也指示按照正常程序办理。 但没想到S市向来民风彪悍，消息传得风快，短短两天，事情已经发酵了，这些人就有大部分自发的组织了起来，要去省行上访，还扬言如果省行不管，就直接去总部上访。 王振华可不想在他的任上出现群体性事件，那对他今后的仕途将产生巨大的影响。按说这是该归人力资源部负责，卓一凡已经连夜拿出了一个整体的安置方案，但是人力资源部人手缺乏，需要派出各个部门的经理到各个分部去进行安抚和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经过会议分工，林小小因为业务部的工作太忙，只需要负责一个市区分部的安抚工作，卓一凡也负责了两个其他分部，但他却不能离开市区，因为还要负责统筹处理整件事情，及时向王振华汇报进展。 一群中层干部被吓了个半死，开完会才刚刚八点，林小小也顾不上歇口气，就准备赶紧赶去她负责的分部，正巧卓一凡顺路，就又搭上了卓一凡的车。 ………………………………………………………………………………………… 路上林小小又想起了去杭州的事情，讪讪的问“卓经理，那这样你就去不了杭州了吧。” 卓一凡开着车，并没有回头，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你就这么想我去。” “不是，不去怪可惜的。”林小小口不对心的说。 卓一凡从后视镜里看见林小小一脸的奸计没有得逞扼腕惋惜的样子。 “我不去，你就白给莫嫣红送了个人情了吧。”卓一凡笑着说。 林小小一看被揭穿了，干脆也不掩饰了。“就是说啊，本来是能借你白领个人情的，你可真行，摊上这么大的事儿。” “别瞎操心了，我已经打发王子欣去了，你有点时间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去了支行怎么处理吧。” 卓一凡说的的确在理，林小小没再吱声，这件事情不仅敏感，而且棘手，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而且卓一凡也给她支不上什么招，每个行的情况的不一样，只有到时候临场发挥了。 林小小趁着在车上的时间，用手机翻了翻劳动法等相关的法律知识和补偿规定。卓一凡把她送到地方就告别走了，他相信以林小小的能力应该能够妥善处理的，毕竟突发事件也是每个职场人都会经历的，烈火出真金嘛。 林小小到了雨林分理处，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这里原来有一条路叫雨林路，路两边载满了杨柳树，每到雨天的时候，那些杨柳青翠欲滴，婀娜多姿，别有一番风韵，称为雨林，尽管后来这条马路扩建的时候，将这些树都砍伐了，但这条路和这个支行的名字却还没有变。 林小小赶到的时候，行长君茹已经焦急的站在门口等着她了，一遇到这种事情，没有上面的支持，这些小小的分部是担不起责任的，现在见了林小小简直像见了救星一样。 君茹简单的把情况给林小小说了一下，她这里有两个临时工，一个是看管金库的老杨，55岁了，从四十多岁到S行以来，一直都兢兢业业的，但是由于大字不识几个，所以这十几年来每年转正考试都通过不了，现在家庭条件比较困难，老婆常年生着病，女儿还在上大学。君茹介绍道。“老杨这人比较老实，也没有说要去上访，主要诉求就是能多领几个月的补偿金。棘手的是另一个叫孙小虎的，35岁，十年前行里没有专职司机，就把他招了进来，这人平时就有点儿泼皮，但是行里也没人跟他计较，这两天要辞退他们的消息传出来以后，他也是这些人的组织者之一。” 林小小迅速的分析了一下形势，决定先把老杨搞定再专攻孙小虎，毕竟孤掌难鸣，他一个人也支撑不了多久。 老杨的工作做得比较顺利，林小小根据会议上的指示，不仅答应了老杨提出的补偿条件，而且给出一个承诺，就是老杨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符合公司招工条件的情况下，市行会给予优先考虑，这也是王振华和卓一凡在会议上承诺了的，反正每年都得招聘大学生，王振华为了快速解决这件事情，就放开了这个口子，何况条件也讲得清楚，是在符合基本条件的情况下，能够符合S行招工条件的也并不多。 老杨这边说定了之后，林小小先没着急和孙小虎谈，她先躲到君如的会议室里优哉游哉的品了一杯茶，君如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上午进来看了林小小几次，又不好意思直接催促上级领导，一会儿给林小小送个果盘，一会儿进来填一回水。 直到中午时分，林小小才通知君茹，说要会一会孙小虎。 第五十三章 业绩飞升的分部 要说这雨林路分部也算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小小一个分理处，位置也不过是老城区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段儿，员工统共也就二十多人，以往一直业绩平平，但今年年终考核的时候，雨林路居然一跃成为全行业务量第二的分部，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机会除非是像金融届那个著名的传说一样，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到银行存款，走到哪个银行都遭遇冷脸，唯独有一个银行对其热情相待，不想这人竟是 林小小早就想来探探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事儿，正巧有了这个机会，趁着酒酣耳热之际，林小小向君茹请教经营之道。 君茹是典型的中二妇女，不仅性格豪爽，酒量更是海量，几个分酒器的白酒下去后，话匣子就打开了。“关键是客户资源呀。”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林小小心里想，谁不知道是客户资源呀，关键是在这个小小的分部里，究竟是谁有这么强大的客户资源呀。 “你以为姐不想告诉你？”君茹摇摇头，又一口干了一杯，这气势林小小绝对佩服。“我倒是也想知道啊，小小，这些客户看起来都像是散户，但行动起来却又像一个组织。” 说到这儿，君茹看了看左右，见老杨和孙小虎早已经喝高了，两人正拍着肩膀称兄道弟，根本没注意她俩的窃窃私语，君茹趴在林小小耳朵边说：“妹子，不瞒你说，我也摸不着这里面的道道，也不想去摸，我再干几年也该换地方了，能有好业绩谁还管它那么多呢。” “好，君姐，祝你早日高升。”林小小举杯，两人一干而尽。 按照王振华的指示，此次派出去处理各个分部事务的人员，必须要等到解聘合同签订了才能回去复命，这里头还有不少手续问题和具体条件的落实，因此需要几天的时间，林小小就顺理成章的每天来雨林路报到了，到是和君茹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尽管那天君茹说的很明白，这些客户的情况她也理不清，但这话究竟有几分真，林小小心里还是清楚的，说一点儿也不清楚绝对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像君茹所说不愿意去摸底调查这些客户之间的联系罢了，不然为什么这些资金说来就在同一段时间都进了帐，说走就一下子都撤走了，凡是有点儿金融知识的，都会联想到这可能是一个热钱组织，至于为什么单单选择雨林分部，也可能只是因为这里并不起眼，亦或者纯属巧合，总之，君茹对这些潜在的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有可能就是想明哲保身…… 林小小又在雨林路待了足足两天，直到顺利给老杨和孙小虎办理了离职手续，确保一切都没问题才打道回府，除了这件事情，她还借机了解了一下雨林路大客户的情况，林小小是市行业务部的负责人，调研客户资料的权利还是有的，其实，这件事情在系统里就可以做，但是到分部来做，了解到的客户信息更加详细了，君茹还好意的提醒她小心引火烧身。 面对君茹的好心，林小小只得苦笑了一下，现在不是她要招惹别人，是别人恨不得把她推进火坑，既不想同流合污，也不想任人宰割，那只能打起精神奋力一战了。 据林小小手上搜集的资料显示，这些客户几乎是今年六七月份一拥而进S行的，不仅有公司客户，也有些个人的大客户，总之就是雨林路两个月之内业务量就直冲云霄了。 那些个人客户，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从那些公司客户来看，到是有一些共同之处，几乎都是建筑业的上下游公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林小小其实也只是猜测，凭着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寻常，而且，既然它这么巧的发生在S行，那就应该是和S行有关联的。 林小小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主要是因为这些业务多数是她所分管的，出于职业上的敏感性，其次也因为自从她连升两级以来，对一切不同寻常的事情都有了些警惕心理，这一点倒是跟那个卓一凡越来越像了。 第五十四章 狗屎一堆 按照整个工作的推进进度，老杨的孙小虎都如期办理了离职手续，林小小乐得这几天躲在雨林路分部不回去，但却不想偷懒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才不在两三天，就恰巧遇上了省行的项目组下来复审林县支行的项目。 S行省行的审批效率是出了名的慢，一个项目审批经常会拖个一年半载的，可这次却一反常态，张晓宇那封惹了祸的申请书刚刚递上去，不到一个星期，省行就派了项目评估审查组，并同时委派了具有专业资格的第三方评估机构重新进行项目预算。 按照正常程序，即使林小小这几天没有到总部报到，这样的事情也是应该通知她这个业务部的一把手的，可是这次偏偏就没有任何消息透露出来，王振华直接派了于真陪同，让林小小不能接受的是，于真居然也没有告诉她半个字，这让林小小觉得自己这个正职像是被架空了似的，但她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愿相信于真是故意的。 待林小小回来后，审查工作已经收尾，审查组的核心人员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进行文字整理的小屁孩，于真自知理亏，在林小小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她的办公室探班。【零↑九△小↓說△網】 看到林小小询问的眼神，于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小小，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可是你和莫嫣红都不在，我一个人应付审查组，就差没有分身术了。” “忙到没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林小小问。 “我是说要先给你汇报请示的，可是王行长说你另有重要任务，抽不开身……” “王行长？”林小小品味着这话里面的意思，确实是因为王振华多了一句话，还是因为王振华默许或者甚至是授意于真可以用他做挡箭牌来应付林小小的诘问。 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凉意，眼前的于真已然陌生到和她也玩起了职场的伎俩，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林小小低下头不为察觉的苦笑了一下“好了，于真，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那给我说说审查的结果吧。”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需要过程的，于真尽管聪明，可她的仕途才刚刚起步，她还没历练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混官场也是需要有天分的，而林小小就属于那个天分很高的人，尽管她不屑于使用卑鄙的谋略来谋取所需，但却并不是说她连这里面的关联要害也看不出来…… 于真说的情况大大出乎林小小的意料，兴远公司重新出具了项目审批手续，新的审批规模已经扩大一倍，这就是说现在第三方重新出具的可研报告与项目规模是相符合的…… 林小小立刻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忽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全部占据了她，她找了个理由把于真打发走了，软软的坐在了自己的工作椅上，她和张晓宇不惜得罪各自的上司，暂时阻止了这笔贷款的推进，被对方仅仅用一招扩大项目审批规模就轻轻的化解了，可见对手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如果是普通客户，想要拿到这些审批文件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好几年的时间，可兴远公司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内，就拿到了新的项目审批文件，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后台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重新审查对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利，毕竟现在整个项目从行内程序来看，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瑕疵了，这就是说，即使以后出了问题，也是没有渎职一说的，看来，张晓宇和林小小这一出戏，尽管给对方找了些麻烦，但却把对方留下的漏洞给堵上了。【零↑九△小↓說△網】 况且这么一来，兴远公司需要多筹集两个亿的资本金，这也是需要时间的，林小小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虽然省行明显对这个项目特别关照，但是按照往常的审批效率，即使重新上报了，至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到放款的环节…… …………………………………………………………………………………………… 想到这儿，林小小又活灵起来，她为自己刚才的沉不住气感到有些羞愧，而且，从这次的事情中林小小吸取了一个小小的教训，过去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在公司里过于依靠张晓宇和于真，以至于除了他们俩，她几乎和别人都够不到熟悉的关系，尽管从表面上看，她的人缘很不错，但这种人缘代表着别人给她面子是因为她出色的业务能力和工作表现，而不是因为内心真的与她亲近，这其实是一种疏离，但自己却误把它当做了与人保持合适距离的法宝。 这次在雨林分部的经历，尤其是这几天与君茹的相处，让林小小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以前她总以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现在她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洞察世事的本事，别人没说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你要是自以为是的以为只有你有慧根，那才是弄了天大的笑话。 这样换个角度一想，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比如以前莫嫣红总是跟她作对，那是因为莫嫣红曾经总想和她套套近乎，可她林小小自己内心强大，从不屑于八卦别人的事情，也不屑于去了解别人的事情，久而久之，她们的关系就真的疏离起来。 再比如张晓宇曾经跟她提起过刘玉环的事情，刘玉环因为张晓宇对她的故事表现出了同情，甚至真的因为她的过往经历而关心她，所以刘玉环信任张晓宇……. 林小小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奉为真理的职场法则竟然是狗屎一堆。 第五十五章 第一计、瞒天过海 想到这儿，林小小顿时感觉脑子里金光一闪，豁然开朗，她站起身来，动手开始磨咖啡豆，这是林小小闲暇最喜欢做的事情，磨豆时散发的浓郁的咖啡香味刺激的她的味觉，这能让脑子鲜有的空一会儿，能有这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很满足了。 咖啡磨好后，林小小已经打定主意，今天什么都不管，要给自己好好的放个假，因为最近她和张晓宇都有些过度紧张了，这反而对事情的发展起到了反作用，过激的行为就会招来对方过激的反应，这让林小小回忆起上次卓一凡仗义相助的事情，当时卓一凡并不肯定莫嫣红对她的材料动了手脚，仅仅是凭着平时对莫嫣红的观察和了解，但他还是成功的化解了那次危机，并且没有引起过度的后果，现在想来，和卓一凡的不动声色比起来，自己还差的很远。 林小小抿了一小口咖啡，顿时因为黑咖啡的苦涩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她想了想，又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这次她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她把于真叫了进来，明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可这会儿却好像没事人儿似的品着咖啡，于真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小小拿起放在手边的小镜子，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脸，一副哀愁样： “于真，你看我最近都忙成什么样了，脸色蜡黄，黑眼圈连墨镜都快遮不住了。” 这个话题让两人顿时轻松起来，于真“噗嗤”笑了一下，又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林小小的脸，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嗯，有点儿黄脸婆的意思了。” “你…..”林小小佯装生气，伸手打了于真一下，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嬉笑打骂的时光。 “那你看我这么可怜，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情呗。”林小小继续撒娇。 于真被林小小的无敌缠功打败了，“说吧，什么事。” 林小小迅速的从打印机上扯下一页A4纸递给于真。 “业务部部门分工”于真边念边看。“林小小，总体负责业务部工作。” “没啦？”于真问道，傻子都知道这是一句十足的官话，每个部门的总体工作当然都是由一把手总体负责的，但按照惯例，有的部门一把手为了攥着权利，会把重要的业务口子由自己分管，当然，也有不喜欢管事的，像戴梦妮一样，所有的具体工作都是有副手分管的。 现在林小小这样分工，摆明了是要像戴梦妮一样做甩手掌柜。 于真继续往下看，果然，所有具体工作都由她和莫嫣红分管起来，而且分配的极其均匀，并无偏颇，这倒是林小小的作风。 看出来于真的不解，林小小诡计得逞般的一笑，“你可是刚才答应了，现在可不许再反悔了。” 莫不说林小小是用这种方式跟她商量这件事情，这是给了她这个副职极大的面子，就是林小小以业务部经理的身份正式通知她这件事情，那也是无可厚非的，所以，于真当然不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林小小的额头，提醒她道“你可小心……”她本想说你可小心被架空，但架空二字还没出口，就立刻觉得不妥，自己不刚刚做了一件架空林小小的事情吗，所以这话此刻说有些尴尬。 林小小却满不在乎的打断了于真的话“有你在，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什么事情你及时通知我就是了，况且，我真得好好休息保养一下了，不然我们家张晓宇非休了我不可。” “他敢。”于真骂道，两人大笑起来。 ……………………………………………………………………………. 于真喜滋滋的拿着那份林小小亲自拟好的分工文件出去了，林小小完全能理解于真现在的心情，一个想要上进的人，况且是刚刚开始品尝权利滋味的人，对于工作会有一种狂热，这种狂热林小小也曾经有过，但是于她来说并不是太明显，那是因为她对于升职的欲望并不太强烈，但是于真的表现，恰恰证实了林小小的猜测，那就是她正迫不及待的要在这职场上爬的更高。 打发走于真后，林小小感到无比轻松，她把身子舒在沙发里，一只手伸过去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本蓝色皮子的线装版的古书，林小小把它拿了出来，靠在椅子上打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着“三十六计”。林小小以前看这本书的时候，深悟其中要领，但却总觉得一个人谋略过分，有逆天意，必无善果。但现在再不用之，就真对不起古人的智慧了。要说这“三十六计”之语，先于著书之年，语源可考自南朝宋将檀道济，据《南齐书.王敬则传》：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意为败局已定，无可挽回，唯有退却，方是上策。此语后人多有沿用。于是有心人采集群书，编撰成《三十六计》，尽管此书为何人何时所作已无从可考，可这谋略却广泛流传于世，看似世人无人不晓三十六计，可真正用心琢磨过它的又有几人，不认真研究和对待，又怎能领悟其中奥妙呢。 而林小小恰巧就是那个能够静下心来读这些书的人，现在，她就要用这别人都看不在眼里的三十六计，与这些人斗个其乐无穷。 刚才已然谋划了第一计之瞒天过海。此计源出于唐太宗贞观十七年，御驾亲征，领三十万大军以宁东土。一日，浩荡大军东进来到大海边上，帝见眼前只是白浪排空，海茫无穷，即向众总管问及过海之计，四下面面相觑。忽传一个近居海上的豪民请求见驾，并称三十万过海军粮此家业已独备。帝大喜，便率百官随这豪民来到海边。只见万户皆用一彩幕遮围，十分严密。豪民老人东向倒步引帝入室。室内更是绣幔彩锦，茵褥铺地。百官进酒，宴饮甚乐。不久，风声四起，波响如雷，杯盏倾侧，人身摇动，良久不止。太宗警惊，忙令近臣揭开彩幕察看，不看则已，一看愕然。满目皆一片清清海水横无际涯，哪里是什么在豪民家作客，大军竟然已航行在大海之上了！原来这豪民是新招壮士薛仁贵扮成，这“瞒天过海”计策就是他策划的。（见《永乐大典?薛仁贵征辽事略》） 这一计“瞒天过海”的运用，常常是着眼于人们在观察处理世事中，由于对某些事情的习见不疑而自觉不自觉地产生了疏漏和松懈，故能乘虚而示假隐真，把握时机，出奇制胜。 所谓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林小小既为谋略，亦要遵其道而为，她深知秘密常潜藏在公开的事情中，公开暴露的事情发展到极端，就形成了最隐秘的潜藏状态。 只是她万没想到，自己这第一计竟然会直接用在于真的身上，尽管真正与她对峙的是于真背后的人，但开弓便无回头箭，林小小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低头思忖着于真的表现，显然为自己的“放权”而喜不自禁，自己不妨就让她过足了这官瘾，不信不能让她和支持她的人志得意满，放松警惕，这也好让她和张晓宇喘口气，细细布局，当然，全然不管事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还需偶尔插手一下，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知己知彼，神道诡道，于长远来说才有胜算。 第五十六章 莫嫣红归位 自从放权给于真之后，林小小简直嘚瑟的不可自已，每日于真都很殷勤的来给她汇报工作，林小小则一改往日作风，走起了亲民路线，想想本来也是，本就是一普通人，非要端起架子装清高，其实林小小自己心里也清楚，以前之所以总是端着，关键还是内心不够强大，总害怕与别人过于亲近，会把自己的弱点过多的暴露给别人，但世事总是一点即透，对于这一点，你何时不能学会收放自如，就代表你还没成精，现在林小小就在学习怎样在职场成精。 这会儿她正坐在莫嫣红办公室，听莫嫣红手下的几个小家伙们吐槽，无非是加班有多累，莫经理总是对他们要求太严格了，刚开始林小小来的时候，这几个小家伙们都紧闭牙关，生怕说错了话，无奈林小小天天往来跑，他们也就慢慢放下了防心，似乎觉得林小小也并非传说中的那样冷面，加班的时候还请他们吃饭，况且，这一把手天天坐在你办公室，谁敢不和她说话，话匣子一打开，无形中就亲近了不少。 莫嫣红已经去杭州一个星期了，今天应该回来，此刻，林小小正和她办公室的小豆包、小果儿聊得欢实，说实话，跟这些刚刚入行的小鲜肉肉们聊天，可真是一种享受，林小小都感觉自己有些乐不思蜀了，就看见莫嫣红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只胳膊上挂着自己的GUESS小包，另一只手拉着红色的漆面行李箱，莫嫣红疑惑的看着林小小正坐在她们办公室里没心没肺的大笑着，什么情况？还没容她细想，林小小已然起身，满面笑容的说“莫经理，你回来啦，我们正聊到你呢。”说罢转头对小豆包说“还不快帮莫经理拿皮箱。” 林小小一改常态如此热情，到让莫嫣红有些不知所措了，林小小没理会她的疑惑，继续说“莫经理，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对我们小豆包了。”小豆包，原名袁帅帅，刚进公司的时候因为稍微有点儿婴儿肥的样子，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豆包，别看年龄小，可也有绝活，那就是陪酒的工夫一流，当时人力资源把他分配到业务部也考虑过这个原因，刚才小豆包正在讲莫嫣红叫他给客户陪酒的段子。 话说是有一次业务部宴请客户，席间大家都喝多了，业务部的其他人已经都喝不动了，莫嫣红说，“小豆包，来一圈。”袁帅帅于是硬着头皮又敬了一圈酒，敬完之后，莫嫣红看了看，又没人主动请缨了，又说“小豆包，再来一圈。”袁帅帅没法，起来又敬了一圈，结果散场的时候，莫嫣红作散场总结的最后一句话是“小豆包今天没喝好。”袁帅帅死的心都有了，这小子刚才正眉飞色舞的讲这段子，林小小笑的胃都疼了。莫嫣红突然回来，袁帅帅赶忙住了嘴，冲林小小吐了一下舌头。 林小小本是知道莫嫣红今天回来的，不过原本想着会晚一点，但没想到莫嫣红如此敬业，一下飞机，连家都没回，直接就回了公司，从这一点讲林小小对她是存有敬意的。 现在莫嫣红听着林小小添油加醋的讲她的糗事，却意外的觉得有些感动，她在业务部待了七八年了，经理也换了几任，有谁关心过她们的辛苦和不易呢，有时候陪客户喝到半夜，第二天照样不能耽误工作，领导们只要业绩，你真正付出多少却很少有人在意。莫嫣红自知天分不高，所以在工作上极其苛刻自己，对组员也要求甚严，但是从私人关系讲，她的这些手下对她却是忠心耿耿，之所以这么吐槽，并不是出于对她的不满，而是把这些事情当做平日里艰苦的一种调味剂罢了，这一点莫嫣红是毫不怀疑的。 尽管莫嫣红以前是嫉妒林小小的，年纪轻轻就得到领导器重，加上林小小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在她觉得让人生厌…….可是，自从和林小小成为上下级后，尽管以前她是林小小的死对头，于真是她的死党，但是林小小却似乎并没有摘轻拈重，而是一碗水端平。 况且，现在林小小就热情的拉着她的手，嘱咐她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来上班就可以了，林小小嘱咐小豆包把这几天她分管的工作做了汇报列表放在她眼前，井然有序，毫无不妥，看来林小小这几天也不光是来聊天的，还顺便把她分管的工作也给抓了起来，这更让她松了口气，毕竟不管她在不在，只要是她分管的业务，如果出了纰漏她都是要负责的…… 林小小又跟她们开了几句玩笑，就告辞走了，莫嫣红还在那儿发呆，自己以前处心积虑去作对的人，现在成了顶头上司……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谁让自己以前那么小心眼儿呢，如今和林小小一比，更显得自己器量狭小，也可能是以前的领导对她过于挑剔和不重视，久而久之，让她的心理发生了扭曲。 不管怎么说，莫嫣红也想开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太low了，不仅不能凑效，还让人瞧不在眼里，上次陷害林小小的事情，通过这么长时间，莫嫣红已然琢磨透了，必是卓一凡暗中相助林小小，她想到自己的卑劣行径让卓一凡一猜即透，心里更像揪心一样，没有什么比让自己的心上人瞧不起让人更让人难受了，她暗想，以后绝不再跟林小小对着干了，免得招惹了这个小妮子，兔子没吃着反咬一嘴毛。 ……………………………………………………………………………………………… 莫嫣红回来了，林小小就不必再操心她所分管的事情了，简单的跟莫嫣红交待了分工的事情，就回到办公室里，把一面看似屏风的东西翻了个个儿，这是林小小最近新添置的家伙什儿，平时从正面看就是一面八仙过海的手绘屏风，画风飘逸潇洒，颇得林小小的心意，但那屏风版面是能够活动的，左右一翻，就露出一面大镜子，林小小站在镜子前，走走看看，突然觉得这可不是糊弄于真的事情，她最近好像真的有点儿发福了，美貌和钱财一样，你不理它，它不理你，想想升职之前，她和于真、张晓宇还经常去健身，但自从她升职以来，因为疲于应对各种情况，已经许久没去了。 林小小立刻从自己的包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印着金丝边的名片，上面写着“长春藤国际健身俱乐部”，这还是上次去雨林路分部的时候，君茹介绍给她的，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无缘无故的介绍个健身俱乐部给她，现在看来人家是早已看出她的身形线条缺乏锻炼，都快走样了，只是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林小小照着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预约了下午六点的动感单车和拳击，动感单车没问题，对方工作人员询问林小小是否介意和别人两人共用一个陪练，本来林小小不乐意，但是想想很久没有发泄一下了，况且，即使是共用，也是各练各的，没什么要紧，就约定了下来。 第五十七章 神秘俱乐部 磨磨蹭蹭到了下班时分，林小小按照俱乐部的地址找了过去，一看之下，君茹介绍的地方果然是高大上，第一是位置绝佳，不仅位于S市最热闹的商圈范围内，但相对于其他商业还要略胜一筹，因为这地方位于商圈内层，但楼层很高，所以尽管位于中心却是一处清净之地。 林小小乘了电梯上去，门庭很内敛，雍容的黑色装饰，有些现代简约风格，可是一进内庭却是另一番天地，林小小脑子里冒出个不恰当的形容，那就是这地方雅致的有些奢华，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把这两个有些矛盾的词组合在一起，但现在目之所及，却尽是这种感觉。 门迎的工作人员是个美女，丝毫没有平常俗地的妖娆感觉，面带微笑，说话温和得体，让人如沐春风，林小小顿时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前面正有一个长发贵妇与前台说话。 领她进来的美女微微颔首，示意她稍等一下，林小小就顺便又左右观摩了一番，这种地方光是看就是一种享受了，此刻林小小却有些担心起费用的问题了，尽管自己也算收入不菲，但是遇到这种高级的离谱的地方还是忍不住要心里打个问号的，不过现在人已经到了这儿，不可能临阵退缩了，大不了不办会员，今天贵点儿也就认了，正心里打着小九九，猛然听见一声“林经理”，林小小诧异的往前一看，觉得好像正是刚才办理业务的女人在喊她，可好像她不认识呀，那女人却已经走近前了，将遮了半个脸的墨镜摘了下来。 “君……君姐。” 这君茹可真不是盖的，要么说林小小好歹也与她厮磨了几天，怎么可能就没认出来她呢，她今天的扮相与在公司里相比，拿林小小的话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大变活人了。平日里一身精干的白领套裙的君茹，今日不说那副戴起来快比脸都大的墨镜了，头上戴着圆顶红呢绒小帽，身着大红色的羊绒大衣，就连平时精干盘起的乌发，此刻也呈大波浪形的披散在肩上，如果不仔细看，是绝不会把眼前这个贵妇人似的女人和在公司里风风火火的君茹联系起来的。 君茹一看林小小痴眉瞪目的表情，笑道：“怎么，我们的人精精也认不出我了？”林小小回过神儿来，君茹早已经拉着她的手到了前台，另一位美女让林小小填了一张入会申请表，无非填写客人的基本情况及想要达到的目标等等，倒是最下面有一栏是入会介绍人，君茹指指自己，林小小有点儿犹豫，君茹没说话，但林小小觉得她眼神里传递的意思是“放心吧，有姐呢。” 林小小只好在入会介绍人上填上了君茹的名字，前台的美女看起来是认识君茹的，和她确认了一下，稍等了几分钟，递给林小小一张粉色的磨砂硬卡，林小小接过来一看，这地方连会员卡都印制的精美绝伦，上面墨绿色的常春藤标志是立体设计的，柔婉妖娆，好似有些…..邪气，没等她细想，前台美女又说“林小姐，请预存2000元会费。” 林小小松了一口气，麻利儿的交了钱，那情形倒像是生怕别人反悔似的，“跟我来吧。”君茹领着她往大厅右侧的偏厅里走，刚刚走过回廊转弯，刚才还一副端庄贵妇样的君茹，立马伸出胳膊来架在了林小小的脖子上，这回林小小觉得劲儿了，这才是君茹吗。 说来也巧，原来和林小小约了同一个陪练的竟然是这位君大姐，两人干脆连陪练也不要了，对打了一阵，然后像死狗似的躺在休息台上“真是过瘾啊。” 君茹爬起来，用手支着头看着林小小，“君姐，你这样子好像纯情少女啊。”林小小打趣她。 君茹仍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林小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她不开窍的样子，君茹只好幽幽的开口了“林大经理，你今天可得好好谢谢我。” “恩…..”林小小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谢谢君姐给我当陪练。” “我呸，咱这叫对练好不好。”君茹笑着大叫起来，干脆又和仰面躺下了。 林小小还是不得要领，君茹只好说：“你以为这地方是谁都能来的，今天要不是我们正巧遇上了，你可办不了这会员。” 林小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君茹说的是这码子事，刚才入门时的疑惑更加深了“是呀，我也觉得这地方应该是贵的离谱的，刚才还心想怎么两千块就搞定了，以为自己捡了大漏呢。” 君茹半晌没说话，林小小正要再问，她却一骨碌爬了起来，把林小小也扯起来“来，林经理，再来。”正合林小小的意，两人一阵狂魔乱舞，打的全然没了规矩，看的站在一旁的教练直摇头，又打了一场，这才去洗了澡，然后换衣服。 瘾是过足了，可林小小的好奇心却被吊了起来，换衣服的时候，林小小盯着君茹这一身社交名媛的装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别琢磨了，你那么聪明，还看不出这地方的套路吗？” “套路？”这个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林小小笑道“君姐，你就给我讲讲这套路吧。” 君茹看了看更衣室里只有她和林小小，一边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帽子，一边说：“林经理，你知道这里对外的会费是多少吗？” 君茹既然问了，林小小也不好不答，想想自己今天交了两千，那就往大了说，于是说：“多少？两万总够了吧。” 君茹头都没回，摆了摆手。 “那……三万。”林小小又说。 “再加个零。”君茹估计林小小照这么猜下去会累死，干脆的告诉了她。 尽管林小小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那……今天……我……” “你是因为有我给你做入会介绍人，你现在拿的是粉钻卡，是这里最低级别的会员卡，这种卡是有内部会员介绍，但是却达不到高级会员级别的人持有的。” “那就是说其实我只是个打酱油的，不算是真正的内部会员。” 君茹回过头来看着林小小，“你还真是一语中的啊，就是这样的。” 现在林小小开始有点儿明白了，这地方就是一个圈子，先用三十万的入会标准把普通人拒之门外，再用低等级的会员卡卖给内部会员一个面子，毕竟俗话说的好“皇帝也有三门穷亲戚”，这也是大城市特色。自己怎么着就沦落到成了“穷亲戚”中的一员，林小小的倔牛脾气又上来了。 “我不入会了，我要去把两千要回来。”林小小赌气说。 君茹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说：“你可别后悔啊。” “不后悔。”林小小往出走。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能成为会员的？”君茹仿佛早就料定她走不了，不慌不忙的在林小小身后说。 林小小刚迈出的步子立马停了下来，小脑袋瓜子立刻转了起来“哎呀，自己果真是昏了头，到现在为止，这才是这场谈话最重点的地方啊……” 林小小变脸比翻书还快，转过身来时候已经是满脸撒娇样的坏笑“君姐，你就行行好，别吊我胃口了，好不好。” “好，你听好了啊，林大经理。”君茹附在林小小耳边悄声说：“这公司的户头是开在雨林分部的。” 第五十八章 狭路相逢 林小小闻言大吃一惊，“什…..”那个“么”字还没出声，君茹轻轻的从身后按了按她的肩膀，小声说“我的大小姐，你矜持点儿行吗” “嘿，****的”林小小不禁来气，好你个君茹，这会儿来充大尾巴狼，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可怜巴巴左一声林经理，右一声好妹子的求她摆平公司的事情，正愤愤不平，脑袋里却突然的一激灵，哎呀，林小小啊林小小，你可真是笨到家了，不洋洋得意吹毛求疵能死啊，就从君茹今天的表现来看，哪哪儿像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中二妇女啊，以前中规蹈矩的分明是糊弄你们这些把精明都摆到脸上把浆糊都灌进脑子里的笨蛋的。 就连今天的偶遇，谁又能说一定是个偶遇呢，无缘无故塞给她这地方的名片，大概不会是无聊到让她来长见识的吧。 林小小立马又笑的很谄媚，和君茹打交道可真是痛快淋漓，嬉笑怒骂全然可以，一句话“爽快”，林小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了，兴奋的很，“嘿嘿，君姐，换个地方聊聊？” 君茹一只手揉着脖子，慢条斯理的说“林经理，既然都入会了，慢慢看看又何妨？” “再慢我都要死翘翘了。”林小小万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果然，这话的震撼效果不错，君茹似笑非笑的盯着林小小：“林经理，看来我没猜错，你怀疑雨林路的业务量突升跟市行有关？”后半句话是一字一句的说的。 “老油条、老狐狸、老妖精……”林小小把能想到的形容词自觉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一会儿工夫就把自己的话套了出去“猪、猪、猪…..啊”林小小又在心里把自己也贬了一通，一看君茹这会儿可高兴了，正在好好欣赏她的窘态…… “君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林小小故意哭丧着脸扁着嘴说。 “行啦，走吧，既来之则安之，一月之内见分晓。” 看来君茹是故意逗她的，非要让这个被市行传说为“成熟稳重”的林小小出出糗，放放水，现下看来，这孩子跟成熟沾点儿亲，跟稳重压根儿不靠边儿，到是有股子古灵精怪的样儿，但是君茹喜欢，真性情，痛快。 …………………………………………………………………………………. 自从昨晚去俱乐部操练过后，林小小觉得浑身舒坦，整个一神清气爽，于真来汇报工作的时候，大大的赞赏了一下林小小的精神状态和气色，夸得林小小差点儿就心花怒放了，要不是今天莫嫣红约了客户来见，林小小又准备出去溜达办公室了。 乘还有点儿时间，林小小端了一杯水，心不在焉的翻着莫嫣红递交来的客户资料，因为客户是已经谈好的，不过是例行会面，“常春藤？”，“噗”林小小含着的一口水一点儿不剩天女散花般的喷在眼前的资料上，自从昨晚做了一回“穷亲戚”之后，林小小对“常春藤”这几个字格外敏感，她赶忙找来毛巾擦了擦被弄湿的资料，又抱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没错，客户资料上填写的是“S省常春藤娱乐…..