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死了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冰冷的雪,洋洋洒洒,在窗台上堆了厚厚一层,连窗外的海都停止了躁动。 屋内,没有暖气。 轮椅上的阮来,盖了三层薄毯在腿上,却还是挡不住自脚底而起的寒意。 “把字签了。闹到法院去,你我脸上都不好看。”陆凌野缓缓将离婚协议书推到她跟前,沉沉的语调冰冷无情,眼神始终不曾落在她身上。 仿佛她是什么垃圾破物,恨不能立即甩个干净。 阮来低下头,望着纸上的字……却无论她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 那一个个逐渐糊成一团的黑色方块,都写了些什么啊? 半晌,她张了张早已失去血色的唇瓣,想说些什么来挽留,却无力的找不出一个他愿意听的字眼,只得长叹一口气作罢。 桌下抓着碎玻璃的手掌也因着这份情绪,逐渐收拢。 鲜血顺着她的五指,一滴、一滴落在薄毯上。 好久好久,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再一次直视意气风发的陆凌野。 悲伤的眼睛里……慢慢透出…心碎的寂灭。 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强撑。 ……现在,他终于要解脱了。 江雨柔跟他的婚礼,也快了吧。她从电视上,看到很多婚礼现场布置的报道。 见她没动静,陆凌野早已没了耐心。急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律师名片丢在桌上:“我时间宝贵,你跟我的律师联系吧。” “陆凌野。”阮来闭上酸涩的眸子,将那急着离去的身影细细刻在脑海。强忍着失血过多的眩晕:“……你爱过我吗?” 决绝的男人像听到个笑话,站起身继续着纽西服扣子的动作。只冷冷抛给她一句反问:“你觉得呢?” 她觉得,他从没爱过她。 这反问让阮来狼狈的低下头,没再接话。 腿没断之前,她追着陆凌野满世界跑的记忆,如跑马灯般在眼前回放。 现在,她却连关门都做不到了。 她好不甘心。 不甘心将陆太太这个称谓让给害她双腿残废的小三。 所以,她做了个任性的决定。把陆凌野妻子这个身份,带到棺材里去。 平静的语调,仿佛尝尽悲欢离合,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陆凌野,我说不出来什么祝福的话。希望你们白头偕老,断子绝孙。” 房门口,男人的脚步顿住。眉间闪过一抹愠怒,回身瞪视着阮来。 她曾经乌黑的头发,早已七零八落,枯的像秋霜后的野草。身上半新的白色羽绒服毛茸茸的,衬的那双干涸的眼睛越发衰败。 在陆凌野的嫌恶目光里,阮来用尽力气,斜斜的撞破了窗户,一头栽入冰沉沉的大海。 那画面蓦然激得陆凌野眼眸眯起,直至刚才,他仍以为她在演戏。 从没想过,她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举动… “……陆凌野,如果从没……爱过你…该……多好…”温度还是很低,阮来却不觉得冷了。 深蓝海水,逐渐没入她的鼻息,恐惧将她层层包围。 她颤抖又害怕,却没有半分挣扎,闭上眼直至…永远失去意识。 *** 幽幽的玫瑰香从空气中传来,那味道实在太好闻,令阮来止不住拥住被子翻了个身,留恋着清甜的梦乡,不愿醒来。 第二章 针锋相对 “滴滴滴——”闹钟响起,将她猛然拉回现实。 阮来闻声,连忙惊坐起来。 像搁浅的鲸鱼,大口呼吸着空气。 冰凉的温度刺激着她外露的皮肤,上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被海水没顶的感觉还在,她环顾着房间熟悉的一切,对身处的环境反倒陷入了迷惘。 那不是梦。 是她真真实实经历的一幕,她为此付出了自己二十三岁的生命。 闹钟的响声仍在继续,她听着心烦,正要关闭,却在看到上边的时间后,愣了。 上边显示,她回到了两年前。 镜子里,少女的脸蛋稚嫩,年轻,充满胶原蛋白。和她死之前的面容枯槁判若两人。 不过两年的时间啊。 再往下,她那双早已枯萎残疾的腿,嫩白修长,纤瘦好看。 她真的…重生了。 颤颤的望着镜子里的人儿,阮来真舍不得移开眼睛。她太高兴了,鞋都来不及穿。急匆匆拉开房门,要看看这个世界。 餐厅里,江雨柔正坐在陆凌野大腿上。男人的手腕,穿过她的腋下,箍着江雨柔的腰。两人贴的严丝合缝。 在阮来和陆凌野的婚房里,他们吻的旁若无人。 察觉到陆凌野动作微顿,江雨柔脸上尤带着动情的痴恋:“野,怎么了?” 见他没答话,江雨柔乖巧的从陆凌野腿上下来。 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了楼上的阮来:“阮来,常听野说起你,今天终于能见到本尊了。” 在江雨柔眼中,阮来看到毫不遮掩的企图心,和高傲的示威。 庆幸重生的高兴劲还没过,她的前世仇人就近在眼前,那绿茶婊十足的开场白实在让她恶心。 像碰了个臭虫似的,浑身都不舒服。 她撇了撇唇,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从楼上下来,拉开陆凌野对面的椅子坐着,问道:“你养的狗?” 陆凌野对阮来的出现,显得极其厌恶。 压根没拿正眼看她,制冷冰冰吐了一个字:“滚。” “叫你滚啊,听不懂人话吗?”阮来满眼都是明媚的笑意,望向江雨柔,眨了眨眼睛。 “阮来,在我生气前,滚回你的房间。”陆凌野终于抬眸,冷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如冰刀般凌迟着阮来。 她却笑的更开怀了。 原来,体会过刺骨的冰冷和寡义的薄情后,她对他的毒舌,竟然免疫了。 江雨柔娇娇弱弱站在一旁,像是受了阮来的莫大责备,学着旧时小妾给正房立规矩的腔调,越发显的可怜。 “老公,你现在叫人家滚。昨天晚上跟人家那个的时候,可是说人家又香又软。怎么这么快就有别人了?”阮来故意学着江雨柔那弱不禁风的楚楚可怜样儿。 小三都上门挑衅了,她虽然对陆凌野再没有感觉,却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能制造点小矛盾,也是好的。 果然,这话一说,江雨柔有点绷不住了:“你们……昨晚……”她将这话当了真,受伤的目光投向陆凌野求证。 陆凌野不动声色,黑魆魆的眼眸仍旧锁定在阮来身上。今天的她,似乎跟往常有点不同。 第三章 骇人的怒火 她没大喊也没大叫,是吃错了药?还是疯了? “他是我老公,用一用有什么奇怪?”眯缝着眼,仿佛回忆起昨夜的愉快,阮来带着别样的娇羞甜笑着。 转而望向江雨柔时,则又露出惊讶的小表情:“该不会,你们还没那个吧?” 这话成功刺激到江雨柔了。 她的脸白了白,急促呼吸着,想发怒。却又碍于在陆凌野跟前不好发作,只得极力表现出,她不在乎。 “是我不想。我不喜欢用别人的老公。”江雨柔嗔怒的望向陆凌野,似调情…又似在暗示他该离婚了。 “啪。”阮来抓住这机会,动作极快的一耳光,重重打在江雨柔脸上。“我也不喜欢我老公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尤其,是到我面前来找不痛快的。” 这一巴掌打下去,震的她手都发麻了,可阮来却觉得比做桑拿还爽。 真是浑身舒畅,可算是问江雨柔讨回点利息了。 “啊——”那疾声厉色的语调,顿时让江雨柔吓的脸色惨白。伴随着脚下的踉跄,重重跌坐回椅子上,被打的半边脸立刻肿了。 “你在找死。”观察阮来的陆凌野见他的女人被打了,立即抬步朝阮来不客气的走过来。 他高大的身躯本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此时不减反增。 紧抿的唇角有着明显的厌恶,扬起手来,一耳光眼看就要落在阮来脸上。 她不躲也不闪。 明亮的眸子直直望着他。“你敢打我,我马上打电话,告诉爷爷你找小三了。” 男人怒极反笑,沉冷的眼神如针,仿佛要将她扎透。 她压根没变,还是那么惹人厌恶。 顿住手,陆凌野却不是被她威胁了,而是要用更残酷的方式惩罚她。 阮来甜笑着,眼睛弯弯如月牙儿般。瞄了眼江雨柔捂着半边脸痛哭的样儿,心里爽死了。一心想着再加把劲,直接把她气死了才好。 这么想着,她垫起脚,主动凑近陆凌野。揽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亲密私语:“老公,这贱女人跟你其实蛮配的。” 暴怒的飓风瞬间涌入陆凌野眼中。 他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猛然将她扣在怀里。 冷酷的声音绵绵入骨。“阮来,我真想找个镜子让你看清楚,你现在这幅下贱样。实在饥渴,就去买玩具自己弄,别特么跟我在这玩花样。” 他冷冽的眉眼透着层层寒冰,粗蛮无情的羞臊着阮来的尊严。 阮来上辈子到死都是个未开封的,被他生猛的话,臊了个大红脸。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被陆凌野弃之如敝履般,一把推了出去。 她不设防,后腰重重撞在了桌子上。 桌上的酒杯随着她的后跌,先一步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阮来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本能反应去抓陆凌野,不让自己跌下去,他却薄情的往后退去,抬腿朝她胸口猛的踹了一脚。 她的手,结结实实撑在地板上,被碎玻璃扎的血肉模糊。 真的好疼。 这玻璃碎片,好像不止扎在她手上。更将她一厢情愿为他付出的心,割的七零八落,零落成泥。 阮来的右手先前几乎被他掰断,她大力的挣扎,换来他将她重重丢在地上。却又在她想逃开的瞬间,将她重新提起来。 这是一种,十分,非常,极其羞辱人的怪异姿势。 没几下,阮来就被他颠的两眼发花,头昏脑涨。细细密密的汗珠沁满她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的小脸上。 “陆凌野,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爷爷。我要你和江雨柔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千刀万剐。把你们全都淹死。”阮来被他粗蛮的举动吓得浑身发颤,嘴上却仍旧尖刻的不肯饶人。 “淹死我们?你大可以试试看。如果你还有机会的话。”陆凌野薄唇紧抿,下巴的线条更是紧绷成一张弓,载着怒火的羽箭早已蓄满了弓弦。 第四章 深重教训 薄情的男人,甚至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阮来还没站起来,就被他强横扣住了下巴,那狭长的眸中,只有冰冷绝情:“雨柔是我的女人,她少一根汗毛,我会立刻弄死你。” “陆凌野,你在恐吓我吗?”阮来从他掌心移开下巴,眼中透着坚不可摧的倔:“我的伤不会白受。你既然无视我的警告,想必也做好了承受爷爷怒火的准备。你为了小三伤我,这事我说定了。” 这一刻,阮来忘却了彻骨钻心的疼痛,忘却了鲜血淋漓的手掌,也忘却了冰冷绝望的心寒。 瞧着他不痛快,她还真痛快。 曾经那个为了得到他的注意力,可以无底线做任何事的她。 那个,发现他出轨心痛到不行,却还是选择维护他在爷爷心里的乖孙形象的她。 ……都过去了。 她不会再犯傻了。 陆凌野黑着俊脸,眯起眸子,瞪视着态度越发尖锐的阮来。 非常,非常的不悦! 这是……她引起他注意的新戏码? 无情的大掌当头落下,阮来被陆凌野粗蛮揪住了衣领。 他骇人的眼神,如北极的寒冰落在她身上。残忍暴虐的将嵌在她掌心的玻璃渣,生生往她的肉里摁。绝情的声音冰可见骨:“你真是花样百出。” 痛。 阮来的脸逐渐变的惨白,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像砧板上的鱼肉般,无力的任人宰割。 可能,在他看来,她就是不断的犯贱,不断的找事,再不断的被他各种折磨,还甘之如饴吧。 耳边响起陆凌野冷着嗓音的嘲讽,阮来死命咬着嘴唇,不肯痛呼出声,也不肯示弱半分。血珠将她的嘴唇染成鲜红。 那一抹艳色,刺入陆凌野的眼中,让他的眸子也跟着燥红起来,充满了血腥的暴戾。 “野。”江雨柔娇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看够了戏,才蹙着眉唤陆凌野。 男人完全没听到江雨柔的声音。 甚至,一心想着怎么整治阮来的他,早已忽略了江雨柔的存在。 “野,你别这样。我会害怕。”不甘心被忽略的江雨柔,放低了语调,柔弱的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了陆凌野。 西装下,他强悍的脊背正蓄满力量,似乎随时准备将阮来撕碎。 “雨柔,你在这乖一点。”陆凌野终于察觉到她。眉眼略沉,将江雨柔带到没有玻璃渣的沙发上。 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很快又转身,强拖着瘫在地上的阮来往外去。 “陆凌野,你混蛋,放开我。”被狼狈拖拽的阮来,急红了眼。小野猫般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背。 她不肯松口,誓要将他手上咬出个大口子才罢休。 这该死的混蛋,他非要把她折磨死了才满意,她绝不会屈服。 鲜血将她的唇瓣染的更加红润。只是很快,陆凌野就掐住了她的脖子。阮来被扼的近乎窒息,白嫩的脸涨的通红,不得不松了口。 “是我对你太仁慈,才给了你一次次挑战我脾气的勇气?”他阴沉着脸,攫住她的左手手腕,另一手紧跟着将她左腿脚踝提起来。如拖拽重物般,将她拖行在草地上。 他要带她去哪里? 喷泉从丘比特雕塑手中的爱心弓箭上汩汩流淌,落满整个水池。 挣扎的阮来,在惊呼声中,被陆凌野丢入了池水中。 她不想被淹死。 当深入骨髓的恐惧又一次袭来,她瞬间陷入了浑身僵硬,难以呼吸的惊颤着:“救命!救救我。”几乎本能反应,她挣扎着晃动四肢,眼中涌出大片、大片的惶恐。 池水很浅,还不到她膝盖。 这么大的反应,却将她浑身上下都给打湿了。 头发滴着水,惊慌过后,她终于撑着水池底部坐了起来,却跟着红了眼眶。落水的瞬间,仿佛血液倒流回脑海,由脚底升起的寒意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第五章 他要掐死她 没有假装明媚的笑意,没有学着江雨柔的柔弱演戏,她是真的被陆凌野的举动吓坏了。 喷泉顺着她的头发落下,将她的真丝睡衣彻底打湿了。 她睡衣下的身材,在他跟前暴露无遗。 落在陆凌野眸中,染上一层更轻蔑的蔑视。不待阮来站起来,他紧跟着跨进了喷泉池子。 “你干嘛?”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落在阮来身上,阮来直视着陆凌野的眼睛。企图分辨他眼中那抹深色的含义。 这人疯了吗? 话音未落,就被他的手狠狠抓住了衣服下的腰身。 他的手掌仿佛带着炙热的烫人温度,要将她捏碎般用尽蛮力。 另一手疯狂粗暴的将她往水池中摁去,喷泉落在他的头发上,再从顺着他的梢落,滴在她衣领大开的锁骨上:“我记得你很会游泳,你现在又在跟我玩什么把戏?湿身诱惑?费尽心机,不就是想要我碰你?” 换做上一辈子,她会很高兴他的碰触。可是现在,阮来只想躲他躲的远远的。 “是你把我丢到水里,我没有诱惑你。你下流不要脸,那么饥渴想碰女人,倒是去摸江雨柔啊。”阮来奋力推搡着他恶劣的手。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壮,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推不开他半分。 他越靠越近,冰冷的眼神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想继续当陆太太,我劝你闭上嘴。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 恶劣够了,虐她虐的尽了兴,他才终于松开手。 阮来又羞又臊,忙拉住睡衣,双手死死护在身前。 却实在咽不下这口平白被欺负虐待的气,嘴硬的回呛:“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凭什么听你的?那我还想你跟江雨柔马上就死呢。” “看来你是真不怕死。”陆凌野危险的眯起眸,浑身散发着致命的阴狠气息。大掌陡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锐利森冷的面容,冷漠又绝情。 随着他的五指收拢,阮来的呼吸逐渐被斩断,嫩白的小脸迅疾憋的通红。 她不得不用手扒着他的手背,以求能得到新鲜空气的救赎,可他的手却越收越紧。 凶狠,残暴,毫无人性。 这就是她曾经痴恋爱过的一辈子的男人。 他是真想掐死她! 这是第二次,阮来濒临死亡前,面对的还是陆凌野嘲讽厌烦的眼神。 她就不该……不该再跟这人扯上任何关系。 一滴眼泪,无声落在陆凌野的手背上,如火星子般,炙的他不自觉松了手。 大口的空气瞬间涌入阮来的喉咙,她被呛的不停咳嗽。一手护着脖子,一手护在胸前,像只受伤的猫儿,防备的盯着他。 那慌张到不知所措的举动,悉数落在陆凌野眼中。他却还不满意,勾着唇又朝她欺近两步。 “我不会告状,我说到做到。”阮来水润的眸中,盛满了恐惧与害怕。不断往后退去,直到小小的身子,紧贴在冰冷的水池边沿。 她不想死,重活一次,她只想抛开一切,为自己活。 被扯破的真丝睡衣,从她削瘦纤细的肩膀滑下来。身上原本白嫩的皮肤,如今又红又紫。 着实碍眼,也……着实迷人。 居高临下的陆凌野,阴沉的黑着脸,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第六章 去哪儿了 “野,我头好晕,你能先送我回去吗?”江雨柔不知几时跟了出来,痴痴望着陆凌野,柔弱如菟丝花般无处依附。 那声音终于召回了陆凌野的理智。 他温和的应了声,跨出水池前,仍不忘冷冷警告阮来:“爷爷那要是听到一丁点消息,我立刻弄死你。” 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消失,阮来才终于松了口气,放下防备。 手上被玻璃渣的疼到发麻,她必须尽快到医院去处理伤口。 医院里,饶是最冷静的医生望着她鲜血淋漓的双手,也不由露出惊诧。 处理伤口期间,阮来甚至未曾皱过眉头。护士将她的双手,包的严严实实,才放她离开。 走出医院不久,她就被两个醉醺醺的外国人给拦住了。 “小美女,去哪儿啊?”其中一个咧着嘴露出黄牙,话未说完伸手过来抓她。 “滚开,不然我叫人了。”阮来的手受伤了,连手机都没带。眼前的情景让她直觉不妙。一边威吓他们,一边逐步往身后的墙壁退去。 她怎么就那么坑,非得从这条小路走呢?! “待会有你叫的时候。”酒气熏天的异国男人对她的威吓不以为然,眼神中越发透着不怀好意。 这小巷前后都没人,她的求救或许只会让这两人更高兴吧。 纷乱的脑子像一团乱麻,她忍着熏人的酒气,做了个破釜沉舟的决定。趁两人不备时,一脚揣上抓着她手腕的男人。 心,紧张的快要跳出胸膛。 只听对方发出一声痛呼,阮来忙瞅准机会,朝反方向狂奔,却被另一个男人瞬间抓了回来。 那男人捏着她受伤的手掌,她疼的脸色发白,浑身的力气被卸了个干净。 好疼啊。 她那痛苦挣扎的表情,却取悦了醉鬼。 很快,起了兴致的男人丢开酒瓶,对同伴说了句英文,就将她的衣服狠狠扯开来。 阮来出门时手不方便,只穿了件拉链衫。 身前的皮肤接触到冷空气,令她一阵后怕。 “不要!救命,救我!救救我!”恐惧冲破了她的大脑皮层,她颤着嗓子无助又哀切的呼救,期盼着能有个人来救救她。 她好怕啊。 怕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上帝终于发了慈悲,随着压在她身上醉鬼的轰然倒下。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有如天降,男人的大掌,一把扯住她护在身后。 一切发生的极快,他像电影里的特工一样利落迅疾。阮来还没缓过神,另一个醉汉也被撂倒了。 “阮来?回神!”男人伸手在呆住的阮来眼前扬了扬,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认识我?”危机终于解除,阮来按捺着狂跳不止的心脏,脚软的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眼前这男人长得很帅,像个明星。 她一时想不起来那个明星的名字。 男人点了点头,好看的眼尾上挑:“你不认识我?” 阮来搜肠刮肚思索一番,实在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他,只得摇了摇头。“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答让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受伤。 视线落下在她青紫的皮肤上,不由耳根微红。再瞧见她包着纱布的手掌,眉头紧跟着皱起。“好好想想我是谁,下次见面告诉我。”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显然有事要处理。却还是细心将她的衣服拉链拉了起来。 阮来低头,瞧见身前的情况,脸不由也跟着微微发烫,窘极了。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她心乱如麻。惊魂未定的踹了两下被打昏的醉鬼,这才一路小跑,离开了这可怕的巷子。 回到陆家别墅,已经晚上七点。 路灯下,她削瘦单薄的身形,显得额外娇小。小巧的脸上,没有白天的倔,没有假笑,也没有斗志。 ……只有疲惫和惊慌。 “去哪儿了?”大门口的陆凌野,浑身叱咤着冷锐的冰霜,霸道的身影挡住了她的步子。那冷冷质问的口吻,令阮来当即停下脚步。 对上陆凌野,她的心紧揪成一团,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我问你去哪儿了,哑巴了?”陆凌野抿着薄唇,厌恶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极不客气的往前跨步,再次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第七章 不会再犯贱 那独断的举止令阮来止不住皱眉:“有必要什么事都跟你汇报吗?” “听不懂我的问题?”酒气隐隐传来,陆凌野的音色更冷了。 “随便走走,这也惹到你了?”她不咸不淡的回问,摆明不想跟他多解释。 “去哪儿走了?”陆凌野步步紧逼,不满她的不配合。大掌落下,强势将她压在了黑色铁门上。 身体被制,疲惫的阮来无意挣扎,仰面对上他的冷脸。 他的眼神里只有冰寒彻骨的冷意,明明那么厌恶她,却非要逼问她的一举一动。 他不累吗? 撇开视线,阮来喘匀呼吸,不想多做纠缠:“我累了,想进去休息。” “累了出去喝酒?!”他咄咄逼问,心头越发炽烈的怒火,仿佛随时会将她燃烧殆尽。 “陆凌野,我是自由的,没必要事事都跟你汇报。”她倔劲上来,不管不顾伸手推他。可他力气好大,她用尽了力气,他却始终岿然不动。 待她精疲力尽,陆凌野蛮力将她的手腕扯起来,举过头顶压着,令一手捏着她的下颌挑起。冰刀般锐利的语调如冬日里的寒风:“我耐心有限,你去哪了?” 阮来扬起脸,重新打量着冷酷无情的陆凌野。他把她的手弄成这样,却对她手上的纱布视而不见。 这未免太好笑,也太讽刺了。 在他眼中,她是不会疼,不会受伤,也没有感觉的人吗? 勾起唇,阮来露出一抹冷笑。眼神落在被制的的手腕上。“你这么讨厌我,抓着我的手不难受吗?” 男人嗤笑着并不理会,幽深的眸中透出锋利的浅芒。“阮来,你的任何小动作,都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那奚落的语气,终于让阮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爷爷爱喝酒,上辈子她为了讨爷爷欢心,时常去陪爷爷喝两杯。 “你以为,我去找爷爷喝酒告你状?”她眉头蹙起,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这么无地自容的一刻。 陆凌野不以为然,嘲弄的笑意勾起:“打小报告,是你的专长。” 那落在她身上毫不掩盖的厌恶,阮来却早就习惯了。 她的表情逐渐变淡,神情严肃的回望着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陆凌野,我已经不爱你了。” 那是阮来从没有过信誓旦旦。