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到姓林的躲着走 - 墓财神 - 冢离 凌晨四点起夜时,我刷朋友圈看见张老二发布的古董花瓶,一瞬间,醒神。 屏幕上的花瓶,像李家清墓陪品!翻了翻,见评论下头,几个师兄弟圈我,清一色的评论:恭喜周小妹,这个花瓶你不是找了很久吗? 找他大爷的很久! 这就是我的东西。 李家墓,是我祖祖祖祖父用尽心机,算尽风水做的风水宝地墓。 我叫周易,家中是世代守墓师,天下风水八卦中,无不说“墓为财库”,墓的好坏和风水对后代有八成影响,墓选得好,子孙亦福泽无边,我的工作便是守墓以及墓的日常维护。 有人叫这行守墓人,也有人称呼是财神门。而今的事儿,说白了就是李家之所以祖祖辈辈混的风生水起,跟我们守墓人脱不了关系,而他们好我们也能跟着吃香喝辣,这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但墓要是到我手里坏了风水,可就惨了。 找出墓册,经过仔细对比后,我确定这是我守的李家墓中陪葬品后,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起床。 我必须得在七日内追回所有陪葬品,再把墓穴封好,否则,在我身上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追陪葬品前必上香。 我家祠堂共有一百零七个“周易”牌位,我们祖宗不知道为什么,世世代代都叫周易,我编号108,而我几个师兄弟也都是叫本家的名字,比如宋代墓就叫宋词,元代的元曲等。 给一百零七位周易祖宗烧一遍香后,时间已过一小时,外头太阳刚好出来,我贴上假胡子后直接去张老二店铺,出门在外行走,还是女扮男装的方便。 张老二,古玩界一等一的老人儿,听闻年轻时是盗墓头。 盗墓这行,听上去惊险刺激,不少人因此发财,但我十分厌恶。其一,因为我是守墓人,做的是反盗墓行当;其二,在盗墓行业中,一直有个关于“守墓人”的传说—— “东风吹战鼓擂,找到守墓人还怕谁?” 守墓人熟识各类机关,要是被盗墓贼逮着就是一活地图,盗墓贼会千般万般的折磨你,让你把机关图说出来。 “哟,这不是小易姐……呸,小易哥么。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我到的时候,张老二直接迎出来。 我顶讨厌那句姐啊妹的,出门在外,因为本身就是女人,相貌女气,哪怕贴了假胡子,师兄弟们还是总戏称我是妹子,闹得我威风都没了。 “别客套了,我要你今早发的那小花瓶。” 我冷冰冰说着直朝内堂走,懂行的都明白,外堂货色皆是糊弄门外汉,内堂才是一顶一的好货、正货,不过现在流行网络营销,张老二也跟着赶时髦,要不然的话,我也不能那么快知道墓被盗…… 说起高科技,我想到我那墓。 正常情况,墓是一周维护一次,一月检查一次内部结构,也许,我该想办法给墓里装个监控,想时,走到一半,竟被拦住。 张老二平日里巴不得我进去看,今天竟拦着我说,“易哥,您不能进去。” 我看着张老二,一挑眉:“怎么?” 他露出豁牙儿冲我笑,“里头那位爷已经定下那花瓶了。” 说话间,他已撩起内堂帘子,“喏,您瞧,就那位爷……” 我起初拧眉不悦,看过去后竟微微震惊,因为那里头拿着青花瓷瓶的男人,真他妈帅气。 不,是漂亮更贴切!里头男人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若雕刻出的挺鼻薄唇和一双修长的桃花眼形成奇美角度,此刻削薄的唇微抿着,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托着瓷瓶,正一丝不苟盯着手中瓶子,那严肃模样好比一副顶好的油画,尤其老二店铺装修是洁白,白中只他一身黑,越显得轮廓分明,出类拔萃。 灯和屏都在他侧,光和影都在他身上,使得他笼着一层薄薄暖光,又罩着一半阴影,真贼他妈好看。 张老二又喊我:“易哥。” 我回神“嗯”一声后,听张老二又道:“易哥,里头这位林爷招惹不起,所以,这花瓶就算了,以后有好的货,小老儿再给您物色着。” 老二的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直接撩起帘子道:“别说了,这事你不用出面,我和他谈。” 我开口说话故意提高些音量,脚步声亦是,我想引起那边儿男人的注意,可他纹丝未动,而这厢儿后头,张老二在帘子后没跟来,我走下楼梯转个弯后,男人便背对我。 男人黑风衣领子立起来,挡住脖子,分明是一丝肌肤都没露给我,却平生透出几分禁欲性感。 我朝他身边儿走,边走边继续说:“林先生,你好,不知可否——” 我记得刚才张老二喊他“林爷”,可林先生背对我,没回头,声音却冷傲透着冰寒道,“不让。” 显然他都听到了。 我也不含糊的拿出杀手锏:“林先生,是这样的,我其实是……” 他不等我说完,又打断,“不听,也不卖。” 颀长背影透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寒意,声音也是清冷又傲慢。 我不管他打断不打断,直接说完:“行内有规矩,哪家祖上遗失宝贝,有权追回且价格公道,此花瓶是我祖上所有,按规矩,林先生还请抬爱。”我边走边说,到他身后半米停住。他终于回头,侧脸被灯光笼罩,恍如白玉,唯有一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美眸,微微眯着,竟杀气四溢:“你祖上的?” 怀疑低沉的口气,危险的眼睛让我心虚。 “当,当然。” 当然不是我祖上! 墓,乃李家先祖之墓,可我是守墓人,吃了李家多少饭菜,算是他家人。 且我也有化名的,赶紧补上—— “若林先生不信,可以查一查。我叫李默。” 李家守墓人,捏造一个李家身份轻而易举。 男人笑了,这笑的妖孽,那嘴角微勾,远山眉下,长睫与眼角皆微弯,漆黑的眼瞳妖冶又迷离,看的我心脏剧烈一收,却下一瞬,他笑容尽收,眸中尽是阴狠之色,盯着我,恶狠狠又冷冰冰道:“我对你的李家身份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祖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遇到姓林的要躲着走?” 他放下手,眼神一瞬如刀,好似将我生生劈成了好几截! 我怔住,不明白什么遇见姓林的躲着走,却还没开口,眼前忽然一股狂风袭来。 我被风吹的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愣住—— 人呢? 林爷……不见了? 不知多少秒,我确定我没眨眼,但面前千真万确的没人。 环顾四周,只剩桌上的花瓶被灯光照的柔和,静静绽放着温润光泽…… 警惕环顾左右半天。 屋,还是方才的屋,屏风,暖灯,古董,桌子,还有—— 花瓶。 可怎么会? 他刚才明明就在我面前! 我低头,发现地上也没有脚印。 有冷汗沿着我的额头和脊背流下来,难道这林先生,是鬼? 不不不,我守墓多年,还从没遇见过。 这里肯定是有故弄玄虚的东西! 而就在我吓出一背的冷汗时候,外头又传来张老二的声音:“小易哥!您看好了吗?微信上有个黄先生约了我的花瓶,想跟您一起看……” 张老二说话间我猛然一个哆嗦回过神,脚步声里回头,看他已经走进来,手里头提着茶壶,拿着茶杯递给我,“给,易哥最爱的龙井。” 我看着张老二,他的瞳孔中只有我,并且,从进门到现在他也只看着我一个人,仿佛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怎么不问林爷去哪了? 我压下心里慌乱,边喝茶边淡淡道,“刚才,一起与我看花瓶的林先生是哪里人?” 我故作漫不经心的随意询问,张老二却笑露出豁牙儿:“小易哥啊,这大白天的,您就别吓唬老二了,从方才到现在,就您一个人进来,还是您吩咐不要让人打扰。” 第2章 墓室惊魂 - 墓财神 - 冢离 张老二说的时候,我握着茶杯的手有些抖,再看那花瓶,觉得有阴气环绕,虽然,我还是不信有鬼! 对,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故弄玄虚的事儿,肯定有! 张老二又问我,“小易哥,你怎么了?手抖得这么厉害。” 我放下茶杯,把手插在裤兜里,“可能……可能最近打游戏打多了。你刚说什么?谁要花瓶?黄先生……是那个黄大仙?” 说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耳边又响起刚才那位林爷阴狠带着恨意的声音—— “那你祖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遇到姓林的,躲着走?” 话不像假,但我祖上还真没有人说过这句话,不过,我周围好像没有姓林的!也奇怪了,竟然……一个都没有。 这边儿张老二掏出手机不知道看什么,长长嗯了一声,“得!黄大仙不要了,小易哥,那给您包着?” 我点头,“包。” 他给我包花瓶去了,我看他戴上一次性白手套拿起花瓶,啧啧感慨,脑袋里依旧是方才所见。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明明那么清晰,那男人的黑色皮手套,侧脸都还在脑海里。 余光微转,我看到监控时,忽然想起来,有个方法可以知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我直接道:“老二,带我看监控。” 张老二抱着花瓶抬头,似乎微微一怔的,张大嘴:“啊?” 我直接往外走着,撩起帘子:“刚才在你这里看见个美女,我想再看下。” 后头张老二嘚嘚的脚步声快步跟着,惶恐睁大眼的在我旁边道,“不是吧,小易哥你别吓我……” 我没搭理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他这里监控在哪,但走着走着,面前突然黑了下来! “哎哟,跳电了!”外头,有个尖细的嗓音,那是张老二的门童虎子,那声落间,我听到咔嚓的一声打火机响。 黑暗中,是张老二按着打火机。 触目下,火机火苗攒动,他的面容看上去也有些扭曲,神色看起来有些诡谲和讽刺,依旧笑说:“哎哟,小易哥,停电啦,监控可能看不着了哦……” 说实话,那瞬间我不知为什么,竟一点也不觉意外,并且觉得这样才合乎情理。 今天这花瓶肯定大有问题。 但无论什么问题,我都在黑暗中拿过花瓶! 且不管他什么鬼主意,花瓶到手就好。 至于刚才是人是鬼是妖魔,若为我而来,该来的肯定还得来,到时候再好好折腾! 走人上车,我直接去城外,打算先把墓搞定。 车在墓三里外停下,停以后,我先拿着望远镜看了看不远处的李家墓穴位。 穴位端正如旧无破,依旧是我爷爷的爷爷设下的吉中带贵,蜻蜓点水穴。 那穴象玄武垂头,朱雀翔舞,侧有青龙蜿蜒,白虎驯俯,加上穴眼龙头一处,聚气藏风,又是蜻蜓点水穴中的极品,都说富不过三代,可李家凭着这口好穴,从清代开始,兴旺至今,已经足足五代,当然,我们家也得以风光五代。 端着望远镜左右端详半天,我把目光锁定在墓五米外的盗洞。 洞口不大,应是三梅小桩,看来是群高等盗墓贼,这种盗洞得缩骨功练得登峰造极才行,而从墓洞外观看,盗墓贼应当是走了。 放下望远镜,我再确定了方圆三里无人后,开始脱衣,换特制鼠皮衣。 守墓人进墓和盗墓贼不同,盗墓贼需从外头,层层叠叠,攻破机关而深入,而守墓人从密道就好。密道是守墓人、建墓人间公开的秘密,天下间所有墓,都有密道,但密道究竟所在何处,除守墓人,无人知晓,建墓的都会被秘密处死,也因此才有那句东风吹战鼓擂,找到守墓人的话传出来…… 一般而言,密道都设在墓穴很遥远的地方,但它绕了一圈儿后,直通墓穴的机关中心点,它在墓穴的总机关中心处,可以控制全墓的机关开合,等关闭机关后,守墓人就可以在墓中行走自如,如履平地。 李家清墓密道在半里外的河流甲板下,我在水里游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潜入河流甲板之下,摸索到泥泞下的门,拉开便钻进密道,密道悠长,冰冷,我头顶着探照灯,在漆黑中又想起白日见得那漆黑男人,无端打了个寒颤,走得更快了些…… 密道到密室大约十几分钟,十几分钟后,当我湿漉漉的站在总机关室,看着面前的金属机械盘时,松了一口气。 它们偏离我上次离开前的位置不多,这代表机关动过,墓室有人来过,但并不是很多人……否则机关会动的更剧烈。 把边儿上的一处长铜杆子插在中心旋转处,再把所有齿轮卡上,我戴上氧气罐,手拿枪,走去墓室里—— 放花瓶、收尸,顺带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贼,抓贼! 多少次,我们守墓人都是死在检查时候。在机关关闭后,不少故意等待的盗墓贼会从墓洞里跑出来,将守墓人生擒,再将其活活折磨致死,但从古至今,从没有任何守墓人说出过行业秘密。 毕竟,每一个守墓人都是遭受各种折磨,最终在死人堆里活下来,包括我这个不带把儿的娘们,老爹兄弟们都佩服。 一路走着观察着,看起来,墓道里就我一人。 再一个个墓室过去,路上并没有看见短箭,证明还没人走过这里, 因为墓各处都有沾满剧毒的弓弩,一触即发,绝无虚位,除非飞檐走壁,可墓壁两端的光滑除了我们周家人的特制武器外,凡人必死无疑,加上李家墓所用的反盗墓术是剧毒和弓弩,那毒是祖上所传,除我世上没人解得了,基本上进来就是死。 终于,我到了花瓶放置的那间屋子,隔得老远,就见墓室门口的尸虫成堆。 密密麻麻的尸虫让我知道里头得不少贼尸,得亏带着氧气罐,不然我肯定会闻到一股腐臭尸体味,而我身上有从小生下来就浸泡的特殊药香,到墓室门口时,尸虫主动散去。 握紧枪,走进去瞬间,我先举起枪指向盗洞,先开三枪,等砰砰砰的三声完毕,我才用探照灯照耀,确定盗洞内并无人藏着,才松口气,把枪收起来,走进去开始拾掇—— 第一步,先搞定室内地上躺着的“刺猬”尸体们。 这个简单,化尸水就行。 这些个可怜又可恨的盗墓贼因为剧毒的缘故,身体已经黑透、烂掉爬满了虫子,还是蜷缩着姿势,大概是缩骨功下来就出事了。 不远处还有一个身上已经长出来白花花又泛着绿油油的蛆虫,应该比眼前这些来的更早两天,是探路来的。 大波密集的尸虫在离我稍远的尸体周围发出“唦唦”的食肉声,不过等我走近后,尸虫又溜了。 尸体完全雾化以后,我才审视着墓室里的东西。 除去古董瓷器,所有地方都插满了短箭,但幸运的是,除了我手里的花瓶,这里一样东西都没被拿走。 至于花瓶为什么被带走,因为它的位置正好在盗洞口下头,估计花瓶是被用钩子勾出来,那么,我就可以确定了,这里还有一个人没下来,他带着花瓶出去了……我得找到这个人,除掉,不然,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下次带来更多的人怎么办?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把短箭一个个捡起来,然后放好花瓶,最后想想该用什么补上这盗洞。 却就在这时,我发现墙角竟有脚印! 那里怎么会有脚印?落下就该被短箭打死才对。 心跳一顿,我快步过去。下意识的俯身趴下来看脚印,但下一秒余光一瞥,抖个激灵。 该死的,这八仙桌子下还有一个死尸。 尸体一双大眼睛里塞着两只尸虫,绿油油的冒着光看我这边儿,吓我一跳,随即那些虫子再作鸟兽散,而我则松口气,寻思刚才雾化的尸体位置,琢磨着,应该是那边儿的墓贼跳下来触动机关时,顺便充当人肉筛子,然后这边儿进来的这位,有机可乘的蹲在八仙桌下头,可惜,八仙桌下头也有机关。 再度处理桌子下的烂尸以后,我也想好了用土混合周家毒液,再丢个机关,来填补盗洞,却就在走去机关室的路上,耳边突然传来机关轻微的旋转声!说时迟那时快,我飞快从口袋里摸出来龙爪索,下一秒纵身一跃,找到处死角,直接攀附住墓道!就在爪子抓住的瞬间,周围的石壁上,弓弩飞快的射出粹着毒液的短箭不过转眼,地上又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短箭! 我还是第一次非实验的用勾索。这索是玄铁制的不算新鲜,厉害的是它是前端特制勾爪形,犹如最细的牛毛,也只有如此,它才能攀附住滑腻的墓道,是早就失传的手艺,代代守墓人亲手传送,父亲的话,就是传国玉玺。 好半天。挂在那死角,我一身的汗,一动不敢动,因为我了解我自己的墓,我知道机关启动需要三秒时间周转,刚才那黄金三秒要是反应不对,可就糟了。 只是机关我已经关闭,我也确定那玩意不可能自己掉落,那么是谁进了密室? 其实到底是谁在密室无关紧要,要命的是,我望着不远处的机关室,如果说,机关室被发现的话,这个墓就算是完蛋,甚至……整个守墓行业都要完蛋。 地上还在不断吐出短箭,我在半空中旋着索,小心攀附躲开短箭继续前行。 墓道里,因冷箭嗖嗖不断刮起冷飕的风,待我到机关室门前时,已是浑身湿透又冰凉,低眸,看到面前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我在上空眉头皱的越发紧,这么躲着自家的短箭,我游刃有余,担心的是我越来越接近密室。 终于,我到了半掩的门前。 一路上,我始终没发出任何声音,这下更是屏住呼吸的顺着那半掩的门缝,握紧枪往里瞄准,然后目光陡然一怔,因为我竟看到方才消失不见的黑风衣林爷! 看到他,我意外又意料之中的感觉,但什么感觉都仅是脑中一瞬,手上动作却没停,不管是谁,发现了机密就得死! “砰!” 瞬间,我快速按下扳机扣,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第3章 林神棍 - 墓财神 - 冢离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耳畔边响起时,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眨了下。 就是那一眨眼再睁开的功夫,我发现林先生再次原地消失。 瞅着他神秘消失的地方,我的内心竟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激动……之前,我跟他在张老二那儿没法切磋,我已经很久没跟人正经搏命打过,眼下我现在可以确定了林先生是冲我来的,他是个硬茬儿,可能刚才路上一直跟我来到这。 棋逢对手,我技痒的厉害! 近身搏斗不必用枪,寻思他应当是藏在屋内某处等我落下后给我致命一击,我先做好准备,一手悄然握紧龙索,把全身用力从墓道荡入密室同时,另一只手握紧贴身藏刀—— 落地刀成花! 说时迟那时快,落地一瞬间,我把手中刀片以最快速度在周身翻转成刀光花影。 一通斩杀绝技后,手上并没有传来任何物体被割裂的触感,我所有招数都打在了空气里! 半天,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我仍旧屏住呼吸,警惕又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环顾四周—— 四周。依旧是一片空荡荡…… 其实,之前在老二那儿我想过,林先生是否与张老二合谋在地上或者哪里设下机关,故弄玄虚吓唬我,可是这墓室机关间是没法藏人的!没人比我熟悉这里!所以那家伙,到底去哪了?他不可能除了墓道以外再凭空消失,不会真的是鬼吧? 陡然间,鸡皮疙瘩就爬满了脊背,但是随即我又握紧了刀。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鬼! 我就没见,也没听过祖宗们提……不,提过的!我记起来,父亲曾经说过一句,说咱们守墓人有一个神秘家族的帮助,所以,鬼绝对是不会找我们…… “呼……”寻思的时候,我感觉到脖子后有一阵冷风,像有人在吹气!倏地一瞬,我猛然把刀往后划,可回过身,触目下依旧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墓室……从前让我踏实的墓,如今让我焦虑的墓!该死的不安,烦躁的情绪浮上心头,我他妈的完全能感觉到,有一双眼正从四面八方的盯我。 它不是固定在哪儿,而是在所有地方,让我没有办法锁定目标,反而被盯得身上一寸一寸的鸡皮疙瘩全立起来,又冷又头皮发麻。 特凉。凉到冷汗涔涔滑落到下巴时,我气恼但又不得不认了怂! “够了,这位林先生,游戏到此为止吧。”我咬牙切齿的说道,环顾着四周,“你在哪?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出来解决!”说到最后的话,几乎是牙齿缝里挤出来,因为我想到这家伙在暗处看我的笑话和怂样。 长这么大,我从没这样怂过,哪怕父亲给我滚刀子的时候! 半天,无人应答,但那双眼,我还能感觉到。 我气恼极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记事起,这是我第一次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傻了又大约三分钟后,我在那看不见的目光注视下,磨了磨牙又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你在……” 大约是话说多了,再说的时候忽然萌生出一种他不想杀我的感觉来,然后直接说出来:“我知道了,你不想杀我,对么,那这样,你什么时候想说话再说,我先去填盗洞了。” 最终,在判断出他不想杀我以后,我要按照我的原计划走。 至于这个密室暴露的事儿,且容后再说,至少现在他还没暴露出去墓的位置和机关,我还有机会杀他! 我是不可能让这个墓出问题,它对我有特殊意义。 却是我准备好东西以后,正打算出门,那位林先生终于开了尊口。 依旧孤傲,不可一世—— “林泽渊,记住我的名字。” 当林先生这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声响起在我身后不到半米时,我本应当扭头就是一刀,可是我又觉得就算我用力挥出去一刀,也只是打在空气里,这个只会消失不见的混蛋应该又会瞬间消失,所以我只是回头,然后呼吸一凝,心脏一紧,懊恼死了!他人就在我后头,我刚才真的是只要一回头,轻松就能弄死他。 可现在已经错失时机,说什么都晚了。 靠! 错失杀机的瞬间,我从未有过的痛苦! 那感觉远比之前吊在半空中经历自己的墓穴机关还要难受,但没个两三秒,我改变想法,甚至觉得一丝丝庆幸。 “后悔没杀了我?” 林泽渊说着,薄唇似有若无的勾起,极妖。 他居高临下的看我,我这角度真看不得他那张俊脸,更别提对视那双洞穿一切的漂亮的眼睛,而当我想扭头时,赫然发现他的手中同样有一把精致小飞刀,就在我的耳旁! “你该庆幸你没动手,否则你早死了。” 他说的时候,收起刀,恍若无事,低眸似蔑视又得意的眼神,叫我一身冷汗,后怕,然后还气恼这王八蛋,我这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了,他似乎也不想杀我,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明说……呃嗯!”我说的时候,看到他的手抬起,下意识的往后撤,可被他一把擒住手腕,拉扯回来,好像要扭断一般。 “我的目的,你不配知道。” 他仍旧低眸看我,不屑,讥讽,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杀意略过。 我不爽,但是没办法骂回去,人在江湖飘,他功夫比我高,我除了死死咬住牙,恨恨瞪他一眼,再藏好我的厌恶,小心翼翼看他以外,完全不敢表露恨意。 天下功夫唯快不破。单凭刚才他出手我看见却躲不开的功夫,再不爽我也得认栽,承认我打不过他,不跟他玩硬的!也还好我俩没真打起来,不然那绝对是被实力吊打,我纯粹是找虐那个。再想一想他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我刚才那班门弄斧的一通笔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但也只是死死压住手腕的痛,不肯叫唤一声—— 这里子已经丢了,面子不能再丢!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我们僵持不语间,头顶传来轰轰轰的数声巨响! “唔……” 地动山摇的一刹,簌簌土落的同时,我仅来得及一吆喝,手腕就被林泽渊用力一拉,整个人竟完全被他扣入怀中,继而他抱着我纵身一跃,而我们方才呆着的地方,落下一整块山石,而若非躲避及时,我们应当变成了两块肉饼。 不过,对我来说更要命的是,我发现那该死的石头砸的地方,是密室和水道连接的入口,如果那里被堵住,我就只能从前方正门出去,也即是说—— 我一个守墓人,要亲手从内打开墓门! 这也等同于我亲手把李家财门关闭了。 这如何是好? 又如何选择? 脑中思绪万千,犹豫难以抉择时,我忽然手腕又一痛,嘶的倒抽一口气,抬头跟林泽渊对视上…… 他在看我,又是那该死讥讽、不屑的神色,“吃了几口饭真把自己当李家人?” 林泽渊的话让我一下明白—— 他全都懂,懂我的机关,懂我们守墓人财神的秘密。 难不成他也是同道中人?可他到底为什么找我?我的墓不太值钱,宋词元曲他们比我厉害多了……寻思中,手腕一松,他把我往前一推,就命令我道:“出去带路。”冷冰说完,林泽渊眸泛冷光的看向机关室上头,严肃沉冷道:“这里还会继续塌陷……” 他一脸神棍的表情给我说的一懵,然后蓦然记起来,这几声巨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塌陷?又为什么还会塌陷?地震?不可能!这里不属于板壳地震活动带,墓之风水中,任何地震带都是第一时间被排除在外的! “还有三秒。”林神棍再说的时候,眸中不再是冷光,而是现出了杀意。那样子看的我心头一凛,接着就看他再次朝我而来,速度还是那样飞快,这次拦腰抱我,算是飞身朝机关室外头——冲! 时间,也就三秒。我们才到门口,就听到后头又传来轰隆隆巨响,回眸一瞥,我看到地面真真塌陷,而这时候,头顶又是那摇晃,伴随一声又一声巨响,我们前方的墓顶与地面再次塌陷! 第4章 还好不是祖传狐 - 墓财神 - 冢离 守墓行中,塌陷之事,史无前例。轰隆隆的塌陷声若催命音符,我无法再行思考和犹豫,回首看着簌簌落土的兀长墓道,心一横,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三个字,“我们走!” 说时,我下意识的看林神棍,微微怔下,怔的是适才我还想杀他以保住密室机关秘密,如今居然跟他称呼起“我们”,还称呼的那样自然…… 那厢林泽渊只淡淡一颔首,顾自往墓道走,我看他把背留给我的样子,又萌生出杀心来。 背部是任何练武者的死穴,刺客也都是从背后下手,更别说墓是老子的天下,换个别人,分分钟可以灭他!然而,看他修长隽黑的影儿,想到在张老二那儿的邪事儿,杀心又作罢。这神棍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妖术魔术还是机关的,说消失就消失,没摸着底儿之前,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当然,能找机会能弄死他最好,顺便我就手起刀落的开膛破肚好好看看他到底什么怪物和来头! 而若弄不死,也先摆脱现在的困境……出去再说吧。反正我看他是没想弄死我的,八成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只是还没到说的时候? 思索功夫,忽的觉出三分危险,感觉像有什么朝我腰间袭来。 而说时迟那时快,下意识地伸手,我去抓,去挡的动作通通没来得及做,只有眼睛生生看到林泽渊的手,赶在我的手抵达之前,以更快的速度把我的腰间龙索抽走,而后,我的手才“姗姗来迟”放在腰间龙索处。 好快的速度!快如鬼畜?不,是鬼畜不如!震撼和震惊的感觉让我觉得有老半天我都没缓过神来,而林泽渊下一个动作又来……这一次,我已然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再度,眼睁睁地看到他的手轻松环过我的腰,然后又轻松将我拉入怀中,那另只手抓紧龙索,借索之势,搂着我就腾空而起! “呼…” 凉风乍起耳畔,我被林泽渊那厮抱在怀中,抬头满目尽是他精致眉眼。那长睫忽闪,瞳孔幽深的侧脸,看的我瞳孔一紧。 他带我往前走,动作和路线正如同我之前一人朝墓室走的那般,不过,他比我厉害,一只手就完成抛索并快速前进,再次抛索的动作,而那另一只手里还抱着我…… 走了数十米,我才回过神来,鼻尖微动,心脏也跟着怦然缩紧,这人,长得妖孽,身上味儿更邪!钻入我鼻腔的味道,似橡木香,又参着龙涎香调,微苦中又带香,贼他妈带劲儿,让我一瞬间,脑子有些晕。 晕晕乎乎的就脱口而出:“你还洒香水?” 说完,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更尴尬的还在后头,林泽渊只冷笑,啐我:“肤浅的东西。” 我一头雾水睁大眼,怎么就被骂?但还没来及再说什么,听他冷声问道:“走哪条路。” 我下意识的再扭头,才发现我们已经到墓道尽头,这时候再想他刚才的动作以及路线,蓦然发现了,他刚才之所以摆弄机关扫射我,是故意为之,为的是看我过墓道?然后再带我离开?而这边的墓道他又应当是没看见的? “嘶!” 一切还没来得及问,腰上一阵剧痛! 倒抽气的时候,我回神看他,瞪着他:“你掐我干……什么。” 起初是理直气壮的吼,后来对上冷峻的眉眼,莫名怂。 他没说话,我尴尬清清嗓子,扭头看前方的路口,不情不愿的指左边,然后,龙索继续往前,我们也继续往前,我脑子里的一切则是在倒退。 我从张老二那儿开始想,但是怎么想,怎么盘算都觉得匪夷所思,莫名其妙,最终,左思右想的百思不得其解时,烦了,瞄着他,又动杀心—— 这么近的距离,干掉他应该没问题了吧? 不不不,不妥,还是不好。 龙索在他手里,我在他怀里,说白了,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即便我真能一击毙命了他,我也不能保证我可以瞬间拿回我的传国玉索……保命要紧,保命要紧,算了算吧。 这一条墓道到尽头时,一直没有那种轰隆隆的声音,也一直没再塌陷。 我们之间有些安静的过分时,忽的,耳旁传来林泽渊的声音。 “祖传的香。” “遗传。” 他说了两句,分开说的。 我在他的怀里,所以他的声音,除了从耳朵,还从胸腔一并传来,那声音格外低沉,有磁性,让人沉浸在音色里,以至于起初我是微微一愣,后面才反应过来,他在回应我刚才说的洒香水问题。 “你直接说体香得咯?”这眨眨眼,抬头看他,记起来我一个姐姐便是天生自带异香,而她的母亲是西域人士,也是天生带香的……遗传! 他皱眉,仿佛很难为情。 我懂,窃喜,偷笑,因为这女人带香和男人带香可不同啊。 我要是一男人,我也觉着难为情,莫名觉得我扳回一局,但看他一副不太爽的表情,大概是太好看了,忍不住的给他找找场子—— “得咧吧您,得了便宜还卖乖,至少不是祖传狐臭……哎哟!” 说的时候,见他眸色一冽,手竟一松,当失重感传来,我反应无比迅速,眼明手快,腿脚并用的一把抱住他,双脚也利索缠盘上他的腰。 “你干嘛!” 我瞪着他,粗喘着,在下面短箭嗖嗖过去的时候,特后怕。 “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害死我!” 要是我反应迟钝那么一点点,掉下去,瞬间没命! 林泽渊看也不看我的冷哼:“不许侮辱我家人。” 说完,继续走他的,我一下睁大眼,气啊!但是能怎么办?我只能磨了磨牙,自认倒霉!好心当作驴肝肺!但是还是不甘心,就盯他,一直盯到我眼睛都看到疼,人家也没掉块肉,没理我,倒是我眼睛不舒服,最后伤敌零,自损二十,不看了! 又过几个长墓道,没出任何事,轰隆隆的声音倒是又一路听到不少,像是打雷,但又伴随着阵阵的晃动,我寻思着这等晃动下如果换做我,很可能会抓不住龙索而丧命,然,仔细观察了林泽渊,发现他根本没有丝毫动摇和危机感,依旧如方才,闲适自然,如履平地,并且,他还抱着我……这家伙,功夫强到了一定地步! 很快的,我们接近墓的中心点,也即是墓主以及贵重陪葬品的地方。 可是轰隆隆的声竟逐渐的远离?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儿,因为我以为是地震,按道理,地下应该震动更强才对,可现在却逐渐远去,这么说来倒像是地面出了什么事,而还不等我细细思索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忽然间,我感激的心又没有了,我还是要杀林泽渊,因为这厮竟然要我—— “下去,拿几样东西走。” 他冷冷说时并未看我,目光放远看着我们五米外墓室里的陪葬品! 第5章 还不死 - 墓财神 - 冢离 “你说什么?”我先看林泽渊,然后又看墓室里头那些金银宝珠器,宝器光芒,遮都遮不住的晃眼睛,然后微微眯眸才又看他,“你让我去拿东西?” 确认是拿,而不是偷、盗!? 林泽渊没说话,低眸斜睨着我,点头。 我一下睁圆眼睛,竟然说不出话,因为我想骂娘啊!他娘的,他敢不敢再说一遍?想着,眼里肯定有杀气,但我他娘的又怂!不敢说!毕竟刚才一路过来,敌我悬殊,太明显。 他低眸看我,一秒两秒,三秒的时候,不耐啐我:“聋了?” 聋他大爷的,我还是没忍住,小声的啐回去:“我没聋……你……” 林泽渊打断我,低眸极度不耐的口气:“下去,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 重复他个祖宗! 我直接拒绝道:“我不去!” 他一下面色严酷,看我,眯眸,在我腰上的手收紧,勒的我喘不过气来,而他只是微微挑眉,然后又去看陪葬品,那眼神写的清楚明白,他不想重复!他要我去! 而我余光里闪过一抹绿时,忽然心脏一沉,计上心头—— 我知道怎么杀他了! 让他下去拿陪葬品好了,这边儿主墓可不同于之前被盗走的小花瓶那般,这里是主墓没有任何的机关,所以只能在陪葬品上涂满周家毒液。 “算了,我……” 我本来想说的,可是话到嘴边,轰的一声若远雷一般的响动传来,让我瞬间把话又咽回肚子里。 该死的,我不能这样! 不说他刚才一路带我过来,勉强算是救我一命,就说待会儿出了这墓中心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我可不能保证我一个人能走出去,所以,还是算了。 “我也不是不下去,是这陪葬品上有毒,剧毒,连我们守墓人也不能去的。” 我撒了谎。 守墓的毒是无“药”可医,但是我的血能解,因为打小我就泡在那毒罐子里,从杠里一点点毒液浸泡到满杠毒液也无所谓的时候,就算是成了…… 却是我万万没想到,林泽渊的身上忽然一阵凉风鼓起,我直接被弹甩飞进墓室—— “我去你大爷的!” 当我狼狈落地瞬间,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而几乎是我粗口的一瞬间,吓到脸色都发白,他刚刚说过,不准侮辱他家人…… 还好,林泽渊人在半空淡漠看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儿—— “我没有大爷。” 我眼睛一下瞪圆,眨眨眼,然后松口气,不过下一秒,听林泽渊说着“快去,时间不多”时,我鼓足了勇气,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话—— “不可能的,我是绝不会……” 话没说完,叫他打断,“五分钟后,这座墓,全塌。” 说得时候,看着我周围的东西,那单手抓着索,单手指地上散落的碎石,仿若指点江山般的气势如虹,我则在他指来指去的时候,下意识跟他看了一圈陪葬品墓室,然后,微微皱眉。 我不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他已预言几次成真,这倒了机关室,墓又塌陷成这样,我根本不能复原。 按照正常思路,似乎卷东西跑路是最最上策,毕竟有古话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可偏偏我不行,咱们守墓人有职业操守的! 然而,正想着—— “咻!” 面前也不知什么东西,带着银光扫过去。 下一秒—— “嗯。” 瞳孔一缩,我余光瞥见我脸侧毛发的掉落。 一下呼吸急促,又凝结。 操守与命,孰重也? 自然不用争辩! 抬起头,林泽渊的手里还有一片银,好像是针,那针嗖的一下,又飞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轻而易举的一个跟头翻滚着躲开,也幸而陪葬品墓室在墓的最中心位,没有机关,我这才能快速躲开,只是,我仍旧能感觉到有针从我身侧飞过去,然后—— “啪!” 针,是过去了。 这次,没伤着我,却比刚才擦我的头发还要让我触目惊心,因为,目光所到之处,那针没入了石板之中,还留了一个孔! 这得是多深的功夫?大约有几秒钟的迟疑吧…… 迟疑里,我看到他没说话的看我。 到他微微眯眸的时候,我这一咬牙,伸出胳膊道—— “你下来吧!这里没机关,你……喝我的血解毒!自己拿去!” 我低眸说的话,心跳得飞快,有点乱,因为我下定决心要杀他了……说过,我的血跟这里的毒是一样的,我才能不怕这毒,可是同理……我的血,就是剧毒。 解毒?那只是我!别人,不存在的。 头一扭,我假装视死如归的闭眼,心中居然有一点小激动,因为我……终于可以开肠破肚的看看这个林神棍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闭眼之前,我的眼前有黑影一扫而过,当耳边传来龙索晃动声,不过刹那,那带有龙涎香和橡木香的劲风划过鼻尖时,我有些小激动! 我终于要杀死他了,非死不可的那种…… 这算不得我恩将仇报,是他自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何况他还发现了我守墓人的秘密,他该死,不过,我还是给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早登极乐。 只是,脖侧凉风袭来,温润的触感在我脖侧蔓延开……我一下愣住,呆那儿,一下睁开眼,然后余光诧异的扫着林泽渊的侧脸和黑发,他……居然把脑袋埋在我的脖侧? 伸出的手臂还晾在空气里,但忘记收回,脑子里尽是想着他此刻的动作,所作所为,然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个激灵,而几乎是我抖的同时,我感觉,林泽渊也微微抖了一下,那黑发蹭着我脸颊,痒的不行,更别说满满都是……香味。 这家伙,咬个人也要咬的这么风情万种么? 他没咬下来,唇还贴着我的脖子,有些滚烫!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侧,更痒了! 好半天,我一动不敢动,怕一开口暴露我的计谋,也有些乱乱的思绪说不出来,而他唇齿碰触我的脖侧时,酥麻、痒到极致了! “不要!” 终于我一把推开了他,有些后悔懊恼?还有吃惊! 因为就在我推开他的瞬间,他咬了下来—— “嘶!” 瞬间咬破皮肉的痛还有撕扯的痛,都叫我一声倒抽气,然后诧异的睁大眼,那痛里还是丝丝酥痒,但是忽然间心跳的飞快,他……他是要死了吗? 真可惜啊,这还是第一个跟我这么亲密接触的男人,还这么好看,可惜了可惜了。 手扶着脖颈,我步步后退的看他,看他抬眸看我,眸如墨,唇染血,妖的惹眼。 “抖什么。” 他低低叱这么句,模样妖冶的不行,而我那一刻,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忽然从颈侧一路蔓延到心脏,再到全身,然后,又是不可抑止的抖,随即摇头—— “没,没有……感,感觉……遇……遇到吸血鬼了。”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才发现另一只手还没落下来,这手腕都给他了,非得咬脖子这么妖邪么?心里想着没说,只是别脸,一面抬手拉上被他扯开的衣,一面余光打量他,心紧张而跳得飞快—— 这家伙,怎么还不死? 第6章 高级东西林泽渊 - 墓财神 - 冢离 光暗,不远处,林泽渊神色全压在长睫毛影里,语气戾气又不屑,“别把我和那种低级东西混为一谈。” 东西?我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刚才说的“遇到吸血鬼”,我低头没理他,说实话,第一次做这等亏心“恩将仇报”的事,我心虚的厉害,脑子里有些乱,心也慌。 爆炸声没的,墓室里,耳朵里半天都没听到林泽渊倒下的声,反而是我心跳的“扑通扑通”声,还伴随着奇怪的耳鸣嗡嗡声。 狐疑之瞬,下意识的想咽唾沫缓解紧张,却是身体忽的乏力,竟然“砰”的一声倒下来! “呃嗯……” 后脑勺跟青石板剧烈接触,痛得我一声细小闷哼。闷哼也是没劲儿,一小口一小口,搁浅良久的快死鱼样,起伏不大,伴随着莫名的心口痛。 痛我无所谓,因为打小起我爹就对我进行各种虐待,他的手段比现在我所经历的心痛要痛千倍万倍,但我最怕这种无力,好像全身骨头都被抽走只剩下一堆烂肉,唯一的一点力气在努力维持着呼吸和清醒的时候,听到脚步声,“吧嗒吧嗒……” 脚步声接近,我平躺在地上,用力睁开眼,仰视着低眸睨我的林泽渊,这时候脑子里后知后觉的又浮现起他刚刚说的低级东西,那他是高级东西?呸!现在谁管他到底什么东西?我只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老祖宗、老爹都没给我说过被人咬脖子,就会浑身没力气倒在地上啊…中毒么?我身上就是最厉害的毒!倒是他,现在涂了口红似得,还没擦掉,朝我走过来,眯眸,冷笑:“很失望我没死,是么。” 我一下怔住,然后看得到他眼中的我,脸色煞白。 完蛋,他都知道! “这次是教训,下次别再跟我动歪脑筋。” 他不屑一笑斜眸看向墓室,眼睛里有宝器光,亮的很,更像冷光。 他朝墓室走。 几乎是他走的瞬间,我居然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一过,好了! 千真万确,诡异极了,那一瞬间,力气就像是从地面都传输到我的身体各处,骨头也都回到血肉,复原如初,我几乎是瞬间鲤鱼打挺的跳起来,然后又蹲下!我紧张,粗喘,看着他的背影,冷汗更出了一身—— 妈的,他到底什么玩意? 给我弄了什么邪乎的东西?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脑子里一团毛线,剪不断理还乱的想着,等看到他的脖颈时,又秒把念头撤销回来。 该死的。 我不能跟他斗。 我的底牌已经全部揭开,我的毒他都知道,还不怕,而他却仍旧如同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森林,一汪陷人不知何处的沼泽,一处看不见谷底的深渊,正如他的名字: 林泽渊! 他正朝墓台阶走。 古时墓台阶有讲究,朝中墓可带台阶的官,只算到七品。官一到七分别对应相对应的台阶为—— 一品七层,二品六层,依次往下…… 若再往上看,丞相八级,皇帝九五之尊,九重台。 李家祖上是一品大官,七台得。 林泽渊腿长,步履稳,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七重台,姿势算不得大摇大摆,但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偷东西,我是第一次看到。 只是想想我的身份,我觉得自己应当像是个忠贞的烈墓人那样,一头撞死在他面前,以儆效尤,慰藉先祖,然而,我不能。不是因为怕死,也不是因为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是,我真的得搞清楚他到底什么来头?他是什么高级玩意?又到底什么目的? 他看过机关,又是各种预言,我必须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再死得其所的去见祖宗,否则,若是整个守墓行都玩完,我到地下,怕是得给所有祖宗折磨的死去死来…… 思索间,他已经站在高台上。 再度看到林泽渊一身漆黑的站在宝器前,跟之前在张老二那儿又是不同的感触。 金光闪闪的陪葬品在前,他脸上也镀一层金,有点像沐浴在夕阳下模样。 他抬手拿起宝器的模样,依旧帅气逼人,那模样绝对看不出是贼,倒像鉴宝专家咧。 事实也的确如此! 漂亮修长的长指晃动间,我看他挑选出来三样小物直接揣兜里,而那三样让我愈发确认,他肯定跟守墓人有关系! 别看他拿的东西最小,随手揣兜里,可却是这里最金贵之物—— 一块黑玉佩,两块黄金和田玉! 五行之中,黑属水,水涨财,而玉是润物。 万物润出玉,玉亦润万物,加黄金之色与黑色。 黑,金,玉三者相辅相成,水水生财,源源不绝,这才能让李家发财当官到今日,可现在不用我去关墓门,林泽渊已经彻底把墓的风水搞死……这就像是斩断了源头一般! 林泽渊又三步两步的下来,他如何下来的我没看,脑子里全是他拿的东西,还有这墓是彻底毁了的想法,一直到他到我面前时,我觉出三分释然,因为至少不是我偷了祖宗的东西,也不是我亲手堵死的穴眼,这算是…不幸中的一丝丝幸运了。 力气恢复后,哪哪都舒坦,我翻白眼瞧着他的兜儿,又盘算杀他的事儿,可想想自己没那个本事,窝囊作罢!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搞清楚,不敢乱来了!万一他又给我一个教训怎么办?这家伙完全知道我怕什么,不怕什么,那种全身无力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会了。 “走吧。”林泽渊说的时候人往前,中途抄手再来捞我。 我没想过挣扎,任由他带我飞。 人贴他怀中,再度近距离靠他,我瞄见他嘴角—— “还有血。” 抬起手,戳了一下又缩回,觉得我和他还没好到可以擦嘴角的地步。 他眉眼低垂,下意识往下看,然后微微皱眉,直接舔唇,尖红舌头略过型美红唇瞬间,美不胜收的景儿。 谁不喜欢美好的东西?看着,我心脏是剧烈一跳,但是也胆战心惊,这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可不觉得他是魔术师了! 实在忍不住的—— 我问他,“你到底是谁。” 他同时问我,“还有血么?” 问完,咱们对视,然后,我率先受不住他幽长深邃的眼瞳,别开脸,“…没有。” 他嗯了一声也没回答我,我这抿唇,不说话了。 前头路只一条了,路上全是机关,但我们吊在上头,安全不出意外的话,五分钟就应该能直接到墓口,我去开开机关,打里头开门就成。 只是忽然间, 他停下来不走了,那一瞬间,眼中又是杀气,我这次在他怀里头,被他身上的杀意,寒意闹的一个激灵,而就在这时—— 轰的一声! 就在我们的前方,轰隆隆的熟悉巨响再度响起,这次声音格外响亮,我一下听出来了,这有点像是爆炸声,但我还没来及细想,被前方所发生的事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7章 再见了王八羔子 - 墓财神 - 冢离 巨响,伴随尘土飞扬。 等尘土逐渐散去,我还呆在林泽渊怀中,没缓过神,怔怔地望着前方落下的巨石…… 算算那块巨石落下的时间,正该是我跟林泽渊过去的时间,如果林泽渊没有停下,现在我们就在前方巨石底下,变成两堆烂泥! 林泽渊这时杀气倒散了,淡淡扫我一眼,说,“过这段就没事了。” 我还在他怀里,所以,他低沉的嗓音同时从他的心口和口中传来,分散到我的两耳里。 许是那声音太又磁性,以至于让我心思紊乱,萌生一个念头。 尤其现在他这么说,就更让我觉得念头是对的—— “你……是来救我的吗?” 已经好几次了,他都带我躲过劫难。 可是,又为什么,之前他在密室里,专门用机关扫我? 如果说是为了看我怎么离开墓道,他大可以像是现在这样跟我说,让我带路,就直接告诉我,和我说明我有性命之忧……不!不对!他不是! 他都说了我不配知道! 当我迅速反应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冷森森一笑,声音是格外冷漠:“那是还未到杀你的时候。” 这次,声音依旧从心口,从耳朵一并传过来,但不是酥麻让人心脏发紧,而是让人脊背发凉,寒毛直竖。 他说完以后,就不等我回答了,直接单臂用力搂紧我入怀,另只手把龙索用力一抛,就带我荡秋千似的从巨石断裂这边飞荡到那边去… 我早知道结果是这样,但仍旧控制不住地拧紧眉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路。 路,是我早就指过的。 古墓建筑学里有句话叫“事死如事生”,说的意思是,“对待死去的人,要像对待活人生前一般。” 是以,天下古墓类型多模仿古人庭院,眼下这李家墓便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墓也是三进三出的“王”字型墓。 林泽渊只需要走中间那一道即可。 他走的毫无顾忌,甚至用意气风发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则不再问任何话来,只在心中仔细盘算我到底怎么杀他! 去他丫的救我,那是为了利用我吧?他想利用什么我不知,但是我必须得在他杀我之前,搞定他先! 别说,往前头还真有两样东西能干掉他,只是盘算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还没想起来,人已经到墓门口,也就是“王”字中间的那一竖与中间的“一横”交叉的中心点儿。 此处是我能干掉他的第一处。 这里是围绕墓主及家眷和众多陪葬品的墓中心,更是唯一没有设置墙壁地板等机关的,这里只用四员守门将。 看到那守门将,我眼睛起初是一亮,然后迅速又灭下来怕被发现,尤其他带我落下的地方,正好是那四个栩栩如生,身穿着清朝武官服的“守门将”前。 别看这里没机关,实际上,这守门将的身上机关几乎综合来墓里其他地方所有机关,甚至更加厉害! 爷爷说,这守门将须得是活人,格外强壮威武的男人,魁梧时因骨卖身给主家,签下生死奴契后,起初是用水银从头皮顶上一路浇灌下来,成为立体的“栩栩如生”的死人,然后,再经匠师调整牵线,将其身上布满各种机关,成为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天降奇兵,也是江湖上命名为“奇兵”的守门将! 但最厉害之处莫过于那一身水银,哪怕经历千年、万年都可以保证不腐不烂,按照爷爷的话,这才是墓里最昂贵的宝贝!我之前听的时候,最喜欢得宝贝也是这,真想弄一个在家里,看家护院绝对比大黑狗好使,就怕在家里有些人,手贱去碰,会出人命……不过,我可以诓林泽渊跟他们打起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不知道怎么,忽然毛骨悚然,不不不,我觉得这玩意,林泽渊肯定也有所了解,还是换第二个弄死他的地方,等—— 进了下一个墓门里头再说! “咳,林……泽渊,这四个守门将你别动,会出人命的。我去搞!”既然不打算在这里动手,我故意陪了个笑脸,故作下好心。 他只是一声哼,显然知道,更有可能把我刚才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我也没多说,觉得没多大关系,反正第二个要他命的地方,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成功的。 盘算着下一场谋杀,我小心翼翼地走过那几个守门人,查找半天找到绳,小心地把那四根透明提线从守门将人身上解开,再拿着那透明几乎看不到的绳在手里,正拎到墓门口,打算开门以后放下,这样可以避免他们被触碰,只该死的是—— 我忽略的那件事! 我没有想起的那件事! “轰——” 再度的爆炸声从头顶响起时,我才记起来这件事!记起来,也晚了!手里绳索还没放在一旁,冷不丁的爆炸和剧烈的摇晃震撼叫我措手不及,晃动间手里的绳索直接…扯断! “我草!” 我先是一声大叫,心呼完蛋,因为这绳索是用来控制奇兵守门将的总机关,祖爷爷们留下来的话是—— 除非走投无路,别拉破绳索,否则,奇兵会启动全身所有的机关……进行疯狂的攻击! 可当我看到我后面就是开启即将关闭的墓门,我一下又乐了,直接钻进去墓门里,哈哈笑出声来:“哈哈,再见了!王八羔子!” 墓门即将关闭,现在林泽渊也好,林沟渠也好,老子都不伺候了! 门关上只有一条缝隙的时候,我看着疯狂冲向林泽渊的奇兵,笑的无比开心,因为我可以确保他绝对无法脱身,那就让他和奇兵守门将们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带着我们守墓人的秘密长埋于地下吧。 第8章 最憋屈的死法 - 墓财神 - 冢离 咯吱咯吱…… 墓门合拢声里,目光所见处,缝隙越来越小…… 至墓门全部关闭,我的笑容完全消失。 竟无多高兴,亦无多欢喜,有的只是说不出的惆怅沉闷。 思考了下,可能因为林泽渊是我第一个主动害的人。 从前,我顶多是处理死去的墓贼尸体…… 这么个大活人,还是个会点儿本事的漂亮男人,死了真太可惜。 可谁让他要杀我? 我又不是割肉喂鹰的佛祖,也不是那嘟囔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傻唐僧。 不过,我能学唐僧呢喃一句—— “阿弥陀佛,早死早超生吧。” 说着,转身往正墓门走了。 正门的路,同样机关重重,也是我打算对付林泽渊的第二渠道,因为这边的墓道是连带头顶都会吐弩。 所以,龙索是没有用的! 我本意也是在这里跟林泽渊来个鱼死网破,谁让他说“还不到杀我”的时候,那倒不如我跟他同归于尽,只是现在的情况,我什么都不用想了,唯独要想的是,我该怎么出去。 抽出“腰带”,我叹口气。龙索是我的第一护身符,无风伞……也就是我手里的腰带,是第二护身符,爹说不到最后一刻不该拿出来,可现在最后一刻,拿出来也没啥用。 这伞和龙索一样,都是祖师爷传下来, 平日里,我都把它缩在腰间,看起来像是条黑皮腰带,实际拿出来撑开以后,可散出无数细密的黑金丝,可把人直接罩在里头,用老爹的话说,它就是那密不透风的金钟罩!有了它,任何人都可在枪林弹雨的机关中如履平地,甚至风都过不来,所以名为无风伞,其实说白就四个字—— “密不透风”。 至于做法,和龙索一样,无从得知。 我只知每个守墓家族的手中都有一把,代代相传。 撑伞后,我起初是走着,不曾畏惧什么机关,后来改成一路快速飞奔往前,那瞬间,满耳皆是“当当当”的机关响动声,而脑子里……竟还是林泽渊。 大概因为我本意是在这里和他死斗,用伞和龙索一拼,现在他不在,只有我拼命跑着…… 也许我跑得快点,能把林泽渊的事儿甩到身后,脑后去? 终究,我还是愧疚难捱的。 一路愧疚到墓门时,我握着伞柄的手已早就被数不清的机关箭雨震到虎口发麻。 好在终于停下来了。 站在主墓门口,我喘息,歇脚,歇手,打量墓门。 墓门我是第一次来。 古人最讲究吉利,哪怕死了,也想要大吉大利,门口不能见血光。 所以这里是没有机关的。 在风水墓学中,墓门最要讲究聚财,水为财之首,是以,仔细听,现在是能听到淙淙水声的。 因为墓门就藏在深山谷里的水下石头里! 除非天翻地覆的大地震,否则,哪怕闹大旱灾,外面也还有厚土石掩盖着……而想从墓门里打开?其实也是不存在的,所以…… 林泽渊早晚都得死,我也一样。 我们早晚都会死在这座墓里。 除非有炸药,把山直接炸开,可是我身上并没有炸药,我……也没打算走。 就这样吧。 说出来也不怕笑话的—— 其实,从我想弄死林泽渊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死斗一番,谁也甭想出去,鱼死网破的念头。 只我怎么也没想到,又或者说是我又忘记了,外面有人在炸山的—— “轰隆隆!” 再次传来的熟悉轰隆隆声,以及脚下头顶熟悉的剧烈颠簸和震动,让我吓了一跳,因为那声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让我确定了是有人在炸山,并且……还是在炸墓门! 难道说,真是那伙偷走花瓶的盗墓者? 他们直接炸墓来了? 炸墓,在古代不算新鲜,多了去的军队做这种事。 但古代和现代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么大的动静,哪怕这里再偏僻,那炸的混蛋就不怕招惹来警察和机关单位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眼前本不可能开的墓门伴随那声音,被炸开了—— 登时间,“哗啦啦”的水奔涌进来,还有数条被炸的翻肚皮的大鲤鱼! 墓门碎石裹在其中,我快速躲避开,人闪躲在柱子后头。 虽然还没看到有盗墓者进来,但我心里全清楚了—— 是有人在这里炸半天墓门…… 因为墓的大部分地方都陷在水下,这水晃荡的厉害,一时冲击山脉,才引发了刚才一系列的墓塌陷……可这群盗墓贼也太厉害了?居然从一个洞就能找到墓门! 但我也来不及多想,想着既然现在能出去,我必须赶紧游出去,趁着那群王八蛋还没下来看个究竟的时候,离开这,再想办法怎么把他们弄死! 小心翼翼的游出去,外面起初是空无一人的,我稍稍松口气,却不曾想忽略了一件大事——我只想着他们已经炸开墓,还没下来看,却完全没想的是,他们可能还要继续炸! 冷不丁的一个巨大鱼雷掉在我面前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即便是快速反应过来,抬脚踹出去,那力气在水里也是软绵绵的没劲儿。 眼看着那鱼雷在我不远处轰的一下,炸了开…… 而几乎是那鱼雷炸开的瞬间,我就尽了我毕生最快的速度游走朝远处……可那鱼雷的威力实在是太大,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袭来,让我浑身直接僵住,麻痹,继而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似的好半天……竟然没有预想中的痛? 不由自主的缓缓睁开眼,我发现我竟然没有任何的不适,只是睁开眼后,在朦胧的日光下,发现周围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大石。 简而言之,我被堵住了。 这可能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坏事。 好事是我觉得刚才我之所以能活下来,大概就是托了这些石头的福,他们也被鱼雷冲击到这里,正好堆积到我周围,让我免于一难! 可坏也坏在这些大石头上,我用力的推,纹丝不动! 我用力的踢,也没用! 我在水下憋气的时间有限,从刚才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 一句话,我可能要被憋死在这块地方。 这真的是史上最憋屈的死法了。 我宁可被鱼雷直接炸死好歹痛快! 窒息的感觉让我逐渐失去力气,在碎石堆里扒拉的手也越来越没劲儿,一堆堆的泡泡从嘴边溢出时,我格外痛苦的闭上眼,不知怎么,又看到了林泽渊,他就像是之前忽然消失那样,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张俊脸毫无预警的在我面前放大,就……亲了上来! 第9章 我大概是疯了 - 墓财神 - 冢离 我听说,人死的时候,会看到自己这一生,会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 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想过—— 我居然会想林泽渊,会看到他! 还想出这种羞羞的事儿! 可想想也对。 我这辈子,打小就被爹当男娃子训练,就没过过一天女人的生活。 可接吻这事儿,我有些无师自通。 薄软的唇瓣相贴,一次次渡过来的香薷气息让我愈发贪婪地、深深地吸嗅,吸吮着他的唇……直到唇齿身心都生出一股幽幽橡木香气;直到逐渐失去的力量又回来似的,让我双臂都有力气抱紧他;直到有些气泡从他和我的唇齿鼻息间溜出来。 那泡泡抵不过他唇瓣柔软的,我在那柔软里,又逐渐失去所有挣扎,所有力量,身体也一片放松柔软的,只感觉那双唇。 那双唇啊,仿若是我吃过最好的果冻。 偏又有着棉花糖的柔。 让我不由自主的想撕咬下来一块! 却是咬的瞬间,我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那仿若被电击中的感觉让我的“呼吸”有些急促。 而我忘了的,这是水下! 或者说,是我压根没曾想过,我没死…… 直到,肺部撕裂火烧一般的剧痛让我明白过来—— 死人是不会有痛觉的,我还活着! 那瞬间,我惊讶极了,可对上林泽渊黑黝黝的漂亮眼瞳,我又呛的厉害! 水下,咳嗽是咳不出来的, 被呛的我,感觉肺部好像炸了一样,难受极了。 刚才缓过来的劲儿也全被呛没了, 该死的,刚才……竟然都是真的,不是我的臆想? 即便呛没了力气,也总好过之前的窒息感,我在水里扑棱着放松下来找平衡,同时眼睛不受控制的看林泽渊,水下的他有着别样风情。 面色更加白皙,眼瞳隔着水,无比的乌黑且波光潋滟,茂密浓黑的发不再根根笔直冷酷,反而透出柔软,随着水流波动出好看弯曲的弧度…… 好半天,找回平衡和力气,咕噜噜的一串水泡又从我唇鼻间蔓延出去时,又让我记起来刚才的亲吻,脸红没红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那么密集的石堆,我怎么都出不去,他是如何进…… 等等! 忽然间,我诧异的睁大了眼,因为环顾四周,我发现石头堆没有了。 目光所到之处,只有阳光透过水面,洒在几片浮萍之上,暗影浮动间,又波光粼粼。 我诧异极了,寻思是不是他把我救出来的? 可是一回头,竟连林泽渊也看不见了…… 我没在水下逗留,迎着阳光,直接游出去了。 水面,阳光刺眼的厉害,可我来不及抹脸,眼睛就睁大了瞧着前方—— 那群炸山的王八蛋! 天杀的王八蛋们啊,我现在所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那艘水艇。 水艇不算多大,也不小,从船上站着的六七人,我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盗墓。 不远处就是岸边,我悄咪的游走过去匍匐在大石后,从腰包里拿出“千里眼”看过去,打算把那群王八蛋的脸逐一记下,再去公安机关直接搜索人像!毕竟墓都弄成这幅样子,想复原难于登天,至少,得把盗墓者抓住,给李家一个交代,也……给我一个交代! 船上的人来来往往,我记了半天,都记脑子里以后,还剩下一个背对着我,我看着有些眼熟,但是怎么都记不起是在哪看过,而我也不想多等,我怕等下去他们把墓一扫而空,我还没带来警察,那可就糟了。 所以我打算撤了,转身上岸的时候,我在风吹樱花落脸庞的时候,又记起来林泽渊,因为他的唇,跟这樱花瓣是差不多的—— 一样的色泽,一样的柔软。 只是我暂时来不及考虑这些春花秋月问题了。 这群人我得先处理了再说! 却没想到的是—— “哎我去!” 一转身一抬头,林泽渊又冒出来,吓得我一哆嗦。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我想继续说他的,可当四目相对,目光对上那双眼,余光扫过那双唇,一下心脏缩紧,说不出话了。 他先开口,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依旧是那孤傲,冷漠,“你不能去。” 我一下抬头,“去哪?” 林泽渊回眸,看的那边船,“不能去找他们。” 我拧眉道,“为什么?” 林泽渊并不回答,只是一句:“不准去!” 说完,要来拉我的手。 我这次竟一下躲开。 我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烦躁不安:“你凭啥管我去哪……” 说完,打算绕开他。 说实话,心情有些乱的,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再见到林泽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亲吻时的好看眉眼,还有随波逐流的乌黑短发。 可这一次,他抓住了我的手,速度无比之快,把我直接拽过去—— “你的命是我的,所以,我必须管。” 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这扭着手,可是扭不开的,只能抬起头瞪着他:“我的命怎么就是……嗯?” 忽然间,我一下意识到什么。 是他一开始就要杀我! 也是他口口声声说,还不到杀我的时候,以后会杀我…… 合着这意思,我没猜错的话,就是—— 这世上除他以外,我就不能死别人手里?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意识到了什么,忽然看向林泽渊,笑道,“那么林爷,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他微微一怔,表情少许惊讶,又迅速冷下来—— “时候到了自然……” “别给我说时候到了,具体点,死刑犯还有个秋后处斩呢!” 问这话的时候,我其实贼心虚,万一他真给我来个具体日期,我该怎么办? 现在都出了墓,我也拿不了他的乔,奈何不了他。 但再一转念,想想那“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的话,又一扬下巴,这次笑的是真得意—— “说吧,什么时候?还有,没到时候之前,你是不是要保护着我?嗯……那如果我……咬舌自尽,或者趁你不注意,来个自杀什么……你是不是就没法完成计划了。” 我应该是疯了,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可是啊,事到如今,我似乎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第10章 林泽渊林爷林王八羔子 - 墓财神 - 冢离 风吹草低,樱花飞舞,暗香浮动。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的过……林泽渊始终没回答我。 我沉住气,秉着敌不动我不动、不变应万变的原则,没说话,候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试试看。” 林泽渊开口,但话音有些咬牙切齿的劲儿,我一直盯着他看,所以,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心里也有了谱,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心中松口气,面上,尽是得意满满的笑—— “看来,我说的都对哈……” 说的时候,其实还些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开始的时候,要用机关箭雨扫我。 万一那时候我死了呢?但也没问,怕万一问到不该问的可就坏菜了,比如我那无风伞,再比如之前墓门关闭之前,我吆喝的那句“再见吧王八羔子”…… “咳咳!那个啥……” 寻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心虚咳嗽。 林泽渊这次没说话,我且当他默认我的话,然后心里仔细盘算着,接下来我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利用他帮我抓那帮盗墓贼,却是眸光一转,“嘿……” 这王八羔子又不见了! 我也没多在意,毕竟这厮几次三番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消失,又神秘出现,我算是习惯了,暂时懒得深思他到底是怎么虎口脱险,因为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 远处的波涛四起! 爆炸的声音里,我看着那边的波涛四起,那墓所在的山头又是一波剧烈摇晃。 同时间,我的脚下也传来一阵剧烈颠簸…… 事不宜迟了! 我不能眼看着那群王八蛋炸墓,扭头,我朝山下跑了去! 只是跑了没几步,顿住。 因为想到林泽渊的话,他刚说让我别去,肯定表示那边有危险! 可有危险就不去了吗?那是我爹留给我的,更是我天命职责所在,真让他们这么炸了我的墓,而我不抓住他们,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今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怕是逢年过节,师兄弟们一起吃饭都抬不起头来! 并且还有个原因是—— 从一开始,我就以为地震塌陷都是林泽渊闹的。 现在看来,根本与林泽渊没关系,人家就是来救我的……那么冤有头债有主,我找他们算账去! 一路飞奔往前,中途不做任何停留,我一路下山跑回我车边儿,打算去通知警察,却是跑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时候,气得差点摔一跟头。 咯吱咯吱的声音又起,那是我的咬牙切齿!眼瞅着瘪犊子的车胎以及坐在车引擎盖上的林泽渊,我心里暗骂句操蛋,“你做的?” 我问的,但心里清楚答案显而易见是他! 因为这里荒无人烟,我又给车做了伪装,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林泽渊点头,默认了。 我一句“你有病啊”挂在嘴边,愣是没说出来,气的双拳握紧了,发抖啊! 怪不得呢。 怪不得他刚才不说话呢! 合着人在这儿等我呐! “你不准去。” 他还是这句话,手里抛着墓里带出来的玉,别说,还挺好看,尤其他手白…… 我呸! 现在谁还管他白不白,好不好看。 “行,那我走着去!” 我被气得不轻,扭头就走。 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前头走的要多酷多酷,后头摔得就要多狼狈多狼狈! 砰地一声,我酷酷的栽倒在地上,一个…狗吃屎,脸着地,呛的满嘴泥。 我去他大爷的! 又是那浑身无力! 无力的恐怖感觉和之前一样熟悉,我瞬间像一滩烂泥般,垂死之人般气若游丝。 这时候,终于开始思虑起林泽渊—— 他到底是个什么高级东西! 这风水真的轮流转哎,刚才我还觉着自己拿住他的乔,现在看来,根本不一段位,我顶多是新兵营的小兵蛋,他……司令官吧。 “吧嗒!” 他跳下车来,然后,一步步踩着草,朝我走。 簌簌的草声,让我莫名的发抖,等他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低头看我,我更是情不自禁的抖个激灵,忽然害怕。 “你,你想干什么!?” 他眼神冷峻无情,缓缓地蹲下来,不说话,只是手中,魔术一样的变出把花哨又好看的银匕首,在掌中转,转的仿若指尖生花,看的我是毛骨悚然,脊背阵阵发凉,偏生的又毫无力气,只能呼吸急促的看着那刀光一闪一闪,最后—— 朝我面庞而来! “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本能闭上眼……然后,漫长的煎熬里,几秒钟还是多久,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怂的浑身都湿透了,缓缓睁开眼,发现周围又没人了,而这时候,又是那诡异怪哉的,我身上的力气忽然又神奇恢复,余光一瞥,迅速一滚向反方向,因为我脸侧耳旁,半公分处,插着那把匕首! 林泽渊又不见了,他这是警告我,我很清楚的,可是…… “轰隆隆——” 远处又传来爆炸的声音了,那声音让我心中直骂操蛋, 因为林泽渊刚刚的所作所为! 我终于发现了,我根本没法自杀的,如果林泽渊用那邪术给我弄的浑身没劲,我根本没法动弹,谈何自杀?又哪来的能耐要挟人家? 再一想想,人家压根没拿这事儿要挟我,愈发觉得自己不是对手,也终于觉出传闻中的“心虚”和“有底气”的区别,原来我所表现的越猖狂越得意,反而越是底气不足心中卑微,而他一言不发,就胜过千军万马。 树林里的冷风吹的我瑟瑟发抖,可那远不及我心底里恐惧,因为林泽渊虽然人消失,可空气里弥留一股他身上的香,仿佛他无处不在似的,这让我如何是好? 轰隆隆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站在瘪犊子的车边,不敢走,人站着,自行转了一圈,眼睛环顾着四周,香味……是无处不在的,就似乎我之前入墓的时候,虽然看不到人,可我就是能感觉到那双眼,眼下亦是如此。 可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做不到! 但我又能怎样? 我斗不过他!我斗不过他! 我都快疯了,感觉整个脑袋都快炸了,因为我想不出办法来,却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香味消失了,不仅仅是香味,还有那双眼,全部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感受,转圈,确认他不在! “林泽渊……林爷……林……王八羔子!” 最后一声喊完,周围毫无动静让我确认他的确不在的时候,我一下雀跃起来,直接跳起来,扭头我就跑!而跑了两三步,忽然意识到什么,脚步有些缓慢,因为我脑子里有个大胆的念头—— 是不是那香味搞的鬼? 我记得爷爷在世的时候跟我爹闲聊的时候提起西域和苗疆盛行的蛊虫。 说是那边人会饲养各种毒物与器皿,经过种种工序培育出名为“蛊”的奇虫,是跟咱们的奇兵差不多的神奇存在,甚至比奇兵更玄妙,那蛊虫能在人体内各处活着,全听下蛊人的命令,而命令的方式又很多种,下等的是以茶以吃物为引,但这种多半是在肠胃,让蛊虫听命撕咬抓磨,叫人肠穿肚烂,生不如死;中等的是以笛声琵琶等乐器声为引,吹奏间,控制蛊虫在人体各处活动,更为恐怖;而上等的最为可怕,以语言以香甚至以意识都可控制,世人皆知的情蛊,便是其中一种,据说是以情念控制,出轨之人无论身心,皆会暴毙而亡! 至于其他的,我当时因为一些事情没听完,等回来的时候,只听到了下蛊的方式—— 只要是能渗入血肉里的方式,都可以…… 说起血肉,我脚步都停下,摸上脖颈,脑子里浮现了林八羔子吸血鬼的妖孽样。 难道说,是那个时候? 第11章 付出生命的代价 - 墓财神 - 冢离 还没想出所以然,轰隆隆的炸山声,把我心思拉回来,手从脖子上放下,“他爷爷的!不想了!” 趁着林泽渊气息全无,我得赶紧溜。 没车,老子还有两条腿。 去通知警察? 不!先通知李家人。 一来这边儿路到李家更快; 二来李老爷子官大,直接让李家的老爷子打电话通知警察局,警局可能会更加重视,速度也会更快。 打定主意,我把所有力气都聚集到脚上,飞奔! 在墓中耽搁良久,我到李家大院时已近傍晚。 夕阳下,李家宅第得四合院门前,两尊巨大石狮子蒙着一层金,看起来愈发尊贵威武。 我顾不得擦一把汗,哪怕衣衫已湿透到可以拧出水! 快步往里走,没想到的是—— “什么人!” 警卫员的一声大喝,把我吼住。 一抬头,看见里头警卫员新换了,我微微皱眉。 警卫员这时端着枪在我面前,恶声恶气的问:“干什么的!” 我看那生脸一眼,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不安,平静道,“我是李默。” 平日里,每周我都会来给老爷子汇报一次墓的情况,所以,根本没人拦我。 可今天,越怕麻烦越麻烦…… “没听过这名字,说,来干什么的,找谁!” 那人又问一次,审讯似的口气,让我不爽,可我又无可奈何。 对外,任何守墓人都不可能说明自己是守墓人,是靠墓发财得财神,可是,似乎说李默也没用? 本来,李默是李老爷子早就给我做好得身份,是李家亲戚,也因此,我才能在张老二那、在林泽渊面前脱口而出一句李默。 可现在这家伙…… “你不知道我?” 我起初想这么问,但忽然间萌生出警觉,这里不太对! 据我所知,我所打过交道的大户人家,任何一家警卫员上岗执勤之前,都会背下一份名单和车牌号码—— 车牌里,号码里,名字里,哪些人是直接放行的,哪些是需要等待的…… 李默的名,也在通行之列! 可这家伙是没背下来,把我疏漏了? 还是……另有原因? 心脏微微一紧,忽然想到我被炸毁的墓。 该不会李家倒了吧? 正在查清家产?呸呸呸!没那么快! 就算李家墓败,这边也不至于立刻倒台。 “说话!到底干什么的!” 面前,警卫员依旧恶声恶气。 我这低眸,不打算进了。 “我是来找我远方外婆得,她在里头当保姆。” 这么说时,我试着透过警卫员往里头看,但那警卫员侧了一步,挡住在我前头—— “李家暂时入不得!有什么一周以后再来!去去去!再妨碍公务,把你抓起来!” 那家伙说完,用枪把将我推倒去一边。 我故作弱不经风得倒下去,好半天没爬起来的样子,看着那警卫员左右警惕看看,最后才扫了我一眼,自顾自的走里头去,并且“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而就在他关门之前,我敏锐得发现了—— 衣服不对! 枪得摆放也不对! 且不说我不少朋友是警察局的,检察院的,这个人的衣服完全不对!就说那枪,哪有警察胡乱把枪光天化日的挥舞? 即便李家真出事了,官家出事,也多半是检察院的人来,就算要动刀动枪,门前也没有看到警车。 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世道,非黑即白,非白即黑。 最近走江湖的时候,我有所耳闻,听说李家二小子不太争气。 这厮完全不像他哥,稳重到已在官场可独当一面,二小子完全是个反面教材,是个讨债鬼。 赌博、玩女人、还吸毒!这黄赌毒全给他一个人占了,在黑道上更被列为头号玩家! 不过这头号玩家,也有玩过火的时候。 就在上个月,我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听过几次他的事儿,说是欠债不还,睡了黑道大佬的女人。 正如同林泽渊说的,我吃了几口饭就把自己当李家人了。 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我甚至觉得我是李家的“守护神”, 毕竟,李家荣辱关系着我得饭碗,更还关系着……那个人啊。 想到那个人,我心脏扑通扑通,不听使唤的加速跳急了几下。 只是想到现在的状况,我又觉得愧对那人…… 愧疚也没什么屁用,还是先联系上那个人,确认一下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然而—— “对不起,您所拨打得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是在李家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拨的那人电话。 当听到冰冷的女声时,玻璃上我看到自己面色无比凝重,因为我心中……彻底确认李家出大事了。 这个电话是紧急联系电话,连这电话都关机,就说明他陷入危险中。 正寻思我该如何做时,忽的听到拐角传来对话声—— “你说,这李奕明睡谁不好,把咱们老大的心头好给睡了,睡就睡了,还他妈的在床上玩死了,这不是找死么,我看这次,就是他家李老爷子出来,也保不住他!” 我一听这话,立马又拿起电话假装拨电话,耳朵则竖的尖尖的,继续听着李奕明的下文,因为这李奕明……就是李家那不争气的二小子! “也别这么说,那小子不是说去筹钱了吗?” “筹钱?哈哈,你还信那个小王八蛋啊,他肯定是溜号了,他一走,老大找不到他的人,也不好对李老爷子下手,现在在李家,也顶多是吓唬吓唬,毕竟真闹起来,唐家也不好过的……” “倒也是!不过,那小子真能不管家里人?万一老大真把李家老爷子弄死了……我总觉得,老大这次是真发飙,说不定……真能……李老爷。”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越过电话亭了,走着走着,其中一个男人用手在脖子上作出了抹脖子的动作! 我心脏狠狠一冽,不由得握紧了电话筒。 而那边另一个男人,摇头说下去—— “不,你错了,老大看起来冲动,但实际上,这里门儿清!不信咱们赌十块钱的!他不会真杀!” “十块钱?好歹是个书记呢,咱们赌一条烟吧!中华!” “行!我赌不会杀!” “那我赌杀,你啊,是没看过老大对那女人,就差跪舔,不……我还真有两次见过他跪舔咧……” 那两个人说着往李家宅走,这话倒是让我确认了—— 一切,是跟我听的风云风雨有关系! 至于这话里的唐家我还挺熟。 熟到我认识他们八辈祖宗! 因为他们家的墓……也在我手里! 只是那个墓,目前是我后妈替我在管,我爸死后,我不好意思面对她,便始终没过去。 我挂断电话的时候,是那两人进李家的时候。 我呆在电话亭李,半天没出来,觉得愧疚。 因为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很可能跟花瓶被盗有关系! 墓被盗好久,算算时间,很可能李二小子犯错,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其实我应该先想到的,因为那被盗墓的位置! 墓之风水八卦中,那头的盗洞所对应方向,不偏不倚,正是“少男-艮”方位。 少男方位,便是那不争气的讨债鬼,李奕明。 不过如今说什么、算什么方位都晚了。 现在整座墓都是塌陷的,无论哪个方位,对应的人和事,都会逐渐迎来前所未有的霉运,而我……怕是也要横遭大祸,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12章 亡羊补牢 - 墓财神 - 冢离 事已至此,万事明了。 站在电话亭里,我久久未动。 想到将面对和付出的代价,还有必须要做的可怕事,我双手颤抖。 就在这时,电话丁零零响起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砰”地一声撞在电话亭玻璃门上。 下一秒,想到什么,又快速接起来,“喂?” 我以为是那个人的,毕竟我刚刚打过去电话。 但电话里的声音,是神棍王八羔林泽渊。 “给你一分钟时间离开,否则……” 他话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我熟悉,想要听到的声音—— “周易你快走吧!” “这个男人说,如果你不肯走,他就会杀了我啊……” “啊!” 那人的声音,慌张害怕,不再似以往温润如玉,最后的惨叫声更和杀猪叫无多差异。 我听着,心脏起初狠狠一冽,后来竟说不出话,挪不动脚。 我说过,那人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李家人,现在的李家人……是我一周要杀的人。 在所有守墓人的规矩条例中,我最怕面对的一条便是—— “守墓人,墓无之时,须一周内处理所有墓主后人; 若墓之后人不死,守墓族人出动,将守墓人与墓之后人,一同处死!” 这话,听起来有些忘恩负义和狠毒是不? 守墓人拿着人主家的钱,吃人家的粮,最后,主家墓没了,你守墓人还要杀光墓主后代! 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这条前头还一条—— 就是咱守墓人,要死守墓的。 最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守墓人,最终归宿是和墓共存亡! 而这么一条规矩的起因也是因为咱们守墓人祖上矜矜业业的守墓,可谁想,主家后代自己勾搭外人来盗墓,反而害死守墓人。 这才定下的铁规矩! 这,也成为后来守墓人和墓主后人都知晓的规矩…… 只是,为避免发生“忘恩负义”的情况,后来的双方选择出一个万全的方法—— 结为连理! 刚刚电话里的那人,很可能成为我的未婚夫,而我迟迟未婚的原因是父亲这边儿有两座大墓—— 唐墓,李墓。 唐家说起来比李家更昌盛些,从大唐盛世至今。只是,咱周易家活下来的,只有我108代周易一人而已,所以,最后两边是都没法定亲的,尤其是那时,一直有听闻,唐家那小子是个军营里的恶霸,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所以,我爸做主,把我后妈送去唐家,我去李家,这一守就是八年,和方才电话里那人,那李家长子李奕楚也算熟悉,即便还没定亲,他和我都知道,我们是彼此特殊的存在,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谁能想到?我会从墓中死里逃生? 不是吹,这能从墓中死里逃生,逃出生天的,古往今来,只我108周易一人。 当然,一切都是林泽渊的“功劳”,我现在挺感谢他,没让我跟墓共存亡,因为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墓是真出了问题,我死也就死了,可现在,明显是有人炸山。 那么,我就得查出真相来! 只是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摆在眼前,尤其是林泽渊这王八羔子说的问题。 他在我沉寂中,冷峻道:“你还有二十秒,我提醒你,七星长老正在检查的路上,很快就到你李家墓。” 我当然知道七星长老要来例行检查。 七星张老是我们墓族中负责每月例行检查的族长老之一,他会把每一座墓都记载在案,一旦哪座墓没,那么,墓葬品或回收,或捐赠国家,而守墓人厚葬。但是像我这样的……怕是,如果我没在一周内杀死李家人,那长老就会集结人马,出手处死我了。 现代社会,很多人听到“处死”这两个字,觉得危言耸听,怪异,甚至说出天网恢恢之类的话。 可对我们守墓人来说,实施起来真的很简单—— 世界如此之大,想让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实在是太多种,普通人杀人灭口后都知道绑着石头扔海里,石沉大海!更别说我们古墓一族,随便找个墓就给深埋了,根本找不到…… 即便某一日找到了,那时候也会被当成是盗墓贼,并不会有警察去查案。 所以,我打从一开始从墓里出来以后,我的目标是赶紧通知李家人,让他们跟我一起把墓修好,来个亡羊补牢! “你还不走……” “我要把墓复原。” 电话里,林泽渊的声音又传来时,我跟他几乎是一起说完。 说完,握着电话,狠狠跳动的心脏逐渐缓慢下来,也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下来。 那边,林泽渊的口气,极度的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我也很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很可能是我没杀过人,我就是觉得杀了人以后我可能就跟现在不一样了,哪怕我有一万种方法杀人埋尸,处理盗墓贼,可是我也不想做一个杀人犯,尤其,他是我未婚夫的身份。 想一想,算一算,长老来的时间还富富有余,在此之前,也许我们还能想办法复原! 我又郑重问了一遍:“林泽渊,你会帮我对吧?” 林泽渊那边数秒后才有些讥讽道:“你杀我时候,不见手软。杀他们倒舍不得了……” 这话说的,我心咯噔一紧,原因是……我骂得那句再见吧王八羔子,真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让我胆战心惊! “咳咳!那……那你不帮就算了,我去找别的帮手,李奕楚你不许动啊,否则……我死给你看!” 掌握了他不会让我死这条重要消息后,我尽管拿着自己小命要挟,让他别动我未婚夫李奕楚,而要挟完毕,我就把电话挂了,脑子里飞速划过去我的狐朋狗师兄弟们,这群在朋友圈故意点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真遇上事还是挺靠谱的,我得紧急联系他们去。 想着,转身飞奔入小巷,却不料想的是,帮手还没来及找,冤家路窄的跟死对头狭路相逢—— “哟,这不是小周易么,冤家路窄啊……” 狭路相逢的男人一身军装,却显得格外妖气,痞气。 笑起来,那双狭长的眼脸,宛如狐狸。 “啧啧,好像挺狼狈啊,来,到哥哥这,给我看看,怎么了?” 第13章 恭如哥哥 - 墓财神 - 冢离 窄巷里,对面那厮说着,冲我招手。 那是双指节分明,带有枪磨出茧子的大掌,也是我贼厌恶的一双手。 手的故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 这双手在我小的时候,折磨了我整整三个月。 所以,甭看这厮说话、态度都翩翩风度,实际上,丫就是那唐家混世魔王唐恭如! 这家伙从小在兵营长大,功夫高的我都只能打个平手,更别说,丫城府极深,酷爱整蛊。我不怕他,就是烦他—— “唐恭如,我今天忙得很,倒是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八代祖宗,你八代祖宗说了,好狗不挡道,赶紧让路!” 我是真见过唐恭如的祖上八代……的骨头。 他听出来我自称他祖宗骂他,不气恼,只挑眉,“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你独一份,不过,我敬你伺候我先人辛苦,不跟你计较,但你得来陪哥哥喝酒!” 说罢,人朝我走。 我后退,心说谁喝谁傻逼,鬼知道他会在水里放什么玩意。 眼瞅着进不来,只能退,快到巷子口的时候,直接扭头,就往回走—— “谁跟你喝,我今天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 说完,走出去,但脚步顿住,又退回来。因为记起刚才说话的两个男人。 说起来,好像是他的女人给李奕明弄死了。再说起来,好像李家现在都是他的部下死守……而我就算是要找去师兄弟妹们帮忙,也少不得要李家人拨款。所以,得救李家人!得把这家伙搞走! 嗯?不对。 重点是他这种恶魔也有女人了? 想一下刚才那两个男人说的什么跪舔的话,不由回头细细打量那厮。 窄巷夕阳余晖里,那厮狐狸脸上,一点悲伤的颜色都没看到。 “怎么不跑了?我还等着你再走远几步,我再追你呢,我让着你!” 唐恭如说的时候,笑眯眯的走过来。 军营的人,走的威严生风,又偏偏一张妖冶笑脸,配着一身军装,着实矛盾,又美丽。 我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把你的人从李家撤了。” 既然没看到他愤怒或悲伤,我也懒得戳他霉头。 他人又朝我走,几乎到我面前。 我没再退,硬挺着,站得笔直,仰头看他,“说话,放不放!” 他低眸看我,目光如炬,嘴角斜扯着,噙着坏笑,“我要是不呢?” 我目光一紧,低眸功夫,试图从他身上找些破绽或者弱点,揍到他说可以! 但这厮军气十足,满身军威,毫无破绽! “求我吧,像小时候那样……” 在我还未抬起头时,我听到他这么低低笑笑的说。 一抬头,他刚好低下头,那浅浅一笑,眸光渐柔的样子叫我心道坏菜。 果不然的,这孙子忽然就开始学我小时候了—— “恭如哥哥,求你放过我吧……” 他捏着嗓子,模仿的惟妙惟求,让我瞬间记起来我那倒霉催的毫无尊严的三月! 这恨得咬牙切齿,牙根痒痒的厉害,偏生又无可奈何。 他娘的,怎么偏偏就是李家墓出事?这要是唐家墓出事,让我死里逃生,我一定二话不说,提刀就去杀了这个混世大魔王,为民除害。 “嗯?” 唐恭如那狐狸内双眼,平日睫毛都藏着,低眸间,睫毛格外长。 鼻音嗯来那么一声,我一抬头,正看见他纤长的睫毛倒影在棕黑的瞳仁里,闪着魔鬼般动人的光泽。 阴影笼罩下,我咬牙秉着大丈夫能屈能伸,舔着脸,学起来:“恭如哥哥,求你放过李家吧……” 面上绝对的认怂讨好,笑意盈盈,心里绝对的诅咒,你且等着! 等我搞定一切,我就去找我后妈! 非在唐墓少男方位撒泡尿,或者扔块姨妈巾的,教你晦气个先人! 我玩不死他! 心中想一下未来他的倒霉日子,我稍稍宽心,语气也更加的愉快,演技嗖嗖上涨:“怎么样啊,恭如哥哥,我都说了,你答不答应啊?” 唐恭如还是那浅笑,“嗯……那你猜,我答不答应呢?” 猜你妹哟。 我心中翻了个白眼,嘴上面上说的却是谄媚笑语—— “那哥哥你猜,我又猜不猜你的猜呢?” 他抬起手,作势刮我鼻子,“调皮。” 我躲开,没多耐心,皮笑肉不笑了:“行了吧你!求也求了,你到底放不放人?” 说的时候,已经悄然摸去腰间准备用无风伞跟他打一场,反正他不敢杀我,我也不会杀他,那就揍一顿再说,我反正是个痛惯了的人,唐恭如那厮肯定吃亏。 唐恭如唇角微勾,眸光温柔,又笑了。 我烦他这样。 因为他越发缱绻,我就越发觉得坏菜。 但无论我怎么做好准备,都没想到他说的是—— “放心,人我会放,反正我不杀他们,也有你替我处理。” 别看他语气淡淡,眉眼皆扬的多得意。 “小周易啊,我等着你杀尽李家人,然后乖乖的为我做事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后半句,是藏都藏不住的得意开心了,我却想到什么,面色一凝,“莫非那墓是你炸的!” 讲真,这个混世魔王,什么都做得出来。 如果说是他炸的墓,那我……我他妈找谁说理去? 说不定,到时候,还真的要给唐恭如办事咧! 这真是好毒辣的一盘棋! 心下沉的时候,又一个没想到,是唐恭如“哧”的一声,嗤鼻冷笑:“哧!我唐恭如从不是背后下黑手的人,倒是想讨教一下,你如果抓到炸墓的人,打算怎么处置?” 他说到这里,眸光流转着,诡谲—— “你现在别急着回答我了,反正回答什么最后都不会作数,不过,小周易啊,我真想看看,真相出来以后,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说完,舔舔唇,眼睛开始冒光。 我微一拧眉,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知道是……” 他知道是谁炸墓。 我想着,但话也只说一半。 想从这家伙嘴里套出话,难于上青天。 “我知道。”他猜到了我的话,款款一笑,露出八颗牙,“你要不要再求我一下?” 第14章 我上去就是一巴掌 - 墓财神 - 冢离 我求他个先人哦,心中这么嘀咕,面上没说话,免的他翻脸又不放人了。 留一句后会无期,我脚底抹油的溜,中途扫一眼李家,决定暂时不问他们要拨款,毕竟唐恭如这孙子已经知道我要杀尽李家人的事儿,那他势必会阻止我恢复墓,所以,我还是自己先想办法找钱去! 后头唐恭如没再说话,也没追。 我顺利的回家,简单快速的冲澡换衣,再换车,火速朝三哥那儿去! 我三哥也是我三师兄,名为钱宝鉴,开着大钱庄,咱们所有兄弟账目都在他那儿过,我去找他借钱,也就等同于跟所有弟兄们借钱,不过,以后墓修好,我再从李家调给他们就是。 三哥家在隔壁城,开车速度快的话半小时到,我着急,二十分钟就到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宝鉴钱庄关门了不说,门前还布满了褪色破旧的警戒条儿…… 从那钱庄门前的灰尘以及褪色旧警戒条看,这种情况已保持许久,我最近没听到关于三哥的消息,他跟我们其他哥儿几个不一样,不玩网络社交,像活在九十年代的古董,但出这么大的事儿,这么久了,其他哥儿们就不知? 左右环顾,我看见不远处有个抽烟的大爷,快走过去,递上烟:“大爷,麻烦问下,这钱庄怎么了?” 大爷没接烟,反而警惕看我:“你找他们干什么,你又是干什么的。” 语气冷冰冰的,好像不善! 我见架势不善,也立马转战场:“哦,他们欠我钱呢,半月前让我来收,但我人在外国,这不,我才回来,看着怎么就……”感谢最近没下雨,我凭借着警戒条上的灰尘和损旧度,能大概估摸出时间来。 面前大爷这才接过烟。 我赶紧递上火。 他悠悠抽一口后才眯眼对我说:“小伙子啊,大爷奉劝你,就当破财免灾吧!赶紧走。” 那大爷说的时候,目露出同情和怜悯,连连摇头。 我心突突跳着加速,“哎大爷,我等用钱的,我就想知道他们去哪了?这……他们要没了,我这钱管谁要去?!” 我说完生怕眼里的担心暴露自己,却就在这时,忽的远处听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李默!” 那人声音喊时,我愣了一下。 继而着回头看着李奕楚在远处路口,狼狈朝我走来! “李默,快跟我走,这里不能呆的!” 李奕楚说时,几乎是奔跑到我面前。 他忽然的出现已经让我愣了一下,但他的发型,更让我惊呆。 曾经的李奕楚,一头打理得当的黑色短发,微微偏分,格外温柔,优雅若中世纪的绅士,可现在剃着光头,如同是刚出来的劳改犯! 惊的我都有些结巴:“你……你的头发呢?” 李奕楚愣了一下,总是温润的眼瞳里划过恨意,“别问那么多了!”他咬了咬牙,却又环顾四周,害怕什么似的,又好声好气道:“李默,快跟我回家吧,家里……没出啥大事吧?” 说到最后眼神有些躲闪,我拧眉,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家里的大事……那可大了去了! 不然,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由得记起来刚才那大爷,可是当我回头去,那大爷已经走远拐弯,然后直接看不到了。 我想追,可是手腕被李奕楚死死的拉着:“李默,快跟我回去吧,我总觉得不安心,那个男人,说要杀我全家!” 这话让我的心一惊,“什么……那快走!” 该死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如果林泽渊给我来个釜底抽薪,先替我杀光了李家人,我可怎么办! 我心说着,快速往回跑,因为慌张,跑了几步才记起来我开车来的。 李奕楚这时也喊着“车车车”,毫无温润公子样…… 回去的路,只用了十五分钟,快到李家门口时,我就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着远处红了的半边天……熊熊燃起的大火,烧光了整个李家宅子。 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可半边天的大火却亮如白昼,我车停在那巷子口,看着那大火,余光里,看李奕楚一下瘫软在座椅上,泄气的脾气似的,低着头。 他那发型让他现在看起来有些猥琐,甚至好像还有些带着笑颜。 可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去看一看,这前后也不过就三五十分钟的事儿,是唐恭如在玩花样还是林泽渊?想的时候,竟一眼看到林泽渊。 熊熊燃烧的大火里,两尊狮子也烧的火红,林泽渊背着一个巨大袋子从两尊狮子里走出来,走的飞快! “王八蛋!”我在他即将跑出火海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推开车门就冲过去,然后,二话不说的上去就一巴掌,“我/操你大爷!” 我大喊着,浑身都在抖,掌心震的发麻,而下一秒,林泽渊竟然把背后那黑乎乎的玩意直接朝我砸过来! “唔嗯!”我一路赶来赶去的,累得够呛,那东西又差不多一个人那么高大,扔过来后,直接把我给砸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但是等我起来,看到砸我的“东西”时,错愕的睁大了眼。 “李……爷……” “李爷爷,李爷爷,你醒醒!” 我一下扑过去,感觉像在喊自己亲爷爷。 实话,我亲爷爷都没这么亲的喊过咧,因为我爷爷和我爹是我的天敌,打小对我进行各种“义务棍棒”教育,要不是血缘关系,我真恨死他们了。 “咳咳咳……” 李老爷子醒了,咳着睁开眼,眼里起初有些迷茫,后来满是凌厉的冷光,但看到我的时候又微微散了一些,“你救了我?” 他问的这个问题,让我一个激灵,这时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林泽渊来…… 可是余光环顾四周,没瞧见他的影,只有我手掌震的发麻,证明刚才他真真实实来过。 面前,李老爷子身体还算好,不等我回答缓缓坐起来,那眼睛里除了浓浓冷光外,我还看到很多痛心,但转眼又散了。 他也没说话,就那么瞧着着火的大院,一言不发。 我也沉默,因为想到刚才林泽渊从里头走出来的样子,他如果真要杀李家人,何苦从火海中把老爷子救出来? 第15章 枪枪寒心 - 墓财神 - 冢离 思索中,我脑海里试图再回想一次林泽渊将李老爷从火海救出的画面,还好是刚发生的事,回忆清晰无比,那一帧帧一幕幕,全在脑海。 闭眼后,脑海里,我清楚看到方才火势极其凶猛,就连两尊石狮子都被烧的火红。 就在那火红狮子与大火中,林泽渊如天降神兵般出现。 火势凶猛,他却如履平地,模样如仙,不过转瞬,画面又变飞快…… 那是我冲过去,在他刚出火海时,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嘶……” 伴随记忆里的巴掌声,我自己都觉得疼,倒抽一口气,感觉记忆里的手感还在,手还依旧发麻,可所想的不是巴掌,而是……那么大的火势,狮子都烧成那样,他却能出入自由,这还是人么? 这个念头冒出来瞬间,心脏迟钝了一下 眨眨眼,心道“人,肯定是人吧”,不然还能是什么?鬼? “呼……” 一声叹息把我拉回神来。 回眸看着叹息的李老爷,我收回心神。 林泽渊的事儿慢慢来吧,眼下当务之急不是他,是李家。 “呼……” 老爷子接连的长长舒了两口气。 我走过去了,蹲在他面前,关切的安慰:“李爷爷,你别太难过,家没了还能再建,墓……” 墓没了,咱们也能再建! 这句话我思虑下,没说出来。 墓穴的事急不来,老爷子现在刚失家宅,神色态度不明,先甭刺激他。 于是我转口道,“李爷爷,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唐家?还是……” 我没说完,因为我觉得这事儿不是林泽渊,那就是唐恭如干的。 别看丫嘴上说着不杀人,可杀人放火这事儿,不够他唐恶魔做的—— “杀人放火,杀人放火,少了杀人,怎么着也得放放火才对得起我唐恭如的大名!” 几乎是我脑补出唐恭如那语气,那妖冶又魔性的话时,眼前李老爷子亦是点头,承认了,“是唐家那小子……但这事,怪不得他,要怪……” 他说的时候一直看我,那微凝眉,神色肃穆,我也跟着专注,而他说道这里,我陡然一个激灵,感觉到身后有杀气! 几乎是感觉到杀气瞬间,我本能起来躲闪,手亦摸上无风伞,可当我扭头看到来人,又瞬间放松警惕,“李……” 来的是李奕楚,他从车上下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到我身后,我放下手站起来,本打算给他让个地方我们俩好分开站在老爷子左右,不曾想的是,他接着李老爷子的话说了下去—— “要怪,就怪你没有守好墓!” 说时迟那时快,他说完,我的眼睛错愕睁大,因为李奕楚说的时候已经掏出把枪,对准我的方向…… “砰!” 枪响瞬间,我看着那一颗铜色子弹从他手里的黑洞枪口,发射向我心脏。 躲开是我身体的本能反应,只是,距离太短,我又毫无准备,只能够避开心脏要害,却无法避免,子弹仍旧打入我胸腔! “嗯哼……” 剧痛是打小习惯的,死死咬着牙,我没让嘴巴里的血吐出来。 单手摸上胸腔,我确定那颗子弹碰到了肺。 具体伤多少我不知,但是我已经知道,眼下这一切应该是李奕楚早和李老爷子说好的…… 他大约是早就知道了墓的事情,然后打算在我杀他们之前,先要了我的命…… “是你让我们李家墓的风水破掉,是你害了李家!去死吧!” 伴随“当当当”的声,我吃力举着伞抵抗着,也看着昔日“谦谦君子”的他,如今朝我不断放着冷枪。 他不断走来,火光里,那光头狰狞的脸,再无风雅绅士,只有狠毒小人模样。 子弹全被无风伞拦住,纷纷掉在地上,但我也无力抵抗,甚至无法支撑伞,狼狈后退依旧站不稳,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忍住“噗”的一口血全喷在伞内…… “滴答滴答……” 殷红血液沿古旧纤细伞叶一丝丝落下成点点梅花。 “砰!” “当!” 又一枪响和子弹被打落的声接连从伞上传来。 我隔着伞的血缝看李奕楚,看到他眼里仇恨的光,心里甚是荒凉。 之前有提过“恩将仇报”这个梗,说咱们守墓人花着主家的钱,却到头来要杀主家,是否有些恩将仇报?当时便提过,并非如此,因为守墓人最终都是和墓共存亡的,像我这种情况,史无仅有,而不管有没有,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其实咱们守墓人这些年被主家人称呼为“墓财神”是有道理的,因为到头来,我们和主家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他们的风光都是来自于我们守墓人,大家一起赚钱罢了,说白了,谁都不欠谁。 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他是怎么知道墓的事儿的? 是林泽渊告诉他的? 血花刺眼夺目,倒影着他近在咫尺的光头。 疼痛和失血都让我思绪有些混乱。 盯着地上的子弹壳,忽然觉得寒心,这是他毫不留情的证据,他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念着……我们是未来夫妻的事儿,也许林泽渊说的没错,吃了几口李家饭就把自己当李家人了?终究,是我太傻,涉事太浅吧!这一切,我本该想到的,我……本就应该按照祖先的条例,直接下手杀人的,恢复墓……他们怕是不相信我的。 “噗!” 又一口血在胡思乱想中,吐出来,剧痛里,我抬头看着李奕楚。 他站在我面前半天了,寻常时候,这种距离,我可以眨眼的功夫,就一伞戳死他丫,可今天不行。 我太累了。 嘴巴里忍了半天血,一吐有些透不过气,但是我仍旧死死的抓着伞,我不敢懈怠,因为李奕楚的表情,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确定,他知道我伞有玄机,所以他没靠近,只是端着枪,而我看了看他的枪,那是只七发子弹的小手枪。 算算,差不多只剩下一颗了。 那我还有时间争取! 也许,我能说服他?告诉他,我没有杀他们的打算! 我还是想恢复墓! 不是这不是为李奕楚,我是为我自己, 我不想去唐家,落到唐恶魔手里,我过得绝对不会比现在好。 只是我一开口,忍不住又咳嗽,发抖,而最该死的是,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的感觉很不好,我浑身的力气和温度都随着血液的流失而丧失,这平日里拿伞我是没感觉的,可今天,仿若一万斤重铁,逐渐要放下了。 完蛋……我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脑子里冒出来这个想法的时候,不由得想起来林泽渊。 他不是神棍么?不是说我只能死在他手里,只是还不到我死的时候么!‘ 那么,他人呢? 我想的时候自己都羞愧,因为是我把林泽渊一巴掌打走的啊! 可是,能活,谁想死? 好不容易攒的力气,我不打算跟李奕楚讲道理了,直接喊得林泽渊,“林爷,你在哪?再不出现,我要死了……刚刚是我不对……咳咳咳……” 我说的时候心里又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总觉得这样活下去的胜算可能会大一些,毕竟,李家是官家,官家人最不容易相信别人,他们不见得信我,而林泽渊那里我还排得上用场…… 李奕楚挺怕林泽渊这三个字,听我说的时候就一个哆嗦,往后退,而我说完,咳嗽中自己觉得丢人,闭了眼,随他去吧,爱死不死,老子……问心无愧! 呼的一阵风吹来,那橡木香风刮过时,我不由得鼻尖微动睁开眼,看见一只修长大手把我捞起…… 伴随身体剧烈的一痛,我整个人都被林泽渊轻松又稳稳地抱在怀中…… 第16章 七星长老 - 墓财神 - 冢离 抱着我的林泽渊,侧脸棱角分明,看上去比往日还要帅气,尤是那红红的巴掌印呵,显得他面色格外红润! 当然,这话我是不敢、也不能说的,方才我就是秉着最后一口力气喊得他,喊完后,我确认安全了,扫他一眼后就俩眼一抹黑的昏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时,身上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睁开眼,下意识抬眸,我看见林泽渊坐在床边,黑脸又红脸的盯我,瞳孔漆黑,脸两侧巴掌印耀眼。 “你的……嘶……” 我那时睡得迷迷糊糊,差点就说出“你的脸咋又被打了另一边”的话,随即我一口咬住舌尖,没说出来,也因为疼稍稍恢复一点清醒,然后立即发现那巴掌印大小对称,左右形状差不多…… 好吧,这巴掌印应该是我的! 确认完毕,我立刻转口,学着日语,并给他一大大笑脸,“你的……早上好哇!谢谢你救了我啊……” 林泽渊并不领情,冷冰冰无感情的盯我一眼,起身走人,话都没说。 我随他走的脚步,我才打量起周围环境,当看到这是我家后,我的心跳一顿,接着眉眼忍不住的舒展开。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己家舒坦。 忍不住舒个懒腰,却扯着伤口,嘶的一声收回来,冲林泽渊的背影吆喝—— “林爷,您连我家都……咳!七……七星长老……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108周易,有失远迎!” 他娘的,吆喝到一半,林泽渊出门,门口突然走进来七星长老。 我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强忍着痛,鞠躬! 鞠躬下来后,又忍不住的抬眸,多瞄七星长老两眼,因为他的模样真的是诡异又好看……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七星,如果不是那双吓人的眼睛,他是个贼拉美的美男子,天生银长发,挺鼻薄唇,然而却拥有双瞳,他的每只眼都有两颗瞳孔,黑色的眼瞳布满整个眼睛,几乎看不到白仁儿,看上去像是传闻中的鬼仙。 他跟我视线相对,吓了我一跳,赶紧低头,听他冷冷说道:“事情我已知晓,墓可以恢复,但只给你一月时间,一月内,李家人我带走,墓成,放回,墓败,要么你亲手杀他们,要么我会连你一起处决。” 七星就是七星,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简单粗暴的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我在他走出去时才缓缓直起腰,然后想到什么,微一拧眉,泛起疑惑—— 不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都还没说这事儿……难道是林泽渊? 是他在我睡觉的时候,直接跟七星长老说了? 正寻思,七星走到门口顿住,又补了一句:“墓会将至,我无暇顾及,林泽渊先生会替我监督你,有事直接请示他,他代表我的决定。” 说完,这次真离开,而我真石化,林泽渊……先生!能让七星长老如此客气的人,几乎不存在,难不成林泽渊是咱守墓人的什么高层领导不成?想到这一点,不由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因为我几次三番的要杀他! 只随即我又否决。 不不不,他不是,他是要杀我的…… 可他杀了吗? 他没有!反之,他一次次救我! …… 一瞬间,我在屋子里站着,走不动道,并陷入种自我拔河、天人交战的境地。 我的脑海里左右分别浮现出一个小人,吵得不可开交,最终忽然一个问题让他们都停止了争吵—— 所以,林泽渊他到底什么鬼、什么身份? 想的时候,好像看到林泽渊的黑色衣角在墙边,不过一晃,走了。 脚步声里,我没追,脑海里逐渐平息了战争,因为,我不想搞懂他!没错,我不要搞懂他,现在的我,只要把墓搞好便是问心无愧,至于他怎么说,怎么做,怎么跟七星扯上关系,都去他丫的。 爱咋咋整,我只要一个结果,现在的结果就是——我多了一个月的时间! 那开始整吧,其余的事儿,通通靠边儿。 只说起整墓,李家人被带走,三哥钱庄出事,我去哪弄钱?想的时候,林泽渊已经走远了,远远的脚步声让我抬起头,真的想问他借钱啊,可又觉得不合适。 借钱的事儿,是亲是故的都不好开口,莫说非亲非故。 不过,林泽渊有一件事做的贼好,就是他把那三样宝贝都拿出来了。 那三个东西是墓的精髓,墓的心脏,如果塌陷了还真不好找,我得重新买,可如今,都在他那儿,这事儿,让我不得不寻思,是否这神棍连我会建墓的事儿也都算好了?所以故意拿走这三样? 不过,转瞬我又放弃这个想法,回屋,看通讯录借钱去…… 选了半天,我决定去找我大哥。 修墓这事,我大哥特擅长,他曾一手把座空墓修复,只因他娶了墓主后人的女儿,他不能杀了他媳妇和自己的儿子。 说起那段时间,也是我最开心的时间,脱离爷爷和老爹的魔爪,跟着大家力挽狂澜的干活,不到半个月,墓就搞定。 打定主意,我去地下车库了,但才到门口,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挡住路。 那手忽然伸出来,吓我一跳,林泽渊才走出来,阴森森冷冰冰的口气:“你的伤,四个时辰内,别动。” 他说的冷漠,还是看都不看我。 但无论他侧向哪边,脸上巴掌印都还在耀武扬威,我看着甚是扎眼,不由得低头,清清嗓,“咳。我不动伤口,我开车动脚,可以单手扶着方向盘!” 时间就是金钱,我必须赶紧出发才行,何况,这伤……说来奇怪,我的伤挺重,但现在我觉得肺部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想到七星和他的关系,又稍稍明白过来,七星还有一个外号叫神医,他起死回生过多少人,我这点伤应该不打紧…… “好了快让开吧……我赶时间!喂你干啥……”我大哥住的地方挺远了,开车也得五六小时,事情紧急,我怕打电话不够正式,而我试图从他旁侧走的时候,他居然长手一伸,把我提溜了起来! 第17章 狷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个高,手长,这么拎我后脖领,把我提起来,仿若提只小鸡仔。 “你干嘛!” 我起初双脚离地,挣扎,蹬腿,但还没碰着他,抬头的光景,愣住了。 我个矮,之前仰视他,平视才发现—— 他相貌并非我仰视角度所看那般俊俏。 直面看去,当用“狷”字形容! 狷,是我最喜的字,也是我最喜的魏晋朝,代表词。 史曰晋魏人多狂狷之气! 