公司”，林小小快速的翻到最后一页，果然，上报分部“雨林路分部”。 “够意思，君茹。”林小小立刻高兴起来。这机会得来的全然不费功夫啊，堂而皇之的正面交锋，够刺激。又忽而觉得自己有点儿小人得志的样子，赶紧对着自己的小镜子收敛了一下自己眉开眼笑的表情。 林小小掏出手机来，给君茹发了条微信：“谢谢君姐的大礼。” 君茹很快回了信：“慢慢享受吧，吃得快容易噎着……” 这货就不能好好聊个天儿…… 林小小懒得理她，又拿起客户资料往下看，只见申请业务是购买1000克的金条50根，购买500克的金条100根……用于客户回赠。 “我的天。”林小小又惊得下巴快掉到了地上，这一惊一乍的每天还让不让人活了，关键是这也太土豪了吧，三千万左右的金条啊，林小小仿佛都看到了一大堆黄灿灿的金条在她眼前发光，赶紧象征性的咽了咽口水…….怪不得莫嫣红来催了几次，一个劲儿问她看没看客户资料，敢情这可不是一笔小业务啊，虽然贵金属业务属于林小小分管的小指标，但是一笔拿下三千万，那在全省也算大单子了。 林小小正神游着，就听到莫嫣红甜腻腻的声音传了进来：“哎呀，苏总，您可算是来了，我们林经理都等您半天了。” 林小小笑着暗想，这个莫嫣红到会拍马屁，两头落好，透过玻璃往外瞧了一眼，只见莫嫣红引着一个男子去了会客室，看起来竟然很……年轻，林小小又瞟了一眼客户资料：总经理，苏建容，这名字明明是70版的啊，着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不过现在的大叔们也保养的相当好。待莫嫣红从会客室出来叫她的时候，林小小才过去，一路上心里还在疑惑着“苏建容……这名字貌似在哪儿听过吧。” 林小小一进去，来人先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林经理，您好，我是苏建容。” 好似特意的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苏总好年轻啊。”林小小笑道。 苏建容不为察觉的笑了笑，林小小这才发现，刚才在远处看，只是觉得这人比自己想的要年轻一些，也是因为这“常春藤”背景不俗，林小小脑子里想当然的认为其背后的人必然是老奸巨猾的商贾之人，可是现在一看，此人完全是林小小的同龄人，看起来也就年长一两岁，面色白净，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眼镜后一双狭长的眼睛笑意很深，但因为隔着眼镜，林小小觉得这笑容有些不真实。 “林经理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这厮盯着林小小似笑非笑的说。 这话里有话，林小小敏感的想，果然没想错，是那个……苏建容…… 林小小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收到了一个同系师兄的“条子”，那时候所谓的“条子”就是情书，好像署名就是一个叫“苏建容”的，当时林小小少不更事，和同宿舍的把这70版的名字嘲笑了一番，这事儿就翻篇儿了，却没想到这无巧不成书，竟然就狭路相逢了，但苏建容居然一见面就旧事重提，这是摆明了不能愉快的谈话了。 苏建容见林小小面色有变，立马转了话题：“我说笑的林经理，别介意啊。” 恰好莫嫣红端了两杯咖啡进来了，对着苏建容一阵天花乱坠的神捧就把话题给岔开了，林小小看着莫嫣红咽了口口水，心想“我的亲莫姐啊，如此…..肉麻之话你也说的出口。” 第五十九章 先发制人 送走了苏建容，林小小眉头紧蹙，这完全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啊，刚还想着能在会面时见机行事，套出点端倪来，不想被一个70版的名字大乱了阵脚，就因为上大学时候一个狗屁也不是的条子？ 关键还是当时太年轻任性，如果当时能够妥善而低调的处理那个青春的闹剧，今天又有什么可自责的，错就错在，当时林小小和宿舍一干姐妹分享了那个“条子”后，这件事就在校园里传了开来，对林小小来说，不过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失败者。 但对于苏建容来说，究竟会造成什么影响，林小小在那时是从未想过的，但想来这件事被当做笑话传播，对于敏感的青春期少年来说，至少也会造成一些困扰吧。 这也是林小小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慢慢体会到了做事一定要留有余地，但现在事情已然成了气候，那也就不能退缩了，好在现在和“常春藤”并无过多的业务往来…… 林小小想到这儿，突然“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做了起来，“贵金属业务？”林小小一拍脑门，“该死，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林小小急忙翻找人力资源下发的考核指标文件，今年新春伊始，新的考核指标还没有下发，应当还在制定当中，林小小调出去年的指标，找到“贵金属销售”一栏，果然没记错，贵金属销售的业务奖励相当可观，三千万的销售额，从上到下的营销部门和支行几乎可以拿到几十万的奖励。 林小小立刻给卓一凡致了个电，问了一下今年奖励的大概范围，得到的回复是，奖励比例几乎和去年没有什么变化，“贵金属业务”属于总部新兴业务，所以奖励幅度很大，卓一凡没有在电话上再问什么，过了一会儿却主动溜达到了林小小的办公室。 林小小正苦着一张秀珍小脸发呆。“说吧，什么事儿？”这货开门见山，反正林小小也没心情开玩笑。林小小简单的把和“常春藤”做三千万黄金业务的事情跟卓一凡说了。 “所以，你担心于真会和莫嫣红抢这笔单子？” 对于卓一凡的贼精贼精，林小小呈习惯状态，她也是在刚才才意识到这笔单子的特殊性，当初分业务的时候，林小小把异军突起的雨林分部分给了莫嫣红分管，当然于真这边也分管着不少好的资源，两边总体来说是均衡的。 但是这笔单子一做成，至少年内，于真这边的业务量是难以和莫嫣红的匹敌了，如果是其他业务倒也无妨，关键是这笔业务的提成太高，会造成两边人员拿到的奖金相差悬殊…… 难得卓一凡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对林小小还真是个挑战，林小小作为业务部响当当的一把手，当然不可能把莫嫣红已经快要做成的业务重新分给于真，那样做跟脑子让驴踢了没什么分别。 但是万一有那么点可能，王振华对于真和对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宁愿违背职场原则强行干涉这件事情，那于林小小来说还真是有些为难了，如果拒绝，那就是摆明了和王振华对着干，如果接受了，那于业务部内部的手下尤其是莫嫣红那儿是无法交待的。 不过，林小小能这么快想到这一点，说明也不是进步了一点点的，而是有了相当大的进步，卓一凡正欣慰着，就见林小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心知不好，林小小眼珠子一转准没好主意…… 果然，林小小一拍桌子，“有了，卓经理，快，我要填个请假单子，我要请假。” “事由？” “事由嘛，婚假。”林小小说道“正好回去把婚结了……” 林小小一脸兴奋劲儿。 就知道她准没憋好事儿，卓一凡气的脸儿都绿了，“这就你想的好主意？” “不行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林小小还想狡辩几句。 被卓一凡狠狠剜了一眼，林小小情知理亏，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撇了撇嘴“那你说怎么办？” 卓一凡突然严肃起来，“快，小小，把分工文件正式行文，抄送全行所有部室。” 林小小闻言立马精神一振，“你的意思是…..先发制人？” 卓一凡点了点头，“快点儿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小小也顾不得指挥手下人干了，直接自己上手，半个小时之后，全行都收到了业务部的分工文件，林小小总算松了口气，跌坐在了椅子上，却见卓一凡还没走，抱着肩膀盯着她看，林小小一脸委屈“有话你就直说吧，我又哪儿做错了。” “这就完事了？”卓一凡问。 “直说，直说。”林小小喊道。 “下一步呢？”这货就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下一步？下一步我不就有理由拒绝…..上面了吗？”林小小说着，用手指了指楼上。 “刚才还夸你有进步了，看来我是夸得太早了。”卓一凡说。 “上面如果一定要把这个单子给于真，你能拒绝的了的吗，你以为发个文件就能扭转乾坤了，林大经理，你还能不能再天真点儿?” 林小小被卓一凡一顿挖苦嘲笑，眼睛立马瞪得溜圆溜圆，眼看就要恼羞成怒了，卓一凡赶紧换了笑脸“息怒息怒，我错了，我是说这文件只能表明你的态度，这就足够了，至于这件事情的结果，你最好别再采取行动了。” “况且”卓一凡停了停又说“这业务给了于真岂不更好。” 这话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大有深意的，卓一凡一语点破天机，林小小这会儿才有点儿心服口服的感觉，又想到上次她和张晓宇谋划的上报申请的事情，其实和今天的情况是大同小异的，只是他们把重点放在了过程上，但对于最终能达到的目的，却有些估计过分了，古人说“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就是笨蛋了。”可见她和张晓宇不仅是笨蛋，而是两个笨蛋。 果然今天卓一凡又给她上了一课，林小小有个优点是认错特别快，当然，犯错的速度也不慢，这会儿，林小小赶紧笑嘻嘻的起来给站了半天的卓一凡让座，“卓经理，你请-----座。”这个“请”字拉的特别长。 卓一凡被逗笑了起来，“行啦，林小小，你就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儿。” 第六十章 黄钻会员卡 卓一凡这“人精”果然所料不差，王振华并没有把小小的莫嫣红放在眼里，即使林小小已经先一步文发全行，王振华还是强行把雨林分部给了于真分管。 事实上，如果林小小不发文公告，或许王振华还未必会这样做，自从戴梦妮走后，王振华在行里有了绝对的霸权，说一不二，任何部门的一把手必须是唯他命是从的，这就是王振华要借此事传达的信息。 当然，这也是林小小要传达的信息，只是莫嫣红要受些委屈了，林小小免不了尽自己所能做了些安抚工作，到让莫嫣红感激涕零，不久，林小小就体会到了卓一凡所说的“岂不更好”的含义…… 因为最近林小小变得特别清净，但于真和莫嫣红却斗的特别热闹，以至于业务部的业绩都被她们斗上了一大截子，弄得林小小每天一看那些见长的指标，就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太爽了。 更让她舒坦的是，这俩女人现在压根儿没时间没心情来偷窥她的动静，还有王振华，对于她在这件事情上故意表现出来的顺从似乎很满意，加上她屡次放权给于真，在王振华看来，这是林小小在向他示好，有极大的可能是要站到他这一边来的…… 林小小往落地玻璃窗外望了一眼，于真和莫嫣红的办公室都很热闹，人来人往，生气勃勃，到是她这里显得冷冷清清，她突然想到当初她初被提拔门庭若市的时候，戴梦妮常常告诫她的一句话叫“百受其利，必受其害。” 现下想起来，林小小十分感激戴梦妮，当初她隔着这层玻璃看林小小和莫嫣红的时候，一定也有落寞的心情，但是她却又是看开了的，所以才放了权，少让这些人来烦她，但又担心林小小年纪太轻把持不住，所以给了善意的提醒。 林小小一来并非贪财之人，二来也是一点就透，所以将大把的好处都拒之门外，但莫嫣红就没那么幸运了，试想有几人能抵得过金钱的诱惑，是以才被林小小抓了把柄，至今只能屈居于她之下。 这还是林小小当初存了善念，并未痛下杀手，否则业务部哪儿还有她的立足之地，恐怕连公职都丢了都未可知，不过，自从上次被林小小敲打过后，莫嫣红可谓心有戚戚，定是有所分寸了，绝不敢再过分越轨，但是，新上任的于真呢…… 不仅炽手可热，而且背后有王振华撑腰，加上刚刚成功的接手了有如春笋之势的雨林分部，可谓是春风得意吧，至于她能不能把持的住自己，那就要看她的慧根几何了，林小小闭住眼睛眯了一会，尽管计划顺利，但是心里却哀叹“卿不负我，何以负卿？” ……………………………………………………………………………………… 安静的休息了好一会儿，林小小站起身来，把屏风镜面转过来，“嗯，近来这健身的事业没白练，果然气色好了很多。” 早晨林小小特意挑了一身淡粉色的职业小套，看起来不仅精干利索，而且一扫以往严肃的风格，显得更加明媚动人，她决定今天主动去会一会那个苏建容，凭他如此年轻就能出任“常春藤”经理一职，背景一定不简单，值得一会。 林小小裹了大衣，步履轻盈的走了出去，路过莫嫣红和于真办公室的时候，又交待了一声，随后开着车一路驶到“常春藤”俱乐部，林小小停好车，径直乘了电梯上去，其实，按照商业拜访的常理来说，不提前预约恐怕林小小今天是很难见到这个苏建容的，可偏偏林小小就好打破这些破规矩…… 林小小直接走向前台：“我想见一下你们苏总。” 这气势到是让前台的美女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的问：“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请你通知一下苏总，林小小来访。” 那位美女狐疑的看着林小小，礼貌的嚣张？这一招成功的起到了震慑作用，前台先出来恭敬的把林小小领到一边的沙发上，又殷勤的端来一杯水，这才回去拨通了苏建容办公室的电话。 果然，苏建容没有半分犹豫，吩咐马上带林小姐到他办公室，把林小小送进去之后，那女孩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得罪这位林小姐，看来和苏总的关系不一般，否则也不会受到随时能见的待遇了. 在这种地方上班，来的人非富即贵，她却不知道林小小前段时间来的时候，连这里最低级别的粉钻卡还是靠君茹介绍才拿到的，要是知道这一点，估计这位美女的嘴巴张的更大了。 林小小走进苏建容的办公室，这是典型的商务型办公室，干净整洁，侧面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所有人员的工作情况，林小小从容的走进去，对苏建容说：“学长好。”这一句问候，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一会间的工夫，苏建容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随后苦笑了一下说：“原来学妹你记得啊。” 看到林小小还站着，苏建容急忙把林小小让到沙发上，又电话吩咐了一下：“给林小姐端杯咖啡进来，不加奶，不加糖。” 吩咐完之后，苏建容微笑着看着林小小，神色已然正常，“林……学妹，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看林小小点点头，苏建容继续说：“我猜你来找我不会是公事吧？” “当然不是。”林小小面露愠色，低头从自己的小挎包里翻出一个小玩意儿，用手捏着放在苏建容的面前“学长，这就是你们给我办的会员卡，你看看吧。” 正是那张通过君茹办理的粉钻卡，苏建容拿起那张卡看了看，几乎对林小小消除了警惕，“林经理，前台的小姑娘不懂事，不知道你的身份，这个嘛，确实不适合，你放心，我马上叫她们给你换一张。” 秘书端着一杯醇香的咖啡进来了，苏建容吩咐道：“把这张卡给林小姐换一下。” 秘书接过卡，却没走，苏建容继续说：“换成……绿钻卡。” “等等”林小小说。“苏总，君茹拿的是什么卡？” “这个……君行长的也是绿钻卡。” “哦？据我所知，最高级别的是黑钻卡吧，苏总的意思是准备给我换一张和君茹一样绿钻卡的？”林小小故意强调了一下“绿钻”二字。 苏建容犹豫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秘书说：“给林小姐换张黄钻卡” 秘书还不走，有点儿为难的说“苏……总，这，不合规矩。” “哼。”林小小看似不经意的哼了一声，苏建容有点儿恼了，冲着秘书吼道：“要不你来当这个总经理？” 秘书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拿着那张粉钻卡出去了。 苏建容这才觉得自己刚才有些神态失宜，镇定了一下情绪，又对林小小说：“学妹，你来不会就为了这张卡吧。” “那不然呢？”林小小旎然一笑。“学长，我来当然还有一件事情，大学时候是我不懂事，做事过分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原谅”二字是十分的有诚意了，如果林小小说什么套话之类的，也尽可以表达自己的歉意了，但是这原谅却表明是十分正式的道歉。 苏建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林小小手中的咖啡，问道：“还合口味吗？” 林小小点了点头。 “除了我的名字，你对我可能一无所知，而我却对你的一切都记在心里，我还是叫你小小吧，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在心里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但是…..” “还有但是……”林小小心想。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还有机会追求你。” 林小小认真的说：“学长，明人不说暗话，坦白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感情……很好。” 第六十一章 端倪已现 林小小想了想说：“学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得不坦白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感情……很好。” 林小小可不想给自己再惹什么不必要的桃花，对这种事情，越坦诚越好。 此话一出，倒也在苏建荣意料之中，像林小小这个年龄还单着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那才是不正常的呢，况且至少在他看来，林小小还是很有魅力的，苏建容并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巧妙的换了一个话题。 “学妹，你不介意我问你个问题吧？” 林小小示意他说。 “你……对这黄钻卡…..感兴趣？” “这个……学长，我正要请教你呢，这粉、绿、黄、黑钻卡，有什么区别？” 苏建容无奈的笑了笑，心想你都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来凑什么热闹，看来是办卡的时候受了刺激，今天这是来找面子的，这到让苏建容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林小小是个较真的主儿，如此看来到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像林小小这样有潜力的会员，即使越级给了黄钻卡，估计上面也不会过于责怪的。 “这粉钻卡嘛，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不就是打酱油的吗，已经领教了。”林小小一脸委屈，端起咖啡解气般的喝了一口。 “卡的级别越高，能够参加的活动级别越高。” “譬如说呢？”林小小问。 苏建容顿了一下，“常春藤的注册业务有很多，拿你的黄钻卡来说，最重要的是可以参加慈善募集……” 林小小是知名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又在金融领域实练了几年，敏感性可想而知，此刻她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差点就要失态，林小小故意拿起杯子遮挡住半边脸，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问道： “还有呢？学长，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苏建容双手一摊。 “什么？就这？我还以为有什么刺激的活动呢，那这黄钻卡还是您自己留着吧，反正我也没多少钱……”说罢林小小假意拿起包要告辞走人。 “哎，学妹，你别着急呀。”苏建容站起身来拦住林小小。刚才出去的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那张黄色的卡，苏建容接过卡，挥了挥手，打发秘书出去了。 林小小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学妹，这黄钻卡虽然有些无趣，但也是做好事吗，而且，如果你有机会升到黑钻卡，有很多活动，相信你一定感兴趣。” “黑钻卡？”林小小眼睛一亮，“条件？” “公司每年会从黄钻卡的客户中选10%，升为黑钻卡。” “学长，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我是说条件？” 苏建容被林小小的难缠打败了“条件我也不知道，只要把黄钻客户的资料提交到董事会，由董事会决定。” 林小小明白了，从苏建容这里不可能问出更多的信息了，但这已经足够了。 “理解，学长，看来你只是这里的职业经理人，但不是董事会成员，对吧？” “学妹果然一点就透。”苏建容有点落寞的答道。 本来想在林小小面前充充面子，但林小小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这样也好，遮着掩着反而更累。 况且，他违规给林小小办了一张黄钻卡，还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在里面，这样以后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经常见到林小小了，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到了同一个“圈子”，那于公于私来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林小小从苏建容处告辞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反正已经翘班了，不如干脆一点儿，而且于真和莫嫣红估计巴不得她不在呢，林小小索性一路驶到了雨林分部，后院的老头早就认识她了，直接开了大门让她把车停了进去。 君茹正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看文件，就见办公室门口诡异的伸进一只玉手来，还拿着一张黄色的卡上下在那儿晃了几晃，然后林小小嗖的一下蹿了进来。 待林小小走进来，君茹一把抢过林小小手上那张黄钻卡，看清楚了之后，眼睛立刻呈铜铃状，嘴巴呈O形。 “你就嘚瑟吧，林小小，姐姐我牺牲色相都没弄到这黄钻卡，说吧，你怎么弄到的，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了。”然后用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林小小看。 盯得林小小直发毛，林小小以攻为守“哼，你有色吗，有相吗，还牺牲色相？” 林小小觉得自己和君茹就是一对活冤家，一见面就忍不住要互相掐，但是一旦孤独的时候，又会马上想起对方，有句老话说的好，叫“不打不相识。” 果然，君茹伸手就给林小小一拳，“快说，怎么弄到的?” 林小小却不说这个，故意吊她胃口，她转身慢条斯理的转身溜达到君茹办公室的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坐了下去，“君姐，就因为你们行这三千万的黄金业务，弄得我们业务部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弄得我……焦头烂额的。” “焦头烂额？”君茹白了一眼容光焕发的林小小，“林大小姐，你还能不能再夸张点儿，你现在这叫焦头烂额？”说罢，及时递给林小小一面小镜子，接着说，“你这搁古代都能霍乱后宫了。” “还有，要不是拜我这业务所赐，你能大白天的优哉游哉溜达到我这儿来，美死你吧。” 林小小高兴的笑了起来，这会儿心情大好，于是就跟君茹简单的说了和苏建容的渊源，还有刚才去无理取闹讨要黄钻卡的段子。 君茹本来听得挺过瘾的，尤其听到那秘书的反应时，君茹咯咯的笑起来，一手指着林小小骂她：“小妖精。”但林小小说到“慈善募集”的时候，君茹的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仿佛刚才的逗笑已然全没了心情。“你怎么想？” 她突然问林小小。 林小小左右看了看，尽管走廊里好像没有人，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我们每人写张纸条让对方看，看我们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君茹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两人各自找了一张小纸条写上字，互相递给了对方。 第六十二章 一桩旧案 林小小接过君茹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洗钱”二字，二人相视一笑，林小小从君茹办公室的茶几上拿起一个打火机，看着两张纸条在火焰的跳动中成为了一堆灰烬。 既然二人英雄所见略同，那么此刻林小小还有必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君茹作为雨林分部的一把手，居然紧紧咬住自己的客户不放，除非这里面有隐情，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她大可以像其他分部的负责人一样，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要说怕它日事发被牵连到，这种理由就太过牵强了。 林小小故意不发话，盯着君茹看，这女人何等聪明，一视之下便已知林小小的疑惑，君茹叹了口气，悠悠然说出一段往事，却是林小小万万没有想到的。 “林经理，你可听说过八年前S行那起震动全省的金融大案？” “八年前？”林小小回忆起来，尽管公司里对这件往事一直讳莫如深，但林小小还是从戴梦妮和关文山那儿听到过只言片语，当时涉事的人好像叫“陈文君”，正是戴梦妮之前的业务部经理，但只听说是因为严重违纪和贪污罪被判了十几年，应该至今还在服刑吧。 林小小不解君茹为何说出这段往事来，但按照君茹的年龄来看，当时应该是风华正茂之时，难道君茹与这件事情有渊源？ 君茹悠悠的叹出一口气来，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泼辣狠勇“唉……你必是听说过的，那样一桩大事，即使上面禁言敛声，也总会有人想起他的。” 林小小想起有一次偶然听戴梦妮说起这位风云全行的“陈文君”，言语中不乏惋惜之意，能让戴梦妮放在眼里的人物，想必必是当日豪杰吧。 君茹仿佛已经陷入了对昔日旧事的回忆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林小小惊讶的表情，也可能这件往事让她过于痛苦，已经完全不能顾忌别人的反应，只能自己一味的说下去，稍有停顿就会因为痛苦而放弃诉说。 尽管君茹的诉说时断时续，甚至有些前后颠倒，但林小小还是大致听明白了。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当时陈文君是当时行里炽手可热的年轻翘楚，不仅前途无量，而且温文尔雅，深的行里这些同龄女孩的青睐，君茹当年正是刚刚入行貌美如花的年纪，与陈文君可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二人原本就两情相悦，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但一切不幸就从陈文君开始出任炽手可热的业务部经理开始了，当年的业务部权利很大，经君茹一说，林小小才知道，就是因为八年前的案子，总部才上收了市级分行的信贷审批权限，可见当初这件事情的影响巨大。 陈文君很快在权利的冲击下有些飘飘然，毕竟当年的陈文君才不过二十几岁，有时甚至数月都忙的顾不上和君茹约会，这让两人的感情开始有了裂痕，但是无论陈文君如何变，君茹都对他一往情深。 直到有一天，被君茹撞到陈文君从刚刚升任财务科经理的刘玉环宿舍出来，年轻的君茹当时心碎欲裂，任陈文君如何解释，都没有原谅他，就在君茹每日在失恋的阴影中难以自拔，不理外事的时候，却突然收到陈文君的一个短信。 “小茹，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我们就此别过吧。” 君茹深感不安，尽管她已经几个月没和陈文君联系，但是却听到行里有一些风言风语，说陈文君要出事，跟一个骗贷和洗钱组织有关系….. 收到陈文君的短信后，君茹反拨过去，电话却已经关机，陈文君也从此不见踪影，直到几天后，君茹才知道陈文君已经被纪检带走了。 虽然陈文君上任务部经理后，有些沉迷于权利之中，但她绝对不相信陈文君会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 作为恋人，她们曾经无数次探讨过做人的原则问题，陈文君甚至指天发誓绝不辜负自己做个清清白白的好人的志向，从陈文君任职到被捕前后不过一年之久，这里面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了。 君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自己对陈文君工作上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证据证明了陈文君的犯罪事实…… 当时君茹首先想到了同样喜欢陈文君的刘玉环，她也顾不得什么情敌不情敌的了，只想能够尽快找到证据证明陈文君的清白，可是刘玉环当时所说的话，对君茹来说，却无疑是雪上加霜。 刘玉环一脸恨意的看着君茹：“他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亏他进去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和你那个惹事的弟弟。” 君茹大惊，“玉环，事到如今，你就告诉我吧，让我死也死的明白。” 刘玉环满面悲戚：“晚了，为了让你和你弟弟活下去，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心了，谁也救不了他了。” 刘玉环把君茹推出门外：“我不想再见到你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去问你的好弟弟吧” 说到这儿，君茹的情绪已经飘离，林小小担心她再说下去甚至会由于伤心而窒息，于是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君茹手里。 “君姐，你先喝点儿水，一会儿再说吧” 君茹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小小，握了握林小小的手说“小小，我没事，你就让我说吧，这些话我在心里憋了八年了。” 君茹继续说道“我父母去世的早，一直和弟弟相依为命，可惜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弟弟他……染上了毒瘾。” “对方早已经摸准了他的软肋，我弟弟小海，欠下了几十万的毒债，他们就以此威胁文君，如不还这钱，不仅要我弟弟的命，连我的命也保不住。” “他那天到刘玉环的宿舍，是被逼无奈之下，去找刘玉环借钱，可惜刘玉环拿出所有积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文君是为了救我和小海，才收了别人的巨额回扣，违规批了贷款，这笔钱投出去不久，就被一个神秘的洗钱组织转移了…..” “可我竟然还误会他、怨他，我不仅不是一个好姐姐，也不是一个好的女朋友，这一切都是圈套，小小，是圈套…..” 君茹不断的哽咽，继而爬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哭泣起来。 林小小此刻不知道怎么安慰沉浸在悲痛中的君茹，莫不如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第六十三章 结成同盟 林小小这才明白平日里公司那些小道传闻。 君茹作为雨林分部的一把手，三十有九却依旧孑然一人，如若是平常早就成为那帮妇女团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可行里人说这说那，甚至连谁家的猫猫狗狗死了都要议论上半天，却一直很少有人非议君茹。 林小小现下才明白，那些个嚼舌根子的也是有些心的，毕竟谁也不能再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了。 君茹抽泣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痛快点儿了？”林小小问道。 君茹点点头，林小小知道君茹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是，她就不会硬在S行坚挺了八年，熬到分部负责人的位置，心里却还惦记着为陈文君翻案，所以，大可不必用那些温言细语来安慰她。 一个心里充满复仇欲望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她更需要的是寻找有力的“结盟者”，相信君茹已经找到了，否则林小小今天就不会能听到这番往事了。 君茹抬起头来，继续说道： “尽管最后公安机关立案追查，但是由于巨额款项已经转移到了国外，那个洗钱组织也只是留下了一些替罪羊，这件事情最后就以陈文君渎职和收受贿赂而结案了。” “S行为了减小社会影响，自认了损失，内部并未深究，但是刘玉环说过，陈文君批那笔贷款，是上面授意的，否则他绝没有胆子就批了那么大的款项，可惜的是，据说是由于当年的放贷程序中出现了严重漏洞，以至于在信贷档案中都没有找到当年的S行行长闫玉的签字……” “闫玉一口咬定是陈文君自作主张放了贷款……” “那当初为什么没有继续上诉呢？”林小小问道。 君茹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君茹的反应却在林小小的意料之外，一时竟不知道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究竟还有什么更大的不幸让她痛苦至此。 “他……自杀了。”君茹睁开眼睛，眼泪依然在流，但眼神中却多了一种冷厉和恨意。 “当年他被判了十年，十年尽管很长，但还有希望，我只希望能够等他出来，可是，我第二次去看他的时候，文君的精神已经濒临奔溃，只是一个劲儿的让我一定要小心，不久之后，他就借一次保卫就医的机会自杀了。” 林小小大为骇然，君茹说的没错，十年尽管很长，可是于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人来说，也不至于完全就没有了生的希望，更何况还有一个爱他的人在外等待…… “那……你……弟弟呢？”林小小想，那个叫君海的才应该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和始作俑者，至少有些事情他一定是知道的。 君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小小，这也正是让我心结难消的地方，自从陈文君被捕后，小海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八年了，半点音信全无，我多想找到他给文君一个交待啊，可是，现在，我连他究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两人沉默了许久，事情过去了八年之久，即使当初有证据，如今查找起来也应该是音信渺渺了，更何况，主要的当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要说这当初是一场阴谋，那这背后之人就太可怕了…… …………………………………………………………………………………………. 从雨林分部出来，天色已近黄昏，林小小的思绪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从目前来看，她和君茹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新的合作关系，因为君茹的坦诚相待，让这种关系更加亲密和值得信任。 这八年来，君茹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这些贪婪者们卷土重来，以至于她收敛心性，只字不提当年之事，表面上看似乎早已经麻木或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不幸。 或者于那些幕后之人来看，陈文君不过是他们手中一个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而这枚已经消失的棋子还有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遗孀，应该早已被他们遗忘了。 那么他们的下一枚棋子又是谁呢，是……我？……林小小？ 据君茹说，陈文君被宣判后，当时S行的行长闫玉也因重大过失而引咎辞职了，据说没过多久就举家移民了。 之后老行长在位几年来，S行风平浪静，戴梦妮接手业务部，背景不容小觑，是以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换成了我林小小，无背景无靠山，难道历史又要重演，悲剧还要继续…… 一阵冷风袭来，林小小耸了耸脖子，那风却倏地钻进了脖颈里，寒意凌冽，让人猝不及防，风总是无孔不入的，林小小想到易经中的剥卦，艮上坤下，名山地剥，意为阴剥去了阳，不利于有所为，阳代表正义和光明，阴代表邪恶和幽暗。 这“剥”的过程，有如墙体受到风雨的侵蚀，日子久了，就被慢慢的腐蚀、损坏。 于人世来说，这“剥”，用的是“小人之道”，林小小暗暗告诫自己，切不能小看这“小人之道”，它有它的厉害之处，陈文君就是前车之鉴。 林小小银牙暗咬，这世道幽幽暗暗，前路弥漫着大雾，可是不前行却只有死路一条。 失去了至亲的君茹尚且没有放弃，她们这些后辈又哪里有资格贪生怕死，为自保而枉顾正义。 怕只怕那些意志薄弱的软骨头们，表面上义正言辞，骨子里却早已成了那些恶人的走狗。 终于走到车前，这短短的几十米，好像黝黑不见五指的隧道一样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林小小打开车门，钻进了温暖的车厢，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把她身上的寒气一驱而散，这温暖让林小小的脑子灵光一闪，“八年前？” 业务部的老人手只有……对，只有莫嫣红，从年龄上推算，莫嫣红正是在陈文君出事那年来的业务部，虽然当时她应该只是刚入行的小辈，但是如此严重的信贷案件不会没有一点漏洞，或许能从她那儿找一个突破口。 想到这儿，林小小决定先回家好好的洗个澡，整理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再做细一步的打算。 今天林小小这班翘的一点儿都不轻松，仿佛打了两场恶仗似的浑身疲累，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舒舒服服的洗了热水澡，身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脑子却不听使唤的又活动了起来，直至渐入梦乡，还听到她在被窝里喃喃的说着：“嗯，还有刘玉环，也必是知道些什么的……” 第六十四章 关键人物 林小小这一夜辗转反侧，一点儿都没睡好，天色微亮的时候，却闻到一阵烤面包和咖啡混杂的香气，直逼味蕾，难道是昨晚没吃饭，饿过了头，出现了幻觉？ 可这香味儿也太逼真了，林小小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影在厨房里穿梭，她揉了揉眼睛，“晓宇？”不是张晓宇又是谁？ 张晓宇身上穿着林小小的碎花围裙，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拿着锅铲，活脱脱一个贤惠妇男。 林小小顿觉这几天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直接从床上蹦起来，跑上去挂在了张晓宇的脖子上，弄得张晓宇到有些害羞起来，放下手里的家伙什，先把林小小又抱回到床上，笑着说“乖，快洗脸刷牙吃早饭。” 