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强撑。我已经懂了,也尝到了苦果。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猛力将受伤的手抽回,她无所畏惧的指了指心口,“你不再住这了。” 最后那句,她说的额外认真,似沉沉的誓言。 爱上陆凌野,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多疑,善妒,没有安全感。被江雨柔害的失去了双腿,最后沦落到跳海自杀,这就是她爱他付出的代价。 如果爱是这么痛苦,她绝不要再为他心动。 “你最好说到做到。”陆凌野的笑意不达眼底,不以为然的松了手,冷漠警告着。 得了自由,阮来并不留恋他的怀抱。很快,安分的从他身旁走开。 没走几步,她犹豫着还是郑重的开了口:“之前一直追着你倒贴你,是我不懂事。犯二犯傻还犯贱。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别记着了,我现在知道错了。” 她再也不会一厢情愿,给任何人伤害她,践踏她的机会。 第八章 果然告状了 这一晚,阮来睡在了客房。 麻药过后,手上的伤口好痛。让她反复醒过来好多次。 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眯了会。刚睡没多久,却又被男人粗蛮的扯醒了。 陆凌野冰冷森寒的视线,透着冷酷绝情。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望着她,那蓄满力量的脊背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阴鸷幽深到随时要将她撕裂。 阮来浑浑噩噩的脑袋瓜还没清醒过来,被他这么冷漠盯着,顿时背后一激灵。不安的揉了揉眼睛,眼底透出两分慌乱。“怎么了?” 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腔,这两天跟他对峙,她总是受伤的那个。 她怕了,也倦了。 昨天说的那么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无辜的眼神如受伤的小鹿般,小心翼翼躲闪的举动,落在陆凌野眼中,却成了十足的笑话。 她演的真好。 不客气的掀开她裹在身上的被子,陆凌野蛮力扯着她的脚踝,将阮来拖行到他身前,屈尊降贵的弯腰,与她视线相对。 他的视线冷似寒冰,比视线更冷的,是他如冰针般扎入她寸寸皮肤的话:“你特么玩我?” “我没有,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是要我的命,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阮来的骨头被捏的生疼,她无助的想抽回腿。 这举动却该死的惹怒了他。 陆凌野恨不能把阮来直接生吞活剥了。狭长好看的眸中闪过阴冷,在阮来身上,从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他一把扯住她的长发,将她逼迫的动也不能动。 幽深深的憎恶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爷爷会打电话要过来?” 头皮被揪的发麻,阮来痛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爷爷打电话来,就一定是她告状吗? 她的手好疼,她只想睡一个好觉。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躲不过陆凌野? 她真想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恨不能把她杀了泄愤。 “我没给爷爷打电话,我什么都没说。你别再暴力我了,我也有血有肉有脾气。不是只有江雨柔是人,我阮来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她心搅的厉害,头脑一热,也不知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 只想离他远一点。 不知她哪句话说的陆凌野脸色更沉,勾起的薄唇露出冷厉的笑。那不达眼底的笑,满是讥讽和嘲弄:“昨晚,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他的眼神那么冰冷嫌恶,无尽的熊熊怒火落在她身上,似要将她吞噬。 阮来只穿了件睡袍,在他的怒火氤氲中,被撕成了碎片。 羞耻的难堪,让她气到浑身打颤:“你到底要怎样?” “穿的还真少。”陆凌野将手中的碎步片丢掉,冷漠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别在我面前一套又一套。不就是想被睡,老子满足你。” 他强悍的压在阮来身上,不待她反抗。猛力扯着她的头发,令她不得不仰头。 再接着,重重一口咬在她光洁的脖子上,血腥味浓重又腥烈,传到了他鼻息间。 陆凌野的手更是毫不客气的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极尽招数的羞辱她。 第九章 看不上他 阮来被他强压着,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她用手护在身前,如一条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对他又啃又咬的,只想挣脱他的禁锢。 “陆凌野,别让我瞧不起你。” 她从没有过这么屈辱的一刻,被这衣冠楚楚的男人,用最羞人最狼狈的方式强压着。 “你心里一定乐坏了吧。”他喘着气息,无情凑到她耳边,如恶魔降临人间。折腾起她腰上的肉更是毫不留情,又凶又蛮:“阮来,你何必通过爷爷,直接剥光了来找我,我也会好好爱你,让你爽的停不下来。” 他的语调实在无情,满是讥诮与讽刺。这些粗鄙羞辱的话,他对她从不吝啬。 阮来的脸被他臊的青一阵白一阵,气恼爬上脸颊,她不甘心被他这么羞辱。曲起膝盖,朝着他的重要部位踢去。“你还是不是男人?看不懂拒绝吗?” “刚说不要,现在又问我是不是男人?”陆凌野跋扈扣着她的脚踝,不由分说扯向两边。森冷的眼中,早已遍布炽烈的怒火。 他高高站着,鄙夷的视线始终停在阮来脸上,一手伸向皮带。 冰冷的语调,比寒冰更冷。比剜肉更痛。 他缓缓凑近她,薄唇不屑启出三个字:“满足你。” 阮来被他的动作吓坏了。 被他伤害的恐惧如影随形,那一瞬间,她忘记了手疼,忘记了不要招惹他。忘记了示弱,忘记了一切。 她昂着脖子,鲜亮的眼里带着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决然:“我不要你,你这种小男人,我压根看不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你睡。你真那么饥渴,不如去买个玩具。” 她一方面盼他就此停手,一方面又忍不住脾气,将他之前羞辱她的话,如数奉还。 陆凌野直觉有股热血直冲脑门,让他理智尽失,几乎失控到要将她直接掐死。 说他小,看不上他。 很好,非常好。 无论这是不是她的激将法,他都不得说,她成功了。 他今天要不睡了她,就不是陆凌野。 抽开皮带,他蛮力将她的脚踝捆住。耳边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尖叫,竟然越发觉得上瘾。 大掌不耐烦的将领带扯开,在阮来的手掌即将掴上他的脸时,一把扭住用领带绑在了床头。 “陆凌野,陆凌野。你喜欢的是江雨柔,你要做对不起江雨柔的事吗?快停下。”阮来是真的怕了,她的挣扎和尖叫全成了徒劳。 大片的恐惧涌上她的脸,倒让陆凌野心里舒坦不少。 男人一颗一颗解衬衫纽扣的动作,慢条斯理的仿佛在凌迟她:“晚了。” 她终于意识到,他不是气话。 临死前的一幕,不断在她脑海闪过。那画面,让她心凉透了“陆凌野…我们别互相折…” 话未说完,他便强势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阮来的尖叫,惊呼。全都被他霸道堵住。 那是属于陆凌野的狂妄。 说来羞愧,这是阮来的初吻。 他的气息满是侵略的味道,带着浓重的血腥与痛,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 第十章 别欺负她了 阮来紧蹙着眉头的拒绝,全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那嗓音传入陆凌野耳中,令他近乎变了调:“好好看着,什么是男人。” 好不容易被松开,阮来将没说完的话吐出。“欺负我就那么开心,那么好玩?强迫我再羞辱我,你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男人不痛不痒,将她翻过身。他不否认她的甜美,却极度厌烦了她的脸。 阮来急的眼眶泛红,干脆承认了他的指控:“是我找爷爷来的。陆凌野,你要被我算计吗?我这种卑鄙小人,正在破坏你跟江雨柔的关系。江雨柔知道了,一定会难过。陆凌野……” 她不知道这么说有没有用。 这种不是两厢情愿的强迫,让她害怕了。 陆凌野顿住,额头上青筋暴跳,显然被气的不轻。那凌厉的眼眸跟她贴的很近,阮来几乎能看到其间爆炸的怒气锋芒。 “你该死的…真贱…”粗鄙的咒骂响起,他拽着她的手掌骤然收拢,力道大的要将她手臂折断,将她生往浴室里拖。 她的骨头几乎要被他捏碎,如一只毫无重量的风筝,踉踉跄跄跌在地上。 “松手,别抓着我。”没有衣服避体,阮来像个失去尊严的货品,只能被他拖来拽去。 颤抖的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她的奋力挣扎,根本不被陆凌野放在眼里。 他只顾往前,拖拽她的力道越发强悍。 一个不当心,阮来狼狈的跪坐在地上。她狠命拽着房间里的茶几腿,怎么也不肯跟他到那看起来越发可怕的卫生间。 男人往前的步伐猛然顿住,回身瞧见她的举动。紧抿着薄唇,弯身要将她扛在肩膀上。 “陆凌野…放过我……”阮来踢着腿挣扎,双手抱着桌腿怎么也不肯松开,凄惨的嗓音中透着绝望和祈求。 那举动令他眯缝着眸子,长腿朝桌腿踢过去。力道之大,桌子摇摇晃晃几乎碎裂。阮来的手被震的生疼,不得不松开。 “放过我吧,陆凌野,我不会再做你不高兴的事……”那骇人的举动让阮来双眼通红。 她不断的求饶,不断的示弱,不断的祈求…… 脖子上被咬伤了,好痛,也好累。一颗心都快被他生生碾碎了。 不理会她的哭诉,陆凌野蛮力踹开浴室门,无情将她丢在蓄满冷水的瓷白浴缸里,丝毫不顾及她会不会疼。 抹掉眼泪,阮来脚一着地立马瞅准机会往外逃。可她的动作实在太慢。冷漠的男人,面冷心更冷。眼都不眨一下,暴力捆着她手腕的领带绑在了花洒架上。 动作间,碰到了花洒。冷水当头浇下,阮来被他霸道禁锢着,再没有丝毫动弹之力,头顶传来他绝情的话语:“阮来,你还不够清醒。” 就这么站着,一直被冷水冲着。 阮来的脸发烫,火烧一般。凉水从她头顶浇下,绝望充斥着她的每个毛孔。 她本就有些感冒,在冷水中意识逐渐迷离,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寂灭:“救命……救救我……我好怕……好痛…” 第十一章 割她腕 蚀骨的痛,并不因她的昏迷而停止。空气中,有着越发浓烈的血腥味。 鲜艳的血,顺着阮来洁白细瘦的手腕落下,染红了她手掌上包着的纱布。 那温热的感觉,顺着她的指尖。 一滴,两滴…… 地毯上,隐隐积成了小小的一滩。 她极不安的再次睁开眸子时,手边正放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江雨柔!” 抬眸,阮来对上站在身旁的江雨柔。 泛红的双眼,仿佛也染上了血迹,遍布血丝鲜红欲滴。她被江雨柔摁住了肩膀,右手仍旧被那领带捆在床头,她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却动不了分毫。 眼睁睁的,看着江雨柔又一次用那刀片,将她的手腕再划上一道红痕。 锋锐的刀片刺入她皮肤,激起一股令人如坠冰窟冷颤。那冰冷的感觉,在她的皮肉里翻搅。 江雨柔恶毒阴狠的用尽了全力,恨不能用那刀片将她的骨头都一并切下来。 “只有你死了,野才会快乐。阮来,你不是深爱野吗?为他死,你不敢了?”江雨柔眼中透出蚀骨的恨意,淬着恶毒的眸子,落在阮来身上,仿若她是只待宰的羔羊。 阮来本就虚弱,如今更是疼到脸色发颤,刚刚结痂的嘴唇又被她咬破。鲜血染红了她的唇瓣。 她疼到再也忍不住,被捆着的手紧攥住被子。脸上的细密的汗爬了一层又一层。 无奈、绝望和痛恨。种种情绪在她眼底交织,炽烈的眼泪伴着最无力的冰霜,从眼角不甘的落下。 “啊——”她唯有扯着嗓子嘶吼,那是…连着心肝肺的痛楚。 那声音,凄厉绝望又哀伤。 比身体更痛苦的,是心灵的折磨。 她上一辈子被江雨柔步步算计,到最后没了双腿。 这辈子,满心满脑想着要离开他们的她,居然又一次被江雨柔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好恨啊! “江雨柔,我要杀了你。”冷汗过后,阮来紧绷着身子,将拴在床头的领带生硬的扯断了。 极致的痛,让她的思绪有了极致的清醒。 阮来用床单护着受伤的手腕,使尽全力踹上了江雨柔的膝盖。 “是野要你死,你死了,我们大家都好过。”江雨柔跌坐在地上,却并没有往常的娇弱。 她似乎看准了阮来在最在意陆凌野,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提起陆凌野,疯了般践踏她。 “他要我死,我要你们死。你们确实欠我一条命。”阮来对陆凌野如今只剩下恨意,江雨柔说的那些,她压根就不在意,满脑子只想讨回来这些痛。 她拖着受伤的手臂,犯傻的用身体去撞江雨柔,口中虚弱的说着狠话:“你特么,早就该死了。” 失血过多,阮来全靠掐着大腿才能保持意识清醒。对上身体健康的江雨柔,自然讨不到好。 接连两次,都被她推到床头柜的尖脚上。后背的闷闷的钝痛仿佛要扎穿阮来。 “阮来,你可以伤害我,怎样都可以,别自杀。”江雨柔终于摸到了刚刚甩出去的刀片,正要借着动作给阮来致命一击。突然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急忙变了语调,将刀片塞到阮来手上。 “阮来!”陆凌野的声音依旧如此冷厉,冷厉的……叫人心颤。 第十二章 两败俱伤 阮来捏着刀片,往前走的动作毫不迟疑。当着陆凌野的面,将那刀片用力划上江雨柔的脸。 鲜血溅在阮来脸上,她的心也跟着畅快起来,透着同归于尽的快意:“去死吧。去死吧江雨柔。” “野,救我……”江雨柔娇弱的用手护着脸,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陆凌野。 挡着脸的手臂,很快又被阮来挥了一刀。 江雨柔割了她的手腕,要她的命。她的回击,连利息都没要回来呢。 第三刀,阮来没有挥下来…… 因为,陆凌野怒不可遏的抓住了她的手。他捏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将她如深秋的落叶般,使力甩出去。 ‘咚’的一声,阮来的额头重重磕在墙壁上。天旋地转的钝痛传来,她晕头转向,颤着腿几乎站不住。 “野,我好怕。她要杀了我。我不懂她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江雨柔被陆凌野强势抱在怀里,捂着脸上的伤口哭得楚楚可怜:“我是不是毁容了?野,我要照镜子,给我镜子!” 陆凌野的所有好脾气,都放在江雨柔身上。 他温柔撩开江雨柔的手,仔细检查后,语调温柔的安慰:“雨柔。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 阮来终于站不住,缓缓从墙边滑落在地上,血雾逐渐迷幻了她的视线。眼前恩爱的两人,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才是天生一对的渣男贱女。 她这个讨人厌的没人要,早该离开了。 “阮来。”陆凌野锃亮的手工皮鞋,不知几时站定在她跟前。 他喊着她的名字,阮来却只听到个隐约。她快昏迷了,所有的感觉都在消退。唯独他对她的那份讨厌,那份嫌弃,仍是那么明显,那么强烈。 她被陆凌野扣住了脖子,从墙边又一次拖起来。像一条濒死的狗,被他扣着再也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 “啪。”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阮来的眼睛被打到肿的只剩下一条缝。即便如此,即便被额头的血迹遮挡,她还是能看清,他脸上那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的暴虐。 “哈哈。”她咧着嘴,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望着他难受,望着他发怒,她还真开心。 这笑容是那么刺眼。 她白白的牙齿,染成了红色。从额头上流下的鲜血,落在她眼睛上,脸颊上。 她现在,比恶鬼还可怕吧。就让她再吓人一点,吓死他们吧。 另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阮来被打偏到一边。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血腥味遍布她的呼吸,她好久,好久才缓过来。 ……却还是笑。 不说话,不解释,也不哭。 痛感也不全是不好的。比如现在,让她清醒后,蓄满力,一拳打在陆凌野的心口:“去死,你们……” 可惜她的力气太小了,并没有打疼他。仅仅只是,将手上的血迹沾在他的白衬衫上。 这样也好,脏了他的衣服,她也高兴。 阮来终于昏迷了过去,合上眼睑的最后一刻,她瞧见陆凌野青筋暴跳的额头,听到他气势汹汹的怒骂声。 真好,她终于要解脱了。 如果……能把陆凌野和江雨柔都杀了,该多好。 医生来的很快,将江雨柔脸上的伤仔细的检查好。阮来的力气不大,只伤了表皮层。饶是如此,陆凌野还是请来了各大医院的专家,为她定制了最全面的方案。 不让她留下一丝一毫的疤痕。 医生检查完江小姐后,才发现,角落的血泊里,还有个受伤的少女。 第十三章 给我滚回来 阮来以为她死定了。 却不想在昏迷三天后,她又一次清醒过来。 浑身都痛,浑身无力,又渴又饿。 老天爷要她活着。 她裹着单衣,撑着墙壁到陆凌野的书房。 书房门开着,他正坐在电脑前处理工作。阮来诚恳的语气额外真诚:“陆凌野,我们谈谈。” 陆凌野冷厉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炙穿,眼底仍是厌恶的不耐烦:“滚出去。” “离婚吧。”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如果爱他是种错,她已经尝尽了苦痛。这话如投入湖面的石子,冷漠的他终于有了表情。 陆凌野扯起嘲弄的笑,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气场,将她逼退到门口:“我叫你滚出去,听不懂人话?” 她一次次闹出动静来碍他的眼。 这次,居然跟他提离婚?! “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一早,我们就到民政局去……”面对他的质疑,阮来匆匆说明。 她什么都不要。 只想解脱。 男人冷锐的眸染上锋利,带着慑人的警告意味,沉沉落在她身上,并不言语。 “…别说你不想离婚。”阮来低着头,脖子上被他咬伤的痕迹额外明显。 陆凌野却怒气更胜,扣住她的下巴拖到面前,低低的语调咆哮似狮子:“你明知道我们不能离婚。一次次闹出事情来碍我的眼,没被虐够?还是犯贱?阮来,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阮来被他的话语刺到,小脸白了白。 她当然知道他们不能离婚,可如果不是被他伤透了,她也不会说出话。 陆凌野的爷爷,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在她十岁的时候,将她领回陆家,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傻傻的爱上了陆凌野。 明知道陆凌野讨厌她,她却还是一厢情愿、执迷不悟的想嫁给他。 为了达成她的心愿,爷爷将他一手创立的陆氏转到她名下,并声明如果离婚,会把股权平分给其他股东。换句话说,陆凌野要想守住陆氏集团,必须和她结婚,养她一辈子。 阮来苦笑着,见他要走忙上前拽着他的衬衣:“陆凌野,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看不开,先离婚吧,后边的事可以慢慢谈。” 她的好言相劝,却被陆凌野猛然甩开。 一把将她推得往后生退了好几步。冰冷的语调,似冬天的冷风,灌入她耳中:“离婚多麻烦,你直接死了岂不更好?” 过去的任性摊开,她尝到的都是苦涩。 阮来张了张口,闭上酸涩的眸子:“你要怎样才能同意?你要我做什么……” “离开我的视线,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他倨傲的神色透着极不耐烦的厌恶。对她的出现,只有厌烦两字。 “所以离婚吧。我现在就走,你想好给我打电话。”扯出一抹无谓的笑,阮来单薄的身影从未站的如此笔直。 伤还没好,出了书房她径自离开了。离开这个家,这对她来说,不是悲伤,是希望。 “嗡嗡嗡——”不多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瞧着是陆凌野打来的,以为他同意了,忙按下接听。“立刻滚回来,爷爷还有五分钟到。” 第十四章 爷爷准备了惊喜 “我想先跟爷爷提离婚…” 快要见到爷爷,阮来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委屈、悲伤、心酸逐一涌上心头。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了属于二十一岁少女的软弱。 “不怕毁了陆氏,你大可以去。阮来,我比你更想离婚。”两人并排在门口站着,陆凌野勾唇冷笑,不屑再多跟她对话。 怕。 她就是怕会毁掉爷爷的心血,所以才……对他一忍再忍。 爷爷的车很快开进了院子。 阮来看着从车上缓缓走下来的白胡子爷爷。 只一眼,眼眶就湿润了。 她像个被抛弃的小孩,红着眼眶吸着鼻子,眼泪不断涌出眼眶。重生后唯一的喜悦,是能见到最疼爱她的爷爷。 “爷爷…”嗓子哑的厉害,阮来颤颤的眼睛,始终不曾从陆镇年身上移开。 “来来,怎么哭了?这额头怎么了?”下车后的陆镇年带着阮来到餐桌前,关切的询问。 这孙媳妇比扳着脸的孙子可爱多了,怎么半个月不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凌野,你们打架了?”见阮来哭得厉害,陆镇年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转头严厉的询问陆凌野。 陆凌野冰着眸子,冷眼旁观哭得不成样的阮来。她还有什么花招?要告什么状,他接着就是。 “没有。是我跟狗玩,被狗撞的。狗不乖,让我撵走了。”阮来垂着眸子,擦着眼泪说的云淡风轻。 爷爷有严重的心脏病,她不想拿这种事叨扰他老人家。 阮来是多么乐观开朗的女娃,今天却哭得像个泪人儿。 “凌野,你怎么当老公的?连媳妇都照顾不好?”陆镇年冷酷的眼神落在陆凌野身上,几不可闻的露出一声冷哼,将带来的乌鸡汤保温杯拿到桌上。 “我不用他照顾,爷爷。我现在挺好的。”这短短两天,阮来几经生死,几乎快被陆凌野和江雨柔折磨致死。 她穿着高领长袖,将脖子和手都遮的严严实实。即便如此,仍旧红肿的脸和额头上结了痂的伤口,却依旧令人看着触目惊心。 陆凌野索性不接话,将鸡汤盛好推到两人跟前:“爷爷,什么事这么急?电话里不能说?” “重孙子。我的重孙子。”提起来陆镇年就来气。 两人十八岁在国外领了证,到现在来来的肚子也没个动静。今天,他特地叫人炖了碗加料的汤,来‘照顾’两人。 “明天我派车来接你们去做孕前检查。这汤李婶炖了三个小时,特地为你们熬的。”陆镇年早年参过军,身上还保留着军人说一不二的气势。 看着陆凌野喝完汤,他又嘱咐了两句才离开。 期间,阮来没说陆凌野一句坏话,始终乖顺的跟在爷爷身边。见爷爷要走,忙追着去送他。 “来来,你这脸上的伤,是不是吵架弄得?你告诉爷爷。”上了车,陆镇年心疼阮来哭得像兔子似的眼睛。 