这狷字,我自认是神来之字,可指胸襟狭窄,性情急躁;也可洁身自好,简约超俗;亦可拘谨无为,孤洁狂傲;更是邪魅狂傲,桀骜不驯。 往常闲暇功夫里,我时常想—— 这狷字所形容,到底是怎样一张脸,想到最后,总空白。 绝不曾想,有生之年竟看到了…… 眉如刀削斧凿,眸如冽冽冷锋; 眸转间,灼灼其华,丝丝不羁。 唇抿间,雅又匪,狷且狂! 我想我是愣了的,呆呆望他,陷在一种忽然实现梦想的突然的幸福里。 直到他把我提到脸前来! 身体的晃动让我回过神,然后像被发现的小偷,心脏一紧,睁大眼,与他四目相对,呼吸凝结着,一下说不出话,因为面对这张桀骜不驯里偏又夹带风情万种的狷狂面容,我就像是一块铁,他就是磁铁,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再靠近,想看的更清楚…… 他黑瞳极黑,深不见底,一片沉静,但要命的是睫毛扇羽般,眨眸间,让我忽然想起一句话——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虽然这句话原意并非如此,可我此刻“春”心萌动,有种本能欲/望,想要把他就地扑倒,然后,就这么一直盯着,盯着,直到看够为止,我便可不再萌动春心,可偏偏就是这时候,他忽然笑了。 本就线条分明的下颌骨随着这一笑,尖而俏,狷而艳,满满魏晋风骨之笑让我改了想法。 不! 不会有看腻那时候了。 这张晋魏风的脸,完全满足了我对魏晋的所有幻想。 我还想看他更多的表情! 心脏随着想法不断的加速跳动,扑通扑通的震耳欲聋时,他已经不笑了,把我再提溜到远处,可是,我脑里还都是他方才风骨妖艳的狷笑,半天的功夫,连他什么时候拎我,把我放到副驾驶的,都浑然不知,只知,待我回过神时,他已经关上另侧车门,自己坐在驾驶位上,驱车,出地下车库了…… 外面居然下雨了。 车好久没开,有味道,凉风带细雨拍打在脸上教我降了温,回过神,然后耳边也是他冷冰冰的音。 他只说了三个字,“蝴蝶泉。” 我微微愣一下,才眨眼点头,“嗯,是。” “我觉得你不是神棍,你是什么身份?对我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似的。” 我大哥的住所便是蝴蝶泉,同时,泉水也是我大哥所守护的陵墓,我正要去的也是蝴蝶泉。 我说的时候,望着他侧脸。 这时候,他也是比我高的,我看不见那满满风骨。 而在他回头看我之前,我是真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连七星长老都给他面子,还把监督权委托给他! 也不由得记起来他在火海出现的样子,狮子都烧红了,林泽渊到底是什么身体构造? 是人是鬼…… “你先别说了!” 倏地,我觉得不对劲,那样的大火,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直接出来,所以,还不等林泽渊开口,我先打了退堂鼓,我有点害怕答案,我怕答案是我接受不了的,我还想继续看他的风骨绢艳之态,还是等解决墓再考虑这个问题。 对,就这样慢慢来! 雨有些大,我深深吸一口气,扭头打算关窗,却一扭头,愣住,接着嘴角咧咧,咬牙切齿,但哭笑不得更多! “没想到林爷还有这么幼……可爱的一面,小孩么?” 我说的时候,还看着后视镜里我的脸。 那瞬间,明白林泽渊为什么笑了。 因为他在我的鼻子上画了猪鼻子,脸颊两侧也画了猪耳朵! 我琢磨他应该是为了侧脸上的巴掌印报复?但这个方式,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特有意思,尤其,他冷冰冰的哼一声,多孤傲的模样,但也多可爱。当然,我是不敢说的,因为那冷哼还是有十分气势,我怕他的。 好在他脸上的巴掌印已逐渐消失。 我稍后也拿过湿巾擦了脸上的东西,接着有些靡靡萎萎困意,左右他不说话,我直接闭眼睡起来。 这觉,睡的那叫一舒坦。 从小到大,睡梦里的我,多少次被爷爷和老爹偷袭,稍有不慎就被割掉一块肉,身上至今还坑坑洼洼,破破烂烂的好多伤口好多疤,所以,我我一直养成睡觉时特警惕的习惯,睡眠极浅,从没睡这么踏实过,据说这还是一种病,现代医学术语叫“创伤后应激障碍”,英文简称PTSD,还有科学解释为—— 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严重的受伤,躯体的完整性受到威胁后,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而调查来看,女性比男性更易发展为PTSD。 这病我与父亲提过。 他说,如果这是病,也是可以保命的病,它可以让我的警觉性增高,但我却总觉得过度警觉不太好,尤其是攻击到自己人…… 我爹在圣诞节那天,非要效仿一下圣诞老人给我床头挂袜子和礼物,结果,却让我一刀差点封喉。 幸好他是我爹,功夫高的很,但至下葬为止,他脸上都有一道刀疤…… 到后来,我便都是一人过,一人睡。 所以—— 林泽渊脸上的巴掌印,算是很小了。 如果我当时手里有把刀,我应该能割了他的喉。 也还好没如果……不然,如何见的晋魏狂狷?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甚好,尤其醒来时已到蝴蝶泉庄前大道,道边繁花无数,参天大树布满各种藤蔓缠绕的花朵,花间蝴蝶飞舞,景色甚美丽,不少行人都在拍照,自助烧烤,满满的烤肉香里,我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大叫起来,引得林泽渊看过来,挑眉:“饿了?” 第18章 民以食为天 - 墓财神 - 冢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跟着林泽渊的动作也挑眉:“肯定饿啊,民以食为天嘛,一会儿咱们还得爬很久的山路哩。吃点再走!” 不看到吃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好似从打架到受伤、昏睡,老子一口饭都没吃,这一下觉得精疲力尽,也觉得必须得补充点营养才能继续走下去。 “我请你。” 我说罢摩拳擦掌的就朝着烧烤摊走,却是面前“一座拦路虎大山”瞬移过来,直接挡住我去路不说,还用那双老虎钳子手来了一招如来神掌灭猴王! 从天而降的佛掌直接把我提溜起来,摆落,放回正道上。 “忍。” 脚落地的同时,我头顶上传来林佛爷的一字箴言。 说的无情冷酷,还无理。 “不好意思,拉屎放屁能忍,不让吃饭忍不了!” 他手一落,我撒腿就跑,那句“拉屎放屁”给他震住,我成功逃离。 旁边有人侧目看我……可为了吃,我老脸也不要了,“老板,四十羊肉串,两份的鸡翅,鸡心鸡杂,金针菇,平菇,油豆腐牛板筋,再来一份素砂锅。” 烧烤摊前,我说完一堆吃的后,心口十分舒畅。 这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我觉得说的就是我们守墓人了,咱们守的山,你可以说是墓,但也可以说是金山银山,毕竟里头的宝贝能换多少钱财!可是,钱财又如何?生死到头来,纵是金山银山也带不走啊,只有一场空,和所有的人都一样,要么化成一堆白骨,要么烧成一捧灰…… 试问人生在世,还有什么追求?也就是吃喝玩乐。 高级堕落点—— 吃喝嫖赌。 玩乐我是没工夫,喝酒都是假威风,赌博十转九空。 嫖娼我一姑娘,原则底线在这儿,不打算找男妓。 最终啊,还是吃最实在,至少全到自己肚子里! 这么些年,支撑我活下来的也就是各种美味菜肴了…… 林泽渊跟过来了。 我瞄他一眼,丫还黑着脸。 我清清嗓子左顾右盼的假装没看到他,然后自顾自的朝桌凳走,坐下。 他跟过来,在我对面坐下,没理我,拿出手机不知摆弄什么。 我松口气,下意识也摸口袋,发现手机没带。 没带也好,电话这种东西高科技,说不准就被监控着,那咱们的墓址可就暴露了,安全起见,守墓人的重要机密事情还是得面对面说,就比如七星长老忽然驾临我家……也比如我千里迢迢跑这一趟,为了找我大哥。 烧烤上的很快,我本想熊扑上去一顿胖吃,但看着林泽渊,卖个笑,“林佛爷先!” 他微微拧眉,“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愣才意识到他说的是—— “‘佛爷’的说法?” 他一低眸,一抬眸,眸色清冽,表情俨然是肯定的。 我模仿着他的老鹰抓小鸡动作,在空中比划一下,“您总这么提溜,像是如来神掌!” 他再度蹙眉,带着薄唇微抿,本就立体的下颌线这刻更显下巴尖俏,性感妖艳,叫人浮想联翩。 好在风吹肉香来,我在半空中模仿的手直接落在了羊肉串上,本想给他的,可是往那边一看,发现他已经用餐巾纸包着竹签捏起了羊肉串,我立马敞开了肚皮,一通风卷残云还不够,又再叫一堆,直吃得个肚皮滚圆,鼻子发腻,才倚着凳子心情舒畅的剔牙,咂嘴,眯眼,望夕阳,哼小曲儿:“挣不挣钱——先混个肚子圆咧……嗝!” 林泽渊在我打嗝时,瞄我一眼,我起初觉得没啥,但看到他素白的一张面孔和双手,再看他面前摆放码齐的竹签,莫名觉得尴尬,因为我的面前乱七八糟的一堆!这对比…… “咳咳!” 我端正好姿态,起初想把垃圾桶踢过来,把桌子上的垃圾扫一扫,但是后来一咬牙,又没有! 吃地摊不就是得这样?这才叫痛快,他……他那……装x?并不能够。 在我左右环顾的时候,我还发现很多人都在瞄着我们这,确切说……是瞄着林泽渊。 起初,我以为瞄他是因为他的脸,毕竟这家伙真是一张明星脸,他要是去当明星,我估计粉丝得排一百条街,可是,眼下他并非是漂亮那么简单。 就像是之前用“狷”形容,眼下的他也可用一个字来形容,字曰“雅”。 雅字,君子常用词,如温文尔雅,儒雅彬彬,但这里说的不太一样。 我始终觉得,雅应该是贵的近义词,它该是天质自然,去雕饰的出水芙蓉,无须任何多余的装点,便已经亭亭玉立,举手投足皆贵气藏内,安雅与外,姿态好到令人怀疑,似乎他拿筷子、把食物送入口中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预先排练好的,是预练预演了无数遍的完美的,所以,哪怕是这种场合,哪怕吃的是地摊烧烤,甚至我觉得,哪怕他蓬头垢面——这种雅贵,依然存在。 因为这是先天后天已经凝刻在骨子里的雅,是源于环境、家教和教养的熏陶,才会如此举止风雅,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这时候,容貌倒是其次了,古语说,“美姿仪易,仪态佳难”就是他这种! “看够没。” 倏地,面前传来林泽渊冷漠的声音。 “你帅啊,看着养眼!” 我一愣,回过神才发现我好像一直盯着他的脸发呆,只是我一向不擅撒谎,直接就把真话给说出来。 我寻思这是夸他的话,他应高兴,却不曾想他眉头微皱—— “你一个女人,知不知道何为廉耻。” 嘿哟喂!他知道我是个女人我不意外,但我意外的是他这话说的,明显骨子里是个保守的老大爷。 那您在水下亲我,在墓里搂搂抱抱又是让我盘腰,又咬我脖子的,咋不给我说廉耻呢! 我呸! 我在心中吐槽了一圈,但没打算说出来,这些话说出来,我怕尴尬,但我也有别的话怼他。 面上微微一笑,我几多和蔼的口气:“怎么,就准许你们男人看美女,不准许我们女人看男人?” 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说,怔住了,薄唇微启着,模样极其妖冶…… 第19章 备胎风月 - 墓财神 - 冢离 烧烤摊这种场景,接地气易,想妖冶难。 偏的,摊在极高榕树下,郁郁葱葱,深灰树皮的大榕树正又在林泽渊后方。 树为景,漂亮男人俊美白秀的面庞上,红薄唇微张,目色迷茫,如诗如画! 我既打开天窗说过亮话,便不再关上,肆无忌惮地盯他。 直到把他盯回神,低眸,低头,放下吃的,再扭头,起身,去结账,那一连串动作,快速,优雅,让我愣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吃瘪的哑口无言! 还有他林爷怂的时候? 哈哈! 心中琢磨,一时间忍不住在后头嗤笑起来,笑到他付完帐转身朝我走,我得了便宜卖个乖的抿唇,不再嘲笑他,起身跟他走几步,才记起是我要请他吃饭,但一摸兜……竟然没带钱! 好在他已付钱,不然我肯定特尴尬。 风景区需门票进入,他主动去买两张蝴蝶泉景区门票,然后跟我朝庄里走。 入门,夹道满目繁花丛生,风光极好,与外头那些简单灌木丛的花草树木景天壤之别,更有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展翅翩翩与花间飞舞…… 不过,那些蝴蝶到门口就被一道黑色的门拦住,天空之上也全是玻璃做的阳光恒温房。是因为四季如春,方才有这般美景。可最让我看中的不是这些美景,而是美景之下隐藏的防止盗墓的好手段—— 蝴蝶泉墓自大哥重建墓后,便被评为国家级风景区。 这等山清水秀又人流密集的风景区,想要每周检查一次墓,看起来风险极大?实则不然! 这里的进出口只有一个,便是那门票入门处。 其余的地方全都是装有报警器的透明玻璃。 到底是老话说得好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有了这园内的处处监控…… 啧啧,玻璃罩宛如金钟罩,监控宛如千里眼……这里绝对比之前荒郊野岭安全,我那个荒郊野岭依山傍水的地儿,可不是炸了至今都没人管么! 不由得,也记起来父亲在世时让我在墓周装监控的事儿了。那时候我始终觉得监控这种东西,有两面性,一方面可以保护我,另一方面也可以被黑客黑掉,我对网络不大了解,只担心黑客黑完以后,就直接跟着我到密室,直捣黄龙去! 所以,之前我也这么担心大哥、 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忽然觉得,我们守墓人不会的高科技网络,盗墓者又怎么可能会呢? 如果这趟我能成功重新建墓,我也砸点钱,弄个风景区出来! 李家人应该可以帮我弄个区长什么的……李家。 再想到李家,我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一颗颗子弹毫不留情打过来的场景。 场景扩大些,我还看到被剃了头发的李奕楚。 好歹也是未婚夫妻,好歹我曾帮助李家这么多年顺风顺雨。 他说开枪就开枪,难道他良心就不会痛吗? 醒来后我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可是眼下没忍住记起来那个人渣。 那人渣痛不痛我不知,可我心口微痛。 伤口的隐隐作痛让我抿了抿唇,寻思这一枪,我迟早得还给他,因为我们周易家族传下来的亘古不变的规矩是—— 恩怨分明! 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是周家一向传统。 只是说到恩……余光看到林泽渊,也看到玻璃罩子上那个倒影的我,目光柔和。 这个人,哪怕他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可细数起来,他救我的次数比杀我的次数多得多。 我这条命,如今说是他给的也不为过,说不定仔细清算一下,我还欠他几条命咧。 路上人稀少,数百步见不到一人。 花香肆意,蝴蝶飞舞,实在是美不胜收的场景。 我那一刻忽然想告诉林泽渊我的所想,我想说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愿意奉陪,却是—— “林……” “七叔!” 当我正开口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呼喊打断了我的话。 声音伴随熟悉的人一起从旁侧桃花林,到我面前。 明明方才看了没有人的,这陡然从路边蹿出个人,我激灵警惕的,瞬间身体僵硬,做好一级战斗准备,“谁!” 握拳的当下,看到来人,看着那白嫩的豆腐脸以及那小光头,我记起他身份,眼睛一亮道:“你是风……” “风月吓着七叔,失礼失礼了。”风月双手合十,一副佛门弟子之态,他替我说下去后,声色温润,眸含浅笑,极其亲切的露出梨涡,“好久不见了,七叔。” 风月,我大哥次子,从小送去少林寺学武,我只在他小时候见过他几面,但是他这笑容却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这样面孔,或许五官不极其出众,可他一笑就胜却百花开,一笑亦能解万愁。 “小子,你的个头长高了不少啊!”看着他他唇红齿白的脸孔,我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捏一把,但我一抬手微微一怔,林泽渊呢?环顾了四周一圈,触目之下并未看到林泽渊,正当拧眉时,听风月也有些狐疑道—— “咦,七叔,你一个人来的?不对啊,少了一人吧?” 他说的时候,朝我身后以及左右看,又掐手指算着什么,唇红齿白的振振有词嘀咕念叨着什么! 我听不到他嘀咕的东西,而我还没来及说林泽渊,就见他放下手,拧了那双凌然正气的剑眉—— “真是奇了怪了,风月明明算到七叔有伴而来,此人还是七叔姻缘,我可是专门来此等候看七婶的……” 我去!七婶说的不是林泽渊吧?我吓着,还吓得不轻!心脏狠狠一顿,然后本来打算捏他的脸,改为照他光秃白净脑袋瓜敲一暴栗:“你这个臭小子瞎说瞎算什么,我问你,是你爸让你在这儿等我吗?” 他笑的梨涡再动人,我也不看了,瞪着他一张无辜的少年脸,恶声吼道。 风月有些委屈的揉着头,声音也小了许多…… “是大哥让我等。” 他大哥,是我大哥长子了,也是即将继承大哥衣钵成为第109代风八卦的人。 大哥擅修墓,亦擅八卦算术,膝下二子,长子早完成所有的守墓人训练,只是在他接替之前,风月还需作为备胎109,日日训练,我想他应该是从少林寺毕业后,习武改了习文,着手学风水算术了。 但他这算的太离谱了,并且这傻小子连我是男是女都算不出。 这打小我就逗他玩儿,他至今还不知我是男是女,就给我瞎算姻缘! 还婶婶……林泽渊若是我媳妇,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问他,“你爸呢?” 他放下捂头的手,答非所问的:“七叔,我早算出你会带着七婶来,和大哥本一起在这儿等着,哎哟,别打了七叔,大太阳毒着,我们可是一番好等,最后大哥有事情,先走了!” “行了,不准再说这个话题!” 我说着,又个拳头打过去,我想试试他的功夫,可风月居然没有躲避我的拳头,闹得我不得不急刹车,拳头在他鼻尖停住,收回的时候心中有些惊—— “你小子……训练的不错啊。” 万变不离其宗,其实功夫这件事,最厉害的不是那一招一式,而是心定,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才是最大乘的功。当然……有些被吓傻的不算,可风月这小子绝对不是吓傻,他能从花丛里出来而不被我发现,我就知道他功夫高的很。 只是林泽渊…… 风月的眼睛还在往我后头瞄,又说那讨打的话:“真的没婶婶嘛?七叔你别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个头!”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收起拳头后,越过他往前走,走几步心定了,才背对他说道:“别废话,我有急事找大哥,这……可比娶婶婶重要的多,赶紧走!” 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又微微松口气。 没错了,他算得是不灵—— 你看,他只算出我今天要来,却没有算出我今天为何事而来! 我这事儿多大啊! 墓都没了! 所以,姻缘肯定是他算错的!谁人不知我的姻缘在唐家和李家?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李家和唐家我是一个都不想去了,所以,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姻缘在哪,而想到林泽渊那张魏晋狷狂之面,如果他是姻缘……心神一晃,我又快步往前走! 后方,风月追来,“七叔,你且听我说完啊,我父亲不在,他去帮七星长老建造墓会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我脚下一个趔趄,站稳后回头瞪他,“你怎么不早说!你这小混蛋!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你难道算不出?” 风月正好追上来,站住在我身旁,摊手道,“风月比较关心七婶的下落……” 我哪儿管得了什么七婶婶,满脑子都是他那句大哥帮七星长老建造墓会,然后想到什么,心狠狠一沉,好一个七星长老!他应该早知道大哥不在,所以才给我一个月时间,这墓会一开就是半个多月,闲杂人等不得进出,难怪那七星长老给我七天时间和一个月时间,合着是他自己一个月出不来啊!而我,如果缺了大哥,有没有这一个月,好似也根本没什么区别。 “什么东西。”心中想时,面前有什么东西晃悠着,是风月拿俩信封在我眼前,“七叔,父亲让我给你这两样东西。” 我从风月手里接过那两封晃悠的信封,翻转着继续拧眉抬眸,“这里面是什么?” 是建墓手册? 我心中期望是如此! 因为如果没有大哥,我……不太相信我自己能重新建墓! 却万万没想到,这里的东西居然是—— “这个信封里是七叔在三叔钱庄的存款,三叔家惨遭厄运,家人全被灭口,唯独三叔下落不明,现在,唯一的好就是好在三叔的卦象在‘生死未卜’状态,父亲说,他是在三叔家出事之前提前收到钱款,是三叔亲自打的收据条款,所以,父亲很怀疑三叔对此灭口之事有所防备,而这次墓会,也是父亲主动要求去的,他想去卷宗室查查有没有三叔家的事儿!” “原来是这样……”我没想到是大哥自己要求去的,看来是我小人之心误会了七星长老,我还以为是他故意釜底抽薪把我大哥带走。风月这时又把另个信封双手递过来,“这个信封里……” 是建墓手册?纵然三哥的事儿让我心中不安,可我还是满怀期待的看向风月! 我大哥卦术举世无双,他肯定知道我有难! 第20章 林泽渊的身份 - 墓财神 - 冢离 第20章 林泽渊的身份 蝴蝶飞舞在风月的郎朗少年脸边儿。别看他光头,可那一双桃花眼,唇红齿白,气宇轩昂,是个贼漂亮的和尚! 他露出八颗牙,笑的极淳朴,爽朗,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羞涩—— “这个信封里是大哥给你的委托信,他说几位叔叔中只有七叔的江湖经验最多,最适带我行走江湖,涨涨经验,免……免得日后有需要行走江湖时,被骗。” 得咧,我听明白了,他这话意思是他要讹上我,以后跟我走。 我这正好缺人手! “行,那走吧。” 不是墓册,我心里很失望,但钱至少拿到了,也不算是白跑。风月那双桃花眼眯起来,笑了,又笑的让人舒服,“好呀!那我回家去拿些东西,七叔要一起吗?”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起初是想一起的,但记起他刚才算的“婶婶”,“不了,我下山等你。” 我得找一找林泽渊,想着时,后头正好传来风月讨打的音儿—— “顺便找一找婶婶!” “快滚!”我说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往回路走,边走边拆了第一个信封,看着那张黑色卡,我不清楚里头到底有多少钱,只揣好卡,然后又看了看信,确认是我大哥风八卦家族的印章后,拿出打火机烧毁信封,接着蹲路边,顺势拿出烟,来一根。 抽烟这事儿我起初不擅长,只是为行走江湖,装模作样。试问哪个男人不抽烟?我又不能喝酒!只能装模作样吸两口,但一不小心的还真染些小瘾,偶尔心情烦躁的时候来一根,算种解压。 “呼……”烟圈被风吹走,蓝色的烟雾穿过几只漂亮的蝴蝶,我记起来之前在三哥钱庄所遇到的一切…… 我有想过来这里问问三哥的事儿,没想这么快就知道。 他们家是惨遭厄运,但若只有三哥下落不明,我唯一的想法和判断就是三哥自己做的。因为推己及人,就像我现在遭遇,他是不是也遇到了?是不是他的墓也没了,然后他出来,把他家人全杀了,自己离开?而墓到底有没有,只有七星长老知道,所以,我寻思大哥也是去查这事儿了。 “七叔!” “臭小子,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我正沉思,被那臭小子一人头凑过来吓一跳,烟头都差点戳他脸上去。 “七叔,我走到一半记起来,还有句话给你,你必须得听进去!” 好嘛,这家伙还没回家拿东西呢,又折回来了。 我拧眉瞅着他,“说!” 风月一双星眸难得沉淀下来,满满都是严肃—— “父亲、大哥、还有我,均是算出李家命数已尽!这是天命,你还是认了命,另觅他主!我们算出来你下任的墓很不寻常,极有可能姓陈。”长这么大,我不是第一次听到‘天命’这个词,但是我听到的天命,不是这样的说法。 我问风月,“你知道什么叫天命?” 风月依旧严肃模样:“就是上天注定的每个人的命运,同理,每座墓也有墓的命运,有时,人说死就死,墓想守守不住。”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还没接受我们守墓人最后一道坎儿—— 摧残! 摧残课程里,会着重讲到天命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但他还没到那时候,我不介意提前给他上上课—— “小子,你是还没学那一课,现在七叔提前教你,咱们守墓人做的就是改天换命运风水的事儿,以墓之风水,改命之运势,记住了,以后万不可再说刚才的话,真是丢了你们风八卦‘卦知天下事’的名声……” 说完我吐了最后一口烟,舒坦!斜眸看过去时,风月也在笑,“既然七叔知道我们风家标语是‘知天下事’,那应该也知道,我刚才说的话,并无不妥。七叔叔你说的改天换命那是墓财神的事儿,可是七叔,守墓人里已经多久没出过财神,你又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反驳不出来,虽然我们这一行被那些官家富豪家的人称作‘财神爷’,可是真正的墓财神是可以上天入地,起死回生,逆天改命,御风乘水的!而如今,家族人,除了用风水宝地造墓,已不会前头这些神奇的东西,就连我也当个传说和神话故事来看…… 那这么看来,这小子已经接受摧残课程了? 摧残课是每个人的禁地,我没有询问,撵灭烟头站起来:“行了,你赶紧回去拿东西,我先去山下!” 想不出反驳的话,我直接转身往外走。 风月果真没有说话,而我到山门口惊呆,因为我看到林泽渊伫立在山门前与人攀谈,而他与他攀谈的居然是唐恭如! 林泽渊背对我的,唐恭如先看到我,一双丹凤眼眯着,露出狐狸般的笑,冲我挥手,然后林泽渊才回头,看我一眼,冷清孤高的又回头,仿若不见。 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整个人在唐恭如笑眯的狐狸眼下,脑中尽是他之前在李家附近巷子里,与我说的那些话—— 说他知道炸墓凶手是谁! 说他知道我要杀李家人! 那么,他是来阻止我找大哥修墓的? 可林泽渊跟他又怎么回事?看起来,二人相谈甚欢! 站山门口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我决定硬着头皮走过去,直接问个清楚:“你怎么在这!”我先问的唐恭如,他还没回答,我一扭头又看向林泽渊:“你怎么认得他?” 林泽渊还是没说话。 唐恭如也还是那笑眯眯的狐狸样,然后,他越过林泽渊走过来,满目温柔,柔里不晓得藏着什么惊涛骇浪。 “嗳,小周易,我说过,我等你杀尽李家人,然后乖乖为我做事。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修墓呢,你说是不?” 果不其然,他是为阻止我来的!我心脏一沉,他则双手插兜的一声嗤笑,“不过啊,我来的路上听说他不在,所以就在这里等你下山了。” 说完,抬眸看我,坏笑的嘴脸让我心脏狠狠一紧,直视着他的眼睛,“你……” 你怎么会知道大哥的行踪? 他在这里安插了眼睛不成? 眼睛,是我们这行的内奸代名词。 唐恭如这时不怀好意的笑问我,“嗳,再问你一次,抓到炸墓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话说的,我心中很是不安!之前我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我所认识的人,也许关系匪浅也说不定,不然唐恶魔不会这么问,可他是恶魔啊,万一只是故意吊我胃口,为的是耍我玩呢?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一点不奇怪,因为小时候他就把我丢在天井里圈养了数月,只是图个好玩! “说啊。”他说的时候抬手要挑我下巴,被我躲开,斜眸冷喝,“别碰我!”说完,人躲到林泽渊旁边,仰起头看他:“林泽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到底跟唐恭如什么关系? 他不是唐恭如派来的吧? 听唐恭如的意思,他是知道炸墓的细节,那么,他安插个能人异士林泽渊在问身边,我一点都不惊讶。 林泽渊自下往上看的角度很是俊美,他斜睨一眼唐恭如,然后再回头,低眸看我,没说话。 而那边唐恭如说的让我心狠狠的一沉—— “我是林术士的雇主,打从张老二那儿开始,就是了哦……” X他丫的! 还真是这样! 而如果从张老二那时候就是他一手安排的话,推算起来,他是从墓被盗走,从那瓷瓶被盗走的一开始,他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亦或者,就是他主导的一切,说不定—— 墓就是他闹的! 别看他嘴上说的道貌岸然,他可是恶魔! 第21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墓财神 - 冢离 第21章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x!那墓到底是不是你干的!”想到此处我忍不住爆粗口,目光在唐恭如和林泽渊之间转一圈,最后看去唐恭如。 换个别人,对我说出他是雇佣林泽渊的雇主,我可能不大信,因为林泽渊身上那种贵雅,绝非凡类,但唐恭如又不一样! 前段时间我们这里出过一个搞笑新闻。 说是一个买家投诉x家衣服洗了一次就严重变形。 而x家客服是这样回答的:“对不起,我们设计师在设计衣服时,没有考虑到客户会清洗的状况,因为根据我们的购买客户日常调查,我们的衣服都是穿一次就扔掉的……”新闻下清一色评论——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有钱人的世界真的是想象不到……” 的确无法想象! 拿李家作比较,李家奢侈。奢侈到什么地步?再单说吃! 早中晚三顿饭,顿顿桌上必又二百零四道不同菜色,而大多数时候,那两位少爷是不吃的,只有李老爷子一人吃。 人老了饭量小,一顿饭吃的不如阿猫阿狗多,到最后,满桌山珍海味也只是吃几口菜,其余的菜便像摆设般,看一下像吃过似的,就结束了。 而最主要的是—— 吃不完的绝不剩下! 后厨房数百人会在监控下,把这些美味佳肴全数倒掉…… 更别提说佣人十步一男丁,五步一丫头,地下室内跑车豪车无数,全是世界级的限量版……就这些已是普通人望尘莫及,但据我父亲和爷爷说法,这仅是他们家的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他们李家祖祖辈辈下来,在海外的瑞士银行有着数不清存款,用腰缠万贯都不足以形容,而唐家—— 是李家都得让七分的存在! 哪怕大火烧毁李家; 哪怕唐恭如围剿李家; 甚至哪怕唐恭如真在李家做了什么! 他们李家是动都不敢动,敢怒不敢言,只敢—— 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 所以说,林泽渊,林爷又如何? 他被唐恭如雇佣的话,那我是早有所料的,只是林术士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我记起来唐恭如的话,看向他的时候他正也看我,眯眸笑的很妖孽—— “小周易,你出神的样子,真是可爱的让我想捏一捏!来,给我看看……是哪里想不明白?是在想他的身份,术士么?我相信你看出来了,他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找他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呢……” 唐恭如那厮说的时候,微微俯身看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眼里看出什么,而他还真看出来了。 我没搭理他,偏头去看林泽渊,这时候,关于林泽渊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稍微有些谱了。 术士这词久远,古泛指儒生、道教之士、方士、江湖术士、法术之士,今天么,最多的应该是游戏角色,类似于法师。 要非要说现实中的,只能是以占卜看相等为职业的小河边儿,桥洞底下摆摊的墨镜老大爷,还多半是骗子! 当然,也不能说就真不存在了,林泽渊不就是个例子么? 不过,话说回来那是那句—— 我惊讶,但在意料之中。 唐恭如没具体说什么了,只偏脑袋一副坏小子的模样:“好了,别看了,只要你愿意,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跟着你,听你吩咐。当然,前提是你要为我办事,乖乖跟我回家。” 我回他个姥姥家! 我心里咒骂,拧眉再看林泽渊,心里觉得失望。 是很失望啊!我本以为他是为我而来,如今看来,并非如此。那么他之前说的还没到杀我的时候,也是跟唐恶魔学的,故意逗我吗?细细思索还没说话时,那边儿唐恭如又笑说—— “他在你们守墓人中地位不低,就连七星长老都给他面子,不过,他给我面子!所以,小周易你没有退路,跟我回家吧!唐家不会让你吃枪子,只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今后呢,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肉!” 实话实说,这家伙笑起来真真很养眼,薄唇挺鼻,秀眉弯目,顾盼生辉着,气质又是那种看起来非常的文质彬彬,儒雅翩翩,偏又带着玩世不恭的桀骜,而那桀骜,才是他的本性,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叛逆变态恶魔。 “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啊!” 他说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而林泽渊在我的注视下,转身走了。 他走的时候,正逢夜色初临,灯光忽然亮起,林泽渊高大颀长的身形就伴随着路灯亮起,往前走着,是一步一灯,好似灯光美景都为他存在。 唐恭如也看到了,笑意渐敛,“这家伙……”他没说完,就回头看我,“走不走?” 我扫了一眼远处的林泽渊,他已经自顾的走到了车旁。 我准备追,手却忽然被唐恭如拉着。 他力气和功夫都在我之上,这要换个别的人,功夫在我之上的,兴许我一回头咬着舌尖,一口血我喷死他,可唐恭如不行! 我只能任由唐恭如把我用力的拉回怀中。他双臂极为有力的将我圈怀里,人缓缓地靠到我耳朵边,柔声道:“小周易,其实,李家的人我都替你抓起来了,你只需要……” 他一边说一边用根手指缓缓地划过我的脖颈,那手带起的一阵酥麻让我浑身一个哆嗦,哆嗦的隐隐作痛里记起什么,猛然间腰臀部发力,一个过肩摔就把唐恭如猝不及防甩出半米! “我x!”唐恭如猝不及防的摔了个四仰八叉,他骂着,我却庆幸着摸上脖子,看他—— “还好你没碰到血,我可不能保证,你碰到血以后会不会被毒死,万一中毒,我……” 我还得亲他解毒咧,口水是唯一的解药,但那是不可能的! 那是我的初吻,我想,我应该……大概……也许,只会看着他死。 只是,说起血和初吻……我再度看去远处的林泽渊。 他不怕我的血! 这世上不怕我们周家血的人可不多。 他真的只是个被雇佣的术士?我觉得,他是个非凡的术士,可他又为什么要听命于唐恭如? 我想的时候,林泽渊已经开车过来了。 落下车窗,他望着我,就两个字,“上车。” 我还没动,地上唐恭如一个鲤鱼打挺的起来,“不行,她跟我一车,你先回去!” 他说的时候,又拉过我的手,然后飞快的靠近我的耳朵边—— “我知道你的解药是什么,如果你不想我作死,你就乖乖跟着我!否则……死给你看啊!”他说的时候,看了看我的脖子,显然他刚才是故意的,想骗我亲他么?这个恶魔现在招数不仅仅恶毒还下流起来了。 “我呸!”我一口唾沫啐他衣服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我低声喝着,他则一挑眉:“那试试看?” 完全不怕的样子让我心脏一紧,然后,我去他姥姥的!我还真不敢试试! “算你狠!”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之前拿我的死要挟林泽渊,现在被唐恭如反过来要挟了,唐恭如嘿嘿的笑了,这时候,林泽渊关了车窗,窗户到末了,才留一句—— “那么,唐家见。” 说完,车绝尘而去。 我的跑车极快,尘土甩我一脸一身。 这次轮到我爆粗口骂他了:“我x!你不会慢点!” 我骂的那时候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怒,失望的那种怒烦,然后,下一秒在唐恭如看过来时,又一个激灵。 现在山门口没人了,只有我们两个,我开始害怕了,短时间的接触还好,只要长时间跟这个恶魔在一起,我就会害怕,因为小时候被他丢在天井里的经历让我对他有种本能恐惧,虽然我能压住一时半会,但仍旧受不了这样单独相处,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水那样,说不出话。 所以,我的怒火烦躁全部熄灭了,只有种血液凝结的冰冷感。 “你……你看什么看!” 不管心里怎么着,咱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我这么说着,然后在他又靠过来的时候,心中大骂该死,然后一咬牙道:“走就走!开车去!” 他嗤嗤一笑,微微低着头,单手插兜的上车去了。 我也上去,想坐后排的,但是最终还是上的副驾驶。 车蹿出去的速度飞快,我坐在副驾驶拉紧了安全带,一眼都不想看唐恭如,就看着后视镜,然后我看到走出山门,一脸迷茫,抓脑袋的风月! 当时我心里就大骂糟糕,我把他给忘了。 可唐恭如的车速飞快,一扭头车就绝尘而去,我看不到风月了…… 第22章 逼婚 - 墓财神 - 冢离 抵达唐家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夜幕里,离得老远,半山坡上的唐家依旧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对唐家堡内外,乃至唐城及其周边的不少人来说,唐家就是这一代的土皇帝,唐堡就是宛若天堂的地方,更是金银珠宝遍地捡的宝山宝地,可对我来说,这里只是噩梦的发源地,噩梦的来源当然是—— 唐恶魔。 “记不记得,上次来什么时候?” 快到山脚的时候,唐恭如噙着笑故意提醒我。 我故作忘了,扭头看夜空中的圆月亮。 他却有意让我难堪,直接说出来—— “是天井。” 是他娘的八代祖宗…… 我心里骂着,面上还是望月没说话,但脑子里已经控制不住的满是当年景象。 那年我七岁跟着父亲一起来唐家。 父亲让我在李家和唐家选其一,但是后来来了一批客人,他和唐家堡主一起去接待,我就自己一个人溜达,谁知一不留神踩空掉在天井。 那年的我根本爬不上来,而唐恭如就是那时出现。 “恭如哥哥,救我!” 我认得他,会客厅里才见过,介绍过。 父亲说他以后很有可能成为我很亲密的人,所以我大喊着。 天井黑,深,我声音带着回音飘荡。 他低头,我看不见他表情,只听他说了一句“你等我”,然后我便等啊等,等了很久也不见人,直到第三天我快饿死时,他才姗姗来迟,丢下来一块饼干,说是他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食物! 我需要他的食物吗?我需要他找我父亲或者任何一个可以把我救上去的人! 再或者一根长绳子让我爬上去也行啊……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三天来给我一块饼干,一点水,然后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放我走,只因为他觉得—— “救你于我而言没什么意思,我养过不少宠物了,还没有养过人,养你倒挺好玩的!” “你等着明天我给你带好玩的来!” 所谓好玩的是一堆蟑螂。 我不知堂堂唐家少爷是打哪儿来的,但是他如果想得到的东西,只需要动动嘴,一堆唐家下人趋之若鹜…… 而后来就更过分了,蝎子,毒蛇,蜈蚣,蛤蟆,什么恶心什么毒辣他都会扔下来,甚至有次他扔了一只死猫和一条死狗,说是他已经不想养这些宠物了,就养着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时日,直到那天,后妈发现了我,领着我父亲前来,终于—— 救出了我! “你父亲和后妈都已经死了。” 倏地,唐恭如的话把我从记忆中拉回神。 我心脏一顿,侧目时,有些藏不住我心里的惊恐了,“你,我后妈怎么了?” 还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入唐家,没有人可以救你。” 山路弯曲,唐恭如开的没有那么快,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缓慢的行驶着,说的声音很平淡,“你后妈得的是家族遗传病,她死的时候,让我不要告诉你,你如果不信,我有她的录像……” 唐恭如说的时候,我脑子里有些模糊,模糊的是我后妈模样。 记得那年她救出我以后,她就留在唐家,我则和父亲去了李家,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我完全不记得她模样。 “小周易,这次真养着你,如何?”他一句话说的我心惊胆战,幼年的记忆更让我不由得身体打个哆嗦,然后壮着胆子还是小声“吼”出来,“你休想!我这次来……” 我这次来,是为什么? 我心里也慌了,我的吼,更是气势全无。 唐恭如的车不知何时已经入了唐家,极气派宽大的门缓缓地从中央由八名保安推开,笔直的大道直通前方灯火通明的城堡。 这是二战时期的法国佬建的,多年来妥善保存维护,是极漂亮的建筑。 但是也是我的噩梦! “你这次来一是要杀尽李家人,他们都在我这儿,二是等你解决他们,就跟我——举行婚礼。” “你疯了?开什么玩笑!” 我起初以为我听错了,后来扭头看到唐恭如一本正经的脸孔诧异说道。 说完 ,我睁大眼,就差把手伸到他脑袋上试一试,是不是发烧,还烧糊涂了! 我跟他可是死对头,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我没开玩笑。”一向带有揶揄或戏弄的兵哥,忽然严肃沉稳起来,嗓音也跟着深厚庄重,“第108周易,我很郑重的想娶你,这不是你们守墓人的规矩么?论理,你现在也只能嫁给我。” “我嫁你个姥姥哟……你有病吧!”绝对是病了,或者……这又是什么新的折磨我的招数?我想着,却蓦然脑子里划过去他围攻李家的原因,“还有。你不是刚死了女朋友!” 还是特别喜欢的!特别伤心!后半句还没来及说,我就说不出话了,因为他忽然眼神凌厉而带有凶恶,“问候我可以,下次再这样胡乱问候我家人,小心你的声带。” 他这句话不是开玩笑了,我心脏狠狠一冽,拧眉嗯了一声,绝不是我怕了他,而是我觉得我是不该骂他姥姥。他是他,他姥姥是他姥姥……他姥姥是个很慈祥的老人。 “你丫的……你有病啊!” 还是死鸭子嘴硬的嘀咕一句,试试! 他果真眉头微微一皱,不计较的斜眸睨我一眼,唇角微扯起来一抹明媚妖冶的暖笑:“好了,不闹,下车吧。” 说话间,我才意识到居然到了地下停车库!我打玻璃看出去,一堆的豪车,且豪车里没看见我那小破跑车,我那车跟他这些根本没法比的。 “怎么?还想我抱你下来?”他忽然的转性让我皱着眉,咬了咬牙,“不用!你……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妨直说!” 下车后,我隔着车对他大声说道。 车库里回荡着我的回音时,我看他眨了眨眼,又笑。 他那双丹凤眼,眨眼低眸间,风情无限,抬眸间又是顾盼生辉。 “如果喜欢你也是病,那我应该无药可救了。” 褶褶生辉的眼,和煦温柔的音。 车库一股不知名的香味吹来时,我忽而觉得心脏跳了一下,随即看到他那张脸又快速摇头—— “我呸!你到底什么算盘又想玩我什么赶紧说,我可没工夫与你耗着!逼急了……我说不定就一口血喷死你!我一定会看着你死的!你别做白日梦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解药是什么,我也不怕了,大声嚷嚷着。 他毫不惧怕的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微一挑眉,耸肩摊手:“来,我站着不动让你喷……” “我!我……”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都说一物降一物,这孙子绝对是克我的魔咒。幸而这时后方车声轰鸣,那轰鸣声我熟悉,是我的车,林泽渊他来救…… 不,他不会,他也是唐家的人啊。 “呵呵呵……” 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无人可求的时候,我一下笑了,笑着,看见林泽渊停车,下车,然后猛然拔出自己腰间的刀,抵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放我走。” 我怎么可能跟他结婚,他这种恶魔,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 “不然,你跟尸体结婚去吧!” 第23章 你林爷永远是你林爷 - 墓财神 - 冢离 在我威胁唐恭如时,我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瞥向林泽渊,倒不是希望他救我,而是怕他对付我! 还记得之前他让我在墓中忽然倒地不起的事儿,如果他现在再来这么一招,我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的一声,我的匕首落在地上,同时间,我的人被唐恭如一把抱住。 “嘘吁——”他吹了个欢快的口哨,挑眉,然后直接把我抗在了肩膀上,我现在浑身无力,只能被他这么扛着。感觉自己像是根软面条,手臂在晃啊晃,身体也毫无力气,眼睁睁的看着唐恭如的脚后跟和林泽渊的鞋尖儿,感觉自己—— 步步往前! 如此丢脸如此沦为阶下囚让我觉得难受极了,好在一路上唐家没人过来。 唐恭如则带我到了一间昏暗布满血腥味的房。 他把我放下,而后,大约是对林泽渊下了什么指令,我听到一声响指—— “啪!” 这么一声后,我便浑身一个激灵,感觉身体复原! 一瞬间,我就一掌推开唐恭如,后空翻着落地,正准备拔出来无风伞就听林泽渊冷冰冰道:“我会一直盯着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没用。”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再看他只觉得…… “狗腿!枉我之前喊你林爷,我呸!”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唐恭如为大,我连他都敢骂,别说是被他雇佣的林泽渊了。 我那时真恨不得吐一口唾沫给他,却是他一让身,我看到后面的光景后,看也不看他,只奔向前面的人! “李……” 昏暗的暗房前方,几个昏黄的油灯把墙上的斑驳血迹照的乌黑,三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贵气全无,浑身脏兮兮血淋淋的被铁锁缠捆在三处十字架上。 “李爷……爷……” 好不容易喊出这句时,我脚步停住,因为脑子里又浮现了一遍关于他杀我的无情样子。 他那时候和李奕楚一起拔的枪,我受伤到现在,事情也不过寥寥数日,事情发生的经过我也还记得清清楚楚,心寒的感觉也仍感同身受。 “李默,李默,救我,救我啊!” 铁链晃动声中,我听到李奕楚喊我。 我看他一眼,他本来就是靠着发型还有白脸吃香,如今剃了光头,光头上又布满血污,极丑恶,难堪。 唐恭如这时候也来到我旁侧,“小周易,别怪你恭如哥哥心狠,实在是他们做的事太可气,如果要不是我早早把七星长老接来,你现在……应该是一缕香魂了。”他说的时候,手抬起来从我侧脸划过去,我因为看到他们几个人,而心生痛苦,一时间还真让他摸着,不过下一秒,快速躲开,然后微微有些讶异,是他安排好一切?还没细想,在李奕楚继续的求饶中,我看向那沉默,始终一言不发的李奕明。 他为什么不说话?整个李家,应该他最怂才是!却是当我走过去的时候,猛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是……一声尖叫。 “啊!” 只怪灯光太昏暗,他们身上和墙上又都是黑乎乎的,以至我都没看见,那混账二公子早已经被割开了喉咙,被割开的地方血肉模糊,却又轮廓隐隐可见喉管。 我想这屋子里的血就是他身上飞溅出来…… 不由得,我连连退几步,然后在脊背和头皮发麻中,看向唐恭如:“你做的?” 他摇头,一耸肩,神色淡然:“这种事还轮不到我来脏手。” 我呼吸急促,不敢想到底是谁干的,只是在李奕楚的怂弱啜泣中,心跳的飞快,因为我好像……走投无路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我会遇到现在这一幕,可是,真正面对起来,我仍旧觉得难受极了。 这时候,唐恭如又道:“我问过七星,他说,只要人死了,谁杀的其实无多紧要,所以我起初想直接结束得咧,可是他们又毕竟是打了我妻子的人,我想,还是把他们留给我的妻子来处理。” 他一口一个妻子,说话间,手中变魔术一般的拿出一把枪!那枪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着转了数圈才到我手里,而我拿着那枪,多想……一枪先打死唐恭如,可是我又知道,我做不到的。 我明白,唐恭如是在帮我,可是他帮错了! 我没打算杀人,我只是想恢复墓!偏偏,恢复了墓,我肯定不会回唐家,不…… “唐恭如,你放了他们,我把他们的墓恢复以后,我来唐家,行不行?” 终于! 我决定认输,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回答我的竟然是林泽渊—— “恩怨分明,你对得起这四个字么。” 我脊背一冽,错愕的看向林泽渊,而这时候,手中一空,接着,面前砰砰的两声枪响! “不!” 我一下又转过头来,看着唐恭如举枪…… 他打枪的姿势极帅,还快。 快到我反应过来时候,他已经收了枪,只有血腥味和一丝丝的焦糊味道以及突然来的安静让我明白……都结束了! 李家,彻底结束了。 我可能也要结束了…… 与其让我跟着唐恭如这个恶魔,还不如叫我死了! 他这时候正笑眯眯的把枪塞回枪套里,“为媳妇,偶尔脏手又何妨?当是新婚礼了。嗯?林术士你这是干什么!”他前半句说的暧昧,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后半句陡然声音酷寒下来! 我感觉出不对,侧目一看,微微怔住,“你……” “你什么你。”他冷冰冰说时,手里的枪紧紧抵在唐恭如太阳穴,而他转过头来看我,唇角轻扯了下,“记住,你林爷永远是你林爷。” 我稍稍愣住,随即! “现在带我们原路返回,离开唐家堡。” 林泽渊降低音调,沉冷对唐恭如命令的话,让我明白过来—— “你……你是要带我走?” 他说的我们!这里除了唐恭如就只有我和他。 我说的时候极度不可思议的望着林泽渊,他只是点头,没说话,而我感觉这时候的林泽渊整个人都在发光! 唐恭如这时不笑了,一脸萧肃严酷,眉头几乎皱成川。 “林术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并非术士,那只是你自以为,我从没答应过。” 林泽渊冷漠打断他的话,枪口再抵他的太阳穴,把他脑袋都戳歪了些,“转身,原路返回,我不会再重复。你应该知道,我若杀你,再装扮成你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你为何不杀了我!”唐恭如显然是怒了,他怒起来是活生生的项羽在世,怒发冲冠,字字铿锵!可是林泽渊是连孙悟空都不怕的如来佛祖,佛爷,“还不到时候。” 说完,林泽渊直接一脚直接把他往外踹。 我看的贼过瘾痛快,但是也隐隐的有些担忧,担忧的是这一趟,我们怕是跟唐恭如结了梁子,可是等车路过之前天井的地方我也忍不住狠狠踹了一脚被五花大绑的唐恭如—— “左右都是冤家路窄,不怕再添一笔!横,你再跟我横啊!逼婚啊!你丫的……” 打的不过瘾,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把他的嘴里破布扯了出来,啪啪的俩大耳刮子甩上去—— “这是打你当初把我丢天井里的!” 他被我打了俩耳光嘴巴出了血。 血染红了唇,挺妖邪的样儿,话里话外居然还透着乐呵,“小周易,原来你还有这火辣的一面,我喜欢。” “我呸!周易也是你喊的,叫爷!周爷!”我一巴掌又打了过去,然后记起来因为天井后续受到的委屈,又反手再补了一巴掌后,手微微有些麻了,才看向林泽渊:“林爷,你觉得现在我这样,能对得起我们家那句‘恩怨分明’了吗?” 第24章 灯长腿了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没说话,专心看山路,开车,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嘴角一扯,又是那晋魏风骨的狂狷之笑!我心脏狠狠一跳,然后也跟着笑,笑着回头,再看唐恭如,似乎没有小时候那般怕了,在我还想再揍他几顿时,听林泽渊道:“差不多了,把他嘴堵上,开车门,扔下去。” 我闻言把扬起来的拳头放下,撕扯了身上的衣服裹成球塞他嘴里,再开车门,然后,才在呼啸的风里,把唐恭如一脚从车上,踹踢了下去! 半山腰的缓坡,林泽渊把车速降低,我看唐恭如没滚几下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站稳,便关了门,回头的一瞬间是有些开心的,但是当我脑里眼前划过李家惨死的模样,又开心全无。 拧眉咬下唇,拳头捏紧,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谢林泽渊救我?他明知道我是要做墓的,却还帮助着唐恭如…… 不,不对。 他没帮,他只是静静看着罢了。 可是!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有些场合,袖手旁观也是一种助纣为虐。 所以,我这时又感觉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泽渊。 就在这时,林泽渊那边儿丢过来一堆相片,并且我头顶的灯亮起,而我下意识的看着那些打散落在身上,怀里,腿上的照片,脸色唰的白了,“这……这是……” 照片全是李家人的照片,有李奕楚的也有李奕明的,甚至还有李老爷子的!都是偷拍,可角度和像素都十分清晰,他们似乎都在和一个大胡子男人交谈,而那个大胡子的男人……又在船上鼓弄着炸药!而那艘船!那是我在墓外看到的船,就是李家墓的山!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着,不肯说出心里那句他们李家在监守自盗! 但我不说,不代表林泽渊不说,他冷冷扫我一眼道:“李家早有打算变卖祖产去国外逍遥,唐家眼线发现后,唐恭如才编导了一出 女人的戏,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抓他们。至于你……他找我保护你。” 我听着这番话,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可这种不是滋味,不再是因为唐恭如杀了李家人,而是因为他明明做了为我好的事,为什么不说……我呸!他不见得是为我好,或许他是想加快李家灭亡的速度,毕竟他说的,我后妈死了,他们唐家的墓没有人守着。 不过—— “既然是这样,那我跟他的恩怨……就算清了吧。可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神通广大又不屑与唐家,甚至和唐家作对!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又要做什么? 林泽渊没有回答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看两眼才回头沉声道:“再过几日,你会知道些。” 我愣了一下,这算是个什么回答?还没问,看他方向盘一转,带我去的路好像有些不对——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这么问,然后又自顾的摇头,笑了,“罢了,你带我去哪都行。” 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李家没了。 唐家我也不想不愿去。 虽然我跟唐恭如清账了,可他被我这么一通打,保不齐下次见到我会弄死我。 甚至是半死不活的那种。 林泽渊又沉默,而我扭头倏地看到外头那光秃秃的小灯,陡然记起来我那侄子光头僧风月! “哎呀,糟了,风月还在等我呢!” 我也没带手机,这着急时,感觉车停下来,而奇怪的是,路边的那盏灯居然还在移动,并且离我们的车还越来越近—— “我靠!你看见没有!灯长腿儿了!” 我大声说着,下意识的想掏手机拍下来,寻思是哪个节目组又玩什么花样的时候,才记起来我没带手机,而这时候—— “咚”的一声! “七叔!” “灯”忽然以极快速度撞击上玻璃, 车窗外,是风月满是汗水的脑袋,闪闪发光,宛若灯泡! 他黑溜溜的大眼睛和湿漉漉的双手扒拉在窗户上,雾气四起,即便是有那句七叔,我还是吓得差点跳起来,呼吸一凝。 咽了咽唾沫,我松口气后,才有些尴尬的开门,并抽了纸巾,下车给他擦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七叔真健忘,风月会算的啊,风月还算出漂亮的七婶也在车……唔!” 他脸红的像是苹果,说的时候,眼睛就朝着车里瞟。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嘘!” 尽管捂了我满手的汗水,湿漉漉的特别不舒服,我也不敢撒开手。 我压低了声音对着红苹果上的两颗黑葡萄道—— “你听好了,车里是个男人,不是你婶婶!” 我说完,林泽渊已经下来,而几乎是同时间风月就大声喊道—— “七婶……哎哟!” 他说完以后,我立马又扑上去—— “哎哟!” 我是真扑哇,我跟他直接双双倒在地上的那种。 正好有车鸣笛过去,我压低了声音靠在风月耳边再来了一遍。 “我再说一次!他是男人,不是你婶婶!” 说完,正要起来,却差点被气的闪了腰—— “男人……也能搞断袖的哇……啊!” “哇你个头!还断袖!你七叔我是正常男人,哪怕他再漂亮,我也是喜欢女的,你懂了吗!” 我大吼着,吼完了,感觉后头的凝视,然后也感觉自己的脊背一僵。 “咳!咳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回头看林泽渊,动作要多迟缓有多迟缓。 林泽渊呢……也跟随着我的动作缓慢的转过去,但要多快有多快! “真没有七……婶婶?” 风月的话给我拉回神了。 我在他怔怔傻傻的目光里点头后,爬起来然后走去找林泽渊。 这边没有几盏灯,林泽渊站着看不清楚表情,我这拧眉抓他的衣袖,扯扯:“这孩子叫风月,从小不服从管教,现在大哥把他交给我,你可不能拆穿我的……身份!” 我说的时候,林泽渊别开头,甩开了我的手—— “懒得,你自己记住身份就好!” 他说完,臭屁走了。 我嘴角扯扯,心里不爽,说实话,现在我谁也怪不得了。 李家那是咎由自取,给我知道真相是他们监守自盗,我是绝对……下得了手干掉他们! 可是,他这幅臭屁的样子我还是很不爽啊! 尤其是当风月要跟着我上车时,林泽渊居然不让! “谁准你上车。” 第25章 我这种人是什么人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冷酷说时,我一愣,然后下意识的说道—— “凭什么?” 这可是我的车! 我心里想着但是还没说,林泽渊瞄了我一眼,我就有点腿软了。 我从前只在七星长老那里感觉到气场,不敢抬头,万万没想到在林泽渊这里也一样。 不过,说起来他和七星长老到底怎么认识的?我真的是好奇死了,可是我也知道…… 好奇真会死的。 林泽渊没打算说话要上车了,我碍于他的强大气场,说不出话,正寻思要不然让二侄子打车追?或者是怎样?就见风月自己走了过去,“这位七叔的朋友,漂亮叔叔,你还没说凭什么?” 已经走到车门边的林泽渊脚步一顿,面色似乎也僵了,缓缓地回头,“你叫我什么?” 风月掏出帕子擦了擦脑门的汗,才笑说道:“您是七叔的朋友,就是我的长辈,风月叫你一声叔叔,不为错吧?” 林泽渊稍稍拧眉,忽然又看我,我这莫名的有些紧张,“你看我干嘛……” 他说不去就不去了,我现在感觉自己人微言轻的,说不上话。 而我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 “都上车,一会儿唐家的人该追来了。” 他说完,自顾上车,而我碍于那“都”字,愣了一下才冲过去,这次车子如同脱缰野马,奔腾撒泼了! 只是,现如今他要带着我们去哪儿呢?作为守墓人,我本应该去唐家履行职责的,可我刚把唐家后人揍了,我后妈也没了,我连密室在哪都不知道……最主要,我不想回去。 忽然间,我听到林泽渊问我,“周易,你会害怕么。” 我愣了一下,挑眉答道,“会!” 他亦是挑眉,斜眸瞥我一眼,语气也微微意外:“哦?” 我知他意外。 因为守墓人啊,从小就被训练的无所畏惧,因为不管你惧怕什么,都会有师父啊,父亲,爷爷甚至是长老出面,想尽办法让你逐一克服恐惧! 怕黑就丢到黑屋黑井;怕蛇的就扔去蛇窝;怕蜈蚣蝎子就扔到蜈蚣堆蝎子堆—— 直到不怕为止! 也是因此条例,我才恨透了唐恭如。 正因为他那三个月的作弄,导致我恐惧很多东西,回来以后蛇虫鼠蝎蜈蚣蛤蟆等物,几乎把我埋没,更有过蜈蚣爬到我的耳朵里,差点死去…… “嗯?” 林泽渊一声轻哼把我从那些毛骨悚然的回忆里拉回来,我甩甩脑袋把那些密密麻麻的恐惧画面都扔到脑后,而后偏了头看他道:“这世上,我唯一害怕的是不再相信自己。不信自己能熬过去苦难,不信自己……是我最大的害怕。” 比如,不相信我能干掉林泽渊,也是我最大的害怕! 这话我不敢说。 而林泽渊的话让我有些惊讶。 “想不到,我与你这种人的想法会大同小异。” 我眨眨眼,起初不明白,直到他说下去—— “我怕的是怀疑。 怀疑自己目前做的是对是错,选的路是否正确,而怀疑自己等同于不相信自己。 所以你看,我们的害怕,是不是差不多?” 我还从来没跟林泽渊这么好好聊过天,听他低低沉沉的说这多,我忍不住的点头,甚至在脑子里回味了一下他的话,而这一回味,嘶的倒抽一口气,咂摸着嘴,眯眸睨着那王八羔子—— “差不多是差不多,可你能告诉我,什么叫——‘我这种人’?! 这王八犊子扫我一眼,还真给我列举出来了一二三四五,清楚明白的解释出了我这种人—— “你蠢笨,武功低,没有任何特长; 脑子不好使还总耍小聪明; 势利眼,庸俗不堪,趋炎附势。 胆小鬼,见风使舵,结论怂货,一条没任何梦想的咸鱼……” 我x他个仙人掌的香蕉皮!强忍着青筋在头顶暴起,我看着玻璃镜里反光的、咬牙切齿的自己,恨不得面前给我来一张桌子+ 这样!我就好掀桌子,发脾气了! 发脾气,一定得掀桌子才够范儿。 可没有桌子,我只能指着他,“你!你……” 你还真敢说出来!还是当着我二侄子的面儿。 王八蛋,我不要面子的啊! 却是指着,正待发作,被他冷冷一瞥,像是冻上了一样完全动不了,而这时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低低细语,吟诗作对一般的温雅婉转声传过来—— “‘你不愿意种花 你说 我不愿看见它 一点点凋落 是的 为了避免结束 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风月的吟诗作对声把我怒火转移了,且回头看他,他正冲我笑,这会儿脸不红了,又是那唇红齿白的纯良小僧,一笑解万愁。 “七叔,这首诗是我的害怕,我觉得,和你们说的也有些相似,这首诗是说有些人是连播种都不敢,那又怎么可能看到花开的那一天?万物凋零,乃是天地之根本,阴阳之道,而万象轮回乃是……” “行了别说了!” 他说的这一长串教我脑瓜仁儿疼,脾气也全无,这时,又跟林泽渊对视上,一眼而已,气恼又回来。 当着我的侄子面儿,我得找回场子啊! 曾有个损友告诉我,说当你被别人看扁,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 自黑自损。 你都自己损自己了,别人也就不好意思再来踩一脚了,所以,我舔了舔唇,死马当成活马医的试试看—— “对!我是武功低,也没什么特长,庸俗也认,人生在世谁不庸俗?至于胆小鬼,怂货,想当咸鱼我也认,人活着,就是为了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即便有职责在身上,也是因为履行职责能得到相应的快乐,而职责之外,更也是个人,也需要有人的快乐,那人的快乐多半来自于钱,因为钱能买到吃喝,所以,人本身就是庸俗之物填满的,试问,人生在世,谁能不俗?”这话音才落,后方便响起掌声来。 我扭头看见风月连连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啊,只是说起来,还未请教这位漂亮叔叔尊姓大名……” 他这够迟钝的!都上车老半天了,才记起来要问人家名字,不过,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挽救了我的场子,又转移了话题呢? 林泽渊倒没卖关子,直接说道—— “林泽渊,泽被后世,九旋之渊。” 我听他这介绍,一个没认出,扑哧笑出来,这“九旋之渊”典故出西汉·刘安《淮南子·兵略训》—— 曰:“建心乎窈冥之野,藏志乎九旋之渊,虽有明目,孰能窥其情。” 长话短说,这词是用来比喻智谋深广的! 这王八羔子,我这自黑呢,他那自恋! 损我嘴毒着厉害着,夸起自己也,来真是没脸没皮,臭不要脸的不害臊! 我看他分明是沼泽深渊咧! 风月这时点点头,嗯了一声,“无关风月的风月。” 说完,又在沉默后,率先道—— “七叔,泽渊叔,我适才仔细想了一下,你们说的害怕论,尤是我七叔的‘相信论’,很有佛性呀!人生在世,很多人的路越走越窄,甚至最终走投无路,死无葬身之地,并非是因为不够聪明或者太聪明等,而是因为谁都不信,因为不信,所以最终走上绝路,比如李家,他们不信七叔会复原墓,所以,他们现在已经走上绝路。” 风月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人死不过是刚刚的事情,他居然就知道? 似乎看出来我的诧异,风月淡淡笑道:“七叔不要这样看风月了,会骄傲的。” 说完,抿唇低笑,有江南碧玉的姑娘秀气,又带着佛门的谦虚淡然。 我望着他那张与世无争的脸,忽然萌生出来一个想法,这拳头握紧了再松,犹豫着还是说出来道—— “风月,算术真的这么灵验?” 我也想学! 第26章 高见 - 墓财神 - 冢离 在咱们守墓人祖辈传下来的传统里,还有一个是我认为比较不好的传统,就是各个家族的人所学不同,擅长不同。 祖上觉得,每家都会一点傍身技能,最后遇到危险就可以八仙过海的各显神通,方才能团结一致 ! 可说实话,这样闹得,大家都觉得自己厉害的不得了,谁都瞧不上别家。 到最后,能团结的甚少,就像是我吧!以前,我总觉得太极八卦还有星象卜卦厉害,可在我眼里,那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所算出来的东西大多也都是五五开的准头,一半一半,绝对不如我们周家的五行术实在厉害。可如今,我看风月这样,真的很想学习了—— “教教我吧?” 我直说的时候,感觉答案可能是否。 毕竟祖上规矩在那儿,可是万一这个小猢狲还不知道这个规矩呢? 风月果然不知道的,微笑点头,“若七叔叔有心。风月献丑……” 我这欣喜,可是欣喜还没表达出来,他的话音也还没落,林泽渊那家伙又横插一脚进来—— “小子,你最好问问你祖上能不能教旁人……” “喂!” 我立刻龇牙咧嘴的瞪过去,没想到会在林泽渊这里阴沟翻船! 而林爷接下来的答案,让我吃惊的睁大眼—— “以后我会教你,别让他坏规矩。” 说实话!要风月教我算术这事,我觉得算不得坏规矩,我一直觉得这个规矩不太好,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可是,如果林泽渊教我的话…… 思索间,空气时间好像一下都安静了。 我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你……你教我?” 他没看我,而是看着外头,眸色渐沉,声调也下降,“是的,不过不是现在。” 听他说起现在,我有些头大,“现在,那现在我们该干什么呢?不去唐家,也没有地方可去……我的天,我这条咸鱼好像没有港湾,要变成无业游民了!”我说时候低头摸了摸我的心口,那里现在还隐隐作痛,而我认真思索我接下来的事儿时,好像忽略了什么! 但是我忽略的,林泽渊没有忽略—— “是不是无业游民你说了不算,唐家之事,墓会审核通过,你才能不去,否则,不去就是死。”他这么一说,我的眼睛顿时瞪的铜陵一样大,咬住下唇道:“我!我……那……那咱们去墓会?” 我不想说出“如果非去唐家不可我宁死”的浑话来,生命诚可贵啊! 林泽渊这时换了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美姿美态的看过来,“倒也不用这么着急,你还有一个月时间,做其他准备。” 我一看他的模样,那美目流转着的光潋,不由得也跟着眯着眼:“林爷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高见?” 他似乎满足于这声林爷,受用的表情让我心跟着一颤……然后,心跳的有些快。 看着他,感觉他会发光。 从他把我从唐家带走以后,我就觉得他会发光。 其实,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喊他一声爷,但是,我不会说出来,免得他臭屁。 这不,我都没说什么,他已经臭屁上了—— “高见自然有,暂时保密。” 扯笑的薄唇吐出这么两个字后,他回头看路去了。 我却还……回味无穷。 回味他适才唇角勾扯,斜眸扫我的销魂无比,风情万种的笑! 说实话,女人那一套勾搭男人的套路技巧,套用在男人身上也适用。 就比如这句保密,蕴含了无限的神秘感。 损友说,脱光的女子绝对不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语还羞,更引人遐想无限。那一眼看光的会失去联想,偏得就是那留有一线余地,似绘画留白,似饮酒微醺的神秘莫测,才是回味无穷,才是久久不能忘怀,这也是为什么男人都迷恋初恋的原因,而女人亦是对有神秘感的男人,遐想无限。 或者,笼统说完—— 人都是贱骨头的。 只是啊,说起女人,男人,我这么些年女扮男装,学会了不少泡妞技巧,奈何……我自己是个妞儿,白瞎了这一身的好本事,无处施展! 亦或者,不敢施展。 我怕嚯嚯了姑娘,又不能娶了人家,行那夫妻之礼。 不过说起夫妻之礼,我忽然记起来我那初吻……我忽然就失了神,记起来水下的一幕幕,然后看见窗户玻璃上自己浅浅的笑脸。 窗外,夜色漫漫,窗内,风月浅眠,我浅笑,神游了半天,忽然被林泽渊喊了一声:“你在想些什么东西!” 林泽渊看我,我也看他,然后目光落在他薄美的唇形上,感觉面颊火热,“没,没什么!”我说着别开脸看玻璃,可玻璃上还倒映着林泽渊的脸,一如脑海里也是他的脸,是他在水下与我亲吻,近在咫尺的脸…… “咳咳!有些热啊!” 甩甩脑袋,我开了窗,窗外的夜色浓浓,月儿弯弯,我余光扫着后排风月的沉睡,在他微微打鼾的呼噜声中,也有些困意,本是想问林泽渊咱们去哪,可是还没问,忽然就困的睁不开眼,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却变成打哈欠,然后闭上以后,寻思着自己那些羞耻的脑海画面,就彻底睡过去。 睡觉这件事啊,有林泽渊在,我是格外的踏实。只是,我这踏实,踏实的有点过头—— “我了个去,大哥,大爷,林爷,你这是把我们带哪儿了?” 我再醒来时,本能的伸了个懒腰,余光一瞥外头,差点没闪着腰,接着一转身,人趴在玻璃上,惊呆的望着外头大雪纷飞的世界…… 我实在不好透露我所在的具体地方、地名,但我可以说的是—— 我被林泽渊直接从西带到东!从南带到北! 窗外松柏笔挺,处处是雪,眼看着鹅毛的大雪簌簌飘落,而我身上…… 还穿着短袖! 回过头,我道:“林爷,你说话啊,你带我们到这里干啥?这里……有高见?” 我说的时候,林泽渊还没说话, 风月醒了,他倒真是佛系弟子,看看窗外,没我大惊小怪的态度,嘴角轻扯出温润的笑容,很是淡然道:“既来之则安之,到此地也是三生修来的缘分……七叔,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雪,这次,倒一次看个够。” 风月是典型的南方人,而我之前替父亲追过陪葬品,来过东北之地,对大雪并不在意,只是扭头看林泽渊又问一次:“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第27章 红衣女人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还是那句“保密”,这次说完,车停在一家服装店门口,自己下去。 我跟风月抱着膀子也哆哆嗦嗦快冲进去,然后,各选三件狐裘。 我选花色,林泽渊一如既往的黑色。 风月风雅,白色狐裘,配上同色大毛绒雪地靴和毛帽,像是一块白豆腐。 感受着专属于动物的暖意驱散寒意,我从旧衣服口袋里拿出黑卡甩过去,“结账!没有密码。” 我来过这,知道我们身上这些玩意儿价格都贵的离谱,但对林泽渊,我舍得! 他几次救了我的命,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现在不用折腾墓,也不倒腾什么,我觉得自己还挺有钱的,或许可以趁机休息休息,过过我以前从没过过的日子。 却万万没想到的是—— “这位先生,您的余额不足……” “你说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却是一番重刷后,依旧如此。 借了风月电话一查,我诧异的听到客服告诉我,我的卡里只有2000块! “我的钱呢!” 说好的我所有收入都在里面呢?我记忆里,至少几百万的哇! 我看着风月,可还不等风月说话,面前一只极为漂亮的手伸过去,“用这张卡。” 林泽渊说的。 我瞅着那店主接过去,衣服买成功,可我……萎靡不振,瑟瑟缩缩! “怎么会呢?我的钱……” 我握着卡片呼吸沉重,其实,钱对我们守墓人来说一直都是身外之物,我觉得我只要够花够用,想买什么东西不需要看价格,就是唯一目标,而我平时除了吃东西外没什么其他爱好,也不追求奢侈品,所以,这个卡里的钱我以为花一辈子也吃不完!而现在,我却只有2000块钱了,它甚至不够我去吃一顿上好的牛排! “走了。” 林泽渊的声音从远远的高空传来。 我抬起头,真真是仰望他,“林先生,林大人,林爷……你知不知道我的钱……” 什么都可以没有,钱不行!我寻思他什么都知道这个可能也知道。 林泽渊扫我一眼,告诉了我:“早在很久之前,李家就不再给你打钱,并且开卡的账户是他们的,前段时间他们开始盗墓时就把钱转走,他们知道你不查这些。” 我愣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忍不住大骂,“我x他个仙人板板!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 我骂又有什么用? 人死帐烂,只是气恼我一开始还想用我自己的钱给他们修墓,他们却在那边自掘坟墓! 余光里,风月摇了摇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七叔,节哀。” 风月的安慰对我来说没多少用处。 这个时候,我是一点都不惋惜他们的死—— “自作孽死有余辜就死嘛,干什么拿走我的……” 别看我之前有钱,可是我也过过没钱日子,这也是我们守墓人训练的一个内容,让守墓人在一座城市里过个半年,不给一分钱,也不许偷摸拐骗,更不许打工,就这么在城市里游荡,自己想办法解决吃住生存问题。 我记得有人吃垃圾,有人乞讨,而我什么都吃,因为在天井里的经历让我什么都不忌讳,可以说是“诸味皆宜,百无禁忌”,还因此得了个外号叫饕餮。 但是,我再也不想过那种生活!尤其成为守墓108周易后,我便只吃最好吃的东西,要我再去吃那些怪味的小动物昆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过往的记忆席上脑海,我瑟瑟发抖,半天才在风月说话的时候反应过来—— “别怕别怕,七叔,我算出来,这一趟我们会有很多财!” 我回过神,嗯了一声把自己从回忆里拉出来。 是啊,此时非彼时,我现在有林泽渊,还有风月,我没有钱,他们还有,而且我已经不是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周易了。 只是当我看向林泽渊,我发现林泽渊不太好—— 按理,我们穿上了毛皮大衣,是暖和极了的! 我都微微出汗,可他在车里开着空调还发抖。 “你……病了?”我说时,林泽渊一下睁开眼,看我一眼,警惕后微微松懈,接着,仿佛是我眼花一般,松开环抱自己的手,驱车,作势要走,给我整的一头雾水,揉了揉眼睛,确定他看起来没事儿,才上车,可车开了没多久,我看他唇色逐渐变白、且再次的浑身发抖,确认了刚才不是我眼花。 “林爷,你真没事?” 曾几何时,我多想干掉他。 剖心挖肚掏出肠子和脑子的那种! 我想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好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怪物,什么来头! 可现在,我担心他。 “没有,别烦!” 他一声厉喝,把我吼的一愣,嘿,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人的家伙! “嘁!”我一声哼,扭过头,“没有就没有!” 说完后,我不理他了,却是不多时我也开始打哆嗦。 我不知怎么的,也觉得冷,异常的冷像车吹的是冷空调一般,可明明开的是热风。但又怎么解释,车厢里蔓延着一股森森冷意? “七叔,你有没感觉到,这里……好冷呀!” 风月这么说之前,我正想着,是不是给林泽渊传染了,而他说完,我却说不出话来!突如其来的一股凉寒直接入骨,让我瞬间冻得直哆嗦,这感觉,简直比在车外还要冷,我感觉到危险,但是我也已经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眼皮子沉得厉害,而这迷迷糊糊中,我看到车前坐着一个身穿红裙的长发女人—— 女人蒙着面纱,一双眼睛泛着冷光在看我! 幻觉,一定是幻觉……车还在开,怎么可能有人坐在车前盖上。 我牙齿打着颤,寻思的时候,感觉冷意少了,但是我的眼睛却看不清楚,时间也不知道多久,直到我脸上传来火辣辣的一痛—— “啪!” 是谁打了我一耳光。 “嘶……” 清脆的一巴掌让我一个激灵,醒过来,然后,在脸颊的火辣辣里,倒抽一口气,舔了舔嘴边被打出来的血…… 舒服!舒坦! 自父亲和爷爷去世后,世界上再没有人这么打过我大耳光,而痛觉这个东西—— 不管你信不信,过来人告诉你,它痛到过了某种境界后,是舒服的,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出现“受虐狂”这个词了。 当然,我并非受虐狂,我只是在迷迷糊糊中,以为回到了当初,或者是我在做梦? 可是,梦有痛感么? “你居然能醒过来?”说话的女人,让我抬起头,然后一个激灵,睁大眼,“是你!” 我跟面前的红衣蒙面女人对上眼时,脑子里还是她之前出现在车前盖上的样子。 而大眼对大眼的半天,我眼睛干涩的要命,先眨了眨,然后,下巴被那女人给揪住—— “你这个女人,体内居然有我男人的精气!我……我要杀了你!” 她说的时候,反手又是一巴。 我猝不及防的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但眼睛还盯着她—— “你是刚才车前盖上的女人?” 虽然只是迷迷糊糊的一瞥,但是我仍旧能够记得!再舔了舔嘴边的血,我被风月传染的有些迟钝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靠!你她娘的敢打老子?” 我才反应过来,我是叫这个女人打了两巴掌,而我说的时候,热气不断从我嘴边逸出成雾,又转眼被风吹散,胡呜呜的风穿过堆满雪的树林,我环顾着四周,发现这周围冰天雪地里,只我一人被捆在一棵老树下。 “你这泼妇哪儿来的?刚才跟我在一起的两个人又在哪!” 我说的时候,已经悄然摸到了腰间的无风伞,只要伞一开,管她什么绳索,都得开! 我得打回来! 咱们周家人恩怨分明,从不吃亏,她打我俩巴掌我怎么都得戳她俩窟窿。 却没想到的是—— “不想死的话就离我男人远一点!你祖上没教过你遇到姓林的躲着走么!” 这疯女人说完就不见了,就像是林泽渊一般,说消失就消失,留下我握着打开的伞,绳索是开了,可是听了她的话以后,我像是个东北傻狍子一样呆站着,不知所措,因为……这话林泽渊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说过的。 “你祖上没人告诉你,遇到姓林的躲着走!” 想的这时候,我耳边传来由远到近的呼喊声。 是林泽渊的声—— “周易!” “周易!” 第28章 来世做他肩头雪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之后,是风月的声音:“七叔……” “七叔你在哪啊……” “周易!” 交叠在一起声音让我赶紧收好了伞,回过神来,大声回应着,“我在这儿。” 吆喝着,我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然后真像傻狍子样,一头撞在同样快速飞跑出来的林泽渊怀里…… “哎哟!” 我这脸上还疼,嘴角血也还流,这么撞他怀里,疼坏我。 林泽渊一把扶住我,对视间,我就看到他脸色刷的一下,瞬间黑了,很是难堪又带着愠怒的表情—— “她打得?” 林泽渊冷冰冰说着,手摩挲上我的脸颊。 很轻,很冷,像是一滴冰水落在脸上。 “她?你说那个红衣服的疯婆子?你认得她?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头雾水,却是还没揭开雾,忽然间听到了后方传来一声大喝—— “七叔你们千万别动!你们身后,有毒蛇!” 风月说时候,正从另一个路口跑出来,他大声说的时候,站住,蹑手蹑脚的朝着我们走。 我见过东北的毒蛇。 这边的冬蛇及其毒! 我一动不敢动,林泽渊也还维持那手放在我脸边儿的动作—— 一秒两秒三秒…… 一步两步三步…… 风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嗖”地一下伸出手! “啊!!!” 一声惨叫,在身后响起,我也快掏出腰间的匕首一刀把蛇头砍下,接着看向风月:“你怎样!” 风月的惨叫还回荡在林子里。 他脸色煞白的望我,吩咐我:“七叔,快点火!” 我愣了一下,拿出打火机,“点了!” 他继续吩咐,“把你的刀……烤一下!” 我继续照办,而当我烤一遍后,他伸出手一把将刀拿回去,接着,手起刀落!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我伸出的手,没有阻拦住他的动作,但看他把刀插入蛇咬的那块肉里,我松了口气—— “你爷爷的,我还以为……你是要截肢!” 真是吓死我!我这拍着胸脯,然后……嗅见一阵熟肉香。 那是风月把刀插在肉里的烤焦味道。 别说…… 一路长途跋涉,之前的烧烤早就消化没了,我闻着有点饿。 风月痛苦极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十分可怜:“我在少林寺学过,毒蛇咬中的话,毒性遇到火……就失效……嗯嗯!” 温润的一张脸上布满汗水,他薄唇瑟瑟发抖,我咽咽唾沫,记起来以前我也受过这样的苦,感同身受的打个哆嗦,然后点点头,正要夸他勇猛时,忽然听到林泽渊淡淡说:“这是最普通的草蛇,无毒。” 无毒!他不早点说! 几乎是他说完的瞬间,我看到风月牙齿打颤了两三下,接着,那痛到发白的唇哆嗦了两下,喃喃的重复了两遍,“无毒?……无毒……” 风月说着,脸色从英勇无比变成苍白无比,接着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居然就昏过去了! 我快步走上去,摸摸他的脉,好在—— “气血攻心,一时心急才昏迷。” 我说着,给他把刀拔出来,感觉他又颤抖了一下。 醒没醒我不知道,但心里有些埋怨林泽渊的,“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一句是会死嘛?不会!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心里一连串的吐槽,可话到嘴边全没说,因为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林泽渊正在观测什么…… 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神色严肃。 大雪纷纷的白,立在松树下,孤傲孑立的黑。 飘飘的雪,簌簌落在黑狐裘之上,他孤高临下的看着什么,一圈看下来,看到了我。 扫过来一眼,若盛世美景,好似时间都定格一般,让我脑里突的一下就划过去那句—— “肃肃若松下风,高而徐引。” 这原话,说的是美男嵇康。 身高七尺八寸,风度姿态秀美出众。 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赞叹说—— “他举止萧洒安详,气质豪爽清逸。” “他像松树间沙沙作响的风声,高远而舒缓悠长。” “色女,看够没。”倏地,面前一黑,林泽渊不知何时到面前,我吓了一跳,清清嗓子,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才看他,“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他蹲在我面前,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我,便像一切时间都缓和了似的。 雪落的好像也比平时要慢。 一片一片的逐一落在他黑色的狐裘绒毛上。 轻轻的雪,也是轻轻的狐毛。 雪压不住狐裘,风吹间,雪花又飘起吹到我的脸上,然后融化。 而就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就像是老旧的电视机,也是雪花一片,萌生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来世愿做白雪一片,冬日轻落他肩头,便知足。” “不!” “我不想有来世了,万一又碰不到他该怎么办?” 这三句话在脑海里过去的时候,我的心脏狠狠一痛。 不是伤口的痛,而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而林泽渊的声音把我拉回神来—— “色女!” 他说完站起来走了,似乎又是吃瘪,而我被他狐裘扫脸,痒痒的一个激灵回过神,然后,竟然满身是汗,而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些话。 “来世愿做白雪一片,冬日轻落他肩头,便知足。” “不!” “我不想有来世了,万一又碰不到他该怎么办?” 这是哪部电影电视剧的话吗? 怎么忽然就冒出来。 我这么解释,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而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不远处传来气若游丝的音儿—— “救命啊……” “救命!” “谁来救救我啊……” 熟悉的声音让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把那几句莫名其妙窜到脑海里的话全拍打出去,然后万分愧疚的看着醒来的风月:“对不起把你给忘了!” 让这小家伙在雪地里躺了半天……嗯?那他是刚醒还是把刚才的话都听到了?我心里想着但是没问,走过去把他搀扶起来:“你得打绷带才行……” 爷爷和父亲相继走后,我向来是独来独往,习惯了,所以,林泽渊说消失就消失,我没多大感觉,但风月就很让我内疚了,我把他带来的,我得照顾好他。但是这会儿我给他打哪儿找绷带去? 而我没想到的是—— “呜呜……七叔,好痛啊!” 诺大个男人,居然说哭就哭,还要抱着我的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让我愣一下,本能反应就是一脚给他踹了出去—— “别把鼻涕抹我身上啊!这狐裘老贵了!” 我说的时候,低头看我身上的花狐裘。 好在好在,没占到不明物体。 远处,风里传来风月的哭声,哭的更凶了,他倒在雪地里的模样楚楚可怜。 我估摸着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毕竟还没接受摧残训练。 不过,他大哥要是出什么问题不能胜任109风八卦,他就必须得接受跟我一样的痛苦训练,那时候,他有的哭。 想想我那时候,伤口都是自己长好的,根本不让用药,索性我不打算管他了,“放心吧,这冰天雪地的,你也不会感染。” 我确认了狐裘没事,瞄他一眼,又再心生出愧疚,“对不起啊,刚才……七叔洁癖犯了!” 风月并不信我—— “洁癖?七叔,你分明是说‘狐裘老贵了’!” 第29章 双双中蛊 - 墓财神 - 冢离 我愣了一下,倍儿尴尬,“我说了吗?” 风月抽噎着,“你说了!” 白嫩如他,这么抽搭搭的摸鼻子,像姑娘……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小风月,七叔只是跟你演了一场戏,想要给你上一节江湖课,这一课的精华,你必须领悟到!” 风月不哭了,有些发愣:“江湖课?” 他一身雪白狐裘,皮肤也白嫩,这么红着眼睛,跟个小白兔似的。 我在不远处林泽渊那双修长的桃花眼注视下,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编:“你要领悟的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对什么人,绝对不能把实话说出来,哪怕你都听到,也要装作没听到,像你刚才模仿我的话,就叫‘不过脑子’‘缺心眼’‘少根筋’,走江湖绝对不能这么对人说话,因为,只有你不说,才能彼此都好过。咳咳!七叔呢,刚才是跟你演戏上课,‘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想着与其给你说教,不如直接给你亲身体验,怎么样?领悟到没有?如果还没有,那七叔就直接说了,这行走江湖就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此,才能活得久一点!” 风月听完,半天都呆呆的望着我。 瞳仁倒影里,有我,有雪,还有我后方的林泽渊。 好半天,他喉结滚了滚,苍白的薄唇张了张,沉声说道—— “我领悟到了,就好像,七叔你只是为给自己找台阶下,故意骗我编出这么一堂课,而我却不能说出来这个真相。是这样吗?啊,七叔,你当风月刚才没说话!风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知道!谢谢七叔教导!” 这孩子!领悟的倒是……飞快! 不远处,林泽渊一声低笑,让我不由得看过去。 黑色狐裘,绝世独立于冰天雪地。 黑白分明的立在松树下,挺拔笔挺,美出天际。 我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在他面上又出现那种被揩油的无语无奈表情时,也笑了,“谁说百花盛开才美?我看林爷才是美不胜收!” 一身泡妞的功夫没处用,我只能逗逗林泽渊,左右已经没脸没皮,索性继续没脸皮下去—— “叫你林爷亏了,叫林倾城,不,林倾国!美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哎你别走啊哈哈!” 林泽渊直接走了,但是没走远,我看着乐的厉害,因为我从来没过过这样得日子。 孤单久了,忽然有了两个伴儿……虽然我不知他们会跟我多久,但是,这一刻我是开心的。 而几乎是我想到瞬间,我的心口狠狠一痛! 那股剧痛,让我直接要倒下,可多年来的本能让我只是单手撑地,单膝跪地。 “七叔!” “周易!” 风月先喊得,但先到我面前的是林泽渊。 他到的瞬间,我心口一阵控制不住的猩甜涌到喉咙,口中,真一口血喷出来! “噗——” 极其鲜艳的血落在白雪之中,立刻变成朵朵血梅花。 血到之处,雪下枯萎的花草瞬间变黑,有一滴血被风吹到树上,那棵苍松更是迅速萎缩。 “七叔,你怎么样!” “别过来!我的血有毒!” 我咬牙忍着痛冲快跑过来的风月说道,说完又一口血吐出来。 风月果真立在远处,不动了,但仍旧大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焦急模样觉得非常暖心,而就在这瞬,又是一股猩甜上喉头,噗的又吐出来! “别想任何事,尤其让你感觉到开心的。” 林泽渊不怕我的血,说时一把拉起我,另一只手在我后背拍着,不冷且格外温暖,像一股暖和水流,滋润着我整个背部。 从背部蔓延到全身的暖暖感觉让我起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后十分舒适感觉像泡了个热水澡,一扫疲劳。 好一些,我才回头看他。 他这时还用手在我后背揉搓,像是安慰小孩子,对谁时,他倏地松开,只是他松开之前,我还是看到了,他的手在空中反转着奇怪的手印,那轻车熟路的样子和严肃冷酷的神色让我感觉的到—— 他又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我直接问他,然后记起来之前的红衣女人事儿他还没告诉我。 风月也跟着重复:“是啊,我七叔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不,七叔被掳走的事儿还没搞清楚呢!这里到底什么鬼地方啊!” 林泽渊没回答,而是蹲下来,也扶着地。 我心脏一沉,“你不会也中招了吧?” 虽然还不知道我怎么了,可是我看他的症状跟我差不多。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薄唇抿着说,“扶我起来。” 我楞了一下,这吐血的是我,怎么还得我扶着他! 看实际上,还是乖乖做了,而我搀扶他,倒不如说是他搀扶我,我也很虚弱,我们就这么互相依靠着,互相搀扶,然后缓缓地一起到树下—— “坐下。” 树下,他说完已经拉我坐下来。 我照办,然后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发抖,头皮发麻—— “你我都中了红莲女巫的沉忧苦蛊。” 几乎是听到蛊的瞬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千防万防的还是中了蛊的招! “红莲女巫是那个红女人?沉忧苦蛊是什么?” 说的时候,脑子里划过去那红衣红面纱的女人,因为毒蛇,我几乎忘了脸上还被抽了俩巴掌的事儿。 而说起红莲,不由得就记起来那个红衣的女人。 风月不懂,不知,拧眉追问:“什么和什么?” 我也一头雾水,没回答他,只是看林泽渊,林泽渊跟我一样不太好,我听他说了,他也中了这蛊,所以,我很担忧。 好半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拧眉严肃道:“那是种让人沉浸在忧伤痛苦的蛊,蛊成功种下后,一旦宿主想到或者在做开心的事,就会吐血不止。” 我闻言,要不是受着伤,差点跳起来—— “我靠,那这么说,中蛊的人,岂不是日日要沉浸在痛苦里才能活下去?” 我说的时候,还记起来林大爷刚跟我说的,让我别想开心的事儿。 风月这时候懂了,他一把捂住小光头,惊呼道:“这么说,中了这个蛊,以后注定要郁郁寡欢?可有解决的法子?我七叔可是要当一条快乐咸鱼的!” 他说的时候,我的手也因慌而发抖,说实话,什么苦难磨难我都受过,唯独这个蛊……我是敬而远之!我们家族对蛊没有人了解、涉及。父亲说,人之所以怕鬼是因为不了解鬼,不了解的都是人所恐惧的,但是我们守墓人生来便与鬼有相克血脉,所以从不见鬼,我也从不害怕,那么,在这世界上唯一让我觉得害怕的就是蛊了,那可是无数虫子炼制而成,不过,寻常蛊物也是不管用的,因为还没到我肚子里就被我毒死,可如果遇上真厉害的,那我只能认了。 而这次遇到的奇怪蛊,显然是非常厉害的! 风月比我还着急,跑到林泽渊面前,“泽渊叔叔,你倒是说!该怎么解决!?” 林泽渊淡漠扫他一眼,他倒没吐血,声色平淡:“你放心,这蛊不致命,只是让人永远陷入情绪的悲观,最终,宿主都会死于抑郁自杀,但你七叔的性子,绝不会。” 说完,他似乎休息好了,支起大长腿,手搭在膝盖上,看远方。 那样子好看,可我无暇欣赏,我本来是“心平气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些想吃饭的,闻言气的想跳起来—— “我怎么就不会?给谁整天天的净想着难受的事儿,谁不自杀!” 风月立刻帮腔道—— “没错,想开心的事儿还要吐血,这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可恶,七叔,世界如此美妙,怎会有这种肮脏可怕的东西存在?” 他说着,我看着林泽渊,可林泽渊根本不搭理我,而风月这会儿比我还难受的,“七叔,难道你这辈子都要郁郁寡欢,生不如死吗?不…不要……” 他说着抱头,清澈的眼里布满颓废,整个人像被霜打的茄子,我把茄子给拽起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记得爷爷之前接待过一位中情蛊人士,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这蛊也是有应对法的,我们去找红莲女巫,让她给我解决!” 却没曾想,林泽渊竟一把扯住了我的花狐裘—— “不准去!” 第30章 林泽渊的女人 - 墓财神 - 冢离 雪松下,我回过头,一连两句质问。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女人?” 说的时候,我记起来那女人说的什么离她男人远一点之类,显然—— “远日无仇,近日无冤,她不会无缘无故给我下蛊,是因为你!对……这样说就都明白了,从我莫名其妙的冷后来莫名出现在这里挨揍,还有中蛊,都是因为你,她为你而来!” 我这自己一句句的说完,林泽渊才终于开口,那话叫我意料之外—— 她不是!” 说的面色沉,眼神凌厉,字字冷酷! 我没想到他会否决,还否决的这么决绝冷冽,斩钉截铁。 可如果不是—— “那她是谁?为什么要……” 我的话没说完,让风月给截了胡—— “这还不简单,七叔,明摆着我们林叔叔貌美如花,那女巫师肯定是喜欢林叔叔,求而不得吃醋七叔你……嗯?那也不对,七叔你是男人的!”风月说到最后把自己给绕死胡同去了,“呃……难道七叔你……” “你闭嘴!” 我打断他,又看林泽渊。 他拧眉,还是极度不爽的样子,别开脸。 我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看他沉声道:“不管她是不是你的人,反正我这事儿肯定跟你有关是没跑,我不管你如何,我只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不让我去,总得给我个说法,否则……让我这么郁郁寡欢的活着,说不定那天我也会抑郁!自杀!” 林泽渊不会让我死,我也不是危言耸听。 别看我这人独来独往,可是,我自己和自己相处的很好,很快乐!简单想象一下以后的日子,我就打了个寒颤。 而这时候,林泽渊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我不让你去招她,是因为我也能给你解蛊。” “你要给我解?怎么解?” 我一下撺掇上去,这么一开心一激动,心口便是一阵绞痛,噗的一口血,喷了林泽渊一身…… “没出息的东西!”他低低啐这么一句,拿出帕子擦身上的血,擦完才又沉冷道:“我会带你去找座千年古墓,用千年血尸玉解。” 林泽渊说的时候伸出手扶我,我却怒从心生,一把推开他—— “我当是什么好方法,你这个人!你明知道我的身份,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想带我去盗墓!我不可能的!” 我听过“千年血尸玉可解蛊”的话,所谓千年血尸玉乃是上千年古墓里的古尸口中所含之玉,且尸主必须得要含冤而死,喉咙内脏有出血,血气和冤气被玉阻拦在口中,经过千年的改变,最终成为一种奇特的宝贝。 可是—— “林泽渊!你应当比我清楚,开墓这事对后世影响极大,任凭哪家守墓人也不会愿意开墓,扒开墓主的嘴给尸玉拿出来,再放进去,并且……谁知道拿出来放进去后,有什么大影响!” 说实在话,这个玉拿出来再放进去,我觉得其实没多大影响,这应该跟我们家族的传统差不多,就是七日内放回,一切安好,可尸玉这事儿是史无前例的,除非盗墓贼,谁会去扒开墓主的嘴啊…… “好,那你就等着郁郁寡欢,生不如死,或抑郁自杀吧!”林泽渊说的倒是干脆利落,我愣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骂他,“你还是不是人!” 他斜眸轻扫过来,“也许不是……” 林泽渊说出他不是人的话时,我是惊呆的。 这世上还有人自己骂自己不是人的? 正寻思着,见他轻蔑一哼,“是神。” 说话间,正逢风吹,翩翩的雪舞飞扬里,他黑碎发微微遮掩眉目,轮廓冷毅,眉眼漆黑,面色皎白的样子还真有些像神仙! 不对…我神他个姥姥哟,记起来他说让我等死的话,我磨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却说不出话,而这时,风月又道:“说起上千年的古墓,我听父亲说起过,他所知的有两家,一家是唐家,另一家似乎在东北之地,具体是哪里他不知,我也不知。” “娘希匹的小王八蛋!你还真帮着他!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一个守墓人要去盗墓,真是气死我了。 我气的大吼,风雪灌入喉,寒冷之气让我咳嗽了好几声。 风月惧怕我的血,没过来,只拧眉道:“那就让风月眼看着七叔死?何况,我们只是去借用一下尸玉,只要吃一口解蛊毒,就塞放回去,短短一瞬间,理论上是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顶多是走路摔上一跤亦或者是丢失了一笔钱财,可是这些却是你的命,我觉得命是最珍贵的,尤其是活人的命!孰轻孰重,七叔心中……应该也有想法!” 我当然有!说起盗墓,其实之前我已经在林泽渊的淫威之下屈服过一次,还是监守自盗,只是,这次不一样了,那次我是迫不得已,这次—— “又不是没拿过,李家墓你不也拿了?” 林泽渊这条蛔虫,他说的时候,朝前走。 “监守自盗都可以,这会儿倒是矜持。” 他嘲讽我! 风月浅笑,没说话,我这磨了磨牙,忽然转身,闭上眼的心一横—— “走就走!” 说完,我擦了一把血,迎风雪往前走了去! 走了大约数里,我才看到我们的车,也是这路上得知,我是自己跳车跑走的,跑的极快,他们俩跟着找了我很久……但事情本相应该是红莲女巫搞的鬼,是她让我自己跳走,而我记起来那红莲女巫那句话,再看林泽渊,不由得坐远一些—— 我不想跟林泽渊扯上不清不白的关系。 他是个人精儿,发现了我的躲闪,从鼻子里发出冷哼的嘲笑:“哼,怎么不再看了,怕了?胆小鬼的色女。” 嘿哟喂,他现在损起我来是眼都不眨一下! 我一挺胸膛,“怕什么,我怎么就不敢看!等我治好了蛊毒,我非用无风伞给那红莲女巫贼的身上戳俩大窟窿!当然,你别拦着我,别心疼!” 我说的时候,龇牙咧嘴的比划。 天冷,我的脸颊倒是没肿起来,可那巴掌的感觉我还记得清楚。 这女人居然敢打我,我必须得让她付出代价! 前头,林泽渊嘁的一声,“你不是她的对手,这个想法,异想天开。” 我也嘁的一声,“那咱们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我说的时候,心里其实没谱儿,这女人能控制我,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哎,我都不知道这蛊是怎么种的,它就已经到我身上了。难不成是一巴掌打进来的? 可不管怎样,我从现在开始都防着了。 等再遇到她的时候我就憋气,我全副武装开伞,我决不让她再有任何可乘之机! “咱们现在要去哪?找墓的话,给我拿个罗盘来,上千年的风水宝地肯定都在大吉方位……” 我说的时候,眼睛从窗户瞄着四周,这里还是荒郊野岭,方圆百米内,一个人都没有。 风月也点点头,可林泽渊摇头—— “不必,我知道。” 林泽渊这么说时,我意料之中,他什么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我万万没想到风月的卦象! 他的卦象,让我心脏骤然一紧—— “‘非我同类,必有祸心。’七叔,这是什么卦象?父亲没说过,我也没看过?” 他说的时候还掐着手,显然是在推算着卦数。 而我听到这句话,脸瞬间白了—— “你,你刚算出来的?” 我问他,声音紧张到有些发抖。 他点点头,“是啊,我算的是咱们此行的墓途,也不知道怎么,就算出这副怪卦词,看七叔的样子,好像有听过这句话,是吗?” 看相最需具备的是察言观色之态,他看我的脸色,就看出来我的想法。 我脑子里回荡着那句‘非我同类,必有祸心’,有些心生不安了。 第31章 墓财神 - 墓财神 - 冢离 “七叔,你讲一讲啊!”风月说的时候,我从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脸色,越来越白,因为我一直觉得不可能的事,出现了—— “那是关于唯一‘’墓财神‘’的故事。 传闻动物修炼万年,可作妖王,不过,得道成精之日需要受到天雷之劫。 而妖王怕自己扛不住,就让人替他顶雷,他找到了墓财神,为了接近她,他化身成貌美男子,利用墓财神的爱,可成亲后,他却骗了那女子一道去天雷之地。 最终,女子被雷劈死,但上天也没有放过他,因为女子的一心向善,女子因此得道,而那女子得道后第一件事便是追杀妖王,也是……她的相公! 可是,女子一直没有找到妖王,她是郁郁寡欢而死,她死前,只为我们守墓人一族,留下了这幅无名卦—— ‘非我同类,必有祸心’……而据说当这个卦象重新出现的时候,也是墓财神再出现的时候。你算的是什么?” 我说的时候,心跳的很沉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这个故事的结局,我就觉得心很痛。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这个故事里,女子是极其无辜的。她不过是信了心爱之人……可结果却是得道,而得道的结果居然是追杀自己的相公,结果……居然还是郁郁寡欢而死! 风月起初没有回答我,半天才抬起头看我,“我怎么觉得,这个卦象是告诉我,我们可能会遇到非我同类的异类,妖啊,僵尸之类?” 我稍稍抿了抿唇,心跳缓和许多,舒口气道:“是啊,毕竟也只是一个几百年的传说了。”我说完,拧眉道,“这么说,你算的是墓?” 风月点了点头,不予置否,“千年僵尸,自非凡品。”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只是余光扫了扫这东北之地的大雪,父亲在的时候说过,这块地方和大陆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是最接近神灵的地方,也是我们墓财神的发源地。 我这时候舒服了一些,可脑子里还是那句“非我同类,必有祸心”,不知怎么了,我还是觉得传说不见得只是传说。 “咳咳!”我的呼吸里还是有血腥味,心口的隐痛让我停下来,什么都不想,而这时候,余光瞄了一眼林泽渊发现他好像又变得很不好……就像是之前那般,手发抖,面色惨白! “你真的没事?” 就算被凶,我还是忍不住的再热脸贴上冷屁股。 他又凶我:“别烦!” 我微微凝眉,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林泽渊不会就是墓财神吧?不然,难以解释他的一切!虽然之前的故事里墓财神是女的,但是谁知道这么多年会不会投胎男人! 却是,再一瞥发现他额头布满了薄汗,我见状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还就得烦你,你说,你到底怎么了……嘶,啊!” 我去碰他的手时,惊呆!好冰的手,宛若鬼骨寒冰,让我嘶的倒抽一口凉气,而他陡然把车停下,一把甩开我的手同时,开车门,居然跑了! “喂!你去哪啊!”我没想到他会跑,下车就追,可是他跑得极快,我下车后,周围方圆百米,一个人都看不到,他就这样消失了!而这时候,后方风月激动的喊道:“七叔,你看那儿!是不是风水宝地之相!” 伴随风月所言,我在风雪中回头,唇边热雾生腾,我看着他所指的地方,水流环抱局势,眼睛顿时瞪大了—— “团团流水对朝门,定出贵儿孙。若见大江面前入,代代有官禄。门前流水似龙迴。便断出高魁。兩边流转如弓样,芳名传世上。水朝流去却回身,家里出聪明。若见沟流三迴曲,家富自然足。主遇横财蠶帛旺——方位,乾方归巽上!” 说到最后,我直接拿出随身常带的指南针,大概看看方位,指南针这东西虽然不是罗盘,但罗盘上的东西我基本也能背下来个大概,所以,只要看看东南西北的方位,我简单判断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确是乾方归巽上,是大吉大利之位!臭小子,可以啊!” 我没想到我这狗屎运这么好,亦或者,说是林泽渊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才离开! 可他为什么离开? 他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是属猫的?死了还不想让人知道,得藏起来死! 心想着,但毒蛊在体内,我决定,先入墓为敬! 反正林泽渊他神出鬼没……不,我脚步顿住,环顾着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风月的身上,“你能算一下,林泽渊去了哪么?” 他离开之前的样子让我很放心不下。 风月点头,“我试试看!” 眼看他掐指算着,我怕自己会吐血,不敢离他太近,在风雪里等着,也环顾四周的看着,接着,就听到后方传来噗的一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噗!呃啊……咳咳咳!” 伴随声音,我回头看到风月也吐了血! “风月!你……” 我心急如焚,以为他也中蛊了,却不曾想他目露恐惧的望向我,“七叔,卦……卦和方才,是一样的!呃嗯!我看到了他……我看到他……白发,他是……妖……嗯!” 风月的话没说完,便昏了过去,豆腐般白的面上,殷红的血液从他嘴角流下到雪中,我也顾不得我的血有没有毒,大不了就亲亲我的大侄子,小时候也不是没亲过! 只我还没过去,我看到风雪里有人影晃动—— 高大颀长的人影绝世独立,气宇轩昂,不是林泽渊又是谁? 我一下冲跑过去,但是跑到风月边上,又顿住,甚至是倒退,拖着风月一起倒退,只因为……卦相一样,虽然他没说完,但是我依旧听到了那句妖。 那是不是就是说—— 他是妖王?那么,谁是墓财神? 我?这也不大可能! 但是,我仍旧觉得害怕,尤其是刚说了那个故事以后! “都说了我没事,下来做什么,风月又怎么了。” 林泽渊走过来。 我想后退,可不知道怎么了,脚像是生根一样的动弹不得。 “他……” 我也不知他怎么的,我怀疑他也中蛊了,但我还没说,林泽渊已经过来,他捏了捏风月的脉搏,而我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没阻挡,就那么看着他…… 他是真的极美,皮肤几乎看不到一点缺陷。 这怎么可能的? 多少人买各种美肤产品也不能像他这样光滑如丝。 “啪!” “啊!” 倏地,我的手叫他给抓住,我也才反应过来,我居然摸了他的脸! “你这个女人!” 他有些咬牙切齿,薄唇抿着,漂亮的黑瞳里有些怒色,不过随即又甩开我,别开脸起身道:“放心吧,他只是推算过度,你让他算什么了?” 我这咽了咽唾沫,当然没说是算他,而是指了指远处那座墓—— “那里,是千年墓。” 林泽渊扫过去一眼,果然是如我猜测一般,点头道:“是的,我知道。” 