看着林小小一阵儿狼吞虎咽，一口气吃了三片面包一个鸡蛋一杯鲜煮咖啡，张晓宇心疼的摸摸林小小的脑袋，看看我不在都把你饿成什么样了？ “嗯嗯。”林小小吃的顾不得答话。 难得有机会和张晓宇单独享受一会儿这休闲美妙的时光，林小小暂时将那些烦心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张晓宇是回来参加风险报告会的，本来应该是谢小瑜参加，但是因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加上又是周五，就卖给张晓宇一个人情，让他早一天回来了。 林小小这才想到，今天还有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会，要不是张晓宇回来，她几乎要忘了…… 她顿时脑子里有了一个主意，决定这会就打发于真去参加，王振华估计不仅不会责怪，还会领她一份情，另外，她也有时间找莫嫣红唠唠嗑去…… 果然，于真愉快的接了任务走了，林小小拨了个内线，把莫嫣红请到了办公室。 林小小突然提起八年前的往事，莫嫣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当时林小小还没来行里呢，但看林小小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也不得不感叹她这新上司的八卦精神。 莫嫣红到是痛快的很，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当时在位的人都已经走了，即使在背后议论一下也压根儿谈不上得罪人一说。 况且她当年不过是刚入行的学徒一枚，也实在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把手陈文君就突然被纪检带走了…… 但是莫嫣红还是提供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那就是当年陈文君有一个副手很得他信赖，平时陈文君不在的时候，基本都是他的这个副手在操持业务部。 但是陈文君一出事，那个叫秦翔的副经理居然也辞职了，当时行里人都认为秦翔是为了陈文君报不平，才选择辞职的，人们还为这件事情惋惜了许久。 这么重要的事情君茹居然没有提到，可见当日里陈文君出事后，她自己定是早已乱了阵脚。 更何况君茹不是业务部的人，对业务部的流程不熟悉，陈文君批的那笔款子，如果其他人不知情，那这个叫秦翔的必定脱不了干系。 “那这个秦翔辞职后去哪儿了？”林小小问道。 “好像跳槽去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叫什么来的？当年我还小，实在记不得了，不过，他当年好像和财务部的刘经理私交甚好。” “但是……” 莫嫣红似乎有些顾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什么？”林小小听出来莫嫣红话里有话。 “林经理，这许多年过去了，我也不太确定，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那些天忙坏了，出现什么幻觉了？” “莫姐，你快说吧，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莫嫣红又犹豫了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说：“林经理，你就当我是讲了个故事好了，因为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没弄清楚。” “就在陈总出事后的没几天，我晚上回公司拿资料，路过秦经理的办公室，好像听到他们俩人在吵架似的，吵得很厉害……” “他们吵些什么？”林小小忙问道。 “好像刘经理在怪秦翔骗了她，刘经理当时情绪很激动，我当时太紧张了，生怕被他们撞到，拿了资料就赶紧走了。” “后来没过几天，秦翔就递了辞呈上去，当时业务部几乎就要垮了，甚至业务都只能暂停办理，直到几个月以后，戴梦妮接手，业务部才又恢复常态。” 林小小叹了口气，看来莫嫣红也就只知道这么些了，毕竟当年不过是一个刚入行的小姑娘，怎么能够注意到这么复杂的情况，避之尚且不及呢。 林小小示意莫嫣红出去吧，见莫嫣红还有些话要说的样子，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放心吧，莫经理，你今天说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停了一下又意味深长的说：“我不过是对这件事情好奇而已，身居业务部，不得不看这些前车之鉴啊” 这个理由很是妥帖，作为业务部的现任一把手，了解一下以前的案防工作是无可非议的，何况莫嫣红现在对林小小已无敌意，更多的是上下级之间的默契，所以，得到林小小的承诺后，就放心的出去了。 看来不得不会一会刘玉环了，但林小小觉得时机还未到，刘玉环能在S行财务的位子上盘踞多年，远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林小小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不妨先想办法找找那个叫秦翔的，然后再做打算。 既然是去了资产管理公司，那就不可能不和银行打交道，但是S行的客户资料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企业的高管有叫秦翔的。 如此看来到是有人故意避开了S行，想到这儿，林小小起电话给业内的几家大银行的熟人都打了电话，只要这个人还在S市，林小小就不怕翻不出来他。 这件事情只能先这样了，林小小犹豫着要不要把关于秦翔的事情先告诉一下君茹，但细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暗中调查了再说。 毕竟君茹是当年事情的当事人，一旦有所举动，还是比较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到是林小小，八竿子打不着边儿，任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林小小看看表，行里的会议应该已经快结束了，一想到能和张晓宇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林小小就兴奋不已。 而且早晨还和张晓宇约好了一起会一会张晓宇的天才小师弟，据说不仅桌球技术了得，而且是个隐于市井的电脑高手。 光这两点就已经够林小小好奇的了，还更重要的一点，张晓宇的这位小师弟不是别人，正是财务部经理刘玉环的儿子——程洋。 第六十五章 暗线 大学城唯一的一家法式西餐厅，景致奢华典雅，有一种与学院风不相符的贵族气息，程洋抱着臂，坐在铺着精美咖色餐布的餐桌前，盯着林小小看。 林小小颇感好玩，这小子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用得着这么审视她么？ “嫂子，你都亲自出马了，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林小小一时气结，这小子，也太......没礼貌了，还真是一点儿客套话都没有。 张晓宇骂道：“程洋，你小子怎么回事？什么就嫂子嫂子的，叫姐。” “姐--------------”程洋不情愿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没事儿人似的坐那儿开始玩手机。 张晓宇有点儿恼了“程洋，你小子是不想吃这顿大餐了，是吧？” 程洋抬起头来，撇了撇嘴，瞟了一眼生气的张晓宇，“那你就问问我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要不然这顿大餐我还真不敢吃。” 林小小拉住了要发飙的张晓宇，笑了笑说道“程洋，你不就是担心我要你做的事情跟刘经理有关吗？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事儿往大了说是利国利民，往小了说能拨乱反正，即使就那么不巧和刘经理扯上了关系，那我们越早发现真相，对刘经理岂不越好，你说呢？” 林小小这一番话，如同打算盘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将个程洋震的目瞪口呆，他心里想“张晓宇这特么找的……什么女人啊，怎么比男人还霸气外侧？” 还没容他发话，林小小继续说：“你帮不帮我没什么，可这饭不吃可当真是可惜了了，听说这儿的主厨，那可是响当当的米其林三星啊，你不吃我们可点了啊。”说罢拿过菜单要点菜。 程洋急了：“哎哎，谁说我就不吃了，你们俩可真小气。” 这程洋果真是不按逻辑出牌的，明明是他自己先发难的，现在却赖在张晓宇和林小小头上。 林小小笑着把菜单递给了他，“那……点吧。” 程洋接过来，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三个人大餐了一顿，自从工作以后，吃饭的内容被附加了许多东西，像程洋这样专为美食而餐，居然成了奢侈……. …………………………………………………………………………………………… “姐，究竟干什么，你就直说吧。”吃的心满意足的程洋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温和礼貌，看来刚才是故意试林小小的，这种小鬼才，也不是谁都可以支使的。 林小小也不客气，直说道“我想你潜入常春藤俱乐部卧底。” “卧……底……？”程洋眼睛瞪得溜圆。 “姐，亏你想的出来，你不就想要他们公司的资料吗，给我点时间，我黑进去帮你搞出来不就行了么？” 林小小摇摇头，说道“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程洋一脸疑惑，林小小继续说：“我怀疑这个公司和洗黑钱有关，但是他们官面上的资料，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做生意，所以即使你黑进去拿到的资料，也未必有用。” 林小小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张从苏建容那儿诳来的卡，递给了程洋。 程洋接过来看了一眼“黄钻卡？什么级别？” “据我初步判断，这个级别的会员只是他们的一些小客户，洗钱手段是慈善募集，而且应该是真假混杂，很难找到证据。” “你的意思是说，这池里还有大鱼？” “对，黑钻客户，背景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手段也许超过我们的见识......” “小小，情况真有这么严重？”张晓宇的脸色凝重起来。 林小小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 “哎，我说......”程洋开口道。 林小小和张晓宇抬头看着他，看到自己成功的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程洋继续道：“你俩也太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小小姐，你说说，我-----是谁？”程洋指指自己。 林小小诧异的看看张晓宇，意思是说这小子是不脑子不正常，张晓宇也只好苦笑着摇摇头，林小小只好实话实说：“你？程洋呗。” “错。”程洋大叫，“我是超级无敌天才黑客小子——程洋。姐，你也太小看我了，什么洗钱手段我没见过，我又不是没......”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又不是没黑过他们，我还举报了呢，不过他们查不出来是我干的。” 林小小眼睛一亮“真的？” “那当然了。”程洋得意的说。“关键是......”这家伙又开始扭捏起来，张晓宇知道他准没憋好事儿。 “关键是我反正也得找实习单位，去哪儿也比被我妈给弄到你们行强多了，我干脆明天就去那儿应聘个服务主管什么的......不过......” 他话锋又一转，看着林小小。 “不过什么？”林小小问。 “我想我还得搞清楚两件事情。” 林小小示意他尽管说。 “第一，小小姐，这常春藤和你有直接的关系吗，按照常理来说，你当你的经理，他洗他的钱，你也没必要非得跟他们过不去吧，这需要一个理由。” “第二，还是老问题，这件事情和我妈到底有几毛钱的关系，希望你痛快点儿告诉我。” 果然是智商过人啊，听了程洋的话，林小小和张晓宇的担心略减了一些。 这小子心思缜密，逻辑清晰，就凭这脑子，别说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是碰上了那些商场上的老狐狸们，在不设防的情况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林小小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想晓宇一定告诉过你林县那笔贷款的事情吧，我现在怀疑操纵这笔贷款的人和常春藤的幕后之人可能是一伙的，这件事情关系到我和晓宇的一切，一切的意思就是严重到可能会害我们丢了性命。” “至于……和刘经理的关系，我只能告诉你，目前我还不能肯定这件事情刘经理会不会参与其中，但是我们越早发现真相，对她来说就越好。” 程洋叹了口气：“唉，我知道我妈是个糊涂人。” 他略微考虑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好吧，就算是为了我妈，这件事我也应了，明天我就去应聘，想必不会有人怀疑我的。” 陈文君的事情究竟是不是和刘玉环有关，林小小尚且不能确定，现在告诉程洋只会扰乱他的心绪，让他有所顾虑，林小小想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他吧。 为了保险起见，三个人约法三章。 第一，程洋如果能顺利进入常春藤工作，以后和林小小见面，要装作互不相识。 第二，除非紧急情况，程洋不直接和林小小联系，而是通过张晓宇和林小小传递信息。 第三，一旦有可能暴露，不管计划进行到什么程度，程洋必须第一时间撤离，保证安全第一。 虽然程洋答应的挺痛快，但张晓宇还是心下不安，程洋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尽管聪明过人，却也争强好胜，就怕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早把今天的约定忘到九霄云外了。 “晓宇，别担心，我不会让程洋有事的，你相信我。”林小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于“常春藤”，程洋不过是个暗线，而那个在明处的，却正是她------林小小。 第六十六章 邀请函 与张晓宇耳鬓厮磨了两日，林小小觉得自己好像都胖了两斤肉，还好又到了周一，张晓宇一早就匆匆的回林县支行报到去了，免得又被那个难缠的谢小瑜抓了把柄。 林小小一进业务部，远远的就看见于真和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聊天，两人脸上神采飞扬，像是在谈什么开心的事情，见林小小来了，来人笑道：“林经理，早。” “早。”林晓晓好像觉得这女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林经理，我是苏总的秘书，您不记得我了？” 林小小这才猛然想起来，那天苏建容打发出去给她换黄钻卡的，正是这个女的，当时林小小满脑子都想的是怎么应付苏建容，根本没仔细看，经她一说方才想起来，刚刚见过面就忘了别人是谁，林小小有些不好意思，那女人到是机灵的很，并未在意。 “林经理，我叫夏琳，你就叫我夏秘吧。”说罢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精美的红色折叠卡片，递给林小小。 “林经理，今天晚上有一场慈善募集活动，我是来给您送邀请函的。” 林小小接过来，只见封面用不太显眼的烫金字写着“贵宾邀请函”，里面写着林小小的名字，落款是“常春藤俱乐部” “夏…..秘，我第一次参加你们这个慈善活动，有什么提示的吗？” 夏琳似乎显得有些为难。“林经理，这个……恐怕我也不能帮到您，这种活动我…..也…..没参加过。” “哦？”林小小饶有兴味的看着夏琳，“夏秘，你不会是故意搪塞我吧，不过是一个会员的慈善活动而已，连你这个总经理的大秘都不曾参加过。” 夏琳面露尴尬“林经理，我哪儿敢呢，您是苏总的贵宾，我说什么也是不敢怠慢您的，公司里规矩很严，不过……” 林小小等着她把话说完。“苏总会亲自参加的，还请您务必赏光。” 林小小知道这句话并不是代表她自己的，当然也不是代表常春藤的，对于这个俱乐部来说，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业务部经理，不过是一个连黄钻卡都没有资格拿的小客户而已。所以夏琳这话完完全全是代表苏建容说的。 林小小莞尔一笑：“放心吧，回去告诉你们苏总，我一定会准时出席的。” 就知道林小小是个难缠的主儿，完成了苏建容交待的任务，夏琳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夏…..秘，请等一下。” 林小小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夏琳只得又转身回来，林小小看了一眼已经回去办公的于真，漫不经心的说：“于经理现在分管俱乐部的业务，你们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林经理，于小姐又随和又能干，何况她也是我们的高端……” 夏琳话一出口，立刻觉得有些不妥，见林小小盯着她等下半句，急忙转回话头，抬起玉手看了一下表：“哎呀，林经理，你看我都出来好一会儿了，我还得回去给苏总复命去，就不打扰了。”说罢急匆匆的离开了S行。 …………………………………………………………………………………………………….. 林小小心想，这S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自己费尽心思才弄了个入场券，看来对别人来说却是唾手得来啊。 正想着，莫嫣红推门进来了。“林经理…..我有点儿事儿想跟你说。” “进来。”林小小有些讶然，这还是莫嫣红第一次主动来找她，而且看这表情不像是公事，林小小顿时来了兴趣，正闲得无聊，这是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见林小小态度大好，莫嫣红也不怎么紧张了，进来时顺手把门关了。 “什么事儿？”待莫嫣红坐定后，林小小主动问道。 “我…..听公司里人说，最近财务部……好像……不太消停。” 林小小眼睛一亮“说说，什么情况。” “好像是王行长批的几笔款子，都被压在了省行财务部.” “省行？”这刘玉环还真是不简单，尽管王振华是一把手，但是却不得不忌惮财务部，一来S行的财务指标是省行直接下达的，二来这刘玉环盘踞财务部多年，上下关系早就已经打成一片。 如果单纯就财务这块儿来说，刘玉环的一句话可能要比王振华都有效果，尽管不可能改变什么结果，但是找点小麻烦那可是太容易了。 莫嫣红继续说：“刘经理也不知怎么想的，谁不知道她和老大的关系呀，也不知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林小小当然听出来了，这话是隐射于真了，尽管林小小最近深得这八卦的益处，但也绝不能过头，作为业务部之主，自然不能说下属的闲话，是以只是微微一笑。 莫嫣红当然也是聪明人，知道林小小不愿意说于真的不是，两人岔开话题又开了会儿玩笑，莫嫣红就起身忙去了。 她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和林小小竞争时尚且不如，当初林小小是玩实力的，即使输了她也心服口服，现在于真是玩后台的，玩死她她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所以还是先傍着点林小小好。 送走了莫嫣红，林小小暗自揣摩，那天和程洋交谈之中，言下之意程洋对刘玉环的所作所为是心里有数的，刘玉环现在为难王振华，无非就是想把程洋安排在S行。 但王振华必定是不愿意的，因为他和刘玉环的事情早已成了行里公开的秘密，公然给程洋安排工作，这目标太明显了，搞不好会被被人揪住小辫子。 也难怪程洋说刘玉环是糊涂之人，撇开王振华不说，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母亲通过这种关系为自己谋利呢，即使刘玉环逼着王振华解决了程洋的工作，程洋这小子心比天高，以后恐怕也难在S行抬的起头来。 正想的出神，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小小看了一眼，是“苏建容”，她并没有马上接电话，而是等铃声响了两三声，这才拿起来接通：“喂……” “林学妹。”苏建容的声音响起：“夏琳已经把邀请函送到你手里了吧。” “邀请函我到是收到了……”林小小懒洋洋的说了半句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跟我说。”林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是我一个人去也太无聊了，邀请函上也没说可不可以带同伴去。” 苏建容迟疑了一下，“学妹，本来是可以带的，但是为了控制会员质量，只有拿到黄钻卡一年的会员才可以带一个同伴进去，所以……” “所以......“林小小接过话头，“学长，那就好办了呀，既然我不能带，你这堂堂的总经理总可以带个女伴进去吧?” 苏建容现在一定很后悔自己手欠打这个电话，但被林小捧了一把，总不能自己硬生生的摔下来吧，只得问道：“那我得知道你要带谁进去。” “当然是我的介绍人兼好闺蜜君茹了，你们俱乐部也太欺负人了，人家堂堂一个支行行长，你们凭什么就给人家一张绿钻卡，什么破宴会，还不让带人进去，她要去不了，我也不去了。”林小小一顿牢骚。 一听是君茹，苏建容到是放松了下来，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应了林小小的要求。 林小小又不痛不痒的说了些感谢的话，这会儿要是君茹在，总该又骂她是小狐狸精了。 第六十七章 高级暗室 君茹一听晚上要去“常春藤”参加慈善活动，乐得一蹦三尺高，林小小瞪大眼睛抱着双臂看着她：“君姐，好歹你老也矜持点儿……再不过也就是一个慈善活动，你也不至于吧。太丢我们S行的脸面了。” 君茹才不管她的讽刺挖苦，一面收拾东西，一面笑道，“林大经理，你此刻说的到是轻松，恐怕为了把我也弄进去，你也没少费劲儿吧，说说吧，又使了什么狐媚子功夫。”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能带你进去的是苏建容，我……资格不够。”林小小把入会一年才有资格带人的条件给君茹说了一遍。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兴奋了吧，就这小小的慈善活动，如果没有那张邀请函，任你是齐天大圣也飞不进去。”君茹说道。 “怎么？难不成……你试过？”林小小笑道。 “何止试过？姐姐我是用遍了十八般武艺都没能混得进去。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小小上下打量了一下君茹，君茹今天的穿着打扮挺正常的，一身藏蓝色的职业套裙，头发一本正经的盘在脑后，都市金融白领的经典扮相。 脑海里马上又回想起那天在俱乐部“偶遇”君茹时，那身儿贵妇打扮，一想到君茹贼眉鼠眼乔装打扮想法设法混入敌方的情景，林小小就忍俊不禁。 就看君茹站起身来，伸手在办公室后面的书柜上按了一下，忽然，红木色立壁书柜上就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门，林小小立时惊呆了，“这…..什么机关啊” 君茹不理她，径直从那门里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套藕荷色的立领改良短旗袍，“我晚上穿这个怎么样？” “等等，等等，林小小推开君茹，前前后后的左右打量那扇嵌在书柜上的门儿。 君茹笑道：“林大经理，你不会告诉我你没见过这暗门吧？” “见是见过，可没进过。”林小小边说边走进去，里面还真是个暗室，没有窗户，除了从这扇门透光，其余地方都是黑的。 君茹走进去在屋里摁了一下，灯光亮了起来，林小小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大概十几平方，布置的像一个小卧室一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君茹看出林小小有点儿小失望，笑道：“你以为我这里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个临时休息的屋子。” 林小小还不死心：“那所有的分部行长都有这暗室吗？” “也不一定，有的在装修办公室的时候顺便弄一个，有的也没有，怎么，你好像对这暗室很感兴趣。” 林小小摇了摇头，面色严肃起来：“不对，君姐，你这暗室可不比其它的暗室，就说王振华办公室也有一个暗室，行里人都知道，因为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儿，那门框边儿上的缝儿，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可你这里，我都来了几回了，而且每次都离这儿如此之近，可我真一丁点儿都没看出来，简直和这书柜浑然一体……” 君茹看着林小小，眼神里竟然难得的有些慈爱的光芒闪烁：“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小妖精。” 说罢换了一种口气，一本正经的对林小小说：“小小，你要记得，倘若有一天你忽然找不到我了，那这答案就在这扇门后。” 说完君茹用手在门框边儿上摁了一下，那门忽然就关上了，一点儿痕迹也没有，林小小明明记得里面刚才是开了灯的，此刻却连一点儿灯光都没有透出来。 “这机关也太高级了。对，什么来的，找不到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林小小说话像机关枪。 君茹却不理她，拿起刚才那套衣服问道：“到底行不行啊，晚上穿这个？” 说罢把那套衣服拿在胸前比划了一下，林小小这才注意到君茹手里拿的这套小礼服，一件淡藕荷色的织锦绢纱旗袍，衬上君茹保养的有如凝脂的皮肤，还真是……“绝色啊！”林小小一时看呆了，忍不住脱口而出。 看林小小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君茹笑的花枝乱颤。林小小也不管，一本正经的说：“君姐，要说这身儿衣服是绝了，可要配上你这笑……那可真是……” “什么？”君茹问。 林小小一时词穷，想了一会儿才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怪异。” 君茹早就自顾自的换上了衣服，林小小今天着了一身不起眼的黑色短裙，现下里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林小小要故意低调隐藏，而君茹却故意引人注意似的。 君茹看看林小小，又看看自己，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一会儿到了俱乐部，你就知道什么叫怪异了” “哎，你什么意思？”看到君茹这是要出发的意思，林小小追着问道。 君茹也不答话，刚才两人已经说好，一人开一辆车，分开走。 尽管林小小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也没觉得这是什么要紧事儿，就任由君茹了。 林小小先到，拿着自己的黄钻卡和邀请函，工作人员仔细核对了个人信息后，才让她进去，让林小小感到奇怪的是，门口核对信息的工作人员居然都带着绒毛玩具的头套…… 看了一眼会场门口的牌子才知道今天募集钱款帮助的对象是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儿童，想来是为了和主题切合才这样安排的，但别人能看得到你，你却看不到别人，感觉总有些奇怪。 君茹后林小小一步到，远远看到苏建容在门口等着，于是笑面如花的上去挽了苏建容的胳臂，戴着头套的工作人员显然是知道苏建容的身份的，但其中一个还是问道：“苏总，这位小姐是？” 苏建容显然因为被驳了面子而不高兴：“我的女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其中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还想说些什么，另一个头戴棕熊面具的却拉住了他：“这位小姐苏总上次就带过来的，你忘了?” 君茹听到这人这话，身子忽然“震”了一下，尽管并不明显，但是被她紧紧挽着的苏建容还是觉察了出来。 那个戴棕熊面具的男子伸出手来展示了一个“请”的动作。 “君行长，你怎么了？”苏建容带着君茹边往里走边问道。 “没…..没什么，刚才被他们一问，我……有点儿紧张。”君茹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门卫好像还在那儿争论什么。 “君行长，那你自便吧，我想去……看看林经理。”苏建容说这话的时候，脸居然不为察觉的红了一下。 君茹笑道“您请自便。” 第六十八章 秦翔现身 苏建容转身离开去寻林小小了，君茹这才定了定心神，只见这大厅里的人们三三两两，各自轻声的交谈着。 往前的尽头处，是一个六边形的舞台，这舞台十分别致，竟是君茹从未见过的，似乎是水晶所筑，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黄色光晕。 舞台中央立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体，用红色绸缎盖着，这应该就是募捐箱了。君茹环望了一下四周，大厅四壁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编了号的小募集箱，这些募集箱体都是玻璃所制，里面已经有人投进去了善款。 君茹暗想，这俱乐部到是安排的妥帖得很，舞台上的募集箱想必是为那些愿意留下芳名的慈善人士准备的，而那些位于不太显眼位置的募集箱，则应该是大有文章了。 不过，君茹清楚的很，即使你百倍留心，在这募集的现场，也是不会发现什么端倪的，今天进来，不过是要看看，这黄钻客户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君茹走到角落的餐桌旁，顺手拿起了一杯冰饮，酒杯尚未端到嘴边，她整个人却突然像触了电似的楞在当地，只见君茹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男人的背影一闪而过，君茹一时间神情恍惚，她匆匆放下手中的酒杯，顺着那男子离开的地方缓步追去…… 林小小看着君茹好似着了魔似的像大厅里一个侧门走去，心想君茹必是有所发现，本想追过去看个究竟，无奈被殷勤的苏建容缠着，林小小当下拿定了主意，准备以去洗手间为名摆脱苏建容，可就听苏建容说道： “林经理，这位是宇洋公司的秦总，秦翔，他可是业界翘楚哦。” “秦……总。”林小小的思绪立刻被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拉了回来，只见苏建容正在给她介绍一个人，这人看起来儒雅俊秀，脸色有些苍白，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微笑着向林小小伸出手来。 自从上次听莫嫣红说过八年前的可疑之事后，林小小就发动她的那些金融界的姐妹们搜罗了不少关于秦翔的消息，当然，这些消息真假混杂，有的颇具传奇色彩，但略一梳理，林小小心里还是有些眉目了。 秦翔在八年前离开S行后，跳槽到宇洋资产管理公司任总经理，当时宇洋的规模并不算很大，但目前这个公司管理的资金规模在十亿之上。 也有人说，这宇洋的幕后老板就是秦翔，他个人在S市的商业身价在五亿之上，无论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秦翔对宇洋公司是有控制权的…… “秦总，这位是S行业务部的林经理，林小小。”听到S行业务部这几个字，林小小注意到这位“秦总”嘴角的肌肉轻微的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好，林经理，真是年轻有为啊。” 苏建容见林小小似在神游，赶紧用胳膊捅了一下她，林小小这才从遐想中回过神儿来，笑道：“秦总好，我刚才在想，像宇洋这样有实力的公司，居然不是我们S行的客户，我这个业务部经理可真的算是失职了。” 苏建容不明就里，“不会吧，林经理，那你可要抓紧了，宇洋的发展势头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们和这样的大客户没有业务往来，确实是可惜了。” “苏总有所不知，宇洋虽发展多年，但也是空有其名，与银行并无信贷关系，是以只在附近的银行开了户头，业务也相对简单，况且宇洋规模尚小，和S行那些大客户无法相比。” 这话听起来是解释给苏建容听的，实则却是委婉的告诉林小小，宇洋对S行不感兴趣。 林小小心想，这就迫不及待的想和S行撇清关系了。嘴上却微微一笑，说道：“秦总不必过谦，我到听说宇洋和与我们齐名的其他银行都有业务合作，唯独和S行泾渭分明，可是S行对您有所得罪？” 苏建容立马被林小小这咄咄逼人的阵势弄蒙了，眼看秦翔的脸色由白转红，似有怒色，赶紧打了个岔拉着林小小离开了。 林小小到是没有再得寸进尺，这秦翔可是难得一见，本来林小小这两天正在绞尽脑汁的琢磨怎么才能见其人一面，谁知就在这儿遇上了，秦翔如此抗拒和S行打交道，更证明了当年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今天并非时机，只能点到为止，兴许有人做贼心虚，会主动找上门儿来呢。 苏建容好不容易将林小小带离了秦翔。“学妹，你可真是直人快语啊，即使人家没和你们行有业务关系，你也不至于当众让人下不来台吧。” “呵呵，学长，我错了。”林小小立马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没容苏建容回味过来这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滋味，林小小已然快速把手中的杯子递到他手里，“学长，我得去一下洗手间。”说罢，人一溜烟儿的朝着君茹刚才离开的地方去了。 林小小穿过测门，却见这侧门外果然是一条回廊，通向洗手间的，但是却无其他岔口，按照这种结构，这大厅应该只有正门一个出口。 林小小顺着走廊一路找到洗手间，却是连个鬼影儿也没见，正纳闷儿着，难道君茹真是来洗手间的，现在上完厕所又回去了，也怪自己刚才只顾着和秦翔斗智，没仔细看君茹是不是已经回了大厅。 林小小只得佯装去了洗手间，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回到大厅，苏建容还听话的在原来的位置等她，林小小心想，看来今天是摆脱不了这位苏总了，不过也好，有苏建容在旁边，反倒不那么引人注意。 林小小试着重新在人群中搜寻君茹，可这一会儿工夫，大厅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刚才还是三三两两的，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人头攒动的感觉，想来要找到君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厅里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顿时照的那六边形的水晶舞台流光溢彩，一个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来这慈善活动是要正式开始了，也罢，还是先看看再说，君茹一个大活人总不至于丢了吧。 林小小暂且不去想君茹的事情，向台上看去，却见那女主持人稍作开场之后，就将一位嘉宾请上舞台。 竟是秦翔，林小小心下释然，刚才还想，这黄钻客户尽管也不低端，但以秦翔目前的身价，却不应出现在这里，现下看来，这秦翔在这俱乐部的慈善活动中并非普通人物，是以才和他的身份相符。 秦翔站在台上，有如歉然君子，风度翩翩，下面几位贵妇熟女，一阵骚动，林小小听她的金融闺蜜们八卦说这秦翔也算是有名的钻石王老五，看来其名不虚。 不过，她可对秦翔的男人魅力不感兴趣，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刚才初见秦翔时，林小小就总觉得这人的形影神情似乎在哪儿见过，似曾相识，现下他现身台上，林小小的这种感觉愈加强烈起来，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这人。 第六十九章 交锋 秦翔站在舞台中央，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正落在站在台下盯着他出神儿的林小小身上，二人目光交错，林小小顿觉浑身冒出一股寒意。 却见秦翔在那女主持人旁边耳语了几句，那女主持人虽是笑意吟吟，脸上却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竟也向着林小小站的方向看过来。 林小小天生对别人的目光敏感，此刻已觉得事有蹊跷，转身就打算溜之大吉。 女主持人的声音却及时的响了起来：“林小小女士，可否请您移步台上？” 台下的人们显然都不知道状况，“谁是林小小？”有些女士已经露出了不满的神情，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林小小刚转过去的身体立刻僵在了原地，原本这厅堂里几乎是没人认识她的，可眼下却像是逃跑的过程中被活捉了似的，暴露在了众人目光之下。 秦翔又不知对那女主持说了什么，那甜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林小小女士是秦总邀请的贵宾，请大家欢迎她到舞台上来，和秦总一起启动募捐仪式。” 台下的人们此刻已经回过神儿来，一阵掌声响起，谁又能不给秦翔面子呢。 刚才还准备硬着头皮开溜的林小小，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过身来，心想，“秦翔，你大爷的。”一面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问候着秦翔，一面却不得不在面上挤出些笑容，慢步向舞台走去。 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细细的通道来，林小小觉得周围那些女人投过来的目光，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羡慕嫉妒恨已然都写在了脸上，甚至有人轻声窃语：“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小浪蹄子。” 林小小无奈，这秦翔，弹指之间，就破了她打算小隐隐于市的小小伎俩，恐怕今后，几乎这大厅的中的所有女人都绝不会待见林小小了，更别提能从她们嘴里八卦出什么有价值的情况了。 真是出师不利啊，今天不过是初次出席这黄钻客户的慈善活动，不想就被算计的如此彻底。 唉，谁让自己适才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当众和秦翔叫板呢，现在被别人反将一军，还不知道此刻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估计不会是想今天就把她玩死吧。 林小小磨磨蹭蹭的走到那闪耀着炫目光彩的水晶舞台旁边，刚打算迈步上去，那秦翔竟然伸出手来，绅士般的将她拉了上去，下面又传来一阵喧哗，似乎要炸了锅。 “用心险恶啊。”林小小心里祈祷着，但愿自己今天能够活着走出这大厅。该不会路上就让哪个花痴的女人用板砖拍倒吧，那可真是可惜了自己这一世英豪啊…… ……………………………………………………………………………………………… 秦翔的绅士风度简直无可挑剔，不仅邀请林小小共启募捐仪式，甚至募捐结束时，还主动提出要送林小小回去。 苏建容很郁闷，这半路里杀出的程咬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林小小即使来这里，也应该说是受他之邀来的，可苏建容却得罪不起秦翔，只得寄希望于征询林小小的意见。 被秦翔摆了这一道，募捐开始后，林小小几乎时刻都被人们猜测的目光包围着，再待着也无多大意义。 现下秦翔主动提出要送她，林小小不假思索的答应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到真想看看，这大叔打的什么算盘。 