阮来使劲吸着鼻子,摇了摇头,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上前抱着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真的真的好舍不得爷爷。 第十五章 要她的命 陆镇年拍了拍阮来的肩膀,露出满脸慈爱。“回去吧,来来。爷爷给你准备了惊喜。” 仍坐在餐桌上的陆凌野,喝完一碗汤之后,眼底越来越冷,身体却越来越热。 鸡汤里下了药。 他不用细想,已经了然这是谁的主意。 眸色渐沉,连呼吸都染上了燥热的光火。冰封冷冽的眸子望着门口的来人,眼底大有将她弄死的暴躁。 阮来擦着眼泪,脑海里仍旧想着爷爷说的孕前检查。 她还是个姑娘,怎么孕前检查? 正想着,陆凌野伸手将她强扣在桌上。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愤怒:“阮来,你当我真不敢弄死你?” “你发什么疯?”阮来被割脉后大难不死,现在一点精神都没有。刚刚陪着爷爷已经是在强撑,现在被他狠狠摁着,更是眼冒金星。 陆凌野冷着眸子,将剩下的鸡汤往她嘴里灌。 “唔……陆凌野……”鸡汤还很烫,她摇着头不肯喝:“有病你去治病,来折腾我干嘛?” 陆凌野眸色更深,凉薄的抿着唇,不理会她的话。 阮来在他眼里早已定了形。 诡计多端,花样百出又惹人讨厌。 她还要扮无辜到几时? 眼看鸡汤灌了一大半,他才丢开罐子,松了她。 低哑的声音,冷如撒旦:“好好享受你费尽心思的鸡汤。” 丢下这话,他扬长而去。江雨柔却在这时慌乱的冲了进来。 她衣衫凌乱,一进门,就跪在了阮来脚边。“求求你,放过我,别给我下药,别让那些人碰我……求求你。” 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磕头。每一下都重重的传来闷响。 “江雨柔,你在说什么?”阮来被鸡汤呛得咳嗽连连,费力的从餐桌上起来。 对她的突然出现,越发有种自顾不暇的无力。 “你不喜欢我的脸,我现在就毁掉。我求求你,别让那些人脏了我的身体。”江雨柔情绪激动,说话间,拿起了刀子往脸上划:“是我不好,我不该喜欢凌野……” “够了没?别再演戏了。这男人你爱要拿去好了,别出现在我面前。”药效发作,阮来的神情逐渐飘忽不定,她好难受,没注意江雨柔手上的刀被陆凌野夺走。 他推了一把阮来,问都不问,似乎已经了然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冷笑着,反手将那刀子扎在她的大腿动脉上。 冷漠的声音,低沉如冰刀:“这么爱玩下药那套。是不是,我废了你的腿,你就会安分点了?” “疼。”钻心的腿疼,让阮来瞬间脱力,跪在了地上。 前世被江雨柔毁了双腿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她受够了,扬手冲江雨柔凑过来的脸挥了上去。 陆凌野却在此时,狠辣的转着扎在她腿上的刀子。 冷汗顿时爬满了她的脸,那皮肉翻卷的蚀骨滋味,令她几乎昏厥。 “不要再伤害我了,你死吧,阮来。”江雨柔眼底的柔弱不在,忽然闪过阴狠的笑。迅速夺过那柄刀,直接扎进了她的心脏。 第十六章 再遇神秘人 她以为……她死定了。 那直插心脏的一刀,只要再多深入一公分,她就永远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危急关头,是陆凌野抓住了刀柄。 阮来清楚的知道,他那么做,并不是爱她,也不是心疼,只是不想让陆氏陷入动荡。 浑浑噩噩的修养着,伤口恢复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这期间,陆凌野跟她没有过任何联系,只请了个保姆回来。 与其说李妈是在照顾她,到不如说是监视或者软禁来的更贴切。 她的一言一行,每天做了什么事,睡了多久,李妈都会巨细无遗的报告给陆凌野。 “先生说今天有个慈善晚宴,要夫人换上这身礼服,司机在门口会送您过去。”一如现在,李妈低眉顺眼站在一旁说着话,言语间却并没将她当成夫人尊重。 阮来冷笑着,眼眸闪过一丝苦涩。 她不但没离成婚,还成了阶下囚了。 叹气后,她转念一想,安慰着自己,要谈离婚总得先见到陆凌野,也就不抗拒他的‘安排’了。 换上长款的黑色亮片修身礼服,化妆师为她画了个温柔的妆,再为她做了个精致的发型。 镜子里的人儿,经过了一个月的修整,皮肤已经恢复白皙。她本来就长得不差,化妆后更是增色不少。 阮来无暇欣赏,一门心思扑在怎么跟陆凌野离婚上。 参加宴会的人很多,阮来到了地方,下车后,忙着让到一边,整理过长的裙摆,不当心撞上了人。 “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她放下裙摆,一边道歉一边抬头。待看到拧着眉头的冰冷男人后,顿时止住了声音。 是陆凌野。 他正温柔揽着江雨柔的腰。 一个月时间,江雨柔的脸恢复的一丁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她娇弱乖巧的倚在陆凌野身旁,见了阮来,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吓到花容失色,将脸埋在陆凌野胸膛上。 这两人站在一起,女的柔弱无助,男的高大威猛。还真还真像一对璧人。 她果断还是躲远点吧,碰上他俩准没好事。 阮来腹诽着,敛起眉眼,在陆凌野即将出声警告她前,抢先开了口:“我去喝东西。” 她像是不认识他们,打了招呼后,直接提着裙摆越过陆凌野,朝里边走去。 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 耐心等着晚宴结束,好跟陆凌野谈离婚。 “又见面了。”才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背后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愉悦。 她回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孔。 终于想起来他的名字。演员沈烈。 他有着过分精致的五官,如瓷娃娃般,和陆凌野那种,冷硬的深邃五官不同。 高挺的鼻子,勾人的桃花眼,以及微微上翘透着笑意的唇。这样好看的脸,他却硬是将自己磨成了演技派。 “谢谢你上次救了我。”她仰头,灯光下露出个小小的甜笑。 在阮来发呆的时候,沈烈也在打量她。一个月时间,她看起来好像更瘦了,单薄的如纸片一般。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眼睛,很疲惫。 那强力压抑的绝望,让她几乎有种好像随时会昏迷。此时的阮来,却又是那么的冷静。 她表现的若无其事,却虚弱的摇摇欲坠。 沈烈想起先前见她时,受伤的场景,眼神渐渐冷下来。 嫁给人人都想嫁的陆凌野,她过的不幸福吗? “阮来,你不记得我了吗?” 第十七章 突然的意外 他的声音轻轻浅浅,好看的眼底,有着如日月星辰般的光彩。 这样漂亮的脸,她如果见过,怎么可能会忘记? 阮来上辈子,都在为了得到陆凌野的注意而努力。 除了他,她从没接触过其他男人。 所以,她很笃定,她不认识他。 阮来摇了摇头:“沈公子别开玩笑了,你是大明星,我是已婚妇女,我们怎么会认识。” 沈烈对着回答并不满意,却也没说话。 他打量着她,忽然低头凑近她,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要接吻。 他过分精致的脸,如昙花般逐渐绽开:“阮来,我是小黑。” 小黑?! 阮来怎么可能会忘记小黑。 那是她在孤儿院时相依为命的伙伴,被陆爷爷带回家第二年,她再去看小黑,他已经被人领走了,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沈烈看出她的疑惑,伸出手来给她看。 小黑手上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是在孤儿院的时候,保护她不被大孩子欺负时,留下的。 “你……小黑。”确认了伤口,阮来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眼前的沈烈,是那么光鲜帅气。 怎么也没法让人联想到,当时又黑又胖,身材魁梧的小黑。 阮来愣了愣,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喊了她的名字,确定他真的是小黑。 黯淡的眸子,逐渐染上了一层水汽。那是一种,一个人在沙漠中徒步好久,被孤立被遗弃后,终于找到同伴的感觉。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有好多委屈和害怕涌上心头,扑到他怀里,哽着嗓子,连声音都变得细细碎碎:“小黑,小黑,再见到你真好。” 她被软禁了一个多月,也实在没什么精神,加上这一激动,脑袋更是晕乎乎的。 叙旧过后,她才知道,小黑被家人找到了。 后来五官长开,人也瘦下来,被星探发掘后,进入了电影圈子,成了一名演员。 她听着小黑曾经的事情,为他的成功高兴,也为他的挫折难过。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 再起来,阮来的腿都有些发麻了,她扶着台阶,不小心被小石头绊到了。在重力作用下,直直撞上了沈烈的背。 饶是沈烈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抓住她了。 他迅速侧身,护着她倒下,给她当垫子。 “唔——”惊慌失措后,阮来在手忙脚乱中,意外的贴上了他的脸颊。 那触感……温温的。 她脸一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实在不懂得怎么处理。 那慌乱爬起来的动作,做的更加不利索了。 接二连三的出差错,导致她不断跌在他身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阮来都快急哭了。 对于阮来的迷糊,沈烈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温柔的眼睛里逐渐透出宠溺来。双手抓着她的手腕,温和的将她扶起来。 “对…不起。”勉强站稳的阮来低着头,脸红的几乎快滴出血来。 敛着眉眼,更是不好意思看他。 “你这么急要去哪儿?”两人都起身后,沈烈的手仍抓着她的手腕。 作为演员,他很忌讳绯闻。在公众场合,和异性更是能避多远避多远。 不过,如果对方是阮来的话,他会觉得这绯闻,还不错。 这么想着,他几不可见的弯起了嘴角。 “她去哪儿,跟你没关系吧。”冷然如冰的声音,忽然自两人身后响起。 冰沉沉的男人,有着如北极严寒般的强大气场,令人实在难以忽略。 陆凌野宣誓主权般走到阮来身旁,一手揽上阮来的腰身。 沉沉的目光望向沈烈,似乎在等他解释,他和阮来这暧昧异常的接触是怎么回事。 印象中,她没有跟别的男人有过接触。 阮来别了脚,幸亏被沈烈拉着才没能跌倒。对于陆凌野突如其来的亲近,特别抵触。 她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犹豫着要不要让他松开手。 “她刚不小心晚崴了脚,跌在了地上。我只是把她扶起来,打算带她到医院看一下。”沈烈并没有把气氛说的很暧昧。不过对上陆凌野,还是有挑衅的感觉在。“我看你很忙,照顾那位江小姐,应该要费不少心思吧。” “不劳你费心。”陆凌野冷锐的眸子,目光锁定在沈烈拉着阮来手腕的手上。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的明嘲暗讽,互不相让,引得周围路过的嘉宾纷纷看了过来。 “阮来,要跟我走吗?”陆凌野不屑搭理沈烈,暗中掐住阮来的腰。那看似体贴的询问中,暗藏着十足的威胁。 阮来本来就脚痛,也实在不喜欢被别人围观。 想了想,决定先跟陆凌野走,她还想提离婚的事。 走之前,她认真的跟沈烈道别:“我出来太久,该回去了。刚刚没站好,给你带来麻烦了,抱歉哈。下次再见,小黑。” 沈烈不为所动,对周围人的目光倒是浑然不在意。这小妮子对老公一点脾气都没有,难怪被他吃的死死的。 他心念一动,在陆凌野的目光下,使力将她带到身边。 想着要帮她出气,也不想隐藏喜欢她的心情。 微微弯下脖子,在她耳边,刻意亲密说了句:“下次再见,阮来。我喜欢你的吻。” 第十八章 他的虐待 那互动的样子,落在陆凌野眼中,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他染了怒火。尤其是,阮来听他说完话后,瞬间变红的耳根。 他略粗暴的扯着阮来,半强迫的将她从沈烈身旁带离。 两人一到没人的地方,阮来还未站稳,急着伸手掰他紧扣着她腰的手:“陆凌野,你松手。” 他刚刚捏的她好疼。 一向对他顺从的阮来,突然变得不听话了。 她的反抗,让陆凌野越发不满。 敛着眉眼,他猛然抓住她被割脉的手腕,大掌逐渐收拢,冷锐的眼神几乎能将她炙穿。 阮来怎么也抽不回手,疼的脸色泛白。脾气上来,眼底跟着涌上一抹倔:“你要干嘛?陆凌野,我没有去惹你,也没有碍你的眼。” 她恨透了这种被他掌控的无力感。 仿佛她是他的附属品,他想怎样蹂躏她都可以,想怎样折磨她,虐待她都随他的心情。 凭什么?! 陆凌野尤带着怒气,紧抿着薄唇不说话,下巴更是紧绷成拉满的弓弦。 他猛力将阮来拉到身前,审视着她那副可怜委屈的样,胸中的怒火不可遏制的越发炽烈。 她又在耍什么花招?勾搭男明星来给他添堵? “怎么认识的?”陆凌野没了耐心,也不想再跟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之前的教训,似乎还是没让她收敛,反而弄出更令人讨厌的事情来了。 阮来被他强压在树下,越发觉自己像个货品,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权。 她实在受够了他的这种自以为是:“那是我的事。我受够了你,陆凌野,我们离婚吧。” 陆凌野却并不理会她的话,怒气翻涌,对她的不配合更恼火。 想着法子对付她,将她拖进了附近的卫生间。 密闭的空间里,阮来的后背越来越凉,几乎全身的汗毛都颤立起来,她的心像是从悬崖上不断往下掉落:“陆凌野,你要干嘛?放开我,我的手好疼…” 他毫不在意她的痛,冷冷将她抓着,脸上写满了嫌恶与厌烦:“你再哼一声试试,我现在就把你弄医院去。” 那冰冷无情的话,让阮来清楚的认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被他暴虐的记忆让她再也无法平静。 耳边听到不当心打开的水龙头声音,让她更害怕了:“陆凌野,你到底要干嘛?你这么讨厌我,抓着我有意思吗?” 陆凌野冷冷的望着她,眸中满是显眼的讽刺。 灯光下,他凑近她,将她圈在怀里般,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洗手台上,连阴影都带着属于恶魔的森冷气息:“别想败坏陆氏,更别想用离婚来威胁我。” 他微低着头,跟她凑的很近,近到只差一丁点就能亲上。 好闻的古龙水香气,是他特有的味道。温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木系香味。如同烙印般,她脖子里的肌肤染上了他呼吸的温度。 阮来毕竟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的脸还是像火一样烧了起来。 那一瞬间的感觉后,手腕的疼很快让她清醒了。 背后的水流声,更是无声的警告。 阮来攒着秀气的眉,往回扯了扯手腕:“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笑,像是抓住偷吃的老婆。有什么松了手,我们好好谈不行吗?” 陆凌野冷不丁勾唇,不但不松手,反而将她的手腕捏的更紧:“我可不是沈烈那种没眼光的男人,什么垃圾都要。” 第十九章 她手断了 他恶毒的话,像是淬了毒的针,一寸寸扎入阮来的肌肤。 阮来回望着他那嫌恶的眼神,将受伤的手腕狠狠从他手中扯回。 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扯开的时候,露出来的只有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一再提醒她,这么做到底有多痛。 在莹白皮肤上的鲜红,如此醒目刺眼,却及不上她千疮百孔心伤的万分之一。 摇摇欲坠的撑着洗手台起身,这一刻,阮来感觉不到疼痛。她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冷冷望着陆凌野,用一种从不曾那么冷静的目光。 拉开洗手间的门,她还没站稳,迎面就被人甩了个耳光。 打她的,是江雨柔。 江雨柔捂着肿起来的脸,双目通红的逼问阮来:“阮来,你把凌野从我身边支开,就是为了打我一耳光?你有本事打我,没胆子承认吗?” 她站在阮来跟前,大声指责着。 眼底明明满是得意,脸上却写满了故作坚强的脆弱。 这不小的动静,让前来参加晚宴的人都聚集到附近来。 挨了一巴掌的阮来刚刚没站稳,受伤的脚又扭了下,踉跄的往后退了退,跌入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陆凌野依旧如此冷漠,他一直跟阮来在一起。 完全可以证明她是被冤枉的,却在这时候选择了沉默。 “让开。”阮来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感觉,那样会让她有种自己是动物园猴子的感觉。 她也了然,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帮她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陆凌野的老婆。 也都知道,江雨柔是陆凌野心尖上的人。 她的反抗,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可笑吧。 “你要往哪里走?你把我伤成这样?还想像之前那样掩盖过去吗?”江雨柔在见到陆凌野的一瞬间,有种谎言被戳穿的心虚。 见他没有帮阮来说话,安心了不少。很快又不依不饶起来,挡住了阮来非得要个说法。 阮来的无心理会她,侧身要从她身旁离开。 江雨柔却像是被撞到般,狼狈的跌在了地上。 “阮来。”冰冷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紧接着,阮来受伤的手腕又一次被陆凌野抓住了。 他的力气特别大,越来越收紧,几乎要将她的手扭断:“我说过,雨柔少一根汗毛,我会弄死你。” “那她自己找事呢?”阮来昂着脖子,越是痛的想哭,这时候越是要露出微笑。 陆凌野冷锐的眸子,落在她受伤的手腕上。有着漫不经心的不在意:“她找事,我管不着。现在,跟她道歉。” 手腕越来越疼,阮来吃痛的脸色更加惨白。 颤抖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羽翅,不停眨动着。好一会儿,才终于攒够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陆凌野……你……特么有病吧……” 再接着,阮来不出意料的承受了他的又一次暴虐。 “咔嗒——”一声脆响。 这男人,绝情的在众人面前,将她的手腕给掰断了。 痛苦的感觉,蜿蜒如毒液般,占据她的所有感官。冷汗更是一层接着一层。 在被人围观的八卦目光中,阮来大口抽着气,连连退了几步,直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欣赏着她吃痛的表情,陆凌野抽出领巾擦了擦手,不屑的丢在她脚边,转身将江雨柔护在怀里。 第二十章 云泥之别 江雨柔是天上的云,洁白不可亵渎。 她阮来是地上的烂泥,谁都能踩一脚。 此时此刻,江雨柔正依偎在陆凌野怀里,楚楚可怜,泪光点点。 多么相配,多么合适的一对。 阮来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忽然扯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笑容越发明媚,她笑的逐渐张狂。 脸色的白衬托了唇色的红,大笑后,她仰头靠在墙上,望着深色的天空,眼底淌出眼泪来,将妆都晕花了。 她在笑,曾经的自己,到底是多么的执迷不悟,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我才知道,小三可以婊的这么清新脱俗。”若不是被掰断的手隐隐作痛,她真想为这两人的真爱,鼓鼓掌。 江雨柔和陆凌野在一起,费尽心思想嫁给他,最忌讳的,就是这小三两个字。 被她这么一刺,尤其是在被人面前。 她当即瞪着阮来,那恶毒的眼神,仿佛要将阮来吃了似的。 “陆凌野,现在是谁在败坏陆氏?你是觉得我阮来爱死了你,永远不会变心?才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秀恩爱找小三?” 她像个疯子般,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用云淡风轻的语调,将心中的恼恨说出来。 被别人知道了家丑,她不怕。 她本来,也就是来谈离婚的。 “阮来,我和凌野只是普通朋友,你别污蔑人。”没得到名分的江雨柔,受不了别人的异样眼光,连忙为自己辩解。 “那你们估计要永远当普通朋友了。你问问陆总,会不会跟我离婚。”礼服下,她疼的双腿像筛糠般瑟瑟发抖。 可是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只剩下平淡过后的死寂。 这种背后无人依靠,独自扛着的感觉,真的真的……很不好。 “阮来。” 她笑的那么假,脸色那么白。在听到这一声呼唤后,瞬间像被定住了身形。自以为七零八落的心,早已拧成了坚硬的拳头。还是抵不过这温情的一声呼唤,被击的溃不成军。 心头的难过,快要将她吞噬了。 穿过人群,沈烈面露担忧的朝她走来。 他打量着她异常垂下的手臂,望着她泛白的脸色。表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看戏。 那是一种,视若珍宝的眼神。 阮来又笑了,带着自嘲。 她哪是什么珍宝?! 陆凌野依旧没说话,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淡疏离。却在视线落在沈烈身上时,眼底隐约透着一股暴戾。 沈烈没有问她什么,阮来也没有力气回答他。他们像是约定好一般。 众人对沈烈和阮来的熟稔窃窃私语,他全然当成你没听到。 异常温柔的脱下了外套,罩住了她的手腕。 阮来对沈烈毫无戒备,他一来,她就松懈了强撑的劲。 钻心的疼,让她几乎再也撑不住了。 她乖巧靠在沈烈的肩膀上,再也不用掐着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沉沉闭上了眼睛。 陆凌野仍旧站在原处,目光落在阮来顺从的动作上,似乎有话要说。 被江雨柔拉了一把,很快又恢复了冷漠,揽着她的肩膀去了宴会厅。 第二十一章 心里的伤 靠在沈烈的怀里,阮来将大半的体重都压在他身上。 她的腿几乎快不是她自己的,头昏的感觉一阵接着一阵,让她几乎昏厥。 大病初愈的她,本来就很虚弱,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出了大门,疼痛的感觉又一次来袭,她只来得及在跌下去的时候,扯住他的衬衫。 西服从阮来肩膀上掉下来,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瘦,那么的羸弱。 陆凌野看不到吗? 沈烈忙伸手扶着她,小心避开她受伤的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忍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身体真的好暖,透出的热力,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曾经的她,拼命想要一个家。 如今,阮来才发现。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家不是房子,而是感觉。 当一个男人不愿意给女人安全感,不愿意呵护温暖她的时候,就算是豪宅别墅,也不能被称为家。 那不过是冷冰冰的牢笼罢了,让人心碎,让人绝望的魔窟。 想到这里,阮来泛白的脸上,逐渐扯起一抹无力的笑。 围观沈烈的粉丝很多,他用外套将她的脸盖住,抱着她走的一言不发。 阮来耳边隐约听到江雨柔的哭泣声,透过西服的小缝隙,冷不丁对上二楼陆凌野的冰冷眼眸。