说完,丢下来一袋东西。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瞧他:“这是什么?” 他往车边走了,只留下一句:“带他上车,车上慢慢看!” 我乖乖照办,但我绝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去买了吃的牛羊肉。 第32章 七姑姑 - 墓财神 - 冢离 打开纸包,牛羊肉香袭入鼻腔的瞬间,我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全扔到了一边!还是那句老话啊,“挣不挣钱,混个肚子圆鼓!” 所以,我去他丫的……管他什么墓财神,管他什么人妖鬼异,我要先吃为敬了。 “好吃!” 一口咬下去,满嘴酱汁儿的瞬间,我满足的闭上眼,感觉每咀嚼一下,身上便是暖意洋洋。 蔓延全身的舒服让我一个乐极生悲,“呕……” 一声干呕,我赶紧捂住嘴,嘴巴里满是血腥和牛羊肉的味道。 我舍不得吐啊!可是,我也不能咽下去啊! 多恶心。 所以,在林泽渊拧眉,停车时,我出去把毒血吐了,埋了,然后…… 忽然委屈,想哭。 我这人,哭点儿特奇怪。 你看,墓没了,来到这奇怪的地方,中奇怪的蛊,被打俩耳刮子,我都不难受,不带喘的,可如果我觉得委屈了,眼泪说出来救出来。 我委屈,我委屈我连开心的吃个东西都做不到! “你别告诉我,你是要哭。” 林泽渊沉着脸,看上去戾气很重。 换做之前,我可能顶嘴说几句,可现在……我毫无胃口,心情恹恹,当然,也不想被发现这个哭点儿,深吸一口气,就憋回去了。 一扭头,我佯装打了个哈欠,顺手抹掉眼角的泪,说,“没有。”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偏头看我。 人歪着脑袋蹲我面前,问我,“你就这么容易满足么?” 我诧异,微挑眉看他,“你觉得呢?” 他稍稍低眸,眸光流转着似乎在思考:“我觉得女人都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但是你几乎没一点像女人。” 他说完起身走了,我这拧眉侧目看他,怎么都觉得,他那是在埋汰我似的,可是一扭头看着车玻璃上那个假小子,一耸肩:“我本来就没打算当女人!不过,听你的意思,怎么着,我还有点像是女人的?” 他哼了一声,“你是色女。” 他说完,我愣一下,那瞬间,脑海里忽然闪现过去什么,可是……一下又没抓住! 但我有直觉,我可能忘记或者是忽略了一件大事情…… 只是任凭我想破脑子,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车继续行驶。 我强压开心满足,面无表情的吃着东西,可吃东西会开心这种事儿,我是控制不住的,所以,吃几口吐几口,最后不如不吃,吐的我是奄奄一息躺着,感觉身体被掏空,整个人如同那网上说的—— 失去梦想,变成大咸鱼! 我想,我现在就是那一条垂死的咸鱼本鱼了。 “忍着,一会儿就到。” 林泽渊说时,我心说,我当然知道一会儿就到,这一路上我吐了好几次,下好几次车,每一次都距离那座千年墓近许多,但是面上,我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实在是太累了,感觉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走我余下的体温和力气似的,也终于深刻体验到了什么叫“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相比之下,风月比我幸运的多,他是还在昏睡,但是打着轻微的鼾,显然是睡的极甜……而我是断然不敢睡的,这个时候,我若睡了,恐有起不来的可能! 林泽渊似乎也在没话找话的问我:“你看出主墓在何处了没。” 他说的时候,斜眸扫我一眼。 那样子可真好看,让人眼前一亮,心一跳。 然而我毫无力气,一句话都不想说,想抬手指,手也是没力气的,最终……只是眨了眨眼! 他起初没说话,眉头拧着,沉默着,继续开车,开了没多久,才说了一句—— “数数。” 啥? 叔叔? 他又有“亲戚”出来了? 这次来,不会是直接要我的命吧! 虽然红莲女巫啊,蛊毒的事儿我没再问,但这不代表我没放在心上,其实所有事情我都记心里呢,只是时候不对,现在情况紧急的是我的身体,我怕自己死了。 而林泽渊似乎看出来我的疑惑,有些不悦的表情,严肃又道—— “我说的是数数,保持你的清醒,如果还可以的话,背乘法口诀表。” 数字可以让人清醒这事儿是真的。 我这一时吐血糊涂,居然给忘了! 不过,这是否也证明,他真的对我们守墓人,了如指掌呢?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 “一九得九,二九一十八,三九二十七,四九三十六,五九四十五,六九五十四……” 一段段背的时候,我尽量的保持着头脑的清醒,而这时风月的忽然醒来,让我直接完全醒神! 说了,有些事儿我没问没说,不代表我没放在心上! 风月昏迷之前的卦我还记得,他睡着还好,醒来就是一炸弹,我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所以,我不得不打起精神,甚至直接咬牙硬撑着我的最后一口气,坐了起来—— 我绝对不能让他说出他在算林泽渊的事儿! 虽然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只是算数。 林泽渊现在也根本没白发,兴许那都是瞎算的! “你醒了,你刚才算的墓极准,我们已经快到了……咳……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我把这句话说完,拼命的给这家伙打眼色,好在!这家伙经过我的江湖之道教导,已经领悟到精髓,点头说着,“那就好,那就好,但是七叔你怎么了?你还一直吐血吗?” 他说的时候,我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眨眼,而这时候,车终于停在山脚下。 “你们留在这里等,别让你七叔睡觉,我拿到血玉就回。” 林泽渊在车停下的瞬间就下车,我眼看着他跑没两步,整个人消失在茫茫大雪,换做以前我会觉得他弄什么鬼把戏,可现在—— “七叔,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从卦相看他非我同类,应不是人!” 风月看我说时,一张脸满是正气。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风月则捏紧了拳头道:“虽然侄儿不知道他的来历身份,但是,风月一定会保护好七叔的!” 他说着,跟我对视,目露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七叔,你怎么看,打算怎么办?” 他一句句问,就没有发现我根本没力气说话么?还听我的…… 我心里无力吐槽他,只是看了看林泽渊消失的地方,接着闭上眼,微微摇头表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管! 摇动的脑袋偏到了窗户口后,我实在没力气转过来,睁开眼看着远处逐渐黑下来的天边。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 我跟林泽渊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但是就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救了我很多很多次。 “七叔,你说话啊!” “那个关于卦相的故事,七叔你不是也知道么?唔。” 风月很着急,一着急,直接把话给说漏了嘴,他说完才意识到,拧眉,低头,咬住下唇。 他这一漏,让我把我之前遗忘的那件事记起来了—— 我忽然记起来林泽渊漏嘴说过我一句色女,就当着风月的面儿! 可是当时的风月却根本没有反应,假装没有听到。 而我也因为当时玩闹,没有注意这件事。 如今想起来—— “罢了,既然话都说开,我也不瞒着七姑姑了,风月以为,这卦相足以表明,七姑姑你就是墓财神的转世,而他,定是要祸害姑姑的异类!” 第33章 雪中绿 - 墓财神 - 冢离 风月说完以后,我的呼吸有一刹是凝结的。 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过去从开始到现在,我这惹人疼爱的豆腐小侄子风月的话—— “可是七叔,咱们守墓人里多少年没出过墓财神了,你比我清楚。” “七叔,非我同类必有祸心,是什么卦相?” “既然话都说开,我不瞒着七姑姑,这卦相足以表明,七姑姑你就是墓财神转世,而他是要祸害姑姑的异类!” 一句句话,到最后一句,明摆着他是早就知道一切吧? 我早该想到的,可是,我脑子里想的时候,身体真的跟不上了。 人的血是有限的,吐了那么多的血,我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从无比的清醒,转为模糊。 这时候,听风月喊我,“七姑姑,姑姑你醒醒!” “姑姑,这里不能睡!” “姑姑……” 可笑啊可笑,他这么大的人了,也就只有我这种一根筋的人误以为他真的不知道我男女。 想来林泽渊也早就知道,所以才故意说的那句试探吧? …… 摇摇晃晃,吵吵闹闹。 我的意识最终消失,没力气回答,沉沉地闭上了眼。 只是,睡觉也不得安生的。 我不断的听到有人喊我,推我,朝我的嘴巴里喂着什么,我极度不爽的吐出来,然后醒了。 醒来,我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风月。 “七姑姑,你醒了!太好了……” 他说的时候,我感觉头重脚轻,眼皮有一万斤沉重,但是也有些力气了。 “别吵!” 我说的时候,试图闭上眼继续睡,可是风月又扑了过来。 “不,七姑姑,你不能再睡了!” “你得醒过来!” “七什么七,七你个头!” 反复的摇晃,反复的吵闹,我终于是受不了了,一下坐起来,睁开眼,然后在看着他闪闪发光的小光头,狠狠的敲了一击! 我还气着昏迷前所想的一切,他骗我,他明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虽然,我还不确定墓财神是不是真的,但是看起来,他一早知道我的女儿身,是肯定了! 想到这一路跟个猴子表演戏法一样的我,我就气的厉害。 “哎哟!” 再狠狠的照着那秃脑袋瓜来了一爆栗,在他呼痛的时候,我觉得舒服了一些,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处洞穴—— “这是哪!” 我说着,裹紧身上狐裘。 贵有贵的好处,睡了一觉,一点都不觉得冷。 “这还是山上,七叔,你睡了两天了……” 风月委屈巴巴的说时,我正挠头,打着哈欠正待伸懒腰,差点没闪了腰—— “你说什么?” 我居然睡了两天? “你睡了两天,我怎么喊你都不醒,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真的以为你要……” 他说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 “那林泽渊呢?” 以林泽渊神出鬼没,他帮我找血玉,应该早就回来了。 心想着,见风月摇头,“我不知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敢去,并且,姑姑,我可是把方丈给我的保命……算了,也没什么。” 他说到一半别开脸,而我满脑子都是林泽渊,想着他还没回来,我担心的直接站起来,“我得去找他!” 说来奇怪,睡了两天,前又吐血,我的身体居然还不错,正想问风月是怎么做到的时侯,忽然间,我的脚下传来剧烈震动! “轰隆隆——” “怎么回事!” 伴随那轰隆隆的声音,我和风月都摇摇晃晃,立刻相互扶持。 他一手扶着我,另一只手掐手要算,却是面色一白,薄唇边儿立刻晕染出鲜红! “别算!”我想到林泽渊说他是算过度,猛然一把打散他的手,“别算了,我们下去看看!” 我说的时候,震动已经没有了。 风月一把扯住我:“你不能去!” 我回头,不解:“为什么?” 风月一向温柔泽润,可这次语气无比严肃:“因为姑姑你是墓财神!你要做的是保护自己,带着我们守墓人……重新走向辉煌!” 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像是对着国旗发誓的红领巾少先队员。 那唇染着的血,也成了一种宣誓似的,凌厉,严酷。 但是—— “你哪里看出我像那墓财神?你又哪里看出他就是那祸害的妖?” 我回头说着,有些烦躁,没说我若真是墓财神,还不早早被七星长老带回族里去当国宝重点保护培养,又怎会在外颠沛流离!举目无亲! 传闻中的墓财神可是呼风唤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 风月倒也没想到我如此问。 他看着我似乎也说不出一二三四五,我说了句“肯定你算错了”,扭头就要走,可是一扭头,我在风雪里,看见一抹浅绿色人影从山坡上飘下来…… 那真是飘,因为现在没有下雪,但那影子所过之处,雪地上一点脚印都没,而那抹浅绿色飘到我面前时,我才发现,这是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 但在此玄月雪夜,她一个小姑娘,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山坡顶,还穿着薄绿纱裙……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立刻拿出无风伞,却还没问,见那小姑娘主动拜了拜我—— “二位莫怕,林泽渊是灵儿的主人,他遣灵儿来,把尸玉交给周易……姐姐!” 说完,还不等我们说什么,这绿衣服,自称灵儿的小姑娘就把手摊开,掌心红色的血玉在冰天雪地里,格外鲜艳。 我这破天荒地的第一次被称姐姐,有些愣,还没说话,被风月扯了扯衣服,“七姑姑,她看起来有点怪!” 当然怪! 甚至,她跟之前的红衣女穿的衣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她没有戴面纱,这一张瓜子脸,是典型的二次元,大眼睛小鼻头,红红的樱桃小口,水灵灵的,娇艳欲滴的花骨朵一般,估摸着不过十七八岁! “我当然知道!”我说着,斜眸看了一眼风月,正暗暗寻思,还好这小子没被美色所迷惑,却是下一秒见他解开了自己的狐裘,递给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正狐疑:“不知灵儿是哪里怪?” 风月把狐裘直接给她披上:“怪疼人的,夜深雪厚,穿这样单薄,小心着凉啊!” 白色狐裘配绿纱,格外清新美丽,加上少女有一双格外漂亮的杏核眼眸,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在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下亮闪闪的极其勾人,更别提她微微一笑,樱桃小口抿着,别提多诱人的抬眸…… 第34章 真有僵尸 - 墓财神 - 冢离 风雪停了。 灵儿抬眸又低眸的看了几遍身上裹着的狐裘,才轻轻说道:“多谢……和尚大人。” 风月被这称呼直接吓呛住,咳嗽两声才道:“和尚……大人?那个,我叫风月,并不是和尚,只是在少林寺呆过,头发一时半会儿还没长出来而已!” 灵儿脸上划过一丝懊恼:“啊……对不起,失礼失礼,风月先生,这样可好?” “嗯——你直接叫我风月就好,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 “我叫花灵儿。” “花灵儿,花之精灵吗?” “……” 他们聊着,仿佛我是个局外人。 我眼瞅俩人聊的开心,嘴角控制不住的不断抽抽。 这小混蛋难道就想不出来如此月黑风高雪凉之夜,山顶上贸然的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十七八岁少女姑娘,是一件极怪的事儿吗!还怪疼人……果然是江湖资历浅薄,不,这不是江湖资历浅薄,这简直是没脑子,东北之地是五大家仙发源地,有着胡(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鼠)各路家仙,看她这幅打扮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狐仙,我气的不行,但是又不敢贸然动手,因为她和林泽渊还有关系呐。 正抓空脑袋的寻思该怎么办时,却见那边形式已转—— “风月先生,你这是……” 花灵儿惊呼声音也是少女萌音,说的时候大大眼睛斜眸看着抓她喉咙的风月。 风月这会儿已不再是温润、一副没见过姑娘的傻子样。 相反,他满脸正气,义愤填膺,一面死死抓住她喉咙,一面望我:“七姑姑,你有什么要问的!我听方丈说过,人和妖是一样的,锁住了喉咙,也不能轻举妄动!你别动!老实点!” 他低吼着,我有些诧异,但也微微舒心。 却就是这一抹舒心,让我又犯了病,一口血吐出来时,那花灵儿却比我还着急的—— “周姐姐!不管你们信不信灵儿,都应该信千年血尸玉,这是主人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主人现在还被困在墓穴,我求你无论如何,不要辜负主人的苦心,先含着解了蛊,后续我们再说!啊!” 她说到最后,手抬起来,被风月又卡住脖子。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扫一眼那玉。 玉绝对是真的,我看一眼就知道,可是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林泽渊……又到底是什么。” 我本想说的是“什么人”,可是最终,我去掉了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又记起来另一个非人的家伙—— “还有,给我下蛊的红莲女巫又是什么?” 我逐一说的时候,风月还擒着她的喉咙,小跟班小狗腿似的重复我的话—— “说!是什么人!不!是什么!妖?还是……其他的什么!” 花灵儿只是摇着头,把那块带着血的玉举起来,朝着我的方向……用力扔过来。 我看着那玉飞过来,落在雪地沉下去,心,也跟着沉,因为知道这块玉的价值。 说过,玉乃天地之精华,润万物,亦是被万物润,吸收着天地精华,所以,千年的尸玉格外厉害,它等同于一个双向的媒介—— 一面是吸食着墓主的血气,精气; 一面又源源不断的把天地间的血气和精气再传送给墓主。 话说的可怕一些,一切就好像墓主还活着般,有着精神气儿! 不过,千年前的人玉都掌握在大人物手中,平民老百姓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我不知,但是他们几乎没有玉可以陪葬是真的,真有那玉也舍不得给死人含着都留给后代做传家宝了,也因此,诈尸的一般都是大墓,而大清时流行起嘴里含着玉下葬的规矩,也因此闹出不少僵尸事件,说白了—— 僵尸全都是玉搞的鬼。 清朝僵尸早就被灭的差不多了,因为年代不远,僵尸吸收的精华也不多,不那么厉害,直接打晕,把鼻子堵上烧了完事儿,可是再往上年代的,据听说是很难搞定,好在再往上的朝代没有几个爱嘴里含着玉的,除非是将项帝王,但那寥寥无几,墓更是难以找到,不提也罢。 可一旦遇上,那绝对是难以对付的僵尸。 想拿到尸玉也并非易事…… 真不知道林泽渊他究竟是怎样拿到的,僵尸又到底什么样? 寻思的时候,我已经蹲下来拿起了玉,那边儿花灵儿则在求我:“求求你了姐姐,你就收下吧!然后解了蛊便随我去救救主人吧!今夜入了上玄月,主人很弱的……” 她苦苦哀求着,说的话却让我心惊胆战,什么叫今夜入了上玄月,林泽渊很弱?他难道是狼人,月圆还变身不成!心想着,还没询问,伴随脚下的震动以及轰隆隆的声音,我听到花灵儿一声尖叫:“一定是又打起来了!那老僵尸格外厉害!姐姐,不管你决定如何,你都快点答复灵儿,如果姐姐不去,灵儿也要回去帮主人的!” 果然有僵尸么!我那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懵神,可是犹嘴巴里居然一咬牙就答应了—— “我这就跟你去!” 我说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打开风月的手!在他诧异中,我把血玉放在了口中,那玉上还有林泽渊的味道,伴随一股极为湿润的凉寒,一起滚入喉咙…… “七姑姑,你……”风月没说完,我把玉吐出来,细心揣好后,抬眸看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他救过我很多次,我们周家——恩怨分明!” 我说完,径直往山上走,沿着花灵儿下来的路,走回去。 花灵儿立刻飘到了我前头,而近距离的观察我发现她也不是飘,脚也踩上去了,但就是没有痕迹,老一辈的守墓人好像说过有种功夫是踏雪无痕,但早就失传…… 这时候,听灵儿回头对我说道:“对了周姐姐,你刚才的很多问题,灵儿都没有办法回答你,这涉及一些秘密,不过灵儿相信,以后周姐姐会知道的!” 我没说话,只是往前走。 花灵儿见我没说话便回头在前带路。 弯弯的一道上玄月挂在头顶。 花灵儿那一抹绿色格外显眼。 她的狐裘早在被放开后就还给风月。 她还挺记仇,并不搭理风月。 当然,风月也不想跟她说什么。 漫漫雪夜,凉寒刺骨,除了远远有些狼鸣以外,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我跟风月一前一后的走,我在前风月在后也是一路缄默无言,直到那处黑黝黝的洞口前,花灵儿果真是异类的,手一翻转掌心便出现一盏花型灯笼—— “就是这里了,这是我挖的隧道,全部绕过机关,可以直通主人所在墓室的……” 花灵儿说时,我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了。 这家伙……要是去盗墓,我们守墓人可惨了! 可是面上我一句话没说,只作势往里走。 但是,风月一句话提醒了我:“既然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让你主人也直接逃出来?” 是啊,她这么厉害,完全可以直接把林泽渊弄出来的,我真是关心则乱,忘记了这茬儿,不由得我朝着风月那儿退了退。 花灵儿却是一声笑,明明是银铃一般的笑语,却不知为何,听出来一些悲切。 风月喝她:“你笑什么!” 花灵儿抬头,星月般的眸里两串晶莹剔透的泪,毫无预警的流下来,声音也哑了些:“我是在笑我自己,笑灵儿自己没本事,没有办法劝说主人离开,更没有勇气把主人强行带出来!” 我愣住还没问,风月先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到底是男人,看不得女人哭,风月再开口,明显不如刚才的冷酷无情。 雪花在这时候又飘落下来。 冰天雪地里,一片片的雪花落在她绿纱衣上。 她苍白通透的面上满是悲切,咬咬下唇,才看着那盗洞,含泪说起原委来—— “主人说,是他把这墓主千年老僵尸唤醒的,如果他就此离开,撒手不管,这里面的千年老僵尸肯定会出来为祸人间,如果残害人命,那就是他的罪过!所以他必须要制服这只老僵尸,可是灵儿没用……灵儿只会一些小把戏罢了,根本帮不上主人的忙,所以,只能求你们帮助!今夜是上玄月,主人毫无施展之力!他……他甚至可能……会死的……” 第35章 伞是好伞人不是好人 - 墓财神 - 冢离 灵儿说到最后直接跪下,“求求你们了!” 我看着她跪下,也在雪花簌簌落下的花影里,看到林泽渊—— 我看到他肃肃如松下风; 看到他桃花眸转风情万种; 看到他冷酷无情,杀伐戾气! 却唯独看不到花儿灵所说的,他现在弱不惊风,毫无施展之力…… “求求你们了,灵儿愿意做牛做马,以后报答二位的恩情,只要二位可以救主人!” 灵儿磕着头,声音把我拉回神来。 风月正拧眉我,“若是千年僵尸,我们也不是对手!” 我抿唇,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越过灵儿,捡起地上花灯笼,对着那洞口,直接跳了下去…… “七姑姑!” 上头,我听到风月惊呼,但我管不得那么多,灯笼跳的时候就扔下去,在前头照亮,然后,我的手摸上腰间的无风伞和匕首—— 我这匕首可不是寻常匕首。 它有个很特别的称谓,叫降龙匕,据祖师爷说是可以对付僵尸的。 就不知,千年僵尸能不能对付的来了。 灵儿挖的洞穴七转八转,我跟滑滑梯一样的滑了足足半分钟多,才终于嗅到一股墓中味道,但看花灯笼还燃烧着,没任何异样,也就没屏住呼吸,只把匕首快速插在隧道里,以减缓下滑速度,最后更是在洞穴口,一把撑开了无风伞! 咔咔咔的声音立刻从耳边传来,那是锋利的伞叶插卡在洞穴口的声音。 我抓着伞柄,看着下面的凌乱以及那青面獠牙的千年僵尸—— “我去……这玩意长得跟电视里还挺像!” 我说的时候看着下面那只大僵尸。 大约是有玉的保养,那千年僵尸除了眼睛凹陷下去是黑洞之外,其他地方的皮肤仍旧“健在”,并且还比寻常人多了四颗獠牙突出厚唇,格外丑陋。 丑陋的僵尸正在追林泽渊,他们正在棺材附近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次,林泽渊是那只小鸡了。 他黑色狐裘上,狐毛乱了。 人在粗喘,面色惨白带着不正常的病态潮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不算白来! “林爷,你还成么?别着急,你等着啊,我马上下去支援……”我说的时候,眼睛瞄了一圈下头,想找个落脚点,却是那边传来一声怒吼:“别下来,滚回去!” 我心脏一顿,然后哼一声,说了句“偏不”,说完直接跳了下去。 一般情况下,主墓是没有机关的,可是我为了保险期间,仍旧打开无风伞,护住自己的同时,借着掉下来的力量,就地朝着林泽渊的方向滚两圈,直接到他旁边,而这时候,那老僵尸忽然不动了,盯着我! 我一面警惕着那一动不动的千年老僵尸,一面余光瞥了一眼林泽渊——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动了?花灵儿说这玩意很厉害,放出去会为祸人间!是嘛?” 我那时候其实挺害怕的,因为这东西我长这么大没见过。 可也有些心痒痒,僵尸啊! 活生生的僵尸! 我爹,我爷爷可能往上很多代祖宗都没见过,居然给我见着了! “哎,林爷,你说,如果我们能把这玩意带出去研究,绝对是无价之宝,我应该也会在守墓人中有一席之地咧,好像咱们守墓人里好像也没有僵尸出现过吧?!” 我说的时候,心中盘算着,想象着,几乎感觉我以及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忽然被林泽渊一把推开,“滚!” 他还是没好气儿,说的时候,我真就地一滚,因为那僵尸动了! “我靠,这玩意速度这么快!”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玩意一瞬间就到了我们的面前,速度跟林泽渊平时的速度差不多,要不是林泽渊推我的一下——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刚才林泽渊跟我呆着的那方桌子落入僵尸利爪之中,直接被打成两半! 这要是我……我现在可能就被撕下一块肉,甚至死去! “吼——” 老东西还会叫的,低低吼着,獠牙往下掉着腥黄发绿的不知名液体。 那黑洞洞的眼睛朝着我看过来,接着,又速度飞快的朝我袭来! “来啊,吃你爷爷我一伞!” 我也是被追着急了,这最好的防备就是进攻。 我觉得我这把伞极其强悍,枪子儿都不怕,怕他个老东西?正心想着一伞戳死他得了,直接给他戳定在墙上的那种,所以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跳起来,伞尖儿瞄准他的嘴,用力的戳了过去! 可他娘希匹的哟—— 伞是好伞,人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本来算好了,按照速度学原理,我和老僵尸同时快如闪电到彼此面前,然后,重力加速度再加我全身的力气,能直接贯穿他的嘴巴和脑,可这老王八蛋牙口贼好,一口咬住我的伞,而我该死的个矮,就这么握着伞,尴尬的……悬在了……半空中…… 时间,好像定格了。 满满都是尴尬的气息。 尤其墓室里还回荡着我那句—— 吃你爷爷我一伞…… “你他娘的,这是真吃啊……” 我磨着牙,旋转着,甚至按下伞的开关,想把伞打开,给他来个惊喜。 可是我打开开关也没有用! 我只能悬在空中,使不上力气,无计可施的看他抬起手势如破竹般快的朝我方向挥舞而来—— “靠!来!单挑!” 我拿出匕首砍过去,寻思我这匕首砍了他疼,他兴许就松嘴了。 虽然我的手也短,匕首可能压根碰不着他,可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做点什么,但我没想到,他没有来抓我,我的匕首扑空,而他只是抓住伞头部位!想来,是他觉得咬不动了,这是好迹象,我松了口气,颇为尴尬的收回手。 老僵尸就那么握着伞,半天没动。 我感觉我跟他好像对视上,半天,感觉好像……好像也挺安全! 可我依旧紧张极了,我是看过他把桌子粉身碎骨的,他一旦动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能撒手! 这是我的伞! 我已经丢了一个宝贝在墓里,可不能再丢一个。 可不撒手,怎么办? 寻思不出所以然的时候,那老僵尸忽然张开嘴了,但是伞头还在他手里,并没有张开。 伞晃动着,我第一个反应还是双手抱紧了伞,保持平衡,可随后我有些动摇了,因为他从嘴里把伞拿出来厚,就开始用两只利爪,一寸寸朝我的方向摸过来……眼看着我与老僵尸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开始冒汗,我是一紧张就出汗,这掌心出了汗,滑腻的很,眼看着要抓不住,眼看他要接近我,跟我距离已经到危险距离…… 他身上的腥臭味道越来越明显,我一阵作呕,但是,我还是不肯松手! “你这老僵尸还有点脑子!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别过来,放手!放手听到没!” 我咬紧了牙关,不断告诉自己,周易,你已经丢了一件传家宝在李家墓,不能再丢无风伞,不如趁着他离得近—— “我去你的!” 咬牙切齿的,我大喊着就狠狠地一脚踹过去,希望借助力的反作用力把自己推出去,伞也带走。 但是……踹过去厚,他纹丝不动,还是捏着伞。 黑洞洞的眼睛朝我看来,下一秒,用力一甩,我手上满是汗水,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眼看着伞落入老僵尸之手! “靠!摔死你爷爷了……痛!嘶!林泽渊,你咋不帮……嗯、人呢?” 摔在一堆古董里,我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但环顾着四周,赫然发现,林泽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下意识的一抬头,我就看到洞口挂着一撮狐狸黑毛,难道说—— “我靠!我下来帮你,你居然溜了?” 溜了没什么,你倒是喊我一起! 这么高的距离我现在伞又没了,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第36章 别想越过这把伞 - 墓财神 - 冢离 “王八羔子!亏的老子下来救你!你居然丢下我!”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到,我大声吼着,发泄着我的不满同时又警惕着后方僵尸。 老僵尸又吼叫起来。 伴随那低吼,我感到身后疾风袭来,赶紧就地一滚,险险躲开老僵尸的追杀! 老僵尸开始与我玩他追我跑的游戏。 这个游戏不好玩,且时间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老僵尸的每一个转身,每一道利爪劈过来,都像是过了五百年。 浑身上下早全部被汗水湿透,花狐裘也早给抓的破破烂烂,索性往后一丢,我直接把狐裘罩在老僵尸的脑袋瓜上,也因此,得到片刻休息,气喘吁吁的,感觉腿都要断了,却还得跑。 老家伙已经把狐裘拿下来,游戏,重新开始…… “我靠你这老东西,就不会累嘛?” 千年僵尸,死时候也是老爷爷辈分,身体居然这么厉害,果然是吸收了天地精华啊! “呸!” 吐一口花狐裘的毛,我也继续跑。 跑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把他带出去研究的想法,我满心只想着—— 格老子这次能活着出去,就谢天谢地了! 老东西应该听不懂人话,扭头继续疯牛一样的冲过来。 我扭头也继续跑,新一轮的鸡飞狗跳里,我也不保护这些古董了,我是有什么砸什么,眼瞅着一堆堆的千年古董在我手下噼里啪啦的碎成一堆,我心疼的要命,但又偏偏无可奈何,因为现在要命的不是这些东西,是老僵尸。 跑的中途,我其实有路过墓室门,可我不敢朝着墓室外跑,外面都是机关,以我这半天跟老僵尸战斗的经验看,他的身体似乎是刀枪不入,那出去后,他应该不怕枪林弹雨,而我没了无风伞,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天杀的,这老僵尸在我不断扔东西砸他的时候,手里无论抓着什么,都会扔掉,唯独,偏偏,可恶的是—— 不扔掉我的无风伞! 心扑通扑通的越来越快了,几乎要从我的嗓子里蹦出来。 “可恶……真的跑不动了……啊!” 心中寻思时,分了神,脚下让油灯给拌着,直接滑倒在地,这口袋里更是有什么东西,飞出去,吧嗒吧嗒的滚出去老远—— “糟了,尸玉!” 提过,玉乃是整个墓的风水之精髓,画龙点睛的龙眼珠子,我之所以敢把满屋子的宝贝都砸了,也是因为我知道,这满屋子的宝贝都抵不过那块玉值钱,那可是大宝贝,如今他都变成僵尸了,这墓的风水也早就变成了养他而不是福泽后代,所以,我定得把尸玉带走,免得他再为祸人间。 只是,当我快速朝着尸玉跑,老僵尸居然也朝尸玉跑,并且他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快,不代表距离近。 我伸出手的话,肯定比他快,可问题是,他居然把我的无风伞扔了…… 那瞬间,玉和无风伞让我分了神,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 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老僵尸已经拿起尸玉,然后,他居然不再怒吼,而是握着朝棺材,走了去! 我也快速捡起伞,准备战斗! 却是……无战可斗。 我有些愣,愣的是老僵尸一反常态,他把尸玉含在口中后就四平八稳的朝棺材处走,走到边缘,用力地一跃,便跳了进去,躺平发出……一声叹息来! “呼——” 长长的叹息后,是时间和空间忽然的安静,安静的我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及我一直飞快的心跳声。 “咕唧。” 我咽了咽唾沫,声音也很大,墓室里这忽然的安静让我很不适应,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先把握着的伞打开,然后我小心翼翼的朝着棺材走,哪怕心中极度不想去,可是……我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当我走上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愣的,伞叶之下,老僵尸的神态安详,眼睛也不再漆黑,完全像……像是睡着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平生从未见过! 正惊呆时,我听到后方传来簌簌落地声,这一回头,瞬间咬牙切齿:“你是回来给我收尸吗!枉我过来救你,你居然丢下我先跑!” 我说的时候,举着伞对准那边儿的林泽渊,恨不得戳死他。 林泽渊少有露出愧意,“对不起,我……”他说的时候,环顾四周,又有些奇怪,“僵尸呢?” 我对他的对不起表示没兴趣,“哟,您还会说对不起呢!不需要!” 我磨着牙,嗤之以鼻,心中极度不爽的时候,忽然余光里看到林泽渊飞快的朝我跑过来—— “你干什……” 我说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把伞收起来,纵然是他抛下了我独自离开,我却还是怕伤着了他,而我断然没想到的是—— “呃嗯!” 林泽渊抱着我,一个反转,瞬间一声闷哼,然后一把将我推开,而我这才看到他身后那只老僵尸! 他什么时候起来的我不知道,但现在他含着尸玉,一双眼睛睁开,是赤红的! 不仅仅是目露红光,他的爪更也犯着红色的光芒——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林泽渊把我推开后,自己也跳开,但他踉跄了好几步,我追上去时,正见那地上滴滴拉拉的一堆血…… “你!你还好吗?你被他抓到了?这玩意好像有毒的!” 我说的时候,看见林泽渊脸色格外的苍白,眼睛更是要闭不闭的,摇摇欲坠! “林泽渊……你别吓我啊!” 我说时,伞又撑开,因为那老僵尸朝着我们走过来,不过我感觉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林泽渊!果不其然,他红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那盗洞—— “咕噜……” 他喉咙里发出声音来,有点像是……让我走的意思? “他是让你离开,他只想杀主子!”倏地,头顶上传来花灵儿的声音,说话间,花灵儿快速的跳跃过来,“你把尸玉还给他了,是吗?” 还? 我那是掉了好不好? 我心里想着但是紧张着林泽渊,还没说话,花灵儿继续说的让我微微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他是在说,主人对他大不敬,破坏墓不说,还虎口夺食的扒开他的嘴,他必须要主人死……而与盗墓无关的人,都可以走!” “姑姑!你没事吧?”灵儿说的时候,风月也下来了,他说着,快速到我旁边来,我则看着花灵儿,花灵儿听得懂那老僵尸的话,她在和那墓主人交谈。 咕噜咕噜的对话里,我看到花灵儿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林泽渊,我猜想她应该是说林泽渊是为了我,才下来找玉,是为了救我?不管是不是,这是我心里想的,所以,当风月在我耳边说着“我们走,让他自生自灭”的话时,我扭头说了一句:“闭嘴!” 即便不是同类,不……即便是同类又如何? 唐恭如,李家人,他们可是我的同胞,但哪个是省油的灯? 而试问天下—— 谁又能为我找墓,为我从千年僵尸的口中,虎口夺食的抢玉? 怕是风月都不会! 只有林泽渊……这个嘴上说着要杀我,可实际上,一次又一次的救我,更别说他刚才为我挡了一下。 “姑姑,你别冲动!那卦相……” “我不管卦相也不管最后是什么,我只看眼前……” 风月说的我其实都懂,可是啊,哪怕以后他真的杀我,就凭他救我这么多次—— “你知道的,我们周家向来恩怨分明,这条命是我欠他的,我必须救他!也不管能不能救得下来,我得做!这……你就当是江湖的第二课,只有一个字,义!” 说完,想清楚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怀抱着受伤的林泽渊,我忽然很想哭又很想笑,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可能是孤独太久了,咸鱼太久了,冷不丁的忽然有了一个人在保护我,帮助我,而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周易,这种改变和感觉,我有些受不了。 受不了到我的眼泪都要出来的时候,把风月吓着,“姑姑,你哭……” 我快速擦了擦泪,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臭小子,你如果不想帮我,也别害他,你走吧,我今天……是一定要把他带出去!如果不能……” 说的时候,我缓缓放下昏迷不醒的林泽渊在身后墙边,自己站到他前方,伴随啪地一声,无风伞撑开,我把伞挡在了我和林泽渊的面前,摆好备战姿势后,才看着那边和僵尸不断求情跪地求饶的花灵儿继续说下去道—— “花灵儿,你不用求他,你这样告诉他,你的主人是为救我才留在这里,如果他真想要你主人的命,那么咱们再打一场,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只酸臭的老僵尸,就绝对别想越过这把伞伤害林泽渊!” 我说完将伞在手中转了一圈,笑了。 那一刻,心中很舒服,自己也控制不住唇角的勾起,不过,笑也只是转瞬,因为花灵儿眼睛一亮,她如实转达后,老僵尸那双猩红的眼睛就朝我看了过来! 我挺直胸膛,毫不惧怕的看他,这时候,感觉自己的唇角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向上牵扯,直接冲他一扬眉头,“来!战个痛快!” 生怕他听不懂,我把伞又做了一次戳他的动作,自认为……极帅! 第37章 陈家墓 - 墓财神 - 冢离 “来啊!” 再帅酷帅酷的挥了一挥伞,我活动着自己的身体,给稍后的战斗敏捷力加分。 只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东西没过来,花灵儿的表情也有些不对,她一直在哭的,眼睛里布满了焦急,可怕,但是现在她居然眼睛发亮,嘴角也勾起笑容,接着她转身看着我的方向,还笑了:“周姐姐!” 她喊着我,话音没落儿,人已到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沉稳说道:“怎么了。” 花灵儿这时候开心到有些语无伦次的:“这位陈老前辈说,只要你肯从今起守护这座墓,他就考虑放过主人!” 我心跳一顿,眨眨眼,下意识的看向远处那位……陈老前辈僵尸。 僵尸那双猩红的眼睛眨了眨,甚至还点头! “呃……”惯性的眨眨眼,又眨了眨眼后,我才缓缓放下伞,“他真这么说?” 花灵儿连连点头,狂喜之色溢于言表,我这深吸一口气,回眸扫一眼林泽渊,这时候才发现……他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那东西的形状我似乎在古墓册上见过,果不然,仔细一看,稍稍一想,我吓出来了一身的冷汗,这他娘的是黑驴蹄子啊! 守墓册记—— 普天之下,黑驴蹄子共两种,但都不是真正的黑色的驴蹄子。 第一种是种糯米的制品。 糯米,乃生在端午的极阳之物,对阴性的僵尸有克制作用,这种“黑驴蹄子”就是糯米,狗血加以各种纯阳物质制成,因最终形状如驴蹄子,颜色发黑,所以称为黑驴蹄子,这个东西是克制僵尸的法宝,但是!只有盗墓者才会用这种东西! 第二种黑驴蹄子是我们守墓人的! 外行人称作为“马帮的骡马铃铛”,它是一种很厚实的老铜铃,声音十分悠扬,可挂在门后做门碰铃,也可以——赶尸!根据铃铛,驱动尸体和僵尸! 湘西的赶尸故事传遍大江南北,赶尸人,人手一个,也是林泽渊手里拿的东西, 这时候我好像明白了林泽渊为什么离开,他应该是去搞这样东西了,但是我只在书上看过这东西,可当时代课的老师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僵尸,所以我不知道怎么用。 更加没想到,林泽渊会把这东西搞来!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不生气了,他不是故意抛下我就好! 不过,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可以不用的,因为花灵儿推了推我的胳膊,“周姐姐!你快答应呀?” 我扫了她一眼,然后彻底把我的无风伞收合起来,缠在腰间后,转身,直接拱拳施礼—— “晚辈周易,愿成为守墓人,为陈老前辈守墓!” 我说时,花灵儿就在旁边翻译,咕噜咕噜的说着,我透过拳头,观察那老僵尸前辈,这时候,心里不可思议,但是……这一路不可思议的事儿太多了,我已经有些见怪不怪,哪怕看到老僵尸……似乎还笑了。 他笑起来可真是毛骨悚然啊,红色的眼睛像是要滴血—— “哎我去……还真的滴血了!” 我本来是寻思呢,不曾想我想的时候,他真的滴出血,我一个没忍住就说了出来。 “是泪!不是血……”花灵儿打断我,这时表情也跟着悲伤起来,“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会和周姐姐说的!” 花灵儿和老僵尸说着,居然也哭了。 我忍不住的问:“你们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僵尸流血泪,还把人给说哭了,要知道花灵儿之前可是要我救人,杀僵尸呢,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花灵儿回头小声啜泣道,“陈老前辈说,他是被对手用茅山咒术困在这里,那个人杀光了他所有亲人,还让他清醒的留在这处‘风水宝地’,让他看着无数钱财随他在这里沉睡,真得是太惨了……呜呜……” 是挺惨的。 但是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我知道,以前茅山刚起源的时候是不少的歪门邪道打着旗号做坏事,但是下一秒,我也想哭了,因为—— “周姐姐,老前辈又加了一个条件,让你认他做爷爷……” 我了个去,认个僵尸当祖宗?还是千年僵尸!剧本都没这么写的! 她有没有搞错? 我心里一顿吐槽,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一直不满我留在这里的风月居然扯了扯我的衣服道—— “认吧!” “你说什么?” 我有些诧异,但更诧异的是—— “姑姑还记得之前风月算的卦么,卦相上,姑姑是要守陈家墓的,并且……这墓你非守不可!” 风月说完,看去那老僵尸,这时候倒没再让我走,而我也记起来这小混蛋之前是说过这么一句,那时候他好像还说,多久没出过墓财神之类的话。 莫名的感觉,这小子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告诉我。 但我也没问,只是回头看那僵尸,然后心一横道—— “认!我认!” 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反正我知道我是108周易,就像在李家化名李默,今后我若为他陈家守墓人,我有个陈姓的化名也无所谓,认个僵尸爷爷感觉也不吃亏。 只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僵尸含着玉以后,智商跟着蹭蹭蹭的上涨—— “咕噜咕噜……” 他又去跟花灵儿唧唧歪歪,我听不懂,扭头去看林泽渊,他昏迷着,我小心扶着他,同时把那棉花塞住的铃铛顺到自己的兜里,不曾想的是,林泽渊倏地一下醒过来了。 他猛然醒过来的瞬间,眼神和身上杀气十足,我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地上,而他似乎伤的不轻,睁开眼看到我又松懈下来。 他不知道,这样的他,惹人怜,用楚楚动人形容也不为过。 “呃嗯……” 他喘息着,闷哼。 我小心的靠过去,“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一会儿就带你出去。” 我说着,声音是我自己都诧异的温柔。 他也愣了下,然后看看远处,下意识要去拿他的铃铛,我本想假装没看到,但又觉得纸里包不住火,兜里也藏不住铃铛—— “铃铛我拿着了,但事情有变,那老僵尸要认我当他的后辈,为他守墓呢。” 我说的时候,林泽渊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行!” 我小声笑道:“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无处可去,给他当守墓人也不错,这认了祖宗的话,这里的风水我来搞定,到时候,福啊报的到时候也都在我身上!总之,我不亏!” 不亏才怪,这里头已经被茅山邪术所控制,风水差的可以,别看外头风水宝地,可里头东西全部放反方向且不说,墓里其他地方的风水泉眼应该也都被堵住,我啊……不倒霉就谢天谢地了,所以,这老僵尸可聪明着呢,让我当守墓人简单,只要没人盗墓就可以了,但是我认了爷爷以后,我就得把墓转活了,否则,倒霉的是我! 不过,我也不怕! 我之前满脑子的现代化建墓奇思妙想,这会儿倒是有处施展—— “你就让我试试吧,反正这个墓要重建起来,可比李家墓轻松多了!至少这里没塌陷呀!” 发现林泽渊表情还是不善,我又说着,并摩拳擦掌摆出来开心的架势。 不过我也是真开心,因为我几乎能看到这里未来高科技一般的墓地,肯定超酷…… 嗯? 不对…… 我倏地一下坐起来,摸着心口,惊喜无比道—— “林泽渊,我的蛊解了!解了!我开心不用吐血了!” 第38章 为什么挡在我前面 - 墓财神 - 冢离 雀跃,欢呼,蹦跶,从未有过的欣喜在那刻从心口遍沿全身。 损友诚不欺我,他说有些东西,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我现在才发现是果真如此! 之前也开心,但从没有这样开心过。 “幼稚。” 林泽渊这么说着,似乎恢复了些,扶着墙起来。 我也过去扶着他,然后,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又忽然记起来什么,欣喜如同潮水般来,又如同潮水般退,脸色都白了。 现在且不说,这些上千年的陪葬品,我根本没那个资本复原,就说我想的那些现代化高科技技东西,我又哪来钱买? 我现在可是个全身上下只有2000块钱的穷光蛋…… “周姐姐,陈老前辈给周姐姐改赐名为陈小宝,灵儿会在这里当作人质,直到小宝姐姐您把墓复原!现在,您可以带着主人,离开了!” 花灵儿也是欢天喜地,她说时,我在地上砸坏的铜镜里看到自己一脸吃了屎样的表情—— “那个……嗯……咳!我……”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让钱绊住过脚。 但你让我去赚钱,我又还真的没本事! 我只是个搅弄墓室风水,让别人去赚钱,我赚取一些个中利润的中间商人罢了…… 眼下,我是可以搅弄一下我自己新认的老祖宗墓室风水,但是,他是僵尸且不说,这里又被茅山下了斜咒,这可怎么办?我想不出,就去看林泽渊,然后嘴角一咧咧,“林爷……帮帮我?” 我说实话,这些年,我对我所搅弄的风水还有那么一丝丝疑惑的。 惑的是——这风水搅弄的好了,真能让他们赚取大量的钱财,顺风顺水吗? 到如今,我终于可以在自身实践一把。 我倒要看看,我把这墓室弄好了以后,以我陈小宝的身份,到底能不能赚大钱! 如果能—— “放心,等我弄好墓室,风水转起来,赚了钱,我给你……七成!” 我对林泽渊继续说道,卖着笑。 可如果不能——那大家当无事发生过好了。 我心里说着,面上只管卖笑。 “这里的邪术用了九道冤魂,掌管九连阵,实则九九连成,会成为九九八十一冤阵,就凭你,连零头的那一个都破不了!” 林泽渊坐起来说完,手从伤处放下。 我闻言脸色一白,说实话,我没想到这么深,我还以为是类似于在墓四周放些木偶啊,或者,应该放水的地方放土木这种克制的手段,而他这么一说—— “对,就凭我……不是还有林爷你帮助吗?我垃圾,您不是厉害吗!” 豁出去了,老子的脸不要了,僵尸我都砍了戳了,冤魂应该也没什么。 我心想着没说。 林泽渊哼了一声,受用的哼哼,并且顺势就倒在我的身上,“先离开这里。” 我扫他一眼,往前走,后头风月忽然低头双手合十念起经来,“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僵尸和鬼,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小生一直怠慢了菩萨佛祖……” 我嘴角扯扯,有些受不了他了,这小家伙,真的是不管什么时候,关注的重点永远都不在重点上。 这个时候,哪里是真有、假有的事儿,这时候要紧的应该是—— 我们怎么办! 老僵尸还真是给我们出了难题! “还不走?” 林泽渊现在是大爷,他一声低低训斥,我赶紧哎了一声,带他出去。 老僵尸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嘴角扯了一抹假笑,说了句“花灵儿,这里拜托你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出去,只是出去后,我又记起来之前问的一堆,关于林泽渊,红莲女巫还有花灵儿的身份! “林泽……” 我说的时候,看到风月又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觉得这小子跟我道不同,他虽然让我认僵尸,但并不代表他对林泽渊有所包容。 “风月,我……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林泽渊是我的朋友。” 管他是什么异类,是人是妖是鬼是魔,我都无所谓! 我下半句想着,没说出口。 就像是我说的,我欠了他的,就算他真是,他真要害我,我受着。 这是周家的礼数,我们恩怨分明,偏生我欠他太多太多。 林泽渊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没说话。 而风月的一句话则给我说愣了—— “那如果,我和他直接只能选一个呢?” 这是个什么鬼问题? 我有些不懂,但是我也不想懂,直接道:“现在选林泽渊。” 我说完,他薄薄的唇抿着,眉头皱起来,“好的姑姑,那我走。” 他说完,转身就走,我愣住了,下意识的往前半步,又给我收回来。 “注意安全。” 我这么说,然后,扭头把一直没说话的林泽渊,扶着坐下—— “你还好么,给我看看你的伤!” 我说时,记起他给我挡的那一下。 如果不是他,当时我就被撕烂了。 “死不了。” 他说着闭上眼,直接躺下来,那样子明显很不好,我看着混在黑狐狸毛里的伤口,又看他白玉无瑕的脸,平躺下来的林泽渊一张脸看上去很是白净儒雅,单纯无害,没有那么多杀伤力。 “你这个伤口得缝……你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缝,信不过,我带你去找医……”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薄唇微启,问的我又怔了—— “你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这么说完,他缓缓地睁开眼。 入夜,天上星月皆入他眼眸。 他带着星月之光看我,“你知不知道,我以后是要杀你的,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第一次,林泽渊语气平淡温和的对我说话。 我的心跳个不停,甚至比被僵尸追的时候还要快。 “我……我这是周家规矩,你知道的,我们周家恩怨分明,而我欠你的命太多……” 我说的时候竟然不敢看他那双风华漫漫的眼。 目光只到他精致的唇,那唇抿了又抿—— “那是因为……”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心口起伏又落下,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最后忽然坐起来! “啊!” 我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地上。 他个头高,纵然我们都是坐着,他也比我高,加上我自是狼狈,就那么看到他居高临下的看我,那漂亮的喉结,如月般白而修长的脖颈露出来,近在眼前,然后他睥睨的瞧下来—— “周易。” 我被喊的蓦然心收紧,脑子里,莫名记起来这妖孽在李家墓里咬我脖子的场景,心,跳的更快! “干嘛!你……你不是不舒服!” 我抬手压着心口,不然感觉心要飞出来。 林泽渊微微俯身,朝我压下来,我不自觉地往下,到几乎平躺在地上时,一下扭开脸—— “你,你不是不舒服么。” 我说着,却听他鼻音在耳旁,温热的呼吸也打在脸侧—— “别担心,我已经好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说时,磁性无比,撩得人耳痒,心痒,我生怕心跳被发现,猛然回头要推开他,可是一转头……唇间的柔软里,我的手动不了了,眼睛倏地睁大,身体麻痹了,动弹不得! 第39章 惹了不该惹的 - 墓财神 - 冢离 本来么,我与林泽渊的距离就很近,近到当我扭着头说话时,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脖颈,所以,头扭回来就碰到了……他的唇! 四目相对间,我的心脏不那么飞快,它好像停止跳动,就像是时间,在那一刻也凝固。 时间很长,可能也很短。 像是转瞬,又或数十秒。 到我眼睛酸胀的时候,我猛然一把推开他,然后,慌张的起来,别开滚烫滚烫的脸,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泽渊也没有说话。 好半天的沉寂,尴尬至极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林泽渊的声音,他好像扭头背过身,我这余光一瞥,眼睛倏地睁大,因为他后背的光景—— “你……你的伤!” 望着他后背光洁如玉的皮肤,我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只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看着星月下,他的后背—— 他的狐裘早就被扯下来了,薄薄的衣衫撕碎染着血微微发黑,愈发就衬的那背部的皮肤——洁白如玉! 我可以确认那本是血淋淋的一片,但是现在,光滑如丝。 “还有更好看的,想看吗?” 倏地,林泽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我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他。 他正轻扯着一侧嘴角,表情有些懒洋洋,满目散漫的一挑眉:“嗯?”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既然好了,我便坐直了身子,双手抱着膝,微微偏头道,“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轻笑,微微笑间,山风吹来。 风把我散乱的头发吹到盖眼,而就在我拨弄头发,低眸再抬眸的一瞬间,我见他黑发忽然全变作雪色,那如海藻般疯狂生长转眼及腰的白发,让我看愣了。 风继续吹,雪花继续飘,那雪白的长发吹动出的飘逸弧度,每一下都像是在拨弄我的心弦,我感觉呼吸都跟着发丝起伏的时候,听他问我说—— “色女,如何?” 我说不出话来。 对着宛若谪仙的他,我感觉心脏已经……不是我的。 我曾说过,他这个人,即便是哪日落魄,也不会狼藉狼狈,即便衣衫褴褛,身处乱世,也依旧高雅,可我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这样……现在看来,他的衣衫已经完全可以忽略,我满眼都是白的雪和雪色的发,以及他那高高在上,美艳绝伦的面容! “我想,你的侄子应该算的我才导致吐血,而他算的……是‘非我同类,必有祸心’,对么。” 他不知何时过来到我面前,当他重复这句话时,我才回过心智来。 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然后拧眉道:“对,但是,我还是之前的话,同不同类又如何?李家和唐家你都看到了,我觉得还是跟着你踏实,而且……你还这样的……狷狂,绝色。” 他都把这样子给我看了,我当然不能吝啬言词,狠狠夸他。 林泽渊扫我一眼,没说话,却哈哈哈哈的笑起来,我不知道他笑什么,但是他一笑,我也想笑了,跟着哈哈笑的比他还大声,然后等他不笑了,我也不笑,对视着—— 他问我:“你笑什么。” 我挑眉:“看你笑我就笑咯!” 他嘴角轻扯了一下,我也跟着轻扯:“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很爱笑了。” 记得之前他是一丝不苟的。 他倏地一下收了笑,然后问我:“走么。” 说完,对视着,我拧眉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洞口:“花灵儿在这里没事么?” 林泽渊似乎不想提起她,直接扭头走,那雪色的银白发在夜色下转出优美的弧度,带起一阵他身上特殊的橡木香。 我想,花灵儿喊他为主人,他不问,那我也不再问,直接跟了上去! 跟着林泽渊走时,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眼熟,最后脑子里闪过七星长老的白发苍苍样子,才惊觉…… “你是不是七星长老的亲戚?哎哟!” 我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下一秒又哎哟的一声,捂着鼻子嗷嗷后退—— “你怎么忽然停了!” 林泽渊的后背,山一样的硬,我揉着鼻子说时,他看也没看我,而是瞄着远处,我跟着看过去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所以,顺着看过去时,眼睛一亮,甩手就是一匕首—— “咻!” 匕首快速朝草丛里探头探脑的黄色毛绒动物飞过去。 我舔舔舌头,全然没发现林泽渊面色一沉。 而那边—— “唧唧!唧唧唧唧!” 毛绒的小黄可爱没有变成我的盘中餐,并且,它似乎没有伤到要害,带着我的匕首跑了起来! “喂!我的匕首!唔!” 失策失策,我心中说着赶紧要追,岂料那前方小动物离开后的地,升腾起一股黄烟。黄烟滚滚里,我还没反应过来,林泽渊已一个转身,抬手捂住我大半张脸和口鼻—— “别呼吸!那是黄鼬毒气!” 他说时,自己也屏住呼吸,带我后撤。 我睁大眼被熏的泪流不止,这会儿,哪怕万分不舍我的匕首,还是乖乖走人。 等再说话的时候,人已经被林泽渊连拖带拽的拉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时候还流着泪,我着急的要往回跑,“匕首!匕首!我那匕首可是好货色!” 林泽渊道:“东北之地的黄鼬属于仙家,你知不知道,你惹上大麻烦!” 他还斥责上我! 我还没说,他就是个大麻烦呢! 可是,当我要说话的时候,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我看到我们的周围山坡上,忽然出现了很多的绿色点点,伴随着一阵阵龇牙咧嘴,类似狗的嗯嗯威胁声。 “那……那是……” 我说的时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甚至抖了个激灵,因为我看到那是一群的黄鼬! “不,不是吧……”我一下怂了,退到林泽渊的旁边,“咱们这是刚出僵尸口,又入鼠狼窝吗?” 林泽渊见我怂,冷哼,“你还知道怕?” 我这时候肚子正好又叫,指着那群道:“我刚才只是饿了嘛,都说东北之地是‘棒打狍子瓢养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我还以为是个野兔子,那谁能想到那只是……” 我说不下去,看着周围把我们围起来的黄鼠狼,心里后悔极了。 之前说过,东北之地的胡黄白柳灰基本都是在修行的,根本惹不得,所以,我要是早知道那是黄鼠狼,给我八个胆子我都不敢扔匕首过去,而这时候,那边的黄鼠狼堆传出人话来—— “东邪西毒,南疆北仙,惹怒黄仙,要你偿命!” 第40章 毒气伤眼 - 墓财神 - 冢离 我没想到,故事里的情节,真发生了。 果然爷爷说得没错,人要对这世上万物都心存畏惧,尤是神明——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这个什么都知道的林泽渊,居然会不知—— “什么东西南北?” 他问我道。 我看着那些黄皮子,沉声道:“是东南西北的四方不能招惹之人,东方是茅山道士,西方是毒术世家,南疆是僵虫蛊怪,北方是各路神仙。这些……对我而言其实都是不存在的,但现在已经出现了。爷爷说过,如果遇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得罪。” 我说完,脑袋特疼,因为我现在已经得罪了东方南方,这东方有一个茅山邪术控制的墓要解,南方有一个会用蛊毒的红莲女巫,加上北方…… “除了北方,你大可不必惧怕其他三方。”林泽渊沉声说完,我起初一愣,然后是无边的懊恼,“可我现在已经得罪了北方,怎么办!” 林泽渊抿唇,目露着严肃。 我看他不说话,忽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下,反正我不怕疼,“要不我给他们认个错好了!” 我说着,感觉我这一天天的奇遇,完全可以写出来一本书。 “但是能行么?” 我说的时候,发现那群黄鼠狼朝着我们的方向近了一些,我吓得朝着林泽渊后面躲了一躲,寻思,这一群要是集体放屁排毒,我和林泽渊可怎么办? “林爷,我错了,你道士说说,到底怎么办啊?” 我真的是怕极了,因为这根本不是同一个种族啊! 只是说起来我跟林泽渊也不是,可我信任他,抓着他的衣服,“林爷……” 林泽渊这时终于免开了尊口:“听说过‘清家’么。” 他说的时候,白色长发飘了飘,有两根飘到我的脸上,特别痒,但是我被那句清家吓着了。 咽了咽唾沫才道,“‘清家’是魂魄,鬼,是吗?” “不错,还知道。” 林泽渊这么说了一句后,抬起手,捏出奇怪的形状,那速度飞快,我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手影子。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他忽然停下来,放下手,昂然立着,看去远处。 我也跟着看,然后眼睛一亮—— “风月!” 我诧异至极的看着风月手持火把朝我们的方向跑过来!而那些黄鼠狼是惧怕火的,迅速撤离,那诺大的一个包围圈,愣是让风月那小子给闯进来。 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一手拿着火把,另外一只手里还是火把,只是没点燃。 “接着!” 他说着,把那两根火把递给我和林泽渊。 我跟林泽渊接过来,借着他的火点燃后,在火光下本来应该是要往前走的,可是,我的眼睛却忽然……有些奇怪—— “这火把,怎么不亮?你们的火把,灭了?” 我说的时候,看向林泽渊跟风月,发现他们的脸也有些黑,然后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是毒气熏了眼睛吧,这是后遗症,姑姑别怕,过个三五日就好!” 我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在全部漆黑时,才嗯了一声—— “知道了。” 声音有些低,还有些怕。 怎么能不怕呢?忽然一下,世界就变成黑色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泽渊好像在笑,可是我却不知道他笑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抓紧我的手。” 他说着,在一片黑暗中,声音更酷寒。 我咬咬下唇,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这个时候,心里忽然无限的紧张。 这种感觉,没有失明过的人怕是不会懂。 那种忽然世界黑暗,你完全不知道前方是什么的时候,简直心慌意乱,难以自持! “姑姑也握着我的手吧。” 风月的声音在我的另一侧传来。 我嗯了一声,抿唇,再伸出一只手,然后两只手同时被握住—— 一个冰凉入骨,一个温润如玉。 凉的是林泽渊,温的是风月。 而我这时候才想到一件事—— 林泽渊现在是白发及腰的! 那风月看到他,他们两个会不会趁着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如果风月对付林泽渊怎么办? 好多的想法在脑子里绕啊绕,可是最终都没有出路,我也只能跟着他们两个一直往前走,好在,我是握着他们的手的,这样我至少知道他们都在我旁边。 “瞎眼”以后的世界,时间也是很漫长。 眼睛看不到了,便一步一步的数着步子走,然后,耳朵变得灵敏起来,听到那黄鼠狼的“唧唧”声音,起初是格外清晰,后来随着步子数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远。 “我们……是离开了吗?” 我问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个废物。 林泽渊的手微微紧了一些,没说话。 风月回答道:“是的,姑姑,我们要去哪?” 去哪?说实话,我哪儿知道? 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手冰冷的地方,那是林泽渊的方向。 他还是没有说话,我只好回头来,清清嗓子:“去找……解决茅山邪术,能恢复墓的办法。” 我只能这样说了,现在我也还是一头懵,从遇到红莲女巫,从千年僵尸,到现在我们出来,我看到白发的林泽渊,一切都如梦似幻,尤其是林泽渊最后的白发,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跟风月到底是怎样的! “嗯,我已经托人在查消息,不过,我刚刚得到消息,唐家已经大肆的搜捕你,咱们在这东北之地躲一躲风声!也是好的!”风月说的我心里早有所料,并不惊讶,笑了笑说道:“是啊,正好我也想试试,这风水是不是真的能改运,并且,我这里已经有很多的好想法了!”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从你们家的蝴蝶墓离开后,我就有很多想法,但是没地方施展,如果这墓真的能让我着手改造并且风水福气都报在我的身上,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说着,嘴角微弯,但眼前的黑暗又让我觉得无比扫兴,而就在这时,我听到林泽渊的声音,“说说看。” 他声色淡淡,平静。 但我心里一喜,开心! 这老半天了,他一言不发的,若非他的手一直拉着我,我还以为他和风月已经怼上! 我赶紧问道:“说什么?” 林泽渊依旧沉声道:“说你对墓的构想,我的资金可不是你随便就能套走的。” 林泽渊这话说的我差点都高兴的跳起来了,“你这意思,是要给我咯?” 说的时候,我激动的直接撒开了风月的手,两只手都抱住林泽渊的手臂,抬起头,哪怕看不到他,也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欣喜之情,全不遮掩。 第41章 知我者林爷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把我的手拂开,然后,我觉得风月那边儿又抓住,我没再甩开,正好趁着眼前一片漆黑,在脑子里画出墓的蓝图—— “我的墓思构想,说出来吓死你们!听好了啊。 这古代墓中棺椁都是设的沼气,目的是为了遇火产生爆炸,可是咱们现在谁还用火照亮?那都是手电筒!所以,我要给墓通燃气。燃气的话,别说是手电筒,就是打电话都会在空气中产生细微的电流,而只要有一丝丝电流,那么——砰!盗墓者,死。” 我说这第一段,说的有多激情澎湃,后续就有多尴尬狼狈。 林泽渊的话让我几乎是无地自容—— “驳回,你自己不进去检查?何况,老僵尸如果不老实,又得炸毁一座墓。下次去,你要看见一堆灰。” 难得能听到林泽渊说这么多话,并且还带着黑色幽默。 所以,他驳回我也忍了,甚至还想笑,“你声音还蛮好听的啊!” 失明以后,我觉得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好听了。 林泽渊手一紧,哼了一声,“色……继续说!” 我估摸着他要说我是色女的,但是碍着风月在,又没有。 我这嘿嘿一笑,脑子里的蓝图又展开一角—— “那不说棺材内的事儿了,我说说棺材,棺椁。 这古代的都是一层层的包裹着的木头,为的是啥?不就是防腐么?还有放水银,朱砂,其实都不如一样东西好……咱们放福尔马林液!把棺材换成玻璃的,然后带上福尔马林液,老僵尸泡在里头,来个盗墓者,他说不定自己看到盗墓者,自己出来,自己解决!堪称完美!” 我这一条儿,林泽渊倒是没反驳,风月则笑起来:“姑姑的想法……还真是惊为天人,闻所未闻!” 我嘿嘿笑,谦虚也骄傲:“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我还有更奇妙的想法,这有关于主墓室的门,你知道的,小子,咱们一般主墓都没机关,但是我们可以做一扇大型的密码门,类似于银行的金库保险门那种,防爆防盗防切割!怎么样,是不是酷毙了!” 这些个想法可不是在蝴蝶墓得到的灵感,而是我老早之前就想过。 如果非要装监控,那我墓室里肯定还会放一些现代的东西。 林泽渊嗯了一声,很轻微。 他不再反驳,我就觉得受到鼓舞,继续开心的说下去—— “呐,还有电网、激光刀、催泪瓦斯和毒气弹再加上机关枪……连主密室都不用有,只要我记得机关处就ok!怎么样?不错吧林爷!” 我说完,看林泽渊,他还没说话,风月接过话茬:“姑姑,你这怕不是墓室,而是密室大逃脱……” 风月声音带笑,林泽渊跟着也嗯哼的笑了似的,不与知否。 我一听他们这样,我就有些开心—— “那就这么干了!林爷,你要是觉得没毛病,咱们……投资?” “有个问题。” 林泽渊说的时候,直接停下来,我眨眨眼,在黑暗中等他说下去,而他说的果然是很大的问题—— “想法很新奇,但你知道,这座墓的密室在哪么?” 我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抽了两下,别说!我还真不知道咧! “我……” 咬了咬下唇,我皱紧了眉头,可愁死了。 这不知道密室,我进去还没大刀阔斧的实施我的梦想现代墓,我可能就先被古代的那些机关活活打死变成筛子了。 “那……怎么办?”我问林泽渊,林泽渊一声轻笑,说的话又给我拉回神,带回希望,“没事,我知道。” “你!你逗我玩的嘛,林爷……” 嘴上叫着林爷,心里我却说的是林王八羔子,知道你还问!可又一声淡淡嗓音飘到耳朵里,“但我并不想告诉你。” 我被气的想吐血啊! 牙都痒痒! 你说他这人哈,长这么好看,怎么嘴上就这么不讨人喜欢呢? 可是尽管如此,我的嘴上还是要好好给他说道:“林爷,林大爷,你就说吧,嗯……或者说,大爷啊,怎样你才肯告诉我?” 我好声说着着的时候,忽然听风月一声大吼——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不敢出来!” 风月向来温润,这一声大吼,究竟吓没吓着那所谓的“跟我们的人”我不知,但这平地一声雷的大吼在耳旁,委实是吓着我,所以,我抽出手来,照着声音的来源,对着他脑袋就来了一下,“你要吓死我!” 黑暗无边里,我打完风月又有些懊恼,懊恼的是,他其实已经长大了,我不应该再这么欺负他,而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感觉另一只手也松了开—— “林泽渊……林泽渊!” 我猛然伸出手抓,可是我只抓到空气。 另一边呢? 风月早被我打不知道去哪了! “风月,风月!你们去哪儿了?别松开我啊……别!” 我说着,声音有些慌,并且,忽然觉得周围又凉寒之气,那冷风阵阵袭来时,我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抱紧了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忽然……很怕。 我已经很久没有怕过什么。 曾经我怕黑,怕孤单一人,在天井里的孤单一直是我的恐惧,所以,这么些年来,我始终强迫自己习惯黑,习惯一个人,但是—— 偏偏我见过了阳光,我有人为伴。 现在,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那句——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 我还是伸出手找他们,可是……没有。 我的周围好像全是空气,而我前行时,也不知碰到什么,绊倒在地上。 “嗯哼!” 趴在地上,痛对我来说是小事,大事还是—— “林泽渊……风月……你们在哪?” “你们在哪!回答我啊!” 那一刻,山上,满是我的声音。 那声音回荡着的时候,我觉得像是在抽走我的力气,甚至,我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我想着就这么趴着,等他们找我的时候,忽然鼻尖嗅到风里的一阵香—— “林泽渊!” “别告诉我,你在害怕。” 林泽渊的声音在前方传来时,我用力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整个人扑了过去—— “林泽渊!” 抱着他,八爪鱼一样的抱紧了他! 然后,我觉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你根本不懂!” 你不懂那种被人扔在天井里的黑暗恐惧。 就像是现在被扔在陌生的东北之地大雪天。 我没说完,只抱紧他,手微微发抖,而林泽渊似乎带我腾空而起?失重的感觉里,我有些疑惑,但是没问什么,只是问:“风月呢?” 他还没说,我就听到了风月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林泽渊,你到底是什么妖孽,为什么这些烟灵会纠缠与你!” “烟灵,那不是鬼么?” 适才提过的五大家仙和清家里,清家,又分为—— 清风和烟灵。 清风特指男性鬼魂,而烟灵专指女性鬼魂。 “烟灵在哪?” 我说的时候,睁大眼,试图看左右,虽然我什么都看不到。 风月在黑暗中道:“姑姑莫怕我们守墓人生来鬼尸不惧,但这些烟灵拼死也要过来找林泽渊……林泽渊,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风月吼的口气很不善,且听起来,烟灵的数目不少! 我抿唇没说话,嗯,心里么……还有点想看。 人的胆子都是练出来的,我已经看过僵尸了,这鬼我还没看过,不过,我应该不是因为被毒气熏染失明看不到,而是因为—— “烟灵,是不是只有阴阳眼才能看到?” 我问着,但风月回答的却不是这问题:“姑姑!你现在应该问的是,这些烟灵为什么会出现!该死!她抓住我的脚了!南无阿弥陀佛……妖灵退散!” 他这么说时,我才意识到这点,是啊,为什么会出现? 想的时候,记起来林泽渊好像说过,他要找清家来解决黄鼠狼,只是黄鼠狼被风月解决了,而这些烟灵,怕就是他找来的? 想的时候,我的眼忽然很凉,伴随着风月的大吼—— “你这妖怪想对我姑姑干什么!” 林泽渊一直都没说话,这会儿终于悠悠然然、低低沉沉的一句笑语—— “你感觉不到么?姑姑想看烟灵。” 笑语动听至极,我跟着也乐道,“哈哈!知我者林爷,我……我勒个去!” 第42章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是妖怪 - 墓财神 - 冢离 说时迟,那时快,在林泽渊的手划过去眼睛后,满目的野鬼就入了我的眼帘。我了个去啊……放眼看去,后头,全是女鬼! 那些女鬼长相并不如聊斋或港片里的妖艳惑人,反而—— 满身疮痍,衣衫破破烂烂。 嘴巴里还伸出和老僵尸一般的獠牙,坠着绿黄色浑浊的不明液体,张牙舞爪的就朝我们飞,扑! 我这时候也才看到—— 我居然在半空! 脚下布满薄雾! “我……这怎么回事?”忽然能看见东西我很开心也很意外,但是更加意外的是,我们怎么飞起来了?风月在旁侧磨牙道:“姑姑,你看看她们,都是找林泽渊来的!” 这时候,他也不喊林泽渊为叔叔,可我在意的不是这,而是一扭头,发现风月也在飞。 这瞬间十分好奇—— “你怎么也会飞?” 风月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表情怔了一下,然后,是难得的气愤表情。 “我说七姑姑!你还能不能分清重点?重点是林泽渊……” 看那一张总是温润脸上瞬间写满抓狂发疯,我是有些想笑的,并且,我当然知道林泽渊有问题,但这会儿是追究林泽渊的时候吗?眼看着后面一堆妖魔鬼怪的女烟灵,我还是回过头看相跟我平齐的风月,继续看他的脚——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飞?” 印象里,不是神仙才能飞么? 一切太匪夷所思,感觉就像周围有个贫困户忽然变成了暴发户!而风月,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小破孩,他到底怎么爆发的?我又能不能行? 在堵车的时代,会飞是多么酷的一件事啊! 可是,风月垂下头,咬牙道:“真是被你打败!” 他说完,面色有些难堪的抬起头,瞪了一眼林泽渊后,才清清嗓子看我道:“姑姑,你想飞以后我教你,但是,你还是看看林泽渊吧!他带来的这些烟灵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即便是我……也无法对付如此多的烟灵!” 烟灵自然是要问林泽渊的,但是风月会飞又知晓一切却隐瞒我的事儿,让我十分记恨,所以故意掐着他的话里那句“看看”,这一抬头,看林泽渊,笑说—— “我看着他呢,真好看!” 我说完,见林泽渊嘴角一扯,他忍俊不禁的笑着,又不想笑似的,咬了咬下唇。 那一咬,可风情万种,也给我看的心脏一紧,接着,在他不笑以后,莫名的心情好起来。 “姑姑!” 那边,风月再喊我,严肃,恼怒。 我说句“放心吧没多大事儿”后,在林泽渊的怀里,简单的伸了个懒腰—— “啊!终于能再看到东西了!” 虽然看的是乱七八糟的,不该看的东西,可是那一刻,我就是感觉心情好极了,哪怕后面是无数的女鬼追赶! 但是千年的老僵尸我都不怕,还近距离的打斗过,这些女鬼么…… 在林泽渊的怀里我一点都不怕。 余光里,风月气的差点摔下去。 他晃了晃,才在空中继续踩着步伐道—— “姑姑,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哪里不正经,倒是你,一路上扮猪吃虎,到底什么目的!说!” 我厉声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林泽渊,他沉默着始终没说话,而我……我当然有些担心林泽渊要害我,但是,担心有用吗?咱们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级别的人。 他如果真要害我,我和小和尚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这个时候,跟他一头儿,是最明智不过的选择,说不定,还能保得住小和尚。 我这样想着,还看着林泽渊。 他这会儿不笑了,时不时的看着后面,表情严肃。 我也跟着严肃,但是,严肃是对风月。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道,风月则一脸的无可奈何了,“罢了!这一切,你以后问七星长老吧,总之,七星长老早就看出他有问题!让我在这里候着!保护姑姑!” 终于,风月说出了我想听到的东西,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对我来说,总算不是一头雾水。 而我还是奇怪—— “你这一身功夫还有法术?还是道术?到底跟谁学的?” 我还是想学飞。 这句话没说,怕丢了我长辈的面子。 风月表情再一怔,然后咬着牙,表情是彻底的崩溃,他低着头,半天才抬起头,脸上终于恢复我所熟悉的淡然表情,“真是被姑姑你打败了,姑姑,我服了你了,你是不是,彻底不打算问林泽渊,他的事儿还有这些烟灵?” 我仍在林泽渊怀里,一仰头就能看到他长睫毛跟小扇子似得扑闪闪,然后,我再回头,看风月—— “我说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根筋又少脑子,你这么问我?他难道听不见?他肯定听见了,如果想回答也回答了,你让我问,他就会回答我了吗!” 我这么说完连连摇头,摆出一副我实在是受不了你这傻子的表情,但实际上…… 心里是微微不安的。 我也疑惑林泽渊到底卖什么关子,可是我也选择……相信林泽渊! 所以,我偷偷的,悄悄的掐了掐他的腰间肉! 我觉得咱们是一个阵营的,我对风月故意那么说,好给他面子,但是他必须得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所以—— “林爷,后面的女鬼要一直跟着我们,我们难不成一直跑下去?” 我是悄悄对着他耳朵说的。 半空中的风格外大,我相信风月听不到。 林泽渊从我巴拉巴拉的数落风月时就又噙着笑。 他笑起来真的是极好看的,尤其是这种打心里发出的笑,这么笑着,低眸扫我一眼,简直酥到骨子里去—— “我如果说,我也不知她们怎么来的,你信么。” 我这还没说话已经先点头,事到如今,我能怎么办?当然是信啊!想的这时候,还没说话,风月那边儿的一声怒吼给我的话截住:“胡言乱语!你分明清楚的很,那些是你的冤亲债主!姑姑!你万不可被这家伙的美色迷住!” 眼见着风月又暴脾气起来,我微微拧了眉,“臭小子,你七姑奶奶还不是被美色迷惑的人,并且你听好了,林泽渊也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妖魔鬼怪四个字到嘴边,被我咽下去。 我再抬头看他一眼—— 这么漂亮的人儿,他哪里是妖魔鬼怪啊,他只能是天上的神仙。 第43章 初入林宅 - 墓财神 - 冢离 夸林泽渊的话我没说出来,怕他骄傲,而风月那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调整情绪,调整完了以后,才沉声道:七姑姑,你并不懂阴间之事,但风月懂,如果七姑姑你是喜欢了林泽渊的话,我劝你趁早回头,因为他身后这些——全都是他风流债留下的冤亲债主!说不定,这些烟灵们就是他修炼妖术时,害死的良家少女,我想,妖怪利用人来增长修为的事儿你也知晓的……” 风月一句句说时,我本想打断的,可是,我没有。 并且听着,听着,我的脸色随着他的一句句话,越来越白。 尤是回头看着后面那些面目狰狞的女鬼们—— 会是这样吗? 我扪心自问,本来我是尽量不看,不想。 可是现在我觉得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林泽渊,他会是吗? 我再次问的时候,忽然听到林泽渊笑了起来,是那种阴恻恻的冷笑,“呵呵呵呵呵……” 他小的时候,我在他怀中,耳朵正贴着他的心口,我听到他闷哼的阴笑从他心口和鼻中一起传出来。 我觉得更冷了,偏偏人还在他怀里,无处可躲。 而他说的也正如此—— “小和尚,即便如你所说,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已在我控制之中……” 林泽渊阴冷诡谲的说时,手搂的更紧些,搂的我鸡皮疙瘩全立起来了! “不是吧……林爷……恩啊!”我说的时候,被他勒的有些透不过气,只能张大嘴呼吸。林泽渊只是冷冷一笑,下一秒,飞的速度忽然加快。 当吹在我身上的风变得极大时,再吹到我张大的嘴里,便直接灌到我肚子中叫我喝了个饱儿,也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喝西北风! “抓紧了。”林泽渊说的时候,速度好像更快,我心里纵是有百般疑问,也还是用力抓紧他,直到—— 身体猝不及防的……自由落地! “砰!” 在关门声里,我感觉身子一轻,接着又巨沉,牛顿重重的吸引力给我引到地面上……第一次飞,没经验,落的我措手不及,啪叽一声,摔得够呛。 “哎哟,你……就不能轻点!阿……我的腰,这,这是哪儿?” 我尽管哎哟哎哟的故意喊疼,其实并不打紧,小时候那种极致痛苦的训练以后,对痛,我基本选择无视的。 “我家。”林泽渊说的时候,我一愣,在朱砂味里揉了揉鼻子,想打喷嚏,但又没有。 且抬起头,愕然又意料之中的看见门窗的周围布满符咒。 继而,在我的注视下,那透明巨大的落地窗上—— “吧嗒吧嗒!” 若飞蛾扑火般的女鬼们又追来了。 她们拍打撞击窗户门的声,让我不再装腔作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好几步后,眼睛提溜圆的看着门和窗以及窗外面容可怖的女鬼。 她们满脸不知名的液体全蹭在了窗户玻璃上,挪动间,抹出一片屎黄屎绿,让我看着一阵反胃:“咦……好恶心!” 我说的时候,拧眉别开脸,但是余光又忍不住的多看几下,直到我觉得她们进不来以后,才转身找林泽渊,然后看的心脏……怦然一动。 林泽渊他居然换了身衣服,他背对我,在木色的茶桌前立着,而他换的那一身衣服是丝绸的浅灰长衫;且,玉色的一字型长簪挽着白发,不知道的,要以为是个优雅又婀娜多姿的女人!可我更加好奇的是,他是什么时候在哪换的—— 是在我看女鬼的时候,在我的身后,脱光了换的吗! 想着他果体的场景,我朝他走时,忍不住的咽了咽唾沫,而走了没几步,我顿住脚,因为觉得鼻子里热热的,有什么东西流出来,这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然后,在旁侧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脸色大变,晕红无比—— “我去……原来电视上演的……不全是假的!” 那些看了美女洗澡就流鼻血的神剧,我一直觉得狗血跳过,不曾想,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你第一次开阴阳眼,身体虚很正常,过来喝茶。” 林泽渊的话让我又稍稍宽心,原来我是身体虚弱才流鼻血,这松了口气,走过去,“林爷,你现在能解释一下了吗?” 我说的当然是那些女鬼,我总觉得他并非是他最后说的那样,是控制我啊,要害我什么的,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气风月的。 毕竟……他为了救我,可是连唐家都得罪了。 唐家,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可拒绝的存在,也是我非拒绝不可的存在,所以,我很感激林泽渊。 却是,我绝对没想到,他居然问我—— “你想吃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懵,但还有些开心——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我早就饿了,不然也不会招惹黄皮子,虽然我的嘴很刁,美食吃惯了,特别挑食,但是不好吃的,在饿的时候也能吃下去,而且,我莫名有种感觉,林泽渊的家里,吃的物,肯定也是不同寻常的好吃! 因为他看起来,就不是那种将就的人。 相反,还又可能是极讲究,甚至,比我还要讲究的人。 果不其然,他先是持着茶盏递给我一杯,那茶香四溢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就感觉那些恶心的鬼啊,僵尸的画面,都飞去九霄云外,只剩下浓浓的茶香,里面似乎还混合着他的橡木香,“吸溜——好茶!” 这茶讲究也大,须得先闻香后小口啜引,再一点点的让香喷喷的茶水划过口腔喉咙,这才能算品出其中的精华,可是啊,我这吃相实在不雅观,尤其是……对比林泽渊。 他也闻香,品茶,但是闻,有若猛虎下山,细嗅蔷薇,品,如若美人儿喝着琼浆玉液,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以前我当男人的时候,把这种吸溜的声音以及很多的粗口啊之类的话,当作是男人本色,当作是男人的象征,是不拘小节,可现在看到林泽渊喝茶……不,是品茶。 这样的男人,其实更招人喜欢吧,无论男女。 端着杯子,我想着的时候,他转身走了,留给我美艳的背影还有一句—— “前面尽头是浴室,里面有干净衣服,这里你可以随便走,唯独三楼阁楼,不准进。” 林泽渊说完,走了几步就在我面前大摇大摆的消失。 他现在好像是毫无忌惮了。 什么都不瞒着我! 而我……虽然没有问到想问的东西,可是,我竟也不觉得任何不悦和不适。 相反,我一口喝下杯中所有的茶水,把杯子一放,往前大步走去——洗澡! 这一身臭乎乎的僵尸味道,我洗了很久才结束,而在浴室里,我嗅着那橡木的香,别提多自在,几乎不想从浴室里出来,但想了想这里还有三层楼可以逛游,我又咬牙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我身上穿着是浴室里……林泽渊的衣服。 白色衬衫有些肥大,塞在裤子里也算还行,还好他腰细窄的很,我穿着倒是正好,只是……他腿长,我不得不卷了几道起来,然后,就这么在房子里溜达,一楼没什么好逛游的,林泽渊在厨房切菜,我想过去看,但是门反锁了,我只能往楼上走,而一步步到二楼的时候,只看了一眼,我就觉得天旋地转,那一刻心脏狠狠的一顿,脑子一阵眩晕,我一把扶住了楼梯把手! 第44章 似故人归 - 墓财神 - 冢离 “何为痴嗔?” “断臂,空心,等一人。” “可否具体?” “天灰,地暗,人不归。” “人是谁?” “林泽渊。” 晕晕沉沉中,我又一次听到一段诡异对话,二人中的一人之声,我之前听过,我听过她说—— “来世愿做白雪一片,冬日轻落他肩头,便知足。” “不!” “我不想有来世了,万一又碰不到他该怎么办?” 回忆间,我好不容易站稳,粗喘时,扶着楼梯看二层楼的摆设,疑惑,迷茫,不解,种种情绪浮上心头,不仅是因为这段话来的蹊跷,更因为这里,明明……明明是第一次来,却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以前曾经来过,而我的眩晕也是因为我只是扫了这里一眼,脑子里居然就出现了这里的一切摆设模样—— 我知道在这里有一把扔在角落不起眼的鹿角弓;我知道架子上陈列的都是些绝世孤品,无价之宝……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近似疯狂的走过去,果真看到那鹿角弓! 我想试试,可是我又不敢! 因为……我一眼看出来,这鹿角弓,是绝品珍宝。 在普通人堆里,我所见过的贵重东西,可能比他、她一辈子见得加起来都要多。 但是到了林泽渊这里,我所见的,不过是他这屋的冰川一角。 就拿这把弓说,哪怕我熟悉,仍旧不敢碰!我的名下有三处房子,一处是放有我周易家族107代牌位的老房,一处是极大宅子,甚至不比林泽渊这里小,但那是李家的名字,现在李家倒了估计也被法院查封,还有一处就在这东北之地,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再去。 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 林宅的任何一样物什,都比我所有宅子加起来都贵重。 我自己有三处房子,一处是放有我周易家族107代的老房子,一处是极大的宅子,不比林泽渊这小,但那是李家送的,现在李家倒了估计也被法院查封了,可就算它在,拍卖了,可能都买不起这把弓,或者,这宅子的任何一样物什! 他们都比我所有宅子加起来还贵重,换句话说,这里的东西,拿走一样,卖了就够我修墓了,想怎么修,怎么修! 难怪了林泽渊贵气天然,给我天天泡在这么一堆顶级国宝里,我也贵气! 周易啊周易,你难得认识这么一座大靠山,哪怕是个妖精,也要抱紧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已经到了三楼尽头阁楼。 不知为什么,倏地一下,心脏又很疼,脑袋又开始晕,这次没有奇怪的话语在我的脑海耳旁,只有我的心,它本来平静下来了,忽然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带着我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走,往前走…… “不要去,不要去!林泽渊说不可以的!”我心里这么呼喊,但是我的脚,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感觉那扇门好像变成了漩涡似得,在吸引着我,召唤着我—— “过来啊,过来啊!” 与我的抵触完全相反,门也在这样呼喊着我。 而我的大脑居然不受控制了—— “对!过去,过去啊!过去,可能一切就全部知晓了,这些奇怪话语,这些匪夷所思,都在门后的世界……” 却是,我脚步到了,手就要伸过去开门时,脖颈后侧,狠狠一疼! “啊!嘶……” 又是那招佛山无影手。 林泽渊打从我的后侧,一手把我提溜到了他面前。 那面色极其酷寒严肃:“我刚才说的,你当耳旁风?” 说的时候,把我直接丢一边儿,扔垃圾似的,嫌弃! 我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住脚,然后揉着脖子后的皮儿,这时候,再看那门,是一阵后怕—— “我……我没想进去的,但是……” “我不想听但是,过来吃饭。” 他虽然是冷漠说完转身走人,酷的不行,可我一听到吃饭,哪儿管他的语气好不好! “来啦!” 几乎是雀跃着下去的,但是看到林泽渊的时候又忍不住的站稳了脚,正经走到餐桌边,可眼睛却是贼光亮起,看着桌上一样样精美的菜,口水已经泛滥,连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在林泽渊入座后,也跟着快速坐下! “你一直这样少根筋么。” 林泽渊冷漠看我,没有开饭的意思。 我微微一愣,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他无非是觉得我现在这个处境,就不担心?还是怎样。 不过,我还真是不担心的——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我才不会杞人忧天的担心前景,我只想活在当下!开饭吗?这美色当前,美味佳肴当前,这真是我最幸福的一顿饭,就算是鸿门宴,我也愿意了!” 就算是鸿门宴,以我这凡人之力,又如何跟妖精抗衡?不能反抗的时候,那就坦然接受吧!我笑着看着林泽渊,又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接着傻笑,直到他淡淡颔首,我立刻抓起了筷子—— 开动! 在开吃之前,我是打算一口气吃个不停的,可是当我吃了第一口以后,我就愣住了。 我可以对天发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但是也是我尝遍了大江南北,都未曾吃过的东西,甚至我看都没看过的东西! 而这种美味已经到了……一口舍不得咽下去,且还回味无穷的地步,让我根本不忍心大快朵颐,只想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味。 “这,这是什么做的?”唇齿留香间,我看着林泽渊,“是……你做的?” 溜达的时候,我有看到厨房,我想进去看的,可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而我还真是脑补不出,林泽渊忙碌炒菜,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忽然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林泽渊扫我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好吃?” 我看不得他这种带笑的眼睛,不敢直视的那种,嗯了一声,低头回答:“是的,我都不忍心吃……又有些别扭的,还想继续吃!” 我说着,狠心一口吃掉了整块不知名却极为貌美的紫色小块。而他的话却让我闹了个面红耳赤,又有些气恼的—— “看过刘姥姥么?这就是她吃的茄子。” 我当然看过,但是他要不要这么羞耻人? 他这是把我比作了刘姥姥了! 却是嘴巴里的美味又让我忍不住的厚脸问道—— “这真是她……吃的那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用才下来的茄子,皮签了,只要净肉,切成碎钉子后,用鸡油炸,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丁子,最后用鸡汤煨干,将香油收了,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拌在茄子上……是这样吗?” 第45章 不必还 - 墓财神 - 冢离 我说过,我这个人没什么特大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又因为我没什么时间,再加上我做不出那个中味道,所以,我爱上看书,基本上是挑带有吃物的书及各类食谱,而放眼天下,所有书中吃物里,以红楼最精致且贴近生活。 基本我看过的吃物,我都能背下来,那关于刘姥姥进大观园吃茄子的一幕,我自是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背下来菜谱! “是。” 在林泽渊的肯定之下,我觉得心口好像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崇拜! 虽然以前我也崇拜过,但是绝对不似现在这样,那种油然而生的激动,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只因为—— 实不相瞒,私下我自己做过这茄子! 好不好吃先甭管,这种讲究的吃,一只茄子用十只鸡来搭配的妙法,已令人心驰神往,所以,哪怕味道特别怪,我还是吃光了,还告诉自己,就是这个味道。 然而现在,他做的这个……才让我知道什么是正牌货! “你是按照红楼里的一样不差做的吗?有没有……添加什么私料进去?”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然而,林泽渊一挑眉,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我知道他不愿意说了,这给我,我也不会说,这样绝味好吃的东西,我肯定也会把食谱藏的深深的,谁都不告诉。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太谢谢你了,我一直想吃,终于吃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直言不讳的夸奖他,说的时候,对视着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林泽渊再也没有藏着掖着,一般都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吃你的。”他冷淡说道,好像漠不关心我的态度,那臭屁样子……他有资格臭屁。 隔着古色古香的桌,我看着他狷狂眉眼,心动斐然。 这个家伙怎么就跟我这么投缘?外貌是我所期待的晋魏娟狂,是我所不能得想象,身手了得的是我望尘莫及,而做的菜居然也是如此,如果他是我的朋友就好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我有些诧异,难道……他与我不是朋友吗? 愣神中,忽然听到敲筷子的声音—— “发什么呆,尝尝别的。”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咬住下唇,看着桌上其他四样菜,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刚才心态,刚才我只是觉得这桌子饭菜与他一般精致,好看,可现在只是吃了一样茄子,我就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而我相信,面前这每一样菜,可能都是我所期待,我所看过却做不出来的美妙东西。 生平第一次,面对着美味佳肴,我抬起手,放不下去! 又抬起……还是放不下去,反复手抬几次,结果都是如此。 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这些吃物,太过珍贵,我不仅仅是今日,还想要来日,方长! “林泽渊……”我再度深吸一口气,没有吃东西,而是问他,“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我终于受不了了,忍不住了,我想他来个痛快话,“你说吧,你什么目的,想干什么!只要不是让我杀人放火,或者做有损名誉,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儿,我都答应你……” 哪怕是我的命。这句话,我有些犹豫,因为我觉得这太不值了,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样岂不是成了鸟类…… 而林泽渊一句话就把我的话和犹豫全堵回去了—— “先吃。凉了味道会变。” 他这句话说的在理。 我立刻住嘴,然后赶紧看着那四样菜,选了那精致白玉盘子里的西湖醋鱼…… 我可以确认,那是我人生里吃的最漫长一顿饭,亦是我在那日之前,前半生吃过的最为可口,史无前例的绝味盛宴!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我吃完最后一口西湖醋鱼,意犹未尽的舔着唇,眼睛还盯着盘子,犹豫着要不要把汤汁也喝掉的时候,听林泽渊沉声道—— “等天亮时候,你就离开。 房中东西,我准你拿一样离开,当是我的投资。 不必还,日后也不必见面了……” 他说完,直接在座位上消失,留下我面对着空荡荡的屋还有空桌椅,愣了一下,才放下筷子道—— “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泽渊!你给我出来!” “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就让我走吗!” 这是道别吗? 这是最后的晚餐吗? 站在餐桌边,我整个人都是慌得,而且我觉得很难受。 心里的那种激动全部变成了一种滞留物,它们全压在我的心口,让我心口喘不过气来,堵得慌,特别的难受。 “你回答我!” 我大喊着,然后,浑身发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只要一想到,林泽渊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找我,我们以后不会再相见……我就非常难受!堵的抓心挠肝!握紧的拳头都在发抖。 “你是放过我了吗?” “为什么?” 我继续喊着出去,满屋子的找他,可是,他不见了。 我一直找到三楼的阁楼,我不知道他在不在,但是我不敢上去,并且,我……我觉得自己很奇怪。 他放过我了,这是好事啊!从前我是巴不得他放过我的,可是为什么? 现在我想他在一起……我不想跟他分开!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做的东西好吃,还因为……因为什么呢? 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不舍得。 “我不,我不走!我不走!” “凭什么你要我走我就走!” “我不……” 我大喊着,但是心中很清楚,我阻挡不了他的任何决定,他却完全可以阻挡我的任何决定。 所以,当我说完,转身开始收拾碟子,一阵狂风袭来,我觉得后脖颈一疼,下一秒,就头重脚轻的昏过去,等再醒来时……已天亮,人在荒郊野外的雪地里。 篝火的噼里啪啦声以及柴火的烟味中,我回过头看到旁边的人。 “风月……嘶!”我说的时候缓缓坐起来,但脖颈后还疼着,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摸,然后,猛然记起来疼之前的一切! 腾地一下,我直接鲤鱼打挺的跳起来,“这是哪?我……我怎么在这儿?” 风月看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拨弄他的柴火堆:“我算出姑姑的大概方位,一直在找你,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你。姑姑和那妖怪去哪儿了?” 风月说的时候,我看着身上披着的崭新黑狐裘,记起来林泽渊穿黑狐裘的样子,也记起来……他让我走,他放过我! 其实,我大概能想到他这么做的原因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我在僵尸面前救了他,所以他不打算要我的命,他放过我了。 可该死的事,为什么我的鼻子一酸,想要哭呢? “怎么了姑姑!” 风月在我眼红的时候过来。 我看着他,真的想揍他。 因为我觉得我被丢弃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如果不是他……不,跟他没关系。 我闭上眼,并不想迁怒任何人。 这个时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本是想心平气和的说一句我没事,可是张开嘴,却是控制不住情绪的一句嘶吼。呐喊。长啸。尖叫! “啊!!!” 我开始还是伪装的男声,到后来直接不用伪男声,用自己的声音大喊着,然后,在那冰天雪地的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回声里,忽然觉得自己很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 没想到的是,风月也这么说—— “姑姑,你这样,让我觉得……你还是爱上林泽渊了。” 他说完,我的嘶吼忽然止住,愣了。 第46章 百年孤独小周易 - 墓财神 - 冢离 让我愣住的不是风月那句“爱上林泽渊”,而是在“爱上林泽渊”之前的那个词—— “还是……什么叫还是?” 我重复着,回头看风月。 风雪里,我说话时呵出的淡淡热气薄雾让风月的眼神有些迷离。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头沉声道:“我早就算到,还在最初见你的时候,有提醒过你,你知道的……很多事情,我们即便是算到了,也不能直说,否则会遭到天谴……” 他天谴不天谴的话,我不在意,只是脑子里反复的回荡他前半句话,然后心脏狠狠的跳着,像是要出来,但偏偏又卡在喉咙里,所以声音特别的古怪,“什么……你早就算到?你……早就算到了……什么?”我说的时候,声音发抖,因为我知道答案—— “姑姑会爱上林泽渊这件事,风月早就算到……” 他说完那一瞬间,我感觉我一下控制不住我的情绪了,忽然一把手抓住他。 我抓着他的衣领,重复着他的话,几近咆哮—— “你早知道!你早知道我会爱上他!你早知道为什么不说!你还‘早知道’什么!你还知道什么!” 我吼着,看着风月眼睛里的我,表情十分的狰狞。 而下一秒,风月的胆子居然肥了,忽的一把将我手抓住,反将我压在雪地上:“姑姑!你清醒点!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就从那些烟灵……不,从冤亲债主告诉你!” 他一向温润,忽然摆出来恶狠狠的一面,吓了我一跳。 大概是看我的情绪好了些,他撒开手,然后一面将我拉起来,一面又稍稍的恢复了我所熟悉的温润风月—— “姑姑!所谓冤亲债主是人在世的时候,留下的杀生债。 这债简而言之,就是你在世的时候杀多少人,吃多少你不该吃的生灵,做多少恶事,然后—— 那被害死之人、之动物的灵魂,都会在死后化作冤魂,也称作冤亲债主,前来讨债! 为什么人临终的时候,身体会变的僵硬,气色难看。 就是因为其身体已完全被冤亲债主所控制! 在人活着的时候,身上有着三味阳火,他们无法接近,但是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吃仇人的血肉,一旦人快死了,或者虚弱的时候,火势弱了,那些冤亲债主就会立刻赶来报复! 或许我说完,你还是不明白,我就直接告诉你—— 那些女人!都是林泽渊杀的! 他那夜虚弱,所以那些冤亲债主全部都来了!懂了吗!” 风月说到最后,一声大和,我回过神来,懂是懂了,可是—— “那些女人……都是林泽渊杀的?” 懂了,却不信。 但是—— “出家人不打诳语。” 风月点头说的时候,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严肃面孔觉得……风月不会骗我。 所以,轰的一下,感觉有雷在我脑子里炸了。 我一下跌倒在地上,犹如瘫痪。 林泽渊竟杀了那么多女人么? 脑子里询问自己,然后想到他让我走的时候,我又否决—— “不!他没有!他……他放了我!你知道吗?他……” 风月打断我的话,“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你跟他相处的时间又不多!” 我还想为林泽渊说话,可是我又发现我做不到。 是啊,我相处的时间又不多。 “可他真的放我走了。” 