出了俱乐部的大门，林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想这会儿可不用装淑女了，刚才在台上笑的脸都快抽筋了，可见那些公众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秦翔打发走了司机，为林小小打开了车门“林小姐，请上车。” 林小小左右看了看，白了他一眼，“秦总，你是想让我成为公众头号敌人？”说罢，钻进了副驾驶座。 秦翔并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绕过去坐到了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哦，林小姐此话怎讲？” “你明知道台下那些女人都想博你注意，你却故意对我殷勤备至，你这是打击报复，公报私仇？” 林小小又开始胡搅蛮缠功。 秦翔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可比他那似笑非笑的阴险表情强很多，甚至有些爽朗的感觉。“林小姐，你可别忘了，今天可是你先惹我的。” “哼，没想到秦总这么小心眼儿。” “林小姐的敬业精神，鄙人很敬佩，不过，有些事情并不能强求，我们宇洋确实不愿意和贵行有所瓜葛。”秦翔并不理睬林小小的打酱油，直奔主题。 林小小心想，咱能不用文言文，愉快的聊会儿天吗，还“鄙人”，还“贵行”，这代沟也太深了，也不知道刚才会场里那些疯狂迷恋秦翔的年轻小姐们此刻要听到他是这么说话的，作何感想。 心里想着，嘴上也不闲着：“秦总，照理说呢，您实在不愿意和我们做业务，我也无话可说。” “谢谢林小姐……”这“理解”二字还没说出口，只听林小小又不紧不慢的开口了：“不过……” 秦翔放慢了车速，等着林小小的下半句话，“不过，秦总，对我这个S行的业务部经理，你不是该更加照顾才是吗？”林小小故意强调了S行和业务部几个字。 “你……”秦翔脸色稍变，扭过头看了一眼林小小，略有迟疑的问道：“林小姐说的可是我曾在S行任职的事情？” “老狐狸。”林小小心想，若不是自己步步紧逼，估计根本不会提到这件事情，嘴上却风雨不露： “既然秦总是S行出去的，理所当然应该帮帮我这个后生晚辈呀，怎么能让我落后于其他银行，让同业耻笑呢。” “真是后生可畏啊。” 也许是觉得林小小过于难缠，秦翔苦笑着摇了摇头，驾着车子一路狂奔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看这样子是不打算再开口了。 尽管林小小还不甘心，还想再问点儿什么，但转念一想，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反正现在已然和秦翔搭上了关系，还是先不要太嘚瑟的好，免得再像今晚一样，自讨苦吃。 于是也就顺着台阶下：“秦总，您过奖了，我哪儿能跟您老比呢…..” 秦翔皱了一下眉头，“您…..老？”心想，这小丫头长得一副乖巧迷人的样子，可这一说话，却真正儿能气死人，什么就“您…..老。”不过十年长她十来岁而已，真不知道她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秦翔在商场混迹了十几年，阅历经验早已炉火纯青，可是林小小这一辈人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这种咋咋呼呼，忽真忽假的抽风风格，于她们来说是骨子里的特点，但于秦翔这种城府极深的人而言却是陌生的。 他心里想着，难道自己果真已经老到和林小小之流有了如此大的……代沟？ 其实秦翔不知道的是，林小小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清楚究竟哪种自己才是真的自己，是和君茹在一起的嬉皮笑脸，还是在公司里的温和得体，想来秦翔这类人，必会把她的这种性格当做是一种幼稚的表现…… 是以，他会理所当然的小瞧她….. 两人都在思考，车内一时寂静无声，忽然听到林小小又一惊一乍的叫道：“哎呀。” 秦翔吓了一跳，“什么事儿？” “我的车……还在俱乐部停车场。”林小小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开车去的，而且，君茹呢，怎的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第七十章 君茹消失 秦翔彻底被林小小的一惊一乍打败了，“林经理……”秦翔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小小不明就里，“什么事儿？” “我……现在开始有点儿好奇，你是怎么成为S行的业务部经理的。” “切。”林小小心想，秦翔这会儿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想当然认为我林小小也是靠男人吃饭的，“我呸。”姑奶奶我正经的很…… 心里一边骂，一边却愈加担心起君茹来，嘴上还没闲着： “秦总，以后我再慢慢告诉您，我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丫头是怎么上位的吧，现在，麻烦您把车靠边儿停一下，我......有点儿.......私事儿要处理一下。” 秦翔被林小小一语道破内心所想，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只好沿着路边停了车。 “林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要去哪儿，还是我送你去比较好。” 林小小已经麻利儿的下了车，趴在车窗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翔。 “秦总，还是不用了。我去的地方不太适合......您老去。” 说罢扭头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秦翔修养再好，也禁不住被林小小一再刺激，“您......老？” 秦翔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虽说眼角已然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可依然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全身透出成熟的气息好不好，这可恶的小丫头，居然把自己当成老头子了...... 发了一会儿呆，秦翔回过神儿来，笑着摇了摇头，碰上这种不着调的小丫头，弄得自己都不正常了。 他发动了车，正打算离去，眼光一闪之处，却赫然发现一张黄色的卡片静静的躺在副驾座上，拿起来一看，正是俱乐部的黄钻卡，后面是林小小的签名，想来是林小小刚才拿手机的时候带了出来。 “黄钻客户？且不说林小小不过是个小小的业务部经理，即使她职位更高，也得有深厚的背景和后台，才能拿到这小小的卡片。” 今天台下的那些小姐太太们，并非代表自己而来，不过是别人的代言人，这里面有富二代，有官太太，也有情妇之类的，可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是代谁派来的呢，难道S行又要有动静...... 秦翔似乎想起了往事，白净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但愿，这次，不要再让自己深陷其中了...... 他收敛了一下情绪，夜空明朗，月如银环，这林小小，到让他想起了S行的故人，这许多年过去了，当初那深深的恨意也该有所消融了吧。 又或许，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不论世事如何变迁，人心如何叵测，过去的一切已成事实，如果能重新选择，他宁愿背叛斯人，也不愿背负着这沉重的罪孽，煎熬的活着。 想到这儿，秦翔调转车头，向一处他曾经所熟悉的院落驶去。 ............................................................................................. 林小小坐在出租车上，拿出手机，给君茹发了个微信：“在哪儿？收到速回消息。” 等了几分钟，毫无动静，只得在心里祈祷君茹无事，好在那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很有眼色，见林小小面有急色，车子飞快的向常春藤俱乐部的大厦驶去。 一路上，林小小不停的拨君茹的手机，一直都没人接听，林小小确实有些着急了。 车子终于驶到了大厅门口，已然是华灯初上之时，刚才参加慈善活动的人们应该早已散去，只剩下一些工作人员在搬东西，林小小四处张望了一回，并不见君茹的身影...... “这个君茹，难不成凭空消失了？”林小小眉头紧皱，想找出点儿头绪来，冷不丁的，一个戴着狗熊头套的工作人员，向林小小走过来。 “林小姐，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林小小讶然，“这人认识她？” 忽然又明白过来，今天秦翔那一出好戏，恐怕自己已然上了这俱乐部的名人榜了。 可眼前这人也未免太敬业了吧，活动已经结束，还戴着个厚重的头套和她讲话，况且这人身量瘦小，和这狗熊头套极不相称，看起来滑稽的很. 要不是林小小此刻没有心情逗乐，恐怕都忍不住要和他理论理论这戴头套的艺术...... “林小姐？”那人见她半晌没有动静，又问了一句，林小小这才回过神儿来。 “哦......没事儿......我.......我找一个朋友的。” 那人点点头。“林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告诉我您那位朋友的名字，我可以叫工作人员帮你找一下。” “不.......不用了。”尽管心急如焚，但林小小心里还明白的很，君茹可不是凭着“黄钻卡”进来的，此刻最好不要再连累苏建容了，否则也太对不起她这位学长了。 “可能.......是她先走了吧。” 林小小又快速将大厅扫视了一遍，确认君茹不在里面，于是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林小小先找到了自己的车，但是她是先于君茹到场的，并不知道君茹把车停在了什么地方，所以就顺着两旁的车位一个一个找过去...... 突然，一道亮光直射过来，林小小下意识的闭住了眼睛，只觉得一辆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待她再睁开眼睛，却看见那车已经从停车场的出口一转而过。 “等等。”林小小揉了下眼睛，忽然反应了过来。“8624”君茹的车？ 林小小顾不得细想，转身回去跳上自己的车，呼啸着追了出去，可只这一会工夫，待林小小开出停车场时，那车就已经没了踪影。 林小小气的大骂：“这君茹也太可恶了。明明看见我在，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闪了。” 又即刻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君茹绝不会这样绝尘而走的，况且刚才用车灯晃她那一下，分明是故意的...... 难道开车的不是君茹......林小小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第七十一章 君海 眼看天色渐晚，林小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定下心神细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到雨林路去看看。 因为心内着急，车速也快了起来，车子转进雨林路的小巷内时，一个穿着风雨衣的人匆匆迎着林小小的车走来. 小巷内道路狭窄，人影稀疏，林小小尽管内心焦急，却还是下意识的瞄了一眼。 但那人用风雨衣的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并不能看清模样，只觉得一道狠辣的目光透过车窗射进来，林小小不禁泛起些寒意。 此刻她也顾不得这路上的闲人，加快了车速向雨林路分部的大门口驶去。 转过街角，就看见一辆车不偏不倚的停在大门口，门卫老头正在旁边打转，似乎一筹莫展。 林小小靠边停了车，一个箭步冲过去，果然是君茹的车，那老头看见林小小，仿佛见了救星似的，“可算来了个人，林经理，你看，这可怎么办好？” 顺着老头的所指，林小小隔着玻璃往车内一望，却见君茹软泥一般靠在副驾驶座上，眼睛紧闭，似乎是睡着了，林小小心想：“君茹啊君茹，你可别吓我，不会是死了吧。” 但看看门卫老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也只好壮起胆子，拉开车门，假意要扶君茹，手指却悄悄的往她的鼻息处感觉了一下，君茹呼吸如常，林小小这才放心下来。 “林经理，君行长这是……怎么啦？”门卫老头问道。 “大爷，先别管这个了，帮我把君行长弄到办公室再说吧。” 有林小小在，那老头似乎也不怎么害怕了，蹲下身子说：“来吧，林经理，我背她上去。” “您…..行吗？”林小小觉得有些为难，尽管君茹也算是窈窕淑女，但这大爷看样子已经六十几岁了，林小小当真担心他有些吃不消。 但四下看看，夜色已晚，除了这老头在这守夜值班，再无他人，只得帮忙将君茹扶到门卫大爷的背上。 这老头走一步歇三歇，林小小殷勤的在旁边扶着君茹，终于将君茹弄到的办公室，把君茹放在沙发上，老头一边大喘气，一边说： “林经理，你说今天这事儿也是怪了。” 听老头这么一说，林小小这才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 “大爷，是谁送君行长回来的？” “我不知道啊，我就听见门口汽车喇叭声震耳欲聋，待我穿好衣服出去，只看见车正停在大门口，这驾驶座上也没人呀？” 老头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君茹“林经理，这君行长......是睡着了吗？” 林小小不想节外生枝，赶紧说：“她可能喝多了，睡得太沉了，大爷，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林经理，你可得劝劝君行长，这人啊，不能太拼，酒喝多了伤身，唉，老大不小的了，也不找个伴儿。”老头摇了摇头，下楼去了。 林小小捏了捏君茹细嫩光滑的脸蛋，又干脆抓着君茹的领子使劲儿摇晃了几下，半点反应都没有。 呼吸正常，体温平稳，难不成真的让人拍了板砖？她又爬在君茹的后脑勺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没有被拍砖的痕迹，却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甜腻腻的味道。 林小小脑子里立刻想到了一种东西“迷药？” “君姐啊君姐，你也是老江湖了，居然被人下了迷药？” 顿觉事情有些严重，这迷药绝不是普通人能用的，除非…..除非是有黑道背景的，但又是谁呢，已然对君茹下了迷药，又将她毫发无伤的送回来…… “唉。”林小小叹了口气，“君姐，你可别怪我啊，我这也是为了让你快点儿清醒。” 说罢，林小小拿起君茹的洗脸盆，到卫生间接了一盆凉水，咬了咬牙，那水“哗”的浇在了君茹头上。 “咳，咳。”君茹被一阵扑面而来的凉水呛得一阵儿咳嗽，头和上身整个都湿透了，骇然睁眼看着拿着脸盆的林小小。 “林……小小，你干吗拿水泼我？” 林小小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再不泼你，我怕你脑子被迷药烧坏了。” “什么？…..迷药？林小小，你电视看多了吧，还迷药，还……” 刚想好好教训一下林小小，君茹突然顿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 “等等，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我明明是要去追……” “追谁？”林小小问道。 君茹迟疑了一下，神色黯然的说道：“一个熟人。” 林小小说道：“那你可要好好找你那位熟人聊聊了，聊聊他为什么把你迷倒，却又把你完好无损的给送了回来。” “你见到他了？”君茹急切的问林小小。 “我谁也没见到，我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林小小把君茹的车钥匙扔给她，“车就停在大门口。” 君茹痛苦的闭上眼睛，有片刻功夫一句话都没说。 林小小并未再问她，不管这人是谁，对君茹都并无恶意，甚至有可能是在保护她，可是，是什么人会使用如此非常的手段？ “是我弟弟……小海。”君茹的声音幽若游丝，“尽管他遮挡了脸，但我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声音，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他的身影？” “遮挡了……脸？” 林小小脑子里电石火光一般，闪出那个戴狗熊头套的身材瘦小的男人。 “他是君海？那个狗熊男？”林小小问道。 君茹眼神迷离，“狗熊男？对，是他，可他居然迷晕了我？他是不想还是不能见我……” 林小小这会儿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真是笨的可以，明明刚才君海就在眼前，可自己却毫无察觉，否则，她必要替君茹讨要一个说法不可。” “君…..姐，别难过了，或许他真有苦衷……”现下只得安慰君茹，免得她伤心过度。 门房老头上来送了一壶热水，见君茹完好如常，放心的走了。 “我怎么上来的？”君茹忽然问。 林小小一脸坏笑，冲老头离去的背影努了努嘴，“当然是门房大爷背你上来的，难不成你以为我这小胳膊小腿儿能把你弄上来不成。” “林……小……小…….，你个没良心的小妮子。” 林小小眼疾手快的躲过了君茹的铁砂掌，一溜烟儿的下了楼，边跑边说：“君姐，大爷还说了，让你赶快点找个伴儿……” 第七十二章 照片门 经过这惊魂一夜，林小小心情大好，平日里工作都能淡出个鸟来，这令人惊心荡魄的事情就一个字“爽”。 估计要是君茹看到林小小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掐死她的心都有。 今天的办公室，似乎有些奇奇怪怪的，林小小一走进业务部，就发现大家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见到她来了，立即散了开来。 “林经理早。” “早。”林小小一边点头，一边狐疑的进了办公室。 然后按下内线。“莫经理，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林小小还没来的及坐下，莫嫣红就一闪身进来了，迅速的关了门，神秘兮兮的说：“林经理，你还没听说么？” 林小小又来兴趣了“什么情况？” 莫嫣红早忍耐不住了，拿出手机来递到林小小的眼前。 林小小的眼睛立刻瞪圆了，那是一组时下流行的不雅照片，照片里的男的被打上了马赛克，女的却清晰到只消一眼，就立刻能看出…..是……于真无疑。 林小小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因为那照片尺度极大，看背景竟是车震，于真几乎一丝不挂…… 莫嫣红见林小小半晌没有动静，压低声音叫到：“林经理？” 林小小这才回过神儿来，正了正心神，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据说一夜之间已经传遍网络……” 莫嫣红又顿了顿，说道：“林经理，这件事情可真不是我做的，虽然我对于经理没什么好感，但这种事…..我……当真是做不出来的。” 林小小点头：“我知道，你先回去吧，告诉手下人，少生些是非，毕竟这件事情和我们业务部有关。” 莫嫣红的话林小小没有理由不相信，虽然身在职场，免不了要使些非常手段，但也是有限度的，平日里下些绊子倒也罢了，像这样的大事，却的确不是莫嫣红之流能做的出来的，一句话：“狠劲儿不够。” 她倒也是聪明人，先到林小小这儿自报家门，免得无辜受累。 林小小赶紧给于真的办公室拨了电话，响了几声，并无人接，于是又给手机拨了过去。却是于存接的。 “小存，你…..姐呢？”林小小问道。 “小小姐，我姐她……从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嘱咐了于存几句，林小小挂掉电话，正一筹莫展，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小小赶紧接起来“喂，于真吗，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林小姐吗？” 林小小一听是个男声，于是缓了口气，问道：“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秦翔。”对方答道。 “秦…..总？”林小小以为自己听错了。 “咳，咳……”林小小干咳了两声，“秦总，您……找我什么事儿？” “林小姐，你有一样东西落在我车上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能见个面，也好物归原主。” “秦总，我……今天…..恐怕不太方便，我们改日再约吧。” 挂掉电话，林小小才想到居然忘了问秦翔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不过，眼下林小小没心情想这件事情，于真还下落不明，尽管两人如今已经貌合神离，但毕竟也曾是钻一个被窝的交情……. 林小小突然想到，也许有一处地方可能找到于真，于是马上出门，驾车向于母所在的公墓驶去，想来现在，也只有这个地方比较清静了。 在陵园门外停了车，林小小裹紧衣服，向里面走去，这陵园位于荒山野郊，四周几乎无所遮挡，此时又正值隆冬季节，百树凋零，北风呼啸，一片萧瑟之意。 远远望见于真跪在于母墓前，身影单薄凄凉，林小小不禁鼻子一酸，快走了几步。 走到近前，却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于真。 “小小，你来了。”于真并没有回头，却也知晓必是林小小无疑，此时此刻，除了林小小，谁还能猜到她在这里呢。 “于……真。”林小小用手抚了抚于真的肩头，仍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小，你说我妈泉下有知，她最乖巧的女儿居然干出这种事情，该要骂我了吧。” “唉。”林小小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打算？”于真仰天冷笑起来，那笑里有无奈，也有狠戾，“有人要我死，我偏死不了，我要让他们后悔……” 林小小觉得这笑实在过于陌生，有些诧异的看着于真，于真并未回头，背对着她，那声音里毫无情感，只有恨意，林小小突然警醒，眼前的于真早已不是她心里那个于真了…… 把于真送回家后，林小小又返回公司，于真暂时不可能回来上班了，她得把业务部的工作临时调整一下。 于真的工作暂由莫嫣红代为接管，又从于真的部下里挑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帮助莫嫣红处理琐事，一切安排停当，林小小心情仍然黯然。 她起身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端起咖啡走到落地窗前，外面天高云朗，可这大厦里却污垢纳体，让人如梗在咽…… 林小小想，于真的事情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于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业务部副经理，即使是有了些桃色新闻，除了丢人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真正重要的是那照片中的男主，若真是王振华，那就不是普通的有伤风化了，而会上升到干部作风问题，在敏感的当下，性质应该是相当严重的，但那发照片之人却故意将其遮挡，这……分明是……敲山震虎？ 林小小呷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发现这咖啡今日格外苦涩难咽，她眼光一扫，忽然发现办公楼下，一个人正蹲在院内已然凋零的花池旁边，似乎在给几只野猫野狗喂食…… S行这一处院落极大，每到冬日，寒风凛冽之时，总有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们在院子里游荡，有好心的行里人便从家里拿些剩菜剩饭来喂。 林小小平日里对这些事情并不曾留心注意，今日心情如此不美丽，难免对这善行义举多了些亲切之意，她凝神又看了一眼，那落寞的身影，赫然是……冯飞。 第七十三章 事有转圜 林小小本想下去和冯飞聊两句，可又的确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才好，对于冯飞来说，恐怕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办公室的门响了几下，林小小转过身来“请进。” 卓一凡推门进来，看到林小小又在喝黑咖，皱了一下眉头。 “总喝黑咖啡对胃不好。” 林小小微微笑了一下，心里有些暖意： “你也是来找我八卦的？” 卓一凡笑道：“我可没那么闲。我来告诉你，如果是在为于真担心，那就大可不必了。” 林小小立刻觉得这话里有话，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问道“难道事情有转圜？” 卓一凡狡黠的笑道：“你也不想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面为什么还没找你这个当事人的直属上司了解情况？” 林小小这才想起，现在被曝光的仅是于真，按照正常程序，最少王振华会找林小小谈话，拟出个处理方案才对，可是现在已然是下午时分，却没有丝毫动静…… 卓一凡走到林小小刚才站着的地方，伸手指了指楼下的冯飞：“他就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你以为他在伤心难过，可我到觉得，他正在艰难的做抉择。” “抉择？”林小小心想，这件事情冯飞是躺枪的，除了伤心难过，他还有的可选？ 卓一凡轻易就看透了林小小的心思，他一向都有这种非凡的能力，窥探人心，收放自如。 “小小，总之你不必过于担心，不出今晚，此事必见分晓，十有八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卓一凡又顿了顿，话语中略有犹豫：“到是你应该时刻留意些于真，恐怕这件事情顺利过关后，她已今非昔比，羽翼丰满了。” 林小小笑了起来，卓一凡这话说的让人浮想联翩，搞得跟宫斗剧似的。 难得林小小开心起来，卓一凡也不再纠结于真的事情，两人笑骂了一会儿，林小小桌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起来。林小小接起，却是卓一凡的副手打来的，让转告卓一凡，王振华有请。 只片刻功夫，卓一凡就折返回了林小小的办公室，直接递给林小小一份人事提名…… 林小小逐一看去，只见“冯飞”的名字列于不显眼处。 当下心里已然明了卓一凡所说的“抉择”二字，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来，于真的这场危机当真是要化于无形之中了，尽管这事儿让人有些恶心，但于于真来说，确是顺利过关了。 ………………………………………………………………........................................... 事情已然有了转机，林小小不由得放松下来，舒了舒身体，对卓一凡说：“谢谢卓大经理亲自来给我宽心。” 卓一凡笑道：“怎么谢？” 林小小一惊，“又来？我可不能再背着我们家张晓宇陪你吃饭了。” 卓一凡很受伤，“林小小，我哪儿比不上张晓宇？” “嘿嘿。”林小小略有羞赧，“他哪儿都不如你。” 卓一凡喜形于色，“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但我就是喜欢他。” 卓一凡彻底被林小小打败了，也罢，谁让自己就喜欢这样的林小小呢，即使不通情理不同寻常也要在阳光下活着，总要好过那些美如娇花心如蛇蝎之人。 林小小此刻忽然又想起了上午秦翔那个电话，就顺口问了卓一凡一句“宇洋集团的秦翔，你可有耳闻？” “秦翔？”卓一凡的语调高了八分。 林小小抬头看着他。“奥，我忘了，你和莫嫣红来行里的时候，秦翔还没离开。” 卓一凡点了点头。“你果然说的是他，原业务部副经理秦翔，陈文君的副手。” 林小小又翻了一遍包，已然发现自己的黄钻卡不见了，一定是当时滑了出去，想想这黄钻卡可当真来之不易，尽管已经被秦翔搅了局，弄得自己差点儿成了众矢之的，可林小小也不想就此认输，卡还是要拿回来的。 卓一凡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你们也……认识？” “刚认识的”，林小小把去俱乐部参加慈善活动的事儿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其中的细节，只说了想要发展宇洋为S行客户的事情，她可不想再把卓一凡裹进来，现在事情已然够乱了。 卓一凡微微一笑。“那恐怕你是要碰壁了。” “哦？”林小小来了兴趣。“何以见得？” “宇洋是否和其他行都有业务来往，却唯独和S行划清界限？” 林小小停下手，诧异的看着卓一凡，然后又站起身来，围着卓一凡转了两圈，说道：“卓经理，我觉得一凡这个名字有点儿不配你。” “什么？”卓一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小小这话的意思。 “我觉得你应该叫卓半仙，或是卓道长，或是……” 林小小还想再说，见卓一凡哭笑不得的瞪着她，于是吐了一下舌头，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卓经理，那你就行行好，告诉我为什么秦翔不愿意和S行合作，有个理由我也好应付上面呀。” 卓一凡笑了起来，“小小，你可别马屁拍在马腿上，以宇洋的实力，你以为只有你注意到他们与S行的微妙关系了吗，上面有多少吃干饭的，每天都在分析全省的大客户。” 卓一凡这番话十分在理，可自林小小到业务部以来，从来没有哪个上级要求S行业务部争取宇洋这个大客户，难道仅仅因为秦翔与S行曾有渊源，就如此讳莫如深吗？ “别乱猜了，这件事情亏了你是问我，估计整个S行也没几人知晓，你既然知道秦翔，想必也听说过当年陈文君的案子。” “坊间传言当年秦翔是为陈文君鸣不平而辞职，也因此而对S行心怀芥蒂，但却还有一件隐情，鲜有人知，当年秦翔决意离开S行，是因为与他舅舅欧誉峰闹了很大的意见…..” “欧…..行长…..他是秦翔的舅舅？”林小小心里好似一颗石头落了地，自从昨天晚上以来，这个问题就一直折磨着她，总觉得秦翔的身影姿态非常像一个曾见过的人，却不曾想到，秦翔竟然与欧誉峰的关系如此亲近。 卓一凡也不理会林小小的惊讶之情，因为任谁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反应都比林小小好不到哪儿。 “欧誉峰当年还是省行的第一副行长，秦翔也算的上是前途无量，尤其是陈文君的事情并没有牵扯到秦翔，所以当日他离开S行，众人都为他惋惜不已。” 林小小已然从愕然中清醒过来，她看了看卓一凡：“卓半仙，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这件十分隐秘鲜为人知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晓的呢，难不成你真是掐指一算，便晓天机？” 第七十四章 料事如神 卓一凡无奈，只得用手点了点林小小的额头：“我也算是S行人力资源部的老人手了，如果连谁和谁有裙带关系都弄不清楚，那如今的人事科恐怕也没我什么事儿了。” 林小小点点头，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事无巨细的经营，卓一凡也绝无可能这么年轻就出任人力资源的经理，职场的利益也都是有因有果的…… 卓一凡突然一脸正色道：“小小，宇洋的事情水太深，你还是…..不要轻易插手的好。” “放心吧，卓经理，我一个小小的业务部经理，能翻出什么水花来，我不过是好奇而已。” “你是好奇宇洋公司呢还是好奇秦翔这个人呢？” 林小小笑了笑：“卓大经理，你也想得太多了吧，我当然是为了业务部着想。” 林小小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让卓一凡趟这趟浑水，有些事情不得不瞒着他，所以也只能先这样答了。 好在卓一凡对林小小完全是一片好意，听她这样笃定，一时间放心下来。 “好了，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我还是先回去了，你就坐等消息吧。” 果然，卓一凡离开没多久，莫嫣红就一脸不可思议的来给林小小打小报告了，“林经理，冯飞居然出面澄清，说昨晚车震的是他们小夫妻俩……” “哦？是吗？”林小小故意逗她。 “鬼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 林小小不置可否，现在这不过是小夫妻俩车震没选对位置，稍有些有伤风化而已，既然人家丈夫都出来发话了，谁还能再说什么。 发照片的人既然当初没把男主曝光，那就说明有所忌惮，所以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于真不过是出了一回风骚之名罢了…… 莫嫣红忿忿不平的回去了，林小小心想，也不知道当下刘玉环是何反应，这件事情毋庸置疑是她做的，恐怕这回，她与于真的梁子是结实了。 确如程洋所说，这刘玉环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很，原本王振华不过是看在她执掌财务部多年，不愿与她公然翻脸，她本想拿这件丑事逼于真离开，可却事半功倍，不仅于真安然无恙，反而给了王振华和她翻脸的理由。 俗语说，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好在她手里必是拿着这照片的底版，还算是有王振华的把柄，否则，刘玉环的财务部长必然是坐不稳了。 而于真，就凭王振华甘愿冒险保她，冯飞愿受辱救她，可见要比刘玉环高明许多。 “唉。”林小小不由得叹了口气，实在不愿再想这令人作呕的事情，想想今天本应该打电话问问君茹来的，可一早上却出了这样的乌龙，还没顾得上刺激刺激她，于是拨通了君茹的电话。 “林小小，我都被你一盆冷水浇感冒了，你说怎么办吧？”没等林小小开口，就听到君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林小小乐不可支。“君姐，不如我请你去喝一杯，给你压压惊，顺便治治你的感冒……” “滚。”君茹骂道，“听说你的好姐妹今天出尽了风头，你还有闲工夫管我？” 林小小把冯飞出来澄清，此事现在已经化解于无形的事情给君茹说了一遍。 “真是贱透了。”君茹这一句话，实实在在是说道林小小心窝里了，因为是于真，她不能骂出来，都快憋死了，君茹和于真又没交情，自然是痛快的直抒胸臆了。 林小小又把昨晚慈善晚会上，遭到秦翔算计的事情当笑话告诉了君茹。 “你…..怀疑秦翔？”君茹几乎一口否定。“不可能。” “秦翔和文君的关系非常好，并非一般的上下级关系，当年他赌气离开S行，正是因为欧誉峰在陈文君的事情上没有尽力挽回……” 君茹这番话却是林小小没想到的，林小小迟疑了片刻，说道“君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有话讲，有屁放，哪儿来的那么许多废话。” 林小小无奈：“君姐，那你实话告诉我，陈文君会拿别人的巨额回扣吗？” “当然不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文君绝不是那种贪小失大的人。” “那他账户里哪来的几十万？没有他的亲笔签名，那笔款子如何能放得出去…..” 或许是因为无言以对，电话那头的君茹久久没有答话。 “君姐，你要自认为是陈文君最亲近的人，但在工作上，秦翔才是那个和他休戚相关的人，现在秦翔安然无事，而陈文君却已死无对证，如果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君茹本是聪明伶俐之人，怎么会听不出林小小话中的意思。 “小小，那秦翔那儿，就要委屈你去周旋了，我现在露面，恐怕会让他更加警觉。” “我可不委屈。”林小小笑道，“昨天可真是太刺激了，我这个现任的业务部经理，到是有兴趣和他这个前任的业务部副经理较量较量。” “作不死你。”君茹骂道。 林小小咯咯的笑了起来，两人正聊得开心，林小小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小小看了一眼，先挂掉君茹的电话，将手机接了起来。 可她脸上的笑容却陡然消失，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嗯，那好，你把资料发到我的手机，记得发完后立即删掉。” 昨晚苏建容给她介绍了不少所谓的“名流”，林小小打着S行业务部经理的名头，留了不少名片。 今天一早，来公司之前，她把其中几张名片送去了一家不太起眼的调查公司，说是调查公司，实际上就是私人侦探室。 因为商业缘故，林小小手里也有几家这样的资源，遇到非常事件，也会刺探一下竞争对手的动静，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彼此也有过交道，这些人兵贵神速，现在已经将那几个人的资料发到林小小手机。 黄女，S市话剧艺术学院副院长，据传为S市某高官的情妇兼代理人…… 谭男，S市百乐门娱乐有限公司总经理，据调查该公司有黑道背景….. 金女，…… 第七十五章 黑道背景 官贵商贾，都在意料之内，可这黑道背景几个字，却让林小小心内多了几分担忧，这S市内藏龙卧虎，也是有些人物的。 凡是老住户都知道，S市有两大地头蛇，一是城南赵家的赵有延，赵家往上本是S市的名门旺族，从赵有延开始，崇尚黑道，因为家族根基深厚，所以也算是S市的土霸王…… 另外一个却十分神秘，据说曾是留美硕士，虽年纪轻轻仪表堂堂却手腕非常，十年前一举取代赵有延成为地方势力的龙首，因为此人姓郁，被手下的尊称为郁先生。 这赵、郁两家为了商业利益，十年来屡有摩擦，但因为赵家势衰，所以也没弄出什么恶性事件来。 林小小是土生土长的S市人，对这些坊间的说法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但听说这郁先生几乎十分神秘，做事低调，很少有人能见到他，所做之事也是筹划周详，鲜有不妥之处，以至于警察都一直难以拿到他涉黑的直接证据…… 如若不是去参加了俱乐部的慈善晚会，这些东西对于林小小这样的普通市民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但昨晚君茹却活生生的被迷药给迷倒了，林小小不由得担心起来，君海本就是瘾君子，如果早就已经投身黑道，那也不无可能。 林小小立刻决定下班后要回家一趟，林父曾是一个小派出所的所长，因有一次追捕凶犯腹部中刀，算是捡了一条命。 伤愈之后，林母直接去找了林父的上级领导，考虑到林父的身体状况不再适合继续留在一线，所以调去了市局做后勤工作，林小小上班后，因为有政策，林父就提前退休了。 所以，这些事情林父应该是知道一二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林小小给莫嫣红打了声招呼，开车先去超市给家里买了些东西，这才动身往家里开去。 一进门，林父正在家里摆弄着练功。见林小小，问道“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林小小大叫：“妈，你看我爸，我回来看看他一点儿也不欢迎。” 林母从屋里走出来，“别理他，你爸现在满脑子都是八段锦，入迷啦。” 林小小两脚甩掉鞋，进来舒服的窝在了沙发上，林父收了功，摇摇头：“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看哪个男孩子敢要你。” 林小小嬉皮笑脸的说：“我才不要别人要呢，我就一辈子窝在家里做老姑娘。” 这是每次回家的必考话题，天下父母兼一般，因为平时自己住，林父林母还不知道她已经和张晓宇确立了恋爱关系，所以着急的很，每次回来问个没完没了，林小小干脆就躲在自己的小窝里，很少回来。 好在林父林母身体尚好，也不需要她照顾，林父尤其希望林小小在工作上能够更加努力些，加上林小小从小就主意大，懂事早，所以也不强求她回家住。 “说吧，什么事儿？”林父坐在林小小身边，问道。 果然知女莫若父。林小小有些窘，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爸，想问你点儿事儿。” “说。” “爸，你给我讲讲咱们S市的黑道的事儿吧。” “小小，你不好好上班，打听这些事儿干吗？” “爸，你就给我讲讲吗。”林小小拉着林父的胳膊撒娇。 