他仍是那么高高在上,一双眸子如冰如霜,望着她深沉似墨般,深不可测,古井无波。 她对他实在是怕了,下意识往沈烈怀里缩了缩,避开那视线,也拉上她曾心动的心门。 上了车,沈烈才将她脸上的外套拿下来。 瞧着她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伸手要帮她擦。 阮来无意识的躲开了。 她的眼中还透着心有余悸的恐惧,竟好像被陆凌野折磨的怕了。 沈烈的心里很不好受,阮来是他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儿时玩伴。他设想过再见到她时,要让她看到现在优秀的他。更设想过,跟她在一起,照顾她一辈子。 终于找到她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她已经嫁人了。 如果她过的幸福,他一定会放手,可她…… “对不起。”阮来本能反应,将沈烈当成了陆凌野,害怕的躲开了他的手之后,见他愣在那儿,忙小声道歉。 这轻微的道歉声,成功将沈烈的思绪拉回。 曾经那么好动活泼的阮来,如今变成这唯唯诺诺带着讨好的样子,多像一只害怕被遗弃的流浪猫。“很疼吧?” 阮来点点头,用没受伤的手将眼泪擦掉,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太疼,去医院很快就能好。” 沈烈被她那小心翼翼的话,涩的嗓子发疼。 望着她瘦成尖下巴的脸,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恩,很快就要医院了。陆凌野真不算好男人,如果过的不信服,跟他分开吧。” “好啊,离婚了嫁给你,像小时候一样,把你的吃的全抢了。”她接的极快,笑嘻嘻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想弥补刚刚对他的冒昧闪躲,说出口才发现玩笑过了,很快又低下头找补:“哈哈,今天这事,你的粉丝一定恨死我了,以后你可得跟我保持距离。” 第二十二章 炮灰的命 沈烈收起玩笑,忽然瞧见她手腕上撕裂开的伤口。 那是……割腕的痕迹! 他的神色猛然顿住,心疼的看着她白到几乎透明的脸色:“他是不是误会了?” 那一条条印子深可见骨,陆凌野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将她逼到那样的地步! 若无其事掩盖着心惊,顾忌着阮来不想说,沈烈用外套将她手腕上的伤口盖住。 “他一贯的刚愎自用,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呢。”阮来挪了下肩膀,将手腕往他的外套里藏了藏。 对陆凌野,没有期待,也就不会失望。 他就是个暴君。 前一秒将她扯到卫生间去质问,像个妒夫。下一秒,却又可以护着江雨柔,面无表情的掰断她的手。 她恨透了他。 “你被陆凌野带走前,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明知道,却还那么做……”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沈烈脾气上来,连空气都染上了他的怒气。 阮来是什么人,他清楚的很。 小小年纪为了护着他不被欺负,被打的奄奄一息也不吭声的她,能任性到哪去? 这慈善晚宴的人真奇怪,明知道阮来是陆凌野的妻子,却一个个都在隔绝她。仿佛她是细菌,是病毒般避之不及。 “恩。他们很般配,对吧?”阮来扯了扯唇角,不辩解也不抱怨。 她早已看清,像她这种女炮灰的命,在讨厌她的陆凌野和江雨柔的故事里,活不过两章。 沈烈温润的眉眼,逐渐染上一层愠怒。有对陆凌野的怒气,也为阮来的委屈。 既然嫁给他不快乐,她应该结束这段关系。 他掰正阮来的身子,面对着她,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跟我在一起,我会保护好你。” 阮来仰望着他柔如春水的眼眸,笑意越发明媚,却……毫无心动。 她真诚的拉着沈烈的手腕,感叹道:“沈烈,嫁给你一定很幸福,你是个好男人。今天做的事,实在太爷们了。”她夸赞他的时候,眼底泛着柔光,像是崇拜哥哥般。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被人在乎、心疼的感觉,真的很好。 即使低着头,阮来依旧能感觉到,沈烈还在看着她。他的眼光太过炽烈,里边有着浓烈的心疼和珍重。但心疼和珍重,都不是爱。 ……而且,她也无法再爱上任何人了。 下一句,阮来话锋一转,脸上只有受尽伤害后的无力苦涩:“可是我爱不动了。” 那低低的一句话,却好像是用她的心,她的骨,她的肉拼凑出来的。 指了指心口,她说话越发难受:“我用了全部的热情去守候陆凌野。心给了他,爱给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他。爱尽了,我好累,也好痛。现在,只想保护好自己。”她不想,再祸害任何人。 对上阮来一派认真的脸,沈烈的心也跟着拧巴起来。如今的阮来,伤痕累累,受尽委屈。 她不是爱不动,她是不敢爱了。 许久,他才小心翼翼又状似无意的补了句:“跟你开玩笑的。” 阮来却像是大获特赦般跌回椅背上,她长长松了一口气,望着移动的车窗外,笑了笑:“一会儿,我自己去医院吧。” 第二十三章 当众告白 医院里,阮来的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一直持续到天黑。 她很疼,疼到后背都被冷汗浸了,却始终没吭一声。 沈烈不放心,在医院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她出来,去找了医生。 从医生口中,才得知她已经数次入院。甚至,大腿和胸前都被人扎了一刀。那手腕上的伤,更是让她九死一生。 从手术室出来,阮来被送进了病房。 “你没回去?”一进门,瞧见沈烈深沉的坐在沙发上,脸上是一派认真严肃的表情。 “要不要吃点东西?”等到了她,沈烈缓缓起身,望着她的眼神仍旧透着残留的猩红。 他在生什么气? 阮来猜不透他的心情,摇了摇头,拿着换下来的礼服,准备离开这里。 病房太冷清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她害怕。 而且,沈烈的眼神,太炙热了。 她静静做着一切,即使背对着他,却还是感觉他的眼神锁定着她。 被盯着的感觉,让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收好衣服,阮来冷不丁回头,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怎么这么看我?” “阮来,你要逃院吗?”沈烈答非所问,忽然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跟陆凌野差不多高,微笑的时候,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此时此刻,冷着脸的他,好像比陆凌野还要更冷上几分。 阮来被他逐渐靠近的脚步逼得不得不后退,一步步逐渐到墙边。 她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笼罩住,也被沈烈突然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了你?” “没地方去了吧。不想住在病房,却又无处可去,所以你收东西才那么慢,一边收一边犹豫?”他一手撑在阮来脸侧,让她连眼神都无法回避。 将礼服隔在两人中间,阮来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看透了似的。 这种感觉,真不好。 “我只是想出去散散步……” “我带你去。”沈烈压根不给她犹豫的机会,一把扯住她没受伤的手腕。 礼服掉在地上也不管,就这么带着她离开了病房。 车上,阮来越发不懂他的脾气是从哪儿来的。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她侧头,偷偷打量着他偶尔被车灯照亮的侧颜,不当心被他抓了个正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沈烈将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即使偶尔跟她眼神交汇,也是充斥着恼怒的情绪。 到了林广大厦,沈烈让司机停在楼下,不由分说带着她上了楼。 林广大厦是闹市区最高的商场,人流量多到吓人。 沈烈不但是个演员,更是个有着大量狂热粉丝的超级红人。 他的一出现,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被他拉着的阮来,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手上打着石膏,着实有些狼狈。 被别人这么看着,她忍不住生出想逃的冲动:“沈烈……别闹了。” “各位,这是我心仪的姑娘。今天,我要真诚的向她告白,希望她能郑重考虑我,也希望大家祝福我们。”沈烈沉稳的个性,即使做再疯狂的事,也有种沉稳在里边。 围观的人很多,透过电视屏幕,陆凌野对上了他宣战的语言,仅仅露出了一丝嗤笑。 第二十四章 吃醋的吻 被沈烈这一闹,阮来直觉更头疼了。 她以为,她已经说得很清楚。 原本爷爷还不知情,看了电视后,一通电话拨过来,要求她必须回陆家了。 “阮来,我喜欢你。不是斗气,也不是开玩笑。”回来的路上,沈烈心情很好。 侧身撑着头,望着她快要烦死的表情,更觉有趣。 “我们不合适,我也……”阮来无声叹了口气,正要说清楚,又一次被他刻意打断了。 “我可以等你。”沈烈仍旧笑的那么明媚。 越过阮来,视线落在车窗外,陆家别墅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身上。 车一停,阮来有种逃跑的心虚感,忙开了车门要下车,被沈烈给一把抓了回来。 他凑近到跟她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神色认真又专注:“如果跟他再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管是不是恋人,我都会帮你撑腰。” 阮来下车的脚步顿住,不知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还是她实在太缺爱。 这样的一句话,竟然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回望着沈烈,缓缓露出明媚的笑:“好。” 沈烈走了,陆凌野来了。 阮来没注意陆凌野早就出现的身影,自然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她和沈烈的对话。 望着陆凌野的时候,她脸上的笑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他当成空气般,从他身旁走开。 “阮来。”陆凌野抓住了她没受伤的手腕,轻易将她扭过身,面对着他。 “我没有想引起你的注意,你不用在意。”她率先交代,累极了只想回家给爷爷回个视频电话,再好好休息。 陆凌野身形未动,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没动。 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上,再沿着她细致的锁骨往上,最终停在那张冰冰的脸上。 什么时候起,这丫头,有了喜欢别人的心? 他的眸光仍是冷冷的,手臂收拢,将她生硬的扯到怀里:“不要喜欢他。” 有一瞬间,阮来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厌恶她,折磨她又虐待她的陆凌野,居然要她不要喜欢别人。 “没别的事,我先……”撇过头,阮来的笑容里,有自嘲,有苦涩,有落寞,有无奈…… 他以为,他是谁? “我让你不要跟沈烈来往。”陆凌野似乎很不喜欢她的反应,直视着她,一脸认真。 这是怎么了? 她是讨人厌的阮来啊。 他喝多了,还是产生幻觉了? “我没有义务听你的。”她仰起头,对上陆凌野:“你不爱我,为什么不放了我?” 陆凌野的靠近,来的突然。 他的脸上全是恼怒,眼底有着要将她撕碎的爆裂。 却在这样厌恶阴鸷的气氛中,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瓣。 比上次不同,他的吻来的很缱绻。似乎不想听到她说话,将她的气息,嗓音悉数吞入。 就连她的身体,他也霸道的扣在怀里。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阮来的手挡在身前,他的衬衣里,那么热,却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封的心。 这是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他专制又霸道,即使被她咬了,也毫不克制,全然要让她臣服。 第二十五章 激怒 她苍白的脸色,因着生气终于染上了绯红。 好不容易,从他的桎梏中脱开,阮来微微喘着:“放开,我真的很讨厌你。” “有多讨厌?”陆凌野望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他居然不自觉吻了她。 逐渐变冷的眸光中,更多了森冷的寒意。 或许是她的味道还不错,让他竟然有点不想放手。 “讨厌到恨不得你死了。”阮来瞪着眼睛,毫不保留自己的恼怒。 她的唇瓣很红,因为刚才的吻微肿着,仿佛还在索吻。 这张小嘴说出来的话让他很不悦。那甜美的滋味,却有些蚀骨。 他眼底的冷意那么深,仿佛要将她冰封。盯着她,再也没有了属于陆凌野的沉着。 不由分说,将阮来专制的抱在怀里。“很好。阮来,今晚我会先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 “放开我,别抓着我。你那么讨厌我,碰我有意思吗?”阮来的使力抗拒,怎么也挡不住他的霸道进攻。 他的力气好大,她在他手上像个物品般。 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陆凌野由着她像鱼一样翻腾挣扎,好一会闹不动了,才不屑的露出嗤笑:“另一个手也不想要,我可以帮你。” “陆凌野,你别太过分,要发疯去找江雨柔。还是她不给你碰,把你憋得是个女人都想上?你这种行为,真的特别可笑,幼稚!碰自己极度厌恶的女人,有意思吗?而且,你让我反胃。”阮来的手被他压着,动也不能动。所有能想到的脏话都说了,他却还是那么不痛不痒。 他是不是……只有面对江雨柔的时候,才有绅士风度? 陆凌野迈步往院子内走去,对她那带着哭腔的奚落发问,颇觉刺耳。 不疾不徐的回答里,透着一阵见血的犀利:“她是珍宝,你是糟糠。玩你,应该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忘了吗?你小时候就会脱光了钻到我房间去。” “不要说了。”过去的旧事被提起,阮来为曾经的不懂事羞愧,她讨厌死他现在这股得意劲了:“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陆凌野,听清楚,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她真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疯? 觉得她闹事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要报复,要发怒都随他。 在这种事情上强迫她,算什么? 是,她阮来曾经是犯贱。 喜欢他,爱慕他。 以为成了他的女人,就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 所以她将自己脱的干干净净,躲在他被子里献身。 那都是曾经的事,他对她不屑一顾,连同床单将她一起丢了出来。甚至还叫佣人将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换新。消毒水的味道,她连续闻了一个礼拜。 那样的羞辱,她已经明白了。 现在也愿意放下过去,他却在她彻底觉悟后,连她最宝贵的东西也要毁了吗? “讨厌我,被我吻的时候,你闭上眼睛?”陆凌野居高临下的脸上,透着似笑非笑。 他踹开了大门,似乎对她的味道极为上瘾,忍不住将李妈打发了,就再一次吻住了阮来。 第二十六章 哭着的痛 阮来盼着李妈能吸引陆凌野的注意力,没想到,发了狂陆凌野直接把她吼了出去。 她慌了神,陆凌野要动真格的。 他将她吻的头晕眼花,更是不给她平复的时间,直接将她带进了卧室。 陆凌野的卧室,对阮来来说,是个绝对的禁区。 搬进这个婚房后,她没进来过。如今,被他这样抱进来,实在讽刺。 可阮来已经顾不得这个了。 她被丢在床上,陆凌野的身躯随即强势的覆上来,压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陆凌野,你这么做对得起江雨柔吗?你爱她啊,你忘了吗?”她一步步往后退缩,红红的眼睛像兔子一样,水汪汪的眼泪眼看就要掉下来。 陆凌野解衣服的动作,是如此的迅捷。 对她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我爱她,自然舍不得蹂躏她。” 阮来的病服布料很薄,说话间已经被他扯开来了。 她害怕极了,无助的捂着领口,他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张狂,更让她气的口不择言:“你就是个人渣。禽兽、畜生……” “你多骂一点,越骂我越爽。”将衣服丢开,陆凌野扣着她的后脑勺,再也不给她一丝一毫躲避的可能。 她的皮肤微凉,摸上去有种如绸缎般的柔滑触感,令他更是爱不释手。 三两下,就将她抱到了腿上。 “陆凌野,我会乖。你不喜欢沈烈,我也不喜欢,我再也不跟他接触了。我也不碰江雨柔,你跟她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会捣乱……”她快被他忽冷忽热的举动折磨死了。 如今,眼底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什么狡黠的小心思都没了。 她几乎要哀求他,可他依旧无动于衷。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垂上,刺的她胆战心惊。 “说什么都没用。与其求饶,不如多娇气的喊两声。”他铁了心,拨开她的刘海。亲昵的吻上阮来的额头,如恶魔般。 或许是今晚,沈烈的举动,让他终于认识到,阮来是他的所有物。 他厌恶她,讨厌她,却不喜欢她被别人觊觎。 理不清这种突如其来的占有欲,陆凌野也不屑深思。阮来对他来说,就是个解闷的。 她是他陆凌野的老婆。 他想玩,想拆封,随时都可以把她拆吃入腹了。 阮来颤抖着被他强压在身下,闭着眸子哭的越发不能自已。她鼻子通红,疼到极致时,又忍不住骂陆凌野。 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什么求饶的话都讲了。 床头柜上,花瓶里的水不断晃起涟漪。 她的眼泪,只让他的动作更加凶猛。 许久许久,他才终于低头,啄吻着她的唇瓣。“乖,玩腻了,我就放了你。” 她是人,是个活生生有思想的人。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阮来空洞的眼眸中,逐渐淌下一滴眼泪:“我一定会报复,陆凌野你不得好死。” 那无助嗓音,绵绵无力的刺入陆凌野耳中。 吃饱餍足的男人,挑起眉角落在她满是慵懒风情的脸上,眼底闪出一抹精光。继而嚣张又恶劣的在她耳边轻吐道:“那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 第二十七章 朋友圈秀恩爱 这一夜,她睡睡醒醒。 几乎没有真正睡着的时候。 陆凌野这个人渣,居然这么欺负一个受伤的病人,况且这伤还是拜他所赐。 直到凌晨五点,他才终于放过了她。 阮来累的要死,七点左右,还是在生物钟的驱使下,准时睁开了眼睛。 她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火辣辣的感觉遍布她每个毛细孔,低头瞧了瞧,身上青紫一片,没有一处光洁的。 咬了咬牙,阮来小心翼翼想将他横亘在身上的手臂挪开,才动了一下,陆凌野就醒了。 “去哪儿?”他睁开狭长的眸子,冷静又清明的望着她,仿佛从来不曾睡着。 阮来被他这么盯着,又有种脚底发软的感觉了。 索性在他醒来前,她提前将手机调好角度藏在了一边。 皱着秀气的鼻子,阮来哑着嗓子,半带着委屈:“陆凌野,你不是人,我好疼……” “现在嫌弃我了?昨晚不知是谁,爽的晕了过去。”他给人的感觉始终是正经的、严肃的,甚至有点冷漠。只有在说情话的时候,才会有一丝人味儿。 比如现在,眉眼中隐隐带着宠溺。 也许是昨夜,他做的太狠了。今天对阮来,居然没有了往常的嫌恶。 “闭嘴。”阮来的脸烫的吓人,闪躲的视线,始终不曾落在他身上:“你不要脸。” 这娇羞一半是故意的,一半是真的害羞。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这么亲密过。 一想到对方是陆凌野,她的心,一下就冷了下来。 “你再用这样的声音说话,我保证让你今天下不来床。”也不知阮来说了哪个字,刺到了他。陆凌野眸色渐深,话语中隐约透着警告。 被子下,两人紧贴的身体,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阮来拍到了想拍的,也不在搭理他了。 吐了下舌头,裹着浴巾,逃跑般抱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她将视频剪辑了一下,发到了朋友圈。 只对江雨柔可见,并且非常恶意的圈了一下她。 她就是故意的。 陆凌野昨晚这么折腾她,她也不让江雨柔好过。 刚才那么乖顺的配合,就是想拍视频,给他和江雨柔之间制造点矛盾。 很快,江雨柔就看到了视频,回了六个字。 秀恩爱,死得快。 这回复,让阮来笑出声来。她早就被他们折磨的死过一次了。上辈子,她就是太相信江雨柔的为人,才会被她设计。 她笑够了,知道江雨柔急了,更加漫不经心的回了句,累死了,这男人谁要谁拿去吧。 放下手机,阮来的心情还真好多了。 另一边,江雨柔气的立马要给陆凌野打电话。但很快她又记起他喜欢她的乖顺不闹事,忙停下了动作。 视频里,阮来身上都是印子,一定是野的动作太猛,怕弄伤她,才找阮来泻火的。 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江雨柔并没有放松下来。那画面像一根刺,深深的扎入了她的肉里。 她一直以为,陆凌野是讨厌阮来的。 他甚至没有阻止她用刀子扎她的心脏。 可她的一切猜测,都抵不过眼前的视频。 江雨柔第一次有了危机感,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失去陆凌野的。 第二十八章 秘密配方 整整两个月,阮来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在家里养伤。 这伤是陆凌野弄得,期间她的吃穿用,花他的钱心安理得。 手好了之后,阮来去了一趟心理诊所。 上辈子她在爷爷临终前,才知道阮家独一无二的香水配方,被催眠师隐藏在她的记忆里。 陆凌野当时正是拿到了这个配方,带着陆氏更上一层楼,平息了他们离婚引起的波动。 这辈子,她想提前提取这份记忆,用这配方给他换取一纸离婚协议。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晚上回到家,阮来的包包里,已经装好了这张配方。 家里的灯开着,出差两个月的陆凌野,今晚刚好回来。 他正在客厅看财经杂志,冷峻的侧脸,相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冷锐。 进了门,阮来换好拖鞋。见他在,忙拿出配方,放在他眼前的茶几上:“陆凌野,这是阮家的香水配方,可以平息我们离婚引起的动荡。你在陆氏的位置,不会发生任何动荡……” 她认真的阐述着,脸上的笑容,实在太过炽热。 