虽然我相信风月略大于林泽渊,但是,我仍旧想要给林泽渊说话,“他毕竟……是从唐家把我救走的人啊!他救了我那么多次!他还放了我走……如果他……” “那是因为他脑子坏了,姑姑,我算过这件事还有转机,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风月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醒醒吧,姑姑,林泽渊他不是你良缘,只是孽缘,甚至你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风月说的时候,把我拉起来。我却还是不懂,亦或者说是我心不死,“可你知道吗?他昨晚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然后……他让我走了!还让我带走他家里的一样东西,你不知道他家里面的东西多么宝贵,比我见的……” 风月再次打断我的话,他抬起手,把掌心摊开—— “是这样东西么?” 风月的掌心是一只极为漂亮的血色镯子,单看一眼我就知道价值连城,而我在他家是看到过这样东西的。 “是价值连城的镯子。”我说着,风月却是一声嗤笑,“那你知道这镯子的其他作用么?” 我摇头,“镯子不就是戴的或者放在墓里吸天地精华养风水?” 风月还在笑,但是那笑容我很陌生, “这是吸人精华的血镯,你戴上去,它会不断吸收你的精气,而它这样红是因为这里面多少人的精血!” 风月说到最后,脸上,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我才刚站起来,又被吓得坐在了地上,而风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他说的我忽然听不到了,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还有我自己的心声—— 我不信! 我不信林泽渊是这样的人! “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风月都说了,现在言尽于此,七姑姑,镯子我要带回佛门好好超度,这里有我私房钱一万块,你留在身上用着,风月,先走了!”风月前头说什么都没有听到,到他给我手里塞卡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而他转身就走了,留下我在冰天雪地里,愣了很久很久,最后蹒跚的爬起来,朝着山下的脚步走,却不知道该去哪里,然后脑子里忽然就记起来那天刚到东北之地的时候,我们笑啊,闹啊,多开心,哪怕危险重重,哪怕他非我同类,可我还是很开心,感觉心脏是满的。 其实,这些年,母亲离去后,爷爷离去后,再父亲离去后,我都活得很好。 不论在什么地方,不论是否一个人,我都始终记着《百年孤独》里写的“因为寂寞是自然对人类最高文明的最高级报复;因为其实所有人都寂寞,只是在不停地用自己的方式遣散寂寞,可事实上,最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延续增长寂寞—— 因为最终我们的生命中拥有过多少灿烂,就要用多少寂寞来百倍偿还! 这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磨难恩怨煎熬,无不是为排遣寂寞做的孽。 若抛去一切,享受孤独,便可回避人世间任何煎熬苦楚。 所以—— 唯有孤独,是寂寞唯一的解决方式!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返,最疯狂执着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而一直以来,除了爱情,前面的一切我都经历过,我的过去是像假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痛苦多么不堪,那些煎熬磨难也全然不是普通人所能及。 连我仅有的快乐回忆和母亲的回忆也没有归路。 春天……她在冬天过后会回来,可却再也没有前一年春天陪我一起看花的母亲。 所以,春天也是一去不复返。 唯独爱情…… 想的时候,我早就走到了山脚下。 茫然无措,站在四岔路口的我,在那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经历了一段爱情,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只是这爱,才如野草般疯长在心间,又转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千里。 我不知该往里走,索性坐下来,就那么支着下巴看又落下的雪,起初记起来雪中的林泽渊,美如画,可随后,又是那一段段奇怪的话。 那些话我也不知道哪个电视看来的,也许只是意外。 我想着,快速的甩甩脑袋,不打算再想林泽渊,他既然不要我了,那我走就是了,我一直相信着,这世上就没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只是看,是否真的想放下。 我是真的想放下,所以,只是短暂的看雪,我就起身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走到那处我之前“三过门而不入”的酒店,看了看扬在风中的大“宝”字旗帜,把手里风月给的卡掰成了两截后大步往那间古色古香的酒店走去! 第47章 旧人 - 墓财神 - 冢离 挂着“宝”字红旗帜的酒店是全古代的装扮。 听着二层迎着风雪飘摇的旗子声,我觉得这应该是命运的安排。 安排我在这么个阴差阳错的时候,回到这个地方。 其实,这个地方,我是不愿再来的。 可现在身无分文的我,只能走进去。 时间尚早,酒楼好似才刚开门,里面的板凳才卸下来,同样穿着古装大棉袄的小二正在擦着桌椅板凳和桌上的油灯。 我大概扫了一眼,发现这里的装扮跟我之前买下时一模一样,心中有些暖。 酒楼里并无人,除了打扫的小二以外,我一抹眼看到在柜台前流着哈喇子,打着回笼盹儿的小二虎子,三年不见,他好像没什么变化,而我本是想走进去吓唬他,谁知道没注意碰到门栓,门响动以后,那小二和二虎子都惊着,一回头看过来—— “来啦客官您里面请!“ “宝,宝姐……你……你是宝姐!” 小二和二虎子的声音截然不同。 我冲他竖了竖手指头,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声张,可他激动的跳起来—— “我……我这就去告诉掌柜的,宝姐回来了!哎呀妈呀,掌柜的肯定高兴死啦!掌柜的!掌柜的!” 二虎子说的时候,我有些无奈的抬手扶额。 但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加上最近遇到的事儿简直是比天还大的事儿,对这边儿……也敢坦然面对了。 二虎子去找掌柜的时候,我就直接在新小二的招呼下,坐在堂中央等候。 小二对我似乎很好奇,但也没多问,只是奉上茶盏,又问我吃什么。 我说随便上些,然后就听到匆匆的快速下楼脚步声,端着茶盏回眸间看见那个我躲了三年的男人—— 陈江衍,陈掌柜。 他仍旧是三年前的模样,穿着青丝长衫,领口坠着同色狐狸毛,一副典雅谦谦公子的样。 “好久不见了。” 我以茶代酒,扬了扬杯子,淡淡说着。 陈江衍却是十二分的激动,下楼蛮快,到我面前了,反而短短几步路,走了足足一分钟,才到我的面前,然后,眼眶是红的。 “真的……是你吗?” “你……终于肯回来了?” “我以为你要躲我一辈子!” “哪有把情人丢三年不见的,都1007天了!” 他是演员出身,声音及其细软,若四月牛毛雨,如五月春风柔,说的深情款款,加上眼红抹泪,不晓得的要以为我欺负他,而我跟他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他是小演员,娱乐圈乱,导演在这个酒楼拍摄古剧的时候要潜规则他,我路过救了他,顺手财大气粗的把这酒楼直接买下来了。 那之后,他就非要以身相许…… 嗯,我三年前还是个“愣头青小子”,哪里见过这! 赶紧溜了溜了的溜之大吉,到后来想象一下到这里会遇到他纠缠,就根本不敢来! 这眼下也是如此。 抬起手把我早就拿出来的无风伞撑开,把他撑到远处—— “别介,我这次来不是答应要收你当我的情人,你先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了!” 几乎是我说完以后,小二虎子就在旁边道—— “我去我去!我去就行,掌柜的,你和宝姐姐好好聊一聊!” 他说宝姐姐的时候,我忽然记起来老僵尸那边给我取得花名。 说来真的是巧,这个宝姐姐,是我三年前随便取的化名,我都快忘了,而今,小宝这个名字居然又回来,不得不说,命运的巧合真是有意思! “宝儿……”陈江衍这么喊我,我一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继续用伞拦着他:“我告诉你,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我尽量摆出冷峻态度,因为陈江衍这个人实在是给梯子就上墙的类型,还记得刚救他的时候,他正要被几个男人强J,救下来的时候还衣衫不整,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的说了句陈江衍是我的人,免得我走了之后,他们再卷土回来欺负陈江衍,可是这家伙,等我关了门一回头就把衣服都脱了,这把我吓跑,再也没回来过! 陈江衍咬了咬下唇,那一脸清秀哄着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假装看不到,他低眸可怜了两三分钟后,对我说了句“宝儿你等着我”,说完就溜。 我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但举伞还挺累的,就收了,继而看到他从柜台里抱着一叠厚厚的蓝皮本回来了…… “给!宝儿!” 他说着,把账本朝着我面前一放,接着坐下来就要靠我肩膀。 我一把推开他,不动声色的快速挪走。 “这是什么东西。” 离开他后,他没再过来,而是拿起那蓝皮本子递给我:“账本啊!你把铺子买下来以后,我一直很用心的经营着,你看,这是这三年的账单,我怕电脑数据不够正式,都是手写!这里头的钱,我都存着等你来给你,唔……你干什么?” 他说的时候,我一把将所有账本都推在地上—— “谁要你的钱,这是我送给你的,送的,懂什么意思么!就是泼出去的水,盆我都给你了!我的饭呢!” 我说的时候,眼睛朝着别处看,根本不敢看账本。 爷爷的,老子现在正缺钱呢。 他这就跟在有毒瘾的人面前放了一包白面似得,我差点就经不住诱惑!重新构建墓的结构可怖是一个大工程,尤其是我想要弄得现代化墓,绝非百十万能解决,起码得千万起底。 换做以前我有李家靠山还好,现在……我本来有镯子,但镯子也没有了,只有一个千年老僵尸。 我总不能把他带出去,贴上标签,当文物让大家观摩,收取看票赚钱吧? 怕是我要被国家安全局追杀咯…… 努力的神游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陈江衍又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要,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就是你的啊,我是你的人啊!” 陈江衍说的时候,眼睛里放着光的朝我又靠过来。 我心跳一顿,嘶的倒抽口凉气,躲开,并发出警告—— “陈江衍,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走了!” 我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才来了一次两次东北之地,却从来不进门,但这次……我是真的走投无路,我也不知道去哪儿。 陈江衍果然不再继续。 正好饭菜也上了,我饿得不行,赶紧开吃,可是我只吃了一口,就一口,才放到嘴里我就吐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 要多难吃多难吃,根本入不了口。 后半句话还没说,我看到陈江衍怔神和愧疚的表情:“不好吃吗?这……” 他看着二虎子,不解。 二虎子是之前就跟在他身边的人。 闻言,他走上来,直接伸出手捏了一块我吃过的东坡肉到嘴里,然后眼睛亮着道—— “很好吃啊!宝姐,你是不是逗我们呢,这可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这几个你之前还夸呢……” 我在他说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不对,说了句“是逗你们的”,但是紧随着再吃了一口,仍旧难以下咽。 话可以骗人,但是表情不行。 “怕是宝儿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惯我们这东北之地的粗茶淡饭了……” 陈江衍说着,我连连摇头:“不!不是的,是……我……” 我想我是被林泽渊那一顿饭给养刁了嘴。 那种味道……就好像是一个男人见了绝色天仙,从此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放下筷子,最终什么都没说,“三楼还是客房吧?” 我已经是索然无味,完全不想吃东西的状态,现在,我只想好好休息,躺下来,安安静静的休息。 哪怕不睡着,我也想躺着。 “有啊,和这里一样,你当初买下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我一样都没动的,包括你躺过的床,那间屋子到现在都没有人去过,除了我,我每天去打扫……唔,你走得慢些,小心楼梯呀!” 伴随着陈江衍的碎碎念,我一路飞快的到了房间,直接关上门,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后,猛然扑倒在床上。 那瞬间,我以为暂时得到清静,却是深吸时忽然抬起头,因为我嗅到了橡木香,“林泽渊!” 一声低呼,我直接转身看向后方! 第48章 爱情悬崖 - 墓财神 - 冢离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心情—— 你本满怀期待,心神飞扬,扶摇直上九万里! 可是转身瞬间,期待落空,所想不得! 那一瞬间,心从万里高空,直沉入谷底,落入万丈深渊…… 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就是这样,从高空到谷底。 我本以为我会看到林泽渊。 他说过,他救我是为了有朝一日杀我,我对他那样重要,他怎可随便就把我放了?他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可是转身后,只看到满屋空荡…… 那瞬间,我心里还像是有什么崩塌,我倒退了一步,想坐下,但是,心里异常的不舒服,那股子堵心,让我忽然咬牙,固执的朝前走,哪怕前投没有他,我还是走,一直走到窗口,推开窗户! “啪嗒啪嗒……” 呼啦啦的西北风,吹着大雪飘灌进温暖的屋内。 凉爽扑面而来,我看着外面荒芜白雪发呆。 渐渐的,眼前竟出现川流不息的街,街上也是风雪凌冽的,街上还有神色匆匆的行人,他们可能是归途之人,旅人,但管他什么人,我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看向旁侧的位置—— 如果林泽渊能在这里。 如果他和我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在窗前…… 窗外是凉寒刺骨,而我们在这里,喝酒,或不说话,什么都不做,都行。 我只要他能在。 然而,风声呼啸,窗户再次拍打的吧嗒吧嗒声里,我回过神,看着面前还是那一片荒芜,方才幻觉就如同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在他来的时候,我这心里是人潮汹涌,生机勃勃,而他走后,如这大片的荒芜的雪地,处处荒凉寂寞。 那一刻,我终于承认我是真的是经历过、或者是正在经历着爱情,我损友说过的,爱情就是这种潮起又潮落,大起又大跌,心情情绪不稳定。 损友还告诉过我—— 喜欢一个人,最初的感觉是怕。 怕到像是在悬崖边上,爱情就是让你往下跳,而你只能选择一直往下坠。 因为爱的本身就是一种坠崖式的自杀,无药可救,也没人救得了,而随着时间的推延,越是往下坠,越爱的深,那坠落的时候,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等哪一天坠落到谷底,摔得粉身碎骨,可能死心,可若不死,就连骨头渣也还会爱着—— 至死方休。 是他给我说的爱情。 而我现在就很害怕。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谁,谁又会爱上我,像我这样的人…除了扛揍再懂些风水之外,生来死去,只是混个肚子圆的咸鱼而已,说难听,是一条耐揍的咸鱼。 可现在,咸鱼也在坠,坠落入名为“林泽渊”的无底深渊。 我以为不会得救,但我又隐约看到,他在用深渊里的浪潮,把我往回推。 他不想要我掉在他的悬崖深渊……因为他是个厉害的人,厉害的术士,甚至是……妖?神,还是怪!随他是什么,而我只是凡人,根本……配不上他吧,我只是个普通人,甚至在他眼里只是一条咸鱼……在那样的深渊里,咸鱼是不可能存活的。 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风雪正变大,鹅毛大雪越来越大,几乎盖住我的眼眉,我感觉到冷了,还是选择回到床上,躺下,然后,在温暖里,记起来初见,按照他和唐恭如的对话,我大概推测的出来,那天的张老二是他扮演,再往后想他的神出鬼没,愈发觉得,我真的……配不上他! 天渐渐暗了,窗帘没有拉,逐渐降临的漆黑里,我既不想吃也不想动,就静静听着风雪声想休息,但是又睡不着,最终,我告诉我自己,周易,你要爬上去! 爬上这无尽深渊的悬崖上! 你不能坠落。 可是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还想他,想着现在—— 外面是冷的,屋子里是热的。 他身体那么冷,如果现在我们能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是欢喜,舒服的。 可哪有如果。 甚至我都不知道他喜没喜欢过我?一如他身份般的迷,我不敢问,我所能做的只是翻来覆去,裹紧被子。然后想他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呢? 他这般神通,肯定是要做一件大事,而我这种咸鱼又能给他以什么帮助? 损友还说过,“爱情是当你看到那个人时,你觉得能历尽千辛万苦,披荆斩棘的同他斩杀千军万马;也能洗净铅华,披星戴月的同他入睡,一梦芳华。哪怕血流千里,哪怕长睡不起。” 我当初嘲笑过他这么文绉绉,这么年纪轻轻就对爱情长吁短叹是不是早恋,是不是被女孩子甩了,可现在,我觉得——他说的都对。 因为我也想要这样对待林泽渊。 但我可以吗? 我只会给他拖后腿罢了。 “呵!” 发出一声冷笑后,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这时候,愈发觉得他推开我是对的,但是实际上,我是不想去想关于林泽渊的一切,我要往上爬啊!但是根本没有用,我爬不上去。 我还在想,我想他根本不知道,他也根本无法阻止…… “嗯?” 倏地,我想到什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我笑的是林泽渊他终于有一件不能制止我的事儿。 他可以阻止我在他身边,他却不能阻止我喜欢他。 哪怕知道他可能不喜欢我,我也喜欢。哪怕他觉得我蠢笨,一无是处,我也喜欢;哪怕我们不可能,我还是喜欢!哪怕有个奇怪的女人出现,我依然喜欢!而我喜欢他这件事,他又不能阻止。 “呵呵呵,林泽渊!你倒是来阻止我啊!呵呵呵!” 我掀起被子的时候,看着满屋子的漆黑,决定去找风月。 他不是说林泽渊杀人无数? 那他佛系弟子肯定还要找林泽渊的麻烦。 那我就得好好想想怎么保护林泽渊了。 可当我吼完,忽然嗅到熟悉的橡木香,放眼看去,屋内黑黝中隐约有个熟悉的人影—— “林……泽……渊……” 从未有过的细软声音从我口中冒出来时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猛然捂住嘴,然后第一个反应是躲到被子里,速度太快,砰地一声还撞到了床靠背! 痛不打紧,要命的是感觉外头光线亮起,林泽渊开了灯,而我被子里的脸炽热的烧红滚烫起来。 他可听到什么?看出什么? 可随即,又忽然心下一凛—— 他娘的,现在不是害怕害羞的时候! “你……” “你……” 猛然的又掀开被子,我看着他,我们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我先说。”最后,他先开的口,还是那淡漠低沉的音儿,“我还需要你帮一个忙,才能彻底放过你。” 我愣了一下,那瞬间,既想点头,又不想点头。 第49章 嫁人 - 墓财神 - 冢离 “我还需要你帮一个忙,才能彻底放过你。” 林泽渊的话,在我脑子里转。 帮他? 那帮完了,他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不帮他? 他可能现在就不要我! 有了! “别说一个,一百个我也帮你啊!” 想出这个聪明绝顶的两全之策时,我是开心的。 可一看他拧眉,立刻又抿唇,觉得,我这话,吧对他的心意表露的太明显。 幸而又不幸的是他“嗤”的一声,骂句“趋炎附势”,我心脏“咯噔”的一下,既庆幸他没发现又悲哀他眼里我只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那瞬间,说不出喜,也说不出怒,只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侥幸更多。 还好他没发现,如果他发现我喜欢他……那他是不是更加嫌恶。 想到这,我的脊背一寒,打心底里决定,死都不能让他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 所以,我继续厚着脸皮说道,“趋炎附势也得看对什么人,您是大人物……” 我说的时候,余光发现林泽渊表情不怎么好。 我心跳得飞快,不知道,他是否发现我的喜欢。我这拧眉时,他忽然又往外走,我赶紧跟上他,边走边问,“你还没说,要我帮什么?” 我说的时候,看他侧脸一眼,都是欢喜。 哪怕他只是淡淡扫我一眼,答非所问—— “我给你的镯子哪儿去了。” 他不说镯子还好,一说,我就一愣,然后抿唇,记起来风月说的,他要去佛门好好给镯子怎么着怎么着的。 “嗯?”他再问我的时候,我一深吸气,直接道:“那镯子,风月说会吸食人的精元,还说那样的红是吸食了很多人的……” 损友还说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要面对他的所有,我想,如果林泽渊真是这样的人,我又喜欢上这个人,那么,我就一定会……亲手解决他!可我没想到的是,林泽渊发出哈哈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甚少见到他这样笑的,没觉得开心,只是拧眉,看过去,“你笑什么!” 这件事这样严肃,他却还笑的这样开心。 林泽渊收了大笑,微微笑道:“他是个只懂皮毛的门外汉罢了,你信他?还是……”他没说完,只是挑眉,模样邪魅,娟狂。我顶看不得他妖邪勾人的样子,呼吸都忘了,觉得脚下……像是一片空,是的,我又在下坠了。 他淡淡回头,说下去—— “还是信我。” “我信你啊,只是你……你还没说,要我帮什么忙?” 我终究还是没有继续问他。 既相信便无需解释多问。 若不信解释再多也无用。 林泽渊脚步居然顿住,抿唇又松开,再抿唇,似乎难以启齿。 最终,他在我的注视下,别开脸说道:“我要你……穿嫁衣,上花轿。” 我愕然愣住,然后在一瞬间觉得这楼道里—— 百花盛开! 他,他他他! 他是要娶我吗? 欣喜着,没几秒,随即而来的话,又让我掉在冰天雪地—— “如果灵儿还在,这事本该灵儿去做,可她现在困身千年墓,我周围只有你能替嫁,你放心,我会在新婚当晚把你救出来。” 当他说完这些话,我觉得天下间所有的灯都灭了似的,眼前一片黑!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啊。我刚刚确认喜欢的男人,居然让我……替嫁,“你是让我替灵儿嫁人是吗?林泽渊,你在逗我吗?” 且不说以我这男人的样子……我如何嫁人?就说我喜欢他啊! 他难道是故意试探我? 但不管如何—— “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忙我恐怕没法帮你!” 我怎能当着他的面儿嫁给别人? 他是我喜欢的人啊! 我说完低下头,呼吸着觉得心口特别堵得慌。 林泽渊也不走了,停下来看我道:“你……确定不帮?” 林泽渊说着,我没有抬头,坚定的摇头道:“我确定!我……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嫁人的事儿,我肯定没办法帮你,抱歉了,这件事,属于我的底线问题!” 谁不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可他却……让我嫁给别人! “也对。那就这样吧。当我没来过。” 林泽渊说着,我的身体颤抖着,意料之中他会走,但是没想到他走得这样快,我一低头再抬头的功夫,面前已是空无一人! 他走了。 如同来的静悄悄,走的也是无声息。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我死死的咬着牙关,到嘴边的那一句—— 我嫁。 被我咽回去! 我没说出来,我真的做不到,我不想我的婚礼是嫁给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哪怕他要把我救出来! 我还是……做不到! 走就走吧! 反正我是要往上爬的人…… 我也不想再遇到他!! 我这么告诉自己,可是没有用,回到房间里,我还是不停的想他,甚至还想揍自己,谁让自己拒绝了!明明我们又有机会在一起,只是替嫁,他都说了会救我出来的…… 只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也是他提醒,我忽然记起来那镯子。 风月会不会找他麻烦? 倏地一下,我坐起来,我想去找风月,可是,我不知道风月在哪个少林寺,所以,这事儿还要先去找大哥,而偏偏墓会已经开始,在开会期间又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所以—— 我又把路给走死了一条。 墓会结束后至少一个月后了,还不知道林泽渊怎样。 该死,我必须跟着林泽渊,万一这一个月风月对付他怎么办? 我一下跳下床又跑出去,我要去找灵儿,灵儿肯定知道怎么联系林泽渊,或者她知道自己要嫁给谁,我直接过去…… “灵儿!”飞快跑回墓里,我从掩盖好的洞口跳下去时,灵儿早听到了我的声音,“周……陈小宝先生!啊!” 她也朝着我走过来,是雀跃着朝我跑,但太过兴奋的缘故,她忘记了脚上的镣铐,直接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绑起来的!”我快速过去扶起她,并环顾一眼四周,这时候的墓已不是之前的狼藉,只有一口棺柩和被棺柩上锁链拷着的花灵儿。粗粗的镣铐看的我心里一阵怒火,“那老僵尸做的?”我问着然后才记起来我的事儿,连续问下去我的问题,“还有,你要嫁给谁的?” 第50章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 墓财神 - 冢离 花灵儿被我一连几问问的有些懵了,最后没回答我镣铐的事情,而是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迷茫的,“嫁?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要嫁人了?” 这次轮到我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灵儿摇头,一脸无辜无邪:“我不知道,灵儿从来没有要嫁人啊,灵儿的命是主子救下来的,所以,只想要侍奉在主子身边。难道……嫁人的事情,是主人说的?” 我这点头,“嗯,是……可是你……” 望着一脸无辜的灵儿,我抱着胳膊,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我心里怀疑!这嫁人的事情难不成真的是林泽渊试探我的?他听到我那句吼了? 面前一只素白的手挥舞了一下,灵儿道:“小宝姐姐,如果主人说了这样的话,那灵儿肯定是要嫁过去的,不过,灵儿暂时受了伤,没法揭开陈老前辈的锁链,陈老前辈的道行很高,我得缓一缓,或者……主人来帮我。” 花灵儿说的时候,晃晃脚,那里立刻飙出血来,本来血口被镣铐盖住看不见,但是她一动血就冒出来了。 “痛不痛?老僵尸去哪儿了?”我看着她娇嫩的皮肤冒着血,有些心疼,问着没营养的话时,见花灵儿摇头,“没事的,陈前辈说要出去找他真正的后代,但他又怕我跑了,我是心甘情愿带这枷锁的。” 我心中万分难受,因为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这样。 “你放心,我会努力恢复墓的,你既然身体不好,先在这里吧,另外……你怎么联系你主人?墓肯定是要恢复的,可是我想,我还是先解决你主人的事儿,他说你在这里还不能出去,让我去替嫁,我刚才没答应,现在我愿意答应,可他又走了,我联系不上他。” 花灵儿听完,温柔的笑了:“原来是这样,不过婚嫁之事本就是人生大事,小宝姐姐你多加思考也是没错的,不过你愿意帮助就太好了,我若从这里强行出去,会耗费很大的功力,给,这是灵儿和主人联系的戒指,先借给你啦!往左边转一圈,就可以和主人对话的!” 灵儿说的时候,那戒指已经自己飘到我手里。 戒指冰冷刺骨,但我还是握紧了,起身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完成一切,然后和林泽渊一起来救你!” 花灵儿点头微笑,“那灵儿等着啦。” 我说了句再见,就往洞口走,一路握着那戒指爬上去,再到山上一路狂奔至山下,这时候,才开始转动戒指,那是两圈的戒指,一个朝着左边转一个朝着右边转,我不知道右边是干什么的,但是我转动了左边的那个—— “林……” 那一刻,我还没说话,就听戒指里传来林泽渊的声音! 而他说的话,让我呆若木鸡,如遭雷劈! “灵儿,我去找你,你必须先出来嫁去黄家,周易惹怒的黄皮子是黄家太子,如若不嫁,恐有大麻烦。” 风雪里,我站了也不知道多久,整个人都愣着,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赶我走的愿意,是因为我惹怒了黄皮子,并且,这么说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是故意把我送走,为我解决麻烦?损友还说,喜欢一个人就会脑补出一整部剧,我以前不信,可如今—— 总觉得他是为了我! 可他为什么不说? “灵儿?灵儿你听得到么。该死……” 那边林泽渊说着有些担心的口吻。 我回过神,这才开口,声音有些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我的事情,你不该让我袖手旁观!这事因我而起,也应我来解决!你来找我!” 我粗穿着,一口气说完后才听到那边林泽渊的声音—— “你站那里别动。” 他一改对花灵儿的温柔,冷冰冰的对我说完,声音就没了。 我握紧了戒指,就站着等他,等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林泽渊和我认识的一幕幕,越来越觉得……他对我也是不一样的。 好一会儿,林泽渊才来,我看着他,欣喜的跑过去,“你下次要帮我,直接说嘛,我……哎哟!” 我说到一半,到他面前,他看也不看我,忽的抓起我的手,就往林子里走! 亦或者,说是拖着我也不为过,。 我踉跄了好几步,要不是抓着他的手,真是差点摔倒,可是我却有些害怕,不敢责骂他什么,一路跟着他,保持着沉默,觉得……就这么握手也挺好。 要是能像是之前,再一不留神的蹭一下唇,更好。 那次亲吻,我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至今记起来还觉得很可爱! 而就在我忍不住的勾起唇的时候,手上一阵吃力,是林泽渊,他将我狠狠地推到在了雪地里!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就凭你?你说解决就解决?” 我被摔得懵了,半天才在他厌恶的怒斥里反应过来,我这是被嫌弃。 我知道自己不厉害,我早有自知之明,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依旧觉得异常难受。 那种难受憋屈在心里,无处发泄的时候,眼眶忽然很热,两行泪沿着眼角流下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哭了。 哎,长这么大,小时候被困天井没哭,摧残课也没哭,可现在……我抬手摸着泪,并不诧异。 我觉得委屈,“我是不能说解决就解决,可我有你啊!你不是说你会救我出来……” 我东北之地,冷,泪水很快就在指尖结冰,然后又很快被我的指尖温度所融化。 我说着,带着泪。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救你?你惹得麻烦,连累了我,我只想让你滚!” 他说的时候,手里有什么东西很刺眼。 我眼泪掉下去才发现,那是戒指。 他早不知何时,把我的戒指给带走了。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他呵斥我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厌恶,那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让我觉得肝胆俱裂一般的疼,甚至比那天枪打的还疼。 然后……我一扭头便走了。 这句话,我还是没说。 其实,我是个很骄傲的人,直到遇到林泽渊,我才变得这样不自信,因为他实在是太优秀了!他漂亮,优雅,贵气,太优秀的他,让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很弱鸡,还好,感情这件事不是谁拳头硬谁厉害,感情这件事,是谁先爱上谁先输,偏偏,我又是输家。 感情的事情我多半是从损友那里知道的,具体我不太懂,但我觉得它应该是公平的。 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一起分享快乐,然后一起快乐,开心,幸福。 可林泽渊这里,我自知不会这样的。 他给我的只有痛苦。 人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偏生的我这个人啊,长痛吃过,短痛也不少,我不怕痛。 就像是我损友说的,哪怕刀山火海,血流万里,我都不怕,可是我就怕他不要我,他推开我,那样我就一点儿都没力气了。 所以,我那一刻觉得输,周易小哥也得输的漂亮—— “我这样不男不女也很好,用不着你来点评,不过,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再帮你,墓里救你就当是我们扯平了,黄皮子之事的最初也是因为你把我带到这东北之地!最后……” 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长得好看些罢了。 这段话,我咬在牙齿里,终究还是没说。 我不想埋汰我最爱的晋魏凤骨。 “后会无期吧。” 这么说完,我在风雪里往前走。 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但是我只知道,我走了很久很久,等一抬起头,看到了“古玩市场”四个大字,愣了一下,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其实风水之术在古墓里,古董不古董无所大谓,只要颜色和物质对应五行八卦,让八卦方位上的东西可以根据五行的属性相生绵延不绝,便是好墓风水。 所以我打算淘一批便宜货,暂时鱼目混珠放在墓里,至于有没有用无所谓,反正福报都在“我陈小宝”的身上! 第51章 天王盖地虎佩奇米老鼠 - 墓财神 - 冢离 直到走入古玩市场,我才觉出三分熟悉。 南方之地也好,东北之地也好,任何地方的古玩市场都一个样。 外头一溜儿假货,里头一溜真,而破天荒的,我第一次没进去里头。也是没进去,我才发现,在外头看货也是一种乐趣,这一溜的冒牌货做的各有千秋,各有味道! 一路走着,到我想要的东西前时,我瞅了一眼那身穿灰褂,个头矮圆的年轻老板,直接道:“这土葫芦娃多少钱?” 年轻老板戴着小圆墨镜,蓄着两撮尖尖的胡子,从摇椅上摇摇晃晃的坐起来,甚至都没过来,“你要的话80吧!” 我点了点头,“嗯,18块钱带走。” 他似乎一愣,然后又躺下继续用紫砂壶对嘴,喝着茶—— “边上报纸自己拿去包东西,钱放在罐子里头!” 我不着急付钱,继续看后头我要的东西,“那个木偶娃娃呢?” 他这次头也不转道—— “50,一分不能少!” 我笑笑,“那就不少,刷卡吧!” 我说着把卡拿出来,他就愣住了,起初嘀咕着这点儿钱还刷卡?不爽的看我一眼,然后忽然跳了起来! 嘎吱嘎吱的摇椅响动里,他起先是吃惊道:“黑卡!”然后有些不相信的凑过来,眼镜落在鼻梁中间也不扶,只瞪圆了那双小绿豆眼,看着我手里的卡,最后那手抬起来,捏了捏胡子,扶了扶眼镜打从眼镜后再瞄我:“小哥,真人不露相啊!” 我依旧笑笑:“刷卡吧。” 他倒一摆手,阔气了:“您走吧,白送!就当交个朋友!” 我把卡继续递过去:“还是刷吧!我从来不交朋友。” 只一个损友。下半句没说出来,心里微微有些想念我那损友了,他说他家也是做古董的,可我从学院出来却从没找过他一次。 老板态度变了许多,连连说着我有意思,去刷了我二十块钱,我提着东西,扭头走出去,没两步听到后头又说,下次再来。 我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前头又买了画着喜羊羊灰太狼的水盘子,加上小猪佩奇的粉色手镯和镀金的米老鼠……如此一来,粉属火,木偶水坛自不必说,土葫芦娃为土,镀金米老鼠为金,这金木水火土算是凑齐了,只花了不到一百块钱,现在,只剩下玉引。 玉引在墓中一般都是2-3个,如同我那李家墓。 老僵尸的嘴里玉咱先撇开不说,现在,我至少还得搞到两块,那绝世好玉效果当然是好的,可我买不起! 我最大的预算也就是把剩下的一千九,一千八都放在玉上! 所以我直奔着那最出名的玉铺内堂去了,岂不想的是他们应当是看我在外头转了一圈,并不愿意把我放进去,“不好意思,我们内堂只接待贵宾vip,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搞笑了,我在这行多少年也没听过vip贵宾卡的说法,不过,我一点都不生气,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我没被欺负依旧很开心了,“没事,内堂的东西全是宝物谨慎是应该的,那我去下一家。 我这么说着,转身就走。 余光玻璃中看到他们一愣,而这时候,那里头正好走出来经理模样的人,直接道,“您是贵宾中的贵宾,他们都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快请进吧!” 我倒没想到这一出,所以,转身过去了,也不跟他含糊,“我也不是什么贵客,给我三万左右的玉就行了。” 不怕透个小秘密,关于珠宝和玉的价格,一般而言,卖价的价格去掉一个零再除以3,就是进价。 我用1800能买4-5万的玉,但也不能让人老板不赚钱,所以,三万就差不多了。 那经理一天能卖出去的几万块玉屈指可数,所以,眼稍稍亮了一些,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我跟着他就进去了。 坐下来,喝茶等着。 等半天,等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看起来是这铺子的老板了。 “先生要的三万多的玉?” “是。” “嗯,得拿出现金来,我们店的玉都锁在保险柜,这里有录像,必须得按规矩来……” 这个压东西的行内规矩我是知道的,现代社会上不少愣头青到了这里,还以为是老板故意刁难,是觉得他买不起,然后,就真被赶出去了。 不过,行内人是有行话的—— “保险柜不怕,我有天眼。” 我笑说完,该压东西还是要压的,我把那张黑卡压出去了。 不怪之前卖我葫芦娃的小老板惊讶,这黑卡是银行的顶级vip,存款没个几千万是甭想有的。 只是,谁又能想到现在里头只有两千块不到…… 不过,拿出来震慑吓唬人也足够了。 所谓寿司的骆驼比马大,我今日也算是有切身的体会了。 “原来是行家,快上好茶……”那老板也跟着变脸,但是没有多余的惊讶,我摆摆手道:“不用了,直接拿货吧!” 他哎了一声,这就往里走。 我跟进去,进去的时候,我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但是一回头,我又什么都没看到。 内堂里头,东西果真是清一色好物,但比起林泽渊那间屋子真是差太远。 正如同吃的东西一样,曾经的我,自认为见惯了吃过了不少好东西,但到林泽渊那里以后,从此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老板在观察我,我不急不躁的看过去,他笑笑继续往里走,一面介绍着价格,几百万的,几十万的,不过都是几千,顶多上万的货色,我跟着走了一圈到了最后的柜台前,这里的玉都不太好了,也是我目前能买得起的。 “先生,您掌掌眼这些,这些的价是您要的,品色不佳,但平常玩玩,练练雕刻日常玩玩什么的,最合适实惠不过了,您是vip中的vip,您看要几个?还是都打包?” 那老板估计以为我是买玉回去雕刻练习呢,我也没反驳,只是瞅着里头看起来最温润的黄色暖玉,“就这个吧!” “哎,就这一个?” 老板似乎不太相信。 我瞥他一眼,“不行?” 那老板立马点点头又摇摇头的:“当然可以的,我这就给您抱起来,这块三万六!” 我抿了抿唇,笑了,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还真是巧了。我这正好一千二……” 那老板的手一顿,脸色变了变,“您这话……” 我挑眉道:“都是行内的人,也知道进价出价的规矩,咱们就别见外了,当交个朋友。可好?” 好才怪。 我并不想交朋友,我只是想要这块玉。 但是有些时候行走江湖必须得做做样子。 “这……”老板犹豫的看着我的卡,我则使出杀手锏来:“再加600,1800,你发我也发。” “成交!”老板答应了,在我意料之内,没多少感觉,“嗯,那直接刷刚才那张卡吧!” 他去了,我却愈发的怀念损友了,这一招还价的功夫也是他教给我的,他教会了我好多东西,可是,我却再也没找过他,只因为我不想在享受朋友的陪伴后,以孤单为生,我可以习惯孤独,可我不想孤单,但现在,我似乎不怕了……我想他了。 而我没想到的是,我出去时听到……我那血镯子的消息! “我听说前两天佛门出了个极品血色玉镯,那镯子是极品中的极品,被天价卖去国外了。不过,也因为镯子的事儿,死了几个佛门弟子……你说这镯子……” 说话的是那经理,正在和那些门口拦着我的人闲聊。 “你说什么镯子,哪个佛门!再说一次!”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他,手都在抖,其实,我一点都不怪风月拿走了镯子,他本来就是这种人,这种刚正不阿的人,所以,我很怀疑—— 死去的佛门弟子里有他! 第52章 总有一天老子把你带回家 - 墓财神 - 冢离 那经理面色惶恐不解的:“说……说什么?先生你……” 我也是惶恐的咽了咽唾沫才道:“佛门到底怎么了?那镯子的事儿,告诉我!” 说的时候,老板也回来了,被这样子吓着,“先生难不成跟那镯子……还是佛门有关系?” 我没理他,只是盯着那经理,那经理摇着头道:“我,我其实也不知道太多,只是听说镯子被卖了,因为抢夺镯子,警察维护秩序,开枪……大赏还是打死了好几个佛门弟子……” “在哪!”我继续吼着,然后得知了目的地后,我直接转身走出去,后头那老板吆喝着“你的卡和玉”,我才停下。 回去拿了后又冲跑出去。 揣着那些东西,我一直跑回到墓里。 墓里我没看到花灵儿,估摸着她是逃走去解决林泽渊的问题,可现在我不在乎了,我只想赶紧处理完老僵尸的事儿,然后,离开! 只是我没想到,老僵尸居然在棺材里。 我这下来环顾一圈四周,把东西刚放下,一抬头吓得一个哆嗦:“我靠!你吓死我了!” 老僵尸从棺材里悄无声息的坐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我,可把我吓坏了。 他“吼”的一声,我又一个哆嗦,但是想着风月,心里又着急的厉害,“吼什么吼,没看我给你弄东西呢!” 我并不懂尸语,但是我却忘记了,他懂我的? “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叫那老僵尸一把抓住了喉咙。 “咳咳咳!”我咳嗽着,眼泪都快被掐出来了,这时候才想到他可能能听得懂我的话,掐着嗓子道:“我说老前辈,我可是你的后代,你这样……咳咳!祖宗!我要死了……” 我咳嗽着,真说不下去了。 也大概是看我快不行了,老僵尸松开我,但是,他冲我像是猫受到了威胁那样,哈了一大口气,那味道,差点没熏死我! “呕!咳咳咳……” 但我这时候顾不得说什么,咳嗽着,还是呼吸着空气! 等缓和了些,决定先不想风月,抬起头对还在面前的僵尸老东西道:“这些袋子里都是墓重新建的东西!” 老僵尸这时候总算不跟我闹了,看着我,点头,退了一步,我这起来,然后把那金木水火土的东西都拿出来—— “那我开始了啊,你回去吧老……老祖宗!” 差点脱口而出老东西,还好忍住了。 他似乎不懂,但还是听了我的话,乖乖的退到了一边,我也开始继续折腾,在老僵尸的注视下,我麻溜儿的开始摆东西,这先天八卦之中,按中国的地理方位,南方为上,因为天南地北,是以要坐北朝南为吉。 是以,在老东西的这边—— 南方乾北方坤,日出东方为离,日落西方没有太阳就是代表月亮的地方为坎; 西北昆仑山作艮,东南海洋作兑,西南多风作巽,东北多雷震作震。 可是我不想绵延老东西,在守墓人里照后天八卦位置摆放,可福泽后辈,也就是我! 所以,摆完了先天八卦后,我就把东西撤了,放在后天八卦位上—— 后天八卦位中,坎卦在北,离卦在南,震卦在东,震卦对面的西方是兑卦,东南巽卦,东北艮卦,西南坤卦,西北乾卦! 把乾放了金,离放了火,坤放水等一系列摆放完毕后,我看着那喜洋洋灰太狼葫芦娃米老鼠以及小猪佩奇莫名的想笑,事实上也笑出来了,笑着,把玉放在中间,用土埋上,祖宗说了,见效更快。 都做完,我照例跪在地上,捏了一百零七根香,插上。 拜了四拜,这才起来,完事儿! 老僵尸这期间一直看着,等看到最后我起来,才朝我走过来—— “咕噜咕噜……” 他说什么我不知道,但听起来没有恶意,我跟他口头的语言不通,但余光看见一张包装的报纸,我灵感大发,直接蹲下来,用手指蘸着水在报纸上湿漉着,写起繁体字来—— “前辈祖宗,墓已恢复,我要出去再想办法解决茅山邪术。” 他果然看懂了,也回我以手写的字—— “准。” 果然是古代的大将,这字写的贼帅! 我嗯了一声,点头的时候,又一拍脑袋:“我跟你写什么字啊,你听得懂我的话!那我走了啊!不对…灵儿呢?”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而他摇头,写下“不知”时,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给他吃了,或者怎么着的。 “那成,我走了。” 我说完,转身出去了,我得赶紧去少林寺找风月去! 是我把他从家里带出来,我得负责到底。 虽然我可能还不如他厉害,他都会飞…… 只说起飞,我还不会飞,这身无分文,寸步难行,不得已又去酒楼,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酒楼居然……失火了。 还没到酒楼前,我就看见了浓烟滚滚。 等越来越近时,已见火势冲天,有一堆骑马的汉子团团围绕着二虎和陈江衍。 马蹄声,马嘶声里,我听到唐恭如的声音格外痞气—— “还不说,可就真五马分尸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 他说着,眼波流转四下环顾似乎在找我,我赶紧躲起来,听他那边又道,“小周易,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有人因你被车裂,我保证只要你出来,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杀他……” 这话说完,我就听到陈江衍更大声的呼喊:“不!不要出来!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不过是还给你……啊!噗——咳咳咳!” 他咳嗽着,似乎受伤了! 我一咬牙,真想出去,可是不等我出去,另一个身影窜了出去,那速度飞快,让我都震惊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僵尸已经到了他面前,然后就是惨叫和惊呼—— “快保护少主!” 他们说着,开枪打过去。 可是,子弹打在千年的僵尸身上根本毫无作用,我眼看着他抓住了陈江衍,然后再跑走! “别管老子,抓住他!抓不住他,你们一样死!滚!滚啊!” 唐恭如说着,把所有人甩开,枪口逼着那些人追向老僵尸,那些人一咬牙,过去了,枪声继续,我这儿也准备猫着走的,却—— 看到唐恭如一下颓废的坐下来。 说实话,那场景吓着我。 他一向是飞扬跋扈,也有他颓废的时候么? 可他真在颓废,看着那大火,掏出烟,拧着眉头抽,表情严肃,颓唐…… 啊呸,他指不定是在寻思怎么折腾我,唐家还真是只手通天,我这才到东北之地几天,他就追来了。不过,我要不要趁着他一个人落单,去敲诈他? 我可是回来拿钱的! 算了算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这里还是赶紧溜了溜了…… 想着,我转过身,却蹑手蹑脚的往下去时,忽的脊背一个机灵—— “周易!” 扯破喉咙般的长啸吓得我一屁股蹲儿坐雪地里。 卧槽!他是发现老子了? 还好,雪没有声音的,我有些害怕的时候,听他那还在吼啸—— “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带回家!” 我这松口气,意识到他只是吼一嗓子,继续慢手慢脚的离开了…… 第53章好的爱情让人努力 - 墓财神 - 冢离 离开后,我又一次折回墓里。风月是我带出来的人,要负责到底;陈江衍也是!老僵尸把他带走,肯定带回去了吧?彼时我还不知老僵尸为什么带走他,只觉得他是为了我?而我没想到、超出意外的是—— “孩儿陈江衍,拜见义父!” 哎哟我了个去……这老僵尸又在收儿子。 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哎!我不就是他收下的陈小宝么。 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走过去时正看到他面前的纸上写着什么,但我还没看完,被老僵尸瞬间撕了。 “宝儿……”陈江衍回头看我,站起来,面上还有灰尘。我看了一眼老僵尸,拱手抱拳:“多谢了。”说完,回头又看陈江衍,“刚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既然你有义父了,你欠我的命也还了,我就走了,以后呢,你在这儿跟着他吧……” 我这正好还一堆事儿,乐个清闲,免得带这拖油瓶。却是,陈江衍飞快摇头道:“不!不不不,我知道的,你也是义父的义女,那,正好啊……宝姐在上,受小弟一拜!” “……”还带这种操作的?我嘴角扯了扯,听老僵尸又“咕噜咕噜”,然后刷刷的又写什么,写完了他递给陈江衍,却不是递给我,我起初没兴趣看,但陈江衍看完的表情却让我有些担心,只见他双唇颤抖,双眼发红,直接跪下来:“孩儿多谢义父成全!可是……孩儿不想逼迫宝姐,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 什么事儿啊?我想看,可老僵尸扫了我一眼,又把那纸撕了。最后,他指了指洞口,自己一扭头,回棺材里了,我这拧了拧眉,看向陈江衍,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给你写什么了?” “不能说!” 陈江衍居然硬气的很! 我也是要面子的人,哼了一声,“不看就不看!我还有事……小虎呢?” 忽然间,我记起来二虎也是在其中的,可老僵尸只救了陈江衍……小虎不会出什么事吧? “虎子跟我走丢了,我也正要去找他,咱们一起出去找他,正好,也不要打扰义父休息。” 陈江衍说完,主动朝着洞口走,我心说你义父都休息了一千多年了!不过,我也有些好奇—— “你就不怕他?” “救命之恩,不怕。何况,害我的全是人,为什么怕僵尸?” “倒是心大!” 我说完跟他站在了洞口下面,我轻松一跳就上去了,可他不行,我便一伸手,抄手把他搂着,抱他上来。他愣了一下,浑身僵硬的像根棍子,而我也是抱着他后,才发现他可真瘦,掂量着还不如我得无风伞沉! “真够瘦的!”我这么说着,一跃到洞口,他这才浑身有些发抖的说:“我……相思使人瘦。” 我闻言,手差点没给他松咯,“再说一次,我就给你扔下去!” 这么说完,我却是把他扔到我头顶去,自己撑开伞卡住了洞口以后,调整好姿势,对他道:“你自己往上爬!我在后头拖着你屁股!” 我说完收了伞,脚蹬紧实了墓道。 头顶上,传来他唯唯诺诺的声音:“宝姐,能不能有个不情之请。” 我并不想在他屁股后头呆着,一巴掌拍上去他屁股:“有话说,有屁别放!赶紧走!”他又浑身哆嗦了一下才道:“宝姐姐,你不要屁股屁股的挂在嘴边……大姑娘的不好,更……更不要乱摸……哎哟!” 我才不在乎屁股不屁股,那对我来说跟胳膊大腿没什么区别,“屁话真多,矫情劲儿!赶紧走!” 说完以后,他再也不说话了,一个劲儿的往前爬,一直爬到洞口,我再手拖着他脚,把他扔出去后,自己轻松跳出来。 出来那一刻,不怎么想找小虎,心里着急风月甚至还……念着林泽渊。也不知道他对上黄皮子有几分胜算?可是,我转瞬又摇头。林泽渊神通广大,有没有我,都一样,况且我觉得他一定还有别人救他,而且,一定比我厉害! 风月也是,他也是有本事甚至会飞的人,可是陈江衍这里,他…只有我。 “走吧,找小虎去!”我这么说着,话音没落儿,就听到陈江衍答应的非常开心:“好啊!”我没再说话,一路朝着山下走,缄默不多言,因为我怕大喊大叫给唐恭如听到,本以为陈江衍也是这个想法,却不想的是—— “宝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你有别的事情?”陈江衍这么问我的时候,我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但我并没有告诉他,只是问他:“问这干什么?”陈江衍嘴角扯了扯,似乎想笑,可笑的很勉强:“你是不是不高兴跟我在一起?我是高兴与你在一起的,甚至有些坏的,不好的想法……” 我拧眉上下瞄了瞄他,“什么想法。”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口热浊之气,苦笑继续蔓延在那张清秀的面上:“我想,如果小虎永远都找不到,我们这样找下去吧,你就永远跟我在一起了。可是我又觉得这样不应该,不应该对小虎这样,所以我肯定会继续找下去,可是这对你来说又很不好吧?你一定很忙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大人物,日理万机,很忙的……” 我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起初觉得难过,难过他怎么能拿小虎的命开玩笑?可是听到后面,又忽然想笑,“是这样吗?你打从哪儿看出来我很忙,在你的心里,我的形象是大人物?” 他忙不迭的点头:“当然!” 我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想了很久,然后才道:“在我眼里,你是个很高冷的人,你和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你武功高强,却不恃强凌弱;家财万贯,却贵而不奢;阅历丰富,却能知世故而不世故;你……” 他夸了很久,那些词语陌生又熟悉,大部分竟都是我想的林泽渊。 “呵呵呵……你别说了,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我用笑声打断他的时候,脑子里却还是林泽渊说的我这种人—— “你蠢笨,武功低,没有任何特长; 脑子不好使还总耍小聪明; 势利眼,庸俗不堪,趋炎附势。 胆小鬼,见风使舵,结论怂货,一条没任何梦想的咸鱼……” 也许,在林泽渊那里我就是陈江衍这种微小的存在,就如同我看着陈江衍,心生厌烦,会不会林泽渊他也是如此?而林泽渊,他又在谁的心中是卑微弱小得存在呢? 想的时候,忽然听到陈江衍道——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其实,你应该没那么高冷,你只是…不喜欢我吧。真喜欢一个人是高冷不起来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要多低多低,低到了尘埃里去。我回过神看他,“你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是高冷不起来的,就算没话也想找话。” 就像是现在的他对我,就像曾经的我对林泽渊,不过,我发现的太晚了。 我心里想着没有说下去,而陈江衍的话再次的扎了我的心—— “是啊,你懂就好,不过,如果你很烦的话,我也是不会强迫你去听,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话,我都……配不上你。” 配不上。 这句话着实扎了心,因为我这一刻还在感觉我是林泽渊,而陈江衍是我,我也配不上林泽渊啊! 他那样优秀。 哎,陈江衍,其实我们都一样。 我想说的时候,还没说,忽然听陈江衍又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一开始的感觉就是觉得配不上,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进步努力的动力!好的爱情就会让人努力,努力的站在那个人的身旁!今天的我至少比昨天要勇敢,昨天的我比前天要勇敢,今年的我也绝对不是三年前的我,我为你赚了很多很多钱,我已经不是那个弱小的我,接下来,我也会好好的努力,跟着僵尸义父好好的学武……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你身边!甚至是身前,或者身后,保护你!”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说时,我觉得整片天空都为他亮起来,倒是第一次刮目相看,“可以的,希望你能越来越好,可能那个人不是我,但是我相信,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你不用再说,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陈江衍说着,我摇摇头,实在是听不下去,但是心中却仍旧因为他刚才的每一句话振奋鼓舞,又转眼,悲伤痛心! 我起初振奋的是我能不能也勇敢起来?最后站在林泽渊的旁边! 可是后来,我又觉得不能。 我害怕,我怕我会中途放弃。 所以我很想问问陈江衍他是哪里来的勇气,谁给的勇气!但是我没有,我想有些东西不是言传身教就能领悟的,最终还是要自己去经历的…… 第54章 我也是神 - 墓财神 - 冢离 “陈江衍。”走了有一段路,我看着漫无边际的林海雪原道,“我们这样走下去是找不到人的,我有个损……熟人,也许,我们找他打听会更快。” 说出我那个损友的时候,我的心微微跳动加速,甚至唇角也忍不住的有些上扬,但很快又落下。说过的,这些年,本着“人这一生有多少幸福喜悦就要用多少的悲伤孤单来偿还”的道理,我一直没有交过朋友,只和同门师兄弟门稍稍来往,但大家都忙碌,来往也不是很密切,可经过林泽渊这件事后,我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只不知道损友还记不记得我。 但不管他记不记得,我记得他就好,我知道他是个重义气的人,如果还不行,大不了给他钱财,让他帮我打听,他在江湖有那么些地位,他帮忙的话,总比我们在这里像是无头苍蝇的转来转去的要好得多。 陈江衍自是听我的,连连点头说好,“好啊,那我们就去吧!只是,嗯……宝姐,还有一件事。” 我回头瞧他,见他捂着肚子,起初不解,后来见他脸上划过一抹红:“那个,你饿不饿?我……很饿。” 他说完,我这才发现天色已晚,我这种人饿个一顿两顿无所谓,习惯了,但他肯定不行。 “那我们先吃东西,然后……”我说着上下扫了他一遍,“然后我们再打扮一番,免得被唐家人抓住。”再往前走可能就要出东北之地了,我怕唐恭如的人找到我。 不过,说起唐家人我才意识到陈江衍这家伙从一开始到现在,居然一句都没有问我关于那群车裂他的家伙,是什么来头,什么人。 “陈江衍,你就不好奇那群要五马分尸的家伙的身份?”我问完,就看他快速摇头,“不,我不好奇,我对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只要得救了就好,况且,又能跟你在一起……已经很开心知足。” 我听到最后,拧了拧眉,忍不住的瘪嘴,最后长长的一声叹息,“我说你啊……如果是我,我肯定好奇!那可是要害我的人,怎么着也得知道身份,报复回去!” 周家祖训,恩怨分明。 最后这一句,在脑子里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想到的时候,心微微痛了一下,同时记起来之前和林泽渊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候他把我从唐家救出来,我在车上狠狠地削了一顿唐恭如,然后嬉皮笑脸的问他—— 林爷,你看我现在对得起我们周家祖训恩怨分明了吗? 回忆历历如昨,可昨日之人,却不会再来了。 回忆的功夫里,陈江衍居然思索着,给了我一个诡异又让我心头发颤的答案—— “嗯……如果你想让我报复,我会努力去报复,如果那是你的仇人,我也一样会去报复,所以,现在有点好奇了!” 他这话说的……让我再次想到自己! “林泽渊,别说一个忙,一百个我也帮你。” 你看看,话是不是差不多的,很像了!?那一瞬间,望着陈江衍,我忽然间知道了林泽渊他为什么不要我,我也可以确定了,他肯定不喜欢我,就像是我现在不喜欢陈江衍的想法一样—— “陈江衍,你当有你自己的生活,想法,你这样……会让人觉得很没意思。” 同理,林泽渊肯定也觉得我很没意思,但他可能是要利用我还是怎样,总之他没有说出来,而我选择对陈江衍说出来,并同时决定—— 自己今后再不要做那只会趋炎附势的人! 事实上,我也的确如此做的,这个时候,我是微微庆幸的,庆幸我在那日离别时候,还算洒脱,不算太丢脸。 “原来……是……这样吗……” 陈江衍的模样很是受伤,声音微弱。 我并不打算怜惜,因为有些东西就像是毒瘤一样,你今日不切除,以后也总要切除,甚至更痛,现在伤口尚浅,我在他的伤口上还撒了一把消毒水,最后也也撒了一把药—— “是的,你这种只会一味的趋炎附势的态度,会让人觉得厌烦。当然,你也可以改变,你来得及改变,你年轻,有头脑,我相信除赚钱以外,你还会有更多不一样的地方,你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你不是会唱……” “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的。”陈江衍是聪明人,他低低说着,往前快步走了两三步。我抿了抿唇,那一句“我这么说也都是为你好”终究是没说出来,因为我宁可他讨厌我,而我……只要他好好的,我就心安了。 他并没有讨厌我,我们去吃饭的时候,他依旧笑眯眯,温柔柔的给我夹菜。离开的中途我们简单找了店铺,我与他都乔装打扮了一番,我直接戴了假发,换了女装;陈江衍亦是!他之前就是戏子,唱的霸王别姬中的虞姬,以他的姿态,化作女人轻而易举—— “我想,唐恭如他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打扮成女人,我们肯定能逃得过唐家追捕了。走吧!” 对着镜子里的我和陈江衍,我说完后忍不住的,主动拉住他的手:“好闺蜜之间,就该这样走!你可别多想啊!” 说完后,我往前走,但是眼睛还忍不住的瞄着他,不得不说,他女装的样子可比男装要好看多了,但是我不敢多说,我怕我一夸,这家伙又没个主心骨的以后当起女人来,而我握住他的手也是怕他以为我瞧不起他…… 这人啊,行走江湖其实是很累的,尤其是带着良心行走。 不由得我又记起来我那损友,讲起来,我还是喜欢和损友在一起的模式,我们无论开什么玩笑,闹什么,都不用担心任何。可惜了,从学院毕业以后我就没和他见过面。如今在江湖飘荡久了,才知道友情的珍贵,希望还来得及! 陈江衍的手一直在出汗,我知道他紧张,但又怕他觉得我嫌弃他出汗了,所以一直握着没松开,直到—— “停车,检查!” 我们是坐火车去的损友那儿,路途遥远,在路上就遇到车检,而远远的我就看到那人手里拿着的照片,是我和陈江衍的!还好我早有对策,穿的女装长发,陈江衍也是姑娘,那警察只是看男人,把我们略过了…… “唐家人……这么厉害吗?”等车继续行驶,我终于听到陈江衍询问了一二。 我们坐的是长途包厢,里面正巧又是没人的。我趴到门口听了听没有人在外头,回头想着,既然已经把他牵连进来,那我也不瞒着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唐家在省内外的官家地位,听的陈江衍连连倒抽气。 “这……这……这就等于是霸王皇帝级别呀!” 他演艺圈的,对这些得罪不起的人都称作皇帝、霸王。 我瞥了窗外甩的远远的警察,冷笑:“霸王?王八还差不多!” 陈江衍面色有些白,但还是随着我的话点头:“嗯!对……对……惹怒了你就是王八蛋!” 我闭上眼睛没说话,陈江衍则出去上卫生间了。 我一个人闲下来后,眼前就控制不住的出现这段时间的一切—— 关于墓毁的,关于老僵尸,关于血镯子的,黄皮子的,联姻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匪夷所思。 像是冒失的闯入了新世界。 也不知道林泽渊现在怎样了,既然灵儿去联姻,应该就是好的吧,没事了吧?我想着,却翻来覆去觉得很难受,因为这本来是我闯的祸,可是,一想他说我,吼我的那些话,我又发出自嘲的笑来—— 周易,你想什么呢?你又算什么呢?在他们的世界,你不过是凡人。 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时候,门开了,陈江衍回来,面色有些犹豫的,问我:“宝姐,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吗?”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我着实愣了下,还没想好怎么说,听他自己笑说下去:“我以前觉得没有,但是现在,义父是,你对我来说也是。” 我索性不回答了,反问他:“什么叫‘我也是?’” 陈江衍走到我对面的铺子坐下,望着我,目光里,温柔缱绻,星光点点—— “就是那天,你从天而降帮我的时候,在我眼里,你就像天神般,下凡来救我……而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遇到你这样的人了。” 他说到最后眼睛闪闪发光,而我第一次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原来我也是神。 原来我没有那么不堪。 正情绪复杂的时候,忽然又听到叩门声—— “叩叩叩!” “开门!检查!” 该死的,这警察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他们发现我们有问题了? 第55章 沈损损 - 墓财神 - 冢离 “砰砰砰!”敲打的声音愈发大,那些男人的声音恶劣,让我预感来者不善,“呆着别动。”我说完,自己走过去,手摸上腰间的无风伞,并迅速环顾四周,虽然我早就看过了,没有逃生的路径,但是我现在脑里寻思着,这车上的窗户我是不是能砸了,我们是不是能跳下去,车外,碰巧有另一辆火车经过,以我的功夫出去不是问题,但如果拖着陈江衍,怕是有大麻烦的…… 想着的时候,听到外面还在喊—— “快点!开门!”听着外面的大喝声音,再看了看焦虑的陈江衍,我最终选择了静观其变,走到门后,再次给了陈江衍一个手势让他别动,然后,一下拉开门! “喊什么喊!” “哎哟我C……” 一开门我就对着门口的警察也大喝回去,但吼出来的瞬间,猛然睁大眼,因为我用的是男声……所以,我立刻准备抽伞打昏他们,离开这里,可他们身上的酒气袭来,那嘴里一口一个卧槽的跌倒进来动作和话语让我暂时又没动。 “他们喝酒了,闻起来喝的还不少!”陈江衍说着从床上起身往我旁边走,我看着他手里的瓶子道,“你别轻举妄动。”说着,自己伸手关了门,看他们果然是喝多了,不仅没发现我的男声,还往里继续走。 这两个大腹便便的检警,看也不看我,目标竟然是里面的陈江衍—— “哎哟,这小美人在这儿呢!” “没错!就是她……刚刚在厕所的……” 他们说着一前一后的往里走,视我若空气! 我这下明白了,他们是来劫色的。 所以,我本来是轻手轻脚的关门,改为了重重关门。 “你们想干什么。” 砰的一声关了门,顺手还反锁走过去。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回头扫了我一眼,上下打量的那种,最后又回头看陈江衍—— “还是她有味道!” “小姑娘,你哪儿的啊……” “大哥带你一起玩儿啊!” 他们说着,但我觉得他们已经不能称呼为警察了,更像是流氓地痞,说话间还动手动脚的朝着陈江衍的脸捏。眼看着陈江衍瘦小的身姿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弱不经风的样,我这捏了捏拳头,哪怕心里不断说着稳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在那家伙一把抓住一动不动的陈江衍,并把衣服撕扯开时,还是冲了过去——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的人也敢碰!” “嗷……嗯!” 这一拳打的猛烈,直接给他敲晕了,另一个则瞬间醒了困,立马拿出腰间的传呼机还是什么东西的,我没见过,但看他按下去,心说不妙,然后也冲上去一拳解决。打完以后,我蹲下来看着他落在一边的仪器,那是GPS追踪,看来……他是通知了别人过来! “你怎么都不动!你傻么!真是麻烦!”一把将惊魂未定的陈江衍拉起来,感觉像是回到三年前,他也是这幅怂样!我有些生气,但没想到的是…… “你的手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抓着一个破碎的酒瓶片子,那酒瓶碎片已经扎肉里,滴着血。可是他还冲我笑:“我想反抗的,但是你说不要动,我就信你。” “算了,包扎一下,这里不能留了!”我说的时候,一把扯下假发,然后,给他简单包扎完毕,正好车厢里传来下车到站的声音,这里虽然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也是相差不是很远,剩下的路不如打车去—— “我们直接下车吧!” 陈江衍听我的,立刻跟我跑出去,而几乎是我这边上出租车,那边就看到车站口涌入无数警察,转眼被警察包围的水泄不通。 我们应该躲不了多久…… 我想的时候,没敢说,眼睛还盯着那边车站,而陈江衍则掏出来一打现金递给司机:“去我姐说的地方,越快越好!我们等着去救人!宝姐,地址是?” 不愧是演员,谎话说来就来。 我道出故人损友所说的地址,“追月园!”却几乎是我说完,那司机的眼神就有些变化,“好咧,二位贵客坐稳了!”声音落,那油门踩的车几乎是飞起……我赶紧系上了安全带,然后,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因为司机的缘故,我原本觉得得半小时的路程十五分钟就到了,甚至司机还豁出去了老命似得,闯了好几个红灯,这让我觉得他可能跟追月园有什么关系—— “二位,追月园到咧,记得要说,是司机老王把您二位送来的,哎,沈掌柜的可是等了好多年啦!” 那司机前半句说的我不意外,可后半句沈掌柜的等了好多年让我心跳一顿,想问等谁?却还没问,听到了警车的声音,更在余光里看到了警车的踪迹……来不及问了。 “警察应该是追二位的吧?快走哇!” “嗯,多谢了,我们走!” 也不管这脑子不好使的司机是哪路仗义的道友了,我说着直接下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入那半掩的追月园中。 进园林之前,我心情焦躁无比,可进去后,忽然就安静下来。 之前,我一直觉得天下园林,以南方苏地最出名,其次便是我大师兄也是我大哥的蝴蝶泉,可当我进了沈朋友得园林后,我觉得这南方之地最出名的园林该是他这所—— 追月园! 假山飞瀑,花鸟石兽,鳞次栉比。 淙淙溪水,绿藤老树,盘根错节。 越过小桥,过了画廊,听着戏曲。 循着不知何处传来的莺莺燕燕戏曲声,我带着陈江衍看似无头苍蝇一样的转悠,不知转几个弯,几个折,但是心情一点都不焦躁,因为始终戏曲环绕在耳旁,弯弯转转,曲曲折折,一番走来走去的,叫人忍不住的放松下来。 “算了,不走了,这里这样乱,怕是他们进来也得一番好找!”我这么说着,坐在长长清清的小溪边儿,捧了一口水喝,也是喝水时候,看着溪水里大汗淋漓还穿狐裘的我,有些忍俊不禁—— “我说怎么这样热……” 说完,把衣服脱下来,然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脸,连带脖子和手臂都洗了一遍,洗的格外舒心,尤其是那莺莺婉转的戏曲远远近近的哼着,叫人不得不放松,跟着摇头晃脑起来,陈江衍也洗了一番,他是唱戏老手,跟着低低哼唱起来—— “那一答可是湖山石边,这一答是牡丹亭畔,嵌雕栏芍药芽儿浅,一丝丝垂杨线,一丢丢榆荚钱。线儿春甚金钱吊转……” 陈江衍的声线很动听,我听完了都忍不住给他鼓鼓掌,本来想说“你不然还是回去唱戏吧,等你出名了,我去给你捧场”,可是后来想到他这张脸已经被唐家人盯上,便什么也没说,这时候,园林里又换了一首曲子,但是那唱的声音却很是不同,之前都是带伴奏、不知道哪里的音响传来的唱曲,这次是从林子里传来—— “可笑我痴愚性,天生忒重,使得伊芳心疼痛。喜兄弟翻作鵉和凤,这恩义古今堪诵,恰似那驾轻风,庄周梦中,逍遥双碟在长空。” 清唱的戏词声我熟悉又陌生,惊奇中余光里发现陈江衍的表情不太对,正要问他怎了,却见那边林里走出来的——损友! 虽然一别数年,可是我这损友沈煊赫的模样仍旧和四年前所见一般无二。 我一下就认出来他,快步激动的走过去—— “沈煊赫!沈损损!” 我语气激动的说着,上前,他正唱到最后,微微点头笑着,眼睛上下瞄了瞄我:“周易小同学,你长高不少啊!这次,没再逃哪位老师的课吧?” 我嘿嘿一笑,“没有没有,我早就毕业了!我那一期都毕业了,大家早就已经……”说到最后,我余光里看到陈江衍走过来又住了口,这守墓人的身份,一般是不会说出口的,虽然我觉得陈江衍早晚知道,毕竟我可是他义父的守墓人,对啊……我也要守着他了。 这么想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竟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注定了我当年救下他,注定了现在我要保护他这个墓主的后人,注定了风月算的,我要守陈姓墓。 “发什么呆!我听司机说,你有尾巴跟着,跟我先去密室吧。”沈煊赫手里拿着扇子,敲了我一下。 我哎哟一声,捂着抬起头,却还是笑,“麻烦你了!” 他走在前头,回眸睨了我一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映着溪水,波光潋滟的有些耀眼—— “你一直是我的麻烦,习惯了。” 大约是那眼神太耀眼的缘故,我感觉心跳一顿,酥麻酥麻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他边走边又问的话,才让我记起来—— “这位……是你的朋友?” 第56章 狐狸沈煊赫(上) - 墓财神 - 冢离 到沈煊赫问的时候,我才记起来陈江衍,立刻介绍道:“他是陈江衍,我现在要保护的人!” 陈江衍似乎被我这句介绍吓着了,瞪圆了眼睛看我。沈煊赫则不意外,因为他和我是一个学院的,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 他是我的墓主后人。 随后,沈煊赫就点点头道:“既然是你要保护的人,那也是我要保护的,前面就是暗室,你们进去后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说话,不要出来,放心把一切交给我,嗯?” 沈煊赫说的时候,表情很是淡定,出尘。在他身上环绕着的自信,安定,总能让我跟着安静下来—— “嗯,我信你!” 不信他,我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只是,一时半会儿我是说不了虎子的事儿了。 陈江衍倒也没说什么,我们一起看着沈煊赫把花园里的一处暗门打开,然后,露出大约一米宽的走道—— “这里直通我的追月阁,里面水电吃喝一应俱全,你们可以选择一直走到尽头,也可以中间随便找一间屋子稍作休息,等我下来找你。如果我没有来,你们暂时不要出来,而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唐家……还不敢动我。” 他知道是唐家在追我!我微微吃惊和感动。吃惊的不是他知道这件事,而是他知道了这事,还愿意帮我得罪唐家。但是千言万语来不及说,我就听到远处嘈杂的脚步声—— “快进去!” 沈煊赫说着直接扇子一坻假山上的某处机关,在石门开的瞬间,将我们都推了进去!再下一秒,那石门轰的一声合了上…… 门关以后,外面的流水、花鸟、戏曲声一句都听不到了,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靠着过道直接滑着坐下,“呼——” 一路上的追捕和刺激,说我不怕是假的,几次,我都以为我要交代、嗝屁了。 “宝儿,你还好吧……”大概是我这幅颓态,吓着了陈江衍。 陈江衍轻轻拍打着我的背,有些不安的看着我。我侧目看他,微笑,“没事,对了,你唱戏很好听。” 三年前,他要唱给我听,我没有听就溜了,如今听起来很不错,我得适当的夸他,不能老打压他…哎,感觉像是在带孩子! 陈江衍也绽开了笑颜,“你喜欢听就好,没什么比你喜欢更重要了,你还要听吗?” 我摆摆手站起来,“不了,吊着胃口吧,听多了可能就不喜欢了。我们走,去前头等他…” 说的时候微微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给陈江衍介绍一下,可后来又觉得说不说都无所谓。 陈江衍跟上,但是脚步很慢,声音也慢而浅,“嗯,你最好不要听,也不要懂。”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却也没多问,自顾往前走着,看着周围的布景,这里果真如同沈煊赫说的,长廊两旁皆是房间!是类似于单身公寓,酒楼那种模式,且左右的房间里,我进去看了,发现里头是水电设施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的…… 从不知第几间房子里出来后,我听到门口的陈江衍语气有些奇怪道:“宝儿,那位沈先生也是一位大人物吧。” 我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还行吧,他的江湖关系广,听说父亲是经营一品斋的沈一绝,那可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过,好像他和他父亲关系不太好……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总之,他找小虎子,应该比你我快!你不必担心!” 我以为他是问这个来的,可不曾想的是—— “他若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我脚下一个趔趄,这时候回头再看他有些生气的:“陈江衍,你自己满肚子的情愁,不要把别人也这么想!我与他,只是朋友罢了。” 这么说完,我们刚好也走到了尽头,我看着尽头那扇门,再次坐下来,不等他说话又继续道,“还有,我希望这些话题,所有关于爱恨情仇的话题,都在这里,到此为止了!从今以后我不想听到你再说这些,你应该有更多精彩的生活,不要老想这些……” 我是真的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好好的过上精彩的人生!也真觉得像是带孩子,巨婴。 他并未听进去:“你不必提醒我,我也都懂,但是我懂得,你又未必懂。” 他鲜少会这么冷酷的模样,有三分硬气,但七分是幼稚。他说完,自顾转身去了最后一间房,还关了门,我一耸肩,并不在意的坐下来,掏出烟来,享受一番。 这段时间,说是奇遇连连,也可说是亡命天涯,终于能歇下来,找到一处净土,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别提多快活!连连快活了两根,我倏地听到身后“咔咔”石门转动声!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跳开,拿出无风伞—— 哪怕沈煊赫说了他会下来,可万一来的不是呢? 好在,来的是沈煊赫。 看到他后,我又松懈下来,再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吞云吐雾道:“解决了?” 吸的有点猛,声音是沙哑的。 沈煊赫点头,声音还是那淡淡,又透着自信—— “出来吧……你的那位朋友呢?” 说的时候,最后一间屋子的门开了。 陈江衍走出来,“多谢沈先生搭救了。” 沈煊赫倍儿给我面,一扬下巴笑道:“不必谢我,我只是在帮我的朋友!你谢他吧,走,我们吃酒去!” 他说的时候,我刚掐灭烟,回头发现他的眼睛在这地下室居然也会发光,亮闪闪的,十分好看。 “你的眼睛真亮,用什么眼药水了?” 我喜欢看他的眼睛,就像喜欢看风月的解忧笑。 沈煊赫嘴角扯着,眼睛更亮了,“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我这拧眉:“还得有机会?行了行了,你就装酷卖关子吧,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笑而不语,快步的走出去,我跟陈江衍也一道出去,然后把正事儿直接说了,“老兄,实不相瞒我来你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躲避唐家,事实上我不是为了躲唐家,而是为了……” “有什么,都喝过酒再说。我与你好久不曾喝酒谈心了,你说过来找我,可是一晃眼数年过去,我等你……可等了很久。”他打断我的话,回头看我时,眼睛里的光芒没那么亮,有些意味深长,而我微微一愣,脑子里划过去那司机老王说的沈掌柜等了我很久的话来。再忽然记起来陈江衍的话,心跳的突突快—— “沈损损,你这家伙……别是这么多年,都暗恋我吧?” 第57章 狐狸沈煊赫(下) - 墓财神 - 冢离 我是玩笑话说的。 沈煊赫也笑,嘲讽我的笑,“谁给你的自信?别废话了,吃饭吧!” 这么三言两语的聊着,已经到房门口。 我们所在的密室出来就是一间书房,他开了门,出去后,长长的走廊,搭配着古木色古色古香的装修,看上去格外气派,更别说隔三差五的多宝阁摆架上的各个朝代宝贝,全都是一顶一的正货色,甚至不少东西,不比林泽渊的差! 一路走到尽头楼梯,下了一层楼,再走了一段长廊,到尽头,沈煊赫抬手推开那扇价值不菲的古木门时,我终于忍不住的问他:“我说老兄,你这地方放这么多宝贝古董,也不请个人?还是……到处都是机关?” 这一路走来,我一个人都没看见!诺大的阁,不需要人打扫么?这沈煊赫心够大,关于沈煊赫的身份其实,还有别的,只是说来话长,也可长话短说—— 他曾担任过我的老师,但他并非守墓人,而是古董世家,教我们守墓人辨别古董。但他具体什么身份,族长瞒的厉害,我要不是私下跟他交好,可能从守墓学院毕业以后,我们就从此天涯陌路了。 “没有机关,但也没人敢来。”他说着,自顾往里走,我这没所谓的摇摇头,跟着进去,然后眼睛猛然睁大—— “这么多吃的!” 我起初是激动的口气,因为放眼屋内,那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可是当我冲跑过去后,我又失落,这么多吃的……估计没有一样比的上林泽渊做的。 “怎么了?我记得这都是你爱吃的。”沈煊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旁边来,我回头瞥了一眼他,又再回头看桌子上的美味,强颜欢笑道:“是啊,都是我爱吃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沈煊赫只笑,然后转头对陈江衍摊手,示意他落座。 我毫不客气的直接开吃,我必须得吃,我必须得过得很好,然后努力的……变优秀! “来,为我们的重聚,干杯。”沈煊赫举杯对我,我也举杯碰上,可这所谓的酒其实是茶,我们都是不能喝酒的人,他需要靠鼻子来辨别古董,我需要靠鼻子在墓里活命。 “说起来,我还要追一帮盗墓贼,坏了李家墓的……以你的本事,应当知道李家墓被炸的事吧?”嘴巴被林泽渊一顿饭养刁后,现在的“酒足饭饱”真的只是混了个肚子圆,喝着水剃着牙,我说完正琢磨着,我周易要大开杀戒的时候,听到沈煊赫说,“那帮盗墓贼已经被唐家那位……解决了。” 他的话说完,我的牙签一下掰断了,水也呛住! “噗,咳咳咳!什么时候的事!咳咳!” 我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时,沈煊赫却端起了杯子,一边小口喝水一边用杯子挡住了面,声音从杯子里传来—— “不太清楚,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结果了。” 我这咬牙,拧眉,很烦躁了。 该死的唐恭如,他这是真的在帮我了,可我,并不想回报他的恩情! 我讨厌他,恨他,厌恶他。 陈江衍很吃惊的:““他干嘛要这么做!” 沈煊赫没回答,放下杯子,没再说那件事,而是忽然聊起以前—— “周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脑子里浮现出那天的画面,忍不住的从忧转喜的笑出来,“我当然记得,那天是我第一次去学院,也是我第一次逃课,师兄弟们都说必须得给新老师个下马威,好好整蛊他,让他不敢对我们玩花招,摆臭老九的架子。我们四下溜走后,我就遇到了你这家伙。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问你:‘你知道沈煊赫沈老师在哪吗?’我想整他!” 沈煊赫也笑,他擒着酒杯一如当年道:“怎么,你是沈煊赫的学生?” 我见状也接着当年的话说下去:“嗯啊!你见过他没?我特想整他!非得让他趴下……” 沈煊赫一挑眉,“为什么?你是上过他的课?教的不好?” 我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但还是把当年的话说出来,“没有!就是想整他,我听说他跟我们的年纪差不多,凭啥教我们!”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声音低下去:“原来是这样……” 我仰起头,语气也跟着高昂:“哎哎哎,你也是我们守墓学院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偏头侧目的瞧我,“我是新来的,嗯,你说的没错,你想怎么整!我们一起整!” 我没想到事隔多年,他还记得这样清楚,当然,我的记性也不差,继续一如当年的演下去—— “好啊!我已经想好了,就在沈煊赫来的路上先设几个小机关,最后在教室讲台再加个大的……哈哈哈,我那个时候是真以为你是学员啊,我真傻!” 说到最后,我想起那个充满蝉鸣的下午,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沈煊赫也笑:“我也是傻,跟你整我自己。” 旧事重提,你一言我一语,长长宴会桌上,布满我和沈煊赫的欢声笑语,陈江衍也笑的很是开心,“那后来呢!后来呢!” 我抹了一把被笑出来的眼泪,一面喝着茶,一面斜睨着那边儿正经危坐的沈煊赫—— “后来啊,那边儿的那头狐狸真跟我做了一下午的机关。 他做的特别厉害,我非常佩服,跟他狠狠嘲笑了沈煊赫会摔个狗吃屎,再被钉子打的满地找牙…… 这损损一直笑,让我不要说出他做机关的事儿,他害怕被惩罚。我充满义气的答应了,也给一溜儿的师兄弟们说了机关是我做的事儿,师兄弟们格外佩服我的机关术,然后我们第二天都在等着沈煊赫吃屎,结果这家伙不但帅气无比的躲开了所有预先设好的机关,还把我们全班除我以外,所有的师兄弟们都罚去跑圈,七星长……七星校长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又关了三天,而我和这损损的那天下午,直接就成了我俩的秘密,至今我还没给师兄弟们说过!” “可是,不是你设的机关吗?为什么不抓你?”陈江衍很惊讶,我则瞄着那边儿的沈煊赫:“因为他是狐狸啊,他告诉校长,他路过教室看到我在里面等上课,只口不提机关的事儿,我当时觉得他特义气,也算是对我有所偏爱,谁知道后来他告诉我,他怕校长说他胡闹,这种事情总要留个后手,一旦查出来机关是他做的,多不好!所以,我就是个备胎!” 说完以后,我觉得心情忽然特别好,特别的开心,对上沈煊赫淡淡的神色,又有一种舒心,“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从开始,到现在。” 我说的时候举起杯,我心里知道他是让我想一些开心的事儿,而他成功了,我现在很舒服。他仿若没听到,嘴角淡淡勾扯,“你知道对我来说,我与你,印象最深刻的记忆是什么?” 第58章 我败北了 - 墓财神 - 冢离 沈煊赫这个问题还真问到我了,我跟他在学院里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出去浪,不过,我这里有一件事,真印象深刻,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也从那时候开始,我认定了这家伙是个最佳损友—— “我印象最深的,是你带我偷吃JIN果的那次。” 当我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陈江衍本来微微萎靡的姿态陡然精神,坐直了看过来:“什么……偷吃禁果?” 我斜睨了陈江衍一眼,哼了哼,故意卖关子,“那是一个艳阳天的中午,知了都没力气叫的夏天。夏天,困乏,最多的时间就是打盹,你说……吃的什么果子?” 陈江衍的呼吸都凝结了,看着我,又看沈煊赫,“你们,你们……已经……” 沈煊赫嘴角扯着,不解释,看我,眼睛里带光。 陈江衍则哆嗦着看我,“你,你快说啊!” 眼看他急死了,我这还故意低头叹气:“哎,那一天,我正在午休,窗户口忽然多了个人,他掀开窗户就跳到我的床边,然后……一脸笑意的问我,要不要去偷吃禁果。” 说起偷吃禁果,怕是大多数人都会想歪。 尤其是那年幼、情窦初开且对生理结构刚刚有所了解的…… 插句题外话,其实年少的我是有些喜欢这头狐狸的,只是,这种喜欢,是那种喜欢很懵懂很无知,只是单纯的觉得喜欢跟他在一起的喜欢,那个时候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种感觉是喜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长大了,也不想破坏那个时候的感觉,也回不去那时。 “然后呢然后呢!宝儿,你这样急死我是不是!”温柔有耐心的陈江衍居然都拍了桌子,我回过神,看了一眼那狐狸,“嗯,那个,就是我印象最深刻的艳阳天正午了,我可能怎么都忘不了,那张狐狸脸带着坏笑说,‘走,咱们偷吃禁果去’的样子。”我说完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但是我知道,陈江衍啊……他不听到最后是不行的。 “宝儿!!!”在他大喊的时候,我还没抬起头,沈煊赫居然开了口:“别逗他了,你的宝儿起初不敢跟我去的,她那时候的心跳极快,我就知道她想歪了,后来到了目的地……” 我这一下把杯子重重置在桌子上,拧眉道:“你这话给谁不想歪?谁敢答应?”说完,一扭头看向可怜巴巴的陈江衍:“好了别怕,那时候,他真是带爱我去偷吃禁果的,我们那学院里有种果子只有七星校长才能吃,被称之为禁地,禁果,然后那天下午,狐狸带我吃了个肚皮滚圆……” 陈江衍这才松懈下来,已经满头大汗,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但没想到他恢复的蛮快,“哎,宝儿说完了,沈先生,你还没说呢?”我也才记起来,他是没说,赶紧跟着陈江衍起哄,“对啊!该你说!” 旧事重提,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而我挺喜欢这感觉,至少这个时候,我不会想林泽渊! 沈煊赫呷了一口茶,才幽幽道:“跟你做任务,假扮情侣的时候。”我本跟着他一起喝茶,闻言“噗——”的一声,全吐出来,然后下意识的去看陈江衍,果不其然,这小子又误会了。 沈煊赫明摆着是故意逗他玩儿,我这放下杯盏,抹了抹嘴道:“你别听他胡咧咧,其实根本没发生什么,那时候我们在组团做任务,每两个人一组,适应江湖,我跟他出去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就假扮着吃了一顿饭。” “是啊,那顿饭吃的至今印象深刻,尤其是你那句——‘你看看……’”在沈煊赫说起的时候我就接下去说了:“你看看别人家的男友,那都吃女友剩下的!” 还记得那时候,我们隔壁桌的情侣都是男的吃女的剩下的。可是—— “你倒是给我剩啊!” 沈煊赫模仿着当初的口音。 我想起当初我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光的样子,忍不住的哈哈笑起来,他也大笑。陈江衍那边才松口气,低头喝茶去。 我笑的也口渴,只是,才喝一口,又喷出来,因为沈煊赫他说—— “其实现在想起来,那天是我点的东西少了,我应把他们店里所有吃的都点上……这样,我的女朋友就能剩下一些吃的给我,是我不好,那现在……桌子上的吃的那么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与我假戏真做。” “咳咳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擦了擦嘴角,余光瞥向陈江衍,这家伙之前说沈煊赫喜欢我,我还觉得他扯淡,没想到…… “周易,你知道……现在找对象很难的。我知道你不想去唐家,李家也没了,我们反正都没有对象……”挡沈煊赫再说下去后,我不这么想了。 “停!”我一下抬起手来,打住他的话:“你别说了!我不可能答应!”他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微笑:“原因呢?我哪儿不好?” 我上下看看他,说实话,他哪儿都好,还是我懵懵懂懂喜欢过的少年,但是—— “把一辈子的朋友变成情人,是最愚蠢的事儿,更何况,你并不是喜欢我,感情这事儿,我也不想凑合,宁缺毋滥,懂的哇?” 他闻言,微微坐直了身子,低头笑了,我再端起杯子,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了。可是,他再说的话又让我一口水呛住—— “周易,与我你就不用说谎了,我知道你是心里有了人,你已经找到了喜欢的人。对吗?” 一连呛住几次,我这次强压着没咳嗽,斜眸看他,“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在监视我似的,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过他下一句话让我陡然站起来—— “那个白发男人,在我这。” 我愣了一下然后大喊着,几乎是飞奔到他面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你说什么!他在哪!什么时候的事!” 说的时候,感觉整个心房都在颤抖。沈煊赫倒还是那不疾不徐的淡然样子,甚至还喝了一口茶:“他受了很重的伤,还在昏迷中,受不得打扰。”我一听说他受了伤,手就发起抖来,“那,他伤势……可有好转!?” “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沈煊赫淡淡的说着,还是那自信模样,顺手还拿开我的手。 我则站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惊讶到心慌然后心痛—— “其实,你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告诉我的,他昏迷前反复和我说,你会来找我,还会被唐家追捕,让我准备好,届时不要手忙脚乱……甚至把如何应对的说辞还有你来的时间都掐算的分毫不差。我本以为他是骗子,直到现在,一切都如他所料。” 他一句句说完,终于放下了茶盏,未看我。我盯着他,站着不知多久,只觉得心房的颤抖让我浑身跟着发抖,最终,在陈江衍询问我:“宝儿……我们的住所在何处?” 我这才回过神,但是,我没回答,沈煊赫替我说道:“出门到楼下,会有人带你去。” 陈江衍嗯了一声,起来看我:“走吗宝儿?” 走肯定是要走的,但是不是去休息,而是—— “带我去见他!带我去!” 我说的时候,心中很多的想法划过去,比如他为什么受伤,是因为婚配黄鼠狼的事儿?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再比如,他又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又……来救我! 他不是说放过我了,他不是骂我骂得很难听!他…… “他在哪?沈煊赫,我真的很想见他。” 终于,我败北了,我觉得我又坠下悬崖去。 亦或者,从未爬上来过。 电影里说过的,当你想知道你是否忘记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想了,你就越是忘不掉,林泽渊与我,是这样的呃。 “随我来吧。”沈煊赫淡淡说着,也起来了,却不是朝着外面,而是朝着里头走,陈江衍则只是看我一眼就走了,我没有喊他,跟着沈煊赫往里,看他推开一排书架。 那书架后的房间幽暗,而我不等沈煊赫说话,就先跑了进去,只也不管后面的书柜砰地一声合上,这里会不会是陷阱,只因为—— 我看到了里面床上躺着的白发林泽渊! 第59章 想把她娶回家 - 墓财神 - 冢离 我见过林泽渊很多模样,冷酷寡言的,霸气威武的,玩弄阴谋诡谲的,微微虚弱逞强的,暴躁如雷的……却唯独,不曾看过这样缠满绷带的。这家伙原来也会受伤吗。不是好的很快么? 门关上后,房内一片死寂。 “吧嗒……吧嗒……” “扑通、扑通……” 看着他的肩膀,他脸颊上的伤疤,他心口起伏缓慢的样子,想到沈煊赫说的话,我的脚步无比蹒跚,心跳无比沉重。好不容易,我走到他的面前,心里想的很多,可是实际上一句话都没说出,我只是缓缓蹲下来,看着他,那一刻,在那安静中,脑中是他,眼睛所到之处是他……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就与他的呼吸一起逐渐安宁平静,但隐隐还觉得安定中,有一丝丝说不出的哀伤,哀伤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如何帮助他,我只知道我对他的感觉已经变了。 之前的感觉就像是沈煊赫说的,是害怕,怕到,像是人站在悬崖边,控制不住的往下跳,也会在自尊的趋势下,想往上爬。 可是现在,明知道下头是万丈深渊,我却想一直往下坠,我不再需要任何人来搭救,我也不想往上爬。 我心里忽然很清楚—— 喜欢是坠崖惶恐害怕,但爱是愿意坠入深渊,哪怕知道最后可能粉身碎骨…… “林泽渊,我这次不会再被你赶走或者自己走了,我现在真的很好奇,我对你,到底能好到什么地步去。” 在我呢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沈煊赫的声音,“你应该说,你真的很好奇,你有多喜欢他吧?” 他的话起初吓我一跳,但是听起来又有几分的道理—— “是啊,我究竟多喜欢他,我是很想知道……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过。” 沈煊赫抿唇轻笑,低眸看不见神色,只听得声音略恹:“可能这就是缘分,缘分这种事情,来了挡都挡不住,而……”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我也不打算问下去,只是看他,也微笑:“真希望你也找到你真正的缘分。” 沈煊赫抬起头,眸光清凉淡漠,他别开脸,一如既往的自信模样,看着林泽渊,“你知道么,我觉得他对你是有情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跑来找我,万一我见死不救,不理他,那他就必死无疑,如若不然,我还是想让你跟我凑合的……等他治疗好了,我把他赶走就是了。” 我假装没听到后半句,却因为前半句而窃窃欢喜,“你打从哪儿看出来他对我有情?” 他一打扇子,翩翩煽着—— “不用多说,看一眼就知道,毕竟……我是情圣。” 我吐了吐舌头,“单身的情圣!” 他没理我,转过身去,声音有些哀叹:“周易,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个不会伤心难受的人。” “嗯?”我正看林泽渊,但他语气哀戚让我不由自主的回头,“没有啊!” 沈煊赫回眸,少有的,没那么多自信,而是有些委屈的看我—— “不,一定是这样,不然,你怎么会一次次的打击我……” 我赶紧摇摇头,摆摆手:“好了,得了吧,别演戏了,你就是天生不会难受的人!” 他一下变回了脸:“好吧!让你猜对了,其实,我知道很多姑娘喜欢我,只是,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如果我不是沈老板沈掌柜,我只是……我只是个普通人,她们一定会不屑理我。但你不一样,所以我……”我嗯哼了一声,赶他走:“好了知道了,大情圣,你赶紧的走吧,我想和林泽渊单独相处一会儿。” 他低低骂了句“重色轻友”,我回了句“你是损友不一样”,然后,看他出去了。 屋内,再度恢复安静。 我回过头再看林泽渊,还是刚才那番决心:“这次你怎么推,我都不走了。” 也不管是不是喜欢我,反正赖着他了。 想着,眼珠子一转,决定给他盖个戳。 就像是紫霞仙子给她的驴子盖章,给至尊宝盖章,但是我这个戳,是亲吻。 我的初吻是他的,但却不是我自愿的,缓缓地起身,接近他,一点点,再一点点,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眉睫也愈发的清晰,根根分明。 却是正要亲上去,忽然就听到了敲书柜声响—— “呆在里面别动!唐家人来了!” 是沈煊赫的声音,他说完,我一下紧张起来,坐直了身子也不盖戳了,握紧了无风伞,走到了柜门边儿。 “哟,沈老板,好久不见啊!”唐恭如的声音传来时,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手握着伞,杀气也没有那么重了,因为他……是真的帮我做了很多事。 李家、盗墓贼,都是他在帮我。 所以这一刻我有些迷茫,迷茫的是,他帮我这么多,到底为什么?是为了以后折磨我?还是守墓?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墓在哪,加上那小时候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我,让我再度握紧了伞——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去! “唐先生,是好久不见,什么事?大半夜的也要过来。” “我听说,你这里有我想要的人。” 唐恭如一向直来直去,说完四下走动起来,中途不断的敲打着书柜,“听说沈老板是机关高手,不知道人藏在哪里呢?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我慢慢找啊?” 沈煊赫冷笑道:“谁告诉你这里有你要的人你去找谁要,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这里并没有外人,如果你继续撒野,别怪我不客气,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惧怕官家什么。” 我听着他的话,眉头皱紧,这不是怕不怕的事儿,而是唐恭如变不变态的事儿。 逼急了,这恶魔什么都能做!果不其然的—— “哦,我知道,沈老板你在江湖和各家门派都有关联,但是我没想伤害周易,更不想坏了我们庙宇江湖间和谐关系,只是……我只是想把她娶回家,然后好好在一起。你信我,她在我身边会更安全,我会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再听到这家伙说娶我,我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这孙子怕不是疯了,怎么就那么想不开,想娶了我?还说的这样含情脉脉! 而沈煊赫的话更让我吃惊,起初暗暗赞叹—— “不了,她在我这里也很安全,并且,我也能让她衣食无忧,还不用嫁人,她并非是一件物品、宠物,衣食无忧并不是她的目标,我劝你还是走吧。” 听完的时候,外头,有些安静,我的心则从赞叹变得有些乱,还有些咬牙切齿和懊恼。 这个沈煊赫,他这么说的话,岂不是直接告诉唐恭如,我就在他这里? 果不其然,唐恭如爆发出哈哈哈的爽朗大笑,“哈哈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她果然在你这里!交人!” 他说完,我握伞的手一下拎不动了,啪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抬手扶额,觉得自己所托非人,沈煊赫啊沈煊赫,你既然说我不在,你就一直说下去! 这忽然说我在你这里很安全又是什么鬼? 奈何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外头,沈煊赫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他没说话,唐恭如则语气一变,厉声道:“沈老板,我再说最后一次,把人交出来,我不闹事儿,否则,敬酒不吃,你怕是得吃罚酒!” 沈煊赫在这时开了口,只有一句:“彼此彼此。” 彼此个毛线球啊!唐恭如说搜,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出来我,而如果叫他看见林泽渊……想到林泽渊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以我对唐恭如的了解,他肯定得车裂了林泽渊。以前的林泽渊厉害,可今天的林泽渊却还昏迷着呢。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 要不然的话,我还是出去好了!可是我又怕,我出去后,林泽渊也被发现……正为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宝姐姐!宝姐姐!” 这个声音让我微微一愣,回过头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人影儿,可是那甜美的声音却让我记起来—— “花灵儿!你在哪?” 花灵儿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我在茶壶里睡觉呢……” 说话间,我果然看到了花灵儿从一口茶壶的茶壶嘴里飘出来,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去,摸着那茶壶:“我说灵儿啊,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那什么阿拉灯神丁,啊呸,是阿拉丁神灯的灯神!” 第60章 天判百鬼与吃屁香 - 墓财神 - 冢离 我故意那么开心说着,语气愉悦,表现出我的心情良好,一回头,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灵儿,我能许个愿吗?”这说完,不等花灵儿回答,我摸了三下灯,“我要开始了啊!第一个愿望……”我这还没说愿望,叫灵儿给打断了:“宝姐姐,你在说什么?” 瞅着花灵儿没有看出我内心的慌张,瞅着她那满脸不解的样子,我哈哈笑了出来,放下灯道,“算了,不逗你了,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照顾好你主人!” 我说完,快速的背过身去,直接走去门口,打算……舍身取义,把外面的恶魔带离此处。 “唔,宝姐姐你要去哪里?你难道不和我一起等主人醒过来吗?”灵儿快速飘过来,看着我,而后,不等我回答,又快速道:“你不能这样的,因为主人他是为了救宝姐姐还有灵儿才和黄皮子约了天判百鬼,这才让我们都安全了!从今以后,宝姐姐再也不会被黄皮子纠缠……” 几乎是灵儿说的时候,我也跟着同时说道:“你说的我……我,你说什么?天判!他……他!”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前一秒还想说我都不想听,我要走了,可是下一秒脑子里反应过来后,猛然转身抓住了灵儿的手臂,“你说,他的伤……是天判百鬼所伤?” 灵儿连连点头道:“是啊!他是为了救灵儿和宝姐姐呢……” 她说的时候,那眼中的纯真让我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 这时候外头沈煊赫和唐魔王说什么我都无暇顾及,只是再回头,看床上仍旧昏迷的林泽渊,鼻中一酸,想哭! “你这个混蛋!!谁让你逞这英雄!” 所谓天判,就是让一个已被判定有罪的人和百人打架,这百人都会带上鬼面具,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对手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死了,那便是死了,如果你能打过去,那么,你就可以无罪释放!这也等同于是天意—— 百人过,罪可赦! 终于,我明白了林泽渊为什么会一身伤痕,还未愈合! 因为他对手是黄皮子,是妖怪啊! 我浑身发抖,那一刻,虽然不知林泽渊到底经历了何种凶险,可是我知道花灵儿说错了一件事。 她的主人并非是为了救她,只是为了救我。 如果不是我飞出去那把匕首惹了黄皮子,根本不会有今天这一步! 所以说,明明都是我的错,他却撇开我,独自去解决,还故意说出那种话把我支开。 支开就支开吧,最可恨的是他拖着这伤痕累累的身躯,来给沈煊赫报信! 想到他为我所坐的一切,我不由得闭上眼,感觉滚烫的眼泪从脸颊落下,那一刻咬紧了牙关既想笑,又忍不住的要哭—— 笑的是他终究还是救了我,一如当初。 哭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太多想哭了,感动的,心酸的,心疼的! “灵儿也觉得主人这次做的很混蛋!明明让灵儿联姻就可以解决的,可是他怎么都不同意,后来也不同意宝姐姐你出嫁,而灵儿自己找到了黄皮子的统领,说明了替嫁,可那黄皮子的统领大人却怎么都不同意,这才……”花灵儿说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愿意为了林泽渊,想嫁给黄皮子。 