林父无奈“那你想听什么？” “那些我都知道的就别说了，我想知道那个传闻很多的郁先生，究竟是做什么产业的，还有，不是S市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涉黑吗，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能安然无事？” 林小小顿了顿：“爸，不会是在警局也有后台吧，我可听说这警匪一家……” 看到林父的眉头拧了起来，林小小不敢再往下说了。“小小，别乱说话。” “那个姓郁的小子，当年我曾见过一面。” “什么？”林小小惊道。“不是说几乎没人见过他吗，爸，那他究竟长什么样，总该不会是三头六臂吧。” “傻丫头，哪儿有三头六臂的人，如果不看他那双眼睛，这人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的美貌少年了，但是他那双眼睛却充满了狠戾之气，你一看那双眼睛就会忘记了他这个人的其它特质。” “还有这样的人？”林小小心想，看来这传言不虚，能从老爸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此人一定是非常阴险狠辣了。 “爸，那你怎么会见到他呢？” 那时候他好像是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意气风发，在一家金融服务公司做经理助理，后来那家公司因为经济案件被查，把他叫到警局来协助调查…… “等等，爸，你不是一直在刑侦吗，这好像不是你管的吧…..” “本来案件是经侦方向的，但是调查当中他的老板意外身亡了，所以刑侦介入，我才见了这小子一面。” “那后来呢？” “后来有证据证明那老板是畏罪自杀，公司的事情也与他无关，就放了呗。” “就这，没啦？”林小小不相信的看着老爸。 “没啦。”林父摊开两手。 “爸，你就不能讲点儿有价值的情况，这……讲了跟没讲一样。”林小小噘着嘴抱怨。 “小小，那你先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问这个？” 林小小知道不过老爸这关，必然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只好添油加醋的把君茹去参加慈善晚会被亲弟弟迷晕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其他的一概隐去了，只说君茹急于想找到弟弟，故托求于她云云…… 林父这才吐口：“后来这姓郁的自己成立了财务公司，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大买卖，突然就一跃成为S市的商界大亨……” 林小小颇感不解：“我在S行业务部也有几年了，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S市商界有个姓郁的。” “你不过是前几年才去的S行，这小子做事一向谨小慎微，早在七八年前就退居幕后了，从此很少露面，前几年局里曾破获过几起涉黑的案子，几乎都与他有关，但却因为没有铁证而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危险呢？”林小小自言自语的问道，其实她是颇为君茹的安危担心。 林父却因为这句话而警觉起来：“小小，这种人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市民能惹得起的，你还是劝你那位同事多小心，如果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报警……” 第七十六章 宁芊芊来访 为了不让林父林母担心，林小小适可而止，没再询问太多关于S市恶黑势力的事情。 林母给林小小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看林小小狼吞虎咽的吃相，一脸心疼的说：“老头子，看把闺女都饿成啥样了。” 林小小笑道：“妈，哪有的事儿，关键是你做的饭好吃的不得了。” “这丫头，油嘴滑舌的。”林父慈爱的说。 吃过晚饭，林小小躲进自己的卧室，拨通了张晓宇的电话，两人先说了一会儿情话。 林小小问张晓宇：“于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婷婷告诉我了，于真…..怎么会……” “婷婷？”林小小声音立刻高了八度。“人家叫王婷婷好不？” 张晓宇在电话那头喜眉笑眼的说：“你吃醋了？” “我才懒得管你。”林小小一脸不高兴。 “你最好让程洋提醒一下刘姐，留意着点儿，恐怕王振华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没等张晓宇回话，林小小就挂了电话。 张晓宇握着手机发了半天呆，“这还……真吃醋了？” 张晓宇无奈，准备给程洋打个电话，这小子这两天也没什么动静，张晓宇刚好有些担心他，电话响了几声，却没人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张晓宇看了看时间“都八点了，想来又是王婷婷买了什么夜宵，磨着让张晓宇陪她吃……” 张晓宇没开门，喊道：“婷婷，我都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门外没了动静，张晓宇正得意，“咚咚咚”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这个王婷婷。”他无奈的走上前，打开门。 却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不仅头上包着黑纱，还戴着墨镜，身着一件束腰的羊绒大衣，尽管这女子裹得让人无法辨认，但还是可以看出是美女一枚。 “你……找谁？”张晓宇问道。 “张行长，也不请我进去坐坐。”来人一开口，张晓宇已然觉得这声音必是听过的。 “请进。” 那女子飘然而进，先是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张晓宇这间公寓小套，然后卸下了头巾，摘下墨镜，一张绝色容颜出现在张晓宇面前。 “果然是你，宁小姐，刚才我就觉得像，又没敢贸然开口。” “哦？难得张行长还记得我。”宁芊芊回眸一笑，仪态万方。 这女人的魅惑工夫可非同寻常，好在张晓宇定力还是相当强的，刚才口快说了一句“婷婷”，林小小就已经醋意大发了，如果被她知晓这春宵良辰，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正在自己房间，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张晓宇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宁芊芊笑道： “张行长不必这么紧张，我是来谢谢你那天的救民之恩的。” 张晓宇一听，如释重负，“宁小姐，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况且……” “那种情况之下，任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宁芊芊苦笑了一下，“那要看是谁了，你不会，可别人，却多是卑鄙小人。” 张晓宇听她这样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幸好，宁芊芊只是伤感了一小下，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张行长，我不能在这儿久留……”她将手伸进大衣口袋，拿出一个小玩意儿递到张晓宇手上，张晓宇仔细一看，却是个小小的U盘。 “这个，你务必要保存好，将来有一天会有大用处。”说罢，宁芊芊围起头巾，戴上墨镜，看样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宁小姐，我不明白你这是……”张晓宇觉得有必要问清楚宁芊芊这么做的目的。 “张行长……”宁芊芊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 “希望你能信任我一次，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感谢你救我之恩，也是为了自己留条后路。” “那你能告诉我这里面存了些什么吗？” “我也想知道，密码就在那天我给你的纸条上，可是我试过，却并非那个号码，我想这里面还有玄机吧，但我参不透，只好把它给了你。” 美女果然都是无厘头的，张晓宇实在理解不了宁芊芊的这套逻辑。 宁芊芊又指了指张晓宇手里的U盘，说道： “这是那天晚上我从章发那儿偷的……” 张晓宇惊得张大了嘴：“他难道一点儿都……没怀疑你？” “你还记得当晚跑了的那个刀疤脸，章发认定是他偷了U盘，已经派出不少人去追了，但还没有消息。” “宁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究竟为什么，但一旦刀疤脸被抓，恐怕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宁芊芊摘下墨镜，看了一眼张晓宇： “难得张行长还能挂念我的安危。” “我……不是……”张晓宇急于解释，却被宁芊芊的话打断了。 “张行长用不着这样，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我宁芊芊虽然不幸堕入风尘，却也并非天生就是鄙贱之人……” 张晓宇苦笑，这个宁芊芊，人长得美若天仙，说话却是针针见血字字带刺儿...... “对了，差点儿忘记了，这个还给你。”宁芊芊将一个小黑玩意儿扔给张晓宇。 张晓宇一惊，正是他上次费劲千辛万苦安装在木架下面的窃听器。 “怎么会在你这儿？” “要不是我及时帮你取了下来。”恐怕你此刻已然危险了。 “此话怎讲？” “你以为章发那儿是谁都可以动手脚的吗，他的房间和茶室里都装有窃听探测仪，那天你一走我就把这玩意儿收了，否则……” 张晓宇惊出一身冷汗，这些天心里一直不踏实，因为自从那天回来之后，这玩意儿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本已担心是出了岔子，却不想是这样。 宁芊芊接着说道：“章发的兴远集团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最好不要再冒险了，否则…..” “否则什么？”张晓宇问道。 “否则……恐怕你性命难保。” 张晓宇笑道：“宁小姐，你是在说笑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难不成他们是黑社会，还会把我……” 张晓宇突然顿住了，因为宁芊芊的表情里，有一种特殊的意思，好像在说：“你懂得。” “难道......真被我......猜对了？他们……真是……黑社会？”张晓宇结结巴巴的说。 “张行长，我只能言尽于此了，你好自为之吧。”宁芊芊又戴好墨镜，用围巾挡住了大半个脸，这才转身走出了张晓宇的公寓。 走到门口，又回转身来说道：“张行长，我刚才给你的东西，事关重大，希望你务必收好，必要的时候，它或许可以救我们的命。”她似乎着意强调了一下“我们”二字。 说完这些话，便趁着夜色匆匆的离开了。 第七十七章 涉密U盘 张晓宇掀开窗纱，见那身影轻柔曼妙，渐渐远去，继而消融在夜色之中。 远处的五华山脉，绵延不绝，蜿蜒伸向城市的远方，黑暗中隐约可现，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着整个城市。 突然，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张晓宇折返回屋中，随手关了门，这才接起电话。 “晓宇。”程洋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 张晓宇把于真的事情简单跟程洋说了。 “你是说这事儿……是我老妈……做的？”程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张晓宇无奈：“我猜十有八九是刘姐所为，你也不要过于责怪她了，王振华与她你鳏我寡，在一起本来也是名正言顺的，大可不必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 “唉。”程洋长叹了一声“可惜她所托非人，不过这种事情，合不来就尽快放手呗，何必又去招惹那小贱婢子呢。你说连我们这些小孩都懂的道理，我那个妈怎么就不懂呢？” “还有那个叫什么鱼的，不说还是你和小小姐的好朋友吗，这风骚的也太离谱了吧。”程洋抱怨道。 于真的事情，张晓宇确实无话可说，只好任由程洋发牢骚。 不过，张晓宇还是比较了解刘玉环的，她必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又仗着自己跟王振华在先，而于真毕竟是有夫之妇，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难而退，可说到底，她还是不懂男人，旧人如何能和新人比…… “那你有什么打算？”张晓宇问。 “我能怎么办，谁让她是我老妈呢，拼死也得帮她啊。” 张晓宇笑道：“听这话音，是早已计划了？” “嘿嘿，我是有那么一点儿小想法，不过到时候，还得仰仗你和嫂子帮点儿小忙。”程洋嬉皮笑脸的说道。 “对了，这件事情先搁下，我妈好歹也在S行混迹了多年，一天两天别人还动不了她，先说常春藤的事儿？” “什么情况？”张晓宇心急。 “我已经顺利通过面试了，明天就去俱乐部报到，职务是贵宾服务助理实习生。” “贵宾服务助理……还实习生？”张晓宇彻底被这一长串名头搞懵了。 “嘿嘿，就是专给贵宾服务的，实习生的意思吗，就是到最后能不能留下，还得待定。”程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这贵宾助理一共招了几个？” “八个。” “最后留几个？” “两个。” “哥们儿，我觉得……你有点儿悬。”张晓宇有点儿为难的说。 “哼，小瞧人。不然咱们打个赌，我如果能顺利进去，嘿嘿，你和小小姐可得再请我吃一顿法国大餐。” 程洋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这张晓宇是知道的，但这会儿还想着吃，也真是难为他了，张晓宇笑道： “那你要过不了呢？” “过不了？压根儿不可能？过不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无二话。”程洋被激了起来，在电话那头叫到。 张晓宇顿时有种诡计得逞的感觉。突然，刚才宁芊芊的话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这东西事关重大…..” 张晓宇赶忙把那个小小的U盘从口袋里拿出来，这U盘外观几乎是一个微型计算器，数字键盘可以输入密码。张晓宇又把上次从章发那儿拿回来的纸条翻找了出来。 程洋在那头等的不耐烦了，“晓宇，你干吗去了，不说话我挂了啊。” “等会儿。”张晓宇把纸条打开，弄平整了放在台灯下，拍了张照片，用微信发给了程洋。 “这什么东西?”程洋问道。 “据说是一个很重要的U盘密码，但是却不是这上面的原数字…..” “那就是说你已经试过一次了？…..” “上次不是我试的，是给我的人试的，不然我现在再试一遍…..” 张晓宇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免提，一只手就要去按那微型键盘…… “等等，晓宇。”只听程洋在电话那头大叫到。 张晓宇吓了一跳。“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说师兄，你有没有点儿常识啊，你不说这东西很重要吗，我猜这玩意儿一定设了自毁装置，你们已经试了一次密码，恐怕机会不多了，被你再浪费一次，我可没能耐帮你解开密码。” 张晓宇一听，吓得赶紧把手放下来，“辛亏我手慢，不然就闯祸了。” “行了，师兄，你容我琢磨几天，再给你回话吧。”程洋说完挂断了电话。 张晓宇站起身来，拿起U盘和纸条，左右看看自己的公寓，没发现什么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他打开书桌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卷轴圆筒，这圆筒大约长50公分，直径10厘米，平日里用来藏放字画的。 张晓宇打开卷筒的一头，刚好有一个暗格，大概是为了防潮设计的，恰巧能放得下这两样东西，于是就把它们放到里面，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此刻，他心里仍有许多疑惑没有解开，既然他夜访章发茶室的那晚，宁芊芊已将纸团塞进他衣兜，却又为何冒险将U盘留在她自己身上，当日就让他带出来，岂不更为稳妥？ 又何必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匆匆来访呢？ 难不成这宁芊芊当时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担心他张晓宇逃不出章发的工厂，所以将两样要紧的东西分头收藏，这样即使他当晚暴露了，章发也会因为这张纸条而忌惮张晓宇有同伙接应，不敢轻易置他于死地。 还好，他和那刀疤脸都顺利的逃了出来，所以，宁芊芊就顺理成章的把偷U盘的事情嫁祸给了那个倒霉的刀疤脸。 更为重要的是，除了宁芊芊，无人知道张晓宇那晚曾去过工厂，所以任谁也不会怀疑到宁芊芊会将这要紧的东西藏在张晓宇这里，是以刚才宁芊芊才会趁风声已过，夜半乔装来敲张晓宇的门。 当日那一瞬之间，宁芊芊已然有了这等谋划，如若不是沦落风尘，仅凭这份心计，也当真算的上是女中英豪了。 不论如何，有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下看来，宁芊芊与章发两人恐怕是早已同床异梦，反而对他到并无恶意，张晓宇决定，不如姑且看看，她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第七十八章 半日闲暇 林小小一早就被一阵催命铃声惊醒，没好气的接起。 “还生气么？”张晓宇小心翼翼的问道。 “生气？生什么气？”林小小好像真忘了昨晚为了王婷婷吃飞醋的事儿。 “没事儿就好。”张晓宇无奈，这小姑奶奶成心就是折腾人的。 “哎呀，没时间跟你说了，我要上班去了。”林小小抬头一看外面，已经大亮了，惊了一下，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闹表“八点？” 林小小立刻像炸锅了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喊道：“妈，爸，你们怎么不叫我起床，我都迟到了。” 林母闻言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锅铲子，看样子在做早饭，林母一脸歉意：“小小，妈，妈给忘了。” “那我爸呢？他不是起的最早吗？”林小小边穿衣服边问。 “你爸早去公园里打八段锦了……” 可真是我的亲爸亲妈啊，林小小哭笑不得，飞快的穿好衣服，三下两下的洗了脸刷了牙，抓了包就往外冲，这儿不比自己的小公寓离公司近，看来今天必定要迟到了。 这么一想，林小小反倒慢了下来，坐到车里先对着后视镜补了个妆，磨蹭到八点半，然后小心翼翼的拨通了王振华的电话。 “林经理，什么事儿？”听这口气王振华今天心情不错，想来是因为昨天顺利解决了于真的事儿的缘故。 “王行长早，我……上午想请个假……” 王振华似乎根本没听林小小说话，自顾说道“小林啊，我刚好有事儿想和你聊聊，昨天于真和冯飞的事儿，想必你已经听说了，你是于真的直属领导，有什么处理意见可以跟我讲讲。” 尽管隔着电话，林小小还是听得出王振华这话说的和颜悦色的，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林小小急忙应道： “王行长，我本人没什么意见，原本就是人家的私事，我尊重行里的处理意见。” 王振华显然对林小小的回答十分满意，“恩，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影响不好，但是于真和冯飞平时的工作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嘛，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否定两位好员工，况且，现在舆论已经平息了，所以，我的意见是，对他们两人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以示警戒……” 林小小差点没笑出来，又赶紧忍住，痛快的表态：“王行长，我没意见。” “对了，你刚才说要请假？” “嗯，王行，上午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 “去吧，公司的事情交待给两位副经理就行了。” “谢谢王行。”挂了电话，林小小长舒一口气。今天算是点儿正，王振华为了于真的事儿正需要林小小一个意见，所以这假请的是恰到好处…… ……………………………………………………………………………………………. 偷得半日闲，林小小芳心大悦，决定先约一下秦翔，把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黄钻卡拿回来，于是从手机上找出那天秦翔打给她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这里是宇洋集团。” 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 “我找…..一下……秦总。” “您好，女士，我是秦总的秘书，他现在正在开会，请您留言，我一会儿会转告他。” “好的，我是S行的林小小，和秦总约好来取一样东西，麻烦您转告他把东西放在公司前台，我自己去取就好了。” 林小小也知道，这秦翔可不比苏建容，即使是王振华亲自出面，也未必想见就能见的到，这点自知之明林小小还是有的。 挂掉电话，林小小本想去骚扰君茹，又转念一想，刚刚给人家泼了一盆冷水，君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还是躲着点儿为妙。 于是就选了离宇洋集团不远的一个商场闲逛，等着秦翔的秘书给她来信儿，好就近去前台取自己的黄钻卡。 买了几件时令冬装，正逛得起劲儿，电话铃响了起来，一看，正是刚才她打过去的号码，于是赶紧接了起来。 “林小姐，您好，秦总想约您中午一起共进午餐，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您…..” 林小小一手拎着几袋刚买的衣服，一手拿着大号杯奶茶，电话夹在耳朵和脖子中间，一副狼狈样子。“您稍等一下……”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顾客休息椅，赶紧一路小跑过去，把东西先堆放在上面，然后拿好电话说道： “那个…..我就不打扰秦总了吧，东西放在前台，我自己取就好了。”林小小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林小姐，秦总坚持要把东西当面交给您，您看，如果您不去的话，我很难向秦总交待…..” 这话说的不软不硬，却让人很难拒绝。关键是黄钻卡还在秦翔手中，无奈也只好先应了下来。 林小小到并非是怕见这秦翔，以她的性格，恨不得马上找秦翔将当年的事情问个明白。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已经超出了她原先的预期，常春藤俱乐部的会员居然会有黑道背景，这还仅仅只是黄钻级别的会员，那黑钻级别的呢，恐怕背景更加复杂。 而秦翔，却与这常春藤关系紧密，从那天的慈善晚会上来看，秦翔在这个俱乐部里的影响力和号召力都非同一般，所以，林小小不得不警惕起来。 苏建容不过是俱乐部的职业经理人，并非实际控制人，林小小也看过常春藤在S行的开户资料，最大的股东名叫苏倩儿，却从未在S市商界听说有这样一号人物，甚至在坊间也不曾听说过有关的传闻。 两个字：“神秘”。和秦翔的宇洋集团一样，是个让人不解的迷，就因为这“神秘”二字，林小小原本打算先暗中调查，暂时尽量不与秦翔等人正面交锋，以免打草惊蛇。 可这秦翔似乎非要打乱她的计划，上次慈善晚会的时候已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摆了她一道，今天又是如此，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林小小自认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发来的消息，却是离这商场不远的一处皇家马会会所。 这会所的名字，林小小自然是如雷贯耳，据说只有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才有资格进得去，像林小小之辈平日里也只能望门兴叹。 看来今天倒是要沾了这秦翔的光，过一回贵妇的瘾了。 第七十九章 会所 林小小磨磨蹭蹭的又闲逛了一会儿，大约快到中午了，把刚买的大包小包都扔到车上，然后开车驶向会所，远远看见一座大楼侧旁有几个金色的立式大字“皇家马会会所”。 “皇家马会？”这名字也未免过于招摇了吧，很容易让人想到英国的RoyalAscot(英国皇家赛马会)，英国上流社交圈的大秀场，难道这名字也有此意？不容她细琢磨，已然来到近前。 车刚驶到门口，林小小正左右张望看是否有停车位，就见一个小鲜肉级的男生殷勤的上前拉开车门。 “小姐，您请进去吧，我来帮您泊车。” 果然是高级会所，尽管林小小稍有些不习惯，但总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于是只好拿了小包迈步下车，那男生一手扶着车门，一手熟练的帮林小小挡着头，黑西装白手套，林小小恍惚觉得有点儿错觉，像极了电影里的情景…… 刚出车门，一位身着素色锦缎旗袍的女孩，就立刻迎了上来，“请问小姐贵姓。” “姓林。”林小小尽量保持语调平静。 “约的秦先生，对吗？”那女孩声音柔和甜美，让人禁不住想要多看一眼，却见淡妆略施，温婉娴雅，颇有小家碧玉之风，林小小心想，连门迎竟都是这等出色的人物，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见林小小盯着自己看，那女孩微微一笑，又开口道“林小姐，我是秦总的专属服务助理，叫颖儿，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就是。” 林小小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这名字却是极好，人如其名，不过，这专属服务助理，意思是你只为秦总一人服务？” 那颖儿笑道：“倒也不是，只是凡秦总来，我就不需再服务他人了。” 林小小点点头，心想这差使好得很，只讨得一人欢心即可，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小雅，颖儿掀起紫色的水晶珠帘，将林小小请了进去。 初进这会所，似乎进了一座水晶宫殿，处处珠翠环绕，琳琅满目，林小小好奇心大起，这哪里像会所，分明有些像是女子闺房…… 可颖儿掀开这珠帘，林小小走进卡座，却是别有天地，素银丝花的壁纸，古典风格的壁灯亮起柔和的光，左右墙面上上下错落的挂着字画，林小小细细一看，都出自大家手笔。 颖儿已然烹起了香茶，给林小小端到手边。“林小姐，您稍等一下，秦总一会儿就到。” 林小小习惯性的说：“嗯，你先去忙吧。” 颖儿并未答话，却也站着不走，只是笑着不作声立在一旁。 林小小这才想到，这颖儿既是秦翔的专属服务生，今天当然只为秦翔一人服务，而自己又是秦翔的客人，所以，理所当然受到和秦翔一样的待遇…… 心下释然，却又好奇心大起，随口问道：“这会所为什么叫皇家马会呢？” “是这样的，林小姐，我们老板非常欣赏英国皇家马会文化，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 仅这一句话，林小小已然可以确定，这颖儿，必是这会所老板的心腹无疑，是以才能这样了解老板的初衷。 “哦？是吗？”林小小笑道“那想必你们老板是位奇女子吧。” 颖儿刚要答话，却见珠帘一动，刚才为林小小泊车的男服务生一手扶着珠帘，一手将秦翔让了进来，待秦翔坐定后，那男生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林小小的车钥匙，双手递了过来。 “林小姐，您的车停在了B5号车位，这是您的钥匙。” “谢谢。”林小小笑了笑，接过钥匙。 秦翔看起来和那天常春藤初见时略有不同，白色衬衣外面是黑色的羊绒大衣，头发也不像那天一样背着梳起，而是自然的吹蓬松了些，显得年轻不少，林小小忍不住又想说两句： “秦总，我觉得您今天的造型不错，比那天强多了…..” 话音未落，却见颖儿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看着她。 “颖儿，你怎么啦？”林小小伸出一只手在颖儿眼前晃了晃。 秦翔朝颖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下去吧。” 林小小一脑袋黑线，“秦总，我说错话了？” 秦翔用手推了推金丝框眼镜，说道：“她只是奇怪你跟我讲话的方式，以前没人这么跟我讲过话。” 林小小更加不明白了，“秦总，我天资愚钝，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好了，免得我费心费力的猜来猜去…..” 林小小还想接着发牢骚，却听见对面的卡座里传来几名女子的喧哗声，秦翔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似乎就要发火了。 林小小却竖起了耳朵，伸出一支手指，对着秦翔“嘘”了一声，秦翔这才收了怒气，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对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只听一个中年女子说道：“现在的小狐狸精，都是防不胜防的，这照片别说男人看了把持不住，就是女人看了都能热血沸腾…..” 其他几名女子一起笑了起来，又一人道：“听说她老公出来澄清，是小夫妻俩在搞车震，你看看人家这夫妻生活，可真是琴瑟和谐啊，你看看我们，人老珠黄，老黄是碰都不愿意碰我一下…..” 这话说的过于露骨，与这环境实在有些不相称，秦翔已然忍不住了，伸手按了服务铃。 颖儿一路小跑着过来，又带着林小小和秦翔到了一处僻静隔音的房间。 林小小当然知道刚才她们说的定是于真的事情，这也难怪，尽管冯飞已经出来澄清，但是于真的照片已经传了出去，被这些无聊的贵妇人们传为笑谈，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刚才那些人谈论的事情，可是有关S行的？”秦翔突然发问，到让林小小吃了一惊，看他刚才的样子，似乎对这些事情反感至极，却不想他是知道的？ “嗯，我的一个同事。”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业务部的副经理。” 林小小发现秦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白皙的面庞浮上一丝狠戾。 “等等，秦总，您什么意思？难道这事儿…..和您有关？” 林小小又来劲儿了。 第八十章 交易 林小小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秦翔已然领教过了，只好苦笑着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是和我的一位故人有关。” “故人？” 和这事有关的人也就四个，冯飞、于真、王振华、刘玉环，林小小脑子里回想起那天莫嫣红和她说的话，这四人当中，秦翔应该只和刘玉环有瓜葛。 刚要再问，颖儿推门进来，上了几个精致的小菜，林小小这才想起自己连早点都没来的及吃，现在看到这色相诱人的饭菜，早已不自觉得两眼放光了…… 秦翔见状笑道:“林小姐，先吃点儿吧。” “嗯嗯。”林小小也顾不得客套，先吃了起来，边吃边问： “秦总，您刚才说的故人是谁呀？”其实她心里已然猜到秦翔说的必是刘玉环，但这种事情又不便张口，毕竟现在这件事情从明处来说不过是于真小俩口的事情……无论如何还没轮到自己给人家盖棺定论。 不过，就算这件事情真是刘玉环所为，秦翔今天的行为也过于奇怪，险失分寸，可见这刘玉环在他心里，非一般人可比…… 正想着，秦翔说道： “你们财务部的刘经理，与我曾是……旧友……” 林小小装糊涂：“秦总，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人家于真小夫妻俩秀恩爱，怎么会跟刘经理有关系呢？” 秦翔的脸色一正，“林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知道，这件事情必是玉环所为，虽然我对玉环和你们那个王行长的事情一直都有耳闻，却不想此人如此不堪……” 林小小停下筷子，用一只手托着腮帮，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翔：“秦总，您怎么就能肯定我会知道这件事情，又或者，我压根儿就不想知道呢，这种事情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 “况且，我猜您今天不是来跟我说王行长的不是的吧，您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可是还得在S行混饭吃呢。” 秦翔颇有点儿无奈，对于林小小这种完全不讲交际规则的新生代来说，直来直去似乎是最有效的交流方法了，铺垫太多简直是浪费口水。 “也罢，那我就直说吧。”秦翔叹了口气，用手抚了抚眼睛，那双狭长的眼睛竟泛出些许温情： “那天送你之后，我本想去找玉环叙叙旧，结果无意中听到她和别人讲电话，谋划你们行出的那场丑闻……” “那……又怎样？”林小小问道。 “那个男人不值得她那样做，还有……”秦翔脸上显现出一种痛苦的神情，但转瞬即逝，接着说道：“S行也不值得她那样做。” 林小小诧异道：“秦总，你这话的意思是……” “我想…..请你帮个忙” “咳咳…..”林小小被一口茶水呛得咳嗽起来。 秦翔笑道。“没想到林小姐也会紧张。” “我才没紧张呢，我可不想做你的什么小三小四的，本姑娘没那个癖好。” 秦翔朗声大笑起来，“看来是我一直都误会林小姐了，原本以你的资质，我到是怀疑过……” “你不就怀疑我是关系户吗？本姑娘还告诉你，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这个“老”字严重刺激着秦翔的耳膜，本来上次无故被林小小鄙视，秦翔今日还着意收拾了一番，让自己显得年轻些，不想这小丫头太不像话…...还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 秦翔无奈：“林小姐放心，我无意冒犯，只是，玉环与我之间有些误会，绝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那我能做什么？” “我想你帮我留意王振华的动静，如果发现有什么要对玉环不利的，尽快告诉我。”俗话说，关心则乱，看得出秦翔对刘玉环极为关切挂心，是以只要一提到刘玉环的事情，秦翔的语气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温和起来，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你要我做间谍？”林小小撇撇嘴说“您也太高估我了，我这样的小丫头，都不知是怎么当上业务部经理的，何况我吃着皇粮，背地里还要出卖主子，非君子之道也，我……不干。” 秦翔似乎早已料定林小小会有这么一出，并无半点意外，反而狡黠的笑了笑：“林经理，恐怕你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吧，我可听说业务部快要易主那个于副经理了……” “你激我？”林小小挑了下眉毛，问道。 秦翔并不气恼“林经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业务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王振华也绝非你所说的什么好主子，能帮刘玉环一把，那可是在帮你自己呀。” 秦翔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非常之正经，林小小知道这话说的必有深意，难道这秦翔真的知道现在林小小在业务部是危险四伏？ 于真的事儿对林小小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关键是那一笔笔让人惊心的贷款，谁又知道哪笔里埋伏着什么样的惊天阴谋呢。 “这老狐狸，早就是成了精的。”林小小心里骂道，脸上却浮上一抹无邪笑容，“嘿嘿，秦总，我刚才是跟您开玩笑的，不就是让我帮您打探些消息吗，乐意效劳。” “不过……我的黄钻卡呢，您该还给我了吧。” 林小小这跳跃性太大，秦翔一时跟不上，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低头从大衣内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皮夹，打开后，将林小小的黄钻卡抽了出来。 林小小眼尖，就见那皮夹里面第一层，赫然插着一张女人的照片，虽然照片已经略微有些发黄，但林小小还是一眼认出，照片上的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刘玉环，虽说并非天姿国色，但那时的刘玉环也着实是青春靓丽，光彩照人…... 秦翔已然发现林小小的目光盯着那张照片，却也并不避讳，“林小姐，不瞒你说，以前我曾是玉环的追求者，可惜，她所爱非我……” 秦翔的痴情到让林小小有些动容，没想到这S市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却是早已心有所属，如果被秦翔的那些脑残粉知道，恐怕要把刘玉环吃了的心都有。 在林小小看来，秦翔可比王振华强了不是一里半里，也不知道刘玉环是搭错哪根筋了，非得要为了王振华与于真斗气…… 也许是秦翔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起了钱包，对林小小说道： “谢谢你，林小姐，你若能帮我这个忙，秦某自当感激不尽……” “哎~”林小小盯着秦翔递到自己手中的黄钻卡，忽而眼珠一转，“秦总，您先别忙着谢我，本姑娘可从来不白帮别人。” 第八十一章 成交 “哦？”秦翔微微一笑。“林小姐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林小小捏着手中的黄钻卡晃了晃，说道“秦总，我说的条件，对您来说非常简单…..” 秦翔不解其意，“林小姐的意思是…...关于这卡片……” “听说我这黄钻卡，也不过尔尔…..” 秦翔的眼神聚焦在林小小的脸上，似乎想看出她是真的在意这卡的分量还是别有目的。 林小小平静如常，只是淡淡的叹口气：“秦总，想必您也知道，以我这样的身份地位，本是连这黄钻卡的标准都不够的，原本想混进上层圈子，充实一下自己的人脉，却不想被您……” 秦翔想到那天他临时起意让林小小上台的事情，想当然知道台下那些太太小姐们都把她视作了假想敌，心里有些得意，嘴上却说： “林小姐到是与众不同，别人去参加聚会都是为了傍上…..”说到这儿，秦翔看了一眼林小小，见她没并未发声，才继续说道： “为了傍大腕儿，林小姐到似乎对那些名媛们更感兴趣。” “秦总，您不就是那里面最大的腕儿吗，您都请我上台了，其他人对我还会有半点儿意思吗？” 秦翔似乎明白了林小小的意思，这小丫头野心到不小，黄钻客户包括自己还入不了她的眼，她想接触更高端的…… “林小姐，你要知道，黑钻卡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承认我本人对俱乐部有一定的影响，但是还要看其他董事是否有异议，恕我直言，以您的条件，我不认为他们会投赞同票……” “那这就行了，秦总。”林小小笑的很开心，拉开包把那张黄钻卡扔了进去，俏皮的说： “那我们刚才所说的就不算数了，秦总，我吃饱了，谢谢您的午饭，下午还得上班，恕我不能奉陪了，您慢慢吃。”说完就想开溜。 没等秦翔反应过来，林小小已然拿起包，走到了房间门口，秦翔这才明白，这林小小本就没想他能搞定俱乐部的黑钻卡，却故意使了个套子让他钻，现在她不帮忙反倒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秦翔转念一想，自己竟似乎在不知不觉把这小丫头当成了可以信任的忘年之交，林小小即使不帮他，又有什么错呢…… “林小姐，留步。”