一想到即将能从这段错误的关系里解脱出来,阮来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的烦请和表情,无论哪一个,都让陆凌野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冰着眸子,冷冷盯着她,一眼不眨。 被他盯着的短短几秒钟,却让阮来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被他的眼神看着,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他的眼神太阴鸷,一瞬间,阮来自觉止住了声音。 他不高兴吗?因为出差回来再次见到她?! 其实她也不想见到他,所以,结束这段婚姻,对他们来说,是两个人都高兴的事。 她都已经不计较,他虐她,欺负她,占她便宜了。 陆凌野丢在杂志站起身,一言不发的从她身旁冷漠走了过去,丝毫不在意那桌上的配方。 阮来想不通,他这又是什么情况? 想不透,她也不想去猜。 下意识跟着他的背影追过去。 站在卧室门口,陆凌野的手碰在门把上,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他人高腿长,走起路来又好快。 阮来低着头小跑追他,不当心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一阵发酸,几乎要流出眼泪来。见他停步,连忙接着说明:“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和香水配方放在一起。” “滚开。”这似乎不是陆凌野想听到的话。他没转身,冷着的嗓子里,满是绝情。 不知为什么,他下了飞机累得半死,第一时间想见的,就是这个从前他最讨厌的跟屁虫。 可她呢?翅膀硬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谈离婚。 恼怒的情绪,逐渐陇上他的眉间。 那是阮来熟悉的讨厌。她知道,他心烦到不愿意再多听她说一句话。 犹豫了一下,阮来还是补充道:“我上次说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生活费什么都不要,也不会跟你扯上任何关系。还是你想保密,我可以接受。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说,你不用有任何顾虑。不放心的话,可以拟合约……” “阮来。”陆凌野似乎听烦了她的话,陡然转过身来。捏着她刚恢复的手,眼底满是怒气:“这么快就忘记手被扭断的感觉了?” 第二十九章 又被伤害 陆凌野将她的手腕掰到背后,随着他的用力,她疼的眼睛都泛了红。 “发视频给雨柔显摆,这就是你说的厌倦了跟我在一起?阮来,我不会拿陆氏开玩笑。所以,收起你那些拙劣的花样。”他的嗓音冰沉沉的,透着奚落。 仿佛阮来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不断引起他的注意。 阮来的手被捏住,急的一脚踩上他的脚背。 他却像没有感觉似的。 “陆凌野,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你婚内家暴我,不是一次两次。我闹到法院去,你也不见的能继续围护这段婚姻。好聚好散,不好吗?我阮来曾经是对你有过幻想,但现在我发誓绝对没有。如果有一丝半点的想法,就让我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阮来死过一次,这样的毒誓,发起来真的很害怕。 此刻,她却宁愿颤抖着双手,也要让他知道,她早已不喜欢他,更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决心。 这信誓旦旦的誓言,换来的只是陆凌野不屑的冷笑:“你发过的誓还少吗?” “这是阮家的香水配方,我爸爸妈妈一辈子的心血,我现在把它交给你。陆氏稳定下来,你再签字也行,我等着。”阮来不再赘述其他,她太累了。 和陆凌野的这段关系,让她精疲力尽。 甚至半夜都会惊醒过来,落下满腮的眼泪。 她渴望正常的生活,每天睁开眼睛,脑海里边有希望。晚上睡觉前,心里只有充实。 陆凌野对她多次强调离婚,着实不悦。 眯了眯眸子,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了。 那笑意只停留在脸上,不达眼底。越是明显,越让她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他松了手,改为扣着阮来的下巴:“就算离婚,也只能是我开口。你没有喊停的权利,记得吗,这段婚姻是你一意孤行的后果。我之前好像还说过,离婚多麻烦,你死了岂不更好?” 阮来听过陆凌野很多恶毒的话,这一句,是最让她印象深刻的。 上一次听到,觉得遍体生寒,这一次,依旧有如坠冰窟的感觉。 她知道,她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乖巧女孩。 从前,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也做了很多让他讨厌的事。 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更没有变过对他的一腔热情。 他厌恶她,心烦她,却怎么也不该……不该……盼着她死啊…… 上辈子的最后一眼,她永远也忘不掉,他脸上的淡薄和平静。 所以,她早该看透了他。 陆凌野,从来都是冷血无情的。 他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大错特错的错误。 机械般扯起嘴角,阮来露出浅浅的笑:“你不离婚,我就拖死你和江雨柔。让你心爱的女人,永远转不了正。永远都是被别人看不起的小三。” 呵,她贱命一条,大不了,陪着他们玩。 那笑容刺痛了陆凌野的眸子,他的手掌逐渐收拢,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般用力:“阮来,别试图挑战我。” “又要弄死我吗?”她拨开他的手,冷冷的眼中,褪去胆怯,有着同归于尽的绚烂之美:“就算死,我也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第三十章 二选一 阮来也没想过,她的话竟然会一语成箴。 林广大厦顶楼,有一座仿欧式风格的钟楼。 很高,很高。 从这里望着地面,汽车仿佛一个个移动的火柴盒般渺小。 阮来被五花大绑,捆在钟楼的一边。另一边,是同样被绑着的江雨柔。 天气很冷,又快要入冬了。 晚风从她的针织衫里吹进来,凌厉的仿佛在凌迟她。 陆凌野接到绑匪的电话,并不急着到现场。而是沉着的删选可能成为绑匪的对象。 两小时后,才按照绑匪的要求,独自一人出现在林广大厦的顶楼。 绑匪果然如他所料,是刚刚被他打败的竞争对手苏理正。 “陆凌野,你抢走了我的项目又怎样?今天我到要看看,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你,面对情人和妻子,如果只能二选一,会做出什么选择?”苏理正输得一败涂地,如今早已无所畏惧,只想报复陆凌野。 他手上的刀锃亮,在冷风中泛着恐怖的寒光。 那意思不言而喻,一旦陆凌野做了选择,另一个人的下场,将是从这里跌下去。 ……摔得粉身碎骨。 阮来没想到,重活一辈子,她会离死亡这么近。 陆凌野的决定,她不用想也知道。 此刻,他正看着她,用一种透着怜悯的眼神。 “想好了吗?”苏理正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陆凌野的表情,这种时候,每一秒都是那么让人兴奋。 阮来被他看的心越来越慌,还没掉下去,就有了种跌落悬崖的感觉。 她张了张口,将冷风吸入腹腔。 颤抖的嘴角,缓缓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公,你会救我的,对吧?” 陆凌野的视线,很快又落在江雨柔身上。她似一朵被风雨践踏的温室鲜花,无助的脸白成了一张纸:“野,救阮来吧,她是你的正牌妻子。我这样见不得光的人,早就该死了。” 她自艾自怜,却又强忍着害怕。 那坚强,比软弱呼救来的更让人心疼。 陆凌野的决定,几乎未加迟疑,他选了江雨柔。 被解开后,江雨柔哭成了泪人。她吓得依偎在陆凌野怀里,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湿透了。 “别哭了。安全了,雨柔。”陆凌野把江雨柔送下天台。 楼梯口,早已就位的救援人员,将她带到了安全的室内。 阮来的脸色没怎么变,仿佛早就猜到了他的决定。 她的手越来越冷,掌心的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抖。 “雨柔什么都不会。阮来,你很坚强。”或许是她的脸色太过惨白,又或许是那强装镇定的神态,让他莫名对她有了心疼。 这样的话,落在阮来耳朵里,却只有苍白的笑。 江雨柔什么都不会,她很坚强,那她就该死吗? 苏理正手上的刀子很锋利,划在绳索上,一下比一下危险。 “别笑了,阮来。”那笑容,仿佛用刀子在陆凌野的心尖上扎。 绳索终于承受不住阮来的重量。 苏理正也在同一时间,被冲出来的救援人员给摁倒在地上。 陆凌野快步上前,抓着阮来的手。 她太害怕了,忍着不喊不叫,直到昏迷。 看她掉下去的一瞬间,陆凌野心瞬间被瑟缩了一下,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随着阮来的下坠而牵动。 第一次,他体会到后背发凉的感觉。 第三十一章 心如死灰 阮来又做梦了。 梦里,她从林广大厦掉下来了。 这个过程那么长,又那么可怕。 风不断吹,将她的头发全都吹在脸上,她不断下坠,仿佛跌入了无底深渊。 “爷……爷爷……来来害怕……”她干涸的唇嗫嚅着,梦里仍旧紧攒着眉头,小手更是死死的捏着被子。 即便如此,却又固执的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陆凌野一直陪坐在她身边,听见她小小的声音后。 难得会像对她小时候那样,将她抱在身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来来最乖。” 阮来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是不断下坠,所有的挣扎和呼救都是徒劳。陆凌野嫌恶的眼神,却始终如形随形落在她身上。 “啊——”重重跌落的感觉将阮来惊醒了。 她的后背跟额头上,都布满了一阵冷汗。 狼狈的神色撞进了陆凌野温和的眸中,那毫不掩盖的恐惧眼神,被他一览无遗。 “松手。请你松开我。”她抖着身体,仍旧在害怕的情绪中。 见到罪魁祸首,身体的本能反应,从他身旁逃开。 “休息下,医生马上过来。”陆凌野眯着眸子,此时的阮来,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 她没有说害怕,却让他有种心被扭住的感觉。 他又要做什么?打一个耳光,再给一个红枣。她就会忘记他之前的举动吗? “陆凌野,别靠近我。”面对他伸过来的手,阮来越发有种害怕。 如今,她已经深切的认识到,陆凌野带给她的……只有伤害。 理了理被子,陆凌野并未起身,而是朝着她凑了过来。 他的呼吸很热,落在她脸颊上,却一丁点暧昧的感觉都没有。阮来的手紧紧捏着被子一角,僵硬如雕塑般瞪着他。 随着不断靠近,陆凌野的脸上紧绷的线条逐渐软化。 他不喜欢她强撑的表情,宁愿她像从前一样,大喊大叫的闹脾气。 强迫般将她扯到怀里,直到侧脸碰到她微温的皮肤,心才好像回到了胸膛。 昨晚,他做了个梦,梦到她跳海自杀了。 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后怕的感觉。 即使,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对阮来心动…… “离婚好不好?放了我吧,求你。”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 陆凌野逐渐感觉到,衬衫上有一处湿润。 是她哭了吗? “阮来,你我之间,没有分手,只有丧偶。”双手搭着她的肩膀,陆凌野说话的神色,有种笃定的决绝。 他太过独断,也太过自以为是了。 凭什么这么决定她的未来? 身体实在单薄,阮来几乎提不起精神跟他吵闹。闭了嘴,她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哭不笑,也不闹。 这举动却让陆凌野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将她的脸抬起来,四目相对:“不高兴了?” “我什么资格不高兴?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摆设,是个跳梁小丑。”她扭过头,提起离婚,每次都无疾而终。她对他,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嗡嗡嗡——”他的手机响了,终于打破了两人沉默的气氛,是江雨柔打来的电话。 第三十二章 双面人 “野,我好害怕,病房里的护士都是想害我的人,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江雨柔仍旧是那么楚楚可怜,连提出请求时,都让人产生保护欲。 阮来白着脸,扒拉着被子要从他身上下来。 “乖,先睡一会,我在开会,晚点过去。”陆凌野的嗓音沉沉,对江雨柔说话时,有种漫不经心的温柔。 他一边安抚着小三,一边又将阮来扣在怀里。 别说放她离开,收拢的手臂越来越紧,恨不能要将她嵌入身体。 不知道江雨柔看到这画面,会怎么想? 阮来听着他面不改色的谎言,自嘲的想着。 “可我真的怕……”电话那头,江雨柔隐约听到阮来挣扎时候发出的气音,不甘心就这么被陆凌野打发了,开始不依不饶的撒娇。 阮来也不想被他搂在怀里,那样太亲密,太像恋人,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她想着,一口咬上陆凌野的手臂,猝不及防的令他吃痛松了手。借此机会,她挣脱了他的铁腕,爬到了一边。 陆凌野眯着眸子,似在无声警告她。可她才不管呢。 很快,他起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他对江雨柔的态度,立刻发生了改变:“还有你怕的吗?你怕就不会和苏理正联手,设计这出意外。江雨柔,我的忍耐有限,没有下次。” 五分钟不到,陆凌野又回来了。 见她远远的缩在角落更是不满,高大的身影窜过去,一把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阮来的挣扎扭动,在被子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杀伤力。 李妈已经将做好的饭菜送来了。放在桌上,还热着。 他就这么像抱小孩似的抱着她,一起坐在餐桌旁。一手拿着筷子,声音里有着难得的温柔:“想吃什么?” “陆凌野,假惺惺的有意思吗?”再一次被人抛弃,这感觉真的很不好。却让她更清醒,再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幻想。 阮来敛着眉眼,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却不想吃他碰过的任何事物。 对她来说,事后的所有补救,都比不过他当时的决定。 “你只有两个选择,自己吃,或者我喂你吃。”对于阮来,陆凌野几乎没有用过别的招数,除了威胁,还是威胁。 这小妮子,压根不是听话的。 阮来并不跟他正面对峙,毫不迟疑的从桌上拿了筷子,夹了点菜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很快又放下。“我吃饱了。” “阮来,你在挑衅我吗?”陆凌野眉头攒起,对她的敷衍做法,越发不认同。 这样的问话,让阮来忍不住笑了。 她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刺眼。 在陆凌野的眼皮子底下,将病服猛力扯了开来。 在她胸口,淡红色的疤痕依旧是那么显眼,如一条毒蛇盘亘着:“陆凌野,你的行为举止,让我恶心。觉得我伤的不够?非要把我折磨死,你就高兴了是吧?你来啊!”她气喘吁吁,头皮发麻。 眼泪就这么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 那一刻,陆凌野才终于发现,她性子中的美。 很倔,很胆小却又很勇敢。 他忽然想起,她小时候被小朋友欺负,回了家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第三十三章 被朋友记挂 陆凌野将现场的消息全部封锁了,不知为什么沈烈却还是来了。 他正在拍电影,得了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推开病房门,阮来正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 她的脸比之前看到的更削瘦了,下巴尖尖的,眼睛红红的。 “很糗吧。”听到门响动的声音,阮来回过神来,瞧见是沈烈,率先开了口。 那自嘲的发问,却并没有勾出沈烈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拉开椅子,坐在阮来身旁:“受伤没?” “没。”阮来老老实实的回答,规矩的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 沈烈对她说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每一次,她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好像他都会出现。 他是除了爷爷之外,唯一将她当成正常人,跟她正常交流的。 会问她感觉,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阮来也不知怎么的,见到了沈烈之后,她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了。 一滴接着一滴,没完没了。 她很烦吧。 这么想着,她不断伸手抹眼泪。 可眼泪却越来越多,抹到最后,她只能将双手放在眼睛上,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起来。 “阮来,不哭。”仅仅对视一眼,他却从她颤颤的眸子里,看到了太多的害怕。 他拉开她的手,用纸巾将她的眼泪全都擦掉,望着她红红的鼻头,眼神越发复杂。 或许是因为,他是个演员。本身情感就比正常人丰富。 他感应到她的颤抖,她的悲伤,甚至她的绝望。 两人并不说话,他的眼眶却也渐渐泛了红。 “吃点东西吧,我听到你肚子叫了。”他做了个鬼脸,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将保温杯拿出来,里边是皮蛋瘦肉粥。 她小时候爱吃的。 “好香。”阮来恢复了情绪,对于刚才的失控着实有点不好意思。脸也跟着红红的,比之前惨白的样子,有活力多了。 沈烈还像她小时候那样,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微微放凉后,送到她唇边。 一个喂,一个吃。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阮来却有种心情变好的感觉。 一碗粥喝完,她的身子终于没有之前那么抖了。 沈烈坐在一旁,讲了些片场发生的趣事给她听。 阮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听着,偶尔会搭上一两句。即便如此,她却觉得特别开心。 陆凌野……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 在陆凌野身旁,她只是不断付出,不断被践踏。 原来……人跟人是这样相处的。 阮来小心的记住这感觉,以后,她也要这样安慰别人。 愉快的时间,过的那么快。眼看着,天色已经变黑,她忽然害怕沈烈的离开:“沈烈,你之前说的,我受了委屈会帮我撑腰,还算数吗?” 望着被她抓住的衣角,沈烈心口一炙:“当然。” “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阮来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 她像是被遗弃的小狗,或许是被陆凌野伤怕了。 明明是那么小的请求,她却说的那么卑微。 沈烈心疼她眼中的祈求,温柔的嗓音低低的,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带你走。” 他的回答里,有着要保护她的决心。 也有着毫不掩饰的认真。 他对她,是真的动心了。 即便,她和陆凌野仍旧在婚姻里。 第三十四章 逃离这里 从病房到电梯,大概五百米的距离。阮来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雀跃过。 她的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膛般。 一种挣脱束缚的自由感,随之而来。 让她既紧张,又兴奋。 真好。 跟着沈烈,她又体会到,另一种活着的感觉了。 电梯门很快打开,阮来亦步亦趋,和沈烈一起,进了电梯。 狭小的电梯空间,让她莫名有种安全感。 “出了医院门,我就自由了。”她捏着手指,小小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欢快。 5、4、3、2、1… “叮——”的一声,电梯门终于打开了。 阮来拉着沈烈的袖子,朝着门口走去的脚步,越发快活。 只是到了大门口,她就再也出不去了。 两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保镖,将她挡了下来:“夫人,先生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别让我们为难。” 阮来有点害怕,不安的扯了扯沈烈。 “她出去散散步而已,很快就回来。”沈烈带着墨镜和棒球帽,看不出他的表情。 觉察到她的紧张,他忽然伸手,紧紧握住了阮来的手。 热热的,带着令人安心的感觉。 “勾搭有夫之妇,可不是大明星沈烈该做的事。”陆凌野来的很快,单手插在裤袋中。视线落在两人拉着的手上,有种不动声色的冷然。 “你真爱她,我也抢不走。”沈烈感觉到阮来往回抽的手,越发抓的紧紧的。 这举动,无异于对陆凌野宣战。 他挑了下眉头,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的笑:“我劝你,马上松开她。” “陆凌野,沈烈是我朋友。你想怎样冲我来。”面对他语带威胁的话,阮来还是怕了。 他在商界的地位,她是知道的。累计的财富,更是上了福布斯榜。 她清楚的明白,两人的实习悬殊。 陆凌野动动手指,就能将沈烈给封杀了。 演戏,是沈烈从小的愿望。 她不该,把他扯进来的。 “过来。”陆凌野不置可否,冷硬的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 阮来费劲从沈烈手中抽出手,低着头,似乎准备跟他妥协了。 “你就只会强迫她吗?陆凌野。她跟你在一起不快乐,你看她也那么厌烦,何不放了她?”这一次,沈烈没有放阮来离开。 如同第一次见面般,将她扯到了身后,为她挡住了陆凌野的所有怒火。 阮来的心里很暖,也……很内疚。 陆凌野似乎对阮来的磨磨蹭蹭显得极不耐烦,拿出手机点开了爷爷发来的语音。 “小野,来来最近怎么不跟我联系了?是不是你们又闹矛盾了?看到信息让来来给我回个电话。” 爷爷的声音中气十足,却又那么慈爱。 阮来总是被这样小小的温暖,感动的无以复加。 她缓缓低下头,眼泪不知不觉又蓄满了眼眶:“沈烈,谢谢你答应我的请求。今天……我很开心。” 沈烈不喜欢她脸上的内疚,用袖子将她的眼泪擦掉,才安抚道:“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我还要回去拍戏,给你电话,随时找我吧。” “恩恩。”拿着名片,阮来郑重的放在口袋。 这才走到陆凌野身旁,目送着沈烈离开,直到他的车都看不到了,她还那么站着。 第三十五章 别扭的告白 陆凌野的薄唇紧紧抿着,眼中似乎怒气翻涌。