看来她对林泽渊也是一等一的忠心了。 想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再看一眼花灵儿,左右我已经知道她对林泽渊的态度,那么,我索性就实话实说了—— “不跟你多说了,其实外面有危险,你主人的仇人在外面找我,如果让他知道林泽渊在这里,林泽渊必死无疑,所以,现在,我必须把他们带走,你照顾好她,你也不必担心我,因为那个人……不会伤害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笑着说着,转身往外走。 这次,花灵儿没再阻拦。 我到门口把无风伞拿出来后,忍不住的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泽渊,然后微笑拧下机关,伴随这“咔嚓咔嚓”的机关书架挪动声,打斗声瞬间无比响亮。 不过转眼,又因为我的出现而立刻停止变作一片安静。 数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的方向,中央是发型微微凌乱的沈煊赫和唐恭如—— 看起来,两个人在搏斗。 “不用打了,我跟你走。” 我说着,话音还没落,听到沈煊赫喊我—— “周易!” 我看他一眼,微笑:“有劳你款待,但我的事儿,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他咬了牙,面部表情僵硬,但是薄唇紧抿着,没说话、 唐恭如则相反,他刚搏斗的时候,眼神凶恶如狼,但看到我,立马染上了光亮温柔:“小周易,我以为你要我放火烧这里的时候,才会出来呢。” “你敢放火么?”我一挑眉,不惧不怕的走过去,“烧死了我,你就别想找到唐家墓的守墓人了。” 既然要到他身边,我必须得找个好的筹码,虽然后妈没有告诉我墓的密室在何处,但是我可以装作知道的样子。 唐恭如也挑眉:“你认为,我信这东西?” 我笑笑继续往门口走:“不信就算!” 他追上来,亲昵说着,“我不信那些,我只信你。” 我余光撇了一眼后方,那一堆跟着他的人也跟过来。我接着往下走,不打算回头,但他的话让我不得不回头—— “小周易,陈江衍是你什么人?” 我心一沉,回头看他,“他只是个路人!” 唐恭如低眸,摸着下巴:“路人?也是你救过的路人,你还花重金买了东北之地的店铺送给他,这样说,他应该说是……我的情敌?” 我拧了眉,“别瞎扣帽子……我从没有喜欢的人,即便有也跟你没关系!少跟我攀关系!” 我说到一半在他亮亮的眼睛里意识到自己的中计,这么说怎么好像承认了他跟我是情侣似得。售完以后,我走得飞快,只想赶紧把他带离这里,别让他发现林泽渊,而他走的也是飞快,笑的仿佛没有刚才和以前的任何不愉快—— “瞎说,我是要娶你的,我们是夫妻,你说你帮别的男人,跟我有没有关系。” 温柔低沉的嗓音,竟还带着一丝丝的宠溺,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划过去那天他在东北之地里喊得那句…… 一定要把我带回家。 心跳迟缓了一下,居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孙子不是认真的吧? 随即,我又快速摇摇头:“我可没答应要嫁,哎哟!” 我说着快步的跑起来,打算直接跑出追月阁,可是手臂被唐恭如抓住,他的手跟铁钳子一样的厉害,我想躲开,但是没能躲得开,而他则拉着我继续说道—— “小周易,这事你说了不算,何况除了唐家,你还能去哪?” “我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天大地大,哪儿都能去!” 我说着,试图甩开他的手,可是我与这个军营的老兵痞子比起来,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他继续否认我道:“不,你不能,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你回来。” 我咬牙切齿道:“我说你就不能放过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婚姻是要互相喜欢,我并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 他声色一寒:“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我最喜欢折磨你,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我折磨谁都不舒服!” 我靠!我就知道这唐变态没安好心! 他说完,把我抓上车,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直接吼出来:“你是变态吧!” 他把我扭到车上,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变态,但只对你!上车!” 说完,顺手还把我圈禁在怀里。我力不如他,使劲儿的扭了扭,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后,只能咬牙瞪着他:“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坏事!你变态的人多了去了,你放开我!” 我说着再度狠狠的扭动,吃奶劲儿都用上,可是,除了白费力气气喘吁吁外,他纹丝不动如山,甚至还趁着我气喘吁吁,轻轻地亲了亲我的耳朵,“小周易,这么关心我得动态,喜欢我?” 我被他那一亲昵的触碰闹的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气的想咬舌头:“你不仅变态,还有神经病妄想症吧,谁会喜欢一个恶魔!” 他起初没说话的继续要靠过来,但是被我一脑袋嗑过去,险险的躲开了,才快速刮了刮我的鼻子:“那个‘谁’不就是小淘气你么。” 我直接忍不住啐人了:“我去你个大爷!放开老子!” 他瞬间皱了眉,气场骇人让我浑身一凉。 似乎发现我的害怕,他的眼神转眼变得友好,只是还带着几分的不悦:“好了不闹,我们吃饭去。” 我环顾着自己被擒着的样子,“这样子还吃个屁!你放开我!” 我大喊着,他却温柔的很—— “屁,我是舍不得让你吃的,你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吧……” 说完趁我惊呆,又快速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那瞬间愣住,唯一的念头就是—— 卧槽!老子要咬死这孙子!! “我吃你个姥姥!你……你!靠!” 我被他气急了,忍不住的又破口大骂,但骂完在他又一次的冷峻神色里,终于记起来他不喜欢我骂他家人,而实际上,他家人是不该骂。 这一转口来个急刹车:“我吃你个姥姑,咕咾肉!” 他并不戳破我,顺势就嗯一声:“好乖乖,想吃咕咾肉?吃吃吃,跟着我,想吃什么,随便说,那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只要你说的出来……我都给你。” 多动听的话啊!但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放穿肠毒药。 我一扭头,决定不再理他。 因为他这种人,你越是跟他掰扯他越是浪! 第61章 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 墓财神 - 冢离 继我不理唐恭如后,他又说逗、气了我半天。 最后,见我始终不理睬,终是不说了。 不多时,吃饭的地儿到了,五星级的大酒店,做了各种各样的吃物以及咕咾肉。 该吃该喝,我都吃着喝着,就连唐恭如夹给我的菜,我都吃的一干二净。 凭什么不吃? 人是铁饭是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甭管什么时候,人得学会照顾好自己。 吃饭中途,听 又起陈江衍,说他没有抓陈江衍,说他知道那样的人入不了我的法眼,而那入不了我的,就入不了他的,他才不乐意费功夫去给自己找事情做。 也是他说这话,我记起来他帮我杀了盗墓贼的事儿。说实话,这事儿其实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谁特么让他去抓了,杀了? 闹的我反而欠他人情。 所以,水足饭饱,我放下碗筷,看向唐恭如,“听说,你把盗墓贼都杀了。” 唐恭如连连点着头,人畜无害的微笑,“嗯,我说过的,不能让我媳妇脏了手,说话算话!” 我听他说“媳妇”两个字真是莫大的笑话,“我说唐恶……唐恭如,你什么女人找不到,就别再吓唬我、玩我了行吗?” 真的,以唐家的身份地位,别说是女人…… 男人都多少愿意嫁给他! 哪怕他是恶魔,但是恶魔背后的势力,权利,令人向往! 当然,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还是那句话,挣不挣钱混个肚子圆,只要能吃饱喝足,不缺钱的情况下,我从来不会想着去赚钱的。 唐恭如那边却一眯狐狸眼,声音带着起调儿:“哟——我的小媳妇可真难得呀,真说着了一次!” 我这拧眉,不解:“我说着什么了?” 他拿了一颗葡萄扔起来,张嘴,接住,动作一气呵成的帅气,咬着,扭头冲我抛了个媚眼,才说下去—— “你说,我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哎,还真就就你这样的女人,找不到,你看啊—— 说你是个男人吧,你不带把儿! 说你是个女人吧,你全身上下又哪有女人的样子? 说你……不男不女?可你明明是女人! 当然,还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你这种不爱钱,不要名牌包包,不要金银珠宝,又有一身的功夫,会看风水的女人……你自己说说,你这样的女人,我周围除了你,还有谁!?”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还真下意识的摇头,“好像是没……呸!别想挖坑让我跳,就算现在没有,凭你的身份,也能立刻养出来一个!只要你唐恭如想要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 “哎?你还真又说着!我是养出来了一个,就是你!除了你,谁还知道我的恶劣?你都见过,你都不怕,我知道你们守墓人的规矩,就是把所有惧怕的都轮流来一遍,所以,你知道你多合我的胃口了吧?我们简直绝配!” 他说完,又想到什么似得,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向我:“还有,媳妇,你刚刚说‘我唐恭如想要的东西什么得不到?’这话,我得纠正你,你就不是个东西。咳!嗯……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应该说,你是我的宝贝儿,乖啊,别自己骂自己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还有,吃饱了吗?吃饱了以后也别吃屁……” 我吃他的肉行吗? 我他娘的真是被他给活活气死了! 这歪理邪说一套又一套的是要把我气的炸上天了。 偏偏的,不能发作—— 打不过,惹不起,躲不得! 忍住忍住。 深吸一口气,我尽量保持着镇定,看他:“您可真是让我亲眼见了什么叫‘无常二爷卖布’……” 他少有的一怔,眨眨眼:“什么?” 我端了一杯茶,喝下去,顺顺气后,才看也不看他道—— “鬼扯!” 说完,长长的吐口气,舒坦多了。 鬼才知道我喝茶前的那一刻,是多么想弄死他,可是看着左右的黑衣保镖们,加上衡量了我与他的实力悬殊,才没动手。 “吃饱了。” 我说着,看着四周,寻思我该怎么逃,我得逃的,因为我觉得自己跟在他身边迟早会被气死,不是今天气死,也得少活十年气死。 唐恭如却在后头叹息起来:“唉,我这哪里是无常二爷卖布,我分明是大力士绣花,海里打拳,有劲儿没处使!吃饱了,再吃点水果吧,对身体好。你放心,我一会儿不能跟你一起走,你会有短暂的自由……” 他一说这话,我立马来了精神,回头快速道:“你要去哪?去多久?” 他眼睛弯成月亮,亮闪闪望我:“怎么?现在就开始查岗,算着我回来的时间准备等我了?” 我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这孙子哪来的自信! “我呸!我就不该问!我的意思是,你爱去哪去哪!反正别来烦我!最好……别回来。”他嘿嘿笑着,并不在意我的看法,或者说,故意曲解:“我懂我懂,这叫欲擒故纵,你们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着我,嘴上又不肯承认,乖哈,我办完事情,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还冲我隔空撅了撅嘴,飞吻!而几乎是他“飞吻完毕”后,门就被敲响了:“少主,该动身了!” 唐恭如那厮瞬间收起了对我的嬉皮笑脸,嗯了一声,面色冷峻的起来,往外走了,好像转眼间变了一个人,我微微一怔时,他走了几步,又回眸看我。那一眼,是单只眼睛眨了眨,抛了个媚眼。 他长得其实顶好看的,这样叫我竟是眸光一怔,然后在他肆意邪笑里,低头别开脸,觉得丢脸死了。 好在,他终于离开! 以前吧,我听过一句话,觉得没多少道理,说—— 生活可能不是你想要的,但绝对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我那时候觉得这话不对,这人想要的生活可都是咱们守墓人给打点出来的风水。 可现在,我觉得颇有道理了—— 我那天在车上,就该一刀砍了他!而非把他踢车下去! 想着,咬牙切齿,但心里又明白的很,真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我不会杀墓主后人……这是守墓人的职责,这是命。 “请周小姐下楼,随我上车,回唐家堡。”而几乎是唐恭如前脚走人,后脚,他这一群训练有素的保镖就来“请”我走了。我看那架势,觉着我如果不走,他们应该会把我绑走,这恭敬不如从命,乖乖起身,“知道了。” 没有唐恭如,那些保镖在我配合的情况下没有找我麻烦。 我的世界,暂时还一片安宁。 安宁走着,想起林泽渊又带着一丝丝的……甘甜。 总算我也救了他一次不是? 虽然这不算救,好歹也算是挺身而出吧! 只是,我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应当把花灵儿那枚戒指带着,这样才好跟林泽渊联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斜眸扫了一眼这些保镖们,其实,只要唐恭如不在,我一个守墓人想要溜走还是轻而易举的,我还一身的事儿呢。 如今,小虎的事儿交给沈煊赫我放心,陈江衍和林泽渊还有灵儿都在他那儿,我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那我正好可以去找风月了,也不知道这娃儿现在怎样了!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心里嘀咕着,眼睛则转悠着周围的高楼大厦—— 这些个高楼大厦,在我们守墓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座座山,那路就是一条条河。 如此依山傍水的地儿,加上人潮汹涌,想逃走真是太容易了。 “哎哟!” “嘶——哎哟……我的肚子……肚子好痛啊!” 打定了要走的主意,我立刻捂着肚子,在车里“疼的”直接从座椅上翻滚下来了。 “怎么了,周小姐!” 跟我最近的保镖一身彪悍的肌肉,声音也无比粗旷。 我哆嗦着牙齿,道:“这什么五星级酒店啊……居然……闹肚子……肯定……肯定中午吃坏肚子了……好痛啊……啊!想……想上厕所!” 我说的时候,继续捂着肚子哎呦哎哟。 余光里,那保镖面露难色,但还是一挥手:“这附近很多商厦,周小姐跟我来!” 嘿哟,这么容易上当么?他是怎么当的保镖。 啊呸,上当才好啊!我才方便溜走,更何况,他不傻怎么衬托我周易聪明、 我心里想着,乐着,怕被发现,假装面容扭曲的腹痛,一群保镖围着我进了商厦,为了不引人耳目,我咬着牙不再哎哟,只是弯腰捂着肚子,跟保镖走,但说实话……他们一群黑西装的猛男出现在商场里,还真的是想不引人注目都很难啊! 一路上,七拐八拐,最后到电梯,上了几层我低着头没看,也无所谓,然后,终于到了—— 卫生间门口。 “周小姐我们在门口等您!” 几个保镖说完,一字排开在门口,我没搭理,快速进去后,直奔着那扇大窗户,一推开后,呼呼的大风吹过来让我抖了个激灵,随即低头,看到这几十层的楼高—— 好嘛,我总算知道这保镖安的什么心了。 可他们真想错了! 摸上腰间的无风伞,我深吸一口气就往下跳了去…… 第62章 想赚个钱真难啊 - 墓财神 - 冢离 可别以为我是真的往下跳,这几十层的楼高跳下去,能不能摔死且甭说,光说这人群效应,若以为我跳楼……好吧,我是跳楼不假,但摔不死,就怕万一闹得一堆人围观,被国家安全局追查,那还不得让七星长老弄死我,当然,现在有林泽渊在,我不大怕七星长老,我是怕把追兵引来,不好逃脱。 所以,我朝隔壁露台跳。 旋转伞柄,我努力控制着速度和方向,平安到露天过道上时,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哎,大城市就这点不好,哪哪都是人,想不出名都难。 但我也有应对法子—— “借过借过,演戏演戏哈!” 我一边低头大声快速的说着,一边收起伞往前走,先是慢步走,然后是快步飞跑入人群,余光还得注意着有没有人拿手机拍我,好在我跑得够快,后来有人拿手机,但只拍到背影无所谓! 一路循着安全出口,从高楼大厦出来时,我寻了条看起来顺眼的路,走到路边直接拉了一辆出租车,上车道:“去最近的少林寺,价格双倍!”双倍个毛线,我根本一分钱没有,但是我相信少林寺……能借钱吧?反正,我必须得先到目的地,找风月要紧! “少林寺啊,好咧,您坐稳咯!”司机倒是不废话,说着一溜烟开走,我这松口气,看向窗外,看到这时候人群还一片安静,想来他们还没发现我的离开,而等他们发现,我也早就跑远了,想着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反正离开了唐恶魔,我哪哪都舒服。 只是,微笑间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发现这辆车里弥漫着一股我不喜欢的泥土腥臭味,臭哄哄的,叫我一口气差点没吐了。 “您去少林寺干什么呀?”这时候,正逢老司机问我。老司机都喜欢侃大山,但是,我并不想聊天。眼看着车朝着出城的口走,没有带我多绕路,我就打后视镜里看他说道:“我去找朋友,师傅,我现在有点累,你到了叫我,谢谢!” 车里的味道难闻,其实呼吸都是不舒服,但我不敢下车,我没钱付啊,还是让他一路带着我去吧,忍忍吧。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 “嘿,小兄弟,下车了。” 当司机说时,我并未睡着,装作惺忪的样子坐起来,然后,假意的揉着眼睛,余光看着车窗外,微微一惊,又微微一喜。 车停的哪里是少林寺,是一个破旧的大院。 这大院里,落叶堆积如山,枯井破门,我怕是遇到打劫的了。 把手放下,我本来想掩藏我的喜悦,但是声音没瞒得过去—— “黑车司机?” 我看过去的时候,神色是藏不住的开心。 这本来么,他要是个老好人,把我带过去,我没钱给他,佛门要是也不给的话,我还挺过意不去的,很愧疚!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他是个黑车司机,那就别怪小爷我黑吃黑了。 黑车司机冷冷一笑,“哼,既然你都明白!识相的,就赶紧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老子在这个地方弄死你,扔到井里,一百年也不会有人找到你!” 那黑车司机说着,摸出来一把精致的弹簧刀。 正值黎明了。 曙光破晓,刀的光还有些刺眼睛咧。 我顺从下车,然后在那晨光破晓里,缓慢而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嗯,好久没有看到太阳了,这不看院子的话,天气还是不错的!” “臭小子你别打岔,乖乖地把钱拿出来,否则,可别怪大爷我不客气!” 他说的时候,我再旋转着脑袋,扭扭脖子,最后活动手腕和脚腕,我想,我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是够明显了吧? 余光里,黑车司机果真不傻,眯了眯眼睛道:“看来,你是打算跟老子打一架了?” 我这时候才转过身打量一下我的对手,虽然——他根本不配!这是个看起来很魁梧的男人,在他的左眼上有一道蜈蚣一样的刀疤,随着他眯眼的动作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我继续扭着脖子,耸耸肩膀,甚至还抬起脚放到水杠上,压压腿。 “哎,这车太小,睡的不舒服!还一股泥巴味道……简直臭死了。”我说着,他怒了,骂了句:“妈/的!你找死!爷爷我今天不杀了你,你不知道蔑视爷爷的下场……啊!”黑车司机似乎非常不满被忽略,拿着刀嗷嗷叫着就过来,我根本头也不用回,但是余光一瞥,就能从他肌肉判断出他的动作,一个侧身躲避他的刀同时,那在破水缸上的脚一缩回来,朝着他的腿上一绊。 他这家伙,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上半身和手臂以及刀上了,所以—— “狗要吃屎了。” 在他踉跄着摔倒在地上时,我回身,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完继续换一条腿,压着的同时,再架起双臂,扭了扭腰,扭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他恼怒极了,在我转过身扭另一边的时候,再冲过来,这次,不再嗷嗷叫的闹排场,沉默着,只是快速跑过来,嗯,这次哪里都是稳得,眼里满是杀光。 可惜了,寻常的打斗对我来说,过家家一样,我连手都不想抬,一侧身,在他再次打空,诧异又站不稳的时候,闪步快速到他的身后,同时抬脚,直接踹他屁股上—— “继续吃屎去吧!” “嗷……” 他嗷嗷叫着,又倒地上,这次没爬起来,因为我那一脚用的三成力气!这真正的练家子,一成力气都够平常人受的,我之前不想下手也是在琢磨轻重,看这个糙汉子明显也是稍稍练过的,我不敢太大意,毕竟,我还有接下来的计划…… 他的刀掉了。 我过去捡起了起来,在手里抛上抛下的玩儿,但嗅着那一股泥土味,只是玩了两下就咻的扔过去,插入他眼前的地上,在他错愕中,蹲在了他面前—— “孙子,识相的赶紧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不然,爷爷在这个地方弄死你,扔到井里,一百年也不会有人找到你!” 我故意重复他的话,他愣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瞪我,但是刀尖儿就在他的鼻尖,他不敢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出,我推着匕首故意往前了一分,他吓得眼睛瞪圆了,拼命的往后退,而我时间紧迫,没工夫跟他玩耍,直接道:“听到没有,臭东西!识相的乖乖把钱拿出来,否则,别怪爷爷不客气!” 我说的时候,看着他脸上的蜈蚣疤痕,忽然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我还没想到,见他咬着的牙关逐渐松了,一下垂下头道:“都在车的顶棚里,有个小口,撕开就可以……” “哎,孙子可真乖。” 我既想不到便也不想了,把刀拔出来,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在他错愕惊恐中,另一只手快速的打在他的后脖颈,将他砍昏过去后,才走去车边。 后背——是不能留给敌人的。 我可不想我找钱的时候,他偷袭我。 伤到我是没可能的,但是万一把钱弄坏了怎么办? 拿着他的脏匕首,我到车边,在顶棚上,真如黑车司机所言藏满了红彤彤的大钞票。这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黑钱、赃款,不过,这钱倒让我心生出一些发财的念头来—— “醒醒,醒醒!” 用脚踢了踢那黑车司机好多下,他才悠悠转醒。 我这次用钞票打他的脸:“我问你,你还有没有同伙?” 好歹我有一身功夫,对付林泽渊不可能,但这些普通的黑车司机,根本不是我对手,不如来个劫富济贫,贫穷的我得赶紧想想赚钱的法子才是。 司机微微一愣,摇着头:“没有没有,我是自己单干!啊!” 我闻言拿着那钞票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一下,“撒谎!” 说完,我把手搭回膝盖上,这一下下拍打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他这时候,抬起头看我,眼里居然有三分的血气:“我技不如人,我认输,但是我王刚想要什么,还从来都不打哈哈,今日我死不打紧,只是怕连累了家中的姥姥,你杀了我吧!这样……还能给她一笔巨额的保险。她的病也就得救了。” 我这微微愣了一下,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他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王刚别开脸,并不回答我的话,而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动手吧!” 这时候,还是那么横,但是,我却不动手了。且近距离看,他眼睛上的刀疤……阿西吧,我还是没想到,但是,想到他也是为了钱走上这条路,还是为了救姥姥——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你把我送到目的地,钱我会给你一半,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想着,缓缓的站起来,心中有些难受。 难受的不仅仅是他为了钱才出来铤而走险当黑车司机,我更加难受的是—— 我这条发财路暂时又被堵死。 我本以为,我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一堆黑车司机,然后一面打击黑暗势力拯救万民于水火,一面又能救济救济自己—— 哎,这世道,想赚个钱真难啊! 想着,黯然失神的走着,却是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看到那车玻璃的反光影相上,王刚又拿起了地上的匕首,凶相毕露的朝我蹑手蹑脚的走来!且,就在我从反光里看到王刚的时候,王刚也看到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他扬起匕首直接朝我的后脖颈刺了过来…… 第63章 东风吹战鼓擂 - 墓财神 - 冢离 王刚是要杀我的。 他这一匕首真要扎下来,到我后脖颈,我绝对立马嗝屁。 想到这一点,我觉得五脏六腑都气炸了。 难不成,他是骗我的? 难道刚刚都是演戏吗? 躲避一个普通人的进攻,轻而易举。 一个快速躲闪,他的匕首擦着我的耳朵边落空同时,越过我肩膀的手也被我抓住,这次,十成的力气折下去,我下了狠手,直接听到他骨头“咔嚓”的一声响,断裂! “嗷啊——”手臂的断骨声音就在耳旁,惨叫就在身后,但还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 行走江湖,被骗是常事,我不怕被骗,我只是生气,我他娘的刚信了他,放他一马,他就要杀我。 这是典型的农夫与蛇啊!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别怪爷爷我下手黑了!”我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呢,一扭头,在他惊恐又害怕的目光下,我狠狠地一脚踹过去他的脸颊,登时空中就飞出来几颗牙,看他呈抛物线直接飞起,满嘴血沫子都在半空飞出来,我快步躲闪开,免得溅了一身脏血! 前脚躲开,后脚我看见他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尘土四起。 我还不解气,还想再揍他! 揍的他至少三个月下不了床的那种! 却是当我走回去把他拎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脊背一寒,在汗毛竖起来的同时,本能又快速的朝旁侧一躲,随后—— “砰!” 子弹的速度早超越音速,是以,先有子弹,后有枪声响,也因此,不少人会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干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还好!我从小就被培养的反应异常迅速。不然的话,王刚的现在,就是我的下场! 就在我躲避以后,子弹刚好穿透他的脑壳,他挣扎都没得,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什么人背后下黑手!”我躲在破水缸旁边说的时候,想过可能是王刚的同伙,但是我又觉得不像,这个同伙可比他厉害多了,都能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院子门口,并无声音,但是,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 “砰砰砰!” “噼里啪啦……” “哗啦啦……” 枪声直接来了三次,直打得我周围东西尽数碎裂。眼看着无处可藏,我不得不拿出了无风伞。 “你是缩头乌龟么,只敢暗处放冷枪!”我说着,那人依旧不出来,还是打着,看那家伙光达枪不露头,我其实并不惧怕,我有无风伞啊。撑着无风伞,我一路朝枪口的地方猫走,我要抓他,说不定是条更大的鱼!可我绝不曾想到的是,就在我只顾着前方火力时,后方,忽然传来毛骨悚然的感觉,而这次,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后方近距离打来了一枪——强力麻醉枪! 我在枪打来的那瞬间有挥伞过去的,可是,前头也有火力,我得挡完前头才去后头,所以,动作就差了那么一点,我眼睁睁看着那麻醉枪擦过伞叶边缘,打入我的身体。 “呃嗯……”闷哼了一声,我只来得及回头,看到一顶高黑色的礼帽和白面具,下一秒,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哗啦啦……” 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冰水泼了我一头一脸。 “噗——咳咳咳咳!”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又因为不慎呛着了水,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完,喘息中,缓缓地睁开眼,环顾四周一圈,心下一沉,甚至身体都有些本能的发抖,因为在我的周围是石墙青砖砌成的墓室,而我所在的圆台应该是类似于之前放棺椁的高台。 我被绑在这圆台的十字架上,从我的角度往下看,圆台边儿布满了各个年龄段的男人女人,人之外,墓墙上,则是各种各样我在学院看过的盗墓工具,这群人是盗墓贼!恶臭的泥土味道以及那些人中几个脸上和王刚差不多的蜈蚣疤,终于让我幡然醒悟,记起来了,那是我三哥家的特制机关箭羽。 那箭尖带有倒刺,伤者会一辈子留下蜈蚣痕迹。 “王刚……是盗墓贼!”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第一次接触到活的盗墓贼居然是这样的情况,都说盗墓贼是极为狡猾擅长撒谎的,果不其然,还尼玛的为了姥姥,我去他姥姥的! 气死我了! 可气,也是没用的。 现在我可能必死无疑了。 目光再环顾到我面前,我看到了那个戴着白色面具,黑色礼帽的男人,就是他把我打昏迷而他手中现在同时拿着的无风伞和缚龙索。 我惊呆了,这东西可是我丢在李家墓的:“缚龙索!你怎么拿到的!” 他并不回答,只问我:“说吧,你还知道哪些墓。” 他说的时候手反转,我看到他手上的蜈蚣疤痕,心脏狠狠地一沉,不在乎我那传家宝,我只关心一件事—— “我三哥呢!呃啊!” 我的话音还没落,那家伙就狠狠地一龙索抽打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抽到了脸颊脖颈,火辣辣的痛里还带着酸楚,我咬着牙,这下有些慌了,因为我这缚龙索跟无风伞是一样的材质,都是极重的,这家伙拿着一点都不费力气,怕也是盗墓者中的翘楚。看来……我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管血从嘴角落下,我抬起头,继续瞪着那个礼帽面具男—— “回答我,我三哥呢!” “啪!” “啪啪啪——” 那家伙并不打算回答我,反而不断的抽打我,我知道他抽打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我嘴里的墓图,可是,怎么可能?我从小就是被虐大的!才不怕他的打,只是……我还真没被缚龙索打过。缚龙索打的都是骨,我这次不死也要废半条命下去。 当然,我觉得我死定了。 早知道我就不跑了……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再回想那句“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感觉自己和唐恭如好像有些孽缘。 前面还在抽打,伴随他的抽打,我是始终一声不吭,倒是台下的盗墓贼们全部雀跃起来,跳着,欢呼着,宛若妖魔—— “嗷嗷~唔~” “打得好!!” “打死他!打死他!” 他们欢呼着,我结结实实的挨着,到后来他停下,才忍不住一两声闷哼又咬紧了牙关,把闷哼咽下去,死死的盯着那白面具上的黑洞,那是他的眼睛—— “告诉我,我……三……哥……在……呃!” “啪!” 这一下,缚龙索,直接锁住了我的喉咙,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眼睛,呼吸着腥臭的泥土味道空气。 这个时候脑子里混沌也清醒,很诡异的情绪萦绕在我的身心,混沌是关于我的前半生,感觉我还没做什么事儿呢,就要嗝屁。 可我又清醒的知道,我不怕死的。 任何守墓人只要入了这盗墓贼的窝点,就做好必死的打算,根本没打算活着出去! 他似乎看出来了我的必死决心,那锁在我喉咙的缚龙索越来越紧,到我一点气儿都吸不到的时候,忽然看到那白面具男手上的镯子时,我确定……我三哥是没有了,因为,那是我三哥的传家宝。 看来,我也要死了。人都说,人死前会看到最想看到的人,或者……这一生,走马灯一样的过去。而我,伴随着窒息的感觉,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上一次窒息的场景,那是,林泽渊在水下亲吻我。 忽的,我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可是……我又能怎样呢? 强中自有强中手,我完全动不了,这群盗墓者,我如果还能活着一定杀了他们! 他们也在想杀了我,甚至还唱起来—— “东风吹,战鼓擂,找到守墓人,还怕谁? 道墓图,饶不死,狗贼守墓人,怕个锤!” “东风吹,战鼓擂,找到守墓人,还怕谁? 道墓图,饶不死,杀死守墓人,怕个锤!” “……” 从小噩梦一样萦绕在耳边的顺口溜从台下的盗墓者嘴里如雷贯耳,让我记起我那些年被虐的各种惨象,忽然有一瞬间,觉得命运很不公平。 凭什么?我生下来就要是守墓人! 凭什么?我就不能选择过正常的生活?过我想要的生活…… 人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我并非想要这样的生活,我宁可当个普通人。 最后意识混沌着,只有一句句盗墓者的嘶吼在耳旁—— “杀了她!杀了她!” “守墓人!该死!该杀!” “杀杀杀!” 该死?难道盗墓者就不该死么?掘墓的垃圾!我心中想着,却不料下一秒像是被万箭穿心,因为台下说—— “老大,守墓人杀了我的妻儿!让我一刀插在这狗R的心脏上!” “老大!我的爱人死在坟墓里,让我来杀他……” “我的儿子才十八岁就死在坟墓里了!让我来!” “我来……我从小就没了父亲,都是守墓人害得!” 这都说人死的时候,听觉是最后消失的,听着这些话,我觉得很无奈,而脖子上的缚龙索在这时候忽然开了—— “呃嗯!咳咳咳……” 身体的求生本能让我咳嗽着,在视线一点点恢复的时候,在他们一句句控诉的时候忽然觉得三分愧疚? “该死的守墓者!” “老大!让我来!” “我来!” 在那万人齐呼里,那黑礼帽白面具的男人似乎在挑选人,而他转身后,我看着那些人,忽然有种自己罪大恶极的感觉,是我害了他们吗? “不,不对!少他妈的给自己洗白,谁让你们去盗墓?这本就是犯法的事情!” 我恢复些微力气就大喊着,给自己正了名,才觉得舒服痛快。 却不料想他们居然说—— “即便是犯法,抓我们也是警察国家的事儿,你们算什么东西!” “死人,人都死了,还不能让我们这些穷苦人发财吗?” “那些能花的起大价钱造墓的,哪个不是杀了万千尸骨造成的大墓!” “别跟他解释,杀了他!” “还我老公!” “还我儿子!我要杀了你!一口一口吃掉你的肉!” “……” 轰! 陌生盗墓者的话把我的前半生忽然打入怀疑里。 是啊,国有国法,盗墓者也有警察去抓。 那我们是什么? 我们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那瞬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可能是缚龙索打的伤深入骨髓,才刚刚发作。 我有些意识昏沉,在那最后的意识也快消散时,我听到划破长空的两声极为响亮的—— “咻——咻——” “啪!”“啪!” “呃嗯!哼!” “什么人!” “啊——” 乱七八糟的声音里,我隐约间,好像看到黑礼帽白面的男人被打了? 他倒在一边,我的缚龙索和无风伞都落在地上。 而那瞬间,我像在黑暗中的看到了一点光亮。 有人来救我了,想着的时候,眼睛却闭上,被缚龙索所打的伤,从骨子里蔓延让我透不过气来,而这时候,身体被谁抱起来,一股凉凉的感觉从我的鼻尖开始蔓延到心肺,那瞬间忽然就有了大口大口的呼吸欲/望—— 挡泥土腥气传入我的心肺,我不再嫌弃,尽量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感受着眼前从黑到花灰,然后逐渐亮白起来,可是当我抬起头时,看着那个抱着我的男人…… 说实话,我还是混沌,我看不清楚他是谁,睁开眼也只是觉得浑身皮肉剧痛无比。 哎,那终究是缚龙索,我家传宝物,打得我是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昏了过去! 第64章 也不看是谁养的 - 墓财神 - 冢离 “你醒了。”再有意识的时候,我才将睁开眼,便听到那个我魂牵梦绕的男音稍稍愣了一下,才蓦地睁开眼看着林泽渊—— “你!你……你的伤好了?还有你的头发怎么黑了……呃啊!” 说的时候,我本要起来,可是身上的剧痛和骨头里的酸楚让我又倒下去,林泽渊眼疾手快的将我拖住,缓慢的放回床上,“缚龙索打得是骨,入骨的伤你的话……一周才能康复,一月内最好不要再动武。”我当然知道这东西厉害,现在我浑身上下是一点劲儿都没有,倒是那骨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酸痛,真真是折煞我了。 “打小到大,我只用龙索打过人,还没被人打过咧!” 我说着,他并未回答,只是又厉声喝我,“听到没有!” 我这瘪瘪嘴,看他,“知道知道啦,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一百天恢复的那是寻常人,我们这种人,一个月差不多了,但是,他说的没错,这一周我估计我是要在床上了,不过说起床……我看着黑发的林泽渊以及这周围。之前光顾着看他了,还没发现这房子有些熟悉,“这里是……” 他直接抢答道:“我家。”我嗯了一声,闭上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这时竟主动说起头发的事儿:“我每月,玄月时候头发会白一次,长一次。 白之前,我起初会丧失所有力气,白之后,又会有用不完的力气。 而过两天后,又会变回正常人的模样,也就是现在这样。” 我从他说的时候就愣住了,因为我从来没想到他会把这种私密的弱点都告诉我,半天我才消化完了他的话,看他道:“你就不怕我趁着你变白虚弱的时候,杀了你。” 我说着,故意睁开眼,又眯着,一副坏样。 他则一脸冷漠的别开脸,“别说废话。你不如说,你打算怎么处置那群盗墓贼。” 嘿,这问题,还真给我问着了!这是我遇到的第二波盗墓贼了,但是这次的盗墓贼跟之前的不一样—— “我之前吧,对盗墓贼恨之入骨,可是,你说奇不奇怪,现在他们揍了我一顿,我反而不那么恨他们,相反的,他们跟我说的某些话,让我也说不出道理,甚至觉得他们打我……有他们的道理,我是不是欠抽啊?” 我说着疑惑皱眉,顺手把包袱甩给林泽渊。 林泽渊倒是接下这个话茬儿:“你是欠抽,谁让你跟着唐恭如走。我这里,不需要你这种咸鱼来逞英雄。”他不说逞英雄还好,一说起来,我记起他所受的伤—— “嘿!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之前凶巴巴的骂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然后一转眼,就替我挨了天判,自己逞英雄,还……还又知道我会去找沈煊赫!” 我本来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指责,可是越说到最后声音越是小,“喂,你的伤真的好了嘛?” 他听到最后,唇角才似笑非笑的勾起—— “你到底是在指责我还是关心我。” 他看过来,眉眼中没有怒气,眼神深邃的叫我心脏突突一跳,咽了咽唾沫,“当然!当然是指责你!” 他嗯了一声,居然起身,走人—— “那好,你躺着吧!” 我看的一愣,眨眨眼,看他转身走人后,下意识的伸出手要抓他,可是,我的手臂也被抽到的,那骨子里传来的酸爽让我嘶的倒抽一口气,然后,手臂就重重的落在了床上。 “你去哪啊!” 我喊着,他没有回头,但留下的一句话勾起我无限的遐想与期待—— “给咸鱼做饭。” “yes!” 我一听这话开心了,勾起无限食欲等待,而后,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给他盼回来,然而—— 吃不了。 胳膊的酸痛宛若手臂骨头里插入了酸柠檬,抬起来已经很费劲儿,让我拿起汤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是,美食在前—— 鲜美的排骨汤香气让我哪怕发抖,剧痛! 还是死死的咬着牙关,伸出手拿着汤勺,来了一勺子后,一点点的挪过来,然后…… 我就像是得了帕金森一半,手抖,在那不断的发抖里,一勺子的汤,落到床上大半,等到嘴边更只有一滴。 “嘶溜——” 一滴,我也要喝掉! 可是,只吸了那么一口,我手上的汤勺就掉了下去,人也往后倒,林泽渊再度眼疾手快的把我扶住。 也算是……倒在他怀里了吧。 “喂你?” 他轻轻开口这么说。 四目相对,感觉时间和空间都在飘着排骨香气的味道里,忽然变得很奇妙,美好。 我心脏一动,点头,然后下一秒—— “唔!咳咳!” “呸!哪有这么喂的!” “你这不叫喂,叫灌!” 人家那电视里喂都是一勺一勺的喂,林大爷可好,直接把碗端在我的嘴边—— “少废话,喝光!” 说的时候,手背又推我往前,同时另一只手又掌着碗,然后……我就那么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好在那汤是不烫的……全喝完,我顺势还打了个饱嗝。 他稍嫌恶的皱眉把我放下,转身又要走,我则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而后那接下来一周内,除却上厕所和洗澡我蹒跚过去挣扎喜好以外,其他的活计全都是林大爷承包。 中途我还托他打听风月的事儿,但他说墓会在开着,他也没法进去,现在的办法,只能是通过少林寺一家家找,等待消息。也巧了,到第七日,我好的那天,消息也来了! “他在华安的少林寺。” 林泽渊说的时候,我正在照镜子,心不在焉的说了句:“那我们出发吧!” 说完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忍不住继续看镜子、 这一连七天他做的全是不重样的吃物,个中精美味道自不必说,更主要的是养颜—— “林同志,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皮肤变好了哇。” 穿衣镜里,我左右端详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这皮肤是白里透红,水灵水灵的。 “也不看是谁养的。” 林泽渊的身影从镜子里略过去,他这么说完,看也不看我的走人。 换个别人这样跟我说,我可是要生气的,但是林泽渊不一样,不说他是我喜欢的人,就说这七天来他对我的照顾—— 我的的确确是被他养好的呀! “林爷真厉害!能把我这个皮糙肉厚的都养成细皮嫩肉!” 我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第65章 选个理由 - 墓财神 - 冢离 外面有车,我们一路就朝着华安少林寺去了。 我大病初愈,路上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中途转醒几次去服务区上厕所外,再无他事。 山林脚下,林泽渊把车停下,少有的,跟我讲道理—— “华安少林寺位于山林中,需要弃车步行数十公里山路。你身体不宜剧烈运动,在山脚等我,我去去就来。” 林泽渊这么说的时候,我是想放他走的,可是我一想到风月的事儿初始原因是他给我的镯子,万一华安的人,给林泽渊当妖魔鬼怪抓起来可怎么办?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我说着一把抓住他,“你要不带我……我……我就在这里剧烈运动给你看,你信不信!” 大声说完,我见他眉头微拧,而后在他注视下忽然想到什么脸灼热起来。 他丫的。 这剧烈运动……不是指的男女之事么! 哎哟我去。 “我不是那个剧烈运动的意思……” 我掰着手指说的时候,快速撒开手。 他则已经转身往山上走,声音从远处飘来—— “跟上。” 我这一愣,抬起头,接着快速跑了过去。 “谢林爷!”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我也担心他啊。 但是我不敢说。 他走了几步,回眸看我,多无奈的口气:“累了告诉我,我背你。” 那一句“累了告诉我,我背你”像魔咒。咒的林间花鸟充鸣,水流淙淙静止,只剩阳光明媚透亮,照在林泽渊眉眼。 微风拂过,他只不过是淡淡眨了下眼,转身离去。 我却还呆在原地,因为咒语而定格。 半天,才在他问我“还不走”时,解了咒的,快速上去。 有林泽渊这句话,我这一条路走的格外不平静,总想着趴在他的背上到底是什么感觉?我还没被他背过呢! 却是,我们不用上去了,还没走一会儿,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和尚——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为风月师兄而来?” 那和尚长得有风月一半的秀气。 我点点头,抢在林泽渊前头说:“我是风月的姑姑,他在哪?还好吗?是他让你来带我们上山的吗?” 我一口气说着激动无比,但见那小和尚摇摇头,“风月师兄并不在山中,他前段日子护送血月之镯前往茅山,中途却被贼人掠夺……便是江湖传言那般。嗯,如今血镯已失,师兄弟们死伤无数……” 我焦急道:“那风月呢?他……可有受伤!” 我本来想问他可还活着,但是改了口,我怕我承受不住结果。 和尚再次摇头:“死亡的名单里并没有风月师兄,贫僧略懂一二推算,所以才在此等候姑姑。希望姑姑替小僧前往茅山,看一看风月师兄的下落。” 听到死亡名单里并没有风月,我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生死未卜总比死讯来的好。 “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我说完朝着他还了一佛礼。 他这走了,林泽渊却盯着他看了很久。 “你看他做什么?” 林泽渊只是摇摇头,没多说,转身下山。 我这时候心情好了许多,但看林泽渊的背影又觉得心情不太好了—— 因为这下没法让他背着我了! 想着不由得闷闷不乐,一言不发的下山到一半,听林泽渊问我,“怎么觉得你不太高兴。”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生怕他发现,赶紧摆正了身子,“谁说的,我高兴着呢!” 心里想着的却是,我这不高兴都写脸上了不成? 不曾想,还真是如此—— “你脸上写着不高兴。” 林泽渊说的我赶紧伸出手搓了搓脸,“一定是最近被你养废了,我都不会做表情了。” 他唇角勾扯,似笑而非笑,“我还当是某些色女没能成功如愿让我背着,而心生不悦。” 我这一下挺直了脊背,“才没有!你可别乱说!病人才要背着,我是个铁血铮铮的硬汉。” 我说罢拍着胸脯,一扬下巴,要多帅多帅。他却连连摇头的:“好吧,我本来还想照顾病人,背她下山的……” 我这嘶的一声,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断经脉!周易啊周易,你逞什么强?装什么鬼?你就当好你的色女,当个垂涎美色的色母狼嘛! 然而为时已晚。 “快走吧,救人宜早不宜迟。” 他说着快速往山下走了,我本来想哎呦哎哟的装个瘸子,闻言也是没法装了,与他快速下山去了…… 去往茅山的路不算太远,开车几个小时便到。 我心系着风月,毫无睡意,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树,感觉很紧张,怕茅山也没有风月的下落,因为如果风月还活着的话……他肯定是要来找我的呀。 他是跟着我闯荡江湖的! 我想着,心神难安,尤其想到三哥的死—— “那群盗墓贼还是没有说出我三哥的事儿?” 说起三哥的死,我不由得记起来那些人的蜈蚣疤痕,最后记起来那个救我的人,说实话,我觉得是林泽渊,因为我醒来就是他,可是那时候我没有闻到橡木的香气……但是我也没问,因为林泽渊说:“灵儿在折磨他们,会有消息的。” “这意思就是暂时还没有呗?”我说着,看向林泽渊,觉得林大爷就是林大爷,答案都这么的与众不同,而他后来的话更是让我没得话说—— “不,是我觉得,你要做好必要的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的,多谢了。”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难过,又觉得不安。 因为我忽然发现,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当初一个人也觉得非常好的我了,我习惯了林泽渊的陪伴,但是,相反的,我也会害怕林泽渊的消失,可我又没有挽留的办法,甚至我都不敢说出我喜欢他。 爱情是很一件矛盾的事情。 有的时候,想让他知道,又怕他知道。 有的时候,想让他不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最怕他明明知道还装作不知道,这样,我会像是小丑一般。 最终,我的选择是装作无事发生。 然后,我想选一个理由,留着,赖在他身边的理由。 “林泽渊。” 我偏头看他,目光灼灼,郑重无比。 他看我一眼,淡淡口吻,“说。” 我咧嘴笑道:“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他嘴角也勾,笑:“我知道。” 如此臭屁……我喜欢! 我一扬起下巴,“那……今后我吃不下别人的怎么办?” 刚好车行到红绿灯口,他侧目看过来,上下端倪了我一遍,“那你只能饿死了。不过你这幅身板,皮包骨头应该很丑……” 我:“……” 绿灯亮,车再行起,而我选择闭嘴! 第66章 龙阳 - 墓财神 - 冢离 茅山,在我们守墓人眼里有两处。 一处是中国道教名山之一,广大人民群众眼里的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称为“上清宗坛”,又被誉为“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等等,以及中国六大山区抗日根据地,这不,我们到的时候,那边儿的导游正在介绍着—— “各位游客现在我们已经到达了茅山脚下,咱们茅山的景点啊,非常多。 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 来,大家看那边的茅山主峰大茅峰,是不是很像龙之首? 它是茅山的最高峰,海拔约372.5米,咱们茅山风景区啊,在1986年就被江苏省人民政府列为省级森林公园,批准为省甲级风景名胜区,当然,这里还是道教圣地,以及抗日根据地,所以,咱们今日可以进行—— 自然景观、人文景观、森林景观、革命历史观融为一体的旅游! 绝对是非常值得游览的仙境胜地,大家排好队随我先去九霄万福宫……” 导游说的基本就是寻常人眼中的茅山了,九霄万福宫雄居其上,二茅峰、三茅峰蜿蜒而下,与主峰苍龙高低起伏,峰峦叠嶂,而我们守墓人眼里的茅山,那山峦水路无一不是风水宝相!当日在守墓学院时,我最感兴趣的也是这里葬着的陶老前辈。 听说看守这处墓的守墓人是最高级别的守墓师,但是我的级别还不知晓是谁,可我知道的是—— 那山上每一块的奇岩怪石摆放都是有技巧的! 别看它们看似无规矩,实则到茅山上空就可以看到这些石头是摆的棋阵。 那林立密集的石块和大小的灵泉圣池,星罗棋布间,溪流交织出的棋盘,绝对的天宝之墓……也因此,茅山宗才在国内长久不衰! 茅山宗便是世人眼里的茅山道了,在所有的江湖门派中,它的名气最广而众知,但其实,茅山宗才是它在上清派的正式名称,而上清派的开创者就是我说的陶老前辈,陶弘景了。 “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华阳居士的墓地,见识了。”林泽渊说的时候,我微微一愣,不曾想我们俩居然想到一起去:“你也喜欢陶老前辈?” “哦?听起来你似乎也了解。”林泽渊意外的看我,有些小瞧人啊,我这一哼哼:“说出来不怕吓着你,关于华阳居士,我能一口气说三天不带喘的!” 林泽渊一挑眉,似乎不信,也似乎在等我说下去,我跟他择了一条小路正在往山上走,我等到人少了,才快速背诵出我倒背如流的那些心中珍宝—— “华阳居士,南齐永明十年,陶弘景归隐茅山的号!他对外号华阳隐居,随后,继承杨羲、许谧所传上清经,悉心搜求散失的杨、许手书上清经诀真迹,编纂了专门记述上清派早期教义、方术及历史的《真诰》以及《登真隐诀》《真灵位业图》等二百余卷道经,弘扬着上清经法。经他及众弟子苦心经营,上清派的教理和组织逐渐完备,茅山也成为道教上清派的中心,后来上清派即被称为茅山宗……” “你这条咸鱼,知道的倒不少。” 林泽渊略微惊讶。 我想,他应该是惊讶的,毕竟我是一条咸鱼,但他不知道。我对这些神神鬼鬼,道士术士的……一直心生向往—— “我知道的还更多呢!茅山道士在道内称上清弟子或三洞弟子,多以出家居道观修炼为主,道士热直至南宋以后逐渐衰微,但仍传承不绝,时有高道名于世,至元代,道士杜道坚入觐元世祖,住持杭州宗阳宫,其后,又有茅山道士张雨,以能诗善画享誉于元后期,再往后……” 在我分享我这些年的珍宝知识时,两名上清弟子狭路相逢而来。 他们过来救过来,还带着一堆游客,那些游客追着他们在拍照片。 他们仿若未见的到我们面前来,“二位,师祖有请。” 林泽渊嗯了一声,就往前走,我这时候……是佩服的!佩服这些个能算东西的人,简直太神奇了—— “林泽渊,你说过要交我推算卜卦的还算数不?” 我说的时候,那俩上清弟子去挡开拍照的人群,那些人已经不拍上清弟子了,在拍林泽渊。 好在林泽渊戴着黑色帽子,抬手挡着,继续往前—— “自然。” 我快速道:“那我要学,我随时随地都能学!” 说完感觉不太对,我能随时随地学,他能随时随地教嘛。 果不其然的,他说—— “下了山就教你。” 我这哎了一声,然后又有些不放心的伸出手主动拉住他的小尾指,来了个—— “那咱们说好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最后还拇指对着拇指盖了个戳。 我速度飞快根本容不得他反悔,他摇摇头放下手,继续往前走,倒是那上清弟子不断的看我,让我有些尴尬的笑笑揉揉鼻子,却不曾想的是,那其中一个小弟子凑过来—— “这位兄台……莫不也是……龙阳之癖?” 第67章 我想回家 - 墓财神 - 冢离 龙阳君是中国正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的同性恋,生活在公元前243年前后的年间,是魏安釐王的男宠,像美女一样婉转媚人,得宠于魏王,后宫美女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魏安釐王对于龙阳君的特宠也使得龙阳之癖也成了同性恋的代名词。 是以,闻言我差点没一口水呛死。 “你才有龙阳之癖,我可是正常男人!”我这么说着,故意说给林泽渊听的,他误会我不要紧,可别误会了林泽渊啊,我喜欢他不假,但是我没打算说,而且,我还指望着林泽渊能教我各种东西。 “什么?!跟着这么美的男人,你居然还没弯?佩服佩服!”那上清弟子并不在乎被我这么大呼小叫,而他这么一说,我也佩服起我自己,不对,我佩服个屁哦,我喜欢他,我是个女人,怎么需要弯、 林泽渊有些不悦皱眉,回眸朝我递了个眼色,我赶紧继续往前走,他的气势自是极大的,那两名上清弟子也赶紧继续往前走了,走着却还不死心的问我林泽渊的一切,他吃什么喝什么,这么漂亮上不上厕所,问的我是满头大汗,嘴角直抽抽,然后答的是—— 吃彩霞喝露水,这么漂亮当然不用上厕所! 这么说完,林泽渊听不下去了,阴沉沉的来了句:“你们想不想知道我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啊,男神请说!” 那俩上清弟子赶紧的凑过去。 林泽渊冷冰冰阴恻恻道—— “我最喜欢拔了多嘴多舌之人多出的嘴舌,做下酒菜。” “……” 好嘛,这说的够明显了,他们立刻闭嘴,递给我可怜的眼色,“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没弯了,脾气太坏,太可怕了!” 可怕吗?我不觉得,也不能这么说,林泽渊一开始是很可怜,但后来么……想到他做的饭菜,他的怀抱……哎,有些好,不在他的身边,不明了啊!不过,这上清弟子的门风有够独特的都玩上断袖了? “师祖就在房间了,二位请进。”两位弟子说着,主动走进去引路,我跟林泽渊往里走,走了几步听到远远近近,似乎在耳边又似乎在远处的木鱼声,而看到墙上挂着的符咒,我更是心脏一冽—— 娘咧,林泽渊可是不明生物,到这里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随即这个念头就被我打断了,不不不,林泽渊才不会出事。 越往里,越是听到木鱼声清晰,里面果真有个“和尚”背对着我们在敲木鱼。 吸引我的起初是他光头和耳后的疤痕,可是后来他回头时,那一张脸让我惊呆。这是何等惊艳的面!长眉凤眸,挺鼻薄唇,轮廓精致,配着光头,堪称一绝!—— “看来你还未找到自己的身世。” 他说的时候,转身手持着木鱼,我眨眨眼,感觉不对,不对的是…… “这里不是上清……茅山宗么?” 我们走错了吧? 茅山里……怎么会有和尚? “佛本是道,没错的。我们师祖每年这一天都会在这里穿上袈裟敲木鱼。” 那两个上清弟子说着,我这回头看他们的道士袍才觉得自己没有走错门,只是,我还觉得哪里不对,等看到那个敲木鱼的袈裟精致男人,才意识到—— “等等,你们说,他是……师祖?” 有这么漂亮年轻的师祖?下一句话我没有说,觉得冒犯。 可他看出来了,微微一笑,磁性的嗓音淡淡说道:“我和林先生一般,都在寻找自己的身世。” 这话再度把我的思绪拉过去—— “身世……” 是啊,刚一进门,这位年轻漂亮的师祖就对林泽渊说了,看来你还未找到自己的身世。 看来,他们是旧相识,我不知道林泽渊跟这里有什么渊源,但是我知道他不会被这里的道士当作妖怪抓起来,我就放心了。 “风月在哪。” 林泽渊冷冰冰说道。 那和尚却不答,而是看我—— “看来他也没告诉你,我还以为他把你带来,是与你说了,他的身世,和你的身世有关。” 和尚面上稍有惊讶,那惊讶的表情也是好看的,正如同林泽渊冷峻狷狂的晋魏,他却是淡雅之风。 林泽渊斜眸扫了我一眼,又看他,“今日不谈身世,风月在哪,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和尚扫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看我。 我被他看的好似心脏被刺穿,同时忍不住的想要知道—— “什么叫,他的身世和我的身世有关?” 林泽渊这时候快步走上去,一把揪住了那和尚的袈裟,“臭和尚,说了今日来不是为这件事!她的侄子风月到底在哪!” 林泽渊大喝间,我心里着急风月,但是,对这个和尚的话,我也很好奇—— “等一下,林泽渊,你说说,为什么……和我有关?” 我走上去,这个时候心里在联想前后,联想着林泽渊告诉我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白发,那么,着就是跟身世有关系了,而这身世……居然跟我有关系? 可是该死的!我这好奇了,和尚却收了信儿,仿若无事的就谈起了风月。 只见他一手抹开了林泽渊的手,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放心,风月无碍,也并不在我这里。” 林泽渊这时候也坐下,喝茶,“我知道他不在,但我更像知道,他在哪。” 林泽渊说着放下茶盏,戈登的一声。 和尚微微笑起来,“你又知道我知道。” 林泽渊只是点头,那和尚嗯一声,说下去—— “风月是没死,不在茅山周,在东北之地。” “什么!东北?” 我这时候,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东北之地,他难道是去找我了?” 以我对风月的了解他是会来找我的,可是和尚摇头:“不,他是被黄仙带去的。” 再度听到黄仙二字,即便身在南方,我依旧打了哆嗦,“又是黄仙?” 我嘀咕着,和尚点头,递给我一杯茶:“黄家也恩怨分明,是他用火把带你们逃离黄仙的初次围捕吧。” 和尚说着,给我倒了一杯茶,我过去接了:“是的。嗯。你怎么……没事,没事。” 我接过茶盏的时候,手微微一抖,因为回想起来和尚说的那句“黄家也恩怨分明”,我们周家也是恩怨分明?这是巧合么,还是故意说的呃? 都说佛家人说话里头带着玄机呢! 算了,当作巧合吧。 想着,刚喝完茶,听和尚又说—— “快去吧,去晚了他可能就没命了。” 和尚说完,林泽渊微微凝眉,起身就走,“不早说。” 他嫌弃说完,走人,我也赶紧放下杯盏,说道:“多谢!”说完,与和尚对视一眼,那带着柔和春风淡然的眸,有穿透心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好像知道一切!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开不了口询问了,风月的事儿事不宜迟,我紧闭着双唇,赶紧溜了溜了。 一路往外走,那俩上清弟子又把我们引下山去,这一路上,大约是我没说话,林泽渊主动问我:“你想到什么,想说什么,直说。” 他了解我的,我抿了抿唇,直接道:“为什么,你的身份和我有关系?难道……难道那墓财神的卦,还是真的不成?你……” 真的是妖怪? 我想着,觉得即便是如此,我也收的下这一份大礼,却不曾想,林泽渊给的答案让我的心一下疼了。 他说:“我不知道。”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林泽渊,他居然说……我不知道。 更悲伤的还在后面—— “我是在父母临死前才知自己是个捡来的孩子。” “可是所有算术都在告诉我,我有父母。他们还在……” “我想回家,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我想回家。” 他低低沉沉,一句一句的说,没有看我。那声线低沉,重复的我想回家,让我不由自主的心疼起来。 那一刻,我不知道他的家在哪,但是,我想帮他回家! 可后来斗转星移,万物乾坤,我怎也未曾想过。 不让他回家的人,是我。 第68章 初学推算 - 墓财神 - 冢离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只会把心思藏起的家伙,藏起来的心思,还包括—— 我想帮林泽渊回家这件事。 过了半天,林泽渊恍若无事的同我说起推卦来:“你有风水做底,学推卦应当容易。” 我立马收起关于我那些想法,看向他道:“你说,我听着,我的记性可好!” 他扫了我一眼,嗯了一声,“你知晓的周易风水里,其实还有周易卦术,但这本书被一分为二,只有你大哥知道,但我教你的,不仅是周易,还有梅花卜等……” 林泽渊说完,我点点头:“嗯,梅花这个我听过的,相传宋朝有一人神通无比,看见什么便能算什么,好像是看了一眼梅花就知道隔壁的姑娘要掉下来,当然,我是隐约记得,说的可能不大对,你可别笑话我。”我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挠挠头,不说话了,“哎,你说,你说!我闭嘴听课!” 这老师讲课的时候,学生打断是很讨厌的事情。 林泽渊一直在看我,闻言次啊嗯了一声,说下去,“我们就以周易里的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为底,其中又分阴爻、阳爻,每一方位所对应的卦相、属性,你是清楚的,你同我讲一遍,若无错,我不再多说。” 我点点头道—— “先天八卦源于先古,伏羲氏所创,由于先古文明还不发达基本上都是农作生计,所以主要适用于农时生产,为农事服务,所以先天八卦是反映一定的自然先天状态和必然状态,是定数,所以,乾为一、兑为二、离为三、雷为四、巽为五、坎为六、艮为七、坤为八,至于属性么…… 震、巽木,旺于春, 离火,旺于夏, 乾、兑金,旺于秋, 坎水,旺于冬, 坤、艮土,旺于辰戌丑未月! 反过来的话,冬离衰,秋震木……” 我对周易风水那可是信手捏来,能说的特别清楚的,林泽渊不等我说完,打断我—— “不必说了,你所说的这些衰、旺,不仅可用于风水,推算也是一样,名曰卦气。 所谓卦气,便是用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分配入一年四季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三百六十五日。 卦可以见四季变化,而气则是变化所在,我们透过卦,看其气,再借其气。 用属性推气候、再根据天干地支从而推人事。 这天干地支的方位图不是你的专长,天干地支是故人记录的年月日方法,是占卜术的基本功。 十天干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十天干所对应方位—— 甲、乙为东方木; 丙、丁属南方火; 戊、己为中央土; 庚、辛为西方金; 壬、癸为北方水。 十二地支所对应方位—— 亥、子对应北方水; 寅、卯对应东方木; 巳、午对应南方火; 申、酉对应西方金; 辰、戌、丑、未为四季土,分别对应东南、西北、东北、西南……” 你说林泽渊还真是厉害、信得过我哈,这么多东西,咻的一下全说出来,纵然是我记性好,也听的是头晕目眩,但好在,一些东西咱们中华文化速来是相同相融的,比如这十二地支—— “十二地支,不就是十二生肖么,子鼠丑牛寅虎卯兔的……” 林泽渊扫我一眼:“是,都记住了么。” 我记性好,闭上眼,可劲儿的回想一遍,然后点头,“记住了。我背给你听!” 我试着背了一遍,林泽渊满意点头我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听他又道:“你现在闭上眼,在脑海里把这幅带有八卦方位、五行属性、天干地支的八卦图,直接画出来。” “啥?”我背下来都是头痛里死记硬背的,可我没说,我乖乖的闭上眼,如他所言,把他刚才说的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而后,那一副天干地支八卦五行图出来后,竟心中明镜似的—— “画出来了,然后呢?” 我说的时候,声音带着惊喜,听着林泽渊声音好像也带一丝丝喜悦—— “别睁开眼,看着你这幅图,我告诉你占法和玩法,你先起一例卦试试。” “好啊!” 我本来想睁开眼的,闻言赶紧闭紧,而后看着脑海中描绘的这幅图,听他一句句说着诗句一样的—— “一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备于我,肯把三才别立根! 天向一中分体用,人与心上起经纶。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易中秘密穷天地,造化天机泻未然。中有神明司祸福,从来切莫教轻传! 周易,还不俯首作揖谢师恩?” 他说到最后,我是真听的呆头呆脑,纵然看过古文不少,却完全不懂其中意思,而林泽渊最后的那话让我稍稍有了些谱儿:“你是……当我的师父了?” 他只是再重复一次:“还不谢师恩!” 我这次心领神会,记起来诗句中的东西,觉得这东西不轻易外传,所以,我赶紧在车上闭着眼作揖道—— “周易谢过师父!” 林泽渊这时才道:“好了,那幅图已经在你的脑海了,睁开眼试试吧!” 嘿哟,说来奇妙,他说完,我睁开眼,但是心念一动,那幅图却是信手拈来在心间,想来应该就是他刚刚说的那些古怪的话起了作用? “谢谢林……师父!”一转眼我与他的身份之间又多了一层关联,这层关联让我有些开心,这要是成了,师徒恋,啧啧啧,想一下就美好啊!只是话说回来—— “这就成了吗?怎么算东西?” 我好像还是不会算。 “急什么。” 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回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有些不耐烦的口气:“直接起卦,天地万物,数字文字皆可做起卦之物什,凡起卦数,不问数多少,以八做卦数,中过八者,以八退除,如一八除不尽者,再除二八,直至除尽,小于八者,直接作卦,若为零,直接以零做卦,如得八整数也如此,皆为坤卦,不必除。若起动爻……你还是先用卦数吧!” “呃,好。我试试啊……我大概听懂的了!”我说的时候正逢外头车路牌过去,“距离前方城市还有100km,那就100起卦……100 不断除去8最终可得的是4,4我要用先天八卦还是后天八卦啊?先天是震四,后天是……” 林泽渊接下去道:“后天用六除,以总数再除六,和方才一样,不过,后天的爻是用时间来算,现在的时间是午间三点。根据天干地支来……” 我忽然头疼得厉害:“等等!你先别说了。我忽然有些乱……” 就在林泽渊说的时候,我本来脑子里还清晰的图忽然就乱掉了,林泽渊果然不说,摇摇头道:“看来,你今日不是学习的时候。” 我头疼的厉害,还晕乎乎的,扶着脑袋吃力道:“什么意思?” 林泽渊把车开进了服务区,停车后才答说:“这东西要看缘分,下车,吃点东西继续走。” 第69章 可爱的黄仙们 - 墓财神 - 冢离 外头的饭菜并不如意,但勉强咽下去还是可以的,尤其是我心里还有事情—— “喂,师父,我真的不能学啦?晕乎乎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我故意喊着师父,寻他开心。 林泽渊抬眸看我一眼道:“有些人,纵然学一辈子也算不准,急不来。” 他这样说,我也只能哦了一声,点点头,“知道了,缘分嘛,缘分这东西,来了挡也挡不住是吧。” 林泽渊只嗯一声,继续吃东西。 我看他吃东西,却有些奇怪,“我说,你做的东西那么好吃,怎么还吃得下这些?” 他只看我一眼,然后也没回答,低头继续吃。 我嘴角扯扯,自己想到答案,“我知道的,之前看过的,说‘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怕就是你这样的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略那不耐烦的样,“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快吃,吃完还要去救人。” 我这瘪了瘪嘴,“吃吃吃!” 说完,快速的吃下去,隐隐的好像听到他嘀咕—— “怎么感觉像是救我侄子。”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没再“废话”,也许是我听错了吧…… 吃饱喝足,继续往前,车上,我的身体又再困乏,看了几眼他,饱饱眼福。 他倒没再调侃我,只是看着前方,继续开往东北之地,我便安然踏实的睡了。 睡醒,已然又是当初所见光景,车窗外处处都是冰天雪地,这时候,想到风月被黄皮子掳走,我终于开始心急如焚。 其实,有些事情,不是我不焦躁,是时机未到,焦躁不来。提前的焦躁只会让自己难受,还不如到了面前再急,然后一鼓作气的—— “林爷,我能去黄皮子窝吗?” 看着窗外愈发陌生的路,我询问林泽渊,但是按照我对林泽渊的了解,他一般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带我,这次我身体这么差,更不会让我去。 可我还是得问问,我很怕他自己去黄鼠狼那儿,又受伤。 林泽渊果然不同意—— “不能。” 我早有所料,不太意外,只再挣扎一下,道:“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也不会死的。” 他只斜睨了我一眼:“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 我这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那好吧,你不信我拉倒,反正……我也不太信我自己!你要把我放在哪儿等你?” 林泽渊这时车正停下来,“就这里。” 我咕唧的咽了咽唾沫,看着周围——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你在车里。” 他说完,独自下车去了,我也赶紧推开车门出来,大喊道:“哎不是,你得告诉我在哪,如果你没有出来……”林泽渊头也不回,声色冷峻而严肃:“如果我没有出来,你就离开,不必管我!” 嘿,这家伙又逞英雄了不是? “我才不!阿嚏!真他娘的冷……” 我说着但见他飞快越过了山头,看不见人影,而我也只能抱紧了自己,快速转身入车,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等待这词,一向是我最讨厌,追根究底还是跟唐恭如有关系,犹记得小时候等唐恭如,每一次等到最后,都等到的是失望。 闭上眼,我截断他带给我的阴影,再睁开眼,发现风雪变得很大了,而这风雪,让我记起来上一次来东北之地,再风雪里,对着林泽渊,我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奇怪话:“来世愿做白雪一片,冬日轻落他肩头。” “不!” “我不想有来世了,万一又碰不到他该怎么办?” 也记起后来在他家中阁楼听到的那对话—— “何为痴嗔?” “断臂,空心,等一人。” “可否具体?” “天灰,地暗,人不归。” “人是谁?” “林泽渊。” 说实话,这些东西我一直没忘记,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出现,而今,迷雾稍稍揭开些,从茅山下来后,我便有种直觉,林泽渊的身世,是跟我有关系,只是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关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等待的时间快又慢,雪已经密密麻麻,可视度极低了,幸而车身不断散发的热量,雨刷反复的刷着雪,才让车没被大雪掩埋。 时间转眼到薄暮,车灯自动亮起时,我看着那一片片照的鹅黄的雪花,心生出不安来,林泽渊去了这么久,花灵儿也不在,会不会出事?越想越是担心,偏生的这时候,听见唧唧唧唧的声音,感觉到车身的震荡! 我本躺在车里的,被震起来了,而这一起来,可把我吓坏,满山头的白,忽然变成了满山头的黄,是黄皮子……数不清的黄皮子快速的朝着车涌来。 “卧槽!林泽渊肯定出事了!” 眼看着黄皮子的圈离我是越来越近,我下意识的就挪到了主驾驶,但是脚放在油门上以后,没有踩下去,因为记起来—— 黄家恩怨分明。 林泽渊之前已经解决了他们的恩怨,我这一脚踩下去,出去肯定是能出去,但是势必压死一大片的黄皮子。 哎哟,想到之前只是碰到一个黄皮子就出了这后面诸多事情,我怂了。 “唧唧唧唧……” 如山的黄鼠狼,转眼即至,把车身团团围起来。 我咽了咽唾沫,怕车烫着他们,甚至把车都熄了火,然后看向窗外—— 别说,这些黄皮子长得还挺可爱的。 黑幽幽的眼睛,小小的黑鼻子,眼睛或嘴边的白毛像极了电视里的小浣熊。 我听老东北的人说起过,一般的黄皮子其实是没有灵性的,就和普通的宠物没什么区别,只通人性罢了,而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种修炼的黄皮子,身上带着白毛,有多少白毛,那就是多少的修行!等修到了顶级,那是全白的仙! 所以—— “你们……” 我记得他们之前说过人话的,我试着开口,但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哎哟!” 车身的剧烈颠簸让我猝不及防的往后倒去,然后,下一秒,我就感觉到,车被抬了起来,一扭头,果真看到了车被抬离了地面数十米…… 我勒个去! 他们不是要摔死我吧? 我这时候赶紧打开了窗户,也顾不得外面冰天雪地的凉风吹进来,我还穿着夏装! 我只想活命—— “我说黄仙们,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你们……不是要摔死我吧!” 开了窗户,跳,也不是不敢跳的。 因为他们还有不少在下面,我怕跳下去砸死他们又造孽。 周易啊周易。 到底是跳,还是不跳? 他娘的,这不是选择题,这是送命题啊,我真的是惶恐极了啊…… 第70章 我偏要登天 - 墓财神 - 冢离 最终,我选择了不跳,感觉像是选择了死亡。哎,摔死就摔死吧,在车里好歹还能留个全尸,寻思着左右横竖都是个死,我就……看看风景,也顺带看看他们在干啥! 万一,他们不想杀我呢?想着我便正襟危坐,在车里看着四周的“风景”。但外头哪有风景,不过都是白茫茫……都快看瞎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到他们又唧唧咋咋的叫了起来。 “唧唧唧唧!”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可能是到了……不由得,我抓紧了座椅还有安全带,咬紧了牙关,愣是睁大眼,如果这是最后一秒钟,我也要睁眼死……不瞑目! 好在,他们缓缓地把我放下,然后,其中一只给我把门开了,继而他们给我让出了一条雪路来。 我侧目看着尽头的山洞入口,选择下车,瑟瑟发抖朝着他们给我让开的路走,往里走,一直到那洞穴里,猛然抖了好几个激灵,因为这洞穴里好暖和! 到了洞穴里后,一回头发现那些小东西都已经离开了,我转身要往回走,却是面前不知道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看不见摸不着,但明显的……是一堵墙。摸了几摸,确认这里有一堵我看不到的玻璃墙后,我只能转身往里走,换作以前,我可能觉得,这地方…… 嗯,现代化设施不错,中央空调,还有透明的隔断玻璃墙,阻挡外面的风雪寒气。可是现在经历了诸多,觉得这里更像是施了法术……我是真想学法术,只是,现在看来,林泽渊也并不会法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洞穴里只有一条直路,我一路往前,到前方空旷的一片洞穴时,目光愕然锁定住—— “风月!” 我说的时候快速要往前走,却忘了脚下是空的,往前奔跑着,直接落了下去! “咔!” 说时迟那时快,我快速拿出缚龙索就挂在了悬崖边,接着,落在洞穴的凹处平地。 这是个凹型洞穴,我下来的地方类似于小型的悬崖峭壁,旁侧有楼梯但是我焦急风月没注意,就往前扑,这才狼狈落下来。 落下来后,再往前数十米有一圆台,风月就被吊在那圆台上方。 甩回缚龙索,我一用力,心口立刻涌上了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是之前缚龙索的旧伤,但是眼下我顾不得这些伤不伤的东西,只是快速朝着风月跑—— “风月!” 数十米跑的我是肝肠寸断,酸楚的几次要倒下都死死压着。 “我这就放你下来!” 站在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风月下面,我心疼极了,说的时候,快速甩动缚龙索,啪的一声,缚龙索就应声打断了他上方捆绑在岩石上的锁链。 “哗啦啦……” 他落下来,我一把接住,可自己也倒下去,做了他的人肉垫子。 “嗯哼……” 看着这小家伙瘦瘦高高的,差点没压死我。 他醒了,悠悠的睁开眼,居然还问我—— “姑姑……是你来救风月了吗……” 那声音气若游丝,我的声音也不比他好:“是的……你得下来……我……快被你压死。” 我说的时候,风月身体紧了一下,才转身挪下去,我那瞬间如负释重的,整个人呈大字躺着,“你该减肥了,真的很沉。” 他就倒在我身边,斜眸看我,说的居然是—— “是我……误会了林泽渊。” 我诧异看向他:“什么误会?” 他道:“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与他无关的。” 我这时候稍稍恢复了一些,坐起来道:“别说他了,你还能起来么。” 说实话,我并没有力气去扶起他的,他嗯了一声,缓缓的起来,然而……转眼又倒下去,换作摇头,“怕是……需要姑姑帮我了。” 我自身起来都费力,再想扶他,难如登天,可我偏要登天! “来!抓姑姑的手。”作为长辈,必须得在关键时刻拿出长辈的气势来。我大声说着,伸出手,看他颤巍巍的抬起,我也是压着颤巍巍往下伸,眼看要碰到,却—— “咻!” 再度传来的熟悉声音,让我鸡皮疙瘩立起,下意识的躲开,然后就看到一枚小松子飞了过去…… 这声音……这声音我听过的,是之前我在墓室被盗墓贼抓的时候,救我的声音。 我记得那时候什么东西划破长空,就是这个声音,可是那不是林泽渊吗?为什么我一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林……你是谁?” 起初我喊的是林泽渊,高兴,激动,但是一回头看到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手就摸上了无风伞。 “你的救命恩人。” 那男人说的时候,站在入口出的高崖之上。 离得远我看不见他相貌,但从衣着打扮看—— 他身穿着古装的银灰质地的袍,长发及腰,不像是普通人。 “救命恩人?” 我重复着心里很清楚他指的是哪件事,毕竟刚才那咻的一声,我熟悉!可是,林泽渊没有救我,他为什么不说?这时候,那长发及腰的男人却飞身朝我而来,那真真是飞身,轻功,数十米的距离,一转眼就到了我的面前。 我本想后退,可是看着我身后的风月,又挺胸抬头的没动,然后赫然发现,他的样貌竟是跟林泽渊不相上下,不分伯仲! 虽然,他们的五官完全不同,但是,气质都是一般无二的贵雅。 “小丫头,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他说着,深邃的眼瞳中,只一转万千波澜,仿佛雪也能消融般的温暖,“你身体不好,还是我来。” 说时,他已经抬手,那手没碰到风月,却见风月已经站起来,而空气中我看到一道看不见的金白之光缓缓没入了风月的体内,不过转瞬,风月身上所有的伤痕,竟尽数痊愈!要不是之前看过林泽渊自己恢复,我可能会大吃一惊,但是现在—— “多谢了。” 我只这一句,说完,就去看风月。风月正徐徐睁开眼,看到我划过一抹温柔,可是一看到我后头的男人,一张秀气温润的面上划过愤恨:“姑姑,你谢他?他就是把我吊在这千岩洞的黄老大!” 第71章 喜欢玩的黄老大 - 墓财神 - 冢离 风月说完,有一段诡异的安静,半天我才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呃……”的一声,打破平静,而脑子里,却是一堆有的没得的奇怪东西—— 黄老大,这是什么称呼? 就是一群黄皮子的老大吗? 怎么听起来跟一群街头混混的老大差不多? 有点难听啊……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难不难听的事儿,而是这个黄老大是我的救命恩人,可照风月的意思应该也是害了林泽渊的人。奶奶的,这害了林泽渊和风月的人,却偏偏是救了我的人,我该怎么办呢? “那是因为你的火灼伤了我门中弟子,这只是轻罚的皮肉之苦,况且,我还为你医治。”黄老大声音很好听,温和,沉稳。风月听完一咬牙,要说什么,又没有,只是看我。 我说实话,我对风月现在这样子……很满意了。对比起林泽渊那时候为我受的天判……娘的,说起来天判,我心里很不爽了,想象一下林泽渊一身伤的醒不过来,我就有脾气。 可是……对上这个会轻功会法术会飞的黄鼠狼,黄老大,算了算了…… 那我到底该说什么呢?想的时候,听那黄老大问我,“周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救你?” 我愣了一下,脊背一阵发麻略过去,“为……什么……” 不会是因为……他要娶我吧? 我可还记得,他之前是要我嫁过来的,因为灵儿过来,还生气了,最后和林泽渊来了个天罚! 咔! 忽然间,我拧着眉,觉得有些无语,无语的是—— 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要娶我? 唐恭如跟个深井冰一样,缠着我八百里! 我损友,他也说找个对象很难得! 这黄老大……不会也是抱着那个念头吧! 东北地区真的邪气,我正想着,还真听他说着—— “因为你是我未过门的压寨夫人。” 我他妈……是饥渴的汉子掉到了寡妇村吗? 还是我是不是被下了桃花蛊了,怎么老有桃花运。 阿呸呸,这应该是桃花劫蛊,因为这些都是奇怪的桃花。 我最想要的桃花,可不是他们,而是……林泽渊。 “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擅自说出这样的话,吓到了你。” 黄老大还挺有礼貌,说的时候,还微微鞠躬。我咽了咽唾沫,还没说话,听风月道:“就凭你这种妖怪,也想娶我姑姑?呃嗯!唔唔!” 他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了,原因是这黄老大的手一挥:“小侄子,你我恩怨才刚消,为了避免你祸从口出,我就先把你的嘴封上,我是为你好。” 风月眼睛瞪的滚圆,那显然是气恼的表情,更是挥手就要打,我这暗道不妙,甚至都蒙上眼睛,然后指缝隙里果然看到……他被定住了。 “真够调皮,不过,别怕,我不会让你有犯错的机会,先睡吧,小侄子……”黄老大说完,直接一挥手让风月睡着,我这放下手,有点于心不忍,又有点惧怕这个黄老大,这样的人……要不是我见多识广的,又有林泽渊在身边,寻常人早吓昏过去了。 “没吓着你吧?” 他回头这么温柔的问我。 我放下手连连摇头。 “没,可是……那个……” “你想找你的朋友,林泽渊是吗?” 他接过我的话茬,我这又连连点头:“是啊,他在哪?” 黄老大眨眨那双漂亮的深瞳,“他怕是忙得很,不过,他的忙,可与我无关。” 我这拧眉,不解,“什么意思?他忙什么去了?” 他不是来找风月的吗?我想着,但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风月又觉得林泽渊根本没来过这里,而能让他放下风月,去做的事情一定是一件大事! 果不其然,黄老大道—— “他去做一件大事,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事情与我无关,从他打百鬼判里活下来,我就对他刮目相看,也与他成为朋友,也因此,才饶风月一命,并帮助他救你。 所以,我只能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算不得你的救命恩人,至于刚才喜欢的话……不过是些戏言,逗你开心玩一下罢了。” 听闻这些话,我心里是舒服的,我就知道,那天在盗墓贼那儿,肯定是林泽渊救得我。 不过这黄老大够皮的,他非得皮一下么!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温柔沉稳,实际上却是个爱玩的家伙。 “他去做什么大事了?” 我说着,开心的说着。 黄老大扫我一眼,“他去完成人生大事,结婚了。” 我笑容还在脸上,开心的情绪还在心头,转眼,就全变成了雷声轰鸣,劈得我是措不及防,呆若木鸡,石化在原地。 半天,才在黄老大说着“可惜了他所去的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不然定要去观礼”时,猛然回头道—— “你,你说什么?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我重复大喊着,抓着黄老大的衣服,手都在抖。 任凭我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林泽渊他居然要娶亲! 而这样的大事,他居然不告诉我! “呃……”黄老大看着我的手,又看着我,“周易同志,你这么激动,不会是……喜欢他吧?” “我!” 我当然喜欢! 我喜欢死了! 我心说着,但是嘴上一句没说出来。 “管你屁事!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到底在哪!我……我要送他贺礼!他救过我的命多次,我……我怎能……连他的人生大事,都不参与。” 我说着低下头,感觉眼泪快出来了。 我从没想过他成婚的一幕。 不敢想! 可是,现实忽然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不得不去面对。 黄老大忽然“哈哈哈哈”的笑起来:“哈哈,我逗你的。” 我微微一怔,整个人脊背爬上一股杀气,眼泪还在眼眶里,瞬间收回去,再抬起头,盯着他,然后,狠狠地一脚,踹了个十成力度—— “你他妈有病啊!” 这种玩笑是能随便乱开么?我吼着,看着他躲开眉目间染上阴愠又倏然间被另一种恐惧爬上心头…… 卧槽卧槽卧槽!我刚刚踹了黄老大!而且我还骂了他? “你他妈有病啊……” “有病啊……” “病啊……啊……” 这个该死的圆形山洞回音极好的,我听着自己的怒吼,“咕唧”的一声咽下唾沫:“那个……我……错了。” 我哪儿错了,错的是黄老大好不好?我心里忍不住的吐槽,可是面上尽是服软,“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说着,不敢看那黄老大,而他倏地一下又飞回来,到我面前,我一动不敢动的站着,看着他踱步向我走来,一步两步三步,直到站在我面前。 第72章 日常趋炎附势 - 墓财神 - 冢离 都说黄皮子是臭的,实际斐然。我面前的黄老大非但不臭,反而带着一股香香的味道,倒跟林泽渊身上的有些神似,但是我不敢细细的闻,低头看着他站在我面前的脚,几度抿唇才哆哆嗦嗦道:“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到回音完全消失,我才敢开口,然后正要抬起头,被他的说话声打断:“你一向这样认怂服软,是经常受到欺负么?” 这话说的我可不高兴,猛然抬起头:“才没有!只有我欺负别……别人,但是,你……你不是人,你是黄大仙啊。”我说的时候本来害怕,但是到后面在黄老大的柔和目光下,竟没那么怕了,而最令我吃惊的是他眼底的丝丝温柔:“是这样吗?可我觉得,你过得并不好,从你的眼里,我看不到未来。” 我被他说的心脏轰然一下,仿若有炸雷,平地起硝烟。 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低头听他道:“人没有目标是很可怕的,周易,你的梦想呢?” 我的梦想……呢?我也想知道我的梦想呢?从遇到林泽渊开始,他这个万丈深渊就把我所有的梦想都吸收掉了,从此以后,只有以他为梦,而说起这件事,不由得,我心生突兀的悲哀,就是—— 林泽渊现在没成婚,将来呢? 这个黄老大他虽然这次开玩笑骗我,却也像是给我敲了个警钟。 我没有回答他梦想的话,而是询问:“林泽渊……他到底在哪?” 说的时候还有一些奇怪,这个黄老大为何问我梦想?我又干什么跟他如此熟络的聊梦想! “他真的回去了,你不知他的身份,我也不便透露,等他回来再告诉你。”黄老大说完,微微一笑看向我,上下打量的那种,让我不由得抱住了自己:“你看什么!” 他款款一笑,绅士礼貌:“别怕,我是看你受了很严重的骨伤,还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现在你是伤上加伤……让我为你治疗。” 他这么说完,对我伸出手来,我愣了一下,然后脑袋又一次的有些眩晕,又一次的冒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 “第一世,她变成了一朵花。 我细心呵护,却依然死于寒冷冬季,春日不再来! 第二世,她变成了一棵树。 我/日日浇灌,却架不住她死于雷击; 第三世,她变成了一条鱼…… 而这一世,我最幸福。 她变成一只猫,可最不幸也是她变成猫。 离开我的时候,我哭了整整三年,直到第三年,我听闻……她将在第四世转世为人!” 这些话语伴随着一些诡异的画面在我脑海里快速闪过,每一次都让我头疼欲裂—— “呃嗯!啊——” 一把打开黄老大的手,我就要朝着旁侧倒下去。可是,我没有倒下去,被黄老大一把抓回来:“周易,周易!” 他大喊着陌生的名字,那一声声居然跟我脑子里的声音一模一样。刹那间,两种声音交融在一起,起初有些震耳欲聋,后来呼的一下,平静下来。 我也在那瞬间,倏地一下,回过神睁开眼,然后感觉那些疼痛,那些酸楚仿佛根本未曾发生,但话语和刚才的感觉却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我……我是怎么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我在他的怀中,赶紧从他怀中起来,同时觉得奇怪极了,奇怪那些话,为什么和黄老大的一模一样?而黄老大摇摇头:“我也不知你怎么了,你现在还好么。” 我不好。 心里乱糟糟的很烦,感觉像是有一团乱麻,让我心里很不安,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要浮出水面来,可是又觉得还差得远。 “你……刚刚多谢了!” 我抿了抿唇,起初想把一切告诉他,可是又觉得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这么匪夷所思的告诉他这一段话,实在是不妥,所以只能道谢了。 “嗯,没事。”黄老大的表情有些微变化,说完,转身背对我,我挠挠头几许道:“接下来呢,我们做什么?吃饭去么?还是,我带着风月离开呢?” 黄老大一下回头,有些诧异似的,回头看我:“你这就要走?呵呵,你果真是他说的乐天派。” 这个他,无疑是林泽渊,可是乐天派?这真是瞎扯淡,我抑郁的时候他没见着。但我也没戳破,只是说下去,“嗯哼?那我到底可以走么?” 黄老大微微一笑,没说可不可以而是说:“先去吃饭吧。不过,我觉得风月可能不太愿意……” 我记起来之前进来时洞口的玻璃墙,居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跟着他一起笑:“哈哈,他没事的,我来跟他说吧,嗯,前提是,你能让他醒过来?” 黄老大摇头:“不能,他至少得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 我心下一惊,挑眉:“这么久?” 黄老大点头:“若是我的功力有之前的一半,想让他睡多久便能多久,想让他何时醒来就何时醒来。” 我这只能点头,“那好吧!” 说完,得知他不能醒,我也不看他了,只是瞄着黄老大,“你的功力还真厉害!”我夸他,他倒不骄傲,炫耀,只是微微一笑。 我本来想问他为什么现在功力不如从前,但我又觉得没必要,只是又称赞一句,“不愧是黄老大!” 他终于一声忍俊不禁的笑:“黄老大那是这些东北之地的人给我称呼,我真名……黄粱。黄粱一梦……的黄粱。” 他起初是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声音低沉下去了。我想着这个词的意思,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大,故事我没多少兴趣,但眼珠子微微一转,眯眼笑:“其实,我喊你黄老大还有另一重意思。” “哦?”他侧目看我,不解眨眼,等我解答。 我沉声道:“就是吧,你很像我一个老大哥,不过他没你这么好看,所以我心里啊,喊你黄老大的时候,偷偷加了一个哥!” 趋炎附势,江湖本色。 我从不怕趋炎附势被当作小人。 毕竟,这江湖让我周易趋炎附势的人甚少。 “哈哈哈,原来如此,那么……我便多了个妹妹。” 他很快明白我的意思,我心里并无多少欣喜,因为我并非真心认他做哥,只是逢场作戏,阿谀奉承,毕竟……他可是比林泽渊更加强大的存在,我得好好讨好,免得他对付林泽渊,当然,寻着黄粱身上的味道,我还觉得—— 黄粱会对林泽渊的身世有大作用! 当然,我也有一丝丝自己的原因,就是我那脑海里的话和他的声音, 他与我是否又有什么关系呢?且行且拭目以待吧,是真相就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的。 第73章 茅山急报 - 墓财神 - 冢离 在黄粱帮扶下,我和风月都从那洞穴离开,黄粱中途妥善安置了风月去一间客房模样的溶洞休息,然后带我去了其他地方参观,并介绍。 在他的介绍下,我发现,住在山洞里也不错,别有一番诗情画意,而最让我喜欢的是最里头居然有一方温泉,并且那温泉还是水帘状的从空而落,带有水帘的那间屋子也是黄粱的待客间,看起来颇有西游记水帘洞洞天的感觉。 参观的过程中,我看到一堆堆的黄皮子里有不少修炼成了半人半妖的样子,毛茸茸的耳朵,人形的脸,打着坐,看起来十分乖巧,换作以前我可能都吓懵了,但现在见多了,也见怪不怪,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爱,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心里还是有一种熟悉,包括在黄粱这里,我都似曾相识,仿佛以前经常来这里似的,但面上我始终一句话没说,我爷爷在的时候一直告诉我一句话—— 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策略。 如今我带着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闯入了这奇怪的世界,我必须得警惕再警惕,然后再逐渐探究着,拨开迷雾。 “黄大哥,你平时出去吗?我是说去人间溜达溜达!”我看了看黄粱的衣服,感觉他应该不经常出去溜达,却不曾想他摇头道:“出去的,不过,会打扮成另一副模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科技也很先进……” “可以啊黄大哥!我还以为……都是盘腿坐着修炼呢!他们真可爱啊……”说的时候,我看着那些闭目打坐的可爱们,黄粱也跟着我笑:“嗯,我们去吃饭吧。” 我嗯了一声,跟他入席。 吃饭的桌子也让我大开眼界的:“这是千年的阴沉木吧?可以啊,黄大哥!厉害了!这木头外头老贵了,你居然拿这么大块儿的当餐桌,佩服佩服!”我说着,不由得再摸两把,“这要是给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人看到啊,得心疼死咯!” 比如我!我就吼吼的心疼。 黄粱只是笑笑,一招手,那边儿一堆半人半妖顶着俩耳朵的黄皮子半仙们就过来了,手里是各种直接能看出来是啥的野味—— “烤全羊,烤鹿肉,烤兔子!这个……” 我一个个的辨认着同时,看着那些野味上的油都渗入木头里,心疼。 这折损的课都是钱啊,哗啦啦的人民币往下掉啊! 黄粱接过我的话说下去:“这是傻狍子。正宗野味,尝一尝!” 我在他说时回过神,眯眸看向兔子,不是因为它最小好撕扯,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在乎形象,我在乎的是……别让这群人觉得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土包子,毕竟……我还真没吃过傻狍子和鹿肉。 “好咧!”我说着,在他说着请时,不客气的撕下了兔子腿儿,然后,猛然睁大了眼:“好吃!”想着眼睛瞄向那鹿肉,不晓得那得多好吃?我本以为没有林泽渊做饭,这里又是妖怪府邸,我会吃到血淋淋的东西,谁曾想味道这样美丽。 黄粱笑了笑,“好吃你就多吃点。”说罢,拿出一把匕首来,那匕首却让我嘴里的肉掉下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匕首,那是我的匕首,黄粱就用那把匕首切割下鹿肉,然后插着那鹿肉块,递给我—— “来,再吃这个尝尝。” 我那一刻看着那鹿肉又看匕首,不知道我是该拿下鹿肉呢,还是连匕首接过来,要是接过来,我又能否……直接带走呢? “怎么了?不喜欢吃鹿肉么?” 他说着,要拿回去,说时迟那时快,我立马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 “别!我……我吃!大哥推荐的肯定特别好吃!” 我说的时候,既然都握住了他的手,不怕把匕首也拿过来了,他笑了笑,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再握着我的匕首,我觉得无比开心,尤其是一低头我看到我的缚龙索、我的无风伞、再加上这匕首,我们周家的三件宝可都给我取回来了!真是太开心了!可是这开心也只是暂时的,万一他不给我怎么办?看起来他好像都不知道这匕首是我的呢。 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极为响亮的吆喝—— “报!!” 这一声“报”简直要穿透我的耳膜,我捂着耳朵时,眼睛瞥见洞口快速跑进的黄皮子,那可真是飞奔啊,四肢都在地上,到了面前,砰地一声,雾气里变化出一只小黄皮子少年来,他的鼻子还是黄皮子的黑鼻头,但一双眼睛格外水灵,像是漫画里的小娃儿—— “大人,茅山急报!泽渊大人救援失败,也被困在茅山束妖塔!” 那小娃儿说完,我就看向黄粱,“泽渊……林泽渊?你不是说他回他的家乡办事情了吗?” 黄粱被我质问的面色一变,随即,直接拍案起身:“我去救他!” 那小娃儿乃至屋内所有打坐的黄皮子都忽然跪了下来—— “大人三思,万万不可!” 又是震耳欲聋的声音,但是,我顾不得捂着耳朵就要往外跑,黄粱快速拉住我,力气之大我回身时,直接扑到他怀中—— “你身子虚弱,我去。” 他说的时候,我望着那双眼,竟有片刻的失神,随后,身体就如同被林泽渊施法一般,也是动弹不得。 “看好她,有什么闪失饶不了你们!我去去就来。” 他这么说完,直接化作一股黄烟消失在眼前,我气恼之际,偏生他设下的禁锢我如论如何都弄不开,只能最后干瞪眼的……看着桌子上的鹿肉。 他娘的,老子还没吃上呢! 留都留下,也好歹……让我吃块肉! 我这样想着,试图把焦虑的情绪打散,只是,想到林泽渊的事儿,我根本打散不了,束妖塔是什么?那好像是很厉害的东西,而那小娃儿报告的又是那样着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伴随黄老大的离去,那群打坐的又坐下,小娃儿也又出去站岗,等着通风报信。 我只能独自在肉香里焦虑。 口水一口口的咽下去,终于熬到了风月起来。 他醒来,也就是六个小时了。 这六个小时我几乎要疯掉,但偏偏还清醒地站在这里。 而风月这混蛋,他朝我走时,我本激动极了,以为他能帮我解决,可谁曾想他居然坐下,吃起了我的鹿肉…… 第74章 生气和不生气的风月 - 墓财神 - 冢离 风月似乎饿急了,一直大口吞咽的吃着,吃了很多,很多,我看着口水流的也更多,拼命的吞咽,免得流出来丢人。 他奶奶的。这浑小子就看不到我也饿么? 我想着,啐着,看他终于吃完,那吃饱喝足的样子,让人生气!最后,他用帕子抹了抹嘴,这才看我—— “姑姑怎么一直站着不动?练功吗?” 练他个光头瓜子,我心里骂着,面上却什么都说不了,做不了。 他站起来了,朝着我走,围着我,环绕了一圈,“嗯,看来姑姑挺能适应这黄皮子的世界,听说姑姑还认了黄老大做大哥?跟着练功呢吧?” 好小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呐! 由于他在我背后这么说的,我看不到他表情,可是,心里总算明白了他针对我的原因。也算是微微消气了。 黄皮子把他折磨一番吊起来毒打,我却认了他做大哥,这也表明着—— 臭小子要喊黄皮子作大爷! 这给我,我也得生气啊! 想明白了以后,在他绕了一圈,到我面前时候,我眼里便露出讨好的笑—— 我相信他一定知道我是被定住了说不出话,这是故意气我装作不知道。 果不其然的,风月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道:“姑姑啊,不是风月不帮你,实在是你莫名的给我来了一个仇人当大爷,这给谁能忍?林泽渊说的没错,你就是趋炎附势。”风月是温柔人,是风雅,是乐观少年,甚少生气,这么一生气,显然是真怒了,可是,他最后这么说的我很生气了。 好歹,我也是为了救他,为了林泽渊……也有为了自己的原因。 绝非趋炎附势那么简单的! 一堆黄皮子在唧唧唧唧的笑,风月扫了这周围一眼,我看得出他眼里还有杀气,这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他又是个和尚的,肯定想要降妖除魔。 “罢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姑姑,下不为例。姑姑!”臭小子似乎是良心发现了,竟给我解开了身上的禁锢,我站了这良久,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酸,一下就倒在他身上,他还算有良心和孝心一把抱住我,然后,顺手就掐住了我的脉搏,随即面色一变:“姑姑……你竟然……”他这时候再说,手微微的抖,然后忽然抱紧我:“对不起姑姑……是风月不好,风月不知道,你竟身体这样差,还……还来救我。” 我是没想到风月居然还能解开禁锢,当然,以风月的聪颖他从我的脉搏应该能立马联想到我对他的仁至义尽。 哎,他这么说我真是非常感动了,换做往常必然要苦口婆心的再哭诉一番,这么好的机会,不演个戏真是太浪费了。 但现在,被肉香熏了足足六个多小时,我更想做的是—— “放开我……我要吃肉。” “呃?” 风月一愣,愣神的功夫已经被我推开,然后,我人也同样摇摇晃晃的要倒下去。 “姑姑!” 风月快速过来扶着我,我则是伸出手,朝着桌子上的肉—— “我肉……我的肉啊……” “快让我吃一口……” 这鹿肉实在是太香了,我又是个病人,在旁边熏了半个小时,真的是太惨了! 这简直是酷刑,不!这比酷刑还酷刑。酸痛难受这种事情,我一个经过摧残的守墓人是不怕的,我只是怕……没得肉吃! 好在,我在风月的扶持下,坐在了桌子边,我立刻拿起匕首,狼吞虎咽的吃,风月坐在我旁侧给我倒着水,一面说着“没人和你抢”,一面又说:“姑姑……你……你真是够可爱的。” 我被他这句可爱吓得动作一顿,然后喉咙里的堵塞让我忽然难以呼吸—— 他娘的,卡住了啊! 我瞪大了眼睛指着喉咙,风月眼明手快的递过来水,我这半天顺下去,终于有了三分力气,第一时间狠狠的敲打他脑壳:“臭小子!你要气死姑奶奶!我那么做!我……还不都是为了救你?你以为我们这么安生的在这里吃肉是为什么?如果不是我机智,你还吊着呢!哪有机会在这里吃肉馋我!” 我越说越来气,但是敲了他一下手酸无比,把余下的力气都用来吃肉,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满嘴的肉汁儿里,才感觉舒服些。 风月这时候不霸气了,也不生气了,小声的,软软的,柔柔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迷人笑容小风月—— “我知道,我知道,是风月误会了姑姑,以后再也不会了!以……佛祖起誓,以后定不会再误会姑姑,保护姑姑!” 我忙着吃呢,含糊不清的说着“行了行了原浪(谅)你了”,继续大口吃着,一直吃个肚皮滚圆,感觉就一个字,爽!两个字,痛快!三个字,忒舒坦…… “啊——”满意的伸了个懒腰,我摸着微微滚圆的肚皮,看着桌子上的骨架……眸色又渐沉。 说实话,我拼命吃,也有为了忘记林泽渊的成分。 林泽渊在束妖塔如何了,我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得知,但我暂时并不打算过去,一来是我的身板儿真的不行,二来是黄老大都去了,如果他也帮不上忙的话,我去那里可能只是添乱,尤其是听着这句—— “林泽渊好像有危险,但是这个险是化险为夷的险,他会来这里,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风月会算,他掐指算的时候,我嗯了一声拿根牙签,本想剔剔牙,却不料的是,吃得太饱,血液大部分都流去腹部消化,这忽然泛起困,就叼着那根牙签睡着了,而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到……林泽渊成婚了。 喜宴之上。 他红衣妖冶,佳人伴侧,伴随红烛摇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烛火映照着晋魏颜容,他望向我时,司仪正道:“夫妻对拜。” 第75章 幻觉成现实 - 墓财神 - 冢离 “不!不要拜!”一声大叫,一个激灵,我猛然坐起,然后,错愕看着面前的林泽渊,几乎是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不要!” 梦中的场景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我反映过激,而他一把甩开我,让我的手打在了床边柱子上,痛了,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一场梦。 “对不起……对不起。”我坐得直直的身体在那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弓腰驼背的低头屈膝,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呼吸急促。 “梦见什么了。”黄粱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我才抬头,这时候才倏地一下记起来什么,“林泽渊他……” 说的时候环顾四周,发现林泽渊已经不见,这抿了抿唇,在黄粱颔首说着“他没事”后,我摇了摇头头,道:“我没事。” 说完,又扭过头去:“你们是怎么回来的?可有受伤?” 黄粱淡淡笑着:“不用担心,束妖塔这种东西,还困不住我。” 谁担心他了?我是担心林泽渊!我心说着,别开脸,环顾四周道:“林泽渊呢?他……刚刚还在这里的。是被我吓走了?” 我回想着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像是个疯婆子,有些难受。 “去做饭了吧。那天的鹿肉全部都是他提前烤好的,说你只吃的惯他做的东西……”黄粱说的这话,让我的心如若塞了一只兔子砰砰砰的直跳,“他,他真的这样说?” 我说的时候,感觉声音都在发抖,这算什么。 算是……宠着我嘛? 黄粱挑眉:“嗯,我本还想,他一个大男人能做出什么花样来,谁知道烤的味道是不错,我听小的们说,你的确吃了很多……” “我去找他去!”