秦翔站起身来，一只长臂挡在了门前，林小小停下，“秦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两人近在咫尺，秦翔盯着林小小的眼睛，竟似乎有祈求之色“林小姐，我也没说一定不可以，你何必着急呢，我们再谈谈如何……” 林小小一时颇有些不忍，好歹面前这位也是S市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平日里必是说一不二的，如今这番情景，也算是难为他了，于是干脆又返回去坐到座位上，噘着嘴说： “秦总，不就是个黑钻卡吗，我已经跟闺蜜们说了大话，一定要混进黑钻客户的圈子，如果办不到，我就丢人丢大发了……” “你想得到黑钻卡，就为了这个？” “那当然，有面子啊。”林小小一本正经的说。 秦翔实在融入不了林小小这种非常逻辑，但一时又觉得，在林小小面前，自己似乎真的像个不入流的前辈一样，总是慢一拍，于是心下的怀疑略微减轻，微微笑道：“我试试吧，或许，也并非完全不行。” “秦总，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随时和您联系的，您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嘿嘿。”她脸上瞬间又浮上一抹狡黠的笑容：“不过您这么大的老总，当然不会说了不算，对吧。” 林小小抬手看了下表，“秦总，我是真的走啦，上午就翘班了，下午是真不能再迟到了…...否则王行长非炒了我不可。” 翘班？堂堂S行业务部经理翘班，秦翔摇了摇头，将林小小送出房间，颖儿已然迎了上来。 “颖儿，你送一下林小姐。” 林小小看颖儿在秦翔面前显得格外拘谨，就想逗逗她，笑着道：“颖儿，我就不能说什么以后再见的客套话了，这地方，如果没有秦总，我自己来的话，恐怕三米开外就被保安拦下了吧。” 颖儿看看秦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合适，“林小姐，你来尽管告诉颖儿就好，只要是她带你进来，谁都知道是我的客人。” 颖儿看着林小小，心里想，这林小姐可真是个人精，不仅能和秦总轻松讲话，而且谈笑之间已经得了好处，要知道这会所可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谢谢秦总。”林小小得了这捡来的便宜，自然是乐的其所。 和秦翔道别后，颖儿送她出去，因为有了秦翔刚才的承诺，颖儿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到前台去取了一张精致的卡片递给林小小：“林小姐，您可是秦总的贵宾，说实话，以前秦总……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呢。” 说话间，颖儿看了一眼林小小，林小小敏感的觉得颖儿这眼神似乎有些复杂，颖儿接着说：“这是我的名片，您以后想来这儿，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小小可不想再无故树敌了，礼貌的接过名片，笑道：“颖儿，你可别有什么误会，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便宜可是我诳来的，刚才不过是和秦总说笑，这地方我了消费不起。” “不过，你的名片我还是收了。”说罢，伸出手来，“认识一下吧，我叫林小小，以后若还有机会见，你大可以叫我一声姐。” 颖儿有些局促的伸出一只玉手来，和林小小握了握，“小林姐，既然秦总都吩咐了，就是算数的，您以后要过来尽管吩咐我就是。” “好的，恭敬不如从命啦。”林小小知道再解释也是多余的，干脆认了。 颖儿把林小小送出会所，又目送林小小开车离去，这才转身回去。 林小小一路驶出来，忍不住一阵欢喜，今天果然是点儿正的很，不仅偷闲了半日，还收获不菲。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翔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在S行平日里被人们指指点点的刘玉环，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即使秦翔今天没有请她帮忙，看在程洋的份儿上，林小小和张晓宇也必是要帮刘玉环的，现在秦翔主动开口，那林小小当然乐得卖一个人情给他，顺便还提了个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的条件…… 林小小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照了一下自己的尊容，果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咳咳。”她轻咳了两声，收敛了一下表情，开车驶向行里…… 第八十二章 线索 刚刚坐定，莫嫣红就一扭一摆的捏着一张报表进来了，“林经理，我这活儿可真的是没法干了，努，你看看，这个月恐怕我的人要喝西北风了……” 莫嫣红一边发牢骚，一边观察林小小的表情，她也是刚才打眼一瞧，看到林小小心情不错，才来磨叨磨叨…… 林小小坐着没动，笑道“莫经理，你不就想说雨林路的事儿吗，我不是又给你调了两家不错的分部吗？” “林经理，我也知道那件事儿不赖您，可这不是雨林路的事儿……” “这林县支行不也是于真分管的吗，您看看，这是今天最新的报表……” 莫嫣红把手里捏着的纸递过来，林小小审视一遍，却见报表显示林县支行昨天一下增加了四个亿的存款…….但看看各个分部的总数，却基本与上月差不多…… 难怪莫嫣红会急眼，刚刚被于真撬走了雨林路这块宝，现在于真这边又异军突起一个分部。 莫嫣红也算是业务部的老员工了，林小小知道她心疼手下的奖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元老级员工的自尊和那种对岗位的敬业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林小小也是从业务部成长起来的，如果连这点也不能理解的话，她自觉不配当这个业务部经理，所以尽管心下大惊，面上却未动声色的安慰莫嫣红: “莫经理，我知道了，你放心，业务部对付出心血的员工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厚此薄彼…..” 莫嫣红得了林小小这句话，已然满足了，但凡公司，像这样隐形的不公随处都是，林小小作为业务部一把手，大可不必顾忌谁的私人利益，能这样表态是情分…… “那我先出去了。【零↑九△小↓說△網】”莫嫣红说道，林小小点点头。 莫嫣红一走，林小小拿起电话拨通了张晓宇办公室。 “小小，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情况？” “兴远集团增资。” “果然如此，兴远集团如此大规模的进资本金，看来省行贷款的审批很快就要有消息了……” 张晓宇把那天宁芊芊夜里来访的事儿告诉了林小小，凭直觉，她觉得宁芊芊交给张晓宇的涉密U盘绝对隐藏着重磅信息，但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明是章发的人，甚至为了兴远集团的这笔贷款，不惜去陪…… 林小小脑子里不由又想起了那天在酒店看到的那一幕，不用细思便知是权色交易，否则像宁芊芊一般如同画上走下来的女子，怎么会在深夜进了李大海的房间…… 林小小半天没说话，张晓宇小心翼翼的说：“小小？我……” “晓宇，你让程洋务必要快点儿破了那U盘的密码，还有……你自己要格外小心些。” 说罢，就挂了电话。 张晓宇拿着听筒愣了好一会儿，“没吃醋？”一时竟然觉得稍稍有些失望，不禁暗骂自己贱骨头。 到并非林小小有多大度，不过这会儿真没工夫吃张晓宇的飞醋，挂了电话，林小小直接又拨通了君茹的电话。 “君姐，你们的存款最近什么情况。” “流失了好几笔大的款子。” “是昨天走的？” “不是，几天之内分批走的，像约好了似的，几个大客户的存款全都流出去了，包括……常春藤。” “你调查流向了吗？” “正在找人调查，你也知道，明面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怎么了，突然关心起这个？” 林小小把兴远增资的事儿跟君茹说了。 “你怀疑……兴远和这些公司有关联？” 林小小顿了顿，“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公司已经连成了一张网……” “那他们的目的？”君茹问道。 “君姐，我需要你先关注一下这些钱的流向，其余的我们见面再谈。” “好的，我知道了。”，无需多话，两人默契的挂断了电话。 林小小的眉头紧皱，本想在贷款发放之前，尽快找出这件事情的突破口，现在已然顺利的接触到了秦翔，这样只要省行通过了审批，那么兴远公司随时具备放款条件……对她和张晓宇可是大大的不利。 林小小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连起来梳理了一遍。 八年前，陈文君，青年才俊，年纪轻轻被提拔为业务部经理，重要的是无家世背景，但陈文君上任后不到一年，就因案被捕，而后自杀。 老行长上台后，坚持提拔戴梦妮做业务部经理，想必是料定这S省内无人敢打戴梦妮的主意，所以，戴梦妮在业务部经理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直到王振华上任…… 现在看来，自己的一路青云似乎太过顺利了…… 林小小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这些人新选中的继陈文君之后的又一个“替死鬼”，家世普通却在年纪轻轻出任要职，难免志得意满，贪慕钱财……似乎符合所有“犯错误”的条件…… 这条线是如此的清晰，让林小小不由得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她收敛了一下情绪，拿起莫嫣红刚送来的两页报表，准备直接去给王振华汇报，毕竟自己现在还人在其位，不能不尽其责，更让别人抓了把柄。 当然，如果于真在，林小小便会打发于真去行办，卖王振华一个人情。 林小小先去了行秘办，孙秘正在收拾资料，见了林小小，说道：“林经理，您坐下稍等一下吧，刘经理在里面汇报工作。” 说罢，又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说：“刘经理已经进去好长时间了，快到下班时间了，恐怕你要白来了。” 这话是分两面说的，一面是公事公办，林小小尽可以等着；另一面却是示好林小小，提醒她等也是白等，进去也是不讨好的。 林小小也压低声音笑道：“孙秘，你这当秘书的也成精了。” “那我还是明天再来吧。”说罢，和孙秘打了招呼，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想隔着行办的门，传来“通”的一声闷响，林小小吓了一跳，用眼神询问孙秘。 孙秘冲她摇摇头，林小小会意，立刻加快脚步走了出去，刚走到楼梯拐弯，就听见行办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刘玉环高跟鞋的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 第八十三章 试探 林小小慢走几步，后面刘玉环已然跟了上来。 只见刘玉环银牙紧咬，神情异样，林小小叫道：“刘经理” 见林小小跟她打招呼，刘玉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小小啊……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说罢，踩着高跟鞋渐渐远去，别说林小小已然与刘玉环打了照面，仅仅听这咯噔咯噔的鞋声，就知刘玉环必是气急了的…… 林小小心想，此刻恐怕行办里火药味儿正浓，自己也还是不去为妙，免得无辜触了霉头，想到这儿，她一路紧走几步，回到业务部，吩咐莫嫣红将刚才的报表发送到王振华的邮箱里，这样即使明天再当面汇报，也有搪塞的理由。 林小小回到办公室，又给孙秘发了一条私信，“孙秘，刚才谢谢提醒”，开玩笑归开玩笑，别人给的人情还是要答谢的。 孙秘很快回过来“林经理，不客气，多多关照。” 林小小想着刚才行办里那一声闷响，听起来像是弄倒了什么东西，看刘玉环出来时的情形，可知两人必是起了什么冲突，她知道，王振华绝不会甘心受制于人，为了刘玉环手中的照片，必回软硬兼施，硬的不成，恐怕很快就要用糖衣炮弹了…… 而对王振华来说，最有利的交换条件就是……程洋的工作，程洋虽说是天才级的，可这年头天才也难找工作啊，何况像S行这样体面的工作，刘玉环恐怕会一时糊涂，以此为条件与王振华做交易。 那可就真的上了王振华的套了，一旦没有手中的照片，而刘玉环和程洋都成为S行的员工，那么王振华想把他们娘俩捏成圆的，她们就是圆的，想捏成扁的，便是扁的…… 林小小立刻拨通了秦翔的电话，“林小姐。” 秦翔似乎正好有空，亲自接了电话。 “秦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刘经理有个儿子，您知道的。” “我知道，程洋，小时候我常带他出去玩。” “那我就直说了，恐怕王行长会从程洋下手，他今年大学毕业，据说只找了个实习的工作，刘经理一直想让他到S行来……” “林小姐，我知道怎么做了，怪我，没有早想到玉环的难处，程洋现在在哪儿实习工作？”秦翔问道。 “秦总，我和刘经理只是泛泛之交，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还是劳烦您自己打听一下吧，反正这对您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林小小与程洋有过约定，为了不让程洋涉险，两人要装作不认识，不直接接触，如果林小小脱口而出程洋在常春藤俱乐部工作，恐怕到要引起秦翔的怀疑了。 以秦翔的影响力，帮程洋留在常春藤俱乐部做一个小小的贵宾服务助理，应该是举手之劳，或许秦翔护刘玉环心切，托人情帮他安排一个更好的差使也说不定，现在就看刘玉环能不能招架的住王振华的苦情戏了……. 从刘玉环以往的表现来看，对王振华还真是动了感情的，否则当初就一不做二不休把照片公布了，可见她真正恨的只是于真…… 下班时间已过，林小小从落地窗里放眼望去，业务部偌大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显得冷冷清清，于真办公室的门依然紧锁了，已经几天了，虽然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但还是要避避风头的，过段时间这件事情淡了，也就没人能想的起来了…… 这办公室里不知曾有过多少风风雨雨，不也是化于无形之中，只有世事在不停的变，坐这位置的人在不停的换…… ………………………………………………………………………… 林小小百无聊赖，拿起自己的小包，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却见拉链开着地方，露出半边名片来，从外面只能看到名片上半部分的字“苏”. 林小小并不记得最近自己有认识什么姓苏的人，一时兴起，将那名片抽了出来，却见上面赫然写着“苏颖儿”，下面的名头是皇家马会会所高级经理。 林小小这才想起，这名片是方才离开会所时，因为秦翔一句客套话，那个颖儿留给她的，当时只当笑谈，并未细看，就塞进了包里。 “苏颖儿，苏……颖……儿”，林小小嘴里不听的念叨着，似乎觉得这名字韵味十足，又像是自己曾琢磨过似的….. 还有这秦翔，居然让会所一个高级经理做自己的专属服务生，真是派头十足。 怪不得林小小总觉得除了秦翔，那会所里其他人似乎都对颖儿尊敬有加，看来自己还真是未见过世面，居然就真能将那风姿卓越的女孩当成普通的门迎….. “苏…..”林小小一面暗自责怪自己没眼力劲儿，一面却忽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这么说，这颖儿姓苏？ 她急忙走到书柜旁边，拉开上面的玻璃门，从里面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个蓝色夹子夹的，夹子侧面的插页上写着“常春藤公司基础资料”。 林小小快速的翻开资料夹，目光所到之处，是常春藤的股东资料，最大的股东，持股51%，署名“苏倩儿”…… 据君茹说，即使是常春藤的老员工，也都没见过他们的这位大股东，但凡商人，名利之辈，这苏倩儿，坐拥常春藤绝对控股权，却从未在S市商界露过面，何以低调至此。 “苏……倩……儿，苏……颖……儿……”这两个名字如此相似，不会真有什么关联吧，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也算撞了狗屎运了…… 林小小想到在会所的时候，她就觉得那氛围布景，有些女子气息，可惜的是，刚问道颖儿，秦翔恰巧就到了….. 她又细看了看苏倩儿的那张名片，只见名片正面不仅有会所前台的电话，还有一个手机号码。 不论如何，机会难得，不试探一下，林小小心痒难忍，她翻了翻包，找出一张用老妈名字注册的电话卡，本是为了帮一个朋友完成任务办理的，没想到现在到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费了半天劲才把卡装在手机上，林小小拨通了会所前台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皇家马会会所，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前台的声音总是无一例外的悦耳动听。 “我想找一下苏倩儿……” 第八十四章 晚归 “请问您是……？”前台问道。 “我是苏总的一位老朋友，刚回国，一时找不到她的联系方式才打到会所的。”林小小的话编的还算圆溜，接电话的女子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 “小姐，苏总不常来会所，我们……确实也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您还是找其他朋友问一下吧，真的非常抱歉。”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再找机会联系她吧。”林小小既已达到目的，就爽快的挂了电话。 居然真的蒙对，苏倩儿，果然是这皇家马会会所的幕后老板，同时又是常春藤的大股东…… 那么，苏颖儿，与苏倩儿的关系必定也非同一般，林小小暂时还不能断定她们一定就是姐妹，但十有八九是很亲近的人…… 虽说从表面看啦，秦翔并非俱乐部和会所的股东，却无疑与这两个地方有着密切的关系…… 线索看起来很清楚，但是实际却并无有力的突破口，林小小想的脑仁都疼了，一时烦躁，收拾了东西，关灯准备离开。 只听外面业务部的门“吱呀”响了一声，此刻，夜幕降临，除了林小小在这里胡思乱想，其他人早已下班回家了，因此这一声开门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小小并未在意，伸手要拉自己办公室的门，下意识的透过落地玻璃往外瞧了一眼，却见那开门进来的竟是于真，奇怪的是，于真进门后，并未伸手开灯，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来，从林小小这里，刚好能看到的很清楚。 于真似乎是倒退着进来的，林小小想了想，觉得还是跟于真打个招呼，然后自己先走，但还未等她行动，却见跟着于真，又进来一人，林小小定睛一看，却是冯飞。 此刻，冯飞满脸都是蔑视的神情，一步步紧逼着于真…….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儿，林小小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磨磨蹭蹭到现在都没走，一边又只好把自己的身子挪了挪，隐藏到墙角的窗帘旁，看样子，冯飞和于真之间火药味儿很浓，现在出去，就委实是太尴尬了…… 于真尽管步步后退，但脸上却并无惧色，终于被逼到墙角，已经无路可退，于真站定，双手抱着臂，一字一句的说道：“冯飞，你想怎么样，直说吧。” 冯飞此刻却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冷笑一声，冲于真喊道“于真，你别把我逼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呢……” “我帮那个姓王的背了黑锅，可他到好，告诉我提拔议案党委会没通过？信不信我明天就反水……” “我信。”于真面无表情，说道。 “你。”冯飞气急了，用手指了指于真的鼻子。林小小真怕他一时情绪失控，会伤害于真。 “可那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不如再等两天，或许还会有别的办法，总之，我答应你，我欠你的，将来有一天总会补偿你的。” “真，你真的打算就跟了那个老头子了？” 林小小看到于真伸出双手来，按在冯飞的肩膀上，眼睛直视这冯飞，笑道：“冯飞，像我们这样的，有的选吗？他…..对我……还……不错。” 冯飞指着于真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声音悲凉哽咽“于真，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在S行待一辈子都可能提拔不起来……” “那件事儿，我不怪你，怪我自己没本事，只要姓王的能够兑现承诺，给我弄个副经理，我绝不再翻旧账……” 说罢，冯飞拉开业务部的门，自顾自的走了…… 林小小看到于真舒了口气，拿出钥匙开了她自己的办公室门，进去取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然后锁了门匆匆离去。 直到走廊里的高跟鞋声已然完全听不见了，林小小才从窗帘后面出来，一摸自己，已然一头汗水。 想来于真刚才是来拿包的，却不巧遇上了冯飞，所以才有刚才那一幕。 上次去于真家里，就听于存说，于真已然从结婚时的新房搬了出来， 于存支支吾吾的不肯直说，大概是于真也并不常回家里住，似乎在外面另有住处…… 不过，刚才冯飞所说，林小小到是颇感意外，那天准备提拔的名单里明明已经有了冯飞，还是卓一凡亲自拿过来的，绝不会有误。 可刚才冯飞分明亲口说过，党委会没有通过冯飞的提拔决定，这在S行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现在的几个党委会成员，除了关文山是老资格，其他几乎都唯王振华马首是瞻…… 况且，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会行里没有任何风声呢，属实奇怪的很，难不成党委会内部已然有了分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好戏到是刚刚开场，至少说明王振华的一言堂已经受到了挑战和质疑，有人要跳出来和他站在对立面了，所以冯飞的这件事情就成了导火索。 一个完全不具备提拔条件的人，突然被党委会提名，王振华要么就是过于自信自己的权威，要么就是过于宠溺于真，急于帮她解围，总之，这件事情并不妥当也不光彩…… 也难怪冯飞一会儿忧一会儿喜，为了这个副经理，冯飞付出的代价可谓不小，如今却被放了鸽子，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这才找于真理论，可他又偏偏不是于真的对手，几句话就将他打发了去。 又或许更大的可能是，冯飞对于真还存有希望，觉得她有一天还会回到他的身边。 林小小现下竟然有些佩服于真了，以前俩人要好的时候，只知道于真温柔可人，而如今才发现，恰是这温柔乡，能不知不觉置人于死地。 等她从办公大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树梢了，清冷夜晚里的月色格外迷人，林小小一路飞驰的畅快淋漓，一边又开了车窗，任冷风呼啸而进，好让自己适才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一点儿。 手机消息“滴答”响了一下，林小小拿起来瞟了一眼。 是秦翔发来的。“程洋工作的事情已安排妥当，保持联系。” 第八十五章 转正 程洋没想到自己居然顺利通过了考核，转正了。准确的说是根本就没什么考核，就有人通知他被破格录用了，理由是有计算机特长…… 程洋一头雾水，计算机特长？程洋分明记得他填写入职实习表的时候，曾填过这项特长，可当时收表的人对这特长嗤之以鼻，还讽刺他说，计算机也算特长，你一大学生不会计算机，不如回家卖白薯，当时气的程洋脸都绿了。 更何况，自打他开始实习以来，主管就对他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每天都仿佛欠了他二两银子，弄得程洋极不爽，但一想到和张晓宇的赌约，也就硬着头皮忍下了，如论如何总不能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吧，更何况，还有一个嘴比他还损的林小小…… 程洋记得，就在前几天，主管的脸拉的老长，对他和其他几个实习生痛陈革命史，听得程洋一时仿佛觉得自己简直是天生地造的一废物，一时又热血沸腾随时准备献身伟大事业…… 连同他在内的八个待定员工直挺挺的站了两小时，到了最后，说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能看到主管口若悬河吐沫星子飞溅…… 程洋边看主管表演，边想到他老妈的不易，为了给他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让他不用像现在这样像拔了毛的火鸡一样，立在这里等人检阅，刘玉环甚至愿意铤而走险去威胁王振华…… 可寄人篱下的滋味又何尝好过呢，程洋清楚的很，如果在刘玉环的胁迫下，自己进入S行，那他和刘玉环也必是要为此而付出代价的…… 所以，昨晚还在担心自己被竞争下去，一大早，却接到人力资源的通知，自己被录用了，并且还不需要再通过任何考试和选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零↑九△小↓說△網】 一上午办理入职手续，忙了个不停，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张晓宇拨了个电话。 “晓宇，我被录用了。” “知道了，那你好好干呗。” “等等，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不正常，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晓宇笑道：“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你，是秦翔帮你安排的。” “秦翔？”程洋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白净的面容，虽然那时还小，但他仍然记得秦翔当年总是带他出去吃好吃的，隐隐约约觉得是为了讨好刘玉环吧，可当年程洋的爸爸尚在，也只是在刘玉环来学校看他时偷偷带他出去…… 总之，程洋对这个秦翔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反而有一种不由自主的亲切感。 “可……我妈……跟秦翔……好像多年没联系了吧，况且，我昨天刚跟我妈通电话，她一个字也没提秦翔的事啊。” 张晓宇顿了顿，“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骂我，据小小说，秦翔对玉环姐现在还初心不改，可她就是不愿意接受秦翔的帮助。玉环姐现在也不知着了王振华什么道了，非要和于真较个高低。” “我说呢。”程洋沮丧的说，“他妈的处处都是套路，昨晚刚意气风发的励志一番，结果被你们给搞砸了，害我直接就被录用了……” 张晓宇知他是得了便宜卖乖，也没理他，将林小小那儿的情况大概告诉他，尤其是王振华和刘玉环已然正面冲突过的事情告诉了他。 程洋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了句：“挂了啊。” 说罢已经挂了电话。张晓宇一愣怔，“这小子，准又没什么好主意……” 秦翔和老妈之间有结，程洋心里隐约觉得这个结一定是非同寻常的，当年的情形他还依稀记得，虽说刘玉环对秦翔并无特别的感情，但他们之间的私交还是很好的，能让多年的好友翻脸的又是什么事情呢? 何况，秦翔的身份如此特殊，却能为了自己的事情亲自出面，程洋此刻到不得不有点儿佩服起林小小来了。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现在林小小这样的简直就是神一样的队友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唯一让她不省心的就是他那有点儿小糊涂的妈。 不过，这世界里，如果人人都像林小小和他这般聪明，那还真是没什么意思，简直可以说是无聊透顶了。 程洋想到这儿，自己先笑了起来，他舒了舒身子，轻松了一下，打算晚上回家看看老妈去，顺便给她支个招....... 还没等熬到下班，那帮一起实习的同伴们就找来了，他被破格录用的事情，已然传开了，其中一个叫王语嫣的女孩，捏着鼻子大家给大家学早晨主管的训话： “现在的大学生，都是白菜价，你们以为是大学生就了不起了，我还只是个初中生，你们不照样得在这听我的……” 大家听得大笑起来，虽说是竞争关系，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毕竟城府不深，即使这里没有通过，再找工作就是了，谁也没有因为程洋被破格录用了，而觉得心里不平衡，拿王语嫣的话说，“此处不留娘，自有留娘处。” 程洋推脱不过，而且也确实想好好放松一番，免得自己跟着林小小和张晓宇混，弄个人未老，心先衰，于是就在公司附近选了一个小酒吧，好容易熬到下班后，一群人一哄而去。 这小酒吧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颇有九十年代摇滚的做旧派风格，突然来了一群小年轻们，到是给这酒吧带了不少生气。 “来，为了我们这白菜价的大学生，干杯。”其中一个小个子男孩提议道。 “干。”王语嫣先一干而尽，又倒上一杯，“为了程洋如愿进入大公司的牢笼，干杯。” 程洋笑笑，王语嫣说的又何尝不是呢，就为了成为这大公司里每日蝇营狗苟攻于算计的一员，大家前仆后继乐此不疲…… 一群人连干了几啤酒杯，酒量小的显然已经稍有醉意，谁也没在意，在这一片喧闹之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身名牌香氛，正坐在酒吧角落的一隅，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群年轻人，尤其是一直沉默寡言的程洋…… 第八十六章 无家可归 一群年轻人狂魔乱舞闹腾到半夜时分，这才陆续散去，程洋也微微有些醉意，想着就去老妈那儿住一夜，也好陪陪她…… 先把醉的人事不省的王语嫣扔回她的单身宿舍，这才一路打车回来，他抬头望了望刘玉环的屋子，已经一片漆黑，想来早已经休息，于是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掏出钥匙开了门，却觉得屋里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程洋伸手摸了摸，门廊的开关就在旁边，轻轻按下去，屋里顿时一片明亮，却见客厅内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刘玉环的卧室屋门紧闭…… 程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必是有人在，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转念一想，这也未有什么不可的，老妈早已寡居多年，难得还有这样的“雅兴”，虽说从内心来说，他是真高兴不起来，可也不必责怪。 程洋本想转身离开，可停顿了一下，又转过身去，走进了客厅，只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空的醒酒器，两只红酒杯，一个男士手包放在一旁，程洋拿起那手包，打开看了看，果然，里面插着几张名片，是王振华的。 可这王振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刚从林小小那里听来他们吵架的消息，晚上就上了门，可老妈居然半点戒心也无，可见是被王振华拿在手心里的。 程洋摇摇头叹了口气，刚打算关上手包，却突然从手包里滑落了一样东西。 捡起来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小袋，里面一个蓝色的小东西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拿在眼前细看，才发现是是一个蓝色的宝石耳钉，小巧精致。 那小袋子里还折叠着一张发票样的小纸条，程洋一时好奇，也打开来看了看，一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是那蓝宝石耳环的发票，价格赫然写着限量款，人民币玖万捌仟元， 他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没看错，这也太贵了吧，但为什么只有一只呢，难道是王振华送给老妈的…… 程洋忽然心内一动，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将这耳环和发票一并拍了张照片…… 刘玉环的卧室里好像传来一点儿动静，程洋赶忙把纸条照原样叠好，又放了进去，拉好手包的拉链，随后关了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 夜色清明，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程洋一时竟不知往哪儿去，他自嘲的笑了笑，连老妈都有了男朋友，自己这青春少年，到成了孤家寡人，寂寞时分竟无去处。 学校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若在以前，还能去张晓宇那儿混一夜，可现在那小子也跑去了鸟不拉屎的林县，看来只好破费破费去住酒店了…… 突然间手机铃声大作，程洋正琢磨的入神，一时被吓了一跳，掏出来一看，是王语嫣打过来的，心下疑惑，都醉成那样了还能打电话？ 于是赶紧接起来，只听王语嫣喊道：“程洋，你快给我滚回来，你请客为什么刷的是姑奶奶我的卡？” 程洋忍不住笑道：“我是要请客的，可结账的时候，你跑的比兔子还快，扑天抢地的非你结账不可……所以，我送你的时候就把账单放你家了……” “那你也不拦着我，我就有一臭毛病，一喝多了就付账，这个月又是白水就馒头了……王语嫣可怜兮兮的说。 程洋颇感奇怪，这王语嫣刚才还醉的不省人事，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就没事儿人似的，奇才啊。 想了半天，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王语嫣笑道：“你半夜起来忽然发现自己付账付了半个月生活费，你的酒也醒了。话说，你怎么还没睡？” 程洋左右看了看，“我现在无家可归，正打算去住酒店……” “酒店？”王语嫣大叫道，“程洋，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住什么酒店，你说你住酒店不也就睡一觉，不如，不如，你干脆来我这儿将就一夜，你把住酒店的钱给我就好了……” 程洋无语，这王语嫣，也太会省钱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了，对于他们这样刚出社会的穷学生来说，能省一个是一个。 于是开玩笑道：“那我要打个五折。” “成交。”王语嫣一口应承，“不过，我替你付的账你得还我啊。” 这王语嫣一向性情豪爽，一副淑女脸汉子性格，何况平日里两人嬉笑怒骂，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而且年轻人之间没什么藏着掖着的，这样交往反倒让程洋觉得爽快，两人达成共识，程洋又在清冷的大街上溜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打着车，一路到了王语嫣的单身宿舍。 程洋记得听王语嫣说过，因为父母都不在S市，自己又准备一边打工一边考研，所以才租了一个小鸽笼栖身。 程洋到了的时候，王语嫣已经收拾出来一个沙发给程洋住，好歹有个能睡的地方，程洋也知足了，刚才回来时候，程洋到没仔细观察这个小屋，现在一看，还真像个女孩子住的地方，窗幔布帘，都洋溢着年轻女孩的闺房气息。 两人折腾一番，又觉得有些饿了，于是王语嫣又下厨煮了两袋泡面，吃完后才各回各地儿睡觉。 程洋一觉睡到天亮，感觉自己竟从未睡得如此酣甜，屋里满满飘着鸡蛋饼的香味儿，程洋吸吸鼻子，睁开眼睛一看，王语嫣早已将屋里收拾停当，干净整洁…… “王语嫣，还真没看出来啊？”程洋倚在门框上，看着系着围裙忙碌的王语嫣，打趣道。 “滚，吃完了赶紧付我住宿费和饭钱。” 果然是一张嘴就本性毕露啊，程洋无奈，准备翻找个一次性牙刷凑合着刷个牙，走进那个刚刚能容下一人和一个马桶的卫生间，却见小小的洗脸池上，已然摆上了一个崭新的漱口杯，牙刷上已经挤上了牙膏。 心里不禁有一丝暖流划过，却也不说破，看来这王语嫣虽然性格豪放，但内心却是温柔细心的。 第八十七章 到访林县 可就王语嫣这张飞的性格，怎么能做的了专属服务助理？不过，这话程洋只在心里想了想，他可不敢说出来，免得自讨苦吃。 入职手续已经办理完毕，公司按例有三天假，可以处理私事，三天后公司会安排具体的工作给新员工。 王语嫣一脸羡慕，“程洋，你可好了，工作问题就此解决了，我都换了四个实习的地儿了，这回恐怕是又白干了。” 程洋小心翼翼的说：“这个工作……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合你……” “我也想找个适合的呀，可比登天还难，只好有机会就试，虽说实习工资低，但也总比坐吃山空好吧。” 说罢，王语嫣看了看表，用手抓起还没来得及吃的鸡蛋饼，三口两口塞进嘴里，“我走了，万一迟到了，主管非要了我命不可，你走时候把门拉紧就好了。” 王语嫣走后，程洋又眯了一会儿，把两人吃饭的碗刷了，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两千块钱，放在了茶几上，又给王语嫣留了一张纸条“昨晚的酒钱和住宿钱，请收讫。” 程洋虽说也只有每月一千多元的实习工资，但刘玉环隔三差五的非要塞给他生活费，他也不能一点儿都不要，有时收了就攒起来，所以相对于同龄人还算是宽裕的。 想想这三天太难熬，刘玉环那儿暂时又去不了，不如去林县看看张晓宇去，周末顺便和他一起回来，于是跳上小巴，一路晃晃荡荡的向林县摇去。 到了林县支行，刚好是中午时分，张晓宇见到程洋，乐的一蹦三尺高，拉着他去外面吃大餐，张晓宇自然知道程洋是个超级吃货，可这林县却也只是个小县城，高档的地方只有那么两三家，自然是贵到一般人都要咋舌的。 张晓宇想起上次项目组来的时候，那宁芊芊的藏香阁，可谓茶饭醇香，清新雅致，如同仙境，尤其是堂室中的禅书，张晓宇一直觉得意犹未尽，既然程洋来了，张晓宇自然是要带他去见识见识的。 两人打车到了藏香阁，定了一个小雅，和上次一样，也有一身着绿萝衫裙的女子袅袅婷婷的献上琵琶曲，却与宁芊芊的气度与功力相差甚远，两人对乐曲也并无什么特殊嗜好，到是程洋也对星云大师的禅书如痴如醉，两人走廊穿巷，把挂于墙上的禅书一一品评，这才回到雅室吃饭。 这一番转悠，程洋早已饥肠辘辘，但尚未落筷，就见珠帘一闪，一位身着白色衣裙国色天香的美人掀帘而入，程洋一时神思错了位，以为是仙女下凡，却听那女子朱唇轻启，笑道：“我说小清告诉我前面来了两位痴客，不吃饭，只看字，原来是张行长大驾光临了。” 张晓宇颇感不好意思，推了推发呆的程洋说：“这位是宁芊芊，这藏香阁的老板。” 又对宁芊芊说：“这是我的小兄弟程洋，专程从市里开看我的。” 宁芊芊伸出玉手和程洋握了一下，程洋竟稍稍有点儿脸红，张晓宇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宁芊芊的时候，也是惊为天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足为怪。 宁芊芊笑道：“我看这程洋小兄弟对这墙上的禅书也痴迷的很，不如走时我帮你打包上一副带走，如何？” 程洋此时已然回过神儿来，接话道：“宁姐姐，这禅书只有挂在您这儿才算的上是神韵和意境合一，我要是生生的把它带走，那恐怕就要使它沾染世俗之气了。” “哦？”本来并未十分注意程洋的宁芊芊到有些意外，转过头对张晓宇说：“张行长，你这位小兄弟可真是会说话的很。” 张晓宇笑笑，“宁小姐，虽说我们是爱字之人，但却绝非想将所爱之物据为己有，能纵情欣赏一下足矣。” 宁芊芊心想，这两人一唱一和，到是默契，于是叫服务生来，亲自给他们安排了些茶饭，虽说对程洋来说有些素淡，但也清爽可口，加上琴声叮咚，美人如画，程洋自然是吃的心满意足。 从藏香阁出来，张晓宇打电话给谢小瑜请了一下午假，友人来访，谢小瑜也自然也是要给张晓宇个面子的，何况近日也没什么要紧事儿。 