他快步朝她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强大气场,深沉的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阮来被他看的步步后退,心底的慌乱不断放大。 他又是为了什么生气?因为她和沈烈的离开?这想法才刚成型,她就被他伸过来的手,猛力扣到了怀里。 一瞬间,黑暗倾入了她的所有世界。阮来就这么被他带着,重新进了电梯。 感觉到,他的稳健呼吸下,暗藏着令人害怕的恼怒:“陆凌野……” 她伸手推了推他,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阮来。上次,你怎么答应我的?再也不跟沈烈接触?你果然没有一句实话,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他的声音略沉,却又比之前多一丝人情味。 像是在责备,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疯了吧她,这是陆凌野。 她怎么会怎么想? 阮来面对陆凌野,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是抗拒的:“那是在,你不碰我的前提下。” “不碰你?你是准备好要背叛我了?”到了病房,陆凌野不耐烦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再把领带也扯松了。 他的举动,让阮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错了。”想也不想,阮来已经开始道歉了。她害怕,他会像上次一样,折磨她一夜。 “错哪儿了?”他身上的古龙水香味传来。 很快,阮来就跌入了他宽阔的胸膛。 热意传来,他对她的惧怕颇为受用。 温热的唇瓣轻轻吻了下她细白的脖子,不待阮来说话,已经一口咬住了她的后颈。 阮来吃痛,咬着唇不吭声。紧张捏起的拳头,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阮来,你是我的女人。懂吗?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包容你和别人一再的暧昧。”直到将她的后颈,咬出牙印来,陆凌野才松了口,眼中满是浓烈而可怕的占有欲。 阮来忍不住转过身来,对上他凶狠的脸,反倒笑了出来:“陆凌野,你在乎我吗?你现在真的很好笑,像是一个吃醋的男人。可我们,从来就不是恋人的关系。” 她讽刺的话,却像是提醒了陆凌野一般。 他的眸子迅速转冷,阴鸷的视线,瞬间落在他脸上。 那才是阮来熟悉的讨厌。 “你真的很恶心,阮来。性格恶劣,举止恶劣,就连你的声音都让人讨厌。”他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的,恶毒的将这些话,一字一字送入她的耳中。 却又在她僵直了脊背之后,将她重新拥入怀中:“但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他的力道很强悍,不由分说强压着,她倒在了沙发上。 阮来吓坏了,他的话那么恶毒,那最后一句她却听不懂。 睁着黑亮的眼眸,她还没回神。红润润的唇微微张着,仿佛在邀请他的采撷。等察觉到他的举动,已经推不开他了:“陆凌野,别碰我。你这样会让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她的眼中只剩下惊恐,胡乱推拒的双手,也因为害怕越发用力。 下一秒,她就被他捏住了下巴。陆凌野的手往上托起,眸色越发深沉,薄唇紧接着压了上来。 第三十六章 欠他的 一小时后,阮来才得了自由。 她的手一被松开,扬手一巴掌,迅雷不及掩耳的,重重打在陆凌野脸上:“只会强迫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阮来真的好生气。 陆凌野不但在感情上折磨她,就连在那件事情上,也要用尽法子折腾她。 被她这一巴掌甩的,陆凌野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还从来,没被人打过。 冰冷的视线,透着摄人的寒冰,随时有将她撕裂的危险。 直到那冷锐的眸子落在她的肩膀上。被子滑落,她原本削瘦雪白的肩膀,如今上边布满了草莓印子。 眼眸一转,男人的怒火瞬间平息。 抓着她打人的手腕,将她扯到眼前,嗓音中,有着难得的温和:“没有下一次。我是不是男人,你刚没体会到?还是在变相求我,再来一次?”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凌野,我不喜欢跟你睡,跟你睡我宁愿一辈子单身。”她梗着脖子,水汪汪的眸中,写满了氤氲的怒气。 落在陆凌野眼中,着实有种娇俏。 这样有生气活力的样子,才是阮来。 他心中一热,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温热的唇啄吻着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嘴唇,以及……她的心口。 丝毫不在意,阮来僵直的身板。 “阮来,你的眼里,和心里,都只能有我。”那是他无意间是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陆凌野的专制。 他一方面恨她,一方面,又爱着她。 从小到大围着他转的糯米团子,软软的又呆萌,说不喜欢她,是骗人的。 可如果不是阮来,他爸妈就不会死。一想到失去了父母,他就忍不住时刻对讨厌她,嫌弃她,厌恶她。 这种又爱又恨矛盾的想法,最近越来越煎熬着,陆凌野的心。 阮来真的不懂,他那么讨厌她,恨不得她死。甚至上一辈子,亲眼看着她死,他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我只是爱你,我没有做错任何事。陆凌野,我爱你而已,我欠你的吗?”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他了。 躲不掉,挣不脱,逃不开又忘不了。 与其说是折磨她,不如,说是他们在互相折磨吧。 明明,都那么不喜欢对方。 “你就是欠我的。阮来,乖乖听的我话,在我的羽翼下。”卸下冷漠,陆凌野的声音中,带着诱哄。 他要她爱他!! 阮来瞪着陆凌野,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一瞬间再也压抑不住。 她爱他,用尽了所有的热情。 现在她被伤怕了,也终于觉悟了,他却说她欠了他,要她继续爱他? 何其残忍? 阮来悲哀的发现,面对陆凌野的无理要求和疯狂索取,她唯一能发泄怒气的方法,居然只有嚎啕大哭。 抱着被子,她忍不住眼泪。 第无数次,被他气哭了。 她哭得死心裂肺,仿佛彻底被丢弃的孩子。 呜呜,她只是想要个家而已…… 好难,好难啊。 换好衣服,陆凌野望着她受尽委屈的小脸,耳边听到她带着厚重鼻音的哭腔。微微抬了下手,似要去拍她的背。 但很快又止住了动作。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被小三挑衅 陆凌野走后,阮来刚将衣服穿上,病房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的倒霉日吗? 不想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来。 “阮来,听说你受了很大的惊吓,我来看看你。”江雨柔不请自来,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包里拿出香水,往病房里喷了喷。 动作中,丝毫没有在陆凌野跟前的娇弱。 “滚。”阮来不耐烦的按呼叫铃,很快被江雨柔抢了过去,丢到了门口。 “生什么气啊。我是代表野来看你的,你一个人在这,也怪可怜的。”冷笑着,江雨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视线瞥见阮来手腕上泛白的伤口:“这么快就好了?你别说你命还真够贱的,这样都死不了。” “你没死,我怎么死?”被子下,阮来将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她有种预感,能录下些有用的东西。 “那你要失望了。”江雨柔阴沉沉的压低声音,望着阮来的眼神,尖酸又刻薄:“实话告诉你,被苏理正绑架要野二选一,就是我策划的。你看见没,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我。你个失败者,怎么跟我斗?” 面对她的恶意激怒,阮来笑了笑,伸出手来一一掰算着:“割我手腕,扎我心口。还想要我命,你做的事,真是一件比一件恶毒。” “没错,都是我做的。你的手腕是我割的,你的心口是我扎的。这些都是让你离开野的警告,你也应该懂事了。”江雨柔将提包放下,阴沉沉的笑容,仿佛凄厉的女鬼。 她说着,忽然神色一转,像想到什么似的。冲着病房门口招了招手。 进来的,是一个健壮的中年妇女。 阮来暗中摸索着手机,还没拨通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她的被子已经被那个中年妇女掀开了。 “想录音做证据啊?我江雨柔能有今天,不是白混的。”江雨柔说着,把阮来的手机猛地砸在了地上。 一声脆响后,手机顿时碎成了零件。 “江雨柔!”那上边有沈烈的电话号码,陆凌野把名片撕了,这是唯一能联系到他的方式。阮来动了气,大有要跟她拼命的势头。 一旁的中年妇女在江雨柔的示意下,将她狠狠按在了床上。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恼恨自己的无力。 “我劝你,最好跟野离婚,否则,我有的是法子整死你。”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江雨柔看着阮来吃瘪的样子,越发得意。 她的包里,有刚刚去野办公室偷拿到的香水配方。 凭直觉,这方子能卖不少钱。 下一步,她打算将这配方卖掉。既能赚一笔钱,又能嫁祸给阮来。 想到这,江雨柔更高兴了,望着被摁在枕头上的阮来,意犹未尽的加了一句刺激她的话:“忘了告诉你,我刚就是从野那儿过来的,他真是又温柔,又体贴。对我好绅士啊。” “江雨柔。”阮来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她微微勾起唇角,透着自嘲:“陆凌野刚在你坐的沙发上,要了我。” 第三十八章 他很厉害 “你没体会过那种感觉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暧昧的舔了下嘴角,连声音都透着对陆凌野的迷恋。 江雨柔的几乎快要绷不住开骂了。 说到这事,她真够郁闷的。陆凌野对她很绅士,又温柔体贴,出手也很大方。却唯独不碰她,无论她怎样诱惑,怎样主动,他都始终不曾跟她更进一步。 先前,她以为他对阮来只有嫌恶,才放下心来,想跟他慢慢有所进展。 可现在,一切都偏离了她设想的方向。 “他在那方面好厉害,力气特别大,每一次都能把我抱起来。”阮来终于甩开中年妇女的手,将头发挂到耳后,露出如痴如醉的享受神色。 江雨柔正要骂她下贱,眼尾瞥见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忙变了脸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她态度瞬间发生转变,阮来跟着扭头,直直望见了站在门口的陆凌野。 他正冷着脸,高大的声音透着沉沉威压,似乎在生着气。 阮来饶是脸皮再厚,当着本人的面被抓包,实在要窘死了。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手机,估摸着江雨柔又要编排出什么理由来陷害她了。干脆用被子蒙着头,将自己当成空气人。 “野,我心里过不去,想来看看阮来的。不过是劝了她两句,叫她别闹事,她就用手机砸我。要不是我请了个阿姨在,刚就危险了。”江雨柔扯起谎来真是脸不红气不喘。 关键那楚楚可怜的脸上,还表现的特真诚。 陆凌野冷着脸,视线从地上的四散的手机零件移到江雨柔身旁的中年妇女身上。 他的沉默让江雨柔有些急了。以往这时候,他都已经开始对付阮来了:“她还用你们亲热的事情来刺激我,野,或许我真的不该跟你在一起。” “她弱的像个鬼似的,怎么打你?”陆凌野的声音依旧很冷,说出的话,却是向着阮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帮阮来说话。 “那是因为我今天带了阿姨,她觉得欺负不了我了,所以……”江雨柔变得更急切了。她显得很急,急的快要暴露真面目。 “雨柔。”陆凌野打断了她的话,脸上透着不耐烦:“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一会儿,阮来没再听到外边的对话声。 她的脸颊热热的,红红的。不知是在被子里捂得,还是因为害羞。 陆凌野不多久掀开了被子,他的脸色未变,有着一贯的冷漠:“回家吧,晚上爷爷要过来。” “嗯。”她点了点头,内心暗暗猜测,他没听到她先前说的那句话。 却不知道,腹黑的他不但听到了,而且还因为这句话,心情不错。 医院门口,阮来才刚上车,就被陆凌野给压住了:“来来,想不到你对我这么满意。” “谁对你满意了?少自作多情。”阮来脸上好不容易正常的温度,一瞬间又升高了。早知他没走,她怎么也不会那么说的。 “这么说不满意?那我再来一次。”陆凌野也开始无赖了。挠着她的痒痒肉,让她酷酷的脸不断破功。再下车,眼底还有一丝笑出来的泪光。 第三十九章 秀恩爱 回到家,陆镇年已经到了。一起来的,还有陆凌野的叔叔,陆任。 “来来,最近怎么不给爷爷发微信了?小野欺负你了?”陆镇年去国外参加了一个老年滑雪比赛,经过两个月的角逐,终于拿到了奖杯。 一回来又赶上了小儿子出狱,正好也想看看小野和来来,干脆就凑到一起了。 “爷爷,我们好着呢。不给你发微信,是因为我的手机坏了。”阮来两手一掏兜,让爷爷看看她没说谎。这才笑着揽上陆镇年的手腕。 “你呀,还是淘气。手机没了叫小野给你买。他不买啊,爷爷来给你买。”陆镇年见了阮来就欢喜,她总能想到办法逗他笑。 餐桌上,阮来额外的配合。 端着饭碗,使劲将自己不爱吃的菜,全部夹到陆凌野碗里:“老公,多吃一点。” “小妮子,有了老公忘了爷爷了?”陆镇年笑着揶揄。 说的阮来脸一红,淘气的吐了下舌头,夹了一个虾剥了壳放到陆镇年碗里:“给爷爷的都是好吃的。” “那叔叔呢?”陆任推了推眼镜,凑热闹似的,将碗推到阮来跟前。 一顿饭吃的还算比较欢乐。 吃好饭,陆凌野陪老爷子去外边抽烟。 见阮来不再,陆镇年才八卦的捶了下孙子的肩膀:“小野,上次我的下的药起效果了吗?那可是我花重金买的……” “那药是你下的?不是阮来给你的?”陆凌野对着天空吐出淡淡的烟雾,心也跟着乱糟糟的。 他似乎,误会阮来了。 “她要想到这方子,还用守着你这么多年得不了手吗?她就是这方面有点死心眼。你可别怪她,她也不知情。你们老是不来看我,我老头子还想着你们呢,在网上查了好久,才定的方案。”陆镇年献宝般,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倒是让陆凌野的眸色更灰暗了。 屋子里,陆任很快也吃好饭走了出来:“小野,我想明天到陆氏去帮忙,还得仰仗你,给我安排个职位。” 陆任是陆镇年的小儿子,年轻时不务正业,爱吃爱玩,最后闹得被抓了进去,一关就是十五年。 如今出来了,到有点痛改前非的感觉。 “咳咳,今天太晚了,我们就住在这了。”陆镇年抽完香烟,瞧着孙子脸色越发难看。连忙拍了下陆任,叫他离开。 从陆凌野身旁走过时,陆镇年还不忘小声提醒到:“今晚我要听到,你们要孩子的动静。” 阮来实在太累了,吃了饭就上楼休息了。 才刚睡下,陆凌野就闯了进来,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回了主卧。 “陆凌野,你疯了?我都快累死了,别折腾我了。”他不由分说的举动,更是让阮来危机感爆棚。 “爷爷和叔叔今晚住在这,你打算让他们发现吗?”陆凌野摁着她的张望的脑袋到怀里,加快步履,将她带到了房间。 陆镇年说到做到,九点一过,他就带着听诊器,趴到了小两口的卧室门上。 这是阮来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这一次和上一次进来的感觉却差不多。 都是羊入虎口的感觉。 陆凌野洗好澡出来,见她抱着被子,团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阮来头也不回,捏着遥控器,略显心虚。 在她身后的男人,将浴袍带子系好,才慢条斯理的走到她背后。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无形中让阮来有了不小的紧迫感。 好一会儿,他忽然伸手,在她后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啊——”阮来吃痛,忍不住叫了一声。 门口,陆镇年听到这一声,收起了听诊器,满意的离开了。 第四十章 一本正经的道歉 “疼吗?”陆凌野收回手,问话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恶劣笑意。 “我来掐你一下,你看看疼不疼。陆凌野,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打不还手啊?”对陆凌野,阮来原本是有点怕的。 可是今天,她实在受够了。 他这没来的掐一下,她可没有招他,更没惹到他。 丢了被子,她气势汹汹的转过头来,往他身上掐,非得公报私仇,要点之前被他虐的利息回来。 陆凌野扣着她的手腕,压根不给她得逞的机会。 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爷爷在门口听着。要不,我现在就睡你。” “不要。”阮来忽略了他眼中的笑意,连忙用手捂住他陆凌野的嘴。 凑到他耳边,用气音咕哝着:“听我们睡觉?” “恩,不想被睡,又不想爷爷担心。只能你叫两声了。”他状似无奈,实则腹黑的理了理她的头发。 在今晚这件事的处理方法上,阮来倒是比较认同陆凌野的。 她红着脸,在他眼神的鼓励下,发出了平淡的一声。“啊——” “走点心。”陆凌野玩起了她的头发,对她窘境,似乎很乐意出手教导。 “你怎么不叫?光让我叫就不起疑吗?”阮来被他评的脸火烧火烧的,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陆凌野身上。 他瞥了她一眼,继而面无表情的反问:“你听我叫过吗?” “没有。”这问题不问还好,问了之后她更加尴尬了。 别过头去,不再跟他交流。 自顾卖力的喊了几声,忽然又想到什么。跑到床边去摇了摇床,来配合她本次的演出。 陆凌野的眼神里,冷漠褪去,逐渐变成了揶揄:“阮来。” “什么?”她扭头,脸颊染上了红红的胭脂色。 像甜美的草莓般,让人有种想一口吞入的感觉。 “对不起。鸡汤里的药是爷爷下的,我误会你了。”他高大的身影,不知几时站在她身旁。 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是商场上的领军人物,从来都是被人捧着追着,从来没有跟谁道过歉。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他讨厌的阮来。 阮来愣了下,一瞬间眼里闪过一抹委屈。 但很快,她就收起了情绪,脸上爬上了无所谓的笑:“这算什么,我受的委屈多了去了。只要你答应离婚,一切好说。” 陆凌野这一次,却没有翻脸。 眼中的宠溺,如墨般浓重:“好啊,你再说一次今天在病房说过的话,我就答应你。” 他就是个无赖。 “不记得了。”阮来敷衍着,跑到门口偷听了下,发现外边没了动静。 她背对着陆凌野,正准备偷偷打开门,确认下爷爷走没走。 陆凌野今天却像个大力士似的,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 “你疯了?放我下来。”她吓得花颜失色,碍于爷爷和叔叔在,只能压低了声音。 这如同小猫的威吓更加不被陆凌野放在眼中了。 他的气息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带着热热的感觉,落在她软软的耳肉上:“我力气大,每次都把你抱起来,让你很满意。你记起来没?” 结果当晚,阮来就真的被他抱着颠了两个多小时。 经过了这事,她对陆凌野是禽兽这事,有了更深的了解。 第四十一章 结束关系 自那之后的一个礼拜,陆凌野始终没有联系江雨柔。 这让江雨柔越发的不安。 她再也坐不住,到陆氏集团找了他。 办公室里,陆凌野正在处理工作。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西服,里边是一件米兰色衬衫,打了一条藏蓝色的领带。 梳理整齐的头发下,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在他的眉宇间,总有一种杀伐果决的利落感。那是江雨柔最开始迷恋上他的原因。 再往下,他有着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从来只有笃定从容的自信。高挺的鼻子下,薄唇此刻紧绷着,略显得有些冷酷。 江雨柔痴痴的打量着陆凌野,对这男人越发仰慕。 “叩叩叩。”她敲了敲门,将陆凌野从工作中带出来。 “野,我给你做了点小蛋糕。”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甜美的微笑,以及羞赧,将蛋糕放在陆凌野面前摊开的文件上。 陆凌野拿起那蛋糕,在文件上签了字,这才合起来放到一边。 “你好久都不来看我,我想你。”江雨柔见他不为所动,心中暗暗喊糟。 她的魅力,最近对他好像逐渐失效了。 “雨柔,我们分手吧。”陆凌野抬眸,落在江雨柔脸上,语气是那么的平淡。 说话间,从抽屉里拿出支票本。 “野,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我分手?”这消息,让江雨柔垮下脸来,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紧跟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双手扭着,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柔弱的随时快要昏厥。 “我倦了。”陆凌野签支票的动作,依旧是那么赏心悦目。 他不急不缓的填上相应的数额,将那支票撕下来,送到她跟前。 江雨柔瞧见1后边跟着的0,着实很心动。 可一想到,嫁给他能得到更多的钱,她也就不心动了。 拿起支票,当着陆凌野的面,毫不犹豫的撕成了碎片:“野,我江雨柔不是为了钱跟你在一起的。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我可以改。你别跟我分手……还是因为阮来,她对你说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用改变。是我累了。”陆凌野并没联想到阮来,他跟江雨柔分开,纯粹是他不想再为江雨柔的狠厉买单。 看着柔柔弱弱,她的狠毒手段,还真不少。 江雨柔还要再解释,陆凌野的私人手机这时响了。 “陆凌野。”电话里,阮来泣不成声,哭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别急,先平复呼吸,慢慢说怎么了。”陆凌野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嫌恶,他冷静又理智的安抚着阮来的情绪。 “爷爷……心脏……病……发,在医院……”抢救室外,阮来几乎止不住眼泪。 她好害怕啊。拿起电话,无意识的直接拨给了他。 “你先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到。”一边交代着,陆凌野招来秘书将工作文件收拾好。 他或许真是急了,居然忘记了江雨柔的存在。 眼看着他离开,江雨柔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电话里的声音,分明是阮来的。 她不知道阮来用了什么贱招,抢走了陆凌野的所有注意力。 