梦里的惨淡难过一扫而空,我跳下床就往外蹦跶,一路顺着饭香到厨房,却……又一次的被拒之门外,并且门上还写的清清楚楚—— “禁止周易入内。” “凭啥啊!” 这明摆着是故意吊我胃口。可是这人啊,都这样,越是不给看的反而越是想看到,你要是坦坦荡荡的在面前呢,我反而没兴趣,这跟那犹抱琵琶半遮面是一样的道理,神秘!越神秘,我越心里抓心挠肝的痒痒。 “算了吧,我们去找风月,找到他,回来差不多饭就做好了,他早晨说去山上采药,到现在还没回来。”黄粱跟我出来的,他在我背后这一说,我赶紧就走了,走了几步再不死心的走回去,撕拉掉了那张破纸,“哼!” 我还是第一次出山洞,身上裹着皮草并不寒冷,一阵阵的温暖灼热里,碰到雪,还觉得凉快舒服,只是山上到处都看不到风月的踪迹,我只好破喉咙的大喊着,“风月!风月!” 喊了半天,感觉喉咙都喊破了他也没出来,没答应,倒是自己口干舌燥,吃了几口雪下去才感觉好些。 “风月什么时候走的?”雪水解的了渴却解不了我的心头不安,我怕风月再出什么事儿,这浑小子真是没一天省心,好在,黄粱的话有些安抚作用:“放心,我的人遍布山野,如果他出什么事,自然有人告诉我。” 我瞥他一眼,差点就说那你找你的人来问问好了,可是,我又没有。 我并不想求人,能自己做的事儿就甭乱扯人帮忙,只是走着走着我又觉得奇怪,他这个人,怎么这么样?他明明有人在外头,怎么不直接找那些人通知风月回来?还是说…… “黄大哥,你是不是有话要单独和我说。” 站在一棵大松树底下,我反剪着手,昂首挺胸的看向黄粱。 “呵呵呵……” 黄粱微微一怔,接着用笑容掩盖了那怔神。 我朝他走去,直言道:“别笑了,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到他面前,我仰起头时,微微一怔,因为我看到他的眼中居然有泪。 “喂……不是吧。”我一下往后退,而他一把扯住了我的手,“不要走。”我被他抓的这一下,心跳的飞快,“这……这人的眼泪不稀有,妖怪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或者钻石吗?” 我试图打破这僵局尴尬,而他那晶莹剔透的泪水从漂亮的眼瞳落下,给了我答案—— “看来……并不会呢。” 我尴尬笑着说道,继续试图拿出来手,但是拿不动。 而他,握得更紧了,“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我能说不想吗?我说不想,您老就能不说吗? 我心里想着,面上只是笑着:“黄大哥,您说!我当然想听的!” 他嗯一声,说的话却让我蓦然睁大了眼睛—— “我的名字……取源于黄粱一梦。数千年前,我只是一只黄皮子,苦心修炼终于成人,在人间,我的最后一次历劫化名是黄良,善良的良,可是,最后渡劫的时候,我因爱上一个凡间女人,放弃了成仙。凡人之命太短,百年的快乐时光,转瞬即逝,那个女人却再也回不来,哪怕她转世仍旧在世间,可她也已经喝下孟婆汤,不记得一切!而即便如此,我还是找她,我在人间游历,又取名黄凉,是凉寒之意的凉,因为我的心很冷,我受不了这个结局。 几经打听,我终于找到了她的转世。 第一世,她变成了一朵花。 我细心呵护,冬日将它揣入怀中,却依然耐不住,她最终死于寒冷; 到第二世,我千寻万找,找到她变成的那一棵树。 我想,树比花好,起码不会轻易死去。 我/日日浇灌,却不曾想一觉醒来,她还是死死于天灾,雷把她生生劈成了两半; 到第三世,她转世成一条鱼……我在海里找了很久,就要找到她了,可是她却……在我的眼前,被鲨鱼吞入口中……” 黄粱说时,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是带着哭腔,我起初是诧异,因为这段话我在脑子里听过!这是幻觉变成了现实吗?我想着,但是很快又陷入一阵揪心,因为我沉浸于这个故事了。 我这个人泪点自认为一向是很高的,竟也被他渲染的想要哭,“后来呢?”我说的声音,哽咽的我自己都有些害怕,而黄粱哭泣的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来:“后来第四世啊。是我最幸福的一世,她变成了一只猫,我每天与她在一起,我给她输送功力,可是没有用,三十年后,她还是离开我,她没有修行的缘分,她从始至终也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甚至不认得我的猫,可是,我却为了她,哭了整整三百年,直到这一世……我终于得知,她……将要变成人。” “太好了,那她变成人你不就可以跟她在一起!?”我起初欣喜的说,到后来,在黄粱含泪喊我的名字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后退靠在松树上,有些呆呆道:“那……她人……找到了没,在哪呢?” 黄粱起初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我,“周易……” 他又喊了我一次,我有些怕,怕答案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我?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因为我感动归感动,可是我并没有想要跟他在一起,谁让他没有早点找到我? 偏偏……偏偏在我已经爱上林泽渊的时候出现! “对,对不起,我先说一句,我,我的心,已经被林泽渊填满了!我想……你……你之前说结婚,也是故意试探,是吗?” 在他开口之前,我终于忍不住的先开了口,我怕那答案说出来大家都尴尬。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以为那个人是你吧?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笑着,起初小声笑,后来放声大笑。 我愣住,然后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直到他笑完了,低头缓缓地睁开笑出眼泪的漂亮双瞳,看着我:“我当然知道你心里有他,你也放心,我不是要你,我要的是……” 他的目光自上到下的看我,深邃的眼瞳仿若激光枪一样把我激光扫描了一遍,最终落在我的肚子上—— “我要的是从你的肚子里来到人世间的女人。我之所以问你婚事,也只是因为我想知道,孩子未来的父亲是谁。” 他说完,转身就消失了,我听的有些懵神,好半天的怔着,最后才在风月喊我的时候,回过神来,然后是热烈的狂喜—— “他……他的意思是……我!我会怀孕!我……我还会有……” 我会有小林泽渊吗!不……是小宝,小小宝,小小周易! “啊!!!” 激动的心情让我忍不住的尖叫,更是一把抱住了来到我面前的风月,“风月!姑奶奶现在太高兴啦!”我大声喊着,抱着他,在雪地里跳啊,跳,仿佛不知疲倦,满山谷都是我的笑语。 第76章 未婚妻 - 墓财神 - 冢离 再回去的时候,是那只鼻子还没进化完全的黄皮子小少年郎来找我们的,他说已经做好饭菜让我们赶紧回去,我一听立马撒开抱着风月的手,风风火火的回去。 回去路上,风月依旧摆着一张臭脸,说自己不想理妖怪,回去就说了句捣药,也不肯去吃饭。我倒没说他什么,反而觉得他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能和平共处,已经是很开心,但更开心的是—— “林泽渊!” 回去后,我就忍不住的露出八颗牙的冲林泽渊笑。 林泽渊本面无表情的在摆碗筷,看我这样,微微拧眉:“吃错药了?” 换作以前,我或可能会觉得失落难受,但是现在知道了我以后会有他的娃儿……整颗心都是火辣辣暖洋洋的,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扑倒! “没有!我看看今天做了什么?哇……都是我爱吃的!谢谢啊!” 我说着坐下就要拿筷子吃,却不曾想的是,手被拍了一下,巨疼! “嘶……你干……干什么嘛。” 想到以后要跟他在一起,到嘴边的火气腾腾的怒斥,一转话锋就变得温柔起来。 林泽渊的动作又是一顿,瞥了我一眼,忽然就放下筷子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脉,然后在我不解中,又摸了摸我的头,最后放下手有些狐疑道:“没有病,没发烧,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耐烦的拧眉说着,让我真的是有些难受,可也……很喜欢啊。 生气的孩儿他爹也很帅啊!孩儿台爹这个词冒出来在脑海的时候,我觉得甜蜜爆了,感觉整个人都酥了,尤其脑补了一下他以后带孩子,然后跟我一起在街上走…… “啊……简直美妙人生!”闭上眼,我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会有女生陷入那种甜蜜的幻境里不可自拔了,因为真的是很美妙啊! “有病。”林泽渊再说这么一句,坐在我对面,说的话却让我迅速从那幻境里走出来:“一会儿还有客人要来,等她一起吃。” “嗯?还有客人?”我一下抬起头,莫名感觉到一丝丝不同,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同,可能是女人的直觉?而我的直觉很危险,我觉得这来的可能是个女人—— “对不起泽渊哥哥,雪儿来迟。” 进门的女人一身白裘,团簇的毛绒愈发衬的面容精致,可爱,更别说她说着还咬着唇,眨了眨眼,后又松开唇吐了吐舌头,这一连串的动作飞快、漂亮、可爱! 我看的赏心悦目,心跳加速。 “坐吧。” 林泽渊倒还是淡定,说的时候,黄粱也才过来,“你好,早听闻天师扈氏之名,幸会了,飞雪姑娘,小生黄粱一梦的黄粱。” 扈飞雪嘻嘻一笑,越过桌子跟他握手,然后转头自然而然的看向我,也伸出手:“你好,周……姐姐,我已经听泽渊哥哥提起过你,既然你和泽渊哥哥是经历过生死的好友,那么,周姐姐也就是飞雪的好姐姐,好朋友!嗯……泽渊哥哥说你就是个男人,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女人怎么变成男人,直到看见你,你可比我的想象中,更英姿飒爽,帅气的哦!”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她没来之前我就觉得事情不对。我这人,虽然没跟女人太相处过,但是日常肥皂剧看多了也能稍微的了解一些女人的想法,且看这姑娘一口一个泽渊哥哥,又一口一个朋友,姐姐,我不是个女人……显然是把我和林泽渊的关系已经定论成了生死之交的哥们、朋友了。 我这伸出手,还没握上,听那边林泽渊不悦道:“哪儿那么多话说,坐下吃饭了!” 他冷冰冰的说着,我却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同,他平日里对我都是说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更别提后面还带着一个了字。 有些亲昵啊! “这女人来了就是不一样啊,林大爷都有些温柔了。” 不自觉地,我就把这酸溜溜的话说出来了,我本不想说的!可能换做今天之前,不,换做黄粱跟我说“孩子”的事儿之前,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吃这种醋,因为我只打算默默的暗恋,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吃醋,可是现在不一样,我知道以后……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嫉妒。 除了我以外,我不想让任何女人觊觎他,更别说现在还被扈飞雪三言两语的,撇清了和林泽渊的暧昧关系! “好嘛好嘛,周姐姐,你看我泽渊哥哥啊就是这样的人,动不动就爱摆脸子,真是辛苦你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天了。”扈飞雪一边说一边给我夹菜,自己也吃,吃了两口看林泽渊没说话,又继续道:“我本还想着,这天下怕是没有女人能受得了他那张臭脸,这才跑出来找他,怕他身边啊没个女人照顾,但他却告诉我说有女人……呵,我起初还吓了一跳呢,现在看到姐姐你……算是放心啦!不过你别介意啊,我不是说姐姐你的相貌,姐姐你相貌堂堂,只是性格打扮像是男人……姐姐你要是女人肯定很漂亮!”她一边咄咄的说,一边一粒粒的吃米,吃了几口,最后才人畜无害的笑望我—— “周姐姐,我和泽渊哥哥是早定下的娃娃亲,过段时间,雪儿成年了,就要嫁给泽渊哥哥,你要来参加婚礼嘛!” 她笑着说着,看去林泽渊,那眼中的光芒我是见过的。 我在林泽渊眼中反光的影子,也是如此发光的。 “食不言寝不语,再说出去。”林泽渊再度冷峻说道,扈飞雪这才嘿嘿笑着,说着“不说啦不说啦”然后乖乖吃饭,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胃口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了,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扈飞雪的目的,她来这里,无非就是看我,点我,却是,我记起来另一个人来,另一个号称林泽渊是她男人的—— “飞雪啊,你们那里可有个红衣女巫,好像叫什么红莲女巫的……你认识吗?” 我这个人吧,从来都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可如果别人欺负我,我也不怕把事儿闹大,她不是想挤兑我么,那我也挤兑她! 眼看这扈飞雪跟红莲女巫好像并不是一类人,所以我起初没朝着一处想,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我的话音才落,在扈千雪扑哧的笑声里,听到林泽渊回答我道:“红莲女巫是她的操控傀儡术所幻化,好了,所有话题到此为止,谁再说话就自己滚。” 终于,林爷怒了,也说滚字了,可是我听着却没有任何感觉,因为我在意的是他的前一句话—— 红莲女巫,是扈飞雪的操控傀儡术所化。 那么,他早就知道是他的娃娃亲未过门的媳妇给我下的蛊,所以他才不让我找她算账! 还真是……夫妻情深呢。 心里想着夫妻情深四个字,感觉有四把最尖锐的刀子,同时间插到了我的心脏里,但是我还想保留最后的尊严,所以,我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吃着,努力做到微笑面对着他们,哪怕心在滴血…… 最后怎么回的房间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风月捣完了药过来找我的时候,我的枕头已经全部哭湿了。 第77章 三个条件 - 墓财神 - 冢离 “姑姑……” 回到房间后,最先找我的是风月,他似乎是知道了一切,来安抚我。 我把脸埋在湿漉漉的枕头里,不哭,但是心还痛。 “姑姑……别怕,你还有风月陪着你。风月是出家人,这辈子不娶妻,不生子,亦没有任何烦忧会叨扰姑姑。” 风月温柔的声音酥暖,我侧目看他一眼,看到他若春风般的笑,先是想笑,可是后来唇角牵动,还是哭,哭着一把抱住他,老脸也不要了—— “风月,姑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啊!” 我的声音颤抖,鼻涕眼泪全蹭在风月的身上,他不在乎的还用袖子给我擦鼻涕。 我也不在乎,换了个地方,继续蹭蹭,蹭完了鼻涕才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他说:“你知道吗、我损友告诉我说,缘分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可是……可是现在看,缘分这种东西,要走的时候,也是挡都挡不住的!” 我曾经在一本鬼怪书里看过一句话,说——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如今,我觉得我也遇到了这样的难过,缘起,万重高山我也跟他过;可缘灭了,万里海也干涸! “风月,姑姑现在心好痛,你知道吗,我心里,曾因为他,是多么的处处生机,可相对的,现在也因为他,多么的……荒芜狼藉。” 说得时候,脑海里是过去和现在的种种。 最后到他说他想回家的时候,我说—— “风月……我也想回家。” 我真的好久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的牌位是不是积了灰尘。 想的时候,已经不哭了,但是脑子里还清楚的回放着我们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幕幕,翻来覆去的回想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说想要回家,而我也打定主意要带他找到回家的路,可是—— 分明他有家的,他马上就要成立小家庭了,有妻子,还是娃娃亲。多少年的青梅竹马吧? 想到他们多少年了,而我却横插一脚…… “那我们就回家,风月带姑姑回家!” 风月真的懂事,体贴,虽然偶尔执拗,却也是性情和责任在身,我不怪他,只是,我记起来我的身份好像跟林泽渊的身份有关,所以,一时半刻的又觉得我就这样走了不合适,甚至可能也离不开这里。并且黄粱他都说了我会有林泽渊的孩子,那孩子还是他的转世爱人……他应该不会轻易让我离开这里,加上林泽渊肯定也是觉得我还有用处…… “姑姑?你现在好些了吗。”到风月再三问我的时候,我才抬起头,这时候张了张嘴,又闭上,因为我终于发现,我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道具,还没派上用场的道具,哪怕我真的是个普通人,但身份和林泽渊的身份有关系,肯定也会有用的。 “算了,姑姑,咱们先走再说!” 风月这时候要拉我起来,而几乎是同时间,我嗅到专属于林泽渊的橡木香。 人都是,人未到声先至,林泽渊倒是厉害,人未到,香气先袭人,我嗅着那香,听到他问—— “怎么回事。” 我红着眼看进门的他,“关你屁事。” 他微微一怔,拧眉,抿唇,倒也没说我什么,然后又对风月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 风月不等他说完,直接拦在了我们中间,“林泽渊,我知道那镯子也是你收来防止害人的,但这不代表,我支持你和我姑姑在一起,你既不喜欢我姑姑,就不要招惹姑姑哭,更别带来女人气我姑姑……”我听他说到这里才回过神,一下慌了,并一把推开他道:“风月,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我可不想再输掉我的尊严,一扭头我又对林泽渊道:“你别听他的,我才没有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说着,他却只是轻笑,然后忽地抬起手,就把我的小风月给弄昏了过去。 砰地一声,且伴随着后面的“嘎吱”关门声里,林泽渊一步步的向我走过来。 我本以为这被刀插过破碎心脏已死,却不料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着,在他一步步的到我面前来时,我还在床上,猝不及防的让他俯身压到床上,平躺。 他的手臂就支撑在我的脑袋耳朵侧,而我……与他四目相对,距离不过半尺! “你真的……对我无意?” 贵雅的橡木香调里,他说话时,我觉得浑身都酥麻了,抖了一抖才道:“你……你快起来!别让……别让扈飞雪误会了。” 我说着,别开脸,纵然心跳着,说出那个名字也还是痛着的。 他痴痴笑了一声,“看来你是真无意。” 我愣了一下,骂了句蠢货,但是面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点头! 而我没曾想到的是他说:“我并不喜欢扈飞雪,也不打算结婚,我和她定亲也只是我死去的领养父母自作主张。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出身世之谜,再解决……” 他没说完,从我身上忽然起来了。 我愣在床上半天才坐起来,摸了摸头,看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的自然是他不喜欢扈飞雪,不愿意结婚,那不高兴当然是,怎么着,听这家伙的意思,他好像并没有打算谈恋爱啊!? 那我怎么办? “所,所以呢?” 最终,我挠着头,心里想不出所以然,这么说道。 林泽渊偏过头看我道:“所以,我需要你喜欢我,假装喜欢我,最好……让扈飞雪死心。” 我一下控制不住的张大了嘴道:“我勒个去啊!你……你这个单子,我周易接了!” 我真的是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让我这样,虽然很不道德,但是我喜欢。 “哎,其实……” 其实假戏真做,我也愿意的啊!我心里想着,但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我怕我一旦说出来,林泽渊会吓着,而林泽渊好像是曲解了我的想法—— “你现在有僵尸血玉,已不必担心她的红莲女巫傀儡蛊,如果你还有什么条件,提。” 嘿哟,还能提条件呢? 我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我如果不提吧,他肯定怀疑我,那我必然也要提一个大的—— “这林爷的条件好像没那么容易提哦,我能不能提一个——‘再给我三个条件’的条件啊?” 我咧嘴笑着,无邪。 他眉头微皱,竟妥协,“说!” 我开心极了,一时间口快就直接说了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 “第一!从现在开始你不许骂我!跟我说话,脏字也不准带!哎,你别多想啊,我这么说可不是跟你下马威啊什么的,我就是觉得,咱们都是兄弟好哥们对吧?那你这样老让我滚啊,说我有病的,我心里挺难受的。” 他稍稍拧眉,然后就点头答应了。我这嘴角一咧咧,第二件事却是想不出来了:“第二么,我暂时想不到,我等想到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他似乎想骂我似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抿唇,深吸一口气,点头:“好。” 我这哎了一声,高兴极了,感觉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似得,只是这高兴转眼又变得尴尬起来—— “你还没说,你刚才为什么哭。” 他问我,说话间,那波光流转,摇曳生辉的桃花眼灼灼逼人的看了过来! 第78章 我想回家 - 墓财神 - 冢离 黄粱这里的房子都是溶洞改造,灯光很是昏暗。 多亏了这灯光昏暗,所以,四目相对我也不太害怕,哪怕他眼睛比光还亮,可我暗呀。 “我……我想家了。” 我说的时候,别开脸,说着,还真的有些想念我那小院子。 这么久没有回去给上香,这么久没去打扫卫生,那些墓碑应该都蒙上一层尘吧? 还有后妈的事儿我也没查一下。 很多事情都冒出来,但都被林泽渊身世忽然迸发的杀气给吓退了。 “你……你……你怎么了?” 从小到大的训练,让我对杀气无比敏感,稍微一丝丝我都能感觉到,瞬间的毛骨悚然让我有些害怕的看向林泽渊,他刚刚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我想着的时候,看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是有杀气,并且那杀气还是看我的!他不会是要杀了我吧! 我一个哆嗦,抱紧了我的小被子:“你……” 话没说完,让他打断:“以后,不要再给我提你的家。” 他冷漠说完,转身就出去了!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了,眨眨眼,再眨眨眼,最后根据地上的风月以及那只呀作响的门和空气里残留的橡木香,确认林泽渊刚才来过!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想家哪里不对?不对!倏地一下,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难道说林泽渊说的跟我的身份有关系,是跟我的守墓人有关系?没错了,他还认识七星,风月之前也说过,是七星让他埋伏在这里,那么……林泽渊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又和守墓人有仇?可是,既然有仇,又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看见外面红光一闪……说是红光倒不如说是薄纱,而杀气再传来时,我脑海中的思绪一下全断了,万分警惕的看向那半掩着的门—— 奶奶的,这林泽渊走就走,也不给我把门关好! 门外的红我是见过的,也是我曾经害怕的……红莲女巫。 昔日我还以为她是真真正正的人,如今我才知道这不过是傀儡,可是傀儡也厉害啊,还能下蛊呢。 想着,我不由得一手握紧了无风伞,另一只手则握紧了缚龙索,缚龙索可打各种妖魔鬼怪,邪门歪道,我相信我只要打开伞,再抽打过去,攻守兼备的话,对付一个傀儡不成问题! 只我没想到的是,她没进来,而是在门口说道—— “贱!人,出来!” 这扈千雪,还真是老母猪戴胸罩哈,一套又一套。 “我说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有意思么?” 我说着,拿着伞和缚龙索,真出去了。之前没有缚龙索,我比较被动,现在我可不怕她! “哼,也不知道是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这个贱!人,明明是喜欢我的男人,却装出一副哥们的样子,我生平最讨厌你这种婊!子!” 我被这么一通乱骂,还真是……无力反驳的。诚然,我就是以哥们的样子呆在他身边,可我却从未想过他有婚嫁,而在我知道的一瞬间,我第一个想法就是退出。 我是觉得,站在我的立场,我这些个想法没毛病,我又不是第三者插足的坏女人,但是我并不打算说出来,因为林泽渊不是刚走么,他不是说了要我演戏么?那我就演了—— “你有本事,你也演一个哥们试试?我看你啊,嫉妒吧!” 我说着,一步步挪走到门口,没看到人,所以嘴上故意说这个话,气死她的同时,分她的神,而我看着周围,然后看到了转角处的红纱,一个箭步,我转眼间就到了她的附近,一低头我都能看到薄红纱时,嘴角一勾,直接一缚龙索就狠狠的抽了过去—— “傀儡也敢跟你爷爷玩儿!回村玩儿泥巴去吧!” 我说着把缚龙索里的那一节木偶拿出来。可惜了没有看到这东西怎么从成人变作木偶,但是我估摸着应该跟黄皮子便成人差不多,都是一团雾气? “切,弱爆了!”摔着缚龙索,收了伞,我把那木偶直接扔到了客房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就进屋了,而我进屋没多久,我就又听到敲门声,开门时,又看到了……林泽渊。 “哟、您回来了,有失远迎啊!”我故意这么揶揄他。他居高临下的瞥我一眼,然后竟是直接牵着我的手往外走:“别说话,跟着我就行。” 我是没说话!我完全都惊呆了好吗?因为外头有扈千雪,林泽渊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公然耍流氓,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更加过瘾了,就是扈飞雪,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丫头骗子一脸吃屎的表情。这小丫头片子,刚刚还敢说我是婊!子,要不是看她年纪小,我也真想骂骂她!不过……林泽渊不让我说话,我姑姑且忍着她会儿。 “泽渊哥哥!你可是要违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泽渊哥哥,我不信这是真的,她这种……她这种不男不女的死变态,怎么能得到泽渊哥哥你的垂爱……” “泽渊哥哥,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扈飞雪再度变成了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小柔弱,她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的是惹人怜爱,然而林泽渊跟我都知道她的傀儡是什么鬼样子,所以—— “别逼我动手。” 林泽渊说的时候,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扈飞雪继续不死心的过来,但不敢拉着他,只抓着我,手指甲都陷入我的肉里来—— “我不!我不信!一定是这个女人!她给你施加了蛊术是不是!是不是!” 她大喊着,手继续用力的掐着,我这要不是忙着欣赏林泽渊帅气的样子,早就一脚踹过去,虽然我不怕疼,但是你也不能总掐着啊。 林泽渊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了,回头,竟是一巴掌打落了扈飞雪的手! “记住,她是你嫂子,嘴巴和手,都给我放干净点。”林泽渊说时,眼中真有戾气划过,他说完抓着我就继续走,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蜜汁幸福里,本来想看后面扈飞雪哭的样子,可是……怎的也回不了头了,只看着林泽渊护短的样—— “林爷,你护短的样子,酷毙了,帅呆了!” 我把我认为最酷炫的词语都拿来形容他,他却嫌恶的撒开我的手,然后把头扭到了一遍去,倨傲无比道:“别对我报任何想法,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 “身世之谜。” “身世之谜嘛……” 我几乎是跟他异口同声的说完,他这才又回头看我:“你知道就好。” 说完他扭头继续往前了,我也想往前的,但是我又没有,因为—— “你要去哪?” 林泽渊直接道:“怎么,你不想跟我走?” 我这嗯了一声,道:“不是啊,我当然想和你走,可风月还昏睡着呐……” 林泽渊淡淡的阖眸又缓缓地睁开,“我们一会儿还回来。说的有些无奈,而那一开始睁眼又闭眼的样子让我瞬间就想到了,他肯定又想骂我蠢傻之类的话,但是憋回去了,因为他答应过我不骂我,哎,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一言九鼎,超喜欢! 第79章 第二和第三个条件 - 墓财神 - 冢离 出行的路上,林泽渊还是告诉了我,我们是要去茅山,而去往茅山的途中,我回想着这几日在黄皮子窝的一切,这种醉生梦死,这种潮起潮落,起起伏伏,大起大落的感觉真的是让人难受、煎熬极了,也就是我还挺得过来,换个人可能都不一样,尤其想到最后的扈飞雪的时候,我隐隐觉得有些……后怕。 “话说,我现在想一下,怎么觉得有点后怕,还有吃亏。” 想着,我扭头直接对林泽渊说出来。 林泽渊微微拧眉,似乎不解,但他金口玉言,就三个字:“说下去。” 我给他分析道:“你看啊,从开始到现在,我都很被动,一直在为你受伤,到扈飞雪这里更是如此。你吧,虽然说了答应我条件,可是,我没要金山银山,就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个厉害的仇敌。万一她再给我下毒,下蛊的,可怎么办?虽说尸玉可以解毒,但那玉也没在我身边,而且你知道吗?这女人心海底针,深不可测,那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她本就是蛇蝎心肠……” 我一口气给他和尚念经般的说着诸多,他起初瞥我一眼,后来唇角一勾,竟笑,笑看我道:“所以呢?” 我斜眸扫他一眼,迅速又端正我的视线,正经道:“所以,我真的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么。” 说完,还是禁不住的用余光再瞥他一眼,随后就见他薄唇微启,狗嘴吐不出象牙道—— “以身相许不行。” 我就知道!可这样的,我还要什么条件呢?我在这世上,只想要他! 哎,我本想是卖一波惨,博个同情的好彩头,可他这样说直接把我的后路都给堵死,我想偷梁换柱换个概念也没辙了。 所以,最终啊,也只是摇摇头:“臭美劲儿。谁稀罕你……” 但却不再说条件什么的了。 林泽渊没做声,但眸光奕奕,让我总有种感觉…… 他是不是发现我的小心思了? 唉,可怜的暗恋者,总活在这样的猜疑里,我看啊,我早晚得憋出病来! “嗯,相思病!”想着,竟然一时没忍住,一边点头一边给说出来,到林泽渊回头问我“什么”时,猛然惊醒过来:“没!没有……我自己……扮角儿,玩儿呢。哎,也不知道沈煊赫找没找到二虎子,陈江衍怎样了……” 我故意转移话题说的,却不曾想的是,林泽渊居然知道—— “二虎已找到,从唐家地牢救出后,沈煊赫妙手神医把他救回,陈江衍一直陪着他……也等着你。” 最后几个字,林泽渊看我一眼,我被看的莫名心里发毛,抿抿唇后,才道:“你别误会我和陈江衍的关系啊,我……” 林泽渊摇头:“我不会误会,你这种女人如果喜欢,也只会喜欢……”他说到一半忽然抿唇不说了,我这像是心里吊了十五个桶,只落下八个,七上八下的十分不是滋味—— “你怎么不说了?怎么还带说话说一半儿的……我这种女人,如果喜欢只会喜欢怎么着啊?” 林泽渊没理我,回过头去,一本正经又严肃的,还真说下去:“你这种趋炎附势的胆小鬼,怂咸鱼,如果喜欢,也只会喜欢那种罩得住你的,他们虽然有钱有些微势力,但远远不够。” 林泽渊说的他们让我心下狐疑,“敢问林爷,这个‘们’?在哪?” 林泽渊再度扫我一眼,那一眼仿佛把一切看穿,“你说呢?” 我被看穿也不再多话,扭头看着车外的风景树:“随便吧!” 这么说完,我觉得心里挺……慌乱的,因为从他的三言两语里,我觉得,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喜欢的人是他?却是千想万想,慌乱之际,不曾想的是他所想的、所说的:“周易,你是不是喜欢唐恭如,又拉不下脸来原谅过去。” 我一口唾沫正准备咽下去,冷不丁的呛住,剧烈的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平复,回头看他,想说不是。怎么可能是唐恶魔!可是想着,可是回过头,对上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腾的又低头—— 如果不是,那么我周围还有谁呢? 只有他了。 我想到这点,一下语塞,拧眉,低头,再咽了咽唾沫,忽然感觉人生在向我吐唾沫,它在鄙视我,鄙视我这个卑微的暗恋者。 被误会了,却也只能笑着说:“不告诉你,你猜去吧!” 说完一扭头趴下来,道:“我要睡觉了!到了喊我!” 赶紧说完,我闭上眼自顾自的假寐起来,林泽渊没说话,空气里安静下来,只有车轱辘旋转的行车声,那是最好的助眠噪音,我闭上眼,尽量的忽视自己心中慌乱,不再想林泽渊说的那些话,只想着……未来。 林泽渊说了,他只想找身世,那我就陪他找身世。总之……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这就是我的想法,碰巧,这时候林泽渊开了电台,里头在唱歌,唱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已——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是啊。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心里重复着这段词,蓦然想到了我的第二个条件—— “林泽渊。” 我是闭着眼说的,因为不敢看他,怕看到他,我就说不出来了。 “嗯?” 林泽渊声音居然意外的带着柔。 “我的第二个条件是你告诉我,你我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 我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我怕啊! 我怕他不同意,可是他素来一言九鼎,我又莫名的透着相信他,而他果真不辜负我的信任,“因为我的养父母都因守墓人的墓财神之诅咒而死,还有我的族人也都如是,我生来便为改变此事,才要查明我身世……” 林泽渊声音很平淡,很平淡,我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大概懂了那么个意思后,心中也无多少的惊讶波澜,甚至,我还有点意料之中,也是淡淡道:“原来是这样吗,那第三个条件……”我说的时候,林泽渊声音忽然有些快速和焦急:“周易,你想清楚。我林泽渊可不是轻易许诺的人!” 我在他说时,忽然有种女人的直觉,我觉得林泽渊多少是有些喜欢我的,不然,怎么会找我演戏呢?至少不排斥我,可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却让他不得不排斥我,而我知道了其中关系后,也决定了—— “我的第三个条件是,让我陪你解决身世之谜,你救了我很多次,对我来说,已经是我很重要的人,哪怕你可能有些时候会不喜欢我,厌恶我,可是我仍旧要报恩的,我们周家……恩怨分明。” 第80章 毁了他家的人 - 墓财神 - 冢离 我说完以后,车厢内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确切说,是林泽渊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我等着他回答,但是我又觉得他可能说不出口,所以我又帮他一把:“我当你是早有所料了,答应我了。” 我说完,微微笑着,真闭眼睡觉去了,这一次睡觉,大约是因为什么都说开了,我睡的十分舒坦,尤其想到以后可以跟着林泽渊东南西北的走找身世之谜,我就觉得非常的开心,只是,我怎么没想到林泽渊这家伙,居然独自去了茅山,并且,等他下了茅山才喊醒我,却已经是回去的路程了…… “喂,怎么还带这样的!” 他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就是出来兜兜圈的! 林泽渊没理我,脸色不太对劲儿。 我这抿了抿唇,只好自说自话的道:“兜圈就兜圈!反正在山上也闷得慌,出来看看风景咯!” 听起来口气还不错,但实际上,说完,心里有些烦,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一种感觉,有的时候,像是没有人生目标,说难听了就是漫无目的,咸鱼混日子,尤其遇见了林泽渊以后,我的那些梦想成为大守墓人,墓财神啊,或者大美食家的目标梦想,都已经没了。 现在的我,只是围绕着林泽渊转的小迷妹,他想干什么,他要干什么,我就陪他干什么,哪怕,最后没有结果,也没什么。 林泽渊一直没理我,我叹口气,告诉自己,爱情就是使人盲目,使人麻木,使人心生爱慕,自己选择的,自己忍受,然后一段车路颠簸,始终无言,而林泽渊的表情始终不怎么好,这一转眼,我们又回到东北之地,林泽渊的情绪,还是不太对。 我见他神色不对,一直没搭理他,可是车眼瞅着快到站了,我不得不搭理他,“林泽渊,你还好吧?” 我问他,但是我觉得不问还好,这一问,他居然弃车走了—— “你开回去,我随便走走。” 嘿哟,我的大林爷,这是怎么了?茅山上发生什么,那年轻的老和尚又都说了什么?我真想回去问一问,但是实际上我是下了车,蹒跚的朝着林泽渊走,可惜走没几步,林泽渊就消失了,我在那冰天雪地里,眼睁睁看着他消失,自己也一下迷失了方向。 大雪地其实和沙漠差不多的,都会出现迷路的迹象—— 一层一层的脚印都会被沙子或者雪花所覆盖,最终,人走入绝路。 可是,我并不怕的,因为我知道,这里遍地都是黄老大的黄皮子,我不怕迷路,我只怕林泽渊迷路。他是怎么了?忽然低沉! 该死的——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你是猪么!吃饱了就睡!草!” 我这样骂着自己,然后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 “周小妹。” 黄粱说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朝我走,那一袭灰色格外飘逸出尘。 我拧眉快速迎过去道:“黄大哥,你来了。” 黄粱给我掸了掸身上的雪,“这么大的雪,怎么在外头不回去?新鲜的鹿肉已经好了……嗯,林兄呢?” 亏得他半天才想到这个重点,我一摊手道:“不知道,从茅山下来后情绪就不对,刚刚直接弃车走人,让我把车开回去,我找他呢,可是……你都看到了,我怎么找啊!要不然……” 我说的时候又是耸耸肩,又是瘪了瘪嘴,很是无奈的,眼睛继续搜寻后方,但全是装的!因为我在给黄粱机会啊,给他时间,让他说出“这里都是我的眼线,我来找”之类的话,可是,他并没有说,所以最后我绕了一大圈,眯着眼睛看他,而他说的话让我一愣:“我知道林兄是为什么难受。” 黄粱居然知道原因?我一下睁大了眼睛看他道:“黄大哥!你快说啊!可别卖关子!” 我说着,激动的抓住他的手,他则看我一眼道:“是扈飞雪,她找了她们天师一族的人,给改命师族下了死命令,让林泽渊回去成婚,如若不的话,改命师不等为守墓人的诅咒而死,就先有灭顶之灾了。” 黄粱一句句说的时候,我起初是生气的,“这不是逼婚么?他娘的,我一直觉得逼婚这件事太他丫不地道了啊,婚姻爱情那都得是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才能蒸蒸日上,你整一个逼婚,强扭的瓜能甜么!”好吧,说到强扭的瓜时,我心中浮现的是唐恶魔,这家伙也是在强扭我,而她这种人,甜不甜不管的,他只是想扭下来,其他再说……可是说到最后,想到最后,我忽然又抬起头:“等等!你说什么?什么诅咒之死的,再说一遍?” 黄粱非常清楚的知道我在想什么,直接道—— “你想听的是那句——‘不等改命师为守墓人的诅咒而死,就先有灭顶之灾’了吧。” 的确是这句!我狂点头,“是的,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改命师要为守墓人的诅咒而死,而且……我一直想知道,改命师又是什么?” 我说的时候,感觉面前摔了个巨大的水球儿,炸开的球儿,甩出去的水点太多,我抓不过来,而黄粱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 “我给你讲吧,但是你要先到车上去……” 我当然乖乖上车,洗耳恭听,可听完以后,那叫一个心灰意冷,面如土色,从未有过的绝望笼罩着我,谷底,我所坠落的深渊下,有什么在冲我嘶吼着,一遍一遍地重复,让我滚开这深渊,只因为,改命师的存在! 改命师,顾名思义,可以改人的命运的大师,他这一行,算是玄学,往大了说—— 有些人年纪轻轻。为何短命丧生,致使白发人送黑发人? 往小了说,有些人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抵不上有个好爹好妈! 说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为什么出生在罗马的人不是你? 而改命师就是改命运的人。 命运这个词,在他们改命师的眼中,其实应该拆开,拆开来,一半是命,一般是运。 有句话不是说吗?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改命师做的事就是辅佐我们这些守墓人,如何帮助墓主的后代成功,如何成为人上人,来奠定墓的风水影响!实际上,我们墓的风水好坏,跟他们改命师有关系,只要他们厉害,墓的好坏,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而黄粱的口中,林泽渊是一个比起改命,他更想知道,究竟是谁设下这一切规矩?是谁规定他们改命师就注定要天生为了守墓人的死献出生命,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每个守墓人都有两条命,其中一条是改命师的命,因为昔日墓财神的诅咒,所有改命师都会死在所守护的守墓人之前!所以,那天,林泽渊才会出现在墓里,只因为在林泽渊的推算命运里,他算出自己会因为我,而活不过今年! 所以,他找到了他所对应的守墓人,也就是……108周易的我。 他本是想从我这个周易下手,找出其中的诅咒,改变诅咒,可惜了,我是个父母双亡,手里也没几座墓的可怜虫,所以我不知这守墓人背后—— 血的代价。 我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都不知道,在我的背后,原来都是林泽渊这位改命师在默默付出。 而一切的因果都是因为千年以前,无所不能的墓财神和改命师之间的恩怨,她下了诅咒,让所有林氏改命师,都会为了守墓人周氏而死,那诅咒里还有关于守墓人行走在阴阳两边,林氏一族还需要为其斩妖除魔驱鬼,终身守护,一旦违约,林氏将会遭受到天罚雷击,五雷轰顶。 之前也有过违约的事儿,也有过改命师去诱导守墓人,试图改变契约的事儿,但后来无一例外的都被雷劈死,再后来,不知道第几代的守墓人和认命的改命师,又在契约上加了一条—— 改命师和守墓人,终身永不相见…… 也就是开始林泽渊说的那话了—— 你祖宗没告诉你,遇到姓林的躲着走! 别说,还真没任何人告诉我。 所以,林泽渊才会出现在我身边。 而他的出现,多半还是因为他拒绝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 林泽渊他天赋异禀,生下来就各种神通,他是最出色的改命师,他也要打破这一切,他甚至扬言要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而他对黄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什么狗屁改命师,连自己的命都改不了,一味的付出让别人改命换风水! 所以他选择离开林族,他找到我,保护我外,还在想办法,找出解决这个诅咒的方法,而他最终在各路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唯一的线索就是—— 查清楚他的身世,再查清楚我的身世。 这……才有了后来这一幕幕。 听完黄粱说的一切,我终于不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痴了,可是,我却觉得扎心无比,因为我还记得之前他说他要回家,我那时候信誓旦旦的在心里说,我一定带他回家!可谁能想到原来……毁了他家的人,是我。也难怪了他说—— 我不配! 第81章 眼前忽然黑白 - 墓财神 - 冢离 “你还好么。”黄粱讲完以后给了我很长的时间去思考,到很久后,才问我这么一句,我抬起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你猜我……还好吗?” 我笑着说的,但见他呼吸一凝,皱紧眉头,然后把手臂伸给我:“这里,可以借给你。” 说的是他的肩膀,我摇摇头摆摆手,顺手抹掉眼泪花:“不必了,看来黄大哥你猜错了,我……很好的。真的很好啊!我终于知道了一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说的时候,还有些庆幸的成分,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我喜欢他的话来,否则,该是多大的笑话!而也是这时候微微有些怀疑黄粱的话了—— 我真的会有林泽渊的孩子吗? 我想问,但是这个时候,知道了这样的真相,根本说不出口。 倒是他,一句话又让我这堆死灰复燃—— “你知道吗,林泽渊很怕自己爱上你。” 我诧异的含泪抬头:“你说什么?” 黄粱深吸一口气道:“据我所打听到的情况,诅咒中,还有一条,就是每个改命师都会爱上所守护的守墓人,而守墓人……却是要爱上墓主后人最终成婚,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觉得挺可笑。” “是很可笑!”我愣了一下,才屡清楚这里头的关系,怒声道:“这……这谁规定的?有点变态啊!” 黄粱摇头苦笑:“我不太清楚,只微知道些传说,传说,定下规矩的人是墓财神。” “墓财神,又是这个墓财神!”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但此时此刻已不再觉得它高大上,反而觉得这个墓财神就是个自私变态的人,“真是个变态,定下这么多不成文的规定,还让改命师这样痛苦,是想干什么?” 我说着,话音还没落,车窗的玻璃忽然被叩响。 叩叩叩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然后就看到林泽渊冷峻的脸:“你们在干什么。” 我这时候再看他,是想抱他的。 我真的很想抱一抱他,可是我却没有拥抱他的身份和资格。 我现在也觉得我不配! 我从未想过,在守墓人的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层血腥渊源,我真的是太难过自己是这样的身份! “你给她说了什么?”林泽渊冷冰冰的看向黄粱,我下意识的想让黄粱别说,可这家伙嘴上抹油了,说的贼快:“该说的,不该说的诅咒什么的,都说了。” 一瞬间,时间风雪都停住似的。 在我难以呼吸的时候,见林泽渊眸色冷峻,扭头说了句“说了也好”,说完,上车,然后驱车继续走,像没事儿似的,可我有事! 我觉得他也有事! 他现在这样子,绝对都是装的—— “林泽渊,能不能……先不管关于守墓人和改命师的渊源,我们先解决扈飞雪的天师族,我陪你一起回去,你看行吗?” 既然知道了一切,我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跟林泽渊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习惯了。 可林泽渊打从后视镜里扫我一眼,轻蔑,不屑:“就凭你?” 我的心狠狠一顿,但还是微笑:“是啊,就凭我,你放心,我还要陪你找出身世之谜,可是我……我不会让你去娶……” 我的话没说完,林泽渊忽然打断我:“你是我什么人?” 这疑问句,让我瞬间说不出话来,我是他什么人? 我刚要张口,他竟自问自答了:“你是我的仇人。黄粱一定没有告诉你,林氏改命师如果想改变为守墓人而死的规矩,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墓财神,杀了她!之前风月算你是墓财神,你可还记得?” 少有,我能听到林泽渊说这么多话,但这一句句,都像是一把把的刀子,连刀带柄的全插到心底里去了。 原来一切的真相到头来是这样,他跟我在一起,还有算出我是墓财神的原因! 原来一切的救赎都是为了毁灭,他说时候没到,是还不确定我是墓财神吧! 我想着,心,在滴血,眼,在流泪,唇,却在笑。 因为我又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黄粱说的,他在努力不爱我—— “可你为什么不动手呢?因为你也不确定吧!” 我在半天之后,才哆嗦着唇,咬牙说着,说着屈身往前趴,“林泽渊,你也不确定我是不是墓财神,毕竟我这种人和墓财神差得远了是吗?” 我说的时候,身体和手都在发抖, 林泽渊只一声冷哼,不与置否。 我在后头自顾自的点头,感觉眼泪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但还是在笑,哪怕笑的比哭还难看—— “林泽渊,如果真是我,你到时候大可杀了我,但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我,林泽渊,你可会喜欢我? 如果不是我,林泽渊,你可会承认喜欢我! 如果不是……你可会爱我! 一句句的呐喊在心里, 憋在喉咙,那瞬间,我觉得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因为我始终觉得,一个男人得多爱一个人,才愿意给那个人,做好吃的,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喂饭。 我又不是傻的,只是从前害怕答案,而今……更怕,却也无畏!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最终的结果,只有两种,一,如果我是墓财神,我将死在他手里,这是一种答案,另一种呢?我不敢想答案,甚至有点希望,是第一种答案,虽然那看起来像是很坏的答案了,可实际上我却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因为只有我,才会心甘情愿的让他杀死。 “林泽渊。我……” 我再喊他一声,声音哽咽。 他飞快的打断了我的话,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如果不是你,你也是守墓人,依旧是害林家族人的罪人!” 轰隆隆—— 心中,脑中,忽然若五雷轰顶。 一种从未有过的切肤之痛,在那一刻,真真叫人难以忍受,从心里传来的山崩地裂的撕扯之痛,比皮肉之痛痛的多了! “罪人……只能是……罪人么……”泪水朦胧了眼眶,我的笑再也难以保持,因为此时此刻觉得我与他再无可能了!再无可能! “泽渊,一切都还未定数,万一周易……根本不是守墓人呢?你不是也没在守墓人册中找到108周易么!”黄粱这句话如同一种咒语,一种把死人复活的咒语,我一下抬起头,浑身发抖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还没有回答,林泽渊先冷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所以,我才要查她的身世!”他说的话让我不由得捏了拳,这一刻并说不上是庆幸—— “林泽渊,我知道,守墓人凌驾于改命师上,迫害了改命师。可是,这一切也不是现在的守墓人决定的,而是千年之前的墓财神!同样的,守墓人也有各种生死难关,动辄就和盗墓贼打斗。这么说起来,改命师只是在背后操控已经很幸福了,哪像是我们,从小就各种被虐,训练!可以说,我从前是以守墓人为荣的,只是……” 我说的时候其实在发抖,我怕林泽渊生气,可是我也要林泽渊明白,他即便是生气也不应该撒在我的身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哪怕我真的是墓财神的转世,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只是说到最后我记起来什么,扭头去看黄粱:“大哥,什么叫我不在108周易?” 黄粱说了句“因为李家”林泽渊那边说了什么,我却忽然眼前一灰,那瞬间,好像眼睛变了灰色,眼前所见,也都是灰色,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这样的一种感觉,感觉全世界都是灰色的。 那瞬间,感觉绝望,万念俱灰,只想…… 死一死。 “你们说,如果我现在死了,怎么样?你也不用憎恶我,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想我到底是不是墓财神,因为如果我是,那么我死了以后咒语就解除了,如果我不是,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我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仍旧控制不住的说下去—— “不知道,这人死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死了就舒服了呢?一睡不起,再也没有什么打扰。六根皆清,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用想……哎呀,想一想,好像很舒服呀!” 突如其来的打击和崩溃,让我忽然间变得有些不像是自己,甚至肢体都有些扭曲,双手颤抖着去摸我的匕首然后递给了林泽渊,“来啊!” 第82章 我的身世 - 墓财神 - 冢离 说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的,好像唯有……我的血液是红的,他们奔涌着想要流出来,让我也变成灰白的,我看着他们不动,便自己拿着匕首,举起来那时候,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去死。 去死吧,像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废物,咸鱼,趋炎附势,苟延残喘! 将来,我和林泽渊,不仅所爱不得,甚至反目成仇。 周易啊周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今,及时死去,或许痛快! 脑子里的想法成型,我直接把匕首往下割,那一刻眼睛里只有自己奔流的血液而已。 却是—— “啪!” “姑姑!该醒了!” “呃嗯!” 倏的一瞬间,我的脸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那火辣辣剧痛里,我脸被打偏去了一边,然后嘴里什么东西吐出去,咯噔咯噔的在地上翻滚的血红,不是血玉又是什么? 而说来也奇怪了,就在吐出去的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就出现了—— 我眼睛所到之处的风景忽然就变成了正常的彩色的。 彩色的岩洞,彩色的衣帛,缓缓地一点点染上我的视线,眼看着彩色一点点的渡上黑白,最后我目光落在风月的瞳孔。 “我……” “姑姑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好些了吗?”他说着舒展了皱紧的眉心,微笑着看我,一双温柔的眉眼里,尽是闪烁关切,我余光扫到角落的落在地上的尸玉,微微拧眉,隐约还记得自己拿着匕首,但是后来,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我怎么了?我感觉,我好像做了很可怕的事。”说的那一刻,我是惶恐的,尤其我看到我胳膊上缠缠绕绕的纱布,还渗透着血丝,一些片段式的记忆还有清楚的记忆都在这时候冲入脑海,那些关于守墓人的,那些关于改命师的,还有我说要死的话。 “你自杀了啊,拦都拦不住,最后被打昏了……” 风月说完,我错愕的睁大眼,“什么!我自杀了!” 我说的时候,心里很不可思议,因为所有的死法当中我最厌恶便是自杀,我曾经甚至说过,自杀的人都应该下地狱的话,浪费老天给的生命! “不不不,姑姑听我说完,姑姑你是中了一种名为‘奄郁蛊’的恶毒之物,中了这种蛊,人会产生无数悲观情绪,类似于人的抑郁症,如果用科学来解释,那蛊虫的原理应当也是入侵脑部,让人不再分泌快乐的物质,并同时散发悲观的物质,让人走向自杀自灭的道路,是所有蛊毒中最为险恶的蛊了,下蛊者,自己也会丧失十年的阳寿,看来,是一个非要姑姑死的人了!” 风月一句句说完我才松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怎么会这样……” 那种忽然陷入了控制不了的悲观情绪,以前我也有悲观过,可从未想过死、 “姑姑你还想自杀吗?” 风月小心翼翼的问我时候,我摇摇头:“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唯有面对和强大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说完以后,我脑子里的全部记忆都恢复,拧了眉,握了拳道:“不管改命师的诅咒是哪里来的,我都一定要打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林泽渊就会原谅我吧,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而风月则是诧异的睁大了眼:“姑姑,你……你刚才说的是!你……你都知道了?” 风月说这话,显然是他也都知道了。 我扫了他一眼,有点生气,生气这家伙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我,但随后我又觉得他能在我身边已经很好了。 但我也有些疑惑:“我听说我已经被剔除在守墓人册,你为何还跟着我?”一般剔除了后,大家就断了联系,守墓人都是这样的规矩。风月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知晓,眨了几次眼睛,说不出口,“因为……因为……因为……” “直说,不论什么事情都直接告诉我,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会生气,也不怪你,只要你……不骗我。”我说完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感觉头重脚轻,风月快速的扶住我:“我说,我当然说,你先坐下,别激动……也……真的不许生气啊!” 他说着,我点点头,然后就盯着他,看他是否有撒谎的动作,可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我道:“那我直说了!” 我一扬眉毛,等他说下去,而他说的可真是吓死我了—— “本来……我是卧底,因为林泽渊和很多人都算出你就是墓财神,那既然你知道了墓财神的事儿,想必也知道,林泽渊要杀死墓财神的事儿,虽然我们都不确定你是不是墓财神,但是卦象上,墓财神就是108周易!七星长老从很久以前就很担心你会夺走七星家族在守墓人中的地位,便在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把你丢给了一对最弱的守墓人来抚养,为的就是怕你成了大气候,对他不利,而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其实你根本不是你父母亲的孩子,所以……我们这个家族跟你不亲,也是因为这个,因为大家都觉得,你迟早会被推出去,” 关于我的父母不是亲生的事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竟没有太多的惊讶,大概是因为从小家人们对我就不太一样吧,其实别人家的孩子训练吧,都是训练归训练,回到家还是正常孩子,唯独我 ,到了家里还要动辄挨揍,还说是训练,而后来在唐家更是蹲了三个月的天井才被发现,这要是亲生的,我才奇怪!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七星长老在我心里就是顶天立地的存在,没想到他居然怕我夺走他的地位,“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忽然间没有了所谓的亲人所谓的师兄弟,我心里……其实又一点点难受,但想一想七星长老居然也有怕的,我就忍不住发笑,但是笑着笑着,又渐渐笑不出来,我哪里是真笑,我只是用笑来掩盖自己的难过罢了,而我这忽然不笑的,把风月吓了一跳,“姑姑你没事吧?要不再含一会儿?是不是蛊没解全?” 我知道那蛊是让人眼前黑白的东西,摇摇头,打开他手中的尸玉,看他道:“我没事,你别废话,那你呢,你现在还是卧底吗?” 风月拨浪鼓一样的摇头,“我不是,我已经很久没传话回去了!我……我觉得姑姑你对我是真的好,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姑姑,但是却比我的亲人对我还要好,那日我在黄皮子的行刑台,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可你却出现了,你明知道你那时候身体也不好,自己起来都难如登天,可是你却为了我,登了天,还对我伸出了手……” “可我并没有真的把你拉起来。” 我实话实说道。 他温柔一笑,眼睛弯着也带着闪光:“不打紧,重要的是你做了,而这件事别人都没有做。” 我心神一动,因他这句话,因他说这话时笑的仿若三月春风拂面过—— “重要的是你做了,而这件事别人都没有做。我知道了……” 我重复着,终于明白了我该做什么:“好了!扶我起来吧,我要去找林泽渊!” 我要告诉他,我要去改变这个狗屁诅咒。 先甭管能不能做得到,但是至少我在做,我在努力,而别人都没有!却是风月迟迟没有过来,只是捏着尸玉,支支吾吾的,“你……你还是休息吧姑姑,我去给你弄吃……” “站住!”我一下从床上蹦跶下来,“林泽渊呢!”说的时候,心狠狠的跳动,不安的情绪蔓延中,忍不住的声色严厉:“快说!” 而风月果真是快说的—— “他结婚去了!给你下蛊的就是他要娶的扈飞雪!” 他说得飞快,比箭还快,直接把我穿了个透儿,虽然我早就想到! 第83章 心痛到无法呼吸 - 墓财神 - 冢离 风月说的后半句话,我早有所料, 我这一生算起来,只是给盗墓者“收收尸”,没有作恶,不曾主动与谁为敌,唯一的敌人,应该就是她这个情敌。 所以,我当然知道下蛊的是谁! 可是那前半句—— “他……结婚了……” 我半天后才开的口,这时候眼泪又是止不住的。 “什么时候……不……我去找他……他不能,他不能这样!”我大喊着,转身往外跑,可是失血过多的,根本没有力气,差点摔倒的时候,在眼泪模糊中,被风月一把抓回来,死死的抱在怀里:“姑姑,你别这样!风月……心疼!” 他心疼?我愣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同时抽出了缚龙索和无风伞,“放屁!你知道什么叫心疼!” 我把我的无风伞疯了一样的打开,挥舞着,声嘶力竭:“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心疼!我才是心疼!我的心……疼的都碎了。” 说着,泪水却不再往下掉了。 因为这时候,我不能哭了,我得赶紧去找他,我说过要跟他一起面对。 “他不应当为改命师牺牲自己,他不应当!我!我才应当!我得负责!” 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守墓人,没有墓财神,没有这一切的话,改命师或许活的好好的,哪里会有被人要挟的时候。 我说着,踉跄着拖伞和索朝门口走,却是拉开门又看到一只拦路虎…… “黄大哥,你也是来拦着我的吗?” 我说的时候,手臂其实已无力再提起我的伞了。 我好累,可是,却不敢合上眼,不敢倒下。 我怕我睡着了起不来,我怕我睡着了以后,再也不愿意起来面对现实! 中蛊的时候其实有句话说的没错,躺着是很舒服的。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这次不是那什么蛊作祟,是我自己不相信我自己!而我怎么也没想到黄粱说的是—— “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他说着伸出手来,我有些诧异,但还是欣喜的把手伸过去,他一把将我搂入怀中,不顾风月的大喊,下一秒,我眼看着周围黄烟四起,他蒙上我的眼,随后,再放下,我已经抵达充满喜悦的红色的山谷,只是天公不作美—— “轰隆隆——” 下雨了。 雷声轰鸣里,那些被淋湿的红绸因为太过密集的缘故,那些往下滴着雨水,映衬折射着红绸,很像是血。 “这里是改命师的山谷,没有他们的密令进不来,并且,所有的法术妖术都会失效,眼下虽然我们进来了,但是我得提醒你,他们这里有每一个守墓人的画像和生辰,你之前应该有所了解,守墓人是改命师生平最憎恨的人,他们一辈子困在这山谷中就是因为守墓人,想想他们有着逆天改命的手段,却只能在这里搅弄风云,任是谁都不甘心,所以,你到这里……无异于羊入虎口,你给我悠着点。” 难得的,我听到黄粱有些严厉的说词。 可是我根本没听进去,或者说,我根本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总要面对的!” 我说着,快步往前走,朝着红绸前端走,走着走着,然后到了那殿堂庙宇,轰的一下,感觉脑海中雷声轰鸣,因为进去的时候,正见了我梦中的画面—— 喜宴之上,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林泽渊,他红衣妖冶,如诗如画,旁侧的未婚妻披着红绸盖头在他旁侧站着。 他们仿若一双天作之合的璧人,伴随着红烛摇曳和司仪声起,而跟着鞠躬——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站在人群外,又是以何种表情观察。 我只知道,他拜向天地之时,我身后雷声巨大。 轰鸣的雷声和巨大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庙宇,却不及烛火映照的光芒扎眼。 因为那烛光之下是我所偏爱的晋魏颜容,而那一双狷狂双眸忽然望向我—— “夫妻对拜。” 就在四目相对的同时,后方司仪大喊。 那瞬间,我看到他仿若不见的转过身去,他又去面对他的新娘。 我本应当如同梦里,大喊着—— “不!不要拜!” 可是我的大叫全被众人的吆喝掩盖。 “唔——恭喜恭喜啊!” “百年好合!” “白头到老啊……” 满堂喝彩,满堂掌声。 众人吆喝,唢呐吹奏。 林泽渊再未看我,就在在雷声中继续拜了下去。 “轰隆隆……” 我无法阻止,身体应当是被黄粱控制了,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鞠躬,眼睁睁看着他起。 后头雷声继续轰鸣,却不如耳边的啪啪啪掌声震耳。 “掀盖头!掀盖头!” “看新娘!看新娘!” 他们开心的吆喝着,我却身体一阵发软就要往后倒,黄粱就在我的后侧,一只手快速的撑上我后背,我才没有倒下……强撑着,继续看台上,看台上的林泽渊仿若是他们的提线木偶,真的去掀起盖头,那扈飞雪漂亮的脸蛋红妆之下更加妖娆。 她笑着,不胜娇羞,眉眼动人。 他嘴角似乎也牵扯了一下,那瞬间,我看不下去,扭头冲入了漫天大雨。 “周易!” “周易!” 黄粱快速追来,本想拉我,可是却跟我一起跌落在大雨滂沱里,“周易……周易……” 他低低的呼唤我,把我圈抱在怀里抱着,可我依旧觉得异常的冰冷。 轰隆隆的雷把天地都照亮成煞白。 我在他怀里,抬起头,不顾雨水把眼睛打的很疼,就看着这天,只恨不得—— 来个雷劈死我这无能人! 我真是个废物,我说了要来帮他,可是我却只是看着。 只是看着! 脑海中重复着刚才的一幕幕,我觉得我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全身都很疼,针扎一样的疼,无数的针,密密麻麻的扎入我的皮肤,血管,神经…… “雨里冷,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喝点酒好不好?你会病的。”黄粱说的时候,我被他那句话里的“酒”字勾了魂—— “酒……酒……好啊!喝酒!喝酒!” 我说着试图起来,但是我的身体太疼了,只能被黄粱搀扶起来,黄粱把我扶起来,就带我往回走,我起初一怔,咱们不是出去喝酒?想的时候,他已经带我回到了喜宴!喜宴已经完全结束了,里头正到新婚夫妇敬酒的环节,我这才明白黄粱说的酒,竟然是他们的喜酒。 是啊,我之前好像是说过要来喝酒,但是我并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喝酒啊! 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我远远看着他们的红装,依旧感觉异常刺眼,眼睛特别的疼,而黄粱去给我讨酒去了。 很快的,他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几坛酒。 我以前是不喝酒的,但是这次,想也不想的直接拿过来,喝下去! 我起初想喝醉的,但是后来又觉得,装醉也行。 我要有酒气,装醉借着那酒劲儿做我不敢做的事儿,比如……拥抱林泽渊,亲吻林泽渊!任他妈的结果是如何,反正我要做!可是实际上,我怂,我根本不敢! 酒喝了一坛两坛,虽是第一次喝,却怎么都喝不醉。 一口一口,一坛一坛,伴随着耳里那些贺词祝福,只觉得越喝越清醒。 原来,古人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是真的。 当你拼命的想要用酒麻痹自己的时候,你反而越是清醒,就像是之前,我越是想验证我是否忘记了林泽渊,我反而记得越是清楚。 “恭喜啊,你们这对金童玉女我可是看着长大的,泽渊是个好孩子,飞雪也是好孩子,你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敬酒的新人很快就到了我这不起眼的角落,当后方传来这种睁眼说瞎话的祝福时,我终于听不下去了,狠狠的把手里还没喝完的酒坛子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啪!” “放屁!” “放狗那么大的一个屁!” “她……她是好孩子?她下蛊的时候!可一口一个贱!人!婊!子!明明她才是表里不一的贱……唔!” 我转身终于忍不住的破口大骂着,抬手指着扈飞雪,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黄粱捂住了我的嘴。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认错人了!”黄粱说着,拖着我就要走,却这时候,忽听那一直跟着的年轻男司仪道:“等等!你们好像不是天师、也不是改命族人,把你们的喜帖拿来我看一下!” 第84章 墓财神 - 墓财神 - 冢离 那男司仪有点姿色,说着拨开人群朝我走来,黄粱少有的暗道了句“被你害死”,然后下一秒还是把我推到自己的身后去,说着“躲在我身后……”,但是他话没说完,我就一把推开了他,然后直接往前走,径直的跟那司仪对上,然后一偏头,看向林泽渊,指着他说:“漂亮美男,我不是你请的,我是……他请的!” “他……请的。”我一再重复的时候,眼又红了,泪又要流,幸好,我已站在大雨里多时,头发早就是湿的,现在脸上这诸多水,只有我自己知道哪些是冷的,哪些是热的。扈飞雪认得我,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只是握紧了林泽渊的手臂,故作不知的—— “夫君,她是谁啊?” 我一听她这话,就来气,夫君?那是你喊的么! 我想再骂她,可是,我没有。 我以什么身份呢? 我和林泽渊,什么都不是啊! 所以,我只是看着林泽渊,等他说,说出来,我是谁,给我一个身份,哪怕他说是朋友,我都会很开心,可他说的竟是—— “我不认识,来人,把他们扔出去。” “呼!” 几乎是他说完,我听到黄粱松了一口气,然后直接说着:“不用扔,我们自己走。” 说完,过来拉我。 我整个人早就在他说不认识的那时候懵掉了,不认识!他居然说不认识我! 可是我说不出话来了,我整个人都痛彻心扉,浑身痛的发抖,更被那漂亮的男司仪推了一把,“滚!” 说完,转身要走。 我张大了嘴巴,想说话,可是看着林泽渊冷峻的面孔,什么都说不出! 黄粱拉着我往外走了,却是才到门口,听到身后的人群里,有个颤巍巍的声音道—— “她是……她是108周易……墓财神!” 一句话,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落,恰到好处。 “什么?” “对!她就是墓财神!” 那老太太又说了一次。 “不可能吧,那么小!” “什么!她就是墓财神……” “抓住她啊!” 叽叽喳喳声音里,黄粱直接往外跑,可是后头一下涌出来无数的人,把我和黄粱围起来。而那颤巍巍的老太太,继续颤巍巍道—— “没错了,老身算过了,她就是墓财神的转世,第108周易!” “轰隆隆——” “咔嚓咔嚓——” 雷声伴随着闪电破云,那老太太说完,雨水又哗啦啦的往下落。 我站在大雨里没来及说话,黄粱已道:“认错了,认错了!她不是!” 可是那老婆婆摇头,“不!她就是!我在地下室看过她的图册的……大家伙儿还记得吗!之前 天师族帮我们算过,只要杀了墓财神,杀了她,我们改命师就能得救,再也不用为守墓人而死,也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别看老婆婆年纪大,喉咙却不小。 她振臂高呼着,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红了眼,唯有部分天师的人只是看着,拧眉。 我在那随后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杀了她”声音里,居然一点都不慌不怕,只是看向他们,对黄粱笑了笑,“你看,他们像不像是那天要杀我盗墓贼。” 黄粱说过,那天是他出手救得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改命师和盗墓贼联系到一起,只见黄粱少有的啐了一口唾沫:“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乱想,这里有天咒,我无法施展任何妖术,否则会被天雷打死,你……还是想想怎么逃吧!他们可不是说说而已。” 黄粱说时,表情不再风雅,而是阴狠,杀气十足的握紧了拳头,显然,摆好了作战的姿态。 我却与之相反,淡淡阖眸,仰头淋雨:“逃,逃得过么?” 说的时候,我又感觉很好笑:“黄粱,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守墓人很惨么?要被改命师杀,还要被盗墓贼杀,最后……还要被墓主后人杀。哪里都不讨好的守墓人,又为什么存在呢?”我说的声很小,或者是雷声太大,黄粱并为听到,只是始终如一的摆好他的作战姿势,准备对战,同时朝着林泽渊嘶吼—— “林泽渊!你就这样看着吗!” 他长啸的声音,怒意震彻九霄,盘旋着让我回过神,回头终于看到林泽渊姗姗来迟。 其实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狼狈,我是不愿意他看到我的,可是……似乎无处可逃了。 长啸震天的怒斥终于让这片围猎场安静下来。 围猎着我和黄粱的那群人们都看向林泽渊。 林泽渊……是他们的头儿吧。 我心想着,果不其然听到那漂亮的男司仪去问他:“妹夫……不,林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司仪在静谧中问道,无人反驳。 我这厢儿偏脑袋看林泽渊,也跟着笑—— “是啊,怎样处置我呢?” 其实,我早就在种那什么抑郁蛊的时候就说过了,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我死了,一了百了,而我说完以后,一堆人都在看我,他们瞪着我,目光宛若刀剑刻在我身上,好像能挖下来我的肉一样,很疼。 而我从出生到现在,折磨受了,委屈受了,什么苦都吃过,却从未想过,我昔日的骄傲身份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也从未想过,我的亲人变成陌生人;更从未想过—— 终有一日,我与林泽渊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对话。 他被淋湿的红衣紧紧贴在身上,却因为他的气质出尘,依旧鹤立鸡群。 他素来沉冷的面容上仍旧没有表情,看着我,不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在大雨里微笑,坦然问道:“说啊,你要……怎样……处置我这个……陌生人呢。” 是他说的不认识我,我现在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想怎样呢? “说啊……” 我重复着,眼又红,酒气从嘴中冒出时,滚烫的眼泪更快的融汇到脸上的冷雨里。 他还是没说话,雷声轰鸣起,好半天,那雷过去后,司仪才又询问“林大人”。 这时候,只见林泽渊倏然转身,他没看我,只是一句—— “开天门,把他们,丢出去。” 群众瞬间哗然—— “什么吗!” “就这样放了?” “难道不是要杀了她!” “林大人!” “林大人……” 他们说着,我亦愣神,我本以为他会在这一刻杀我,可能功成名就,可能从此脱离苦海,这样想一想,便是死灰一样的心也能如同火山喷发一样——既痛着,又带着燃烧的绚烂,痛苦的快乐! 可是……可是,他竟放我走了。 “这……” 司仪似乎有些不解,看向了扈千雪。 扈千雪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额样子—— “还这什么?夫君说的话,自然是有夫君的道理,你们还不放人!” 我没想到,扈飞雪也在这时候帮了我一把,可是,我并不感恩,“我不需要你来帮我。” 我说着,转身摆出战斗的状态:“来,既然你们不爽我就这么走了,那我们来打一架!” 其实是我想打一架,可是司仪并没有给我机会,说完这话的我只觉得打从远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下一秒,我就觉得身体轻盈的飘在半空,一抹眼赫然发现自己被扔在高空悬崖—— “啊 ——” 剧烈的失重感传来,我心里骂着草他大爷,这明摆着是故意要摔死我。 “周易!” 好在,黄粱飞身而来,快速接住我,脚下生风,又将我带回悬崖边。 “别怕,没事了。” 当他带着我双脚再度落在地面时,我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且看着周围的荒芜,想着方才的热闹,我猛然跌坐在地,忽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更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之中,仰头间,雨水灌入喉。 这次分明不是酒,却仍旧让我醉的不省人事,笑着笑着,忽然醉的倒下,然后,趴在那泥水里,呢喃着—— “我……也想回家……” “什么?”黄粱跟我一起趴在泥坑里,问我,我抬眸看着那泥水里的脸,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到:“我想回家,带我回家,我想回家……” 说着,哭着,却蓦然记起来什么,猛然住嘴,惊恐看着周围的荒芜—— 不……我……没有家。 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 我甚至……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第85章 击溃人心的从不是大事 - 墓财神 - 冢离 我曾经看过一部周星驰的电影,他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之前耻笑,觉以矫情,如今,深以为是。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确是如此。 那天,我就站在林泽渊的面前,可他却不知道我爱他多深。 深到他说他和我是陌生人,我就…愿意当这个陌生人。 从悬崖回来以后,我有很长时间的消极。 好像整个人,整颗心都被沼泽深渊拉扯着,往下沉,往下陷,然后回不来了。 没有心的人,仿若行尸走肉。 我整日茶不思饭也不想,要不是黄粱拼命的给我输功法,我可能就变成饿死鬼。 可我宁愿死。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盗墓贼那里,我害死了他们得家人老小;改命师那里,我让他们付出生命一身本领无处施展,被困于山谷! 我真的是个千古大罪人。 风月说我过段时间就能缓过来,可是我自己觉得,我缓不过来,我甚至……割过腕。 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我一如既往的在看天,看着看着,然后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消极下去,应该有个了断,那时候想了想,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起源与我是谁这件事,既然他们说墓财神该死,怀疑我是墓财神,那我就死好了。 一切都解决了。 反正没有出现墓财神得守墓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守不下去,到时候就都自由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 独自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姑姑,觉的这首词如何?” 割腕前夕是风月在我身边。 他一直鼓励我,安慰我,然而奏效甚微。 “很好,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我说完继续看天,觉得这首词很适合我,如果我去了天上,说不定那就是另一个人间。 但我被救回来了,或者说我根本死不了。 “你以为你死的了吗?你从接我功力起你就不是人了!我不会让你死,你给我在这里呆着,从现在起我24小时看着你!”黄粱在我割完以后,与我大吵了一架,气呼呼得去远处盯我,真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没吃饭也没有拉撒的欲、望,所以,我很无奈,也很无语。 “我死管你什么事?哦,对……你说你找得爱人是我得孩子…可是我得爱人都娶了别人,我去哪儿给他生孩子!”我说着,但是黄粱不理我,我无聊,只能翻了个身,不能自杀就躺着。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我振作起来,是在那样的场合。 那一天黄粱在陈江衍的指引下,把沈煊赫找来了,沈煊赫当然也是来帮我走出泥泞深渊的,可是我只冷笑,面上没说话,但心里说着,你把沈煊赫找来了也没用。转身,我继续去发呆继续去低沉,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沈煊赫……居然在我的房间,打起了游戏? 不仅仅是打游戏,还带开语音的。 游戏是我们曾经一起玩过的大型网游游戏,伴随着那些人的侃大山,中间还不伐有女人的哈哈哈大笑声或者怒骂声,那些吹牛皮啊,调笑啊,调情的声音,实在是让我心烦意乱,脑子里想去思念想去难受都做不到!因为刚想一下,就听到电脑里女人的大笑,真的——很烦! 心烦意乱的想到那个女人……扈千雪! 我试过捂着耳朵,但没有用,他故意跟我做对的,把声音调到了最大。 我咬紧牙关,知道他这是故意逼着我发泄,可是我偏不! 我跟他耗上了,来啊!看看是你能耗时间,还是我能! 到这个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我其实已经上当了。 至少,我已经不再时时刻刻陷入淤泥里。 而他呢?继续放。 不过,一开始还好,只是喊我打游戏,我说不打,他就在我旁边自己玩,到后来,他好像……沉迷游戏了似得,每天居然到很晚也不睡! 我被他吵得很困很累,偏生的,又被他语音里一口一个“沈哥哥”闹得不能安睡。 我那时候终于没有精神去难过了,一门心思都烦他,想怎么把他赶走了。 “你啥时候走!” 我问他。 他也问我—— “你确定不玩?” 我挥挥手咬牙说着“玩你个头”,而他摇着头摸着自己的头说:“那不行,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你换个部位玩,我身上,除了这颗脑袋,其他地方,你随便玩。” 我直接气得没话说。 而他笑眯眯说下去:“别看这里是洞穴,信号居然特别好,你这里最好,我啊,就在你这里不打算走了,反正你也不睡觉,你难受,睡不着,我在这里你不介意吧,嗯,我知道你不介意!” 他自说自话,宛若无赖。 “我介意!”我喊着,心里着急,他这还想赖着不走了怎么地?可是他摇摇头道:“介意也没用,正好你快大姨妈了,我照顾你啊。我知道,你那几天很痛的。” 的确是很痛的,其实,我在林泽渊的那几天正也是那段日子,被他照顾的记忆浮上心头,我心中又难受起来,沈煊赫似乎发现了,不说了,而当夜,我腹痛的厉害,死去活来。可这家伙还在玩游戏。 “喂!” 我伸出脚踢他。 “嗯?” 他回头看我。 我捂着肚子道——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 他这才一拍脑袋:“哦,忘了,我这就去给你熬姜汤。” 他说着扭头去了,我这时候心里舒服了点,但是随即又烦躁起来。 当然是叨扰我数日的游戏以及里头女人烦死人不偿命的语音—— “沈哥哥你怎么死了呀?没事,我给你奶!” 奶你妈个头。 我心里骂着,厌的很,可是别人不在,乱动别人的电脑是不礼貌的,所以我也只是烦了一下,拧眉继续忍着。 沈煊赫很快回来了,“你没动我号上的美眉吧?” “去你大爷的美眉,吵死老子了!” 说着,翻了个身,而他嘿嘿笑着,继续玩去,一面玩一面又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都流行网恋,不过呢……其实我在游戏里告诉他们我是女的,我在替你玩。” “我不需要,你爱找妹子找去,别吵我睡觉就行!” “哎,谁让你不争气,你要是赶紧好起来,我也不需要看着你了。你知道的,我有店铺的,但是我又跟他们说好了,一定让你振作,我呢,又怕无聊,所以就把游戏带来了!” “盯着我,就是你让我振作的办法?” “是!” “哼,怕是一辈子都没有用。” “那咱们走着瞧好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我懒得理他,肚子痛的厉害,抱被子倒下去,但是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了,因为我闻到了姜汤的味道。 其实,我这个损友也不是特别的损,很久之前,在学院的时候,我每次大姨妈都是他给我煮姜汤,他给我带红糖还有热水袋,可是现在—— “啊……哈哈哈……” “哇——爆装备了耶!” “妈的,这个装备真垃圾,手真黑!” “……” 语音又开始了,听着那些,加上肚子痛,真的是人生一大气事儿。 偏偏的,还不能发作,说好的,忍着呐! 我知道他就是想让我发作! 我才不上当! 我准备出去走走,上卫生间该干嘛干嘛,却是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忽然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吸——” “吸——吸——” 嗅了嗅,再嗅了嗅,我猛然意识到什么,快速的顺着味道走过去……果不然的,外头姜汤都熬干了,黑糊在锅里,在焦味和黑烟不断的冒出来的时候,我注视着那姜,就在那一刻,忽然崩了。 脑海里头,林泽渊喂我喝汤和现在口口声声说照顾我安慰我的沈煊赫—— “全他妈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发作了,一脚把那姜汤踢飞的时候,我看着那边四分五裂的砂锅,然后,感觉那就像是……我四分五裂的心! 那一刻,终于就蹲下来,放生的哭了出来。 “假的……都是假的……” “全都是骗我的。” 林泽渊是骗我的,他说他不会丢下我,可后来他却说他不认识我; 沈煊赫说照顾我,可是他却把姜汤都熬糊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大事面前,大挫折面前,大磨难面前,从不认输,抗压能力一级棒,可是,击溃人心的从来不是大事,而是一件小事,或者一件件小事—— “喂……你干嘛啊!” 沈煊赫来了,他拍着我的时候,我一把将他的手打开,“滚开!” 我说的时候,站起来,又狠狠的一拳打过去:“你这个骗子!” 他眸色一冽,快速躲开的同时,笑:“怎么骗你了?” 我不想说话,我只想把我的心口、把我这段时间所有所有的愤怒都……打出去! “我恨你!” 我说的是林泽渊,并不是沈煊赫。 沈煊赫抿唇,拧眉,也不说话了,只是勾一勾手指头,我便再不抑制的冲了上去,打! 拳脚来往间,每一拳每一脚,都仿佛把这段时间的爱啊恨啊,怨啊怒啊,委屈和不甘都从身体里,打出来! 当然,也有的或化作泪,或化作汗水。 而最终,龙骨锁和无风伞也都拿出来。 沈煊赫功夫不比我差,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我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我精疲力尽的倒下来,倒在地上,眼睛还是睁着,可是已经没有那劳什子的猫尿泪了,只有满脸的汗水和粗喘,还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呼——” “呼——” “呼——” 疲累蔓延全身,粗喘间,我看到沈煊赫风雅全无的坐在地上。 他的脸被我抽打了一鞭子,嘴角挂着彩,挂着笑看我,“呵……” 他笑,没说话,但是我们心照不宣。 我也笑,因为看到那些本不该有的情爱埋葬在谷底,然后从墓碑上,化出一缕青烟,飞上九霄云外。 转眼,风一吹,青烟也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败给你,你懂我。” “还行吧!” 他一扬下巴,这次直接躺下来,四脚朝天的,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跟人这么打过了,挺舒服。” 我望着他,望着我这个损友。 不得不说,有一个很了解自己的得损友是很幸福的事情,或许,他不能让我高兴,但是他能让我发泄出来。而发泄出来以后,我就会高兴! 唉,他还是做到了,把我的低谷期加速缓和完毕…… 不由得再瞥他一眼,他正好也扭头看我,“现在是不是哪里哪里都舒服?” 那一刻,沈煊赫声音柔和,眼睛亮起的样子,让我微微一怔,然后忽然意识到—— 也许林泽渊的眼睛并不会发光,我所看到的光,是我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是因为我爱他,我给他的爱,在闪闪发光。 总而言之,那是我自己的光,根本不是他。 沈煊赫这时候,一偏脑袋一挑眉的:“嗯?还不舒服?” 我这回过神,一笑一点头,应的同时也躺下,扭头与他平时:“我现在舒服,可舒服了……走吧!咱们喝酒去!如果……你还起得来!” 我说的时候,自己已经一跃而起了,他笑一声,“小瞧我。” 说完,也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 第86章 所有重逢都不如初遇 - 墓财神 - 冢离 喝了那么多次的茶,这次咱们是真喝酒,一边喝,沈煊赫一边说他不想当劳什子的掌柜的了,他也不想再看古董,他爹就是个只会守着古董的混蛋,结果把最爱的女人丢了一次两次! 而他的梦想是闯荡江湖,然后遇到最爱的姑娘。 我跟他碰杯说,我也不想当什么劳什子的守墓人! 那个老僵尸那儿,我怎么糊弄都行,我现在,只想快活,过过我以前没有过过的生活,虽然我和沈煊赫都知道,这种日子可能不会太久,如果……我真的是墓财神的话。 但至少现在,我并不想解决这个问题,我只想喝酒。 酒是个好东西,刚入口的时候,辛辣,往下,灼热,再往下,就是一股暖意,暖到我身心里去,我不由得夸赞:“难怪了古人常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之前只觉得这东西辣眼睛,呛鼻子,现在自己喝了,才知道其中味道。” “那可不是!百闻不如一见,百看不如一练,别处得来终觉浅,绝知酒事要亲喝嘛!”沈煊赫应是酒精过敏,红着脸红着眼的样子,很可爱,“来!我也来首诗! 何为快乐? 清风,明月,共饮酒! 你接下去!接不下去,就全喝了!” 我想了想,用了痴嗔二字—— “‘何为不……不,重来一下。 ‘何为痴嗔? 断肠,空心,等一人。’ 沈损损,我是真的断肠,肚子痛。” 也是真的空心。 等不来那人,所以痴嗔。 沈煊赫的红一下消退大半,眨了眨眼,问我—— “可否……具体?” 我看了看这天,又看了看地,最后一笑—— “天灰,地暗,人未归。” 其实哪里是人未归,是人不可能归。 而林泽渊到底是不是人都两说。 可沈煊赫还是固执的问我—— “人是谁?” “林泽渊。” “能换个人么?”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认真的看他,他也认真的看我,捏着酒杯:“回答我,兴趣那个人就归来了呢!” 他说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 我不是傻子,其实他一个大掌柜的在我这里耗了这么久,你说他是为了气我,那也在浪费时间。 他的时间很宝贵的,却都给了我……我明白,都明白。 但是,觉得很无力。 “暂时不能。”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像是在大雨里站着,想燃烧,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我用了个比喻,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 但是他懂了,“你的意思是,我的感觉你都懂,你也想给我,但是你给不了,你还在下着雨。” 这么直白的让他把话给说出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点头不语的时候,见他一扬下巴,把杯中的酒水喝掉:“没事儿,我等雨停。” 我一愣,有些感动,但是还有些害怕—— “万一雨不停,或者雨停的太晚,又或者,雨停了也不一定能燃烧呢?湿木头嘎达,可是烧不起来的!” 我实在是无法给他定数,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比如我是墓财神! 而我想到这点的时候,也微微拧眉,“没错,不是雨停的事儿,我可能……永远都是湿木头嘎达。” 我可能是墓财神,我会死的。 这话我没打算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久违的黄粱声音—— “听说你们打架了,我就赶紧……咦?你们这是?” 黄粱显然是急匆匆回来的,但是看到我们以后有些愣神。 我愣了一下,然后冲他笑,“大哥,一起喝一杯?” 他被我笑的愣住了,而我选择了漠视沈煊赫的表情,那是有些痛苦有些绝望的表情。 哎,我一直觉得,人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都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你说的话,你做的事,每一件都是冥冥中有她的定数,我可能注定了前半生要失去沈煊赫,然后注定了遇上林泽渊,万劫不复,然后再注定了……错过沈煊赫吧。 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哪怕雨停了,哪怕以后我怎样,我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我身世还有一堆的事情,我的世界,很乱,很奇怪,我不想也不能让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怕他……受到伤害。 “嗯……好啊!”黄粱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有没有说下去,只是答应了,过来,“嗯,正好大哥你做个见证,我看咱们仨……不,还有你!”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陈江衍过来,我冲他招招手,然后不顾他们的惊讶,给他到了一杯酒—— “好!咱们四个挺有缘分的,不如,拜个把子吧!” 拜把子,我们这里结义、拜为结义兄弟的意思,我说完,就看到黄粱的表情凝固、陈江衍惊呆以及……沈煊赫的愤怒。 “周易,你明知道……” 他一下站起来,手里拿着的折扇都快掰断。 我面不改色道:“沈煊赫,你也明知道对于一段感情,最好的保存方式是怀念。只有怀念,永不变质,我已经……失去了一次,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我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明白,不是这样的。 风月说过的,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选择放弃,因为只有开始了,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 可是啊,我已经没有开始的勇气了,我更没有拉着沈煊赫深陷我这样可怕世界的勇气。 他是个好男人,甚至可能还是个好少年。 他值得拥有一个更加可爱温柔的女友,老婆。 而不是我这样的……奇怪的,半男不女的。 “只有怀念……”他重复着,然后,在我点头后,一仰起头就喝光了那杯酒,随后,又在我的面前,徒手捏碎了那杯子。 鲜血从他手心流下,他眼眶红着,似乎哭了,但是我还没有看清楚,他就转身说了句“不必送”,转身就往外走。 我那一刻,心脏好像也随着他的捏,也又碎了。 我很想追,我按耐着,闭上眼,多希望……能回到过去。 可以回到那个偷吃禁果的夏天也好,也可以回到那个我要整蛊老师的下午! 可惜,没有如果。 忘了是谁告诉我,重逢总不如初遇,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我要抓住这个年少欢喜的少年,而不是深陷在什么劳什子的晋魏风骨美男那儿,但人生是一趟没有回头路的列车,一旦开始就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无法回头。 沈煊赫走后半天,黄粱才道:“我……我先干了吧!” 他欲言又止,最后先喝了酒,接着,陈江衍也喝下去了。 “那……今后,我是老四了对吗?”陈江衍喝完,小心翼翼的问,我嗯了一声,看着桌子上和板凳、地上……延长的那一道血,心中十分不是滋味,直接转身道—— “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要走,但是余光瞥见黄粱欲言又止的样,又回过头来:“大哥是有什么话要说?” 黄粱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和我说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 却是他说完,陈江衍道:“还是告诉宝姐吧……宝姐,林泽渊在外面,找你。” 第87章 你喜没喜欢过我 - 墓财神 - 冢离 乍听他要找我的话,我是呆住、愣住的,然后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他……找我?”说的时候,已经看到人进来,还是那副贵不可侵、高高在上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却不见眼里有光。 黑漆漆,不见底的眼,淡淡的眨动,人径直朝着我走。 到他快到我面前,我才嗅到那橡木香。 你看,这就是我不喝酒的原因,多耽误事! 如果不是那香味,我都不相信他真的来了。 所以在嗅到香的瞬间,我才回过神,然后,我随手抄起桌子上的神马乱七八糟,我就朝着他扔—— “你还敢来!” “你他爷爷的还敢到老子的面前来!”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啊——” “杀了你这个混蛋!” “不是陌生人吗!你来干什么!” 我大喊着,不乏有酒劲,但我知道的,我没有耍酒疯,我心里清楚的很,清楚的很—— 我现在多么的恨他!讨厌他! 可是,我的心也清楚,清楚的把东西都胡乱的扔,都不敢瞄准,然而尽管如此,他不躲不动,还是有啪的一声。 酒瓶子砸在他的头上。 鲜血,第二次沾染这间屋子。 他今日又是白发,我还记得他上次白发苍苍问我色女如何的样子,也才更恼怒和……痛心,肝肠寸断! “闹够了么。” 他问我,全然不管血在流,蜿蜒的红色小溪,从他精致的面骨上往下流,我看到他头被我砸破了婴儿唇般大小的口子。 我本就在晚上发泄过一次,现在吼了几句,扔了几样东西就已经没多少力气,哆嗦着唇,没说话,但是,还是有一种无名火在心里蹿着,因为他那口子,转眼又在我的面前愈合,连伤疤都没有。 这就是他! 一个伤害了别人,却从来不会伤害到自己,不……应该说即便伤到,他也会迅速愈合,仿若无事。 这才是他最可恨的地方。 我不知他对我投入过感情没有,但是,即便有,他也能及时抹掉,可我不能!我做不到! “周易,我有些事,你安静下来,我们……” “没有我们,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坐下来,回眸看他,眼眶还是发红的。 桌子上,还有一瓶酒,我拿过来,狠狠的灌下去,也不管那多么的辣心辣肺,我现在也正需要这种辣的感觉,这种暖洋洋的感觉,总好过我看着他那张脸,想起来他在我面前与人拜天地的模样,想到他说我是陌生人的模样! 那画面,让我觉得心肺,五脏六腑都碎了。 可是酒却让我觉得,我的五脏六腑,我的心肝脾胃肺都还在,甚至他们暖洋洋的。 “嗝!” 一滴不剩的喝完,我打了个酒嗝,把酒瓶子狠狠的扔出去,听着那碎声,再抬起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林泽渊。 虽然只有他,对我来说,却胜过千军万马了,而那千军万马,正肆意的在我心上踩踏着,踩踏着…… “你看到了,我现在很难看,很狼狈,你——还想糟践我到什么地步呢?”我说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心口的怒火却是越来越大,说完以后又猛的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吼他:“我凭什么卑微!我是周易!我是周爷,小易哥……我……我他妈……草!” 忽然间,我那股无名怒火挨不住了,我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就不清醒的去碰他妈的爱情!草!” 说的时候,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 那瞬间,肠胃哪哪都是热的,但是唯独心,还是很冷,每看他一眼,冷上三分,并且,除了冷还有不甘心。 且当是酒的劲儿吧,我站起来,在他注视中,一步步,踉跄摇晃着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他伸出手,在我快摔倒的时候,扶住了我,“看来你今夜是清醒不了了。” 他说的时候,抬手把我横抱起来。 我被他这样抱过的。 从前没感觉,可现在,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你不能这样抱我。我是你的什么人啊……” “闭嘴。”他只这一句,我就说不出话,然后剩下眼泪不停的流,我想打他,可是抬起手,却怎么都打不下去,因为我纵然是千万般的闹腾,可是我都是胡来,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从未与我朝着那方面发展,是我自己沦陷,是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我都没有和他发生任何关系,所以到现在这个局面,我连怪都怪不到他的头上去。 “对不起。” 最终,说出最不起的竟是我自己。 “对不起……我……我不该打你的。” 我本来想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话,真的说出来可能就……更加难堪了。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何必再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包袱。 “我现在……很清醒的,你说吧。” 大姨妈的腹部绞痛里,想借醉睡觉,不存在的。 “我去给你熬姜汤。你先用这个暖着。” 不曾想,他把我抱回去以后,居然变魔术一样的拿出一个汤婆子来,在他毛绒皮草下拿出这东西实在是很搞笑的,可是,这时候又是真暖心的,“你……” 下意识的想拒绝,可他已经给我放下走了,我伸出手连一根狐狸毛都没摸到,只好躺下来,而这时候,耳边传来的女人声又把我拉回神—— “沈哥哥在吗?我们要开始打副本辣!” 听到女声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什么,意识到我的醉生梦死,意识到沈煊赫的痛苦离去,更意识到一切都是因为林泽渊,还有他的枕边……早有了别的女人!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多少次恩爱!想的那瞬间,方才满心的怒火又回来,直接狠狠的拿起电脑就朝着墙上摔扔了过去—— “去死吧!” 去死吧!周易!如果你再爱林泽渊这个有妇之夫的话! 忽然间,我就清醒了。 坐直了身子,冷冰冰的看着门口走回来的林泽渊,他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但只是默默的关上门,然后走到我面前不远处的沙发,“我能坐么。” 我本来是一肚子的怒火的,他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只能点头,然后听他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中,从未有过情爱和个人欲!望,我只想改变改命师的诅咒,也许……改变以后,你我的结局会不同。” 他淡淡的说,前面那些狗屁规则规定我都没兴趣,唯独到最后,心脏怦然一动,“你说……你我的结局?”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竟重复道,“是的,你我的结局。” 我被他说的有些懵,鼓起勇气再问道:“我们……现在什么结局,又该是什么结局?” 他扫我一眼道:“你大可以直接问我,你更想知道、从不敢问的问题。” 我一下喘不过气来,呼吸着,咽了咽唾沫才说下去:“我……我想知道什么。” 林泽渊并不说破,或者说,他在等我说破,“你自己清楚,你只有一次机会问我,而我也只有这一次会回答你,无论你问的,我答的是什么,在回答之后,我都会选择忘记,选择抛开七情六欲,继续找我要的东西,所以你快问吧!” 我认真听着林泽渊的话。 那一字一字的过在脑海里,到最后一句,他说他会继续抛开七情六欲时,我愣了一下,随后,直接问了出来—— “林泽渊,你到底喜没喜欢过我!” 我大喊着,眼泪都出来了。 他轻瞥一眼,却带着阅尽的万重高山,语气轻薄又沉重:“就没不喜欢过。” 在林泽渊说完这一句话后,我整个人都从床上跳起来了,汤婆子掉下来,他眼疾手快的接住,然后,继续递给我,说下去:“我知你蠢笨,武功低,没有任何过人之处,脑子也不好使,只会势利眼、趋炎附势、如此庸俗不堪的胆小鬼,怂货,一条没有任何梦想的咸鱼……但这一切却不妨碍我喜欢你,这是件很糟糕的事,我没有喜欢一个有优点的人,却偏偏喜欢一条废物咸鱼,并且……我心甘情愿愿意保护这条咸鱼,因为这条咸鱼总能做一些让我出乎意料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她的咸鱼梦,如果她过不上想要的咸鱼生活,我会第一个不开心,而我不开心,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再想问后果是什么,他却果真如同之前说的:“好了,说完了,这件事,从此不要再提。” 他说完,再用妖术让我不能言语,自己转身出去,留下我,一个哑巴在狂欢! 第88章 所有汹涌都将归为平淡 - 墓财神 - 冢离 就没不喜欢过! 就没不喜欢过! 就没……不喜欢过!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荡着林泽渊说的话,我跳起来手舞足蹈半天后,脑袋里幸福的晕乎直接倒下来,倒在床上,把脑袋深深他埋在枕头里—— 他居然!这样喜欢我! 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我激动,狂喜,甚至泪流,但是恍惚间又记起来黄粱提过的一句话—— 守墓人喜欢墓主后人,而改命师会爱上守墓人,甚至要为之付出生命。 倏地一下,那狂喜如同潮水般快速褪去,留下我一身粘乎乎,湿答答,浑身冰凉的坐在床上,难道林泽渊喜欢我,是因为这个诅咒吗? 那他……就是我所对应的改命师? 我不知答案是不是这样,可是短暂的几秒以后,嗅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我又是继续欢喜的,因为不管怎样,至少他都喜欢着我。