张晓宇又带着程洋到林县的桌球馆扫馆，两人好久都没练球，直打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傍晚时分，才尽兴而归。 快走到宿舍的时候，张晓宇对着程洋“嘘”的一声，然后带着程洋蹑手蹑脚的开门进了屋，程洋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张晓宇进屋也不开灯，两人一个人占床一个人占沙发，直挺挺的躺在上面休息，过了不一会儿，就听见“咚咚咚”的擂门声，“晓宇，你在吗，我买了宵夜……” “嘘”张晓宇冲程洋比划一下，两人躺着大气都不出一下，门外的王婷婷敲了一会儿，嘟嘟囔囔的道：“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听着王婷婷的脚步声走远了，张晓宇这才坐起身来，长吁一口气。 “敢情儿你每天都是这么过的，艳福不浅啊，回头我可得向小小姐好好汇报汇报。”程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敢！”张晓宇冲程洋擂了擂拳头，两人黑灯瞎火的聊了会儿天，这才拉了窗帘，打亮了灯。 程洋环顾了一下张晓宇的单身公寓，不知为什么竟会想起王语嫣那个小窝，虽说都是单人宿舍，可张晓宇这儿可要好的多了，屋内不仅宽敞明亮，墙上的壁纸素净雅致，整体布局都是商务式公寓的风格，所以尽管只是个小小的套间，倒也显得简洁大气。 “我还以为你在这偏远地区受什么苦呢，没想到既有美人作伴，又有夜宵来送……”程洋还打算挖苦挖苦张晓宇。 张晓宇骂道，“滚。” 程洋立刻噤了声，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的，他可一点儿也不想滚到外面去过夜…… “晓宇。”程洋忽然坐起身来，说道“我觉得我妈那儿有点儿问题。” “玉环姐？”张晓宇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一边给他泡茶一边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第八十八章 计划之内 程洋拿出手机，翻出昨晚无意中在王振华手包里发现的发票照片，递给张晓宇“努，你看看这个。” 张晓宇接过来，只见那张发票是S市一个顶级奢侈品商场开出的，**品牌顶级蓝宝石耳环一对，价格九万八千元…… “这个，你从哪儿弄到的?”张晓宇心中一动，问道。 “王振华包里。” 听到程洋这样说，张晓宇已然大概猜到了程洋休息日不去刘玉环那儿享清福却风尘仆仆的来他这偏远县城的原因了，笑道： “我说你会这么好心情来看我，想来是有人鸠占鹊巢，你没地儿混了吧。” 程洋道：“要不是看在他对我妈还有点儿情分的份儿上，我才不上你这儿来，就赖在家里，恶心不死他。” “别嘴硬了，为了不让玉环姐难堪，恐怕你压根儿没撞破他们吧。” “往那边挪点儿。”张晓宇坐到沙发上，递给程洋一杯刚沏好的洞顶乌龙，香气扑鼻，程洋贪婪的闻着，一边又问：“晓宇，王振华的年薪有一百万吧。” “差不多吧，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不会……不会真打算让他给你当后爸吧。” “你大爷的。”程洋骂道。“小爷我有节操的好吗？” 张晓宇笑道：“我也没说什么不是，话说你有节操你翻王振华的包？” “你。”程洋气急败坏的冲张晓宇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说，王振华能花10万块钱买对耳环哄我妈开心，是不是对我妈还有点儿真情啊。” 张晓宇彻底被程洋的情商打败了，心想怪不得人们常说智商和情商是成反比的，“你小子的脑子简直是让驴踢了。” “你干吗骂我。”看着程洋一脸懵逼样，张晓宇无奈，盘腿坐到沙发上，说道：“程洋，今天我必须得给你上上课。” “第一，假定这对价值不菲的耳环是送给玉环姐的，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王振华还用得着你妈，这和情义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张晓宇弯腰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子，扔给程洋，“看看，是不是这个耳环？” 程洋腾地一下坐起来，拿起那小塑料袋子瞧了瞧，一脸见了鬼的样子“这只怎么会在你这儿。” “因为这耳环根本不是送给玉环姐的，而是王振华送给于真的。”张晓宇把卓一凡捡到耳环的事儿一一告诉程洋。 “这卓一凡也够贱的。”程洋叹了口气说。 “谁说不是呢。”张晓宇巴不得能把卓一凡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一遍。 他又叹了口气，道：“恐怕此刻玉环姐已经将照片底版都已给了王振华了……” 一转头，却看到程洋一脸诡笑的看着他，张晓宇一时不明所以，“程洋，你……什么……意思？” “不会……不会这都是你计划内的吧。” 程洋拿起那香茶，满脸享受的喝了一口，“我妈你还不知道吗，不撞南墙不死心，只有王振华先对她下手了，才能让她彻底死心，心甘情愿的站到你和嫂子这边来，至于照片底版的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分分钟就能破了码……” 张晓宇立时瞠目结舌，用手捏起那个小塑料袋子，道：“那这耳环怎么回事儿？” “我不过想确定一下这耳环是不是真是送给我妈的，恰好碰上你这儿就有于真这么一段儿插曲，现在知道不是给我老妈的，我就彻底放心了。” 他又连喝了几口茶，把杯子递给张晓宇，张晓宇此刻好奇的很，赶紧殷勤的给他续上。 程洋接着说：“王振华肯花十万给于真买这玩意儿，就像你说的，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利益共同体，所以，王振华要笼络于真。而我妈，至少目前为止，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要尽快让她和王振华划清界限，我们才好动手。” 张晓宇笑道：“玉环姐要知道你这么算计她，非得气的吐血不可。” “嘿嘿。”程洋挠挠头道。“谁让她非得给我寻一个猪狗不如的后爹呢。” 张晓宇叹口气道：“但是恐怕时间不等人了。”他把兴远集团四个亿资本金已经到位的事情告诉了程洋。 “不出所料的话，省行很快就会将贷款审批下来，到时候，最多也只能顶个十天半月的，这笔钱一旦出去，倘若如同八年前一样，石沉大海，那后果不堪设想。” 程洋也觉得事态颇有些严重，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据你所说，这兴远集团的施工现场一直都有动静？” “对，动工的迹象明显，但却半间厂房也没见盖起来，但如果是为了贷款欲盖弥彰也不一定……” “不对。”程洋眼珠子转了两转，“你不说是暗访吗，暗访，大哥，除非你当时已经被发现了……” “绝无可能。”张晓宇说道，“那天虽然我没去施工那块儿地，可从章发的办公室出来时，却能看到工地上灯光闪耀，人影晃动，因为相距很远，根本无人注意楼上的动静，如果当时被发现了，我哪儿还有命在这陪你……” “何况，但凡我有半点儿被发现的迹象，以宁芊芊的谨慎，怎么肯将那据说十分重要的东西交到我手上。” 张晓宇分析的不无道理，但程洋还是觉得此事并非张晓宇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兴远集团是要将这笔钱瞬间转移了，那现在可不比八年前，信息化侦查手段不知比当时进步了多少，即使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痕迹…… 再说了，这骗贷也是需要有人做替死鬼的，不仅S行需要有人担责，届时就是章发也是绝逃不了干系的…… 程洋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头绪，安慰张晓宇道，“你也别瞎操心了，我回去再琢磨琢磨，争取早点儿把宁芊芊那个U盘的密码破了，希望那东西不是个潘多拉的盒子……” “是呀，你小子抓紧点儿，现在那个刀疤脸还没被章发抓着，否则的话，章发可能很快就会怀疑到宁芊芊。” 程洋白了张晓宇一眼“你这么担心她，你自己破解密码去呀，我又没和你抢。” “你小子，我要是能破得了，还用求你。”张晓宇一拳抡过来，程洋捂着胸口道：“我是提醒你没事儿别乱发春情，免得让我小嫂子知道……” 张晓宇无奈，程洋这敲竹杠的工夫，和林小小有的一拼，于是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不说在常春藤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吗？” 第八十九章 鼾声如雷 “啧啧，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岔话题，罢了，今天就绕了你吧，不过明天你还得请我吃顿大餐。” “我看你小子是讹人上瘾了。”张晓宇用手戳了戳程洋的额头，程洋在手机上翻腾了一下，递了过来。 张晓宇的嘴立刻变成了O型，“刀疤脸？你说的可疑的人是他？” 程洋一头雾水，“是呀，这人举止奇怪的很，不像是常春藤这种高档地方会留用的人，听说也是特殊关系进来的。” “可……这就是……那天……从章发那儿逃走的那个脸上有疤的人。” “真的？”程洋跳起来，“晓宇，你可看好了，别弄错了。” “绝对是他，当时我在墙上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这条刀疤，太明显了，不会有错。” 程洋说道：“照你所说，这刀疤脸不过是章发的一条看门狗，怎么会有如此能耐，进入常春藤避难……” 张晓宇摇摇头，无意间知道了这刀疤脸的下落，到让他心内更加忐忑不安，一旦这小子落入章发手中，恐怕不止宁芊芊会倒霉，连他也难以自保…… 转头一看，程洋一扫刚才的嬉皮笑脸的样儿，眉头紧蹙，脸若冰霜，“有什么不妥？”张晓宇问道。 “晓宇，这个人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零↑九△小↓說△網】”程洋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有一次我无意闯进公司休息室，居然发现他在……” 程洋做了个往胳膊上扎针的动作，张晓宇大惊，“你是说……注射……毒品？” 程洋点点头，换了个姿势，仰面躺在沙发一边的扶手上，继续说：“你也觉得奇怪，是吧，我们这些经过层层选拔才能进入常春藤实习的大学生，平日里在单位谨小慎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骂的狗血喷头，可这家伙却居然敢在工作时间干这个，真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关键是，主管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劲儿的‘海哥’长、‘海哥’短……” 程洋一脸愤青样儿，张晓宇笑道，“你不会告诉我那刀疤脸姓君，叫君海吧。” “可不是吗，君海，海哥，拽的二五八万似的……”程洋突然回过神儿来，一脸诧异“话说……你怎么知道他叫君…..海。” 张晓宇本是听到“海哥”这个名字，一时想起了林小小告诉他那晚君茹被下了迷药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却不想歪打正着，心想这特么也太巧了吧。 嘴上却没闲着，绘声绘色的给程洋描述了一下慈善晚会那天林小小和君茹的惊魂一夜，程洋打趣道： “晓宇，看来我是真冤枉你了，小小姐在S市也没闲着。【零↑九△小↓說△網】” “滚。”张晓宇骂道。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程洋大概是昨夜睡得太晚，今天又一路奔波，早已疲累，待张晓宇洗了个澡出来，发现他早已四仰八叉躺在了床上。 张晓宇无奈，骂道：“这小子，到是会挑地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程洋挪到一边儿点儿，刚好腾出个能放下身子的地方，夹着胳膊躺了下来。 程洋早已睡得像死猪一样，张晓宇却碾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才眯了一会儿，却仿佛听见雷声轰鸣，由远及近。 突然之间，一声炸雷在他耳边响起，把张晓宇惊得一跃而起，却分明听见那雷声就在屋中，他坐起来定了定神儿，才发现那声音是躺在旁边的程洋在打鼾，张晓宇快崩溃了，这动静…..简直是惊天动地啊。 他气的踢了一脚程洋，程洋翻了个身，停了一下，几秒之后，又照旧鼾声如雷。 张晓宇只好把沙发铺了铺，将就一晚，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他打算和程洋一道回S市，见了小小再从长计议。 …………………………………………………………………………........................................................................... 程洋这一夜睡得，可谓香甜至极，一早醒来，就不见张晓宇的影子，于是先去冲了个澡，等出来时，张晓宇已然买了油条豆浆。 看到张晓宇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什么情况？我……又犯什么错误了？” “晓宇，你这是昨晚没睡好么，怎么顶这么大两黑眼圈……” 张晓宇也不答话，拿出自己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放，点开一段录音，程洋惊天动地的鼾声，立马回荡在屋里，只听那鼾声时而急促，时而悠长…… 程洋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你不会想说……这……是我……在打鼾吧。” “不是你还是我啊，害老子一夜没睡。”张晓宇骂道。 见程洋一脸无辜，又道：“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睡觉打呼吧。” “知道。”程洋抓起油条大嚼。 “知道你还装。”张晓宇冲他抡了抡拳头。 “可我也不是每天都打啊，只有累极了才打，不然早被舍友赶出来了，谁让偏不巧，被你撞了彩头。” “我呸。”张晓宇骂道，“这彩头留着给你将来的女朋友吧，到时候看谁受得了你这无敌鼾声，我靠，比发电机还猛。” 两人被张晓宇这形容逗得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程洋突然不笑了，他脑子里想起昨天早上王语嫣那怪怪的眼神，大大的黑眼圈，好像还有点欲言又止…… 前天晚上不仅喝了酒，又被王振华的事儿折腾了半夜，到王语嫣家时已经是半夜了，难不成王语嫣也和张晓宇一样，被鼾声惊得一夜未睡…… 想到这儿，程洋一拍脑门儿，一脸悔恨交加的样子，张晓宇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安慰他道，“嘿嘿，你也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少自作多情。”程洋郁郁道，“我是后悔前天晚上不该随意借住王语嫣家，这下完了，丢人丢大发了。” 张晓宇狠狠白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你活该，明知道自己有病还去祸害人家。” 程洋一脸可怜相，摇着张晓宇的胳膊耍赖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张晓宇顿时来了兴趣，看的出来程洋这次是走了心的，这小子一向随性的很，往常别说祸害别人一次，就是十次八次也不见他有半分歉意，拿他的话说就是，“你傻你活该。” 于是问道“你对这个王什么……语嫣的有意思？” 第九十章 再会王语嫣 “嘿嘿。”程洋在张晓宇面前自然是不用装的，“就算是有吧。” “那我也没法帮你，你打呼又不是我打呼，关我毛事？”张晓宇故意逗他。 程洋也不理他，三下两下把手里的油条塞进嘴里，一边道：“你别我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早上这油条豆浆，是那个王婷婷买的吧。” 张晓宇一脸懵逼，昨晚让程洋的呼噜声折腾的几乎一夜没睡，早上他是想去买点儿东西喂喂程洋的。 可一出门，就碰见王婷婷拎着这油条豆浆来找他吃早点，他好说歹说才让王婷婷明白，屋里有个和他一样的大男人正在睡觉，她不方便进去。 于是王婷婷慷慨的把给她和张晓宇买的早点贡献了出来，谁想这程洋见缝儿就钻，他不过和王婷婷在过道里说了那么一小会儿话，就被他尽收耳底…… “哼，可怜小小姐一个人在S市还不知道啃什么干馒头干面包呢，你到是潇洒的很，美女不仅送宵夜，还送早点，这我回去可得好好跟小小姐唠唠……” 张晓宇笑道，“可王婷婷买的早点不都被你吃了吗，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吃啊。” 程洋这才看看桌子，发现自己已经三根油条下肚，一碗豆浆见底，张晓宇果然贼精贼精的一点儿都没吃…… 程洋笑道：“晓宇，我看你再在林县支行多待两年，恐怕不死也得神经了。” 张晓宇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呢，别看这林县这小地方名不经传，可却藏龙卧虎，玄机重重，不得不小心啊。” “听说这儿以前是农业大县，都种点儿什么呀？”让张晓宇这么一说，程洋忽然对林县有了兴趣。 “主要是经济作物，以前以盛产麻黄而闻名全省，据说十家之内有九家是靠麻黄为生的，只是近些年来，全省工业蓬勃兴起，多数壮年劳力都出去打工了，这麻黄的产量也就不比从前了。” “麻黄？”程洋自小长在城市，自然很少关注像林县这样的偏远县城，张晓宇这么一说，程洋还真想起小时候听爸爸说过S市有个县是盛产麻黄的，程洋心中一动，问道，“晓宇，你可知这麻黄不只是普通的药材？” “当然知道。”张晓宇说道，“据说麻黄能制冰毒，我也是来了林县支行后，才知道这地方并不太平，以前因为有人利用私制毒品，省公安部曾开展过扫毒专项行动，几乎将林县境内的所有吸毒制毒人员全部一网打尽……” “自那次肃清行动之后，林县已经平静了数年，曾经有几年遇上打工大潮，几乎都没人愿意留在家里务农，只是这几年，因为外面经济形势缓转，麻黄又紧俏了起来，又有些人陆续回来开始重新种植麻黄，不过敢铤而走险的却是应该不多了……” 程洋面色凝重起来，问道“晓宇，你还记得那个君海吗，他可是个瘾君子。” 张晓宇倒吸一口冷气，“程洋，你……怀疑……章发的工厂……有问题？” “不会吧。”张晓宇说道，“如果真是那样，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他们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程洋看了看张晓宇，故作轻松道：“晓宇，说实话，我也是瞎猜的，谁让麻黄这名字让人敏感呢，还有，君海隐藏在兴远集团也不会是偶然的吧。” “总之，现在看来，上次宁芊芊跟你说的话，并非虚言，这兴远集团如果真是涉黑涉毒的，你可要加倍小心了。” 被程洋一阵风声鹤唳，张晓宇顿觉后脊背阵阵凉风，两人也无心再在林县多待一秒，收拾了东西，张晓宇开车，一路飞驰回到S市。 一进市区，只见高楼毗邻，车流不息，人头攒动，热闹气息扑面而来，张晓宇顿时觉得有了安全感，在这繁华的城市中，即使有再多的罪恶，也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总好比赤裸裸的去面对要好的多…… 程洋却似乎早忘了刚才把张晓宇吓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闹腾着中午要请王语嫣吃饭赔罪，张晓宇到挺羡慕他这没心没肺的性格，顺路把他放在王语嫣家附近，自己先走了。 程洋在王语嫣门外转悠了几圈，才磨磨蹭蹭的上去，敲了敲门，他们这些实习生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日，今天是周六，不出意外的话，王语嫣应该是在家的。 果然，门“吱呀”一声儿开了一条缝儿，王语嫣顶着一头鸡窝乱发，钻出个脑袋来，“程洋，你…..怎么…..又回来了。”顿时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说的有些问题，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进来吧。” “不了。”程洋居然发现自己有些局促，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自问一向是我行我素，在乎过谁呀，可是看着王语嫣一脸的憔悴，竟然负罪感爆棚…… “你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他勉强镇定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傻帽，如她所料，王语嫣一听这话，立刻咋呼起来，“太好了，有饭票了，你等一下，我这就来。” 说罢，一溜烟儿的跑回去换衣服了，程洋摇摇头，心里想“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一点儿警惕性也没有。” 他信步走进屋子，这屋里采光一般，只有一面小窗开在背阴的墙上，所以尽管是白天，王语嫣的书桌上却亮着一盏老式台灯，桌上还放着一本打开来，页面朝下的书，程洋拿起来看了看，是一本《克罗谈投资》。 程洋知道，王语嫣是学经济的，但休息时间还看期货大师克罗的书，也未免太勤奋了些。 他把书放下，目光却被眼前的那盏老式台灯所吸引，方才进来时，程洋并未在意这灯，这会儿细瞧，才觉得有些诧异，这灯古朴质拙，灯托是红木所制，繁花镂空，四面雕刻着梅兰菊竹四君子，雕工巧妙绝伦…….想来当日也必是大户人家才能用的起的。 程洋一时看呆了，这东西按说应该有些年头了，可怎么会是个台灯呢，他往灯托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原本应该是一盏烛灯，但不知后来什么人给改成了电灯，在原来上烛座的地方，接了灯泡的接口…… 第九十一章 小道消息 “你看什么呢？” 程洋正看得入神，却没发现王语嫣已然站在他身后了。 程洋转回头来，一时却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王语嫣，秀发如云，淡妆明眸，穿了一件桃粉色的束腰大衣，更衬得肤白如雪……关键……身材也爆棚啊。 心中惊叹，嘴上却冒出一句：“王语嫣，你别大白天的吓唬人好不好，你玩大变活人呢？” 王语嫣恼道：“滚，不爱看别看。” 程洋打趣她，“别人都是上班时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你倒好，上班时候整个一邋遢妞，你说你但凡平日里像这样收拾收拾自己，主管也不至于每天找你麻烦……” “你懂个屁。”王语嫣骂道，一边坐下穿鞋，一边说道，“你没看主管那色眯眯的样子，丽丽打扮的漂亮吧，主管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我可不想被潜规则了。” “小丽，你来一下我办公室。”王语嫣捏着鼻子学俱乐部主管说话，她天生喜感极强，学的声情并茂，惟妙惟肖，两人大笑起来…… 程洋顿觉浑身舒坦，和王语嫣在一起就是这样，想笑就笑、想骂就骂，爽快至极。 “走吧。”王语嫣站起身，说道。 程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然中午时分了，尽管早上在张晓宇那儿塞了三根油条一碗豆浆，可现在却又觉得肚子咕咕直叫，还真是食色性也，哪一样都不能少。 “等等。”程洋拿出手机对着那座老式红木台灯拍了几张照片，“这东西是哪儿来的，不会是古董吧。” “没想到你比我还财迷。”王语嫣笑道。“我老妈留给我的，说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留着也是个念想，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随身带着。” “她也不想想，这玩意儿是能随身带的吗，上次被房东赶了出来，搬到这儿的时候，我是抱着它打公交车来的，就差没被售票员当神经病了……”王语嫣悻悻说道。 “那……阿姨……现在在哪儿呢？”程洋一直很好奇王语嫣怎么会年纪轻轻自己一人在这S市东蹿西跑的…… 王语嫣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天花板，“在那儿呢。” 程洋一时懵了，“楼上？不会吧~~~~~” 就见王语嫣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什么智商，我的意思是我妈已经去世好几年了，现在在天上看着我呢。” “~~~” 程洋颇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安慰一下王语嫣，心里骂道，“程洋啊程洋，亏你自诩不凡，连个天儿都不会聊，哪壶不开提哪壶。” “走吧，我饿了。”好在王语嫣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弱女子，尽管有那么一刹那，程洋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儿伤心，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走。”程洋站起身，大步向屋外走去…… 两人在王语嫣家附近找了一家西餐厅，程洋想的挺好，这儿气氛好，环境也不错，可不想王语嫣一阵儿风卷残云，不到一会儿工夫，桌上就杯盘狼藉，惨不忍睹…… 程洋立时顿悟了，什么优雅呀矜持呀，都是浮云，能找到一个和他一样的吃货，才是天下第一幸福的事儿，他举起手中的红酒，说道：“王语嫣……为前天晚上弄的你一夜未睡……向你赔罪。” “你说什么呢，程洋，我睡得不要太好了，到是你，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受苦了哈。”王语嫣举起杯一饮而尽。 程洋楞了“难道……我那天晚上……没打呼？” “打呼？你打你的，我睡我的，嘿嘿，我睡觉沉，你把我抬出去卖了我都不知道，别说打呼了……” “也罢。”程洋苦笑道，“弄得我内疚了一天，那就祝你早日转正吧，干杯。” 王语嫣给自己倒上酒，又是一饮而尽，怏怏的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觉得我在常春藤转正是没希望了，一共留两个人，现在你占了一个，剩下一个，倒着轮差不多到我。”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找我爸。”几杯红酒下去，王语嫣眼神迷离起来。 “找你爸？”程洋一头雾水。 “对，找我爸，我要当面问问他，当年为什么不要我和我妈，自己走了……”王语嫣说着说着，趴在桌上哭了起来，引得周围的顾客都诧异向这边看来。 程洋赶忙递给她一把纸巾，好在王语嫣这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立马正起身来，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笑着举起杯说： “谢谢你的饭。”程洋内心有些心疼王语嫣，故作轻松道：“乐意为您效劳。” 王语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嗯，不错，还算有点儿绅士的风度。” “还有”王语嫣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反正我留到俱乐部的希望也不大，我就把我知道小道消息都卖给你吧…….” “卖给我？”程洋哭笑不得，他第一次听说公司里的八卦还能卖的，“王语嫣，你不如抢了我比较直接。” “你别急嘛，我说的当然都得是你不知道的，绝对劲爆……” 程洋无奈“那先说好了，我知道的我可不给钱。” “成交。”王语嫣眼睛一亮，可程洋觉得她分明是眼冒绿光…… “第一条，主管和丽丽有一腿。” “哼。”程洋鼻孔出气，“人尽皆知。” “别急、别急，还有，我们的大老板是个女的。” “王语嫣，你这都什么破消息，我管它大老板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和我有毛关系？” “可她对你感兴趣，听说她找主管问了好几次你的情况，对了，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海哥。” 程洋一下警觉起来“你都听谁说的？” “当然是丽丽啊，丽丽当然是听主管说的，主管还说了，你们俩都是同一个厉害人物的关系进来的，惹不得……” 程洋万万没想到，这顿饭居然踩对了点儿，这王语嫣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可却属实是心细如麻，这样毫无头绪的事情，她居然能记在心里…… 程洋当然知道，自己是秦翔托了关系弄进常春藤的，那么如此一说，那个君海也是托了秦翔的关系进去的，看来老妈的这个追求者还远不止那么简单…… 第九十二章 救场 张晓宇把君海躲在常春藤的消息告诉林小小后，果然如她所料，林小小竟没有半点惊奇，“我知道君海必是躲在常春藤的，可他就是躲着不愿意见君茹，又有什么办法。” “君茹最近想必已经是绞尽脑汁使手段想让他弟弟现身，可这君海就是一点儿动静都不出……也难怪，能消失八年音信全无的人，如若不是有天大的苦衷，又怎么会连唯一的亲姐姐都非要避着不见呢。” 张晓宇笑道，“我这儿可还有一件爆炸性新闻，你想听吗？” “哦？爆炸性？”林小小眼睛亮了起来，“有多爆？说来听听。” 张晓宇把君海就是他夜访兴远集团时遇到的那个刀疤脸的事儿告诉了林小小。这倒是林小小万万没想到的，怪不得，慈善募集那天他会戴着狗熊面具示人，原来是因为脸上那条刀疤，像常春藤这样级别的俱乐部，怎么会让一个破了相的人当做门引呢。 可能这君海也没料到，会在慈善晚会上碰到想混进场的君茹，现在看来，一切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君海在君茹去追他的时候，将她迷倒，乘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林小小和秦翔吸引之际，扮作宾客，将君茹扶到车内，之后又回到俱乐部继续工作，直到林小小上去寻找君茹时候，这君海才开着君茹的车从林小小眼皮底下逃走了…… 这些天，林小小一直在想，慈善晚会那天，虽说苏建容顺利将君茹带入了会场，可却遭到门卫质疑，想来君海定是担心君茹会遇到什么麻烦，为了保护她，才将她迷了，送回到支行门口。 如此说来，尽管这八年来，君茹并无他弟弟的半点消息，那却是君海故意隐藏，不愿意被她找到，而对于她的动向，君海却是清楚的，不然，君海怎么能径直将车开到雨林路分部的门口，要知道，八年前，君茹并不在雨林路。 不过，张晓宇这消息中，真正让林小小始料不及的，却是在到常春藤之前，君海竟是隐藏在兴远集团的…… 更让林小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现在章发派出人马四处寻找君海，可常春藤居然在这种时候收留了君海，难道事情并非如自己之前所料，兴远集团和常春藤并非盟友，而是对手？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有罅隙可钻…… 张晓宇看林小小一副凝神思考的样子，暗暗有些心疼，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抚了抚林小小的额头，笑道“小心用心过多，成了老太婆。” 林小小回过神儿来，一把抓住张晓宇的大手，盯着他道：“那好，我不想了，我现在想好好听听‘婷婷’是怎么回事儿？” 张晓宇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自己这不就是贱骨头吗，人家林小小想事儿想的挺好的，非要打个岔，现在好了，赶忙满脸赔笑道：“嘿嘿，是王……婷婷。” 林小小正要接话，只听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张晓宇此刻听这铃声如闻天籁，立刻冲着林小小指指手机，林小小看了一眼，见是程洋打过来的，只好把到口的话压了下去…… 张晓宇拿起手机，一边儿打，一边儿溜达，眼睛却用余光贼溜溜的扫了一眼林小小，见她起身摆弄起了咖啡壶，这才压低声音说，“快，程洋，救场如救火，你小子快说点儿有价值的，要不我今天死定了。” 程洋自然是免不了和他一顿讨价还价，生生讹了他一顿法里餐厅的A号套餐，这才将君海是秦翔托关系弄进常春藤的事儿告诉了张晓宇。 “臭小子，一点儿兄弟情谊也没有，就知道吃。”张晓宇骂道。 “晓宇，你不长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吗，我送你这么大的礼，你说你不表示一下，怎么过意的去，是吧。” “对了，晓宇，你可别误会了啊，我刚才说的A号套餐，可不是要和你一起去吃啊，我是说我要请王语嫣去吃，到时候你买单，挂了啊。”程洋挂电话前又补充一句。 “见色忘义、重色轻友……”张晓宇咬牙切齿的骂道。 不过，让张晓宇稍稍安慰的是，林小小听了程洋的消息后，立刻忘了什么王婷婷，刘婷婷的事儿……. 现在林小小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秦翔的宇洋公司、章发的兴远集团、还有那个神秘的苏倩儿掌控的常春藤俱乐部和皇家马会会所之间，有着某种目前还不为人知的联系，而秦翔和这苏倩儿定是交情非浅，否则这俱乐部和会所也不会如此卖他面子…… “你告诉程洋，要多留意一下他们那位女老板。”适才张晓宇接电话的空档，林小小已然煮好了一大杯咖啡，此刻，她一边给张晓宇倒了一杯，一边说道。 “嗯，我会告诉他的，但那个君海……” “君海的事儿，还是君茹出面比较妥当，何况，现在看来，是秦翔罩着他，我到是觉得，凭章发的势力，未必就不知道君海在常春藤，之所以没对他下手，可能是顾忌到秦翔……” 张晓宇突然被林小小这论断吓了一跳，“小小，如果连章发都要忌惮这秦翔几分，那他必然在黑道也是有影响力的，既然这样，又何必让你一个小小的业务部经理给他做内探呢，他大可以直接警告一下王振华，不是吗？” 林小小笑道“晓宇，你以为他真的怕王振华？在S市，就是十个王振华他也未必放在眼里，可他也是人，也有软肋呀。” 林小小抿了一口黑咖啡，微皱了下眉头，“可不管他如何势焰熏天，他也得不到你玉环姐的心，可见，以前，他所做的，必是让刘玉环伤透了心，所以现在宁愿投入像王振华那样的混蛋怀中，也不愿意原谅他，所以，现在只要是有一点儿让刘玉环对他心生不满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没想到玉环姐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这秦翔到也是个痴情种。”张晓宇说道。 “谁说不是呢。”林小小感慨道。 “可你知道程洋是怎么说的吗？这小子说必先得让王振华对他妈下了手，他妈才能对王振华彻底死了心。” “所以…..” “所以什么？”林小小饶有兴趣的问道。 第九十三章 耳环 “所以他故意没拦着王振华骗玉环姐把照片底版给他。” “什么？”林小小眼睛瞪的如同铜铃，“噗嗤”一下，笑的差点儿没把咖啡喷出来。“这…… 小子……也太……腹黑了吧。” 晚上原本是想请程洋和王语嫣去吃法国大餐的，可程洋打电话说王语嫣中午已然喝高了，晚宴是必赴不了了，不过，这顿饭还得攒着，什么时候他们得空了，再补上。 张晓宇立刻觉得，自从程洋去常春藤上班后，这说话风雨不露的本事是日渐长进，当然，脸皮也是日长一尺……. “我晚上准备去蹭我妈一顿，你陪我去呗。” 刚好林小小晚上要回家一趟，张晓宇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也就答应了。 “那我也不好空着手去吧。”张晓宇和程洋客套客套。 “当然了，你也好意思，不过……” “你手上不正有一份大礼吗？” 张晓宇一头雾水，“大礼？程洋，你脑子进水了吧，我能有什么大礼送给玉环姐呢，我又不是王……” 话音未落，张晓宇就后悔了，赶忙陪着笑脸道“嘿嘿，对不起奥，程洋，哥……不是有心的。” “少磨叽。”程洋骂道，“简直是猪脑子，也不知小小姐看上你哪儿了，从林县出发的时候，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把那个东西一起带上么。” 张晓宇此时才恍然大悟，他从大衣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正是于真掉落，被卓一凡捡到的那只极品蓝宝石耳环……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送给玉环姐？你疯了，这可是王振华送给于真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快点儿来接我吧，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程洋懒得跟张晓宇解释，直接挂掉了电话，张晓宇气的不轻，回头才看到林小小诧异的盯着他捏着手里的小袋子。 这耳环的来历，林小小当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于真的缘故，张晓宇一直不愿意直接告诉林小小，现在已然被程洋揭穿了，倒索性竹筒倒豆子，一古脑儿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讲给了林小小…… 林小小当然识得这耳环的价值，也不禁为之咋舌，又不得不佩服卓一凡的精明，如果当初卓一凡亲自把这耳环的事儿告诉林小小，林小小是必不会相信卓一凡的，甚至可能还会因此而疏远卓一凡…… 可如今却大不相同，一来林小小绝不会怀疑张晓宇，二来此事已经被程洋证实，另外一只耳环确实就在王振华的包里，所以于真已经不仅仅是王振华的普通情妇，而且是与王振华共利益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张晓宇急急忙忙的去找程洋了，这小子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神秘秘的…… ……………………………………………………………………………….. 刘玉环已经不能再等了，王振华这几天对她的温柔体贴，让她又燃起了对爱情和亲情的向往，果然如程洋所料，刘玉环晚上这顿饭是有深意的，让王振华和程洋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而且儿子大了，刘玉环是极在乎他的感受的。 可让刘玉环没想到的是，程洋居然把张晓宇带回来一起吃晚饭，刘玉环只好急急忙忙打电话告诉王振华，让他晚点儿再过来，免得被张晓宇撞见…… 刘玉环手艺相当不错，程洋和张晓宇故意磨磨蹭蹭聊个没完没了，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张晓宇才起身离开…… 程洋也借口累了，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王振华到了的时候，程洋早已睡得像死猪一样，哪里还能叫的醒。 刘玉环颇感无奈，两人喝了点儿红酒，调动了一下情趣，也回屋休息了，程洋曾明确表示过会尊重她的私人生活，因此也并不特别避讳，何况此刻程洋已经熟睡。 夜深人静，刘玉环和王振华早已进入梦乡，程洋一骨碌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张晓宇给他的那只耳环，悄然开门走进客厅，王振华的手包照旧放在茶几上，程洋轻轻拉开手包的拉链，如前夜所见，那另外一只耳环正静静的躺在包里。 程洋用手捏着那透明小袋的一角，轻轻的一拉，将它拿出来，又将自己手里的这一只耳环放了进去，又从手包里拿出那张发票，折叠成小小的正方形，也放到了这精美的透明小口袋中…… 程洋将王振华的手包拉好，将那装着耳环和发票的小袋子又塞了进去，但却在拉链一端露出了那透明蕾丝小袋的一角……. 然后，程洋故意把茶几上的干果吃的一塌糊涂，花生皮瓜子皮扔了一桌子，又动静很大的去了一趟卫生间，回屋的时候，不仅将卫生间的灯开的通明，而且连客厅的灯也没关。 他太了解老妈了，刘玉环最见不得这夜半灯光，每天睡前必要检查一下，务必要所有灯都关了，才能回屋睡觉。 而且她睡觉极轻，想来自己这一顿折腾，现在已然早醒了，果然，程洋回屋不久，刘玉环就从屋里走出来“这小子，上厕所又不关灯……” 先是去卫生间关了灯，回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客厅的茶几上一片狼藉，“真是被惯坏了，一点儿……”刘玉环的眼睛突然被那一抹透明蕾丝边吸引了，女人对这种东西是天生敏感的，她看了看屋门，王振华正在里面酣睡…… 当刘玉环从王振华包里拿出那对蓝宝石耳环的时候，几乎惊呆了，这耳环此刻静静的躺在那透明的蕾丝袋子里，闪着魅惑的蓝光，耀眼至极，刘玉环又打开那叠成小方块的发票，果然价格不菲。 