第四十二章 生个女儿吧 挂了电话,阮来的眼泪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爷爷上辈子,是在两年以后才过世的。 在世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突然发病的。 她忽然发现,重活一次,所有的时间线都好像发生了改变。 这样的害怕,却只有阮来一个人能懂。 她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她重新活过一次。 恐惧如同深海里的水,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四肢百骸。阮来蹲在走廊里,将头埋在膝盖里,闷着声不敢哭出声音。 她好害怕。 害怕爷爷就这样离开了。 是她太自私了,重生之后一直想着离婚。 都没有好好陪过爷爷。 “哪一个是阮来?”抢救室的门被护士打开,看了一眼走廊上。 见惯了生离死别场景的护士,对阮来的悲痛,已经有点见惯不惯了。 将她拉起来,缓了缓嗓音,这才温柔的交代:“你爷爷找你进去。” 用冷水冲了把脸,阮来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急忙跟着护士进了抢救室。 爷爷在病床上躺着,黯淡的眸光,直到瞧见阮来,才逐渐恢复神采:“来来,爷爷可能挺不过这关了。” “不会的,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健健康康,长命百岁。”阮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听了爷爷的话,立马又流了下来。 最近,她好像越来越没用了。 哭的次数,越来越多。 “爷爷的身体,爷爷清楚。”陆镇年伸手,将阮来的眼泪擦掉,语气充满了爱怜。“傻孩子,人都有这一天。爷爷,有一个心愿,你愿不愿意,帮爷爷完成?” “愿……意。”她的嗓子哑的厉害,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两个字。“但是爷爷不会离开我的,爷爷会好起来的。” “爷爷也想好起来,如果好起来,你和小野生个孩子吧。好不好?”陆镇年不忍心她这么哭,既心疼又心酸。担心她哭坏了眼睛,可一转眼,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 “好,生个宝宝,让爷爷带着。”阮来连连点头,只要爷爷能活下来,她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别说生个宝宝,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应。 陆镇年放了心,这才同意医生进行接下来的手术。 陆凌野很快赶来,望着在病房外抽泣的阮来。一瞬间,心也跟着紧揪起来。 他没说话,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 阮来真的好害怕,害怕的,都忘了推开陆凌野。 在他怀里,她哭的眼睛通红。 手术进行了整整六个小时。 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 好在,医生出来,带来的是好消息。 爷爷没事了。 “这是你爷爷给你的,说是为你精心准备的。”将U盘交给阮来,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作安慰。 “谢谢你们。”双手接过U盘,阮来冲着所有的工作人员,深深的鞠了一躬。 确认了爷爷安全,陆凌野安排常恭先送阮来回家。 他和医生再确认下爷爷的情况。 爷爷一辈子要求他们生活节俭,将不必要的开支省下来捐给需要帮助的人,就连治病也是如此。 如果情况严重,他打算请国际知名的专家会诊。 拿着爷爷给的U盘,阮来心里也沉甸甸的。 回到家,她连忙坐到电脑跟前,想看看里边说了什么。 可她太困了,还没等里边的视频开始播放,她就睡着了。 陆凌野回来,阮来已经睡了一觉。 他开门的一瞬间,她刚好醒来,听到视频里的声音,顿时脸色爆红。 爷爷这个老顽童,这U盘里全是那种电影! 对上陆凌野,阮来很快低下头,心虚的不敢再跟他对视。 他朝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将电脑关上,又将外套兜在她身上:“来来,给我生个女儿吧。” 第四十三章 吃醋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得了阮来的应承,爷爷的病好的很快。 转眼,到了他八十大寿的日子。 阮来早早就起来了,换上了喜庆的亮色礼服,跟陆凌野一起到了爷爷郊区的庄园。 今天是个大日子,来的宾客有爷爷的朋友,也有一些圈子里,平时比较聊得来的,总之这次,陆凌野是由着爷爷,有多热闹,就多热闹。 阮来和陆凌野到庄园的时候,叔叔陆任早已经到了。 他正站在门口迎接着宾客们,在他身旁的女伴,是江雨柔。 “凌野,叔叔的新朋友,你应该也见过吧。”陆任笑了笑,看戏般将江雨柔介绍给陆凌野。 “你好。”江雨柔装作不认识陆凌野,伸出手来打招呼。 眼底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只要他有一丝在意,她就成功了。 可是陆凌野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淡的点了点头,就带着阮来走了进去。 “你的小情人马上要变成你婶婶了,真惨。”阮来乐的打趣这两人,刚才江雨柔挫败的眼神,还真解气啊。 另一边,陆镇年瞧见陆凌野,冲他招了招手,准备把多年失散的老友介绍给陆凌野。 阮来往旁边一扫,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管陆凌野,忙朝着那人跑过去。 “沈烈。你也在,真巧。”她拍了拍男人的背影,确认是沈烈后,眼中都跟着染上了小雀跃:“上次……谢谢你。” “不用谢,再说也没帮到什么忙。”沈烈刚拍完电影,和经纪人一起过来的,没想到居然会遇到阮来。“上次之后,你怎么样?” “别提了,我手机被人摔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电话号码也丢了。”说起手机,阮来就觉得可气。 之后,她刷了陆凌野的卡,买了一个最新的款式。 “原来如此……”沈烈小声念了下,后边说的什么阮来就没听清了。 她眨了眨眼睛,正要问问他她喜欢的歌手最近的动态。 “哎呀。”忽然眼睛里,好像掉了根睫毛,疼的她只能眯着眼睛。 “怎么了?”沈烈觉察她的异常,伸手挡住了她揉眼睛的动作:“是不是眼睛里掉东西了?我看看。” 灯光下,高大的男人,亲密的凑近阮来,小心翼翼检查着她的眼睛。 从某种角度,看起来像是在接吻般。 江雨柔远远冷看着这一幕,用手机拍了下来。 “好了。”沈烈将那根睫毛拿了出来,这才松开她。又从口袋里拿了两张签名照出来:“一直等不到你的电话,还以为这签名没人要了。” “哇塞。沈烈,你好厉害啊。”阮来拿着心爱歌手的签名照,宝贝般放在随身的小包包里。 激动过头,她更是一时忘记了男女之别,踮起脚尖抱了抱他。 “我一会儿不在,你到急着找下家了。”陆凌野不知几时出现的,说话间又是森冷冷的语调。 那声音,莫名让阮来脚下一软。 再回头,后颈已经被陆凌野提住了:“爷爷要介绍老朋友给我们认识,你瞎跑什么?” 他在吃醋,绝对的吃醋,而且相当明显。 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也没有做伤害她的举动。 可阮来就是有这种感觉。 但她并不为此高兴,反而有点负担累累的挫败感。 她想离婚,其实不应该再跟他扯上关系的。 第四十四章 变故 陆凌野在前边走着,阮来也不跟他说话,亦步亦趋跟着。 到了爷爷跟前,她自然露出了甜笑。 “来来,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尼克爷爷,我们失去联系,大概也有二十多年了。” “尼克爷爷好。”阮来乖乖的喊了一声爷爷,抬头对上尼克欣喜的眼神。 “你跟你妈妈长得还真像,比你妈妈还要好看一点。”尼克对阮来越看越喜欢,可惜她已经嫁给小野了,不然他一定要让她当自己孙媳妇。 “真的吗?你见过我妈妈?”提起爸爸妈妈,阮来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空难去世的时候,她还不懂事。甚至,也已经不记得爸爸妈妈的长相了。 “何止见过,你的性格跟你妈妈也好像。我曾经还想让你妈妈给我当儿媳妇呢。”说起往事,尼克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阮来细细听着尼克爷爷讲过去的事,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在珍藏在脑海里。 “你就是个小灾星。”陆凌野见她那激动的样儿,森寒的眸中多了一丝无奈。 “我不是。爷爷说,我是爸爸妈妈的希望,是替他们继续看这个世界的人。”阮来被陆凌野损了,其实心里很难过,却还是非常认真的辩解着。 陆凌野连这个都不懂,她开始怀疑,他没有爷爷说的那么聪明。 陆镇年瞪了一眼陆凌野,正要再说话,抬眼瞧见管家拿着电话过来,忙接过电话。 接完电话,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将陆凌野和陆任都叫到了书房。 “阮家独有的香水已经绝迹了,是怎么被对手公司拿到的?”陆镇年有心脏病,已经很久没发火了,今天却被气的直拍桌子:“小野,你说,来来就算记起来,也只会给你。这方子怎么会落在别人手上的?” “爸,你先别急着生气。这里边也许有什么误会呢。对手公司哪能拿到阮家的配方啊?再说这配方不是绝版二十多年了吗?肯定有什么误会。”陆任瞧着老爷子的怒火全是冲着陆凌野的,立马转了风向。 在这件事上,他显得尤为游刃有余。 “阮家这款‘邂逅’香水,是来来爸妈一辈子的心血,一直被催眠在来来脑海里,她肯定是给了小野。”陆镇年虽然退出了商界。 看人看事的眼光,依旧还是那么犀利独到。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野。那配方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你怎么能轻易就给了别人?”陆任引导着老爷子,继续指责陆凌野,一边也跟着火上浇油。 “你不是陆氏一份子吗?出了事你不帮担待着,在这跳来跳去干嘛?你要有本事,我会让小野不到二十岁就接手陆氏吗?”陆镇年是生气,但也不是糊涂的人。 对陆任的热切,逐渐产生了一丝怀疑。 “爷爷,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我会负责解决。”陆凌野时刻注意着陆镇年的身体,用最快的方式安抚好老人家的情绪后,给出了果断的承诺:“两天后,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四十五章 惊天绯闻 楼下,阮来听尼克爷爷说着父母年轻时候的事情,越听越有精神。 服务生将果汁端给她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喝了。 一杯下肚,她逐渐晕晕乎乎,被赶来的江雨柔揽住肩膀借故要跟她聊私房话,从尼克身旁带走了。 酒店房间里,阮来和沈烈都被迷晕了。 江雨柔憎恶的将阮来沈烈摆出了好多亲密的动作,又接连拍了不少照片。 昏昏沉沉的阮来,隐约有点意识。 只听见门口似乎是陆凌野的声音。 “我要她身败名裂,彻底毁了她。” 阮来迷迷糊糊的听不真切,将这句话刻在脑海里,紧接着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沙发下,江雨柔将醒神的鼻烟壶盖上,再将播放软件关闭,那里边,是她从陆凌野之前说的话里精心剪辑下来的。 那份配方,她也已经交给了陆任,换来了不菲的收入。 收拾好一切,江雨柔拍了拍手,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陆凌野和阮来想要幸福,哪那么容易! 有妇之夫婚外情大明星沈烈。 有图有真相的博文一被发出,立刻占据了微博热搜榜。 吃瓜网友们,纷纷开扒这个神秘女人的背景。 更多的,是迷恋沈烈的粉丝,不由分说将阮来定性成了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坏女人。 陆凌野从爷爷的书房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 这短短的半小时,网上早已经扒出了阮来的身份。 江雨柔拍的那些照片,也悉数被他看见了。 其中还有一张,是阮来和沈烈,在路灯下接吻的照片。 饶是他再内敛,瞧见这样的照片,仍旧没能忍住,摔了手机。 “把这新闻压下来,五分钟后,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字眼关于阮来。”他冷着脸,吩咐常恭将这事处理好。 紧跟着拿出随身手机,开始查找阮来的定位。 最终,位置显示,她在快捷酒店。 陆凌野眯缝着眸子,眼底积聚着山雨欲来的怒火。紧绷的侧脸线条,显示他的怒气,已经濒临爆发。 她就那么抗拒他? 抗拒到等不及离婚就跟沈烈去酒店? 该死的。 等抓到她,他一定要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网上的风波很快平息,凭着陆凌野这三个字,常恭不费吹灰之力将帖子全部删除了。 江雨柔走后的半小时,药效过去,阮来和沈烈都醒了。 她记着迷迷糊糊听到的那句话,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对沈烈露出个沮丧至极的笑:“对不起,我拖累你了。陆凌野要整的是我。” “不会。”沈烈反倒比阮来要淡定许多。 他甚至还安慰她:“或许,这是个让陆凌野签字离婚的机会。” 对了,他有了配方,完全可以应对离婚引起的动荡。 所以,做这种事来整她,还能毁掉她的名声。 阮来的脸上,越发流露出心酸。 她无所谓,反正已经是贱命一条了。 可是陆凌野,为什么要搭上沈烈? 他有大好的前途,白白染上这桩绯闻,也太倒霉了。 “沈烈,我真的很抱歉。这会影响到你的前途吧。你要不这样,往我身上推,就说是我设计了你。”阮来快要急哭了,她实在不想再耽误任何人。 话未说完,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 第四十六章 爱 太累了 沈烈下意识挡住阮来,发现对方是陆凌野,眼中却更冷了几分:“出去。” “该出去的是你吧。”陆凌野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冷静,冷锐的拳头,冷不丁抓住了沈烈的衣领。眼中透出决绝的狠戾来。 他的怒火,来自阮来的衣衫不整。 她披散着头发,裹着被子,麻木坐在一旁的样子,更让他怒火滔天。 “陆凌野,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阮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蓄满眼泪的她,憔悴又单薄。 在彻底设计了她之后,他还要再演一出什么戏码? “贼喊捉贼,你不累吗?”她屈起膝盖,悲观的似自言自语。 她就不该对他有期待。 “陆凌野,你要是个男人,今天就跟她离婚。”沈烈见不得阮来这幅失魂落魄的样。 作为旁观者,他看的清楚。 她恨陆凌野,却也爱陆凌野。 即使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喜欢他,还是会因为他的举动而牵动情绪。 这是他羡慕陆凌野的地方,可陆凌野却不知道珍惜,压根就不当回事。 “我跟她离婚,成全了你们?”陆凌野的怒火,并不比沈烈少。 从见到照片的那一刻,他的胸腔里就有压抑不住的怒火在燃烧。 那是吃醋。 他如今,终于明白了他和江雨柔在一起时,阮来的心情。 “陆凌野,你配不上阮来。”沈烈始终维护着阮来,为她争取离婚。 陆凌野平时会练拳健身,他的拳头,可不是说着玩的。眨眼间,一拳已经招呼上沈烈的脸。 阮来被这动静吓坏了。 她丢了被子,冲上前去,将沈烈挡在身后:“陆凌野!” 这一声,她喊得声嘶力竭。 透着太多……太多的无奈和失望了。 泪眼婆娑,她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跪下了。 “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爱不动了,爱你……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磕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 每一下,都好像跟自己过不去般。 直到额头磕破,直到鲜血顺着她的额头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的爱,太卑微,也太累了。 重生到现在,阮来不得不承认,她重活一世,还是那么的失败。 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她斗不过他,最终还是落得被他设计的下场。 阮来一直磕着头,任由陆凌野怎么拉都无动于衷。 她的眼里,透出灰败,空洞又麻木。 一如……上辈子那样。 “你起来,我带你离婚去。”陆凌野最不愿意说的话,终于让她停下了动作。 擦掉脸上的血,阮来哽咽又小心说了声:“谢谢。” 接过沈烈递来的男用手帕,摁在额头上。她让陆凌野到门口等着她。 房间里,沈烈心疼的查看她额头上的伤:“怎么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你是不是傻?” 她看着娇娇小小的,蛮起来的时候,他和陆凌野竟然都拉不住她。 “我不傻,头磕破了,能换来离婚。很值。”阮来腼腆的笑了笑。又将话题扯回到两人身上:“沈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值得敬重的朋友。我对你没有爱情,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世界很大,我相信,一定有适合你的女生出现。” “小屁孩,管好你自己吧。”沈烈揉乱她的头发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又见她仍旧坚持等着他的回答,好半晌终于妥协:“将来,我会将另一半带到你面前的,满意了吧。” 第四十七章 一再欺负她 阮来跟着陆凌野出来,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她望着窗外,神色有些呆滞。 路两边的风景,让她越来越熟悉。等真正觉察到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陆家别墅。 “下来。”到了家门口,陆凌野冰着眼神,站在车门外。一副要跟她算账的样子。 阮来已经有点惊恐了,缩在座位上,恨不能就这么躲一辈子:“你说了要离婚的。” 陆凌野似乎等的不耐烦了,猛然弯身,扯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车里拖了出来。 “陆凌野,你说谎。”被抓的阮来,不断挣扎。很快就被他抓住了双手。 他检查了她额头上的伤,确认是皮外伤。继而将她强压在车门上,眼神比起从前更是恼怒:“沈烈有什么好?你一心想着他?” 阮来都快被他若即若离的态度给整晕了:“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陆凌野实在不爱她这张小嘴如今说出来的话,强势的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又酷又狠。索取着她的所有甜美。 阮来被动承受着,心里却痛到了极致。 陆凌野骗了她的心之后,现在连她的身体也要霸占:“你混蛋,你特么放了我,唔唔…” 离婚,好像遥遥无期了。 “我说过,你没有喊停的权利。”她衣衫不整和沈烈在一起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陆凌野强压着怒气,将她带回来,如今已经快到极限。 “你放开我,少在这假惺惺的。耍人很好玩吧,对了,你的乐趣就是整我。”阮来扭着身体,极不配合他的拥抱,像条滑溜溜的鱼一样。 碍于她脸上有伤,陆凌野饶是再生气,也没有太紧抓着她。 两人路过别墅外的游泳池时,就这么一头栽了进去。 她怕水。 一接触到冰凉的水,阮来就已经六神无主了。 “救命,救我!”她下意识呼救,一双小手更是自动缠上了陆凌野的腰身,八爪鱼一般抱着他。 她的主动投怀送抱,终于让陆凌野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冷着脸,他往后仰了仰,见她更加主动的贴了上来。 记起之前在喷泉池子里,她也是这么害怕,不像是作假的。 “阮来。”陆凌野的脸上,更添冷漠。只拿一手微微拖住了她,防止她下坠。 “干嘛?先上去再说。”在水里浮浮沉沉的感觉,总让她记起跳海的那段记忆。 那真是……很不好的感觉。 陆凌野没理,又坏心的往后退了下:“说,你不会跟我离婚。” “我不会跟你离婚,快带我上去。”阮来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周围冰凉凉的水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凌野得了她的应承,却并不急着上去。只是往岸边跨了一步:“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陆凌野!”阮来渐渐快要滑入水中,她的脸色更白了,连忙圈着他的脖子,手脚并用扒着他,眼中透着嗔怒。 他没听到她的回答,又往水池里走了一步。 阮来被吓得,连忙承认他的话:“我不会离开你,你快上去,求你了…” 这种,在水里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第四十八章 深情告白 陆凌野低头吻了下她的小嘴,改用双手托着她,算作是对她回答的奖励。 想起沈烈和她在房间的样子,眼神却冷的更严重了。 他如今才知道,自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 “他摸你这里没?”将手放在她身上,他问的严厉又冰冷。 阮来摇摇头,已经揣测不出来他的意图了。 她和沈烈明明就是他设计的,他现在问的,却好像极在意似的。 还是,他在享受她被欺负的感觉? “那这里呢?”陆凌野继续盘问着,直到将她全身上下所有地方的问到了,才幽幽吐了一句:“小骗子。” “陆凌野,你设计我又这么折磨我,是什么意思?发现我和沈烈没睡,你失望了?”阮来在水里稍微适应了一下,思绪也逐渐恢复了。 她的质问,到让陆凌野产生了疑惑。 或许,这里边,有什么误会。 他不动声色,知晓她的脾气,反而比之前神色更严厉:“你怎么去的酒店?” “你给我下的药,你忘了吗?那我来提醒你。”阮来瞪着眼睛,直视着他:“我喝了一杯饮料,醒来就和沈烈被带到了酒店。网上有一张路灯下,他帮我吹掉在眼睛里的眼睫毛的照片,角度看着像接吻。当时只有你在,我确定那照片是你拍的。还有,在酒店里,你把我丢在床上,临走前说了句,我要她身败名裂,彻底毁了她。” 她一字一顿,将这些话清楚的告诉他。想着揭开他的假面具。 陆凌野听完,瞬间明白被人设计了。 他以为她出轨了,她以为是他主导这事。 误会解开,他稍作思考,理清思绪松了手。 阮来又快要跌入水中,吓得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带我上去,陆凌野。” “我抱着你,你跌不到水里。”他挑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的温和的笑意:“阮来,我已经爱上你了。” 曾经,他刻意躲避她,甚至由着别人欺负她,想以此来阻止对她的心动。 可她却像是有着魔力般,一点点进入他的视线。 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注意她。 看她被沈烈一步步接近,他才意识到,他的这个宝贝,已经被别的野心家觊觎上了。 阮来呆呆的,如果他不将她守住,她很快就会被别人带走了。 她也说了,她要跟他离婚。 “这是个误会,有人在挑拨我们。我真不要你,也不会用这种方法。