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从不是一个人在单相思,从不是一个人在往下陷!可是当我看见摔得四分五裂的电脑,触景生情的记起来方才女人的声音,再记起来扈千雪…… 一下又坐在了床上,大喜之后又是大悲,甚至这次悲中带凉。 既然他这么说,为什么又要娶别的女人?还是当着我的面。 所以,他肯定是来骗我的!他这样说,是不是与又想利用我来的? 他这个人,很会把握人心,一定又来骗我,利用我! 想着,却又不敢相信,还在偷偷地为他反驳,反驳他之前没有骗过我。 他说过,从一开始就说要杀我; 他未说过,喜欢我,或如何。 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如果不是这样想,就绝对不会这样做,所以,我有些迷惑,而这时候,门开了,我看到他走进来,端着熬好的姜汤。 热气升腾里,姜汁的味道里,我看着他,看着他漂亮的一双手里端着的鸡汤,心中的天平终于是偏向了想要的那边—— 事情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坏,他一定不是骗我。 细节骗不了人! 才说过的—— 击溃人心的从不是大事。 感动人心的也从不是大事。 想轰轰烈烈,策马天涯,昭告天下,或为之付出巨大财产等,这些,只要有条件,在特定情况下,冲冠一怒为红颜,谁都能做;可轰烈之后,大喜之后呢? 免不了回归人生,而人生是不可能处处充满惊喜和激动的,更多的是—— 在轰轰烈烈、波澜壮阔、波涛汹涌皆归去后的平息安宁,是大浪淘沙后留下的细水流年,最终积洼水成江洋与大海。 生为凡人,可懂为何为凡人?就是生活终归要归于平凡的人! 归于眼前这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归于他之前为我做过的每一顿举世无双的美食…… 平凡,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快喝,喝完睡觉,我没有时间与你浪费。”他似乎又恢复了之前对我的态度,极不耐烦,可偏偏他一面说着没时间与我浪费,却又一面给我炖汤,让我睡觉。 我想,除了真心喜欢,再想不出其他答案。 而我除了喝,还能做什么?一口气全部喝完,全身都忍不住的冒汗,而这姜汤可比酒喝下去舒服的多…… 握着热腾腾的碗,我忍不住的想笑,笑我原来想在酒里寻的温暖,姜汤也能给,甚至给的更多。 想着,嘴角便忍不住的勾起,却又在他一挥手间直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步入沉睡,失去意识之前我相信,我倒下也是带着笑的,而我最开心的是,闭眼之前,我分明也看到了他薄唇微微勾起。 这一觉,睡的又踏实,舒坦,自打沈煊赫那个损损来了以后,他日以昼夜的用穿脑魔音骚扰我,我根本没得好睡,现在电脑砸烂了,人也走了,我终归……还是回到了林泽渊的身边……哪怕他已经娶妻,我却在心里给他找理由,他是为了族人不得不这样做,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对……我……绝不是破坏人家庭的坏女人。 我不是,我想着,但是又觉得过不去那道坎儿,所以第二天,我一醒来发现能说话以后,第一句就是—— “终归你已经成婚,我们这样……”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我说了,我心中无任何七情六欲。” 我愣了一下,那瞬间,恍然以为昨夜只是做了一场美梦,他表白的那些都是假的。可是我又记得那样清楚,每一句话都不像是我臆想出来的! 我张口错愕:“可是……” 他冷眼打断:“可是什么。” 我低了头,又摇头:“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你这个……”有妇之夫。 我把剩下的几个字咬住在喉咙里,不肯说了。 他都说了他心里没有七情六欲,我何必再苦苦的询问? 过去吧,就像过去一样,没任何情爱,我们也过得好的很。 何况,我的确想帮他解决这一切,也是帮我自己解决这一切,而且,之前不是也说过三个条件么,那就走吧!我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然后听他说道—— “我需要你学会五行遁术和推算,用你所了解的话说就是御金、御木,御水、御火,以及御土之术。” 林泽渊说的时候,我正喝水,差点没一口水喷他脸上,“啥玩意?” 我以为我听错了呢。 林泽渊稍稍拧眉:“还听不懂?再简而言之,就是学会飞和遁地以及潜水等,这些你将来都会用得到。” 我有些惊讶又有些狂喜的:“用得到……嗯?难吗!难也学!不过得看谁教我,是你吗?” 这些一听起来就不那么好学,但是眼珠子一转,我笑望着他:“如果是你,我有信心,相信我能学好。” 我说着,看着林泽渊那张脸。 林泽渊淡漠回答:“是我。” 说完别开脸不想看我似得,而我这时候却记起来之前的一切,比如我要和风月学习,可他却说他愿意教我,想来他是早有打算,继而想到他之前说要杀我,现在……所有的问题几乎都明白了。 明白了一切都是因为墓财神! 想到墓财神,心里不由得难受,所以,赶紧的转移话题—— “嗯,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我说着,放下水杯,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林泽渊直接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依旧是当初那般……触电般的感觉。 那瞬间,我愣住了,浑身仿若被电了,失去了控制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拉着往外走,我想我应该甩开的,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可是,我的力气对他而言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树般,所以,就那么一路走,被他拽着,直到了山顶上。 山上已经是春天了,百花盛开,芳草茂盛,树木在风声的呼啸里拍着手,他带着我一路走到悬崖边去,站在悬崖的旁边时,我心里正寻思要不要拿出来我的无风伞,因为我天生的警惕觉得……我可能被人推下去! 害人之心不可又,但是害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所以,我寻思拿伞,但是手一动,他看过来,那瞬间我又顿住,因为,这样有点不合适。 表明了我对林泽渊不信任。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林泽渊居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就一把将我朝着山崖甩了出去—— “啊!”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我猛然睁大了眼,随即手再也顾不上什么合不合适的,快速摸上我的腰,但是,我的伞没有了,我的缚龙索也…… “卧槽!林泽渊!” 我错愕抬起头,看到悬崖边的林泽渊手中正晃悠着是我的伞和索! “你害我也不需要这么费功夫!” “啊……救我啊!” 坠落着,我起初怒气腾腾的大喊,可是后来又怂, 而怂中,我看着林泽渊严肃的脸色,又有种感觉—— 感觉,他这是在训练我飞。 因为他真要害我无论是在姜汤里下毒,或事直面杀我,我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所以,他不必要这么人道的给我吃饱喝足睡好了再上路。 果不其然—— 他也跳了下来。 “稳住你的重心。” 林泽渊说的时候,身型不过一晃就到我旁边。 我伸出手想抓他,但是我伸出手时,他如履平地一般的往旁侧一走,躲开。 我还在继续下坠,而他又走到我的旁边:“稳住,你是墓财神。可以的。” 我被那句墓财神吓到,但转眼又被下落的感觉所吸引,下落失重的感觉里,我说句不害臊的……我都快吓的失禁了,他这个太突然了,我刚又吃了那么多东西…… 所以我睁大眼睛看他道:“可是,你给我提个醒啊,我现在……想上厕所,我……我快憋不住了……” 我说完,他眸色一变,但下一秒还是一把搂住了我的腰,往上快飞了去…… 第89章 金木水火土(上) - 墓财神 - 冢离 不管父母爷爷啥的是不是亲生的,但他们交给我的部分生活技能还是对的,比如上个厕所能缓解压力和紧张。 解决完了后,我走回林泽渊的身边时,长了个心眼,没离他太近,免得被他又推下去,“我说……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压牛顿棺材板儿的事儿!” 我说着,跺了跺脚,记起来他刚才在空中如履平地的样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而我没想到的是,林泽渊居然不知道—— “什么牛顿棺材板。” “就是万有引力啊,你刚才说的做的,可都是反重力的事儿!” “哧……” 他竟笑了,说了句“再来”,说完,一个闪身就到我面前,还是不给我反应的几乎就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就带我又到了悬崖边,跳了下去…… “找到你的重心,你必须适应在半空中站着的姿势。” 他说的简单! 我试着找平衡和重心了,可是我的重心都被地心引力牵着往下走呢。 但想到他似乎不懂?我只能咬牙抛开我所谓的科学知识,虽然我早就已经抛开了…… 不知道下落了多久,大概是我放松了,这种失重的感觉里,我竟然不再害怕,而林泽渊不知何时又搂着我,带我往悬崖上飞,我那一刻,身体不再失重,但一抬头看着自己在反重体力的往上,再往上…… “总感觉,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我说着,叹息,而林泽渊却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世界观,牛顿他不会反驳自己的重力学,所以,他会在悬崖底、棺材下好好躺着,不会自己反了自己的棺材板儿。” “你!你说的……还蛮有道理哈!” 我说着,想着,忍不住的笑出声,可是随后的一段时间,我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林泽渊带我在悬崖边“玩”起来了,蹦极一样的,反复的上、下,反复的跌落,再被他抱起,并且速度极快,一次次的失重,一次次的反重力,最后头晕目眩的还吐了两次。 也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我听林泽渊问我:“现在适应了吗!” 他说话的声音好像很大,震耳欲聋,但也可能是我的耳朵有问题,这么上下上下的来,耳朵里嗡鸣的不舒服。 “呃……嗯。” 我咽了咽嘴巴里的酸苦水,抬起头,看到他眼睛里一个脸色惨白惨白的自己。 哎,失重的感觉是逐渐适应的,可是身体一点都不适应,还是想吐!但分明已经没什么可以吐了,而大概是吐多了,还有些晕乎乎的,差点摔倒的时候,林泽渊扶住我,满意的点头:“看来你的确适应了。” 我扶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真想问他,打哪儿看出来的? 可是我没有,我咽了咽唾沫,把差点吐出来的酸水憋回去,然后深吸一口气,抿抿唇后才道—— “然后呢,我就可以自己往下跳了?” 跳下去会摔死的吧,心里这么自问自答,面前林泽渊往前走了几步,并未朝着悬崖边走,我这拧眉看他走,疑惑道:“怎么了?不带我跳崖了?” 几乎是我说完,我看到他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还对我招手。 我见状赶紧跟着也过去,坐下!简直是舒服!美滋滋!顺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着,躺在了大石头上,听他娓娓道来,一副良师益友的样子—— “现在,开始学习五行,我之前所说的五样遁术,都对应着五行,需要配合相应的法咒和手印。 手印就是你的手。 你的五指,分别对应五行,拇指为土,土为大地,为坤卦,而坤为母,所以,土遁用的是你的拇指,同理,食指属肝木,木为春,春主生,故你要用木遁术,则用食指,依次下去——” 林泽渊说的时候,抓着我的手。 那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的摩挲在我的手指上,带着一阵阵的酥麻,我咽了咽唾沫,痒痒的感觉在全身蔓延时,感觉手指头一痛,是被他用力掐了—— “听进去了么!” 我这连连点头,觉得点头不够说服力,呸的一口吐了草,在他盯着我的时候快速重复道—— “拇指为土,土为大地,为坤卦,而坤为母,所以,土遁用的是拇指,食指属肝木,木为春,春主生,用木遁术要用食指,依次下去……中指了?” 我说着,对他比了个中指,暗爽他并不懂中指的意思,抓着我的中指说下去—— “中指主心火,火为夏,夏主长,所以,中指最长,为火遁所用。无名指属肺金,金为秋,秋主收,春秋日相等,故食指与无名指等长,无名指为金之术。最后是小指,属肾水。水为冬,冬主藏,冬日最短,故小指最短,继而水遁术也最难学,因为尾指不太好做手印。” 我听着这些,说实话,理应觉得云里雾里,岂不想的是居然毫无压力,反而觉得很熟悉,好像之前就听过似的,所以,等林泽渊说完以后,我不断的活动者我的手指头,“土、木、火、金、水么……” 沿着拇指依次数过去给林泽渊看的时候,看到他点点头,然后他修长的五指快速变化出了一个以拇指最为突出的形状,然后依次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尾指,“跟我一起做!” 他说着的时候我已经在比划了,依旧是熟悉。 我的手好似曾经也做过这般手印,连起来轻车熟路,就连最后他那个极难的尾指,我也直接做了出来。 “你果真是墓财神的转世。”我做完了,见林泽渊盯着我的手,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收起来手,背到身后去:“我……”我说不出话,觉得慌乱,而他则伸出手,把我的手拉回去,看我道—— “你不必有压力,即便你是墓财神,也只是个转世的废物。” 虽然被骂是废物,可我居然还有点开心。 但还没说话,听他道:“你继续练习,我看着你。” 林泽渊说的时候,撒开我的手,我看了看他,才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全神贯注的盯着。 第90章 金木水火土(下) - 墓财神 - 冢离 盯着我的手看可好半天,在看的时候,那些手印动作都在脑子里,我知道我能很轻松的做出来,可我故意做错了几次,我不想当墓财神,我不想害他,可是几次下来,在他阴郁不悦的表情里,我又不得不把手印给做到了完美,大约十来次,最后的几次,完美完成,大约完美了两次,林泽渊终于抬起手,示意我停下来。 “够了,你深呼吸几次静静心。”他说的时候,自己起身朝着远处看。我抿了抿唇,深吸气的静心同时,忍不住的夸他:“如果当初在学院里是你来教我,我可能会比现在厉害百倍,沈煊赫那个损损渣渣……” 我说到后面,说不下去,因为我有点想他。 不是情人的思念,而是愧疚的思念,也不知道我说的那些话,他会不会记恨在心上。 不过,他记恨吧! 记恨也无所谓,至少他没有踏入这个奇怪的世界。 至少,他还是那个少年,不惹尘埃。 “静下心,心无杂念了么。”大约两分钟后,林泽渊问我,我赶紧抬起头瞧他,见到他冷漠的脸,点了头,想说其实他冷淡的口气和外表就是我最好的静心良药。 但是我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他现在可是有妇之夫,我才不会做任何,我们只是为了改变命运,仅此而已。 林泽渊在我说完以后就转过身去,再赚回来,手里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只包裹,更好玩的事,打开以后那里面居然是一些奇怪的小玩意:“金戒指、木头、水瓶和打火机以及一捧土……这应该是给我实验用吧?” 我想的时候,直接说出来。 林泽渊点头,“没错,如你所见,这里有金木水火土,你的目标是配合咒语和意念,在太阳下山之前,完美的让他们漂浮在半空,就像是我接下来做的那样。” 我勒个去,又反重力学么! “可是我还没学会飞呢。” 我说着,被他一个眼神杀打断,立刻闭嘴,而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道:“你开始吧!” 我说的时候,林泽渊那边儿已经开始。 只奇怪的是,我并未见他口述什么咒语,只见他伸出手,随着他指尖旋转,那方才结过的手印旋转变化间,那金戒指、木头。水瓶子、打火机和一捧土,就那样——在半空中动起来! 他们旋转起来在半空的样子,映衬着他满头白发,那样子是在是好看极了。 尤其我们是在夕阳下—— 夕阳的彩霞里,他对我而言就好像是神仙下凡,非我等凡人可染指。 转了几圈后,他放下手,那些东西也缓缓地落回地上,他看向我,说:“你来试试。” 我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嗯,我试试!嗯?不对啊,你还没说咒……”我的话还没说完,发现他看我的神态不对,那眸色微转,波光潋滟中又带着彩霞的流光溢彩,他飞快的伸出手向我脑后伸过来,不等我反应过来,手掌便掴住了我的后脑勺,一个毫无征兆的吻……他吻了我额头。 温柔的软唇贴在额上,清凉中又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的温度。 我趴在他心口,整个人呆若木桩。 半天以后,到他手从我的后脑勺离开,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对我做了什么! “你!你你你!” 我说着,连连后退,却忘了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一脚踩空——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我下意识的喊叫,奇妙的是,下一秒钟,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符咒,而那些符咒,让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捏上了五行之诀—— “呼呜~~” 当五行符咒全部在脑海里掠过同时,我的手也全部捏完印,就是那一瞬,一股凉风自脚下凭空升起,仿若有一双无色无形的手,稳稳的托住我,而我要做的就是……站稳,保持重心,稳稳的站好! 那阵风将我缓缓往上推,直推到悬崖边,推到林泽渊的面前,我下意识的抬起脚往前走,脚踩在悬崖边的泥土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汗水也早就湿透了脊背。而这是我从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他夸我,“不错,学得很快。”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站在悬崖边的空气里,如履平地! 心脏激动至极,但面上还是稳稳地,继续往后退,在林泽渊的注视下,退了几步,又飞快的跑回来,而也许是我跑的太快了,跑到悬崖边,一个站不稳,猛然扑倒在他面前,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我,扶着我站立起来,我则感觉一阵阵的……双腿发软,并且脚下的那股力量忽然就化于无形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解,问他时候,还想在捏诀,但是一阵疲乏无力的感觉让我又倒在他怀中。 我想起来,我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我根本没力气。 “你耗费太多的精气,人的精气是有限的,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林泽渊冷冰冰说着,一把横抱起我,带我往外走。 我这拧眉,有些不甘心,但是又无可奈何。 曾听人说,人这一生,共有三次成长,一次是知道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没了自己,世界照样前行;第二次是忽然明白了有些事情拼命争取也可能无济于事;而第三次是明知道拼命争取的结果是无济于事,无可奈何,却还会拼命的争取,也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了…… 回去我吃了点东西便精疲力尽的睡下,到次日继续练—— “天地万物说白也不过五行,金木水火土,所以,当能够驾驭五行之时,天地万物便也尽收囊中。五行之术,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你很聪明,比我想象中聪明那么一点,竟无师自通的知道,全运便是凌空。” 我嘿嘿笑笑,眨眨眼,看着自己的手,想着那些咒,接着抬头看他,的唇。 一想到这双唇昨日带给我的感觉还有知识,我除了觉得不好意思之外,还有些疑惑,“我说……你们这些……法术……都这么传授的吗?”还有什么其他的咒语吗?我还想学!我把下半句给咽下去,因为今时不同往日,这种话我是再也不能说了。 林泽渊却不搭理我了,转身指着昨天的那些东西—— “现在去试试他们,成功了,我们今夜就要出发。” 我被最后出发两个字吸引,本来想问去哪,但是,我又没问。 知道不知道他去哪又如何?左右我都得跟着他。 所以,我没有废话,快速走过去,在脑海里浮现咒时,快速的对面前的金木水火土做出相同手印,结果依然和昨日差不多,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很是熟悉。 几乎每一样东西出现,我都知道该怎么去做,怎么用意念将这些东西升起来,然后旋转,腾空,再旋,再飞腾,从金戒指……水瓶……木头……火机……甚至是散着的一捧土……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也是我所熟悉的景象。 难道说……我真的是墓财神么? 不,我不想当! “你在想什么。” 倏的,我听到林泽渊的声音,吓得我手一抖,那东西便全部掉下去。 看着林泽渊拧眉的样子,我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的不仅仅是这几样东西,而是我的……身份。 看来,我真的是墓财神…… 看来,他娶别人也是对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我的心脏里便是一阵锥心之痛,像是有什么插心口里,最深的地方,拔不出来,所有的血都朝着心底里流淌,又堵得慌又疼得慌。 “咔吧。”在我连连说着对不起的声音里,林泽渊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地上的木头,掰开成了两节,随后,递给我一节:“拿好。” 我愣了一下,下一秒,愣变成惊。 惊呆,惊愕的抬起头,睁大眼看他—— “这!这里面……” 第91章 大逆不道的存在 - 墓财神 - 冢离 不可思议! 从握着的木头里,我居然听到了林泽渊的声音!并且,我不是用耳朵听的,我感觉到那声音是从指尖传来,一直传到我的心里头去,很清楚的听到他喊我—— “周易。” “周易。” “周易。” 他连连喊我三声,声音透过木头,好像敲打在心里,震撼无比! 我咽了咽唾沫,咬着下唇看向他,试着也如他一般,用着木的印,也敲打出我的话—— “林泽渊。” “林泽渊。” “林泽渊。” 我想他听不懂,听不到,这样我或许能说一些奇怪的话,可是他显然也听到了,手顿了顿,然后笑着点头换水瓶,水瓶没掰断,拿在手里,一端自己握着,一端给我…… 然后,无一例外的,每一样东西都能成为我们传送的介质。 然后,我把所有的话都埋在心里。 其实还是痛的,还是难熬,悲伤的。 哪怕知道他喜欢我,哪怕他在我面前,跟我在一起,又如何? 可是我的千言万语仍旧不能说出来。 不能与人诉说的爱情,甚至不能做任何情侣可以做的事情。 这感情,根本可有可无,甚至如同卡在喉咙里的刺。 不过,还是一句话没有说。 听他说下去—— “这些东西不仅仅可以传话,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与逃生,比如,从这块木头传送到那块木头的边缘,但这些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难,下山吧!今日就到这里。” 他说着率先起身,转身走了。 我沉默着走过去,跟着他,然后走了很久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他:“今夜出发,去哪?” 林泽渊抬起头看了看天,才又看我,摇头:“算了,今夜不是时机,何况你身体还没全好。” 他说时候,我下意识的说,“我哪哪都好……”随即在他说“可你还要喝姜汤”时明白过来,这是说我大姨妈不能去。 “那好吧。” 我耸了耸肩,不大在意,我只在意……他在哪。 从此虽无情爱,可是,他在哪,我就在哪。 纵然心中还有很多的疑问,比如扈千雪在哪?比如我们什么时候能改变一切,可是我没有多问,因为他都说了,他没有情爱。 那么—— 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做一个没有情爱的人。 我陪着他。 我们一起找要找的东西,找要找的答案。 解决一切的苦厄。 回到房间,我仔细的寻思我接下来的生活和目标,现在,我和林泽渊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要改变这一切,改变诅咒,而这一切……通通指向墓财神。 因为据我所知,一切都是从墓财神那里传下来的,说起来墓财神,也不知道墓会结束没有,自打风月被赶走以后,我已经很久不去想关于守墓人的事儿。 好像时间过去很久很久了。 但是我不想管,洗漱准备睡觉去,却是……我们这里啊,地邪!凡事儿您可别唠叨,别琢磨,因为一唠叨琢磨啊,这曹操说来就来了…… 临近我睡觉点儿的时候,黄粱进来了。 他还是那般灰色袍子,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声音温柔的问我:“小妹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都没看见你。” 说完不等我回答,又主动说:“对了,陈江衍去看你僵尸义父了,我安排了一堆黄皮子保镖,绝对安全。” 我嗯了一声,告诉他,“嗯,我这两天去山上了,去学五行术。” 几乎是我说完,黄粱的面色一变:“你学五行!那……你学出什么了?” 很显然,他的表情不太对。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还是全部都告诉他;“我学会了御风与五行术,但是林泽渊说我精力有限,不让我一直练习。” 我说完,黄粱才松了一口气,“哦,这样……嗯……那个……”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了?大哥。” 他张了张嘴,又抿上,最后在我说着“有话赶紧说”的时候,他终于说出来,但神色还是有些闪躲:“你……还想回守墓人不?” 我愣了一下,看他,“怎么这么问。” 黄粱抿了抿唇,没正面回答:“我就是问你。” 我一看他这样子,猜想他肯定是又憋着什么东西没告诉我,不然无端端的怎么提起来这茬儿,不过对于守墓人……自打从黄粱和风月那里知道我不是亲生,我从一开始就是被算出来的墓财神转世以后,我对守墓人没有多少好感了,尤其后来知道墓财神是个两边左右都不讨好的角色后,更加如此。 虽然他们培养了我,但结果是要把我推给改命师的…… 可是,思虑着毕竟是他们培养了我,纵然我心里很不情愿,我还是关心一下—— “说吧,是不是守墓人……找我?” 本来都躺下了,我一个鲤鱼打挺又起来,盘腿坐着看他。 黄粱还没回答,入门的林泽渊先开了口—— “他们应当是为了‘墓鼎’而来。” 我一愣,拧眉头重复:“墓顶?什么墓的顶?塌陷了?” 林泽渊扫了我一眼,就从我脸上看出来了我的想法,继续说下去:“不是墓穴的顶,是一口青铜鼎,也是守墓人里至上无二宝器,是从墓财神传来,以你的身份和阶层不足以知晓,用途是让人变成神或者妖……” 我有些诧异了,“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东西?” 林泽渊没说话,黄粱却是连连摇头:“并不是神,林兄你被他们误导了,用那个东西,只会变成妖怪,我们黄氏一族对这墓鼎倒有些了解,那不过是千年前我们祖宗黄泽修渡劫之际躲过的鼎,一口普普通通的鼎,全靠祖仙法力庇佑,才得以在天雷中保存,倒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墓财神手中,还成为了他们代代相传的宝物。不过里面肯定是有一些法术留存,就……像是周易这般,得了我的法术功力后,变成不人不妖,不死不老的……” 黄粱说到最后又是那神色闪躲的模样,而他还没说完,被林泽渊一把抓住了衣领:“你说什么?” 林泽渊这般忽然打断黄粱的话,让我吓了一跳,因为他是吼出来的,然后,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拳头居然化作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直接打到了黄粱的脸上! “混账!” 他大骂着同时又揪住黄粱的衣领—— “你给她输送功力和法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第92章 六道不容 - 墓财神 - 冢离 黄粱被打以后,躲闪的神色倒没了,是我熟悉的面不改色的淡然—— “我当然知道。” 他说着微微挑眉。 林泽渊的声音却更大了,甚至是吼出来得—— “知道你还做!” 我听着他怒斥,有些害怕了,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我只见过林泽渊这样模样,两次。 一次是他赶我走,自己去面对黄粱的时候; 一次是现在。 显然,这……是对我不好的事情? “那个……”我小心翼翼的举起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挠着头,又挠着头的,“那个,咱们不是在说墓鼎和守墓人的事儿么?怎么就扯到……我的身上了。” 我声音越说越小,因为越往后,我发现,黄粱和林泽渊的眼神越是幽长。 一个幽长带着怒意和颤抖! 一个幽长带着复杂和我所看不穿的情绪…… 前者当然是林泽渊,后者缓缓地拿下了林泽渊的手—— “林兄,放心,我既然敢给她输送功力,我就一定有办法护她周全。” 林泽渊的手放下,紧紧地握成拳,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脸部的线条全都绷紧了,几乎是从牙齿缝说出来的几个字—— “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 他没有说完这句威胁的话,我却觉得比说出来更可怕。 没有结果是最可怕的结果。 “否则怎样?”我问了出来,我有些害怕,因为林泽渊都打了黄梁,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可是,林泽渊没有回答我,最终他只是盯着黄粱,最后竟是意味深长的冷笑了一下,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本来想他走了,我追,可是,以我的本事又哪里能追上?只能转身掉头回来,问黄粱,“黄大哥,到底怎么了?” 黄粱摇头道:“没多大事,他担心的是,你得了我的功力后不老不死,他……怕你适应不了这种生活。比如,以后你会目睹周围的凡人朋友容颜老去,垂垂暮矣,成白骨成灰,心生抑郁。” 我仔细听着,看他脸上的伤痕逐渐消失,最后皮肤白皙依旧,然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嗨、原来是这啊,这怎么会呢?黄大哥,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长生不老……容颜不变,这是多少人的梦想,简直求之不得!嗯,想想以后,时间大把的有,我还可以吃遍世间美食,啧啧,以前我总想着要趁着有生之年多走走,可是守着那墓,哪里走得了,如今倒是好,天大地大任我游!等我朋友们老了,我就去周游世界去……”我想着,觉得美滋滋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些难过和不安。 难过的是,要目睹朋友们的死去,不安的是,脑子里闪现过去林泽渊方才的气恼,再看一眼黄粱—— “黄大哥,就没有其他什么了吗?这么好的差事……这么容易吗?”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到黄粱的眼神有明显的闪躲,但是随后就把眼睛眯起来笑了:“当然,嗯,你能把周游世界的想法说出来,我就放心了,不过……算了,也没什么。” 他最后的神色明显的又闪躲,我想他肯定有什么隐瞒了。 “黄大哥,你知道我最看不得这样欲言又止!”我直接说了出来,“不如直说吧,不过什么?黄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一些没告诉我的,长生不老的,不为人知的‘代价’,比如像是吸血鬼那样的今后不能见阳光??不能啥啥的?” 我说完了,深吸一口气,手悄悄的扶住了桌子,免得自己待会儿听到了什么惊天的、不能接受的东西。 黄粱扫了一眼我的手,我尴尬的用身体挡住后,他才说道—— “倒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只是……” 黄粱说着,神色晴转阴,竟然也是深吸一口气后,才抿了抿唇,看我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天地间的六道‘天道,人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众道皆有自己的轮回之道,众生无不遵循这六道之法,只有这样,循着生老病死轮回的路,周而复始,方才有着天地万物,只是道道不同,若错道、逆道,产出些不该出的……比如,天人与人,修罗道与舔人、或者人与鬼怪这种大逆不道的存在,那么……” “那么怎么样?”我焦急的问道,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黄粱的表情倒是释然,仿佛说开了一切就不在乎了似得,直截了当的说完—— “那么轮回之眼就会张开,引出六道天雷,惩戒毁灭出不该存在的。” 我听到六道天雷时就一屁股坐下来了,这时候我算是明白了—— “照此说,我现在是个不该出现的大逆不道……” 难怪了,林泽渊会那么生气,合着我是要死了? 寻常人等被雷劈了一下便是外焦里嫩嘎嘣脆,莫说是六道雷。 那不是挫骨扬灰,灰扬万里吗! “倒也不是,因为六道众生多的像是天上的星,难以计数,他们管不来,所以,时间上会有所差异,更何况你还有我。”黄粱说着,拍拍我的肩膀:“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天雷来之前,我会挡在你的前面,如果毁灭,也是毁灭我,并且,这雷只会劈一次,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会有人专来抓你,躲过以后,你做你的‘四海任你游’的美梦就好……” 他说到最后眼里亮闪闪的像有泪,我还想问那你呢? 你就不会被天雷劈死么? 可他忽然就像是林泽渊一样,消失了—— “我朋友找我吃酒,你如果想回守墓人,就跟林泽渊回去看看吧!” 他说完,便连声音也没了,留下我惴惴不安,又隐隐的还有些期待,若能躲过那雷,长生与世…… “别做美梦了,即便是黄粱也挨不过三道雷。”林泽渊冷冰冰说时,身形缓缓地显现在门前,面色是不屑,可眼神却沉重,声音却严肃:“倒是那口鼎,我们得取回来,终归是昔日黄妖之王的飞升渡劫宝物,说不定能扛下剩余的三道雷。起来走吧!” 第93章 我的梦想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说完,一转身就走了,我跟上去,拽住他衣角,又快速松开:“你……也会帮我的,对吗。” 虽然我看出来他会帮我,但是,看出来归看出来,跟他亲口说出来是不一样的感觉。 我总觉得,他如果说出来,我会更踏实些。 人类发明了语言,可不是为了沉默的。 “你……说话,回答我啊!” 我说着,盯着看他的眸眼。 他也看过来了,对视间,我忽然有些怯场,我觉得他可能说的不是我想听的东西,于是不等他答案我倏地别开脸,道:“算了算了,你不用说,你保护我还是不保护我都无所费,反正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拖油瓶的!” 我说着,心里其实没谱,害怕的很,但是偏偏,我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路在脚下不得不走。 我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咬牙逞强坚持下去。 林泽渊一直没说话,我便也沉默往外走,然后自觉逞强这个词很有意思啊。 逞着、逞着、可能逐渐身上就真的有了一层盔甲。 而我是早就习惯如此的。 却不曾想的是,到了洞穴外,见他竟停下,回眸,看着我,语气竟很认真:“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我呆呆的望着他,那瞬间第一次恨自己的逞强,以至于错过他认真说保护我的表情,等回过头去时,他已经往前走,行走间,白发飘飘如雪,灰袍褶熠生辉,背影逆光却如星芒万丈…… 我用了好半天,才将情绪缓和,快速的追跑上去,到他旁侧,与他同行,但是不消几步的距离,便到了悬崖边。 他停了下来,转头对我说道:“正好试试你所学。” 说罢自己腾空而起,直接凌空九霄。 我见状闭目把脑子里那些咒决浮现出来,可该死的是,脑子里率先浮现的却不是那五行咒,是他亲吻我,好在,我深呼吸一口气后,那五行咒才出来,且伴随着咒决从脑、到手,我把咒念完,捏完,脚下徐徐的风又起。 我保持着平衡,一点点的接近林泽渊,感觉……像是在接近毒药,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可即便如此,我还是继续朝着他,哪怕跌跌撞撞,而最后他拉住了我的手—— “保持好重心,闭上嘴。” 他这么说完,速度便忽的加快。 我纵是早有准备还是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在半空中一脚踩空,等于人是被他抓着、吊在半空,脚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清风也全无了。 就在这时,林泽渊倏地,手一松—— “你不能总靠着我!” 他说的时候,手松开。 “啊!别松开啊!” 我吓坏了,在他松开手的时候快速的捏着印诀,然后,在熟悉的下坠中,转眼又稳稳当当飞上来,有些气恼,但是看林泽渊一笑御风往前走,我又气不出来。 这一次他不拉着我了,而我跟着他在天上走的时候,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扶摇直上九万里。 乘风而起,踏风而行,的确快哉! “再快些!” 林泽渊说时,速度更快。 我抿着唇,免得灌风到口,全身心的意念都在风上,就踩着那风一路往前去追林泽渊。 这速度虽赶不上飞机,但也比火车快了不少,跟我在地上用尽全力跑步差不多,但是,我并没有用力,并且加上我这个“反重力”和天空之风的缘故,我觉得我的速度又远远高于跑步。 所谓健步如飞应该就是从此而来吧? 我真想跟林泽渊唠嗑两三句,但是我没有,我在高空上,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开始飞,我紧张极了! 这紧张一直持续到林泽渊他问我: “周易,你想回家看看么。” “回家……”我一下有些愣神,要往下掉,赶紧又心里脑子里想着咒决,捏完了印,才重复着,“我想回家。” 说完,忽的就动不了了。 身形僵固的站住高空上,在林泽渊说着往下看的时候,低头一看,眼眶有些发热了,因为这下面,不偏不倚,正是我的小院子。 这个家,我从小长到大。 这个家里,我从未想过,怀疑过我是不是亲生的问题。 而这个家里,更是承载着我和父亲、爷爷不少的记忆。 但想到这些都只是108周易演变而来的假象,又十分的难过,可想到他们已经死了我又觉得人死帐烂,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说起死,好像我爷爷、我父亲……我姐姐的尸体,我都没有见过。 不由得,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林泽渊,我父亲和爷爷真的死了吗?” 林泽渊本来是与我平视的,但是在我问完以后,稍稍往上飞了一点,在我旁边,居高临下的看我一眼,道,“你猜。”我并不想猜,缓缓地蹲下来,蹲在云层里,答非所问的—— “你知道吗,我还从没用这样的视角看过这个院子呢。真小……” 不仅仅是院子小……忽然间觉得我这个人,乃至我们所有人,在万物众生中都小。 “很小的时候,你知道我想当什么学家么。” 第一次蹲在云端天空看下面,我想法很多,也很古怪。 林泽渊嗯了一声,“说。” 我一下也飞到他的上面一点,“你猜!” 我故意激他玩儿,反正他现在不会打我骂我的,我不怕他了。 而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猜了,“考古?” 我有些高兴他这么说,但还是摇摇头:“不,是天文学。你知道吗?我是个无神论者,很不可思议吧?一个守墓人不信鬼神,信无神,可是,以前我看星星,看天文学的书,我都觉得很有意思,当我看到地球外还有月亮,看到人类登上月球,看到月球外还有太阳,火星,土星,冥王星……整个太阳系多么的大,而太阳系外呢?居然还有其他的系,相比较其他的系,太阳系又是那么的小,那边的星球又比太阳还要大,而那边的星球的那边的星球呢?更更大!回看我们地球,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那么小,嗯……他们一个比一个大,除了月球外,每一个都比地球大几十、几万甚至上亿倍……所以,很久以前我想过,是不是真得有外星人?他们会来地球吗?但是,我从未想过有神仙,我一直觉得如果真的有神仙,那月球上为什么没有嫦娥?还有神仙怎么去其他星球?填上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吗?还是其他的文明,但总之,都不是现在这样的……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 高空之上多大风,我说完有些口干舌燥才意识到我说的太多了,而林泽渊一直听我说,到我这么说了,才问我:“所以,你要回家么?” 我没想到他话题跳转的这样快,摇摇头:“不了,我不想回去。并且……那个……那个……” 我支支吾吾的说了两次那个,因为我觉得我还有很多没说,这些话,从前我从未有人说起,也从未有人愿意听完,而林泽渊却拉着我走了—— “先走再说……罢了,边走边说,我们时间不多。鬼才知道天雷什么时候来!” 我被他这句话惊呆,高冷的、什么都会算的林泽渊居然会说鬼才知道这样的话,真是笑死我了! “快说!”他极度不耐烦似得,可是,我被他打了岔后记不起来我要说啥了,脑子里还是他刚才那句鬼才知道,我真是完全没想到他也会有爆粗口说脏话的一天。 而他回头看我,大约是被我的话感染了,居然说—— “那你想听我说么?” 我一下惊呆又惊喜的张大嘴,“当然——唔。” 我对林泽渊那好奇度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按照米来算,都有珠穆朗玛峰那么高了!不过,我还没说完呢,就被他一把抓住了下巴,合上了嘴,“西北风并不好吃。” 我连连点头,不说话,眼睛期待的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第94章 残酷真相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起初是有些不悦的扫了一眼天空—— “我第一次会飞的时候就朝着高空一直走,一直走,我想看看能走多高,然后,我看到了卫星,数不清的卫星和摄像头,我怕被发现,赶紧离开了,简单黑了一下安全局的电脑,发现,地球的外面,到处都是人造卫星和太空垃圾,所以,我想,如果我是神仙,我也不会去月球或者外太空,而如果我是外星球的,即便路过,我也会以为地球是个马蜂窝,垃圾堆。至于地球外面的世界,根据我在安全局所看到,所了解的,很多地方的环境还不如地球,神仙也是人变得,与其在茫茫宇宙里穿梭,还伴随着生命危险,还不如好好在地球活着,尤其地球的制度对六道众生而言,是公平且安全的。” 林泽渊说的话,让我又惊呆了,一来没想到他居然还会黑电脑了,二来,这家伙居然是用科学给我解释了神仙? 好在林泽渊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让我说不出话,做不出表情,才没表露我的惊讶,直到他放慢脚步,松开我的禁锢,我才一耸肩道:“我怎么觉得地球一点都不安全,你看,我都快被雷劈了,阿西吧,其实如果早告诉我这些,我才不会接受他的功……力和法术……” 说到最后,声音有点低,因为怕林泽渊和黄粱再闹腾,也因为现在这一切匪夷所思,这一切高空美景,更因为林泽渊再度扫了我一眼,笑:“真不接受?” 我顶看不得他的笑,心脏一顿,咽了咽唾沫才拧眉道:“想要,但是不想死。” 林泽渊拉我的手,直接把我拉到他怀里去—— “周易,这世上多大的能耐素来要担任多大的责任,躲开是不可躲的,但是,你既然已经拥有了别人不可能拥有的东西,那么,就只能按照规矩办事,不过……你遇到我,也算是我倒霉、只能帮你了,到了!” 他说道最后,那臭屁的表情让我一咬牙,但是随即又有些欢喜地跟他下去。 只是下去后,欢喜又变作了无奈,还有一丝丝的痛苦。 因为……他结过婚了啊,不管怎样,他都结过婚了。 我不愿意提起那些事情的,可是我还是得提一下:“我说,你这么出来,扈千雪就不会找你?她又怨恨我怎么办?即便……你我不谈七情六欲,可她会信么。” 换做我,我肯定是不信的。 林泽渊却是目光深沉几许,“她要的并非是我,而是我天师夫人的头衔,那对她而言更重要。” “啥?” 我一下没听懂,但我问完,已经落地,落下的地方,是我小时候跟随父亲来过的地儿,并且……我竟然,看到了……我的父亲和爷爷还有……我的姐姐,一瞬间,我就忘记了询问他的事儿,呆若木鸡的看着那边。 林泽渊带我落下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当初我从守墓族人处离开的故居,在这里我和我的父亲爷爷一起度过过很多时光,上学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住的。 但自打我姐姐“死”后,我们就搬离了此处。 从此以后我更是过上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备受折磨的生活。 多少次,我都希望—— 如果死去的不是姐姐,而是我,该有多好? 这样一来,我就不用遭罪了,更不用勉强的活着,眼看着妈妈不在了,姐姐去世,爷爷去世,想着我如果再扛不住,我父亲一个人,可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之所以挺过来完全就是因为这些个想法,是责任和对父亲的爱,对家人的爱让我挺了下来。 可是谁能想到,斗转星移的到现在,我竟然看到了我的家人们,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爷爷……爸……姐……” 纵然是过了家门不入,纵然是我之前猜想过,他们可能没死…… 纵然、纵然! 纵然千万种想法上心头,但是真正看到活着的爷爷父亲和姐姐…… 天知道! 我以为此生再也不能与他们相见了! 哪怕我去过地府,我都以为他们转世了。 可是现在我看到了他们、 我的眼泪倏地出来了,在我看到我姐姐鼓起来的腹部时。 她居然怀孕了。 我所看的景象正是我的父亲在她旁侧,趴在她的身上,侧耳听着她肚子的模样。 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声音,他在笑。 爷爷在旁侧也慈爱笑着,他的手里端着的应当是鸡汤……风吹来,我都闻到了味道。 真是慈爱的天伦之乐,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啊。 如果再加上我母亲,我相信我会当场倒下去!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爷爷,我的父亲就从没有给过我好的脸色,现在看—— 原来父亲也是会笑的。 原来爷爷也是会慈爱的。 原来姐姐根本没死…… 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她、都过的无比好。 我姐姐大着肚子,我的家人享受着一家人的天伦之乐。 唯有我……唯有我,生的不对,活的狼狈。 可能下一秒,我还有可能死的难看! 我的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死死地攥着,攥到血肉里去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 林泽渊把我的手掰开,才弄疼了我,我听他说—— “周易,清醒点。” 林泽渊说的时候,我的“家人”才终于发现我站在这里。 他们太专注与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了,所以忘记了一切,而他们看我的一瞬间,笑容消失了,接着第一个反应是走。但他们哪里逃得过我这脚下生风会飞之人?更何况,姐姐怀孕了,父亲拖着她根本走不了多远。 “站住!”我大喝着,飞越过他们的头顶,拦在他们的面前,“你们,你们还活着……” “你们,还活着!” 我重复了两次,声音忍不住哽咽,听到真相与亲眼看到,真真是不同的,之前若是钝刀割肉,现在就是快刀插入心!说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不是怨恨,而是难过的。 因为多少年来,我是日思夜想他们! 我多希望他们还在身边。 其实哪怕打我,骂我,折磨我,但也总好过让我一个人。 这些年,我真的很孤单,很孤单。 可如今,我发现他们还活着,还过得那样好,那么我呢? “我的一切就只是场骗局吗?你们……” 你们有真的拿我当过周家的孩子吗? 还是,我就注定这样受罪吗! 我想问,可是问不出口,到嘴边,变成了—— “告诉我,我只是你们设好的一场局,一颗注定要被牺牲的、墓财神的棋子,是吗?” 我不敢询问他们真感情,我只敢询问他们的坏感情,我觉得哪怕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第95章 突变 - 墓财神 - 冢离 而我说完以后他们都不回答我,这时候,林泽渊到了我旁侧,他拉我,被我甩开,我一步步走向我的父亲,我的爷爷,还有我的姐姐—— “你们说话,回答我。你们哑巴了吗!说话啊!” “说话!” “回答我!回答我啊!混蛋!” 我起初说着,但是说着说着我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尤其是我说着的时候,我看着他们眼里的陌生,警惕还有不耐烦,我就觉得十分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大喊着,有些发疯,甚至伸出手反复的推向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姐姐—— “你们这些骗子!” “都是骗子!” “骗子!啊——” 我发了狠,控制不住的自己的力气,甚至咬牙闭眼的时候,一把将姐姐胡乱推出去,撞在墙上! “呃啊——我的孩子……” 她瞬间尖叫出来,然后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蹲在墙边,那瞬间,眼泪都出来了。 我的眼泪也出来了,一下没了怨气,起初有些呆愣的站在那里,后来,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害怕了,因为我听说、看过电视里,那孕妇被推倒,可是会流产的。 好在她没事,她站起来,摇了摇头,也没看我。 而父亲是懂得医术的,我看着他握着她的脉搏松了口气的样子便知道姐姐是没事,我也跟着松了口气,只是还有些愧疚,但是这愧疚还没有多久,我便看到父亲和爷爷眼中弥漫杀气,我最敏感的便是杀气,感觉的那瞬间,我惊愕,随后又恨! “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你们还想杀我吗!她……她是差点流产,可是我呢!我……我这些年,我这些年吃得苦,受的罪,难道不比她痛苦吗!我所受的罪,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我大喊着,感觉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而父亲的话却让我觉得十分恶心,他说—— “你立刻滚,我不认识你。” 又一个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 我记起来林泽渊也说的不认识,但是那天林泽渊让我走是为了保护我,这里的不认识,是真的憎恶。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吗?” “我一直觉得,从小我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但我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不一样。” “从小到大,无论我受了怎样的待遇,苦难,你们从不心疼,我一直以为是磨练,原来,是因为……我压根不是你们的孩子。” “我只是一颗棋子,是吗。回答我,回答我,我就走!” 我一句句说的时候,父亲和爷爷根本看也没看我。 父亲横抱起了姐姐,往里走。 我想阻止,可是我没有力气走,我没有力气阻止了,我觉得两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我眼看着欲言又止的爷爷最后只是摇摇头叹息也走了,那瞬间,眼泪决了堤般,不断掉下来。 我直接仰起头,忍不住的嘶吼出来—— “啊!!!”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我恨你们!恨啊……啊……”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到底喊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喊到累了疲了,我才倒下来,一屁股坐在一旁,颓废也好,狼狈也好,鼻涕眼泪都流着也好,我都不在乎,满脑子都是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场面,以及时不时划过去的小时候……我被训练的场面。 “你还好么。” 林泽渊蹲在我旁侧。 这个时候,他没有把我拉起来说一些废话,我真是太感谢他了。 而大约是 哭过喊过累过,所以,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屈膝抱住自己,望着人去桌空的石桌道—— “你知道么,很小的时候,他们对我和对姐姐就不一样,姐姐练不好,他们只是会摸摸她的脑袋,对我,却动辄就是耳光,饭菜有时候都不让上桌吃,他们说这是磨练,我信了;他们说姐姐身体不好,没法磨练,我也信了;而后来,我在唐家天井里患上了很多恐惧症,他们对我进行了更为严格的训练,把我扔到蛇窟窿,死人堆,垃圾堆……这所有的一切,或许训练是真的有,但是,大师兄他们却不是这般训练的,他们顶多会怕什么,让他们一直盯着什么,不会像我这样恶劣。 大师兄他们回到家,家是港湾。 可我不行,我回去是地狱。 所以,我更喜欢学院里呆着…… 而就在刚才,我忽然发现,他们所谓的磨练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能只是打着训练我的旗号做恶事,欺负我,只因为我耽误了他们的天伦之乐。” 我说到最后,脑子里划过去那些画面,更感难过,而林泽渊张了张嘴,却只是叹息,然后摇摇头,“别想了,起来,我带你去找鼎,找完了,我们回家。” “回家……”我听着前半句起来的,到后半句,握着他的手猛然泄了力气,“呵,回家,我哪里还有家,都是假的……” 我说着的时候,他依旧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握着,似乎要说什么。 我看出来了,我想等着他,我期望他说—— 他的家就是我的家,他带我回家! 可是后来,半天里,他什么也没有说出,只是抿上唇。 而我想到什么,也低下头,用尽全力,又悄无声息的把手抽出来—— “你的家里有扈千雪了,我还是,以天为被地为席,四海为家吧!” 我说着抬起头往前大步走,不回头,也没有办法回头。 却是走了几步,忽然听到“砰砰砰”的枪声,微微愣了一下,我快速的跑向前头枪声的方向,心里不安!因为那枪声好像是从我父亲爷爷走的方向传来的—— “呃嗯!” “呃……噗!” “啊——” 跑了几步,我听到前方有熟悉的闷哼,走过去看了竟真的是—— 父亲、爷爷、姐姐! 看到他们全部倒在地上,我错愕的睁大眼就冲过去:“爷爷!爷爷!爸……爸,姐,你醒醒,你们醒醒啊……” 我说的时候,手上沾满了他们的血。 而无意间,我摸到了我姐的肚子,那里有动静! “啪!”倏地,我的另一只手被我姐抓住,她脸上被溅了血,有些狰狞和可怜—— “救……救我……妹妹……只有你能……救我……我的孩子……” 第96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 墓财神 - 冢离 多年未见的姐姐容颜并未变化多少,还是昔日里我所见的模样,甚至未曾老去!只是,发丝凌乱,眼神慌乱,而记忆里,多半是她欢声笑语的样子,眼下她苦苦哀求的样子,我是第一次见到,而说起记忆—— 记忆里,姐姐对我极好、极好的。 平日里,爷爷和爸爸打我骂我,不让吃饭,从来都是她护我。 私底下,也偷偷拿过吃的给我,与我一起玩耍…… 记忆翩翩浮上心头时,失了神,回过神的时候,却已经是…… “求求你……求……” 姐姐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彻底失去光彩,一直握着我的手也倏地落下。 在掌心的温度猝然消失时,我有些怔,到凉风一吹,我掌心留有的血带起一丝丝的凉,我才意识到我姐姐……死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局,甚至都忘了要去找始作俑者,去找凶手。 我只是错愕看着死不瞑目的姐姐,再看去她的肚子。 那肚皮上鼓动着,是孩子! 我看到了,孩子还在动! 那瞬间,那一刻,我心里慌乱极了,拼命的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断的说着,我可以的—— “我能救的,我可以的。” 我自己给自己说着,给自己打着气,手快速摸出我的刀,这个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什么闷哼声,也嗅到林泽渊的橡木香一闪而过…… 林泽渊可能是在处理开枪的人。 我想着,心中一丝丝宽慰,宽慰有他在,我才能不受打扰,才能快速又小心翼翼的剖开我姐的肚子,然后在哇哇的啼哭里,抱出那个染血的小人儿时,我一直强绷着的神经松懈半分后,整个人都垮了。 抱着血淋淋,皱巴巴的孩子,坐在三具尸体面前,听着婴儿的哇哇大哭声,自己也忍不住哭出来—— “你们这些混蛋……” “还没给我说对不起……” “你们还没说呢……” 这时候说着,心中其实没有那么多恨,只有满满的回忆和伤感,其实我和父亲和爷爷也和我一起喝酒的,只不过他们喝酒我喝茶,然后,也有我和姐姐一起偷偷溜出去吃元宵的场景,好多事情,细想起来,终究还是感恩大过恨意,日子苦虽然苦了点,难挨也难挨了点,但最终—— 我还是一步步,一点点的,走成、塑造成了今日这个我。 而这个我,也并不差。 至少我很喜欢,至少我现在不怕疼,不怕任何! 大哭的时候,脑子里不是没想过找人报仇,但是转眼又觉得,报仇这种事暂时没多重要。 我现在只想看着他们一会儿。 却是林泽渊说—— “即便是哭泣,死人也不会复活。不如问问,你的大师兄,为何行凶。” 他那前半句话,废话,我理都不想理的继续哭,可是听到后半句,哭泣忽然僵住,身体也僵固,缓缓回头看过去—— “大……师兄……怎么会……” 重复的时候,我转过头,还真看到了大师兄,而目光所到之处,看到他的不远处有一把枪,我想,他应该是被林泽渊施了法,所以一动不得动,但是那一双眼布满了血红血红的血丝,望着我,在林泽渊一抬手间,他身形一晃,然后冲着我大喊—— “他们都是假的,你何必难受!你知不知道,他们从小对你如此狠厉,只是为了早日完成任务,全家重聚,他们恨你,恨死你了!” 他如果早说那么一会儿,我可能是这般想法,但是现在,怀抱着哇哇哭的婴儿,我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是啊,他们是对我有恨意,但这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插手?你凭什么……杀了他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一句句说的时候,眼泪居然都下来了。 而大师兄听完居然笑了。 我大师兄是个很少笑的人,唯独对他的妻子,所以,我敏锐的察觉出什么。 但是我还没说,他已经主动说了—— “这为什么,要问他们为什么开枪杀死我的妻儿!你的大嫂,在墓会前夕中枪死去,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我们没有面世的风雪!名字都取好了……名字都取好了啊!” 他说的,我大概猜到。 可是—— “他们是谁?” “就是他们。” 大师兄眼底里满满都是恨意的看向躺在血泊里的父亲爷爷他们。 我愣了一下,看着地上已经血流成河,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这时候,听他道:“所以,我就来报仇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大师兄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哈哈哈!” 大师兄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已经完全不是正常人,挤着眉毛,咧着嘴,那样子让我一时间……还有些心疼。 而且我对大师兄是十分了解的,因为了解,所以……在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只能说—— “知道了,你走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的恩怨,我一时间想不到该如何处理,也并不甚想搭理,而怀里还在哭的孩子更让我心里很着急, 没曾想林泽渊倒是很听我的话,居然伸出手真的把他解开,“滚!” 他就一句话,大师兄一下就跳起来,只是,他跳起来,却没走,而是看我怀里的孩子一眼,道—— “多谢周师妹,但你知道的,斩草要除根,把孩子给我。”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你是连孩子都不放过?大师兄,你……” 我的话没说完,大师兄就冲过来,他仿若是疯了—— “哈哈,放过?他们可曾放过我的风雪?又可曾放过你?你怎么到头来认贼作父,帮他们说话!” “快给我!”我快速躲闪开,说实话,我也怒,但是再怒,也要把事情搞清楚:“我自然恨他们,但是,你的恨却有些过火了,并且,我不知道你打从哪里知道是他们杀了你妻儿,可是若其中有人假扮呢?即便没有!你杀死一个婴儿,又有什么用?风雪能回来?大嫂能复活?这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而已!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来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护着我姐的孩子,哪怕他们骗我,哪怕一切像是大师兄说的,他们是恨透了我,只想赶紧训练我完毕,全家团圆,可是……这个孩子真的是无辜的。 大师兄似乎还想说什么,那边却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快!枪声就在前面!” 伴随着那声音,我快速道—— “有人来了,你还不快走?” 我说的时候,心跳的有些快。 因为我从小生活在这里,一切都是听从七星的,所以现在,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但是,我觉得,我的本能就让我这么做了,我要留下孩子,也要放过大师兄,至于我的假亲人们…… 人死帐烂。 一了百了。 大师兄最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的翻墙而去,我也没有说话,眼瞅着另一边墙角,一堆人咋咋呼呼的过来, “拜见林大人!” 他们这群人,在看到林泽渊的瞬间,竟然齐齐的跪下来。 我没做声,只是抱着怀里的孩子,有些生涩的晃着,想让他别哭。 而那些人跪拜完毕起来时,都看向我怀里的孩子,接着又看脚下。 一群人还没说话,只听林泽渊道—— “方才有道黑影,从那面墙跳出去了,我们也是刚刚到,孩子,我已救出。” 不得不说,林泽渊面不改色撒谎的样子挺帅,而他指的反方向的模样更帅。 我这松了口气的同时,听到后面又传来“拜见七星长老”的话。 随即,我看到了七星。 这次,我一点都不怕他,甚至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因为他,我才经历着种种。 直对面的看着七星的白发双瞳,我直接道—— “好久不见了,七星长老。” 七星长老有些意外,但看了一眼林泽渊还是卖了我一个面子,点头道—— “是很久不见,听说你守了陈墓……” 他说着,我一扭头,冷笑,并不打算给他脸,直接说道——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听,我这次来是为了……” 我的话没说完,忽然失声。 而下一秒,林泽渊替我说下去了,只是他说的…… “她现在与你一般,都是非人非妖的怪物,来找你取经。” 我微微一怔,随后,默默的闭嘴,也只能闭嘴,先静观其变! 第97章 夺鼎 - 墓财神 - 冢离 闻言,七星长老面色一变,忽然间眼里的淡漠少三分。那每只眼里的双瞳都看向我,仿佛间又四个人在盯着我似得—— “你也是?” 他有些好奇的口气。 林泽渊则扫了我一眼,指了指那边的土,我心领神会,一抬手,捏上土印,脑中浮现咒决同时,那土就徐徐升起,让一堆围绕着我们的守墓卫兵们目瞪口呆。 而我转眼就把手放下,那堆也便放下了。 七星长老见状,像变了一个人,竟然还笑,“呵,跟我来吧!”他笑完了,转身走,我看向林泽渊,在林泽渊对我微微点头后,我才跟她一起跟上七星。只是,怀里的孩子怎么办?我想问的,可是当我抬起头,林泽渊却走远了,不得已,我只好快速的跟上去,追跑上去…… 等我跟上林泽渊的时候,七星长老已经一路走到了他的卧室。 我记得这里。 这里是所有守墓人的禁区,从我记事起,反正我是从未有进来过。 而我还记得,好像其余的守墓人也都只能在屋外报告事物。 所以,我从未想过我会在有生之年走进这里—— 吱呀。 门晃动声里,我抱着那皱巴巴的睡着的血娃娃跟着林泽渊走进去。 而后,才一进门,便看到那口巨大的鼎。 而几乎是看到鼎的瞬间,我的心口剧烈的一震,再次感觉到—— 熟悉! 熟悉的眩晕和熟悉的感觉一并袭来时,脑海里就如同之前出现的那些话语般,我脑海里倏地传出来一段声音—— “抱歉,周易,我多希望,我还能再给你些什么,但我已经没什么能够给你,我现在,仅是个附着在鼎中的魂,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很抱歉,帮不到你。” “不,你无须抱歉,我现在不需要什么东西,我只想要一个能躺下的地方,我现在不想去任何地方,我累了。” “是吗?那真是不错的,因为我这里不仅能坐下休息,还能躺下呢。” “来,进来吧!” “哔——” “呃,啊……痛!” 伴随着这些话语,我觉得脑子里无比的痛苦,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但是又似乎没有。 而更让我感觉到害怕的是——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好像,是黄粱的声音! “哇哇……哇!” 怀里的孩子因为我的摇摇晃晃醒了,旁边有人给我拿过去,我记不得是谁了,只是抱住头,痛苦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黄粱?头痛欲裂的时候,我捂着脑袋跌跌撞撞的往里走,七星生怕我碰到他的鼎,紧紧地护着,防备着我,我则被林泽渊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半天,他才拿下我的双手,似乎什么都知道似得,说道—— “稳住你的情绪!周易!” 他的呼唤有用,抱着我的怀抱也有用。 清凉的感觉环绕在周身,香薷的气息也让我逐渐舒缓下来。 只不过,因为痛楚,我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看他,“我……” 我本来想说我听到了黄粱在我脑子里说奇怪的话,但是我想开口,却仿佛失语了一般,说不出。 难道是他禁锢了我? 我这么想着,却是口中又轻易的喊出“林泽渊”三个字。 但是—— 只要我想着那些话,想告诉他,却又再次失语。 难不成这些话还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我不明白,但是我也来不及明白,因为七星长老道—— “她到底怎么回事,像是个神经病。” 他才是神经病,他全家都是神经病。 我心里骂着,但是因为刚才的幻觉,我还有些疲累,而林泽渊这时候把我抱紧了,低头看了我一眼,既威严冷酷,又带着一丝丝的宠溺,“无碍。”他说完,抱着我的手,滑落到我的后背,然后从后背推给我一股凉意。 那股凉意真的是舒服极了,让我不由得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竟然强行压下来身上的所有难过痛苦和煎熬,也望着他道,“我……好像没事了。” 我说着,但他没理我,只是把手悄无声息的挪开,仿佛无事发生的看向七星—— “她得了黄仙之力,与你从墓鼎中获得力量,是一样的。我听说你的墓鼎出了字,是么。” 当林泽渊说起这个,七星长老的面色有些不好的看我,然后沉声道—— “是的,就在最近,墓鼎里出现一行字,指明……要108周易躺进去。” 我心跳一顿,咽了咽唾沫,看向林泽渊。 林泽渊倒一副毫无感觉的样子,扫我一眼道:“还不去?” 娘的,他咋不去咧! 这玩意里头是啥我都不知道! 万一……冒出来黄大哥的魂魄怎么办? 想到刚才的幻觉,我还有些害怕,林泽渊却一把将我提起来,就扔了进去,我哎哟的一声,摔的够脆,脑袋都撞在上头,嗡嗡作响时,正捂着脑袋,又一个跟头倒翻过去,只因为鼎下一阵风起,鼎摇摇晃晃的起来了! “林泽渊!你这是干什么!”在鼎起的时候,我听到鼎外头七星长老大声说道,我也从鼎里爬起来,但是才爬出来又立马缩下头去,因为上头是天花板啊! 猛然捂住头的瞬间,我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从脑袋上传来,且伴随着一堆碎石泥土的砸在我身上…… “林泽渊!你把我的鼎放下来!” 七星长老的声音还在喊着,但是,那声音越来越小了。 而林泽渊早就带我闯破屋顶,直接飞到了半空去! 我在鼎里不断的把那些砖头碎瓦的扔出去,好在半空中风大,吹走尘沙,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呛住了,连连咳嗽着,抬起头时,看着周围的白云缭绕,又看着下面逐渐变小的七星长老,最后才看那白发飘飘,负手而立在鼎前方,悠闲自得的林泽渊—— “你……你就这么公然抢走了鼎?” “不然呢?打个借条?” 林泽渊没回头,语气轻蔑。 这要是七星长老在,估计气死。 而我这要不是脑袋上还痛着,真要以为……我在做梦? 或者,我的幻觉! “哪带这么来的!好歹也意思一下啊,这么明抢……真的是……真的是太霸气,我喜欢!” 最后三个字一不注意给我说出来了。 前头,林泽渊嗤笑一声,倒也没说我什么,带着我,继续大摇大摆的飞走。 这次,我不用御风,呆在鼎里就很舒服,并且习惯了以后,感觉自己就好像坐车一样,甚至我还能躺着咧,大咧咧的在鼎里躺着,让林泽渊拖着我往前就行,只是我真没想到林泽渊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东西,这跟他平时的风格不像,不过想一想,这鼎的作用是为了我的雷劫:“谢谢你啊。” 说完以后我隐隐又觉得—— 如果那时候,真说出借鼎的话,七星长老肯定不同意。 就以我小时候偷吃J果的经验看,他那么护宝贝的人,可能,不仅仅是不借,还会觉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能把我和林泽渊扣下! 保不准,以后我们就被软禁,当然,有林大神在我相信这个不太可能,但是肯定要发生一场恶战,现在这情况倒是方便许多,只是,我还有一件事很担心—— “他们不会对我姐的孩子怎样吧?” 想到我答应了我姐会救那个孩子,我心中就很着急。 “不会。” 林泽渊说着,飞行的速度忽然快了,害的我又一下撞在鼎上。 我顾不得脑袋撞的晕乎乎,再问—— “真不会?” “不会。” “那我可信了……” 我说着信,心里却还是不信,我们这么抢走了鼎,那七星说不准要用孩子来威胁我。 “我信得过你,信不过七星,我们还是回去,趁乱把孩子抢回来。他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杀回去的!” 我说着,爬到林泽渊的后面,想抓着他的手,又没有。 林泽渊似乎稍作沉思,最后才道:“不行。” 我看着林泽渊的后背,怒斥道:“怎么就不行!” 他又加速,我被甩出去,又爬回来,继续趴在鼎边儿,“你给我个理由!” 林泽渊微微凝眉道:“他并不会太多法术,最大的能耐只是与六道众生有所联系,说白只是半仙,所以你不必怕他,但我们若回去,他请了什么妖神过来,很棘手,别废话了!” 他说完,手一挥我直接就昏了过去,这个混蛋!! …… 第98章 名为万妖山 - 墓财神 - 冢离 我再醒来的时候,在不知何处的山顶上,时间是夜,不知几点,单看月的高度,应该是午夜十二点左右,而林泽渊在鼎的旁侧打坐,他闭着眼睛,盘着腿,一副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模样,我想起来之前的事儿,很生气,但是现在回去,说什么都晚了,所以,我只是趴着看他。 看了有好一会儿,见他没有理我的意思,觉得他应该是老僧入定,我悄然爬出来,却是—— 刚到了鼎边儿,就听他沉声道—— “滚回去!” 他说的突然,我吓得一骨碌,不是爬回去,是直接掉了下去。 “咚!!嗡嗡——” 鼎里的声音回荡着,刺激着我的脑袋,我这咽了咽唾沫趴在那鼎边儿看他:“我说你这个人,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我说着,坐起来继续看他,他这时候缓缓地睁开眼睛,道—— “你眼前这座山名为万妖山,这口鼎名为仙人鼎,鼎周有昔日妖王妖法庇佑,如果你贸然出来,被这山上的妖怪抓走,我免不了又要费一番功夫去救你。老实趴着,别动。” 他说完,又闭上眼,继续入他的老僧定去。 我却因为这句万妖山,拧了眉头—— “听你这话,这山上是有一万只妖怪、还是更多?” 林泽渊没有睁开眼,薄唇微启道—— “算你聪明一次。” 我这忍不住的咽了咽唾沫,宁肯自己傻乎乎别猜对,因为…… “那我如果要……拉屎尿尿呢?” 我说完深吸一口气,无比严肃的看他,表示我没在玩笑。 他大约是没想到我在这种时候还能说这种话,一瞬间入定失败,甚至还被口水呛住,咳嗽着睁开眼,瞪我—— “那你就憋死!” “哈哈,你还真信了啊!” 我一下笑了,其实我逗他玩呢,难得看到他会有其他的表情。 我这说完,在他拧眉中,抿了抿唇,又道—— “你啊,还是有表情的时候好看,哪怕生气。” 我逗他,可他没理我,闭眼,继续老僧入定。 我这次也没逗他,仰躺下来,难得看星空。 看着看着,忍不住想着这段时日,我身上所发生的事儿。这匪夷所思的一件件,如同一堆乱麻绳,但是我又隐约觉得他们是有关联的,可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关联是什么,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鼎的摇晃,好像……地震了一般! “咔叭叭——” “咯噔咯噔!” 伴随鼎的摇晃,我耳朵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些声音让我一下睁开眼坐起来,却转瞬间又倒下,是林泽渊把我压下来—— “别动!” 他说的时候,人早已翻身进了鼎中,橡木香肆无忌惮的钻入我的鼻腔、脑海、胸腔! 而那瞬间,我的心,忽然鼓动如雷! 鼎中地方狭隘,我一人躺着刚好。 林泽渊一进来,我人几乎全被他圈在怀中、压在身下,他伸出手撑在我的两肩旁,身体并未压着我,可姿势已经足够暧昧。 鼎中本有星光月光,眼下全被他敛遮,无光黑暗里,逆光的他,白皙脸上,黑瞳是唯一的光…… 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过的不会再下坠,可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思索中,记起他说的那句,从没不喜欢过。 他喜欢我,可是他却娶了别的女人。 心,陷入矛盾。 他的气息缓缓地喷在我的面颊。 香薷的橡木香。 “傻了。” 他说着,唇角似乎轻扯,在笑。 我心一直跳得很快,我自己都听得到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你……” 你真的是个混蛋,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的是你,让我矛盾又难过的,却还是你。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说出来,甚至我亲上去都有可能,但是现在…… 一想到他的身份,我的身份。 一想到他的目标,我的目标。 已经不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了。 我想着,压住了自己的欲/望,咽了咽唾沫,别开脸道:“外面,可是……发……发生什么事了?” 林泽渊嗯了一声,似乎有些迟疑,别开脸低声道—— “我被发现了。” 我惊呼,“你被发现了?!” 说着,差点没坐起来,亲上去! 还好,我旧病未痊愈,“及时”倒下来。 我拧眉道:“那现在怎么办?哎不是,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既然知道这里危险,为何要来? 还带着我这拖油瓶! 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还是说…… 这里和林泽渊身份有关系? 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啊。 我这么想着,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泽渊说—— “我曾听说,杀万妖可铸造不伤不死之身……所以……想来给你试试。” 他声音还是迟疑的。 我则诧异的睁大眼,“我靠,杀一万个妖怪么?” 林泽渊一声嗤笑—— “嗯,我连一只都杀不死,这里妖怪……道行太高。” 我了个去,难得了,林泽渊居然会说自己弱! 这可真是天大的新闻!可想到他说给我试试,我又觉得莫名感动,却又说不出口,而这时候,他似乎看出我的嘲讽,冷笑说我道—— “你现在尽管吃惊、心底嘲笑我,因为很快的,我们两个人都会死在这狐妖手中。” 他这句话说完,我意识到某种不对。奶奶的,咱们现在可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咽了咽唾沫,我又道:“就没有解决脱身的办法?” 林泽渊摇头:“没有,如果有……唯一办法就是等,今夜有妖狐渡劫,如果他被雷劈死,我们安然无恙,如果他得道,我们就要在山上等天亮,否则,我们可能出门就遇到满山的妖,被撕成碎片。”林泽渊说着,那声音又来了,咯噔咯噔的让人心慌意乱,摇晃的感觉异常剧烈,好像鼎随时会爆裂似得,想到林泽渊说我们很快就死在这里……我害怕又紧张,害怕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紧张……我们这也算是生不能同婚,死在一处吧?焦急中,余光好像看到林泽渊嘴角带笑,我记起来他说话间的迟疑,怎么都觉得他还憋着什么没告诉我。 一拧眉,再问最后一次:“真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林泽渊眸光流转,倒颇有些沈损损的样—— “你猜?” 我猜个毛线,这生死大事,还能猜么? 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朝着好了猜—— “我猜我们能行!” 林泽渊嗯了一声—— “那就能,闭上眼。从现在开始,别呼吸。” 他说的前半句我顺从,后半句,我猛然睁开了眼—— “别呼吸?怕是做不……唔!”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见那逆光的轮廓陡然贴近,下一秒,唇齿间的香薷柔软以及压在身上的重力让我……错愕睁大眼!哪怕我什么都看不到! 一股股的凉意香薷气息从林泽渊的口中传到我的口中,那味道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人,所有的血管,我的身体全都充斥着他的味道! 第99章 六十年后在一起 - 墓财神 - 冢离 我们之前亲吻过很多次,但这次它不一样! 它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让人心慌。 时间仿佛凝固,我的心跳从快,到慢。 咯噔、咯噔,感觉每一下都是在为他跳动。 这是我们互相表明心意以后的亲吻,尽管它的初衷仍旧和之前的一般—— 为了传递气息! 可是,这改变不了,接吻的事实。 而过分的是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抚摸上我的后背,双腿还紧紧与我交叠缠在一起! 甚至后来,舌尖也挑过来!那瞬间,我的气息就乱了……鼻子早被他用法堵住的。所以,舌尖,嘴巴,控制不住的贪婪沉溺在他给的氧气和津液里,伴随他的手臂收紧、收紧、心脏亦是快速跳动。 “咚!”忽然,林泽渊撤离,他速度飞快,还撞在了鼎壁。 咚的回音里,我还呼吸急促着,有些惊魂未定,还有些……心慌意乱和自我唾弃?我在做什么?就算他……喜欢我,他也是有妇之夫! 我咽了咽口中的橡木香,扭头要看他,骂他登徒子,却还没开口,被他一抬手,整张脸都推到另一边的鼎壁上,“现在……没……事了。” 他声音也是喘息的,喘息中,倏地又跳出去,只留下我在鼎里,缓慢的沿着鼎壁划回去原位,要不是唇齿和心肺血液里都是他的味道,我会觉得刚才都是我做的……春梦。其实……我并没有多抵抗。 不记得在哪儿看过的说法,说一个人如果真喜欢另一个人的话,是非常愿意有肢体接触的,甚至渴望着肢体接触,我喜欢林泽渊,所以他跟我的肢体接触我能接受,但是……我接受不来他的身份。所以,我缓缓地坐起来,看外头,看林泽渊蹲坐在一方大石头上。 他应当是听到我起来的声音,抬起头,但又快速低下去。 我环顾四周,并未看到什么妖怪,倒是看到了地上不少血,这些血液阻挡了我下去的脚步,抬起头时吓得一个激灵。 “你又吓我!” 他这家伙,不出声的就到我面前来了,我这一抬头,冷不丁的看到面前一黑影,吓得一屁股又跌落回鼎里! “出来聊聊。” 他这么说着,把我拎出去。 而我一直以为我与林泽渊的关系会一直这么暧昧不明下去,至少!在林泽渊把我从鼎里拎出来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我想我们可能会一直这样,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可能连这也不算是,因为他把朋友的那层窗户纸戳破了,他已经承认了喜欢我,而且他亲吻我。 亲吻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很大的一件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我看电视情侣亲吻的时候,我甚至觉得—— 接吻是会怀孕的! 到后来我到了学院里,才知道,原来接吻是不会怀孕的,只有,做了偷吃J果的剧烈运动以后才会。 可是尽管如此,林泽渊还是把情人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唯独,他不给我一个该给我的身份。 我曾经看过看过不少八点档的狗血剧,那里头啊,管这样的女人叫小三,而小三是要天诛地灭的。 “你……你知不知道,小三是会被天诛地灭的。” 我说着,还被林泽渊提溜着。 但既然说要聊聊,那么,我就先开始了。 黑夜中,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我在口齿中的橡木香里,觉得我必须得把这个想法告诉林泽渊! 却不曾想的是,林泽渊把我一起丢在那大石头上,然后,来反问我,“那有了丈夫还出轨的女人呢?应该怎样。” 难得哇,林泽渊居然用上语气词,还这么好声好气的跟我说话,一定是因为刚才占了我的便宜! 哼!我想着,嘴上也答着—— “如果责任不在丈夫的话,这个女人自己见异思迁,那浸猪笼我也不反对;如果责任在丈夫,那夫妻一起浸猪笼好了。” 我骨子里其实是个很反对封建迷信的人,但是对出轨这件事却有别样的选择,对于出轨这件事,我始终认为,不管男女都当诛,因为我觉得爱情是一件很神圣的事儿,结成夫妻后,夫妻更是同心可断金的强大存在。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已经不配说了。 却不料想林泽渊道,“那如果夫妻双方根本不相爱,婚姻只是为了家族利益,且婚前都出轨呢?” 这话可给我玩迷糊了,“你这说的跟我之前看的明星八卦一样,就是大家各玩各的,形婚呗?” 说的时候我倏地一下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我还没想透彻的时候,林泽渊已经主动说出来了。 “其实扈千雪与她表哥自幼一起长大,她是为家族才与我在一起,但她控制欲很强,她甚至想要……一女二夫。那表哥你也见过,是当日的司仪。” 当林泽渊说起她表哥,我似乎还有点印象,但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 “这个女人想的也太好了吧?还一女二……我了个去!”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再说下去就得骂娘了,骂的是扈千雪的娘,她是怎么教的女儿?想到她对我做的一切,想到她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抢夺林泽渊,而且她还……喜欢她表哥。娘的,吃里扒外,左拥右抱美男的事儿……谁没想过!但是,你要找的是那种为钱奉献的漂亮男人,而不是心有所爱的男人,还是我 的男人! 他大爷的,越想越生气。 月亮被乌云遮蔽。 星光下,林泽渊偏了头看我,嗯了一声,“嗯?” “嗯什么嗯!她咋不上天呢!” 我气不过的骂出来时,却没发现林泽渊的表情不太对,他低了头去,声音恹恹的,“像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想说,不过我怕不说出来,你心里始终堵得慌,你我之间也始终横着那道本不该存在的墙。”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我堵得慌,可是—— “其实不管她什么想法,是否吃碗里看锅里,她都是你明媒正娶的……而我……是见不得光的。” 这是他与我表白后,第一次说起感情。 明明我们说好不说的,可是既然他说出来了,我也不客气了:“我不想当小三,哪怕,事实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做刚才那种事情了,我会陪你实现你的目标,也同样是在完成我的目标。但是如你之前所说,我们不要谈感情,撇开七情六欲,当朋友。” 我说完,林泽渊起初只是沉默,到后来,我正要起来环顾这万妖山时,却被他一把拉住手,又坐回去,他手顺势就把我拉过去,面对面的—— “我算过,她活不过六十岁,可你我却要活上六千岁甚至更久。 如你言之,她与我不过是家族利益形婚,而你与我却是千秋万载,我可以不在乎这六十年,但是我在乎我的女人感受,我怕你难过。” 听完这句话,我第一个想法是骂人! 去你大爷的千秋万载! 去你爷爷的难过! 你看这混蛋,娶媳妇撩妹子两不耽搁就算了,说的还这么一本正经,让我一下就感动,且相信了。 “不管你怎么说,小三都是要被雷劈的!”我一扭头,拧眉道:“我再不济也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的,万一我被雷劈……那可真是坐实了小三被雷劈!” 我这句话说得是一语双关。 如今的我,得了黄粱的妖力妖法已经是不人不妖的怪物,会遭到雷劈的,偏生的小三也遭雷劈……我才不要! 我想着,恹恹,下巴却忽然一凉,是林泽渊他挑起我的下巴,逼着我与他相视—— “我尚且不能保证你不被雷劈,但如果你真被雷劈死,我可以保证,那时,我应当在你前方,先被雷劈至灰飞烟灭。” 我呆住。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与林泽渊能这样在星空下,四目相对,互诉衷肠…… 不! 是他对我表忠心,诉衷肠! 而我…… “你混蛋!” 我说时,心突突跳着要飞出去,要飞到林泽渊那里。 我试图捂着心,但是没有用—— “你这!该死的混蛋。” 最终,我咬着牙只有这么一句,然后在他眸子一眯,显然是不情不愿被我骂,发出鼻音的“嗯?”时,我狠狠地锤他一拳,那一刻心中有千万想骂他的话,可那话到嘴边却变成—— “我喜欢混蛋!” 说时,是含着泪说的。 他看到我的泪,一把抓住我拳头,把我拽到怀里去,按住我的后脑勺,然后我的泪就全部到他衣服上,我听到他的胸腔里传来他的甜言蜜语—— “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爱你,但看到你心烦矛盾,我会烦躁不安。” 我憋着小三的火,本想等他说完了,再做答案,可是,还是没忍住心口那股子的怒火,狠狠一拳再砸到他胸口—— “谁让你不早说出来!你活该!” 其实,他若是早说出来……我还是会吃醋,还是会难受!可是,如果他早点说出来,我可能会帮他想办法,想尽一切办法搅黄他的婚礼,但现在木已成舟,而我…… “我是真的不能当小三,这样吧,等六十年后,再在一起吧。这六十年,我会好好的。” 我说完,用力的的想推开他,可是他这次不说话了,只是抱着我,把我紧紧的按在怀里,用下巴来蹭我,温柔的有些不像是他…… 第100章 神经病狐狸 - 墓财神 - 冢离 “那么……我们之间再无其他问题了吧,我不曾哄过女人。” 好半天,林泽渊问我,他声音有些生硬,还有些说不出的恍惚,好像要飘走似得。 而那种不熟练的口吻,让我心生出欢喜,接着记起来很多事情。 最记忆深刻的,是—— “有问题!” 我大喊着,他愣一下,低头看我,“说。” 我嘿嘿笑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初见。” 他眸色一凌,盯着我道:“你想它做什么。” 我偏了脑袋冲他笑:“我在想,林先生,如果你能算到未来的你会爱上我,那你当初还能那么对我么?一口一个我不配,一个一口我不好,对我各种冷淡……” 我说完后才意识到一件事……我说的不是喜欢,而是爱。 但是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 林泽渊倒没有改我的口,甚至他还顺势说了下去—— “如果我那时能算到我会真的爱你,以我当时对你的憎恶,定会下手真杀你。本来那时我也是在试探着杀你,但你躲过去了,而过了你死的点,我再杀你,就没必要了……” 我没太听懂,但是大概意思懂了,他还是要杀我的! “喂!”我一下不开心了,他一把又将我搂到怀中:“那时我只知道宿命契约的诅咒会让我爱你,但我自负着,觉得我肯定不会爱你,厌恶你,可谁知道……不是诅咒,是我心甘情愿!而现在,我是肯定舍不得的,如果让现在的我回到过去,我肯定会对那时候的我说,让他对你温柔些,对你好,好好地保护你。” 我是发现了,这林泽渊说起情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比他做事情还要套路人心。 “这还差不多。”我说着,忍不住想笑,可是回想着他刚才所说,又给自己捏了一把汗:“不过,照你刚才这么说,我好像死里逃生似得……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林泽渊表情稍稍有些变化,甚至喉结滚了滚,才点头,低眸道—— “是的,我也很侥幸,没能算尽天命。” 我跟着也长吁短叹的,“嗯,是啊,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摸摸我的头发,“我以后只会救你,再不会让你难受。” 我嗯了一声,本想靠着他,你侬我侬会儿,不料想的是,我才刚靠过去,忽然间,靠了个空,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林泽渊!林泽渊!” 我吓了一跳,一抬起头,看不到人了,立刻大喊着,可是山坡上啊,满满的都是我的回音,这大半夜的,十分瘆人。 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并未看到林泽渊的身影,而回过身,周围却忽然布满薄雾,薄雾蔼蔼中,我看到一个人影,下意识的就跑过去—— “林泽渊……啊!” 我以为是林泽渊的,可是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红发还竖着狐狸耳朵的少年,少年的脸两侧各有两道条纹,与眉心的菱形红纹相映成辉,一双红色的眼睛更显得妖冶无比,而他身上时不时划过去的电光让我有些怕怕的。因为脑子里划过去林泽渊说有狐妖在这里历劫,难道就是他?该死,林泽渊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他不在这里。”少年说时,我瞄着他的红色耳和漂亮的脸蛋,不难看出他……可能渡劫成功了?我害怕极了,第一个念头是上去拼命,但是第二念头却压住了我的想法,我咽了咽唾沫道:“嗯啊,不知道……这位仙友对我有何指教?” 他闻言,眼睛稍稍亮了一瞬,答非所问道:“你不怕我可真好,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我舔舔唇,又清清嗓:“咳咳咳,我为什么怕你,我黄大哥那儿多了去的仙儿,都是你这样色的,带俩耳朵,贼可爱,咳咳,无意冒犯,那个……我能知道我朋友林泽渊去了哪里吗?” 我尽量平常心,尽量告诉自己不用怕,你有黄大哥撑腰,却是说起林泽渊,见他脸色一变,手一指我道—— “你最好不要再问你的男性朋友,因为从今天起,你是我的。” 他说完,抬起袖子一挥,我只觉得身上一阵钻心刻骨的凉意,闭眼抖了个哆嗦再睁开时,惊呆,因为我看到我身上……换上了与他一般无二的红色狐裘! “这……我……我……” 我想说什么,但我又没说,看着这周围的迷雾,又看着身上还时不时划过去电光的火狐狸少年。 别轻举妄动,暂时沉默,先别激怒他这个神经病……还我是他的,凭啥啊! “你等我一下啊!” 我说着手中捏了个印,捏的是土印。 我想,我手上沾着泥巴,如果林泽渊也有土的话,那么,这土便是我们千里传音的介质,只是不知道我方法不对、还是怎么着的,我传了半天,音讯全无,而这时,我的前方却出现了一座山洞。 “这里是我的千狐洞,万妖山上以我千狐洞为王,今后,你若被欺负便报上千狐洞的名号,不过……你这一身狐裘已经诏告身份,寻常妖怪不敢找你麻烦。”那少年一句句说着往里走,我这时候愈发觉得不安,因为我想到林泽渊之前在鼎里说的—— 他说,今夜我们可能要死在狐妖的手里! 该死,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想的时候,狐妖继续往里走,我不得不跟着,免得自己也惨遭毒手,若林泽渊真出什么事儿,我必须给他报仇的。 走的时候,我发现道路周围点满了灯和牌位—— “这些是什么。” 我问着,那狐妖王头也不回的一句“死去狐狸的牌位”,我赶紧道歉,然后打算噤声沉默想想方法。 却不料道歉完毕,前方那狐狸忽然停下,叹口气—— “你心里还惦记着他人,是没法好好跟我的,不如我带你去找他。” 我被他说得稍稍愣了一下,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到后来,一阵狂风掠过,他带着我飞到半空,我才意识到他是要带我找林泽渊! 这哪里来的神经病狐狸啊,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过,无论怎样,他能带我去找林泽渊真的是太好了。 只不过,我也很担心,遇到林泽渊会出现什么事呢? 我会不会把危险带给林泽渊? 所有的想法,担心,还没多久,忽然间,我感觉到一阵钻心刻骨的痛,因为我打从上空看下去,我看到了林泽渊,确切的说,我看到了林泽渊和扈千雪…… 第101章 不会飞的林泽渊 - 墓财神 - 冢离 天空之上,我往下看,正见林泽渊抱着扈千雪在那里,那一刻,都不用言语,不用任何武器,我的身体已是千刀万剐! 这个骗子! 他不是说形婚? 他不是说扈千雪一女二夫! 他不是说和我六十年后在一起…… 这个骗子! 我心中大喊,但面上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眼眶涨涨的,想哭的时候,我听到旁侧传来那火狐狸少年声音,还是淡淡口吻—— “我记得,他最后一句话是‘我以后只会救你,再不会让你难受。’呵,凡人的话……还是别信。” 他嘲讽,讥笑,我在云端,蹲下,抱头。 我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我只觉得难受,心痛。 而火狐狸少年又问我:“你要下去说些什么。” 换做以往,我会说不用,走吧,别落个难看。 但是现在—— 我偏要他难看! 他骗我,我也不叫他好过! “要!”我说着,擦干眼泪,握紧拳头,接着感觉脚下一阵轻松—— “去吧,我在这里看你。” 那火狐狸说的时候,我脚下一阵失重感传来,随即,我便到了下面,在林泽渊和扈千雪的惊讶中,稳稳地站在他们面前。 “看到我,很意外,很吃惊?” 我看也不看扈千雪,只是望着林泽渊,不等他说话,继续冷笑—— “你知道吗,我现在宁可你没有告诉我那些甜言蜜语,我宁可你没有告诉我说,你爱我,你会保护我,救我,你会……怎样怎样都好,反正,我宁可你别说,因为你不说,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难过。可是你偏偏说了,而我……信了……” 刚刚相信,就惨遭背叛,还有比我更惨的人生么? “你累不累?我累了,我……不想看你了,你自己去找你的身份, 我也回到之前的我,就这样吧!” 我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我太难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出该说什么做什么。 都说恋爱里的人是白痴,这话我算是信了。 我这还没正式恋爱,就已经是白痴了。 可是,敢问这世界上又有什么能比过—— 爱人前一秒说爱你,后一秒拥抱别人,更来的心碎呢? 而最令我害怕的不是我失去了他,是我失去了我自己。 回想起来这段时间,我所抱有的期待,我所痛苦的,难过的,我所有的一切酸甜苦辣,终于还是通通变成失望黑白,最后落空,差点连当初的自己也落空,不知道当初的自己,还找不找得回?我想着,眼泪要出来,我强撑着没有让它落下。 林泽渊在解释——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 我抬起手挡了他和我的视线——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你这种给了人期待又做不到的。 我真的不想再听到。” 他声音有些不悦了,“这真的是意外,你就非要把一次当成一万次么。” 我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放下手看他,第一次觉得他很陌生:“对,没错,一次,就是一万次!林泽渊,可能你觉得没什么,但是这对我来说就是伤害,而伤害对我来说其实也不要紧,最难受的是你已经丢失了在我心里的地位。你本来是这样高大的,无可比拟,无懈可击,无与伦比,可是现在……我发现,你与常人也无异。这对我来说才是最糟糕的,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了,从此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至于身世,还是刚才说的,我们各自查明,就这样吧!放过彼此!” 反正老子再也不会当小三了。 最后这句话我没有说,我转身走人,走着,走着心口疼得厉害,疼得我想蹲下来,哭泣! 但是我没有,因为后面传来林泽渊的声音—— “刚才真的是误会,我是……被她逼迫,她说知道你的下落。” 他似乎难以启齿,而我没回头,完全不想相信他,更也不想听他说什么。 哦!又是一件糟糕的事—— “林泽渊,你记不记得,很久以前我曾经说过,我最怕的就是不再信任。 现在,我就不再信你。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沈煊赫说如果对一个人太好,会不被珍惜。 我开始不信,如今终于发现是这样的。 是我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忘记了,也总忽略我的感受。 林泽渊……” 我说的时候觉得自己终于恢复了理智,也终于缓缓地转过身去看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这么对你,我还是会为你做一切,原谅你,只要你……说几句好话,就像是刚才那样。但是你错了,我的心它会痛啊,现在,我……” 我觉得我的理智回来了,只是说到最后还是红了眼,真没想到我的爱情会像歌词那般来得快,走的也快。 “别说了,别说了……” 林泽渊说着,拧眉朝我走。 我闭眼快速转身,然后摇头摆手—— “是不说了,就这样吧,散了吧。” 我说完一捏诀,然后脚下便生风快速飞起来,飞到云端的速度很快,加上我害怕,所以那时候竟没发现他居然不会飞了,而是在地上追着,跑着,喊我…… “死心了。” 火狐狸少年还在云端等我。 他说的时候,我还在恹恹,侧目看他,有那么瞬间觉得他口气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只道:“还没死透。” 火狐狸又道:“他那样对你,你还不死心,也难怪他会一直负你。” 我道:“你没经历过,你不会懂。” 我说着别开脸,莫名其妙的,就想对这头陌生的妖狐说出心里话—— “其实我现在最难过的是,很久以前我觉得我是不会变的,就像是方才他对我表白,我也觉得我们的感情不会变。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错的离谱。 人是会变得。 我们的感情转瞬即逝,而我……现在经历了不好的沧桑,脑海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已经变成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他刚才说的话,我其实还是信的,扈千雪是那种逼迫他就范的人,她都能逼着他结婚。 可是,我也不敢信他了。 我想要彻底斩断我和他的关系,哪怕他说了,是为我才抱的扈千雪,可我不敢信。 我现在很怕再遇到什么挫折,不妙。 我本能的想要躲,本能的想要逃。 我害怕……害怕未知的未来。 以前,我从未怕过。” 我一句句说下去,狐狸少年倒一句句听完,最后等我说完了,才一扭头道:“我带你去地下玩散散心。” 说完,他就抓着我的手,而他的手一直缩在袖袍里,那瞬间,袖里传来的淡淡橡木香让我微微一怔—— 这是……林泽渊的味道。 第102章 鬼城游玩 - 墓财神 - 冢离 火狐狸的速度极快,几乎转眼就把我拖拽到地下去! 是真的地下、阴间。 灰蒙蒙的天,寒气逼人的泥息里,我还沉浸在他的橡木香里,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说—— “欢迎来到阴间。” “阴间……” 我重复着,看着自己的脚,我记得鬼是没有脚的,可是我分明踩在阴间土地上。 “走!” 他不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继续跑,而我们往前跑走没多久我被这阴间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这里,远远超出了我在人间对阴间的想象。 当然,也可以说是无神论的我从没想过地下的场景到底是什么样。 之前,我最多只是在林泽渊的帮助下,亲眼见过烟灵和清家,但现在我眼前的这些不是烟灵了,他们是各种各样的—— 鬼! 有的青面獠牙,有的血红色大眼珠子吊在脑袋上四处瞄着,有的头发有三尺长,盖的看不到脸,有的头盖骨上生出来两根骨刺、角一般的东西,还有的面上什么都没有,一张白脸,没有五官,或者只有一只眼,一张嘴,一排牙齿…… “这……这……” 我说的时候,火狐狸打断,他可能以为我想问这些是什么,给我解释—— “这些是夜叉。” 火狐狸说着,我回过头来,眼睛好不容易才从那些鬼怪身上收回来,看向我旁侧火狐狸少年—— “我是想说,这就是……阴间么……” “嗯。” 火狐狸只是一声嗯,往前走。 他说的时候,脑子里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的味道,可这时候,他身上的味道已经没有了,这让我有些错觉,是不是我闻错了?可是,我觉得不太像是假的,尤其是后知后觉的记起来刚才在地上跑的林泽渊……说实话,林泽渊的出现和离开都很奇怪,似乎那个抱着扈千雪的林泽渊,身上没有香味,我当时太难过,倒是忽略了。 而这个火狐狸出现的很奇怪,几乎是林泽渊消失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口吻还这样熟悉,那一刻,我隐隐的有个大胆的想法,这狐狸……不会是林泽渊吧?但我不敢确认,甚至我不敢问。 有些事情,你不问,它在那里好歹是个念想揣测;可是一旦问了,那答案是惊是喜是悲伤还是痛苦,知了以后就只能接受和承受了。 我跟着火狐狸走,中途感觉到阴风吹过去,那风正好把旁边路过的鬼头发给吹开,这厮是长发盖住脸往前走的,风吹露出一张布满疮痍烂孔的脸,那脸上的坑坑洼洼里还有白色蠕动的蛆虫,让我差点没吐出来。 “别乱看。”火狐狸少年说的时候,伸出手拉我,而我这时候,又嗅见了那香!依旧是转瞬即逝,我快速把惊讶的表情收起,跟着他继续走,“我们要去哪里?” 我问,他只有一句“你会知道”然后就带我继续往前,往前,直到一条街上。 我的天,这街上是更难以想象的奇妙景象了! 在这一条街上,我的周围左右尽是一些些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他们是缺胳膊少腿的,或者是半边脑袋缺了的,但是他们至少看上去是人,而他们正在街边摆摊! “腐脑咧~油指条!” “人皮儿粉咧,蛔米线!” “……” 长长的一条街上,此起彼伏的吆喝里,竟布满各种人间能看到的玩意—— “豆腐脑,油条,凉皮,米线,竟然还有驴肉火烧!这些东西能吃吗?” 走到哪吃到哪习惯了的我,忍不住的询问。 他瞄我一眼,没说能不能吃,只告诉我:“如果你想永远留在阴间,就随便吃。” 我微微一怔,“什么意思……那,那我不吃了。” 我说前半句的时候,火狐狸理都没理我继续往前走,而我收回视线,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就快步往前走:“我还要去阳间大吃特吃,这人间的东西我还没吃够,但是……肚子很饿啊!” 尤其是走在这里,我没说完呢,还在咂摸着嘴,忽然感觉凉风从身侧划过—— “你在这儿随便逛一逛,我去去就回。” 我了个去?这头狐狸,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就走了。 这作风……也跟林泽渊一般无二! 且他走的那阵香风里,我愈发确定,他就是林泽渊! 当然,我还是不敢找他亲口确认的。 看着手边空荡荡的,我感觉有些傻眼,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他如果是林泽渊的话,他为什么要我看到那样一幕呢?说起来我当时从云端下去找林泽渊以后,那个扈千雪就不见了,她去哪儿了?还有,那个林泽渊又为什么不飞起来追我而是在地上跑呢? 很多想不明白,最想不明白—— 如果我想的都是真的,林泽渊为什么换身体。 不过想了想,他还在我身边,他还会回来…… 嗯,想到林泽渊会回来找我,我又继续往前走,看着左右,转移注意力,告诉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想,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他说的,咱们来阴间玩一玩,当作,鬼城一日游好了。 这么想的时候,被肚子牵引的还是不知不觉站在了豆腐脑摊前—— “嘿,客官,来点儿豆腐脑吧,新鲜的人脑熬了一宿呢……” 卖豆腐脑的是个半脑袋的小哥哥,他说着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单看他那半张脸其实挺俊俏的,只是听他说人脑又指着自己的脑袋,我不由得看他的脑袋,奶奶的,难怪了火狐狸说这里的东西不能吃—— “这……是你脑袋熬的?” 我忍不住地问一下,他微微一笑:“那是自然!童叟无欺!你看我这张脸,就知道我的脑子多好吃啦!” 我曾听说,人死后,会不断的重演死前的一幕,反反复复,想了想这个小哥哥死前被削去半边的脑袋,然后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脑浆,反复的流……该死,我想吐! 在吐之前,我赶紧摆摆手,“算了算了!” 不敢吃,不敢吃。 他又吆喝我几声,我都没答应,溜了往前走,然后又看了看人胳膊炸的油条和眼珠子以及一些卤人手,当然是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甚至偷偷地找地方想吐,但因肚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最后只能呆呆地在路边,发呆,出神,以及……好奇。 