不过，刘玉环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只一会儿，她就恢复如常，镇定的将东西归于原位，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似的，快速的将茶几收拾干净，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卧室。 程洋这一夜几乎没睡，第二天一早，为了不和王振华打照面，没等刘玉环起床，程洋就闪人了，可怜张晓宇为他担心了一夜，生怕他出什么岔子…… “你也太小看我了。”程洋说着，扔给张晓宇一个袋子，“物归原主了啊。” “不过，你可记得一会儿找人把他送到专柜去，就说捡的，看到广告才知道是这个牌子，说不定人家还能给你发一个拾金不昧奖呢……” 第九十四章 心死 张晓宇没法想象，当刘玉环看到这对曾出现在王振华手包里的顶级蓝宝石耳环，摇曳在于真耳边时，会是怎样的心情……伤心、失望、暴怒或是隐忍不发。 “我都有点儿不忍心了。”张晓宇道。 “你以为我想让我妈难过？不这样刺激刺激她，让她清醒一点，有朝一日，我妈就真的成了王振华那混蛋的炮灰了。” “也罢，那我去了。”张晓宇找了个大学同学，装作捡到了那只蓝宝石耳环，因为看了杂志，知道是限量款，所以就送到了专柜。 那专柜的经理感激的都快磕头了，虽说只有一只，这耳环毕竟是值钱货，何况，王振华曾到柜台询问过，想要重新定制一只，不想现在却真有人送了回来。 经理在自己权限内，送了一条珍珠项链给张晓宇的同学，然后就屁颠儿屁颠儿的给王振华打了个电话，并将那只耳环用丝绒盒子重新装了，派专人送到了王振华府上…… 程洋约摸着王振华已经走了，又溜达回家，果然，刘玉环心情大好，正在收拾早餐的碗筷，见程洋回来了，问道：“洋洋，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了，你…..是不是……不喜欢……王叔叔？” “妈，哪儿有的事儿。”程洋过去搂了刘玉环的脖子，“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不过……我的工作问题……他答应解决了吗？”程洋一改常态，关心起自己的工作问题了，刘玉环自然不知道程洋已经在常春藤转了正，还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王振华身上，原本程洋是不愿意去S行的，想来是在外面碰壁碰的多了……. 想到这儿，刘玉环一阵心疼，“洋洋，你放心，你王叔叔已经答应帮你安排工作了，你就别在外面东一头西一头的去找了，现在这社会，一个岗位几十个人抢，还得是没有人托关系，才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哪儿那么容易找工作。” 程洋狡黠的笑了笑，撒娇道“是啊，妈，那我就安心等您的信儿了。” 刘玉环欣喜若狂，能为儿子做点儿事儿，她心里稍许欣慰些了，这些年，程东带着程洋，不管生活有多艰难，都从未向她开过口，现在，终于有一件事情，自己能够帮到儿子，难得程洋现在想开了，愿意到S行来上班，刘玉环也顾不得收拾碗筷了，稍微打扮了一下，准备出门。 “洋洋，妈一会儿就回来。” 程洋爽快的应了，从窗子上看到刘玉环驾车离开，程洋也不急，准备了些零嘴儿，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可乐，这才坐到刘玉环卧室里的电脑旁，果然如他所料，王振华这几天可不是白来陪刘玉环的，电脑里有一些最近被永久删除的照片，估计就是车震门的原版底片吧。 本来上次程洋回来的时候，就打算将这些照片拷贝一份，但是却发现刘玉环将文件夹设了密，看来，这几天，刘玉环已经将密码告诉了王振华，让他顺利将照片删掉了。 自己刚才又表示愿意去S行工作，恐怕刘玉环为了表示诚意，此刻已经去给王振华送最后一份拷贝了。 程洋可不想浪费时间去恢复那些被当做**流传在网上的照片原貌，而是优哉游哉的打起了游戏，老妈这番诚意，也要能送的出去才能算数……. 这招虽然如张晓宇所说，有点儿残忍，可看清楚真相，远比糊里糊涂被人欺骗的活着要好的多，程洋可不想整个S行的人都看老妈的笑话…… 王振华住在S市著名的E小区，独栋别墅，庭园错落，倒也符合他一行之长的身份，刚从刘玉环家回来，王振华感觉一阵疲累，尽管已经应付了这女人好几天，也已经顺利删除了电脑里的备份，可刘玉环就是不吐口，以他对刘玉环的了解，她必定还留有后手。 王振华心里清楚的很，刘玉环不过是想为儿子程洋谋一份体面的差事，本来这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事，可错就错在，她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他是一向不愿被人胁迫的，他心里想，如果这回刘玉环愿意服软，他到是可以想办法让程洋到S行来，然后打发他去个小支行，只要到了S行，还怕他们能飞出天去不成？ 一阵电话铃声，把王振华的思绪打断了。“王先生，您好，我是**的客户经理，您*月*日在我们这儿买的那对限量版的蓝宝石耳环，其中一只遗失的，失主已经送到了我们专柜，请问您现在是否方便，我们的客服人员会专程送达您登记的住址。” 王振华没想到这耳环还能捡回来，当即应承了下来，本来于真不小心掉了其中一只，一直耿耿于怀，每每撒娇要他再去配一只回来，否则可惜了这限量版的好东西，王振华这才去专柜询问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送回去…… 挂了电话后，王振华给于真发信息“速到我家，有惊喜。” 半个小时之后，于真走进了王振华的豪宅，一进门，王振华就将于真按倒在墙上，“你…..怎么这么着急呀！”于真推他。 “我现在一天不见你，就欲火难忍…..” “你……”于真话未出口，就已经瘫软在王振华强烈的攻势之下，好不容易挣脱一点儿，于真趴在王振华耳边，轻声说道：“大白天的，你也不怕被别人看到，若再被拍了…….” 王振华伸手一探，一楼的百叶窗“刷”的一下合上了。 别墅外的车道上，一辆黑色奥迪静静的停着，刘玉环的眼前突然一黑，仿佛那扇窗永远的向她关上了，她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黑色的即插U盘，攥的满手心都是水，她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那屋内的勾当。 他可以折磨她，可以作践她，却不该这样欺骗她，这几天的竭尽温柔，只是为了她手中的这份拷贝，刘玉环恨自己瞎了心，居然会相信他，以为他会真心对她，她甚至期许能和他组建一个新的家庭，给程洋一个好的未来……. 可眼前这一幕，让她所有的幻想都变成了泡影，刘玉环深吸了一口气，发动了汽车，一路发泄似的踩着油门…… 第九十五章 魅蓝 王振华当然没想到，他刚从刘玉环那儿离开，这女人会追到他家来，还恰巧就看到了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此刻，他已将那双蓝宝石耳环给于真戴上，果然是珠玉配美人，这对耳环简直就像为于真而生，“振华，你……难道不能…..娶我吗？”于真幽幽的说道。 王振华正盯着于真美妙白皙的脖颈出神儿，猛然听到她如此发问，一时竟呆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都不反感于真这样问他，若是往常什么女人，王振华此刻恐怕就要发怒了。 “我答应过婷婷的妈妈，在她结婚之前，绝不给她找后妈，何况，你和冯飞……” “我可以马上和他离婚……”于真轻轻的说，“我可以等你，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只要我…..是你最信任的……就好。” 王振华叹了口气，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小信封，郑重其事的递到于真手里“现在，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了。” “你要尽快做好准备，不能因为心慈手软而坏了大事。” “真的……非要是小小不可吗？我们毕竟曾经是……好朋友……” 王振华从背后抱住于真，轻声说：“于真，我们没得选，她现在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件事情做好，老大会安排我们移民……我带着你和婷婷远走高飞，过上流社会的生活。” 于真的眼睛里光芒闪耀，用手抓紧了那白色的信封，“你的意思是…….这黑钻卡……交由我保管？” “不止如此，我已经授权，今后俱乐部的所有事宜，都由你一应代我办理，毕竟我不方便公然出面，而且，这么做也是俱乐部一贯的规则……” “可我听夏琳说，小小竟然也是俱乐部的黄钻客户，并且，那个苏建容对她一往情深，居然顶着违反俱乐部规定的风险，将她的粉钻卡换成了黄钻卡……” “哦？”王振华颇感意外，“那夏琳有没有说，她为什么对这黄钻卡感兴趣？” “据说是为了在朋友们面前晒面子，而且，她以为这黄钻会员会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小小的猎奇心到是极强，但她素来处事低调，不像是在乎这些虚名的……” 王振华点点头，“林小小虽然不足为惧，可如今的形势却与八年前大不相同，所以这个计划恐怕是最后一次实施了，我们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否则……” “你、我就万劫不复了。” 于真低着头轻声道“振华，不会的，我……已然……布好了……一个局，即使我们的计划有差，小小她，恐怕也是插翅难逃了……” 王振华满意的抱了抱于真，对于选定于真做合作伙伴，他从未后悔过，这个女人能杀人于无形，而这种特质正是他所需要的。 不过，所谓狡兔三窟，即使于真再心狠手辣，毕竟于他来说还是个嫩手，王振华对林小小混入俱乐部一事儿仍然心存顾虑，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晚要去会一个人…… ……………………………………………………………………………………… 闻名S市的夜场，“魅蓝酒吧”里，一个雍容华贵的黑衣女子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冷眼看着眼前的灯红酒。 一看便知这女子是这夜场的贵宾，身边四五桌之外的人已经全然被肃清，所以尽管在这样一个喧闹的场所，这女子所处之处却是极其干净利索。 两个专职的侍应生站在几米开外，垂手而立，眼神灵动，虽然他们需要伺候的客人只有一位，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魅蓝酒吧”，如若有人能用心观察，假以时日，几乎可以在这里见到所有S市的翘楚名媛们，只是，来的人多了，这夜场的服务生便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据说，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狗仔能从这里带出去什么有价值的新闻…… 所以，这儿，尽管置身喧闹之中，却是一个私下会面的不错选择，苏倩儿喜欢这种感觉，置身在这浓郁的魅蓝之中，似乎就彻底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忘记了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王振华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中，早有服务生将他带到黑衣女子所坐的位置。黑暗中，王振华看不清楚黑衣女子的表情，只是在她面前，堂堂S行一行之长，居然有些拘谨和不安，“苏…..小姐……我可以坐吗？” 黑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王振华束手坐在一旁，并不敢先出声，她和他毕竟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他自然也是懂得分寸的，虽说今天是他主动约的苏倩儿，但这里却并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要说有，只有她问，他回答的份儿。 “王…..行长。”苏倩儿开口，却并不着急知道他的意图。 “是。”王振华丝毫不敢怠慢。 “是你约我的，说有关秦翔的消息?” “是。”王振华依旧答道。 “说。”这话似乎是从牙缝儿中挤出来的，王振华知道，如果他不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恐怕是要自讨苦吃了…… “秦总，最近……和一个叫林小小的女孩走的很近……” “哦。”黑衣女子并未知可否，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女孩恰好……是……我们……选中的……棋子。”王振华着意强调了一下“我们”二字，抬头一视，却见那女子凌厉的目光向他扫来，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吐一个字。 “哼。”过了许久，那黑衣女子才冷笑了一声，“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你们’的事儿，和我没关系，不过，谁要是敢和秦翔过不去，那就是和我苏倩儿过不去……” 王振华不敢再说，只是低声嘀咕道“那也不都是为了郁…..” “住口。”苏倩儿呵斥道。 王振华赶紧收了声。 “想来你坐上这S行的一把手，也是极不容易的吧，我到是想忠告你一句，说话要注意分寸，免得风大闪了舌头。”苏倩儿慢条斯理的说。 这话绵里藏刀，王振华自然是听出来的，可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只是他还需得要讨得苏倩儿一个说法，否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的。 苏倩儿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缩到黑暗里静静的待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来，说道“你走吧，秦翔的主，只有他自己做的了，如果他真要保这个林小小，那到是…….热闹的很……” “这…..”王振华焦急万分，本想这苏倩儿看在大家本是同门的份儿上，能够息事宁人，可谁想，这苏倩儿，貌似要火上浇油啊…… 第九十六章 求和 王振华此刻懊恼万分，虽说他已经持有俱乐部的黑钻卡，但毕竟这个圈子就这么大，那天慈善晚会上，秦翔高调将林小小邀为嘉宾，一夜之间，林小小的名字恐怕已经成为热议的话题。 王振华当然不得不担心，万一这秦翔和林小小扯上什么瓜葛，事情就变复杂了，秦翔他得罪不起，可林小小这颗棋子已然定位好了，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他看了看苏倩儿，这女人既是老大最信任的人，又与秦翔私交甚好，这几年来，她掌管的常春藤和会所，对秦翔一向是敞开大门，但对自己这一派，却是诸多刁难，以至于老爷子的生意一度没落…… 虽说三股势力早已不和，但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郁先生还在，只是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目前除了这个苏倩儿，恐怕没人能知道他的意思。 “苏……小姐，你看，您也不帮我，我是真的没法儿向上面交待啊，总不能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让这舅甥俩再结了怨吧。” 苏倩儿嘴角抹起一丝笑意，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王行长，我可不是非要博欧老爷子的面子的，但他们俩之间的恩怨，我一个外人可管不了……” “何况，这个林小小，究竟是不是无足轻重，那我们可谁说了都不算，如果秦翔觉得她重要，那她很快就会变得……很……重……要。” 苏倩儿靠近了王振华，盯着他似笑非笑道“至少会比你现在的地位，更加重要吧。” 王振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苏倩儿这话的意思是，他王振华不过也只是被欧誉峰看上的人而已，欧誉峰让他重要，他便重要，欧誉峰说他不重要，他便一文不值…… 这女人，果然是歹毒的很，连说话都要这么不留一点儿余地，王振华虽心里如此想，但却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心服口服的样子，继续低眉顺眼的说道： “虽说话是这样，可苏小姐，你说这小丫头片子，有哪点儿值得秦总青睐呢，我来之前，老爷子让我带句话给您……” “哦？”苏倩儿双臂一抱，靠着沙发半倚了下来，“说说看。” 王振华左右看了看，尽管那两个侍应生离他们在几步开外，苏倩儿还是摆了摆手，打发他们下去了，王振华往前凑了凑，一只手挡在嘴边，说道“苏小姐，秦总毕竟是老爷子的亲外甥，总不能记一辈子仇吧，他想让您做个中人，给他们俩摆个合和宴……” 王振华还想要说下去，哪料这苏倩儿闻言一阵娇笑，直笑的花枝颤抖，王振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苏……小姐，在下有什么说的不对的，还请您见谅。” 苏倩儿这才止住了笑，朝侍应生摆了摆手，那侍应生即刻端过来两杯酒，王振华一看，是两杯马提尼，听说这苏倩儿并不轻易沾酒，但只要高兴的时候，便会连干两杯马提尼，看来果然不假…… “王行长…..你要么？”苏倩儿问道。 王振华赶忙摇了摇头。 苏倩儿也不勉强，端起其中一杯，倚靠在沙发扶手上，“王行长，你继续。” “哦。”王振华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当然，老爷子是不会让苏小姐白帮忙的，如若苏小姐能将在老爷子和秦总之间给予斡旋，今后，老爷子自然会力挺苏小姐做秦夫人的。” 一抹笑意浮上苏倩儿的嘴角，她将手中的马提尼一饮而尽，说道：“你回去请转告老爷子，作为晚辈，这个忙，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可起也有一点忠告…..还请你务必转告老爷子。” 苏倩儿顿了顿，继续说道“林县的生意，那可是伤天害理的勾当，如果老爷子让我摆这合和宴，是为了说服秦翔做毒品生意，那就请他趁早打消这念头吧。” “苏小姐，这个……我知道，秦总对这个厌恶至极，是绝不会参与的，老爷子也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王振华抬头看了一眼苏倩儿，“只是……老爷子年纪大了，身边又没个亲人，何况，您也知道，这几年，那章胖子在林县的势力越来越大，老爷子不免有些担心……” “哼。”苏倩儿冷笑了一下，“现在想起秦翔了，想当初，如若不是他财迷心窍，非要涉足毒品，秦翔怎会和他分道扬镳……” 苏倩儿恨意凿凿，王振华也不敢再多言。 “好了，就这样吧，我会尽快安排他们见面和解的，至于秦翔愿不愿意，那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苏倩儿站起身来，披上黑色的貂绒披肩，准备离开。 “苏小姐。”王振华叫道。“那个姓林的丫头…..” 苏倩儿站定，转过身来，一脸鄙视的盯着王振华“林小小，小康人家女子，无权势，无背景，一个小小的业务部经理，王行长，你们要是连这样的人都搞不定摆不平，那就不必替郁先生办事了吧…..” 苏倩儿的眼神凌厉起来“王行长，我可是听说，你给林小小选的副手，百分之百是你的人，想当初秦翔若不是被老爷子逼得做了对不起陈文君的事情，恐怕我们也不会走上同一条路……” “这条路的规矩就是，走上了就没有回头路……”苏倩儿说完，并未再理会呆在原地的王振华，自顾自的走出了这“魅蓝酒吧”….. 王振华坐了下来，伸手想要酒，却见刚才还立在墙边的侍应生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屋子的灯红酒绿，来来往往的酒客、美女、打着白色领结的侍应生穿行不息，此刻，在这小小的方寸天地里，并没有人识得他这个S行的一把手，这让他略感失落…… 本以为这苏倩儿一直对秦翔有意，以女人的心性来说，必是将林小小视为眼中钉的，谁想，她竟因忌讳被秦翔怨恨而不肯出手。 也难怪，欧誉峰当初生生将秦翔拉下了水，可秦翔不仅自立炉灶，而且还深的郁先生的赏识，大有要接班的势头，欧誉峰定是做梦都没想到，秦翔决绝到能和他恩断义绝…… 苏倩儿必然是深知秦翔的性情，所以宁愿暂时旁观，也不愿轻易插手他在意的人，否则，别说来日想做秦夫人，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 第九十七章 紫瘀 苏倩儿走出“魅蓝酒吧”，左右看看，见并无人注意，这才冲停在街角的一辆黑色小轿车招了一下手，车子一个转弯驶到她面前，苏倩儿坐上了副驾，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忽然，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紧紧的跟在那黑色轿车之后。 坐在驾驶位上的秦翔，抬眼看了看后视镜，冲苏倩儿说“被跟上了。” “王八旦，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苏倩儿一边骂道，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把我后面的尾巴解决掉……” “老爷子想跟你讲和。”苏倩儿打开自己的小包，取出一盒女士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金丝烟卷，用打火机点燃，用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缓缓的吸了一口…… 一看便知，这苏倩儿定是喜欢极了黑色，乌亮的头发，黑色真丝乔其缎面的旗袍，衬得她肤白如雪，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但保养的却非常之好…… 此刻，这魅惑的黑色正被一团白色的烟雾笼罩着，秦翔微皱了下眉头，“你肺不好，少抽点…..” 苏倩儿笑了笑，脸色的表情柔和起来，“亏得你还知道关心关心我，我以为你真被那个小丫头片子迷住了……” 秦翔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苏倩儿正盯着他的眼神立时变得冷如冰霜，“你……玩真的？” “条件？”秦翔冷冷的蹦出两个字。 “哼。”苏倩儿往后靠了靠，吐出一口白色烟圈“恐怕他现在没资格跟你谈条件吧，老爷子无非是想让你给他留一条活路……” 秦翔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倩儿，他终归是我舅舅，虽然我走上这条路并非情愿，但他毕竟是我的领路人……” 秦翔放慢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已然清净了，看来苏倩儿的人已经摆平了那辆面包车，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驰在宽广的马路上。 “可我们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好不容易要将自己洗白了，不能因为他，再走上黑道的老路啊……” “所以，你想舍弃欧老爷子的生意……”苏倩儿语气平静，谁都知道，秦翔从一开始就反对介入毒品生意，认为这会拖累整个集团……. 没有人的第一桶金是干净的，可这些年来，秦翔兢兢业业的打理自己手上的资金，不仅成为S市首屈一指的商业奇才，而且顺利的将自己手上的钱洗白了，他既不想像郁先生一样永远躲在幕后，也不想像欧誉峰一样，披着S行省行行长的外皮，做着肮脏的勾当…… “我……为什么不能……活在阳光下？”秦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口。 果然，正如他所料，“哈……哈哈哈”苏倩儿忽而放声大笑起来，笑的花枝荡漾，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阳光下？秦翔啊秦翔，我看你必是疯了……你以为你现在真的是……S市著名企业家…..秦翔…..赫赫有名的秦总？” 秦翔平静的看着苏倩儿，直到她停止了大笑，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你……真的主意已定？” 秦翔回转身来，缓缓地道：“倩儿，这些年来，虽说你已经拥有郁先生的半壁江山，可不也只能活在这身黑衣之下……你真的甘心……就这样……一辈子？” 苏倩儿突然楞在座位上，直到手上的烟头燃尽，在她白皙的手上留下了一抹疼痛，这才回过神来。“秦翔，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她打开车窗，将手中残留的烟蒂扔掉，伸手一颗一颗地将上衣的盘扣解开…… 秦翔继续开车往前飞驰。“看看吧，秦总，这就是你尊敬的郁先生的杰作…..”秦翔转过头去，却不忍直视，只见苏倩儿上胸袒露，但却丝毫不见风情，入眼的是触目惊心的黑青紫瘀，任谁都无法想象，这奢华至极的真丝旗袍之下，却是如此的一幅惨景…… 秦翔难过的转过头去，驾着车子驶入一条黑漆漆的隧道，一只手轻轻的将苏倩儿的旗袍覆起，苏倩儿默默的扣好那些盘扣。 “除了折磨我，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乐趣了。”秦翔感到苏倩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冷漠至极。 他和苏倩儿都是郁先生一手提携，才能有今天的地位，秦翔底子干净，又在八年前为郁先生的第一桶金立下汗马功劳，郁先生需要他在明处打理，才能有集团今天的经济地位和黑白两道的势力。 而苏倩儿不仅是郁先生的得意门生，更是他的红颜知己，这许多年来，郁先生并不露面，所有消息都是通过苏倩儿传达的…… 秦翔当然知道，苏倩儿一直都对他有意，但他却一直想把苏倩儿这种意思当做一种同僚间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始终与苏倩儿保持着距离，但他们之间却又彼此信任，这种信任早已融入骨髓，超出了一般的友谊范围….. 苏倩儿将衣服平整如初，靠在座椅后背，微微闭上了眼睛。“秦翔，你别天真了，你以为郁先生会放过你，他都没得到的东西，他会让你得到？” 秦翔猛然一惊，猛的踩了一下刹车，苏倩儿从后座弹起来，额头差点儿撞到车前。“不要命了。”她嗔怒道。 秦翔赶忙放慢车速，道“倩儿，你这话什么意思，郁先生说过会支持我做主集团的。” “停车。”苏倩儿摆了摆手道。秦翔找了一处僻静之处，靠边停了车。 “秦翔，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怎么样？”苏倩儿问道 “像亲姐姐…..一般。” “秦翔啊秦翔。”苏倩儿拍了几下手，笑道“你不要太会说话了，你不就顾忌姓郁的吗，那我告诉你，他绝不会扶你上位的。” “为什么？”秦翔问道。 “如果他放弃了林县的生意，这集团都被你洗白了，还有谁会听他的，你别忘了，这集团是他一手缔造的，岂会轻易拱手于你。” “我…...” “你想说你并不是想要夺他的权，可你把公司重组了，洗白了，他拿什么控制你，你以为把股份给他，他就会满足？” 苏倩儿摇摇头“醒醒吧，秦翔，他要的是绝对听话，像狗一样趴在他脚下…..” “所以，你绝不是他选中的人选……” 第九十八章 会面 秦翔的眉头拧了起来，苏倩儿是绝不可能对他撒谎的，这些年来，苏倩儿本来大可以置身事外，不参与他和欧誉峰之间的明争暗斗，但她却选择和他站在了一起，让对方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他刚刚立足的几年之内，欧誉峰大有机会将他打压，让他从此无出头之日…… 虽然心怀感激，但苏倩儿毕竟是郁先生的人，秦翔至今不明白郁先生怎么会容忍苏倩儿对他表示出明显的好感，所以一直以来，只能小心应对，不敢有丝毫僭越。 只是近几年来，他羽翼日益丰满，在S市竟能呼风唤雨了，秦翔不是感觉不到郁先生对他的态度有所变化，尤其是关于欧誉峰暗地里主持的毒品生意，秦翔竭力反对，但郁先生却一直不置可否，如此看来，郁先生是故意让他们二虎相争，彼此制衡…… 看到秦翔眉头紧皱，苏倩儿笑道：“你呀，到底是易相信人的，你也不想想，当初，郁先生为什么要用你，那是因为当时如果没有你，任谁都不能把他们的脏钱洗白，那些钱对他们来说，堆在角落里，就是废纸一堆……” “可现在呢，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你还有多大的价值，如若不是因你现在在S市颇具影响力，必得时机成熟，否则他们早对你下手了……” “哼。”秦翔冷笑了一声。“所谓时机成熟，不过是想让我把S行这笔钱也洗干净吧。” 苏倩儿伸出手来拍了两下，笑道“我就说吗，S市叱咤风云的秦翔秦总，总不会蠢到如此地步吧，刀都驾到脖子上了，还有闲情和小女孩儿过招……” 这话带着浓浓的醋意，秦翔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姐，都说是小女孩了，你还吃飞醋……” “滚，谁是你大姐。”苏倩儿骂道。“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你那个脑子不清醒的舅舅吧。不过……” “他到是识趣的很，已经答应要扶植我做秦太太了……”苏倩儿开玩笑道。 秦翔无奈道，“瞧瞧，连他都知道你的心思，可见郁先生必是知道的” 苏倩儿冷笑道，“你以为他会在意，秦翔，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吗？” 秦翔笑着摇摇头。 “因为你的心里有情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没忘记你们那个姓刘的女人，但这更说明你值得爱，而他们，根本没有人性，说不定有一天，郁先生会让我在床上干掉你……” 两人沉默了片刻，秦翔伸手拍了拍苏倩儿的肩膀，发动了汽车，向会所驶去。 秦翔的车停在会所的时候，只见苏颖儿已经远远的迎了出来，“姐，你可回来了，那个……” 苏颖儿看了一眼秦翔，欲言又止。 “说。”苏倩儿说道。 “那个……林小姐……来了。” “哪个林小姐？”秦翔问道。 苏颖儿看了一眼苏倩儿，又看了一眼秦翔，唯唯诺诺的说：“林……小小。”这颖儿不知为什么，在秦翔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拘谨。 “没出息的。”苏倩儿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可见对这个妹妹是十分疼爱的，转头又向秦翔道：“你的贵客到了，你要不要去会会。” “她和谁一起来的？”秦翔又问颖儿。 “和……一个男的，说是她男朋友，说是带她男朋友来见识一下咱这豪华会所，因为…..上次你准许了，我只好让他们进去了…….” 秦翔转向苏倩儿“苏总，您听见了吧，人家小姑娘带男朋友来的，那我就不方便过去了，你要是对她感兴趣，不妨慢慢观察观察。”说罢，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呸。”苏倩儿对着远去的车子假意啐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才对她没兴趣呢。” 说罢，一摇一摆的随着苏颖儿像会所走去，今晚会所似乎格外热闹，华灯以上，依旧是桌桌客满。 林小小今天本是来打酱油的，恰遇周末，张晓宇能陪她大快朵颐，想着这会说的事儿还没弄明白，于是就厚着脸皮带张晓宇来碰碰运气…… 谁料这颖儿也鬼精鬼精的，只招呼他们进来后，就躲着再没露面，林小小略觉无趣，酒足饭饱，准备和张晓宇撤了…… 可忽然间珠帘轻启，只见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走了进来，宛若黑衣仙子…….林小小一愣，这脸庞，似曾相识，一看之下，却与颖儿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成熟的风韵…… “林小姐?”苏倩儿笑意吟吟。 林小小赶忙站起身来，“我是，您……” “苏倩儿，这会所……便是我开的。” “苏总…..好。”林小小伸出手来，苏倩儿微微点点头，只是盈盈一握。转头看向张晓宇，“这位是……” 林小小刚想回答，张晓宇也站起身来，和苏倩儿握了握手道：“我叫张晓宇，是小小的男朋友。” 苏倩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林小姐不介意我打扰了吧。” “您说哪里话。”林小小赶忙答道“您能来招呼我们，不胜荣幸。” 这官面上的话，说的十分得体，让苏倩儿略感意外，本以为林小小和如今外面那些毛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差不多，如今看来，似乎自己以前的判断稍有偏颇。 何况，张晓宇的露面，更让苏倩儿放心一层，这一对儿到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唉，可惜了……”苏倩儿长叹一口气，一脸惋惜的说。 林小小和张晓宇面面相觑，不解其意。“苏总，您这是……”林小小问道。 苏倩儿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慢慢说道：“我是说，可惜林小姐的大好前程，就要毁于一旦了……” 林小小压根儿没想到今天苏倩儿会主动来会她和张晓宇，当然更没想到她会开门见山，此时，她心下已然明白，苏倩儿早已对她了如指掌，否则必不会如此坦言……. 林小小笑道：“还请苏……姐姐明示。”说这话的时候，她自觉的把苏总二字改为姐姐。 苏倩儿抿嘴一笑道“妹妹现在的处境危机，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吧，取远水而止近渴，只会徒劳无功……不如，多留意身边人……” 第九十九章 求助 “身边人……”林小小暗自琢磨，这苏倩儿既开门见山，却当然不肯言明，这意思是说准备拉她林小小当垫背的人绝非她和秦翔……. 林小小莞尔一笑，起身为苏倩儿倒了一杯红酒，“谢谢姐姐提醒，不过妹子愚钝的很，不知我这身边人究竟有何不妥？” 苏倩儿也不客气，举起酒杯与林小小和张晓宇轻碰了一下，颇耐寻味的看着她道“林小姐既是秦总的贵宾，想必应该知道秦总当年也是从S行出来的……” “当然。”苏倩儿答非所问，林小小不明其意，只好顺着她讲道“而且我们同在业务部。” 本想说秦翔当初不过是个副职，但又怕这苏倩儿觉得自己是在唐突秦翔，所以一时又讲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苏倩儿却言止于此，又与林小小和张晓宇都碰了一杯，便盈盈起身告辞。 “你听懂了吗？”苏倩儿前脚刚走，林小小就问张晓宇。 张晓宇摇摇头，“你身边人？不会是在说我吧？” “滚。”林小小笑道“什么事儿你也往上贴。可没事儿她说什么秦翔啊，关秦翔毛事儿……”话音未落，林小小似乎想到了什么，“秦……翔，当年的业务部……副经理……” 林小小顿时清醒了起来，刚才因为红酒而有些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苏倩儿暗指的难道是…..于真。 虽然有时她觉得于真已经与她越来越远，但在心底，林小小始终不愿意相信，于真真的有一天会针对她，抑或是陷害她，林小小一时间心乱如麻……. 突然，电话铃声猛然想起来，张晓宇递给她道“是于真……”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林小小定了定神，接了过来。 于真的声音异常低落“小小，我……该怎么办，我……怀孕了……” 林小小沉默了片刻，终归是于心不忍，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从会所出来之后，张晓宇先回了林小小的住所，林小小则去了于真家，林小小嘱咐张晓宇别等她了，准备晚上就在于真家住一晚…… 到了于真家，于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是于存见她来了，高兴的一蹦三尺，拉着她拉了半天话，好不容易把于存打发走，于真过去锁了自己屋的门，一言不发的坐在凳子上发呆…… 林小小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按理说，怀孕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可看如今于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孩子……是……振华的。”于真喃喃的说。 林小小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小。”于真忽然跪倒在林小小面前，林小小一时大惊，伸手去扶她“你干什么，于真，快起来。” “小小，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我想和冯飞离婚，可他不会答应的，你……帮帮我。” “你是……要我劝劝他？”林小小问道。 “上次照片门的事情，振华答应提拔他到副科的位置，可谁想……党委会没有通过他的提名…….” “小小，求求你，你帮我跟他谈谈，其他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他跟我离婚……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这个孩子了…….” 林小小不禁来气“于真，你如果当初就想好了跟王振华，就不该嫁给冯飞，你看看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到于真面如死灰，林小小又有些不忍再说下去。 “我知道我错了，小小，我现在只想把孩子生下来，你帮帮我，帮帮我……”于真哭着瘫倒在地上…… 林小小长长叹了口气，将于真扶起来坐到床上，“说吧，你要我怎么跟他谈……” 于真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却一闪而过，“只要他肯跟我离婚，我可以让振华给他一笔钱……或者，让他先和我离婚，振华会想办法提拔他的……” 于真一口一个“振华”，让林小小觉得极不舒服，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于真，你们不要太欺负人了，冯飞……他也是个男人，你既然铁了心要和他离婚，我想他会离开你的……” 林小小想到那日在公司院子里，冯飞一个人对着那些流浪猫和流浪狗，她分明看见冯飞佝偻着背，帮那些小猫小狗们搭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小窝，虽然当日卓一凡一口咬定，冯飞为了那个狗屁副科，出卖了自己的尊严，可谁又知道冯飞不是因为不想让于真受伤，才咬牙忍辱的呢…… 一个人的善良往往会被那些恶人当做软弱，横加凌辱，林小小从冯飞娶于真的时候在门外的那番话，就知道，冯飞是真想跟于真过日子的…… 所以，即使后来知道了于真和王振华的事情，冯飞仍然在于真最艰难的时候选择了保护她。 可能于真当初也万没想到，王振华竟会对她如此青睐，以至于她大有可能完胜刘玉环，名正言顺的当上行长夫人…… 否则，当日，她大可直接找上王振华，可她偏偏又对自己不自信，刚开始只是想要安安稳稳嫁给冯飞，再依靠着王振华谋个上位，如今也可谓是自作自受了…… 林小小明白，如果于真顺利和冯飞离了婚，那么程洋手里那些照片就百无一用了，充其量是王振华风流的笑柄罢了…… 但现在于真就在她眼前泪眼婆娑，她知道林小小定是经不住这苦情计的，现在刘玉环和王振华之间因她而渐生嫌隙，必不肯心甘情愿的帮王振华，况且，刘玉环手上还握着王振华的把柄…… 以林小小的心性，于真料定她定会帮自己的，如此一来，她不仅可以和冯飞离婚，让刘玉环手中的东西毫无用处，还可以由此让刘玉环对林小小心生怨恨，可谓一举两得…… “哼，到时候还要看是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于真心里默想，脸上却泪痕累累，楚楚可怜“小小……” 看到于真这样，林小小不由心软起来，刚想要应下来，抬眼一看，却见于真虽哭的梨花带雨，可却依然……妖冶动人…...耳朵上两个耀眼的蓝宝石耳环在灯光下轻轻闪烁，刚才只顾着安慰于真，并未在意她带着这样一对尤物…… 那抹耀眼的蓝色让林小小顿时警醒，当日，冯飞和于真在办公室里吵架的情景浮上脑海，于真岂如今日般软弱无助，她与冯飞，分明是她将对方拿在手里的，林小小心下哀叹“于真啊于真，不想我们却真走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