过去我是欺负你,你见过我把你丢给别得男人吗?”他沉着嗓音质问。 她再不好,也得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阮来胸口闷堵的一口气,被他这句话说得,消散了不少。 陆凌野确实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保不齐你改了主意,在这装好人。” 这事,没有证据谁知道是谁干的?再说,她听到了他说的话。 “阮来,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晚宴见到沈烈帮你吹睫毛,我心里都不舒服。看到绯闻后,我一想到会失去你,几乎有种心跳骤停的感觉。”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情,告诉她,他很在意她:“这事不会完,我安排了常恭在处理,网上已经没有照片了。” “你带我上去。”阮来低着头回避他的话,心里乱糟糟的。 她只希望这事能赶紧查出来,还沈烈一个清白。 陆凌野等不到她的回应,故意往泳池边迈了一小步,很快又停下来:“阮来,说,你是谁的老婆?” 这问题显得极其幼稚,他的举动却十足的在告诉她,如果她不说,他会往泳池中间走。 “你的。” 她冷着脸,双眼望向泳池边,带着渴望。 “我是谁?”他问。 “陆凌野。”她答。 然后他往岸边再迈进一步。 “陆凌野是阮来的谁?”他似乎爱上了玩这个游戏。 “老公!快带我上去。”阮来像被钝刀子割肉似的,实在没了耐心。 直到他玩够了,才真的抱着她上了岸。 第四十九章 报仇 第二天清晨,阮来醒来的时候,陆凌野已经出门了。 绯闻加上公司的事情,让他绷紧了精神。 陆氏作为香水大户,被对手公司一夜之间抢占了市场,也着实够令人焦头烂额的。 公司里,所有人都在应对这场无声的战争,唯独一人闲着,就是陆任。 他坐在办公室,用手机查了下今天的营业额,不禁面露得意。谁能想到,和陆氏竞争抗衡的对手公司,就是他一手成立起来的呢?! 透过玻璃窗,陆任望着外边来来往往的员工,心中透着不屑的冷哼。 陆氏,也该换主人了。 这得意却没持续多久,因为很快,他就接到电话,说香水出了问题。 所有售卖出去的香水,一夜之间全都变了味道,变成了臭味。 先前购买的顾客,纷纷加入了退货的狂潮。 不过一上午,他眼看着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公司,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陆任不甘心,派人抓了阮来,决定堵上一把,阮来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跟他谈判。 仓库里,阮来和江雨柔,又见面了。 江雨柔成了陆任的女人后,对阮来仍旧恨之入骨。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风波,居然悄无声息的平息了。 “阮来,昨天那样都没害到你,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是不是狐狸精变得。”拿着刀子,江雨柔面对被五花大绑的她,完全暴露出了恶毒的真面目。 “是你!”阮来此刻终于相信了陆凌野的话。 她的手被绑在了背后,一边用随身带的小刀慢慢割着绳索,一边稳住江雨柔。 “没错,不过你知道的太晚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逃走。”她阴狠将刀子在阮来脸上拍了拍。 忽然又觉得这么做,实在太便宜她的。 四下扫了一眼,发现了仓库角落里的伐木机。 伐木机打开的瞬间,冷意从阮来头顶灌入了她全身。 上辈子,她就是被江雨柔用伐木机割断了双腿! 那种痛感,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至今仍旧让她后怕。 她割绳子的动作越来越快,不希望历史再次重演。 “我来告诉你,我会怎么对付你。先把腿割了,再把手割了,最后把你装在瓶子里。你觉得,怎么样?”江雨柔拿着那庞大的机器,狞笑着朝她走来。 特别像电视里的杀人狂魔。 阮来背后的绳子,在伐木机即将割上她腿的瞬间,终于割断了。 真是生死一线,她的牛仔裤上,甚至有一道被隔开的痕迹。 因为前世已经被割断过双腿的恐怖记忆,阮来的出手完全没有迟疑,将刀子丢出处,人也朝着江雨柔连踢带打的冲了过去。 江雨柔没料到阮来会突然挣脱开绳子,又被她丢的东西砸到。 一个不当心,跌在了地上。 最后的结果,是害人终害己。 她上辈子断了阮来双腿,这辈子,自己被自己害的,生生没了腿。 陆凌野扭着陆任冲进来时,江雨柔倒在了血泊里,奄奄一息。口中仍旧说着要阮来去死的话。 他扫了一眼江雨柔,很快将陆任丢给警察,去抓起了缩在角落的阮来。 “别怕。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这一次,他问都没问,已经开始相信她了。 阮来颤颤的抬头,惨白的脸上,缓缓流下眼泪来。 无声的哭泣中,有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委屈。 事情调查清楚了,江雨柔设计陷害了阮来和沈烈,爷爷的庄园里有很多监控,江雨柔并不知道。加上酒店的监控也可以恢复,这事并不难查。 至于配方,也是江雨柔偷得,给了陆任。 当初,他准备对配方进行改良,这方子是配方是改过的,还没有实践。 倒是刚好因祸得福,查出了陆任的勾当,也顺便测试了这款‘邂逅’香水的市场。 第五十章 怀孕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阮来第一次进医院了。 她乖巧的听着医生的安排,做了一系列检查。 陆凌野配合警察,将江雨柔和陆任的情况做记录。 陪着她的,是爷爷。 阮来拿到检验报告,有一瞬间是心慌的。 上边说,她怀孕了,一个多月。 掐着那张报告单,她的心情比之前,更沉重了不少。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陆镇年拄着拐杖,对她在车上的突然晕倒,额外关心。 阮来在爷爷身旁坐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这个消息:“爷爷,我想和陆凌野分开一段时间。” 陆镇年也不是没察觉到小两口的氛围。 但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一直在缓和,他是知道的。 “还是,我应该忘掉从前的事,试着跟他一起生活?你也这么希望的,对吗?”下意识将手放在肚子上,这里边已经有一个小生命。 是和她一起骨肉相连,血脉相通的,属于她的宝宝。 “来来,你还喜欢小野吗?”陆镇年谨慎的询问着。 他很珍惜跟来来的这段爷孙缘分,心底还是想留住她的。 “我……我也不知道……”陆凌野的转变,阮来也是看在眼中的。所以她没有那么坚定,说自己再也不愿意见到他了。可她,也没有重新喜欢他的动力了。 爱情,太让人心累。 陆镇年隐约觉得,来来是想离开了。 他放下拐杖,一手搭着阮来的肩膀:“来来,人这一辈子很短。你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他,我倒是看出来他渐渐爱上你了。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试着让自己再相信一次?” 阮来摇了摇头,上辈子的下场,她至今仍旧不敢回忆。 再相信一次? 然后他又突然反复无常的变卦,她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稍微跟爷爷提了一下,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病,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反应了。 陆氏剔除了陆任,顺势推出了‘邂逅’这款香水抓住了市场。 就算他们离婚,也不会引起陆氏的动荡。 现在,是阮来的离开的最好时机。 “爷爷,你说的对,我再好好想想。”阮来点了点头,将报告单藏在裤袋里。 告别了陆镇年,她需要一点时间理清自己的思路。 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 她在路上走着,有着无比的安心。 江雨柔被送进了监狱,至于离婚,她或许能说动爷爷。 她的重生,到现在才开始变得有希望。 自顾走着,阮来抚着肚子,心也变得更加坚定。 她决定了,她要独自和宝宝一起生活。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闯红灯的车,就这么朝她开了过来。 阮来以为,自己完蛋了。 惊吓中,瞧见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围着她将她保护的好好的。 被安全带到路边,阮来正要表示感谢,他们却又像约定好似的,集体离开了。 带着狐疑,阮来偷偷跟踪了其中一个。“刚过红灯的时候,有辆车突然出现,夫人很安全。” 是陆凌野。 数次危机后,他暗中派了不少保镖,保护着她。 这认知,让她心里涩涩的。 第五十一章 放她自由 陆凌野忙着处理工作,这几天阮来也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计划着后边的生活。 在她的计划里,是没有陆凌野的。 爷爷的到来很突然。 他依旧是那么中气十足,拉着阮来细细问她这几天的生活。 “挺好的。吃的也好,住的也好。”阮来双手放在腿上坐的规矩,脸上的笑意始终没减。 她不知道,那笑意只停留在脸上。 陆镇年看出来了,她的眼睛不快乐。 他叹了口气,小野是他的亲孙子。来来,也是他珍爱的亲人啊。 从口袋里,他拿出一张报告单。 那是,那天他在医院捡到的。 来来,怀孕了。 可是她一直没说,连爷爷都没有告诉。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一个,让他难过的决定。 报告单当时阮来揉成了一团,如今摊在茶几上的,却是平平整整的。 说明,陆镇年看到这个消息,是真的很激动,也很珍惜。 他在家等了几天,一直等着来来的电话,告诉他,她怀上宝宝了。 可是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 来来对小野,是彻底失望了吧。 “爷爷,对不起。”阮来望着桌上的报告单,忍不住有流泪的冲动。 最近,她的情绪,总是很容易的波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人也变得敏感。 “怎么会这么说,感情里哪有对错。你没有对不起爷爷,是小野对不起你。他的脾气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爷爷的声音,充满慈爱。“你那么喜欢小野,一直追着他,守着他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伤透了你的心,你绝不会想要离开的。” 爷爷慢慢说着。 阮来也慢慢听着。 他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但对上了阮来的心境。 从他那句,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开始,她就止不住的流泪。 哭的不能自已,哭的连声音都颤抖了。 爱他,她用尽了热情,守候他,等待他,爱慕他,敬重他。 在她心里拥有这么厚重分量的他,究竟要让她受多大的委屈,才会让她如同自杀般,明知道会心痛,会难过,还是拼了命想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阮来捂着脸,对于陆凌野过去的种种,她不会再提,却也不会忘记,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 陆镇年也哭了,他倔强的抿着嘴,搂着阮来的肩膀。“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来来。你也是爷爷的心头肉。” 哭过后,他拿了张卡给她。 “找好佣人照顾你,宝宝出生了,要是还愿意跟爷爷来往,就给爷爷发张照片看看。”陆镇年原本是来劝阮来的,到最后,反倒帮她做了决定。 来来很痛苦,他舍不得她这样。 “爷爷……”阮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卡她是怎么都不能要的。 继承了父母对香水的喜爱,她在这方面也很有天赋。私下调配香水,攒了不少钱。 “不跟小野生活,连爷爷的钱也看不上了?”陆镇年故意瞪大眼睛,一句话将阮来堵得再也无法拒绝。 哭过后,她将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揣着爷爷的心意和爱,去了机场。 “你去吧,小野那我来说。当初是我做主了你们的婚姻,现在离婚,我也能处理。”上车前,爷爷站在门口,笃定的拍着胸脯,保证给她自由。 阮来仍旧是哭,车窗里,望着爷爷逐渐花白的头发,心里翻涌着各种心酸难受。 她重重点了点头,又冲爷爷摇了摇手。 那句再见,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五十二章 再遇尼克爷爷 和宝宝的第一站旅行,阮来定在了巴黎。 这里是香水之都,尼克爷爷说,是妈妈曾经最爱的城市。 也是……妈妈和爸爸,飞机失事的最后一次行程。 阮来在这里,像个普通人一样,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带着草帽,体会着异国的异样风情。 人潮人海,她没想过,和尼克爷爷会有这样的缘分,再次相遇。 塞纳河畔,他们继续着先前未说完的话题。 “尼克爷爷,你说当时我也在巴黎。为什么我爸爸妈妈遇难了,我却活着?”这问题,困扰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如果她能活下来,爸爸妈妈会不会也有这个可能……活着? 老尼克疑惑的看了一眼阮来:“你爷爷没告诉过你?” “没有。爷爷从来不说我爸爸妈妈的事,我是他从孤儿院领养的,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阮来只知道,爷爷领养她,是因为爷爷和阮家有交情,和爸爸妈妈是好朋友。 “你也不知道,小野为什么没有父母?”尼克望着河上漂浮的游船,迟疑着该不该说。 毕竟,陆镇年将她保护的很好。 有些事,知道了,只会让她更内疚。 “爷爷说,陆凌野的爸爸妈妈是生病去世的。”阮来被尼克接连两个问题,问的心头重重一响。 她似乎……知道了。 陆凌野的爸爸妈妈,难道跟她有关系? 这认知让阮来头皮发麻,她看出尼克爷爷的迟疑,真诚的拉着他的手腕:“尼克爷爷,你告诉我吧。” “小野的父母,当时和你爸妈一起在巴黎。飞机空难,他们本可以活下来,两人用身体保护了你。护着最后一口气,将你送到了医院,他们也……去世了。”尼克想起那个画面,至今仍旧很心痛:“你就是他们的希望,是代替你爸爸妈妈和小野的爸爸妈妈,继续看这个世界的人。” 阮来被尼克的话,深深震撼到。 人还呆在那,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哭过很多次,却从没有过像这样的悲痛。 难怪,陆凌野会这么恨她。 他本可以有个幸福的家庭,有爱他的爸爸妈妈,也不用十八岁去强撑着陆氏。 跟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一定很累吧。 如果是她,她也绝不会喜欢害死自己爸妈的人。 “小野一开始不能接受你,当你被带回去后,他把你丢到了孤儿院。才有了你爷爷后边四处找你,到孤儿院去把你领回来的后续。”尼克先前瞧见,陆凌野对她似乎已经释怀了。因此,才将这段过去说出来。也希望他们更珍惜彼此。 “谢谢尼克爷爷。”阮来忽然有种坐不住的感觉。 爷爷忍着失去亲人的悲痛,一直对她视如己出。她却在这时候当个逃兵,实在不应该。 而且,她还欠陆凌野一句感谢和道歉。陆凌野,也欠了她一个道歉。 回国的飞机,很快确定。 当初离开的时候,阮来有如释负重的感觉。如今再回来,才知道,这里才是她的归宿。 陆家别墅,一如往常。 第五十三章 释怀 阮来按下指纹锁,发现自己打不开门了:“陆凌野,开门!” 她见不到他了。 阮来去了公司,前台和保安见到她之后,不由分说将她赶出来。 打他的手机,也一直打不通。 阮来的一颗心,全都寄在他身上,她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她怎么也见不到他了。 焦急的她,忘了可以给爷爷打电话搬救兵,傻傻用了最笨的方法。 等在门口,守着陆凌野。 室内,陆凌野思之如狂的望着监控里,她娇小的身影。 他想她都快想疯了。 自从她失踪后,他连工作的心思都没有,每天就是到各处去找她。光沈烈那,他跑了不下十遍。 偏偏爷爷报复他小时候把阮来丢到孤儿院,害他找了半年多。 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她去了哪。 对于他之前伤害她的所作所为,陆凌野后悔的恨不能给自己一刀。 老天爷终于还是可怜他,在他几乎快绝望的时候,她回来了。 他忍着想将她搂入怀中的渴望,非要给她个小教训,让她急一急。 监控里的小身影,好久都没动了。 陆凌野担心,她又昏迷,忙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汽车引擎的声音,让阮来清醒过来。 是陆凌野的车。 她急忙站起来,迎着那车头挡过去。 料定他现在舍不得伤害她,闭上眼睛张开手臂,完全不带害怕的。 果然,不出所料,她听到了他刹车的声音。 陆凌野带着墨镜,透过车窗,就更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了。 从他冷冷的嘴角,阮来依稀能猜到他不爽的样子。 “陆凌野,我怀孕了。一个月。”她有杀手锏,才不担心他会继续耍酷。 抱着肚子,阮来虚弱的弯着腰蹲下去。 这招还真不错,躲着她的陆凌野,立马下了车。 “怎么不早说,妈的,我送你去医院。”他被刺激的说了粗话,再也顾不得敲打她了,急忙将她抱起来。 她怀孕了。 有了他和她的孩子。 尽管紧绷着脸,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不用了,你也不待见我,我还是走吧。”阮来玩上瘾了,伤心的脸上,更显落寞。 “谁不待见你,你不声不响给我跑了,还不让人生气了?”陆凌野此时到没了跟她计较的空闲,一想到他现在抱着两个人,居然有点手脚不听使唤。 阮来盯着他,眼中满是温柔的喜爱。 在陆凌野慌乱的动作里,缓缓地,吻上了他的脸颊:“我骗你的,我们的宝宝好着呢。” 陆凌野顿了顿,抱着她的动作也没放下,换了个方向,朝着家里走。 进了屋子,阮来才看到大朵大朵的白色玫瑰,最中间,被粉色玫瑰包成心形的大框架里,放着一张阮来小时候偷吻陆凌野的照片。 这一切,阮来从没有经历过。 即使当初结婚,也是爷爷一手操办了两人的结婚证,就这么生活在一起了。 陆凌野从口袋里掏出钻石戒指,单膝下跪,为过往的种种伤害,向阮来逐一道歉。 江雨柔的陷害,他的无视和冷暴力,以及让她一次次受伤的不是,还有沈烈说的,她在小巷遇到危险,被他冤枉的委屈。 “来来,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和宝宝。” 阮来没想过,他不让她进门,是因为这个惊喜。 她眼睛红红的,又想哭了。 忙用手煽着眼睛,“陆凌野,我也要向你道歉。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我们就在一起吧。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失去了爸爸妈妈……” 她知道了! 陆凌野神色黯然,更觉内疚。为自己,这么多年,将失去双亲的痛放在她身上。 她不过是个小女孩,也不是她选的。 长叹一口气,他将戒指戴在阮来手上:“你愿意嫁给陆凌野吗?” 阮来知道,这就是他的回答,她点了点头。 手上又被陆凌野塞了另一枚男戒:“那么,给你的老公带上戒指吧。”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现在的幸福,来的刚刚好。 爷爷没有为办离婚,其实也派了人一直保护暗中保护阮来,得知两人重新在一起,当即高兴的拍手叫好。 九个月后,阮来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有陆凌野的英气,也有阮来的可爱。 第五十四章 做了一个梦 小番外 陆凌野很久没有做梦了。 在他的记忆力,唯一的一次印象深刻的梦,是一年前的那次。 他梦到阮来绝望又孤独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不耐烦的转过头去,以为她又要做什么蠢事。 她只是哀怨的看着他,然后一头撞破了窗户,跳入了海里。 这个梦,他迟疑了几天,很快因为工作的繁忙,他就忘记了。 今晚,他又一次梦到了。 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清晰。 阮来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羽绒服。 她失去了双腿,面容枯槁、眼神空洞。 喊着他的名字,而梦里的他,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了她。 “陆凌野,你爱过我吗?”那声音,悲伤的令他在睡梦中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听到梦里,他冷笑的反问:“你觉得呢?” 又看见她绝望的眼神。 他想大声说,他爱她。 陆凌野爱阮来,从她到陆家第一天,他就喜欢她。他当时只是,无法允许自己,爱上曾以为害死父母的凶手。 阮来的脸色那么凄惨,他发了疯般…梦靥出声:“阮来,我爱你。” 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像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的透明玻璃里,哀伤的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梦境里,他不耐烦了,说是要跟江雨柔结婚。 他怎么可能跟江雨柔结婚? 他从来就没对江雨柔心动过。 阮来不想离婚,她的手被玻璃划得都是血珠。梦境里的他,像个冷血机器一样,视而不见。 最后,她绝望喊了他一声,撞破了玻璃,一头栽入了大海。 “来来!不要……”陆凌野惊醒了。 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的像是在他眼前,活生生发生过的一样。 他的喊声,吵醒了一旁熟睡的阮来。 台灯打开,阮来揉着眼睛:“怎么了?做什么噩梦了?” 陆凌野瞧见阮来好好的坐在他身旁,狂跳的心,才终于缓和了些。 不由分说抱着她,将她完完全全搂在怀里。 确认她没有像梦里那样离开他。 “不怕不怕。我和宝宝都会陪你的。”阮来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他。 他梦到了什么? “来来,你是不是……跳过海?”他的脑海里,搜寻不出这段记忆。 刚才的梦,实在太过真实。他联想到阮来,一直怕水。 心里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虽然这很扯,那会不会……会不会他和她上辈子发生的事? 阮来被他这突然一问,一时间怔愣在那里。 她的表情和反应,瞬间侧面印证了陆凌野的猜测:“你怕水,特别怕。你是很爱游泳的人,怎么会怕水呢?!” 阮来被问得有点想哭。 上一辈子,他的绝情,对她来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再次结婚这一年来,他对她一天比一天好,爷爷和他们住在了一起,宝宝也很健康,她过的很幸福。 这就是她珍惜的幸福生活。 所以,从前的事,她决定都忘了。 “我怎么可能跳海。怕水是有一次去游泳,脚抽筋了差点出事,我就有点怕了。”她将水杯拿给陆凌野,温和的解释着:“这就是个梦而已,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