我起初发呆出神是忍不住想林泽渊的,到后来,我赶紧转移注意力看四周,然后,奇怪的是—— 我依旧觉得这里我好像来过,熟悉,且毫无惧怕! 正想着,身边忽的一下妖风四起,听到一阵尖锐的吆喝—— “妖王选拔赛与下月初七,鬼城初赛!” 第103章 活的阎罗王 - 墓财神 - 冢离 在这尖锐吆喝声之后,我旁侧香风一过,火狐狸这家伙回来了—— “我们去看看。” 他说着又拉我往前。 我脑子里倏地闪过去一个大胆念头:林泽渊这人,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说不定……就是为了妖王? 只是,我并不想理会他的想法,他的目的。 他既然做出假象来跟我决裂,就说明他不想搭理我了,那么我—— “‘们’……在哪?” 我说完扫他一眼,刚巧,他深邃的红瞳也斜看过来。 “自是你和我。” 他说完,我忍不住的冷笑:“呵!” 我一点都不想去!,可是,不想去肯定不行的,现在我被他拖拽下来,没有地方可去,就跟他瞧瞧—— “走吧。” 我这么说着,往前走。 他却脚步微微顿住,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应,而我看他那双眼瞳,大约是我把他想成了林泽渊,所以,一点都不带怕的,还故意带上三分柔—— “相逢即是缘嘛,你我能相遇就是缘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陈小宝,你呢?” 我决定撇去周易这个名字了,就好像他撇去了林泽渊的感情一样,谁不会啊!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说,“我叫泽渊。” 那瞬间,空气好似凝固; 那瞬间,我很想一大嘴巴子抽过去。 纵然是我猜到他身份,纵然他亲口承认了,但我的心痛,我的失魂落魄,却也是真的。 我很想一巴掌打过去后再问他—— 是不是看我受折磨,看我难受,你就……很开心? 可我没有,我只道—— “是嘛,倒跟我刚才遇到的渣男名字一样,真是太不巧了,我劝你还是改个名字。” 我不知他到底为什么给我看那一出戏,又故意换身份把我带在身边,但是我现在,非常、非常讨厌他了,或者说我讨厌这种被人愚弄,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 泽渊看着我,没多说,转身朝远处走,我愣了一下,然后跟上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紧牙关,不问任何,反正他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倒没曾想,他走了几句,又淡淡说起来,说起来……林泽渊的话题。 我想是他看出来了我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他也是毫不掩饰的直说:“我方才去问了,关于万妖之躯可不死的事是假的。” 他说的这话是林泽渊的口气,不再装劳什子的火狐狸。 我早有所料,不惊讶,但还是咬紧了牙关,心中蹭蹭蹭的冒火:他娘的,他就那么喜欢玩弄我? 可要死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反抗不了他,我也打不了他。 我只能道一个字—— “哦。” 哦完了,我听他继续说下去:“但还有另一个方式能保你,也能改命,就是成为妖王,所以,我来参加妖王赛,等得到了妖王狐珠彻底觉醒成妖后,能保护你,能改命,所以才设法得到这狐狸身体。我本意是让你看那一幕后死心,我也死心,因为我怕成为妖王后,会有什么不测,但是,你后来说的那些话和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后悔,我做不到看你难过。” 他这么说的一句句都是背对我,淡淡的口气。 我对这些,有所料但没有这么详细,听他说又是因为我,我起初心神晃动,可是后,只是沉默,我想,是因为我心如死灰了,被他伤透了。 最终,竟然还是冷笑,还是那句—— “哦。” 他抿抿唇,又微微张开口,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又没说,我也不想说,还觉得有些恶心,恶心明明是他先撩我,几次三番的撩我,最后却又让我这样难过,还美名其曰得说,他想死心! 那你他妈的别撩老子啊。 撩完就跑的—— “渣男。” 啐这么一句,我往前大步走,心里只有四个大字不伺候了! 再见了王八羔子,这次是真的给我逼急了,我一点都不想理会他。 我一路走,他一路跟。 我们再也没说话,直到那所谓的妖王选拔处,我看到人山人海的妖怪,这些都是潜入地府参赛的么?我想问,但又没有,而林泽渊……还是该说火狐狸?我现在回头再看她,真希望他不要戳破,这样我或许不像现在这般厌恶他。 果然,有些东西说破真的很尴尬。 “林泽渊,我能不陪你玩了么,我想自己去找身世,我们各走各的路,行么。” 最终我还是说出口。 我是真累,疲。 爱情是经不起一次次折腾的。 在他的反反复复里,我真的身心俱疲。 我不想再体会那种大起大落。 可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能。” 林泽渊说的时候,抓着我,飞身一跃就到前头去,在那前头的告示上,写满各种各样的考核,我扫了一眼,然后,那些条条框框让我微微出神,因为上头写的是—— 上得了天入了得地,呼来风唤走雨! 这不是墓财神的么? “你们看第二条!” 人群里的人说时,我立刻看过去,这一看有些愣:“前往千年墓找到尸玉……” 这个我们也有,这是个什么破比赛规矩?怎么感觉像是为我和林泽渊量身定做的。 我想着,正听到那些妖怪道—— “这可不行,那墓里对我们鬼妖之族是有诅咒的。” “是啊,我不参加了……” “怕是这一条就要刷下去不少妖哦!” 那些妖怪们说着,我看向林泽渊,因为知道这两条对他和我来说,是毛毛雨。 只是—— “第三条更可怕啦!” “哎哟还真是……” 我这瞄过去,心脏狠狠的一冽,第三条居然是渡雷!这是要渡出墓财神的节奏吗?越看,这条条框框越像是专程给我们设定一样! 想到我之前看的那个故事,忽的心脏狠狠的一沉——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呢?扈千雪是林泽渊要拿去渡雷的? 这个念头才出来就被我打消了,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林泽渊就太可怕了。 可怕到我根本想不下去下面的一切,而这个时候,周围忽然一下安静—— 只因台上走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是阎罗王殿下来了!” “快跪下!” 阎罗王?乍一听这个名字,我觉得奇怪,后来睁大眼,卧槽!阎罗王!那不是……阎罗叫你三更死的阎罗?我想的时候周围早就呼啦啦的全跪下去了,就剩下我…… “拜见殿下!” 我赶紧要跪,但还不等我跪,他已经让人起来:“免礼。” 一句免礼,隔着面具和鬼山妖海的,也不知是对他们说的,还是对我这个站着的说的。 只是,一回头我发现泽渊居然不见了。 我倒也没在意,只是看着那边台上的阎罗王,这可是活的阎罗王,啊呸,也可能是死的,但不管怎样,他不是一个传说,而是真真切切在我眼前,这消息给我那些师兄弟们吹出来……等等,我没有师兄弟们了,我甚至抢走了我们守墓人至关重要的鼎,想一想七星长老追着喊着“我的鼎我的鼎”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的想笑,一下也没忍住,就笑出来了…… 呃、在这万籁俱寂里,我的笑声远远比刚才不跪更受人瞩目。 第104章 人和妖的区别 - 墓财神 - 冢离 方才大家都跪下去,所以,没人看到我没跪。 这会儿全看过来—— 豺狼虎豹的头,蛇蝎鬼怪的脸! 齐刷刷看过来,还真是让我瞬间鸡皮疙瘩立起,腿软的想跪下告饶,但又吓的呆若木鸡。 毕竟这是阎罗王啊! 却是前方那台子上,活的阎罗王跟我说话了,他说—— “你,过来。” 这次,他是真隔着面具和鬼山妖海的,对我说。 我整个人都是懵圈腿软的,咽了咽唾沫才道:“我?” 纵然是不可思议,一脸懵逼,还是哆哆嗦嗦的说出来,然后……见他颔首,下一秒手指一勾,我就腾空而起的朝着他飘飞过去! “唔!”在他把我抓过去的时候,我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像是被林泽渊控制那样,而他把我抓过去居然就……走了? 阎罗王带我飞,这说出去谁信啊! 可他真带我飞了很久。 度秒如年的感觉吧,好像飞了一个世纪般难熬,那一个世纪里,我整个人除了身体不能动,脑子也是瓦特的,不断的飘过去—— 死了、死了死了…… 可能唯独心还跳的个不停,扑通扑通的跳着我生命的倒计时。 火烧火燎的飞行中,我仿若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心里有个声音传出,就好像当初林泽渊拿着木头锥子,那木头里传来的声音似得。 此刻,我的心就是那木头—— “老朋友了,不用怕。” 这声音在心里响起,似少年,又带一丝沧桑,饶有磁性,蛮好听。 我微微怔一下,觉得这声音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等你很久,没想到你还是走上老路。” 那声音继续说,我这拧眉,听他道—— “你可以在心口说话,我能听到。” 我问他:“你是谁?” 他在心中答:“你的朋友。” 我继续问:“你在哪?” 他继续答:“你的身边。” 我重复着,惊呆—— “我的……身边……” 我的身边,那不是阎罗么!! 我诧异的睁大眼,扭头就对上那双面具后含笑的眼睛,然后,惊愕的任由他带我落在那殿堂里,然后—— 看他去给我……倒茶。 千真万确是倒茶,我真的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喝上阎罗王泡的茶。 这不是什么夺命散吧?我心里想着的,被他听去了—— “不是夺命散,你以前经常喝。” 我听他话语温柔,有些心安,毕竟,一起喝茶这种事…… 嗯? 心跳狠狠的顿了顿,我拧眉看他,这次不是在心里说话,而是直接问的—— “我们……以前?喝过?” 阎罗把茶碗放在我面前,然后居高临下的打量我,看了我一圈后,才坐下来—— “你现在无需问以前,我只问你,你还是决定跟随林泽渊,助他成为妖王吗?” 阎罗说的话,让我有些不解—— “什么叫还是?” 难道说以前我也这样过? 我心里想,阎罗王听到。 他又笑了笑,那种饱含磁性的笑实在是很好听—— “呵,以前的事是天机不可泄露,未来的路,却是你自己选择。” 我抿抿唇,仔细想了一下,然后……重重点头。 “对,我……还是要帮助他。” 阎罗嗯一声—— “嗯,那你就有权利知道和了解,林泽渊他需要觉醒封印才能彻底从妖,但他从此再也不是人,是纯正的妖。” 我侧目看他,这时候大约是喝了茶也说了会儿话,没那么陌生,“我知道,他都告诉我了。” 阎罗倒是有些意外似得口吻,“哦?呵呵!”他又笑,看不到脸的这种笑,好听是好听的,但是还有那么一点点渗人,“是吗?这头狐狸居然告诉你了?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有很清楚—— 他现在是在火狐狸的身体中,这火狐狸,本是在渡劫,渡劫失败,被他所占据,而这头狐狸还没有觉醒,一旦觉醒,从此以后,火狐狸就是林泽渊,林泽渊就是火狐狸,而他那具凡人的身躯,从此以后就废了。并且,人和妖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我还真不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么说的话,我脑子里想到林泽渊的那张脸以及火狐狸的脸,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第一,这脸变了,我还喜欢吗? 第二,这凡人的躯体岂不是便宜了扈千雪那个渣女? 我呸呸呸呸呸!我想这些干什么?渣男配渣女,挺好的!想到林泽渊故意气我,试探我和远离我让我死心,我就生气,可是生着气,还又忍不住的想知道—— “人和妖,有什么区别?” 我问着,心不安的同时还觉得一丝丝熟悉好像以前我可能就问过似得。 阎罗又笑,他现在对我来说,有种唐恭如的感觉—— 一笑就让我觉得坏菜。 果不其然,他手里不知道哪里摸来的破碗,一口一个卡蹦脆的往嘴里头丢:“其实啊,人和妖的区别,不大重要,重要的是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你虽接受黄粱功法,但毕竟不是纯正的妖,日后若是能把这份妖力,转化为道行与个人修行,那么,你依旧是人,而他却永远都是妖。嗯,人是不需要渡劫的,妖需要不停的渡劫,这么说,你可知道?” 说实话,这话给我说晕了。我想着还没说,听阎罗叹了口气:“晕什么?你啊还是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最好玩,嗯……不说这个,该怎么说呢?就拿东北之地说,那块区域时常有精怪上身、出马仙、半仙的事儿,你可知?” 这个我知道,点点头,他嗯了一声,继续道:“那就好办了,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上凡人的身,做这些出马事情?为的就是修行以及躲避雷劫。 凡人修仙是不需要雷击的,如今凡人能一心修道参禅的不多,参了有悟性的更少,但他们的身体却依旧是修炼的胚子,人是六道中最幸运的存在,很多妖怪,修炼千万年才能到人形,中间还要经过各种雷劫,至少万年才能达到人的百年修行,所以,妖便直接到了人身上,以此来躲避雷劫,加强自身修为,但这种事么,是人妖签好的协议,六道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选出个妖王,来解决人妖之间的问题,让妖也修炼有道,但得道之后嘛——你知道的,神仙是没有情爱的,妖王也不例外,你以后得道也不例外。” 最后一句话从面具后说出来时,我终于明白了阎罗的意思—— “我好像懂了一点,嗯——我怎么才能转换修炼我不在乎,我就想知道,林泽渊他变成妖后,他没有情爱,那……他还记得我吗?” 说实话,我最担心的不是他变成妖,我最关心的是—— 他还记得我吗? 这么一想,觉得虐虐的。 他都不要我了,我还在这里想着他! 而阎罗说的话让我颇有些宽慰—— “放心,他会记得,但修道会凌驾于七情六欲之上。” 记得就好,我松口气,然后又有些难以名状的悲伤,“修道凌驾于七情六欲之上……是什么样呢……”嘀咕着,不等阎罗说话我就抬起头道:“你别告诉我了!我……还是自己体会吧!” 我说的时候,看到阎罗的眼睛,那是一双网罗天下百态的眼睛,里面很复杂,我赶紧别开脸道:“那然后,现在呢……我……要做什么?” “陪他去找觉醒之物狐珠,找到让他吞下,他便有成为妖王的实力,在此之前,你仍可反悔,因为只有你知道狐珠在哪。去吧!”阎罗说完大手一挥,我便觉得浑身一凉,等睁开眼,错愕的发现我竟然……还在之前的地方,就是之前的妖王比赛的擂台下面,而林泽渊附身的火狐狸,正拿着妖王令,朝我走来—— “我们需要在地府待一段时间,直到找到狐珠为止,这是第四步,前三道,我们都已经解决过了。” 若非林泽渊对我这样说,我当会以为刚刚那些阎罗啊,条例啊,都只是我的臆想。 但现在看来,方才一切非虚。 第一步是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林泽渊早就可以; 第二步是尸玉,林泽渊也早就做到; 第三步是雷劫,因为火狐狸的雷劫,林泽渊也搞定。 看来我想的扈千雪遭雷劈是不对的。 那么眼下就是最后一步—— “林泽渊,吃了狐珠,你是不是就……有竞争妖王的实力了。” 我本来想问你是不是就没有情爱了,可是到嘴边,我还是改了口。 而我询问时,见他脚步一顿,神色有些凌厉的—— “你怎会知道。” 第105章 盖个戳 - 墓财神 - 冢离 虽然他情爱的事情隐瞒着我,但是事到如今,我不想对他撒谎,直接道—— “方才……我见了阎罗殿下,他告诉我的。” 我以为我说出阎罗殿下他会惊讶,不曾想他只是嗯一声,继续径直往前走了。 我跟上去,“你不惊讶吗?” 我说着,但是走了没几步就头脑发晕,而后正如同阎罗王殿下说的那般—— 我真的知道狐珠在哪! 眩晕以后,我的脑海里自动出现了一幅图,那是一幅《十殿阎罗地府》的详细地图,而那地图上闪光的红点,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狐珠所在! 可那去往狐珠的路竟是十八层地狱的路…… 这时候,我心中又一次传来了阎罗的声音—— “活人想过十八层地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佯装鬼物,编造谎言,从一级地狱编造到二级地狱,不断往下层送,而编造之前是需要忍受十八层地狱之苦的,你考虑清楚了。” 阎罗说的时候,我脑子里不知冒出来是哪一层地狱,满是火光,那大火中还有一个巨大的、烧的火红的叉子,不断把人往火里戳,我猛然睁开眼,然后看林泽渊道:“林泽渊,我们……非要成为妖王,才能改变吗?没有别的途径了吗?”我说的时候,生怕林泽渊不知道路线,主动道:“我们是要走过十八层地狱的,一层层!受苦下去的!” 不曾想的是,林泽渊他居然知道,“你怕的话,可以在这等我。” 我微微愣了一下,还没回答,心里听阎罗又道—— “不可能的,如果你不去,他根本入不了地狱,即便入了,过了十八层,也只是白受罪,因为最后的封印……只有墓财神能打开,因为那个封印是你做的。” 我终于知道阎罗刚才说我可以反悔是什么意思了,看来,我真的是墓财神了,甚至,那个封印是我做的。 可是—— “我……” 我害怕。 谁能不怕十八层地狱呢?我一生又不曾作恶! 但是…… “如果没有我,你即便过了十八层,也找不到……阎罗殿下说,只有我……” 我不知道怎么了,选择告诉了林泽渊,但是我还没有说完,看到林泽渊的表情有些许变化了,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捏了捏拳头,想到守墓人和盗墓贼的那些话,忽然管不了那么多了—— “罢了!如果我真的是墓财神,一切是因我而起,那就走吧!” 我说着快速的捏着五行咒决直接往前飞。 终归,我还是没有问他,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 你成妖以后,你就可能抛弃七情六欲了。 你又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还是,你早就做好了,跟我斩断情丝的准备,之前你的肉身和扈千雪在一起的模样,就是让我死心。可是我统统没有问,而林泽渊跟上来,但他说的是:“我是需要你,我需要附身在你的身上,因为地狱里只收人。” 我已经从阎罗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我也无所谓,想到他以后不再有七情六欲,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傻子嗯了一声,跟他继续往前,往前一步步……走向那第一层地狱,名为拔舌! 阎罗在我飞往拔舌地狱时,又在我心中问我—— “丫头,你可考虑清楚了?十八层地狱图你可都看到,那种苦……” 我自然都在心里看到,可是决定了以后倒没什么感觉,反而一阵的释然—— “还好吧,我从小也被虐惯了,我唯独担心的是,我会不会死在地狱里?我记得我好像听过传闻,说地狱里的,是不会再死的。” 阎罗说,“这里只有永恒煎熬或重生转世,没有死亡。” 这时候,我感觉挺有意思—— “你这话有意思,在人间,人人都怕死,怕来到的地方,却是个没有死亡,只有重生和永恒的地方。” “万物轮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既然你又决定了,那你去吧!本殿下也有事情,空了再来看你。” 阎罗说着,声音消失在我的心窝,我这时候不再疑惑那“又”字,现在好像一切都很明了,我就是墓财神,墓财神就是我,那么他说“又”字,就很自然了。 我砸砸嘴,感觉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就这么跟阎罗聊上了,还有点像是语音通话,打电话咧! 而这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林泽渊的声音,他说,“曾听闻、也算出墓财神与地府与天道都有交情,果真不假。阎罗与你应当是故友。” 林泽渊说的时候,看我一眼,大约是脸面换了,瞳孔换了,那眼神有些陌生。 好在那灵魂的味道不变,我嗅着那味儿,侧目看他,这时候心中明白我的身份后,有些悲哀和不安。 不安的是,一切都是因为墓财神而起,是墓财神搞出来了守墓人和改命师,还设下了诅咒。 而如今的我,又能打破么?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但我明白林泽渊肯定能成为妖王,从他之前让我看到他的肉身与扈千雪在一起的画面开始,我就知道—— “林泽渊,你是不是想你现在占据了火狐狸的身躯以后,那副旧皮囊用不上就给扈千雪,也同时让我死心,因为……以后你就没有七情六欲了。” 我说完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大概是我说的很对,少有,他微微愣一下,然后点头,说—— “起初是。” 我朝他旁边飞过去,在他诧异中,一把抓住他狐狸耳朵—— “你还真敢说出来。” 他没曾想我会这样猖狂,红瞳里居然有些慌张—— “放手……” 他说的有些弱,而我继续逼问—— “后来呢?你又为什么找我!为什么!” 我大喊着,再贴近了一些去看他。 说实话,这幅姿容比不上林泽渊的晋魏狂娟,可这幅面孔,也有他的妖冶和懵懂。 没错,懵懂。 火狐狸毕竟是妖,我在黄大哥那儿听说过妖大多数都是很懵懂、善良的,而他眉眼之间的青涩懵懂与鲜红妖冶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有那脸上的花纹和耳朵的萌以及眉眼间的冷厉—— “罢了,你不用再说,后来的我都知道了,我想,我大概要适应一下现在的你。” 他都扔了那副皮囊,便代表铲除了人间的一切,而我……忽然恶向胆边生。 “你现在不是有妇之夫了吧?” 我说的时候,看林泽渊喉结滚了滚。 他看着我,红色的唇微张的模样实在是太撩人,那种懵懂中的撩人让我心一慌,然后左右端详着没看到任何人和鬼,索性凑上去亲了一口—— “盖个戳!” 之前想盖戳,没来得及,也许是冥冥中的定数,而今总算是盖到正主。 至少,在他吃下狐珠之前我得做点什么,不然老子这些年的付出多亏啊,却不曾想的是,他被亲完,竟别开脸道—— “你放心,我觉醒成妖后,容貌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回来。” 我被他说的愣了一下,随后才眯眼笑说:“那感情好,你到时候一天变出来十八样,我就有十八个男人,哎哟!” 我说到一半被他一把抱住圈在怀里—— “不准!” 他说的时候,眼神狷狂,在浓浓的橡木香里,我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脸孔,心又一次狂跳,因为我——仍旧喜欢,我喜欢这样的他,喜欢的不仅仅是他的脸,还有灵魂,而他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妖冶。 起初是微微俯身,眼看着那张妖狐面孔离我越来越近,可后来就要亲上,我陡然挪开—— “快走吧!” 我这么说着,他松开我继续走。 我是想亲他的,可是为了不陷得太深,我持着净心咒,跟上去,直到那地狱前……我们双双落下! 第106章 地狱之行 - 墓财神 - 冢离 地狱一层,还没到门前,我就已经听到一阵阵的哀嚎惨叫传来,配合着灰蒙蒙的天和青灰色的大石头,血红的拔舌地狱四个大字,让人毛骨悚然。 “我会尽量减轻你的痛苦。”林泽渊在我旁侧这么说了一句,我只见他变作一抹红光,就没入了我的心口,那瞬间,一股钻心刻骨的凉意让我抖了个激灵,随后更是一个喷嚏打出来—— “阿嚏!” 我的喷嚏引来了两个狱卒—— “什么鬼!” “干什么的!” 他们朝着我走过来时,我也主动走到了他们面前儿去—— “二位大哥好,我……是自动前来请罪的,在世之时……我挑拨离间,搬弄是非,他们都说我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我说的时候,挺无奈,脑子里还冒出来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哎,这句话也让那狱卒说了出来—— “嘿!这鬼别是个傻子吧!” “哟——哥儿俩当了这么多年的狱卒了,还头一次见到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不请自来的!” 哎,我心里叹口气,说,可不是么……我也从没想过我有朝一日会自己把屎盆子往头上扣! 真他娘的气人啊! 但是为了林泽渊,为了墓财神,我忍。 “嗯,那咱们走着?” 整理好情绪,我一抬起头,笑着看那狱卒。 那狱卒啧啧的看我,转了一圈,“行吧!跟我们走!” 他说着往里走去,而我走进去后—— 我他娘的就后悔了! 起初往里走时,还好,左右都是牢房,格子栅栏铁门里,关着各种各样的鬼魂,他们多是人模狗样,西装革履或者寿衣加身,看起来冠冕堂皇的不在少数,而他们不断的从那铁栏栅里伸出手来,或喊着救命,或喊着给我些吃的吧,饿死了云云。 好在走廊够宽敞,他们的手并没有碰到我,我觉得还蛮正常,可是再往里走后,我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救命啊!” “噗!” “啊——哇啦哇啦……” 越过牢房以后,就是行刑拔舌之处,无数根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石柱上,铁锁链紧紧地捆绑着一个又一个鬼魂,他们左右各有两只鬼狱卒,一个用特制的工具掰开鬼嘴,一个则拿着烧的火红的钳子,伴随着“救命啊”的声音,钳子伸到那鬼口中,铁钳将舌头夹住,拔出,生生拔下么?不—— 他并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了,慢慢的拽。 那鬼便“啊——哇啦哇啦——”的发出诡异的声音…… 浑身抽搐间,最后终于在一阵鲜血呲出同时,舌头拔下来,可是转眼又“噗”的一声,生出一条新的舌头,只能再喊着“救命啊”…… 反反复复,直到—— “蓝三,千次拔舌,行刑完毕!” 就在我的注视下,那只名为蓝三的可怜虫……不,他并不可怜的。 “蓝三,在世之时,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打入拔舌地狱。拔千舌。打入剪刀地狱二审!”负责拔舌狱卒说时,那蓝三身上的锁链自动落下,而地上却同时冒出来又两个狱卒,把他拖走,我想是入那第二层,剪刀地狱去了,而我的地狱之行……也开始了。 “去吧!”那两个狱卒,把我往前拖时,我是真的……不想去了,可是,这已经由不得我了,我的身体忽然自己就往前走了去,直接到了蓝三被带走后的位置,替补上去—— “来吧!” 我开口,也不是我情愿的,林泽渊搞的鬼。 他说完控制我的身体直接到了柱子边儿。 他娘的……老子反悔了! 我心里想着,可是说不出话,而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眼瞅着那烧红的钳子举起来,我嘴巴也被掰开……我害怕极了,紧紧地闭上眼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而事实上,我并未受罪,我竟然没有痛觉,那感觉就好像是拔别人的舌头。 等血溅了一脸的时候,我才睁开眼,这时候舌头又长出来了。 我想这和林泽渊脱不了干系,可即便如此,看着也是恶心的! 你能想象的出来,自己的舌头被拉出老长溅了一脸血么?所以,到后来林泽渊让我闭上眼,我就睡过去了! 拔舌地狱—— 再醒来时,已再见! 我人都到了第二层,并且是行刑完毕后! “周易,在阳间,朋友丈夫尚在时,唆使朋友婚外情,为她牵线搭桥,死后打入剪刀地狱,剪断十根手指,千次行刑完毕!” 我勒个去,这第二层的罪名,让我一下想到了王婆。 就是那个让潘金莲勾引西门庆,还让她下肚害死武大郎的,想着的时候我看我的手指头,还好……十个手指头都还在,但地上的血迹让我知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 “喂,你还好吧?” 我一点痛苦都没有,那么总得有人受着,所以我问林泽渊,但是没有声音回答我,而这时,面前的狱卒继续道:“鉴于其还有挑拨骨肉父子兄弟情的罪状,打入第三层铁树地狱!” 说话间,我身上的锁链又落下来,如同在第一层地狱那般,出现了两个狱卒把我带走,一路走到下一层第三层地狱铁树地狱。 这地狱与一二层的石头柱子完全不同,这里立着一棵棵铁树,名副其实的铁树地狱,可是那树上皆长满利刃,触目之下,我看到不少鬼魂被锁在上面,那一根根刺便从他们的后背、皮下挑入,然后,就那么缓缓地升高,被插吊在铁树之上,缓缓的摩擦…… “睡吧。” 林泽渊这时候终于开口,声音有些虚弱,他这么对我说完,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昏睡了过去。 待此过后,走后门的孽镜地狱,以讹传讹的长舌妇蒸笼地狱,我都直接睡过去,毫无感觉! 直到那第六层—— 铜柱地狱。 通过观察左右,我发现这一层是因故意纵火或为毁灭罪证,报复等,放火害命者,会被鬼狱卒们扒光衣服,裸/体抱住一根直径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而筒内燃烧着炭火,小鬼会并不停扇扇鼓风,直到铜柱筒通红烧下一层又一层的皮,再反复的长出来,千次! 这一层的鬼魂还挺多,我们在排队,排很久才到我们,只是…… 我并不想脱光衣服。 而林泽渊显然也是不情愿的…… “快点快点!你在磨磨蹭蹭干什么!他们还等着行刑完毕投胎呢!” 拿着大叉子说的狱卒过来推推搡搡拉拉扯扯的时候,我没有说话,但是感觉体内一阵热一阵冷,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而这时,身后忽的传来一股凉风。 一瞬间,我面前还在拉扯的狱卒忽然就跪了下来—— “拜见阎罗王殿下!” 第107章 地狱遇故人 - 墓财神 - 冢离 关于阎罗王的出现,我起初有些讶异,但转眼又有些意料之中,好像事情本就该是这样。 好像,我经历过,我知道他会来。 我想的时候,回过头看阎罗。 他依旧是我之前所见的模样,黑红的袍子,戴着面具,冷冰冰道:“此人是误判,她并没有放火,直接去牛坑地狱吧!” 他说的时候,还不等我说谢谢,就已经消失,而那狱卒起来后,居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变了一个鬼—— “哎呀,不好意思,刚刚误判了你们,你们慢走呀!” 我这嘴角扯扯,然后,跟着走过了这布满了烧焦味道的第七层,到了第八层刀山地狱,这一层地狱好像我也不需要去,只是,这一层啊,即便前面我都是睡过去的,看到这一层的景象,仍免不了头皮发麻—— “对于万物生灵糟践者,杀生者,生前杀过牛马猫狗鸡鸭羊兔等有生命者,阴司不同阳间,无高低贵贱之分,生灵与人,统为生灵,犯者打入刀山地狱,脱光衣物,赤身裸、体爬上刀山,罪重者,常驻刀山之上!万年!” 满身是刀口的鬼魂们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的第八层,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狱卒带领下,我是从刀山上飞过去的,直飞跃那山,然后再下山往下,到了第九层冰山地狱,这里是什么,我没听的太清楚,大约是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的,也好像又赌博成性,不孝敬父母,不仁不义的,宗旨,也是裸、体上山,不过上的是冰山,满山都是冻死又复活的鬼魂,看起来不如前面惨淡,但也足够让我瑟瑟发抖了,只是……我好像还没到阎罗王说的牛坑地狱,再往下是油锅地狱,这个走的比较慢了,因为到处都是油迸溅,带我走的狱卒走的很小心,我也听到了这里是卖淫嫖娼,拐骗妇女儿童的,这样的人死后会打入油锅地狱,剥光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炸,炸的满层地狱都是“啪啪啪”的油炸声,而不少人还是从冰山上下来的,一个冰疙瘩就扔到了油锅里,那瞬间,冻的人倏地就活过来,在油锅里痛苦的翻滚了起来……画面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 “好了,这里便是牛坑地狱了,哎,真看不出你的样子居然是虐待动物的爱好者,不过,这下九层够你受的了,不再是上九层东地狱的千次,而是西地狱万次,我们应当不再见啦!” 那狱卒说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走了,我却因为那句……万次,浑身哆嗦了一下,而这时候,后面的狱卒已经来了—— “欢迎来到下九层的西地狱,这里是更为残酷第十层地狱。牛坑地狱!” 那狱卒说的话里话外都是嘲讽,我听出来了,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走进去,才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阵丧心病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那笑声无比的恐惧,是真真地狱传来的笑声,伴随着无数踩踏的声音和牛的哞哞叫声,我这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听那狱卒给我介绍道—— “这是一层专为牲畜申冤的地狱,凡在世之人随意虐待牲畜,如果你把你的快乐建立在它们的痛苦上。那么死后将会投入坑中,被无数只牛的牛角顶,牛蹄踩,牛身会燃火,触之即焚成灰烬. 然后,重生再来,万次结束……” 就在他说结束的时候,我的眼前忽然一黑,下一秒,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听到林泽渊替我说—— “别废话了,开始吧!” 他说完,我就人事不知,意识全无,而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竟已经是第十八层—— 刀锯地狱。 这一层不用他们介绍,我也知道,这是—— 偷工减料,欺上瞒下,买卖不公之大人物! 这里的鬼多半是贪官污吏,他们造成的大祸,时常都是百十口人的死去,所以,他们罪责极大,死后也会打入这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名为刀锯地狱,行刑便是是将罪魂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然后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反复的锯毙,复活,再来…… 怕么?当然是怕的,那种感觉,不亲身、不亲眼看到是无法体会,因为钜过去的时候,五脏六腑和肠子能流一地! 可是,怕里头还有些乐子—— 因为我看到了李家的父子们…… 没错,就是我之前那位……要杀我的未婚夫! 他们一家几口从老到少,全部码齐齐的躺在一处,被齐齐的锯毙、复活、再锯毙再复活…… 眼看着他们四肢抽搐,肠子五脏六腑的往下哗哗掉,那嘴里喊着救命,然后一命呜呼,然后再醒过来,喊救命…… 那样子,叫我憋着的一口恶气,终于算是消了。 他们并没有功夫看我,在反复的受着折磨,而我移开脸时,一下怔住。 因为我好像看到了—— 唐恭如的父亲和爷爷? 说过的,唐家只手遮天,在我的印象中,唐家至少可以旺盛个百年,但是看到唐家人的瞬间,我也不是特别意外。 怎么说呢,用古语来说,物极必反。 盛极必衰,衰极必盛。 唐家太厉害了,官场又是那般的风云莫测…… “哎哎哎,傻愣着干什么!上去啊!” 后头有鬼卒推我,我踉跄了两步,然后有些烦,因为我还没看完呢,我还想看看唐恭如他在不在里头。 正想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冷又一阵热,下一秒,不曾想的是,林泽渊这头火狐狸居然从我身体里蹿了出来—— “有妖怪闯入地狱!” “快通知阎罗大人!” “别让犯鬼们趁机逃走……” “……” 一时间,地狱里乱急了,各自忙着各自的犯人,倒是我反而轻松,这快速的一打眼瞧过去一排排的鬼怪们,完全没有看到唐恭如,这时候那边的林泽渊早与狱卒们打的不可开交,逼得狱卒们着急了,索性放弃了床上绑着的可怜鬼,全部朝着林泽渊招呼。我并不是打鬼的好手,这个时候不过去拖后腿就算是帮忙,快步的走到了唐家伯父的面前—— “伯父,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啊!周易!” 我说的时候,蹲在他面前。 唐家伯父和老爷子都看过来,他们浑身都是血,起初看到我还微微楞了一下,后来愕然睁大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你!” 伯父说着,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通:“你身上没有锁链,倒是有神通……是恭儿让你来看我们吗?” 看来伯父是误会我了,但不等我解释什么,就听他继续说道:“回去吧,千万别告诉恭儿说我们下了十八层地狱,你就告诉他,我们已经转世投胎了,过得很好……不用他操心。” 我对唐家的伯父没多少的感情和交情,可以说天井之后,再无交集,但是比起李家人,他们可对我好多了,所以,此时此刻对他们是高看一眼的,哪怕他们家有个混账儿子,但还好,有个明事理的老爹。 “可以吗?” 唐伯父彬彬有礼的样子,让我微微一怔,而大约是我才被父亲抛弃,眼下他身上散发出的父爱光辉感动了我,我居然有些喜欢他,正要说放心吧,等我上去就告诉唐恭如,但我还没说,也从没想到的是—— “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周易,恭儿其实一直很喜欢你,我知道,对他,你只有厌恶。 可是……很小的时候,他得过很严重的胃病,所以,家里对他饮食管教十分严格,全家上下除了吃饭的点儿他会在严密的监视下吃饱喝足外,不会有任何其他的食物,你耿耿于怀的那些死猫、死老鼠、蛇……其实都是他历尽千辛万苦抓给你的。 小孩子对喜欢的东西是不知道怎么保护的,他只知道你会接受惨无人道的训练,所以私以为把你养着,给你吃的,就是最好的保护。 你别再怨恨他了,他……真的很喜欢你,哪怕知道你厌恶他,还是依旧等着你。” 第108章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 墓财神 - 冢离 唐伯父说完后,我愣住了,眼前喧闹,战争都不见,心脏里有种山河震撼的感觉。 我恨唐恭如。 从小到大,我恨极了他,恼极了他。 可我从没想过的是,我所恨得,却是他对我——最好的? 面前,唐伯父又说道—— “周易,他已经把他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你。之前他交过的唯一一个女朋友,也是因为像极了你,但那个女人他仅是带在身边,从未碰过,他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着你。” “怎么会……这样。” 我说时,眼前浮现出当年的一切。 综合前因后果,再细细思索,竟真不见了他的坏处,只剩下他对我的好。 他为我抓李家人,他为我脏手、他为我处理盗墓贼。 还有,这么多年每次见到我都没有真的欺负我,反而每次都让我逃之夭夭。 原来……都是他的真心话么? “这……” 太不可思议了。 我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阵锁链声! “抓住他了!” “把他捆起来!” “快去通知阎罗大人!” “……” 蓦然间,我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被捆绑的火狐狸,心下大惊。 立刻对唐伯父说了句“我会照顾唐恭如”后,转身就快速的飞跑向林泽渊,同时间,缚龙索出—— “啪!” “啪!啪!啪!” “给老子放开!” 我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先打了再说,而我没想到的是,这缚龙索竟是有奇效,所到之处,鬼魂竟是灰飞烟灭,化作青烟阵阵,撼着那群鬼,倏地一下全部跑开—— “她手里的是什么鞭子!” “他们魂飞魄散啦!” “快跑啊!” “……” 乌拉拉的一群鬼卒们,说话间,飞快的逃离,眨眼间屋内就只剩下我和林泽渊以及一屋子躺着的十八层地狱鬼犯们! “女侠救救我们啊!” “女侠救命啊!” “放了我们吧……” “我可以给你钱财的!我家人给我好多钱!” “我也是!我也是!我出刚才那只鬼的双倍!” “我十倍!” “……” 我握着鞭子站在林泽渊的旁边时,被屋子里的贪官污吏们说的话吓着。 不过回过神,望着这一群鬼怪,我又有些气恼,气恼他们生而为人时,为非作歹,所得之财,全为不义! 所以,我并未有任何动摇之心,只有厌恶,说实话,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真想去给他们也来一锯!不过这些鬼怪中,有两户人家没有喊,他们分别是唐家还有李家,李家的那几位看到我吓都吓死,瑟瑟缩缩着不敢出声,我也没打算落井下石,人死帐烂,他们已经在十八层地狱受到磨难了,我不必要再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所以,我一回头,跟林泽渊轻车熟路的走向通往十八层地狱下的台阶,“我们走吧!” 走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李奕明还是李奕楚在喊我,但是我没有理会,径直来到了往生苦海…… “往生苦海是给经过十八层地狱磨难的鬼怪们准备的,有些鬼仍旧有着脏气,戾气,须得在往生海中洗尽铅华和深重罪孽,而后才可干干净净的转世投胎,如果不能在海中承认错误,那么它就会永远沉睡在海底,直到幡然醒悟,而后方才——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倏地一下,又听到阎罗对我说话,这时,林泽渊也对我说,“这海是认罪之海,不认罪便会一直往下沉,直到拿到狐珠。” 他们说的我都没理,我看着这片海。 这是一片根本看不出是地狱海的地方。 海平面是平静安宁的,蓝色的水,清澈见底,岸边有着白细的沙子和红花绿树。 如果不是回头看到黑乎乎的楼梯,我会以为,我回到人间,到了度假海岛。 “经历了十八层地狱再看到这番光景,什么鬼到这都应该会洗心革面吧?” 我淡淡说时,望着那碧蓝碧蓝的海水,心中也跟着平静和安宁。 这时候,听林泽渊继续说道—— “据说往生苦海里的水能够让人看到前世和今生的罪,它能洗净、也能治愈十八层地狱所受的苦和伤,周易,前面的苦,我已经帮你受了,这里的你只能自己来,狐珠就在海底,无论这里说你有什么罪,你都不能承认。” “嗯,不承认,就会沉下去,是吗。” 我问林泽渊时,心里再次出现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很久之前,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儿。 林泽渊只是嗯了一声,就纵身跳下去,看他转眼消失在清澈的海平面,我心里……异常难过。 因为他这一下去,再出来很可能就没有情爱了。 到时候,我们会怎样呢? 想着,再看海,不觉得这是平静宁静的海了,我觉得它可怕,是那种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宁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有我的责任,算了,不管了,我站起来,把思绪都甩开,正打算跳,却忽然间,身体动弹不得,“丫头,你可知道不承认罪行,会有什么后果!” 是阎罗王的声音。 我想时,感觉后侧凉风一过,下一秒,我看到阎罗出现在我的面前。 阎罗出现的瞬间,我的身体又恢复了,我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像是别人那样跪拜。 阎罗没有任何责怪我的意思,只继续说道:“狱卒汇报有妖闯入十八层地狱,我一猜就是你们,速度还挺快。” 他说着,回头看周边:“林泽渊已经下去了?” 我嗯了一声,看他,终究还是用了您字:“您还没说,会有什么后果。” 阎罗道:“会永远被困海中。” 我笑笑:“这个林泽渊告诉过我了。”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劲的是—— “等等,那……那上不来的话,永远上不来,怎么办?海底当妖王吗?” 我说的时候,阎罗摇头,“不!他可以上来,你不可以。或者确切来说,是只有拿到狐珠、吃下狐珠的,才可以上来,这样说,你懂?” 我抓了抓头皮,“懂是懂了,可是……” 不是很懂,亦或者说是我不敢懂! 因照此说来的话,下去后,我肯定是把狐珠给林泽渊的。 那么…… 林泽渊上来了,我呢? 林泽渊又知道这件事么? “你所想的,我都能听得到。” 倏地一下,阎罗在我面前说道,吓了我一跳的同时也让我有些如释负重。 “那么……你都听到了,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第109章 半年 - 墓财神 - 冢离 “你所想的,我都能听得到。” 倏地一下,阎罗在我面前说道,吓了我一跳的同时也让我有些如释负重。 “那么……你都听到了,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说实话,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遇到的一切,都疯狂极了、我竟然在和掌控着天下生死的阎罗王在一起说话。 而阎罗王说的,让我心寒至极—— “第一,林泽渊他肯定知道这件事; 第二,一旦狐珠被吞下,他体内的狐珠就会把七情六欲逼退到很小的地位。 不是不爱,而是包罗在天地大爱里。 至于你,会为大爱而牺牲。 这样说,你能懂吗?” 我似懂非懂,心里抗拒懂。 阎罗这时候摸了摸我的头:“丫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现在也可以反悔的。” 我微微愣一下,抬起头看他,“我反悔,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在帮我。 阎罗摸我头发的动作一顿,缓缓挪开:“因为你……是我的故友。” 我记起来林泽渊同我说的话,点头:“是啊,林泽渊曾经也说过,你我曾是朋友。” 少有的,阎君大人也会嗤笑—— “哈哈,你敢认我这个朋友就好!” 我嗯了一声,回头看着一望无际,沉默平静的海。 想到他刚刚吞噬了林泽渊,想到这苦海下去后上不来,我很纠结,“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办?而我如果不悔,非要帮他呢?” 我想跳。 可是,阎罗答得很有技巧,“那么,我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 我笑一笑,“嗯……那就见不到吧,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本来也就没有亲人。” 我说的时候,低下头,心中又隐隐的有些过意不去,过意不去的是关于唐恭如,唐恭如一直被我误会着,这么多年了,他的心里应该很难过吧?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霸道的样子。 倏地,我感觉身子一转,是阎罗搞的鬼,他逼着我抬起头,逼着我看他—— “不,你应该回去,这里的一切本就不应该你来插手。” 我挪开脸,往后退一步:“不,我欠他太多,我欠了改命师太多,这些事情,我必须得插手,去搞定。 谢谢你了,如果我真的不能再上来……那么,沉在里面,永恒睡去,也是好的。” 总好过我煎熬,难过,不知所措,至少我也为了他们做了点什么…… 我想着转身就要跳,可是阎罗定住了我,“不不不,你还没有了解到真正的真相,天机不可泄露,但你现在所经历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你真的不能跳,你跳了……我这地狱会出大事。” 他这么说的时候,居然还把我扛起来,“还有,你马上要渡雷劫了,至少等你雷劫结束再来地狱,到时候我给你开个地狱的直通道,现在真的不行,且不说你的雷劫会从地上一直劈到十八层地狱,你会害死本殿下以及整座地狱,就说你要的真相……我暂时还不能说,但是你离真正的真相,还差得远!” 他说的第二个真相,吞吞吐吐,让我觉得这根本是子虚乌有,而那第一个原因才是他的真正害怕—— “哼,原来是因为这!你是怕雷劈到地狱里!” “还有,你不是说人不需要渡劫么!” 我大喊着,他却把我往上提着走:“可你的修为还是妖力啊!所以,你必须回到人间渡劫,等你渡劫完毕,你就在心里喊本殿下的名字三次,本殿自会来迎接,给你开VIP通道,直接越过十八层地狱,通往苦海!” “123——走你!” 阎罗殿下声音落毕我就感觉脚下一沉,那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没来得及适应,接连抖了几哆嗦。 “嘶——好冷!” “阿嚏阿嚏!” 抖完了,连连打喷嚏的时候,没法睁眼,等我睁开眼赫然发现,我又回到了黄粱的府洞前。 我的出现正被几只黄皮子看到,他们二话不说的朝着我跑,也有朝着洞府跑,不多时,我就在叽叽喳喳的一堆黄皮子簇拥下,见到了迎走而来的黄大哥。 “黄大哥……”喊出黄大哥三个字的时候,我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我曾经的大哥是我的大师兄,可是我大师兄却杀死了我的养父和爷爷以及姐姐,虽然他们在我眼里本来就是死人了,也不知道,我那侄子风月如何了。 脑子里思绪万千的时候,黄粱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有什么话和事情,先进来再说,外头太冷了。” 我嗯一声挪步往里走,走几步,到洞穴口又忍不住的回头张望,回头望着雪原,说不出是哪种感觉,很惆怅,然后蓦然间脑子里就蹦出来一首词来—— “情不深不生婆娑,愁不浓不上西楼,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嗯?”黄粱回头看我,我笑了笑,“没什么!我有些饿了,饿死了……有没有饭吃啊!” 在地府没有吃上东西且不说,还各种挨揍…… 黄粱道:“那你要先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只好给他解释:“我是说一首诗,意思是感情不深的话就不会因情而烦恼,愁绪不浓的话,就不会因此独自登上西楼,而黯然伤心的人,自是因了离别之情,嗯,这些只是忽然有感而发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我说着,走进去已经嗅到肉香,看到了篝火上架着的烤肉。 快速奔跑了过去—— “哇,这么多烤肉!我不客气啦!” 我说着,已经开动。 还是在黄粱这里自在,大口吃着肉,大口的喝着水,毫无顾忌。 “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 黄粱还是那般的温柔,对我还是那样好。 只是,我想到他对我好的原因,又有些难受,因为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把他转世的爱人生出来,至今还八字没有一瞥,他要是知道了林泽渊舍弃了肉身,会怎么办呢? 还没想出来怎么办的时候,却听他说起辛弃疾的词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最喜欢的是这首词。” 他冷不丁的说,让我起初一愣,然后心生出悲壮,悲壮来源于对这首词的致敬—— “这是一首好词。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也是很应景的……不说这个,说说你的雷劫。” 他不说起来我都差点忘了,我就是因为雷劫才给阎罗扔出来的—— “对啊,大哥,雷劫的事儿,怎么办啊?” 本来林泽渊说他帮我的,可是现在,林泽渊没入阴间苦海,我独自一人在阳间能应付的来么?当然,我还有个靠山—— “放心,有哥在呢。” 黄粱说着,闷头喝酒。 我真不是不信他,是想到那鼎里的话—— “抱歉,周易,我多希望,我还能再给你些什么,但我已经没什么能够给你,我现在,仅是个附着在鼎中的魂,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很抱歉,帮不到你。” “不,你无须抱歉,我现在不需要什么东西,我只想要要一个能躺下的地方,我那里也不想去了,我累了。” “哦,我这里不仅能坐下休息,还能躺下呢,来,进来吧!” 这段话一如之前在雪海、在阁楼听到的那些奇怪话般,与那日鼎前,同样出现在我的脑海,并且无法转述给任何人,眼下亦是如此。 “我会保护好你的。” 面前,黄粱的声音和我脑海里的声音一模一样,可越是如此,我越害怕,会不会……他是为了我变成了附身在鼎中的孤魂? 不!我不要他这样! “不,你不要来,我会自己解决。我……” 一如既往的,我想说的话语说不出来,那段鼎里的话,我只能咬牙自己吞下去,然后别开脸,听他道:“是我传输的功力,我应该负责,更何况,你知道的你肚子里……” “算了,随你吧!” 我别开脸,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也只能这么一句算了,但心里又很清楚,根本算不了,我很担心,但担心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听黄粱笑说道:“乖,天雷来时,你只需要在鼎里,其他的都交给我。” 我再也吃不下去东西了,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饿,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一口都吃不下,看着他道:“那你……不会有问题吧?” 他一扬眉,多撩人的眼神:“我当然没事,别忘了,我是位列仙班的黄仙,对了,这半年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黄粱说的时候,我还在想我脑子里的话,还是很焦躁不安,却偏偏无可奈何。 只是说起来时间,我竟然已经去了半年了吗? 等等!说起我去了哪,地狱里唐伯父的话又冒出来,让我猛然站起来—— “糟了,嗯……大哥,天雷来之前,我可以离开一下吗?” 我得去找唐恭如去,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我想着的时候,正要再说什么,见黄粱拿出一枚戒指来:“当然可以离开,你可以随便去哪,只要你戴上这枚戒指,这枚戒指,我炼制很久,你戴上去后,里头就存储着你得鼎,到天雷来的时候,你需要时,你只需要念动咒语,戒指里的鼎就会自己出来,鼎出来的时候,我会有所感应,无论身在何处,我都会立刻赶到你身边来保护你……” 黄粱的话音还没落,倏地后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笑:“我说主子,您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对待爱人……” 第110章 再见沈煊赫 - 墓财神 - 冢离 女人的笑声,在这黄大仙的洞窟可稀奇。 我在这里良久,除了我这个女人外,我还从未见过其他除了黄皮子之外的女性、便是母黄皮子妖怪我都没看过几只。 “忘忧,别胡说!”黄粱回头呵斥,显然不悦,我却是觉得好笑和好奇,笑的是一回头我看到一个满头都插着钢针一样的姑娘,模样好看,但这发型实在是不敢恭维,好奇的则是—— “大哥,你不介绍一下么?” 听过黄粱前世今生的故事,我对他身边的女性,太好奇了。 黄粱还没说,忘忧已经主动道:“我是刺猬精,偶然一天得到了主人的血,所以,是主人给了我命,我会一生服侍与他!你是谁?” 她说的时候,不等我回答,黄粱便主动站了起来—— “忘忧,我早说过我不需要你的服侍,你也不需要知道她的身份,立刻离开!” “我不!你创造了我,你就要负责到底,而我被主人创造,我也要保护主人到底!” 她说完还吐了吐舌头跑回某处洞窟窿,到拐角,还回头吐了吐舌头—— “而且,你还给我取了名字,那你就是我的主人!” 她说完,彻底溜了,我这一句话没说,但却全明白了过程。 等黄粱回头,我忍不住的笑出声,“哈哈,她还真是……可爱单纯的刺猬啊!” 这时候联想到她的身份,在寻思她的发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并且我还觉得,如果她甘愿当黄粱的身边人,不失为一件好事—— “大哥,你都给她取名字了,不如就收在身边。不过,忘忧这个名字不太好听哎。我们那里,忘忧草其实就是黄花菜,还有句话说……等你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就像是等我肚子里的孩子……等到猴年马月哦! 下句话我没有说,我寻思要不要给改名字的,但没想到的是,黄粱知道的:“我知道黄花菜,古名是忘忧,学名萱草,宜男和安神,在《本草注》里,萱草味甘,令人好欢,乐而忘忧; 而《诗经》记载说,古代有位妇人因丈夫远征,遂在家栽种萱草,借以解愁忘忧,从此世人称之为忘忧草……之前,我的爱人也是在家中为我种萱草的。” 他说的这些,我完全没想到,让他牵扯出这些回忆,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让你难受了。” 他摇摇头,仍旧温柔:“没关系,因为……你知道,忘忧草的花语是什么?” 我这跟着摇头,“大哥知道,告诉我?” 他端了一杯酒,喝下去,低眸看着空酒杯徐徐道—— “是放下……放下便可忘记忧愁。” 他说完一瞬间,整个洞穴的气压极低,我感觉整个空间的空气都是凝固的,半天,深吸一口气,在沉默中打破僵局,转移话题道—— “那个,我……我得去找一下唐恭如。我……受人之托……我……” “去吧!别忘了咒语就好,门口的袋子里有现金,用多少自己拿!” 黄粱说话间,转身走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起身,也走,不过跟他是相反的方向,而黄粱说的门口现金真的是堆成山一样的红彤彤毛爷爷,我拿了十打就出去了,直奔着江湖百晓生。除了沈煊赫外,江湖上最出名的寻人就是百晓生了,之前我不敢去是怕百晓生被唐家买通,这次则是唐家落败,我不怕唐家了,我想躲开沈烜赫,可谁知道…… 江湖之大,冤家路窄,还是狭路相逢。 百晓生所在的地方名为百晓阁,我一路用钱打点着走到里头的百晓堂,看着背对我的那个身影转过来时,手里的钱蓦然攥紧了,拧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的时候,站直了身子看着前方的“百晓生”。 虽然是百晓生的白衣,却那张脸……分明是沈煊赫啊! “周易……”他有刹那的失神,转眼间又恢复淡淡道:“百晓生因为唐家的事受了牵连,我是他朋友,过来顶替两天。”他说完,站起来朝着我走,我不知道说什么,竟然憋出来了一句—— “好久不见。” 沈煊赫摇头,“并没有很久,不过一百九十二天。” 我微微一怔,原来我在地狱这么久了么? 难怪阎罗说我要度雷劫,我还说我这才有的妖力,怎么就渡劫去了! “过来喝茶。” 发愣的时候,听到沈煊赫喊我。 哎了一声,我走过去,坐在他的面前:“你……最近怎么样?” 他洗着茶,也不看我,行云流水间,茶香四溢中,薄唇微启—— “我很好。” 我抿了抿唇,拧眉半天在茶水里又问—— “那……江衍最近怎么样?我……在黄大哥那里忘记问了,也没有看到。” 沈煊赫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沉声道:“他和小虎还在僵尸那里,也很好。” 我这点头,“嗯,那就好……” 他这时候茶水泡好了,递过来茶水,仍旧是头也不抬的:“你来找我……百晓生是什么事?” 我张开口,却哑然失语:“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关于我要找唐恭如得事儿,仔细想了一下,这一来,我和沈烜赫说过太多他得坏话,让我现在陡然说好话,我肯定抹不开面子;二来,我怕他乱想,回头真有什么唐恭如得事儿也不告诉我,毕竟……他好像喜欢我啊。却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得是—— “唐恭如来了,你要不要躲一下。” 沈煊赫忽然这么说时,眼睛瞥向一边,我顺着看过去才发现那块镜子竟然是监控,上头千真万确是唐恭如! 这家伙,居然自己上门来了,我本该找过去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他父亲的话,想到他和我的一切误会,又很想躲开,最终,我选择了躲! 看看他来干嘛吧! 我想着,快速起身在沈煊赫的眼神示意下,躲在了不远处的屏风后,而几乎是我前脚躺在贵妃榻上,后脚,就从那屏风缝隙里看到了唐恭如气势如旧的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而他的身后是一堆阻拦他的人—— “对不起,唐公子,这里你现在不能进去!” “唐公子……留步!” “……” 一堆人,我刚在楼下看过,都是些脸生的门生,想必那些厉害的人物都被百晓生带走了,我是这么想。 外头,传来沈煊赫的声音—— “都下去吧。” “是……” 那群门生下去了,留下沈煊赫和唐恭如,然后我就听唐恭如把手里的箱子砰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怎么是你!” 显然,他也很意外见到沈煊赫。 沈煊赫缓缓地踱步走回之前的座位,而唐恭如则坐在了我之前的位置,继而他忽然就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第111章 倾家荡产找周易 - 墓财神 - 冢离 那瞬间,我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好在这屏风是里面看得到外头,外头看不到里头,不过是短暂的一打眼,他就回过头去,把我的杯子挪到一边去了,淡漠道,“我不喝水,你不必客气,我来找百晓生,他哪儿去了。” “他因为你的事情被牵连了,现在这里归我掌管。怎么,你是来找他的?还是来……找他问问题的?找他的话,你直接去警局,找他问问题,你知道我的规矩。” 沈煊赫淡淡说着,我才知道事情始末,而唐恭如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刚巧,我带了不少钱来,百晓生的规矩跟你的规矩,应该差不多。” 都是要钱呗。 我心里补充着,而那边,沈煊赫却笑起来:“不,我的规矩不是钱,是分人,你这样的,我不接。” “你!” 唐恭如猛然坐直了身子,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杯子都震跳起来。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正巧我盘了这百晓生的铺子,手头紧,就勉强给你解决一下问题,别人出的价格,你出双倍。不过,你有钱吗?” 沈煊赫这家伙绝对是瞎扯淡的,他家里的钱盘下百晓生的铺子绝对是小意思,他就是恶意敲诈唐恭如,我太了解他了。 我想着但也没打算出去说话、做什么,而唐恭如再度指了指那个箱子:“别的没有,钱管够,给我找一个人!周——” 沈煊赫几乎是不等他说完,就抢先道:“周易。” 唐恭如收了手,抱臂扬了扬下巴道:“知道就别废话。她在哪?” 沈煊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他的箱子:“周易的价格,可能让你倾家荡产。这箱子里的,可不够。” 唐恭如嗤嗤一笑:“你把人带来,让我倾家荡产试试。” 沈煊赫淡淡呷了一口茶:“不,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她现在不是随便能找到的,她是墓财神,上天入地,呼风唤雨,还拿走了守墓族最为重要的守墓鼎,不仅是你,多少人都在找她……” 沈煊赫说的这些绝对不仅仅是对唐恭如说的,还是对我。 我这抿了抿唇,说实话,对于七星不怎么感冒,甚至没有多少感觉,只是觉得我遗忘了什么,而唐恭如只是哼哼,冷笑:“少废话,我不管那些,我……还是当初那句话,她在我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沈煊赫也不废话了,直接道:“你先付钱吧,付完后,我立刻让周易出现在你面前。” 他这话着实让唐恭如愣住了,猛然坐起来,眯了眼:“你竟然这么说,那我就写下倾家荡产的单,可你接了单,如果不兑现,可要赔偿十倍,别看我现在家道中落,可如果你敢玩店大欺客,我一样弄死你。” 他咬牙切齿的说,仿佛是猎豹,雄狮,沈煊赫却依旧气定神闲,是那雄狮面前晃悠的狐狸,一伸手道—— “签字画押,付钱!” 我看着他们交易,在屏风后,心中五味陈杂。 说实话,现在我的生活很乱了,我来也就是想看看唐恭如,给他带个父亲和祖宗的口信,顺便……能帮助他就帮助他,但是现在看起来他过的还是很不错的,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然而,眼瞅着他倾家荡产的找我,这么多年的情深意重,我这么就走了,似乎也不太妥当。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沈烜赫会—— “收好。” 签字画押完毕,沈煊赫让唐恭如出去等着,就径直朝着我走来,把那单子,递给了我! 他不等我说什么,又继续道—— “你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是见他这钱归你,还是不见赔偿我来,总之这钱……归你。并且我私自推测,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当然,如果我猜错,你当我没说话。” 我听着,低头看着那白字黑字和红色的手指印,看着那“倾家荡产找周易”的契约,心中有些感动,又很是难过,难过有些感情、有些人为什么总是…… 千山万水变作沧海桑田后,才显现出真的面貌呢? “嗯?我说的是错的?你……”面前,我的沉默让沈煊赫误会了,他说的时候,我抬起头打断他道:“不,你很聪明,我是来找唐恭如的下落,但你别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他落魄了,他之前帮过我,我来还人情,但是我没想到他会来找我。” 我说完,发现沈煊赫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对了我,他冷淡道:“你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我这拧眉,走到他面前去:“沈损损,你觉不觉得,你这样说话,很没意思……”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从心而生。 你看这个人啊,我好好的跟他说话,他非得来怼我。 还逼得我怼他。 却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我有些内疚—— “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我之间不需要解释而已。” 我一下尴尬,清清嗓子又抿抿唇的,最后抬眸看他:“我……你这样说,我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啊!” 我说的时候,他只是转身:“既然你就是来找他的,出去吧。” 他说的时候,明显语气不对,不像是我所认识的沈损损,我想到他之前跟我在黄大仙那里的不愉快,没有走,而是回头看他—— “沈烜赫。我们就不能一直当好朋友吗?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我说完,他终于肯低头看我,却是冷笑:“周易也好,陈小宝也好,我只告诉你一件事,男女之间,是没有纯正的友谊的,如果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一个死不承认,一个是装傻不知。你走吧,我宁愿从不认识你,现在,我为你拿到钱,为你做的一切,也只能倒刺为止了,从今以后…我就当没认识你,你也一样。” 那句你也一样,着实扎心了。 我咬了咬唇道:“你非得如此吗?让我们的关系这样……成为陌生人了?” 地狱之行以后,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能够承受、面对很多东西。 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世间的牵绊。 沈煊赫看我,目光是我初见的温柔和闪光,“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一天你发现你还是很喜欢我,那么,我们结婚。否则……浮生若梦,别多会少,不如莫遇。” 他说完,光亮又尽数敛收,然后别开脸,而我思量着那句“浮生若梦,别多会少,不如莫遇”,最终,只留了一句“好的”,转身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忍住了没回头,但是,我把每走的一步,我都在脑子里,把曾经的记忆,藏的深一些! 因为我知道—— 我可能活的很久也可能活的很短。 而人生在世的这些年的回忆是不能再拥有得。 那么,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 让自己不要忘记。 倏地,我听到他在后面喊我—— “等一下!” 第112章 强扭的瓜谁管你甜不甜 - 墓财神 - 冢离 沈损损这句“等一下”可让我激动坏了,我以为他改变主意了,不曾想的他是说—— “我还有些话要和唐恭如说,你等我说完了,再出来。” 不过一转眼,我的欣喜全部变失落。 眼看他走过来,我还得侧身,给他让路。 这一次,轮到我看他的背影,看他脊背笔挺,感觉他好像还是那般记忆里的少年。 “唐恭如!” 他出去,直接气势汹汹的直呼其名。 我还没听过他这样的声音,不由得靠在后面,想听一听他说什么。 唐恭如一如记忆里萧萧肃肃的高大,站在那儿,还是倨傲—— “怎么,找不到人,气急败坏?” 唐恭如这话让我有些想笑,别说是这家伙了,就是我也不太相信,这边说找,那边就来,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却是沈煊赫这驴头不接马尾的话,让我一下笑意僵固在嘴角—— “唐恭如,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周易,等了多久!” 他说的这句,惊着我,同样也惊着唐恭如。 唐恭如眨眨眼,似乎不解:“你有病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沈煊赫没理他,自顾自说下去—— “一开始是开心的等,后来是安静的等,再后来觉得难过,还是等。再再后来她来了,却又选择走,我感到心痛又绝望,可我还是要等。” 沈煊赫这番话,哪里是说给唐恭如的,他分明是说给我的啊! 我想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都是真心话……而我的选择一定很让他难过。 他现在在心痛绝望吗? 他……现在还在等么? 是啊,他刚刚说的,等到哪一天,我发现我还喜欢他,他就会跟我结婚。 原来这句话的背后,是等待! 我恍然大悟,却被唐恭如的一声厉喝吓着—— “懦夫!如果一直等的话,那你就彻底错了!” 沈煊赫背对我,声音很是迷茫:“我错了?” 唐恭如走到一旁坐下,敲起二郎腿来,斜睨着他——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 “我错在哪里?” 沈煊赫重复着。 唐恭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道:“你错就错在,不该等!等,就是不作为,我从不愿意等,喜欢就追,爱就娶回家!” 不得不说,唐恭如这句话说得好,我也是这般想的,等就是不作为。 为什么要等? 想做什么,就去做! 可是,如果沈煊赫真的缠着我的话,我又觉得这个想法是不对的…… 而沈煊赫显然跟我想到了一起去—— “那她如果不爱你,你会给她造成麻烦的!你说的我懂,可是……” 唐恭如把杯子彻底放下,挑眉,邪魅,狂妄—— “那就没办法了,我的字典里,没有给谁造成麻烦,也没有什么可是但是,她爱不爱我也没关系……我不在乎!” 沈煊赫沉声道:“不,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是自私……” 唐恭如依旧霸气,傲慢:“我当然知道不甜,但我只是想把它扭下来而已,谁管她甜不甜?我又不会把她当果子吃了。当然,如果你非要跟我抬杠,把这个当生活的比喻,那么,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不甜我就给她加藤子,加养料。 我给她罩上玻璃房,日日呵护晒着太阳…… 我自私怎么了,我又不是西天佛祖,还普渡众生,爱天下人?我只爱她一个,我还就不信了! 在我细心呵护,照顾下的她,还能结不出好果子!甜果子? 沈煊赫,你真的应该去部队生活一段时间,那里头,种不出好果子的士兵,是要被处分的,我别的不会,种果子,最擅长!” 唐恭如的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在我的心里刷的一下,劈开一道裂缝,我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特别明白,那种似懂非懂,那种复杂的情绪里,再看他时,本就不再厌恶的心,还多出些亲近感,这时候,沈煊赫只是低头不说话。 良久,唐恭如问他—— “你的废话、我的道理说了这么多,什么时候把人给我交出来,或者……把钱给我十倍,嗯?” 他嗯的时候,我握着他倾家荡产的契约,决定从屏风后走出来。 我一步步出来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回过身看到我,那本霸气傲慢不可一世的面上,转瞬间如若狂风过境,只留下万里晴空—— “周易!” 他看着我,脚下一转便猛然蹿到我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左膀右臂,然后,再一气呵成的把我搂在怀里。 “可算找到你了。” 他低声说着,身上的肌肉梆梆硬的,勒的我喘不过气,还有些疼,到我嘶的一声,他才猛然松开,声音几许慌乱:“我弄疼你了?嘘……嘘……不疼不疼哈……” 他低头,搓我的手和胳膊。 那偏头的模样,那诺大个子、铁血铮铮的部队汉;冷酷威风、狂傲不羁的唐少主,就这样在我面前,作三月春风,细雨绵绵般姿态,斜眸看过来时候,眼角眉梢都染着柔和的笑意:“小周易……你可让我好找。” 换做从前他这般对我,我或许要觉得恶心,觉得他另有所图,别有用心,可如今只有满心的遗憾和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这不是来了,你最近还好么?”我说的时候,眼睛快速打量着他的身体,只可惜现在是冬天,我只看到他的手上几处伤痕,而说实话,不用他说,我能猜得到,他并不好,因为越是往高官厚禄之途,越是多狼狈为奸之辈。 昔日唐家有多么的一手遮天,所遮盖处的黑暗便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他们身居高位的时候,鼠滑之辈无法与之抗衡,便会在黑暗中匍匐,若秃鹫般盘旋着等待时机,只等待唐家倒下去,啃食其骨肉…… 这些东西,都是我听来、看来,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守墓人,我不在其位,但正巧了就是在旁侧,旁观者清,清楚见得那官场沉浮莫测。 所以,不用唐恭如说,我都知道他这段时间,肯定四处碰壁,甚至是各种受伤—— “不用多说了,我们先走吧!” 我说的时候,主动抓着他的胳膊,这个时候我是想向沈煊赫道别的,可是一回头,我发现沈煊赫不见了,我也没打算找,直接走人。 唐恭如跟着我出来,我出去后,直奔着最好的酒店,“先吃饭,边吃边说吧!” 我对唐恭如说着,自己坐下来,看着窗外的落雪,拨弄着尾指的戒指,然后余光里看唐恭如在看我,亦或者……端详?我被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你一直看我干什么,我这次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直到安排好他,看到他过上好日子,我再离开,至少目前的打算是这样。 唐恭如眯着眼瞧我,“哎,我说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奇怪啊!” 我也偏了头瞧他,但心里在想林泽渊,想到林泽渊还在苦海里…… 要不是我知道苦海不会伤人,我肯定着急死了。 “哪里奇怪。” 我淡淡说着,喝茶,他的一句话却让我把茶直接喷出来—— “奇怪我大权在握飞龙在天得时候你不要我,我跌落神坛一落千丈得时候你却说……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嗯!果然是我看上得女人没看错!” 他说的时候,眼睛眯起来,又给我笑的一连无邪纯真,见我一口水喷出来,又快速递过来纸:“怎么了这是,还经不得夸?那你得适应适应了,因为以后我会天天夸你,我媳妇就是不一样……又漂亮又……” 我一抬手打断他的话—— “够了!我是说我一时半会不会走,如果有事情,我还是会离开。而在此之前,唐……不依靠唐家,离开部队,你还能做什么?你有什么打算?”我本来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绝的,但是他这么误会我可不行,索性我就直接说了出来,“我要给你安排妥当了我再走。” 第113章 你是在可怜我吗 - 墓财神 - 冢离 唐恭如在我说完后,就单手靠在桌子上,手支着太阳穴,斜睨我,“我的打算?既然现在找到了你,那你有什么打算,我就什么打算!” 我这拧眉:“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意思?” 他放开手,一下凑到我面前来:“就是我跟着你,跟着我媳妇,我媳妇的打算就是我的打算,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一把把他脑袋给推开:“你别闹了,我……我跟你的生活不一样,你不是都知道吗?” 之前躲在屏风的后头,我明明听到沈煊赫给他说我可以飞天入地呢,果然的,唐恭如知道我在说什么,一扬起眉:“我知道啊,你会什么飞檐走壁的……” 我纠正他:“飞檐走壁,你也可以,我是……会飞。” 唐恭如愣了一下然后嗤嗤笑了,“你先压住牛顿的棺材板吧!” 我第一次听林泽渊说的时候也是如此,楞了一下,然后我不打算废话,我直接想运五行决,可是那边饭菜来了,我又把手印放弃了,而这时候,我看到他在笑,他笑的那样开心,天真,无邪,未经尘世污染般,像是之前得风月,让人舒适—— “周易,我现在很开心,能不能跟我一起好好吃顿饭?” 他说的时候,我莫名感觉,心有些疼。 因为我好像看到他眼里的懂。 他其实很聪明的。 他都懂,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隐藏着所有的懂得,装作不懂的装作若无其事的举杯对我道—— “你我……从小到大,还从未如此聊过。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他重复两次,亦如同当日林泽渊重复的我想回家一般,让我的心一下疼了。 人心,真的是很奇妙得存在。 你恨他时,看他笑就是奸笑,邪笑,哪怕你看到他温柔,可仍旧觉得那笑里藏刀。到你不恨他,是朋友,你知道一切是误会时候,看他又觉得那样揪心,难过。 “我也很开心,我……”我本来想说地府十八层地狱的事儿,但最终,我喝了酒,一口全闷了的那种。 “你慢点喝……你又不能喝酒……”他说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光,我望着他的眼睛,一瞬间竟然有些失神,陷入沉思。 这种光,我在林泽渊看过、在沈煊赫看过、在唐恭如这里又看到,这种光,到底是什么光呢?我不解,而他又给我倒了酒,“这一杯……敬给开心。” 他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说什么,我想他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忽然选择跟他冰释前嫌,不过转眼,我就知道他的犹豫跟我想的截然相反—— “你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妞儿,你没有在我飞黄腾达的时候来巴结我,这个时候,倒是来献殷勤,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我再也隐瞒不下去了,直接就把在地府看到他父亲,以及小时候的误会都直接说穿,唯独—— 撇去了十八层地狱的事儿。 唐恭如抿了抿唇,半天才点头,一脸的释然和开怀:“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本还以为……呵,算了,不提了。对不起啊,小周易,那个时候,我对你做了那种事,后来我有从七星那打听到你因此受了很多的磨难,所以,后来你对我怎样的厌恶,我都受着,也不打算解释,因为我觉得即便解释了,可能你也只会厌烦,并且,你所受的磨难也并不能够消除,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憎恶,不过如今,你能知道真相并且选择原谅我—— 来!干杯!这么开心的时候,必须再来一杯!” “没错!为了开心!” 我也举杯,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了他的想法,也终于彻底冰释前嫌,这一杯—— “敬开心!” “敬开心!” 酒杯碰在一起,酒水溅在手上,对视着饮下那酒当真痛快! 不过转眼,他又愁云惨淡—— “七星之前疯了一样的到处找你,你一直在地府,算是躲过一劫,现在,这里其实也不安全……” 他说的时候,我其实早感觉到了门口的杀意。 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既然唐恭如说出来,肯定也感觉到了,正好我给他露两手。 所以,余光撇着那扇门,杯子一放,直接道—— “进来一起吃吧,站门口……还挺可怜的。” 说完,手捏着木诀和金诀,在意念动木咒和金咒间,抬手,直接隔空把门给拉了开,而那门外黑洞洞的一排枪口,直冲冲的全朝着我和唐恭如。 唐恭如捏着拳头就要起来,被我按住,“继续吃,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说的时候,其实手心微微出汗。 这七星似乎也是妖怪来的,我能打得过么? 但是打不过,也要打! 而且必须一次给他打服气趴下咯! 想着,我便继续坐直了身子,摆正姿态,该吃吃该喝喝,但是脑子里五行咒却一直在盘旋,稍有不对劲儿,我就立刻掌控住那些飞来的子弹或者其他什么玩意。 “好,我听媳妇的。” 唐恭如这话说的我险些呛着,但是大敌当前,我也没工夫跟他瞎掰扯了,心里还是有B计划的,如果我真打不过,我就把鼎放出来,喊黄大哥来帮忙! 当然,不要必要时候,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点都不想麻烦黄粱,可能是害怕吧,我怕他变成那鼎中的孤魂。 “来,吃鸡腿~” 唐恭如在我想的时候给我夹了一个大鸡腿,我嗯了一声,笑着接过来,然后,前方倏地传来一阵疾风和令我毛骨悚然的危险—— “躲开!” 用力的推开唐恭如,我捏着五行诀就地飞起到吊灯上,一手以缚龙索抓灯,一手拿出无风伞,扔给了唐恭如—— “撑开!这把伞可以挡住子弹!” 第114章 乱成了一锅粥 - 墓财神 - 冢离 往日见到七星,大多数守墓人都跟我之前一样,吓得魂都没了,只剩下低头的份儿,可自打戳破了脸,我啥时候都敢抬头挺胸的看他:“七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七星目的很纯粹:“把鼎还给我!” 我一挑眉,“抢走你鼎的人又不是我,你找林泽渊要去啊!” 七星冷笑:“你以为我没有找么,把人带上来!” 他说的我是微微一愣,随即看到后面被推来的人,松了一口气,推来的是扈千雪。 现在的扈千雪看上去格外狼狈,昔日的光鲜全无,只有满脸的鞭痕和血迹斑斑的衣服,披头散发,好不羸弱,可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林泽渊的肉身,记得那肉身被他扔给了扈千雪,现在扈千雪被抓,林泽渊的肉身估计也—— “你把林泽渊怎样了。” 我沉声问道。 七星道:“他在守墓人的地牢里,如果你还想救他……把鼎交出来!” 七星说着踱步往前,又抬起头看我不解道:“还有,我倒想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法,把他变成一个废人,空有一副皮囊。” 我哪会把真相告诉他,只盯他厉声道:“少废话,要鼎没有,要命不给!你现在是自己滚,还是等我用这缚龙索,把你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打出去!” 想到他从小到大给我编织的谎言、想到我的家人都是虚假、想到我从小到大都是被设计…… 我的怒火就熊熊燃烧! 至于肉身,寻思那可能被扈千雪给玷污了,我要不要都无所谓。 倒是七星那四只瞳孔齐刷刷的都盯向我,也怒了—— “就凭你?” 他语气轻蔑,说完飞身朝我而来,速度极快。 我一鞭子甩出去,被他轻松抓住,然后,用力的一扯,我便连人带灯都掉下去,掉下去,摔着是不可能的!五行诀捏着,我在灯被拽下来之前,先走一步,和他凭空踩在半空,拉扯着缚龙索的两头,谁也不能奈何谁。可能论力气我不如他,但是捏诀后,靠的是法力,这一点我与他似乎是差不多的。 发现这一点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七星—— “你是如何修行,竟与我不相上下……” 他说的时候用力拉扯缚龙索,但根本奈何不了我。 我也奈何不了他,但是气势上也绝不输给他—— “谁与你不相上下,我现在是让着你!如果你还不走,别怪我让你在守墓人面前——颜面扫地!” 这七星别看年纪与我们相仿,可实际上,他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 之前吧,我还寻思为什么每一届的七星都童颜永驻,长生不老似得,却又偏偏忽然消失,然后公布死讯。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他们都是被雷劈死了。 “你倒是给我看看你的厉……” 七星冷笑说到最后,四只瞳孔却忽然散开瞥向眼角,样子煞是诡异,而后,他倏地一下松了开手,我绷着劲儿呢,一下摔下去,要不是唐恭如快速扶住我,我差点摔了一个屁股蹲! “他们在这里!” “快救大小姐!” “大小姐在这里!” 一团黑红袍子的人,忽然间就闯了进来。 “天师……” 我嘀咕着,看着那群人为首的年轻男子。 我记得他,他是林泽渊给我提起过的—— 扈千雪的另一个男人,当日的司仪,扈千雪的表哥。 不由得脑子里又划过去那天的婚礼,有点不开心。 而这时候那司仪道—— “七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妹妹下这样的毒手!” 我且称呼那家伙为司仪。 司仪大声说着,快速朝扈千雪跑,后头一堆的黑袍人则叫着少主小心的话,快速张开一张张金光闪闪的丝网,拦住了屋内砰砰砰的子弹,那是守墓人在七星的命令下打过去的子弹,但都是无用功。 “千雪!” 司仪喊着,焦急之色明显。 “千雪别怕,哥很快就来救你!” 他说着的时候,在金网之后,看向七星—— “这里已经被我包围了,你是插翅也难飞,乖乖把千雪还给我,我饶你不死,否则……” “你觉得交出千雪我就能走么?” 七星说着,四瞳眼神下,守墓人便会意走向他的身边,把扈千雪也带到他的身边,最后,众守墓人更是团团把他围起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儿。 “那你想怎样!你伤害了我妹妹,还把她打成现在这样……也罢,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放了你!” 司仪果真是对扈千雪有情有义。 可惜了,他的对手七星是个狡猾且多疑的家伙,“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你让开,我们走远了,自然放人,今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司仪咬了咬牙,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说完,一挥手间,众天师便都让开路。 七星这时却往我这里看了看,又想到什么,没走—— “如果,把墓财神和扈千雪放在一起,只能选择一个,你选谁?” 司仪冷笑,“我当然选择千雪,改命师与墓财神的恩怨我们天师族并不想搭理,你赶紧走,我会派一个人跟着你,直到接到扈千雪,如果你敢食言,我保证让天师一族,踏平你们守墓人的各个墓穴堡垒!” “那是自然,不过,你既然不要墓财神,那么,我还有一个条件——” 七星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不太对劲,果不其然的,在那司仪说着“你别逼人太甚”的时候,我听七星又道—— “扈千雪现在在我的手里,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你放心,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你给我把后面这个墓财神绑了,拿来与我交换就可以,反正你也不要。” 七星说的时候带着一圈守墓人已经挪开,隔着人山人海,我再度与那司仪对上视线,而后,他眸子微微眯了眯就点了头:“好,我答……” “别答应!”我赶紧打断他的话:“这位天师大人,你说的答应话可轻巧,但你知不知现在七星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要考虑清楚,你如果抓不到我,你就没法换扈千雪,而我是绝对不会被你抓到的,最终你只能受制与两方,两头不讨好,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现在立刻—— 杀了七星! 七星怕死,你现在强攻,反而能给扈千雪引来一线生机!” 我才不要给自己再树一个敌人,虽然我真的很讨厌这个司仪。 但是,我身后还有唐恭如呢,我可不能给他惹麻烦。 望着乱成了一锅粥的大厅,我那一刻忽然觉得我像是个汤勺! 但希望—— 我能搅的动这锅粥才好! 只是,我说完以后,大厅里,安静好久,我管不料他们怎么想,这个时候,我只想带着唐恭如溜之大吉。 只是,我才一挪动脚,那边的司仪就回过神来了—— “不!我妹妹恨你,拿你命换我妹妹的,值得。 况且,我杀了他未必杀得了你,但如果杀了你,我一定能杀了他! 左右我都是要杀你的…… 七星,你可以带着我妹妹走了,但是你必须带上我们天师族的天医! 并且,你以后若是再欺负她,我必百倍还给你!” 司仪说完,一挥手,下面的人又让开路来。 七星冷笑了一声,看我,神色似乎在说我是个智障。 我这磨了磨牙,心中暗道不妙,环顾四周,想找地方带唐恭如飞出去,就好像是林泽渊带我飞那般,而还真别说,真叫我看到了—— 这酒楼一楼的上头是透明的玻璃! 不必说,这玻璃的质量肯定极好,但是它再好,能好的过我的无风伞么?更也别说刚才子弹砰砰砰的乱打时,有几处还开裂了。 “唐恭如,无风伞给我。” 我说的时候,发现唐恭如的表情有些怪,但他还是把伞递了过来,我便一手抓着伞一手……本想抓住他的胳膊,带他飞走,可是却蓦然发现如果抓着他……我还怎么捏印诀?想的时候,又把伞塞回去—— “还是你拿着,保护好我们俩别被子弹打伤,然后……剩下的……交给我!” 我说完,单手捏着印诀,另一只手抓住他就往上飞。 早就对我有所准备和杀意的司仪立刻开枪打过来。 唐恭如好歹是个军人,还是个比我还厉害的军人,操控我的无风伞简直是毛毛雨,轻轻松松就挡住子弹,并在我的意识下—— “把这玻璃顶破!我们出去!” 我说完,唐恭如已经快速办到,且伴随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下面的人抱头鼠窜无法,唯有远处的司仪还举着枪—— “该死……呃嗯!” 说时迟那时快,我快速把唐恭如甩出玻璃口的大洞,自己就在那瞬间中了一弹。 第115章 吃好喝好白头到老最好 - 墓财神 - 冢离 还好,中的是腿伤! 血流如注间,我顾不得看一眼,顺着唐恭如出去的玻璃口,也跟着爬出了玻璃,然后重重的落在天台。 血花肆意的洒了一堆。 唐恭如从血上爬过来。 他被我甩出去老远,顺着学快速跑过来,脸都白了—— “周易,你……” 我顾不得看伤,一把又抓住他的胳膊—— “别废话,走!” 换做以前,我还用腿跑的时候,现在这情况可能会难倒我,可如今我是飞的,腾云驾雾顺风而起,扶摇直上—— 飞当然是能飞,但痛也绝对是很痛。 风吹着伤口,好像把伤口撕裂一样。 好在我习惯了…… “你还好么。” 唐恭如问我时,我一点都不好,但我想飞的更远一些—— “没事!” 咬牙坚持说着,我看着下面的路,决定飞到个偏远的地方。 如果真遇到雷劫,也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 好不容易给我找到一个村落。 “就这吧!” 说话间,我往下走,但脚上的痛却是愈演愈烈,最后大约是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我感受到了快速的地心引力把我往下拽,唐恭如……你可别摔死了,我管不了了! …… “呃嗯……”再醒来时,我是被痛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腿上包扎好的伤口和隐隐渗出的血迹,猛然醒了困,“唐恭如!唐恭如!” 我大喊着的时候,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他奶奶的,老子的血可是有毒的,他知道的啊,怎么还来包扎? 我想着,快速推着床边“昏睡”还是……死去的唐恭如。 好在,他只是昏睡,见我醒来,迷茫的眼中迅速染上欣喜—— “你醒了,还疼么?饿不饿?我……” 我打断他的话,上下看着他:“你……怎么没死?” 我说的时候,心里慌乱,因为我怀疑他偷亲我,还是吃了我口水的那种。 可他挠头又舔唇的,最后笑着看我,“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给你包扎,谁知道……你的血没毒。” 我这松口气,然后,要不是我的伤口太疼,我真想一巴掌打过去他脑袋:“什么叫抱着必死的决心,谁让你为我死了!你……你没事就好。” 我最后说着,拧眉,躺下,然后又狐疑—— “可是……我的血怎么没毒了?” 我想着,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是因为你的体质变了,你已经是半人半妖的异类,血液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打从门外边说边走进来的女人让唐恭如起初万分警惕,手拿起靠在窗边的无风伞,直到我说句“别怕,是自己人”,唐恭如的手这才放下来。 来的的确是自己人,不过,我跟她不太熟悉,目前仅有一面之缘。 “忘忧,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大哥让你来的么?” 我说的时候,忘忧已经走到面前来了,却不是看我而是上下嗅着唐恭如,那小鼻子一耸一耸的,看上去有些可爱,但唐恭如对她避之不及的—— “离我远点。” 他冷酷说着,又看我:“你的朋友,是人么?” 怪不得唐恭如这么问,实在是忘忧的打扮另类。 她脑袋上插着一万根银针似得爆炸头,还是银色头发,身上也穿的毛茸茸的白色衣裳,实在……不像人。 可是,不等我们说话,唐恭如又说—— “我没兴趣知道她身份,当我没问。你饿不饿,这里没什么吃的,我只找到一些果子,打算等你醒了,我再去找些野味烤……” 唐恭如说着走到我的床前,但他还没说完,就被忘忧给截胡了:“不用了,吃的喝的我都带来了,你说的没错,我暂时还不是人,主人让我来跟着你,保护你。” 忘忧说完,已经把饭盒拿出来放在床头的竹柜上。 我在唐恭如拧眉搀扶中坐起来,这才打量起这周围的房子,“这是什么地方?” 我问的唐恭如,但他还没说,忘忧又先道:“一个死去多年的猎户的旧房子,安全!” 唐恭如本就拧着的眉头,更甚了,“这位非人类姑娘,我的媳妇在与我说话,请你别多嘴多舌。” 我的天!堂堂唐家少主居然用了请字。 我张目结舌的同时,见忘忧也惊呆:“你!你你你!你刚才称呼她什么?” 忘忧指着我,看着唐恭如,又看我,满脸的不可思议。 唐恭如舒了一口气才挑眉道:“媳妇,怎么了?” 我这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谁你媳妇,你说话注意点!我……” 我的巴掌没打到他,我的话也没说完,都被忘忧“啊——”的一声尖叫,给吓回去,穿脑魔音一般的尖叫给我吓得够呛,“你,你怎么了忘忧?你没事吧?”我说的时候,唐恭如早拿起来了无风伞,我也抓紧缚龙索,却是她尖叫完了睁开眼,满眼的小星星望着唐恭如,然后又望着我,甚至是扑到我的面前来—— “如果你们是夫妻,那么……是不是你就不会跟我抢主人的欢心了?” 我努力拔出被她握紧的手来,惶恐道:“你,你在说什么?” 这什么跟什么啊! 我心里吐槽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清楚,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小刺猬忘忧十有八九是喜欢我大哥?然后对我有些误解? 但是我不打算解释。 有些事情,本就子虚乌有,你越是解释,反而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只有装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果不其然,小刺猬忘忧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那……那忘忧不打扰二位的二人世界,先出去溜达溜达,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再赶来的!你们……吃好喝好,玩好!白头到老最好!” 一口气快速的说完,她都不等我们有什么反应就快速的溜走了。 我这舔了舔唇,又抿了抿唇,然后还是那啼笑皆非的表情,直到我遇上唐恭如的视线—— “吃好,喝好……白头到老最好。呵……” 他在重复,一边重复一边笑。 我这深吸一口气,记起来他刚才说的媳妇两个字,拧眉道—— “得了吧你,你我是不可能白头到老的……我根本不会老。” 第116章 最好的时代 - 墓财神 - 冢离 感情这事儿对我来说,直接面对才是最好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我想对唐恭如好,但我觉得那只是因为周家恩怨分明,他之前对我那么好,却被我那样误会,如今,我来报恩的。 我说着,摊开手,捏着木印诀,把那木盘子隔空抓过来,在唐恭如拧眉严肃目光里,沉声道—— “看清楚了么?你也是体会过飞的人,我会飞,会些妖法妖术,我与你……不是一个世界。 当然,我这个话并不是说我高你一等。 你曾经身居高位,应该比我清楚,有多大的能耐就要担任多大的责任。 所以,你别看我现在身负异秉,与普通人天壤之别,但是我也随时可能会死,而如果我侥幸不死,我也仍然只是个渣渣,并且,我并不喜欢你,我只是……” 我的话没说完,让他给打断了,“虽然不太听得懂,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应该跟你说的差不多,而你另外的意思是……你的世界很危险,随时会死亡?” 唐恭如不愧是官家的娃儿,一点就透!我被他打断了那喜不喜欢的话,也不好意思再提起,更何况我觉得 他非常的聪明,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听他说完,点点头—— “对,我阴差阳错的接了黄皮子妖法,如今半人半妖,不伦不类,六道不容,要么天雷劈死我,要么……天雷劈不死我,我苟活着,我不知期限是多久,但是,我与你……真绝无可能。” 最终,我还是说了一遍,就像是林泽渊那时候明确告诉我他的身份一样,我现在也明确告诉了唐恭如。 把真相直接摆在人面前是很残酷的,但也是很负责的。 因为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坦坦荡荡。 唐恭如没说话,半天后,忽然开始吃东西,一口一口的闷声吃东西。 我见状也拿着东西继续吃,一点都不快乐的吃。 我心里放了太多事情,太多太多了。 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 多少的喜悦就会有多少的难过,阴阳守恒,万物平衡。 世界,历来如此。 吃到所有的肉都下肚,面前只剩下一根根骨头的时候,唐恭如才终于抬起头看我,“你说的天雷什么时候到?” 我眨眨眼,然后舔了舔嘴边的油渍,“不知道,可能得看老天爷的心情吧!” 边说,我边嘬着手指头上的肉渣—— “心情好了,可能百年不降雷,心情不好,可能下一秒就劈……唔!” 还没说完,嘴被唐恭如给捂住了:“别乱说。” 他说的时候,那张俊俏的脸上再无了之前所见的种种神采奕奕或笑容满面,有的是一脸的愁云:“周易……你果真是我……不该爱的人。” 或许是他说的时候,表情太过严肃;或许是他说的时候,眼中闪着泪光;我的心跟着狠狠的一疼,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残忍,残忍的伤害了这个从小时到如今都深情的男人。而就在我内疚自责时,见他又笑了:“小周易,如果一切真如你说的,那先让我陪着你,在我生第一根白发,在我老去之前,好么?” 他说的真诚而深情,且又面带微笑—— “让我在最好的时候陪着你,让你只记住我最好的时代,别看到我老去的一面,也算是我最大的心愿了。你能答应我吗?” 试问这个情况下,谁能拒绝?谁舍得?可能只有我这种六道不容的家伙舍得了。 “唐恭如,你听过一句话吗?” 大约是我答非所问,他微微一怔,“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才顶着他的深情注视说下去:“长痛不如短痛。” 唐恭如眸子稍眯,重复,“长痛不如短痛?那你又听过一句话吗?” 我望着他,等他下文。 他轻笑,抿唇低头再抬眸,眼中波光流转,妖冶—— “年轻时候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因为可能这一生来偿还。 周易,如果注定再也不能遇到你,我只想有些回忆罢了。 多一些回忆,至少让我不那么无聊,能想的东西多一点。” 他说完,一脸洒脱的样子,别开脸。 我拧眉,差点就信了他的话:“不了吧?我看啊,你还是少一点记忆,这样或许想着想着就觉得没意思,腻了呢?” 说话间,不知道怎的,感觉像是在下棋,博弈。 他一棋,我一子,错落着用文字过着感情的招。 唐恭如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愣了半秒才哈哈哈的笑出来:“哈哈哈!小周易你还真是有意思,你啊,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知道我奈何不了你,可是,我真是不甘心啊。这样吧,等你结婚的时候,如果我还未生白发……让我参加你的婚礼,当伴郎,你放心,我不闹腾,也不吃糖,更不喝酒,我就只陪你走一走红毯。这总行了吧?” 我真的想说不行的,但是转念一想,我根本不可能有婚礼,至少百年内,甭想。 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呢? 有妇之夫的皮囊还在七星那儿呢! 虽然林泽渊告诉我等他吃下狐珠可以恢复原貌,但是,我总也舍不得那副身躯,想到那身躯被打的都出不了门……想到扈千雪还用着那身躯,有点不爽。 “小周易。你不会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吧?”唐恭如再说的时候,我一下掀开被子,打算起来,“没办法,人生总是这样的,不如人意,更何况,这世界,求而不得,爱而不得的,也不止你一个人,我也……一样。” 我说完,就要起来,但是伤口却让我痛的脚下一踉跄,直接扑倒,幸好他眼疾手快的扶住我,更是快速的,毫无预警的—— 忽然就吻上来! 他来的太突然,我毫无反击和应变的法子,等反应过来时,赶紧动了五行咒,灵机一动间,动用水咒把他推了开。 人体内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分,我这一招还真是灵验,他瞬间动弹不得,被我推开,而我寻思着这可能就是……他们之前对我用的妖法,让我动不了的妖法,没想到这么快被我破解。 “呵……” 唐恭如被推开,一点都不恼的,甚至还开心。 他勾着笑,微扬下巴微张唇的低眸看我,“比我想象的味道,更回味无穷。” 说完,还伸出舌尖舔舔唇。 我这磨磨牙,道:“我当是被狗咬了,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门外的声音给打断—— “周易姐姐!” “周易姐姐,刚刚你们在调情我不方便进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忘忧说的时候,我的眼睛愕然睁大,脸颊更是滚烫,“谁调情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忘忧嘿嘿的笑着,眼睛在我和唐恭如之间往返流连几次:“我可都看到啦!放心放心我不会嘲笑你们的,嗯,我说个正事——” 她说道这里的时候,我真想甩门就走,但是我忍住了,沉默着等她说下去—— “东北之地忽然有大量的僵尸出没,我主人说可能跟你的义父,那只千年僵尸王有关系,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117章 墓财神不会被影响 - 墓财神 - 冢离 忘忧说的话,让我眉头皱起—— “我的义父?那我是该去看看,唐恭如,我要出去,你自己先……” 说话间,我立刻作势要下去,但是唐恭如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打断了我的话—— “你去做什么?你自己伤都没好!” 他说着,拧眉看向忘忧,斥责她:“你没有眼力见的么?看不到她腿上还伤着!” 说实话,我是有些佩服唐恭如的,这一般人呢,看到妖怪,早吓得魂都没了,可唐恭如却厉害了,他还呵斥上了。倒是忘忧好脾气,并不跟他计较:“是伤了不假,但我有办法让她快速复原的!你看……” 她说话间,抬起手来,一道肉眼可见的金白色光芒从她的指尖直接到我的伤口,然后,那纱布簌簌掉落下来,碎成片片,而我的腿上血迹清除,伤口—— 痊愈! 唐恭如的面色微微有变,但他没有多说话,只是别开脸,沉默。 我这笑望他道:“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我说着,偏头。 他也偏了头看我,“我若还不放心呢?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找你,但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想吓着你,可你的消息我却时时都听着士兵们给我汇报,如今……这半年来,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要去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我早有所料的,但现在我若想走,他能拦得住么? “唐恭如,我想走,你拦得住么。” 我说的时候,他眸色一怔,然后,那双黑瞳,染上无边的暗沉。 半天,他薄唇颤了颤,才道:“你可真是无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推开。” 我还没说话,忘忧着急了—— “你们是吵架吗?你们怎么吵架了啊?一起去呗,反正僵尸不会法术,而且,僵尸也不在六道五行中,周易姐姐你的法术是没用的,所以,我看这位凡人小哥哥身手不凡,说不定能帮上用处呢!” 让忘忧这么一提醒我才记起来,当初林泽渊在我那义父面前是不堪一击。 不由得我有些犹豫,犹豫的是—— 如果还让唐恭如跟着,他跟我再有些瓜葛可如何是好? 可如果不跟…… 说实话,如果五行咒决对我那义父没用,那我还真不是义父的对手! 唐恭如在我旁侧半天轻笑,讥讽:“怎么了?小周易,我现在怎么觉得,你是怕你跟我相处得久了,对我有感情爱上我……” 我一口反驳,“我才不是!你这个厚颜无耻之徒!” 话音还没落,听他又道:“哦?那你为何不让我跟你去?你就是心虚!” “我!我……” 我知道我中计了,但现在百口莫辩的,只能恶向胆边生的寻思—— 反正最后痛苦的也不是我! 哼了一声,我抿了抿唇道:“想跟就跟吧,别抱着回忆哭!” 纵然是我们误会解除了,我也不是事事顺着他,宠着他,这跟林泽渊我还龇牙呢,别说是他了,我心想着,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他和林泽渊相比,而说起林泽渊,我担心极了。 不知道他还好么? 肉身现在在哪,真魂在火狐狸的身上又怎样了。 想着的时候,出了神,等回过神时,竟然已经到了外头,还被放在了鼎里—— “坐稳啦!” 忘忧拖着鼎往前,往上空走,我没多大意见,我所在意的是我怎么在唐恭如的怀里! 可是鼎中就这么大点地方,我除了忍着,只能忍着。 到东北之地后,我和唐恭如都穿着薄薄的衣服,冻得是瑟瑟发抖,所以,先去买了一身皮毛衣裳裹紧,这才朝着陈老僵尸那儿走。 路上忘忧也不知道打哪里买来些小黑驴蹄子,就是盗墓者用的那种,而这东西也让我记起来,我一直收藏的另一种赶尸人用的黑驴蹄子—— 铃铛。 “哇,你有这个东西,那你不早拿出来!我就不买这下等的黑驴蹄子啦!可跟那群盗墓贼好一番嘴舌呢……” 忘忧在我拿出铃铛时就跑过来,看样子是懂得,而余光里我看到唐恭如表情疑惑。 哎,纵然他已经跌落神坛,可那种高高在上的范儿还在的,气势还是有的,加上昔日里给我的恐惧阴影…… 我对他脸上露出的迷茫表情,觉得惊奇。 “不知道这是什么了吧?” 我晃着铃铛,冲他不怀好意的笑。 这风水轮流转,昔日他给我弄得是各种尴尬,想逃,如今终于到我欺负他! 唐恭如本是迷茫的表情微微一转,温柔的笑了:“我等着你告诉我呢。” 我被他温柔的嗓音,缱绻深长的眼瞳闹得,抖了一抖,鸡皮疙瘩掉一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东西,是用来对付僵尸的,我这义父……哎?对了,忘忧,这古墓里如果出了僵尸、风水中了邪术,后人是不是就会跟着变成不人不妖,六道不容的存在啊?” 我到现在才琢磨到这事儿上,不等忘忧再说话,自己分析道:“哎,你别说还真有点意思,你看啊,我自从认了僵尸义父后,我就倒霉事儿一件件一桩桩,到最后也就是现在了,更是变成了不人不妖的六道不容,还随时等着雷劈到灰飞烟灭,直接不存在与世界,也无法往生轮回!他爷爷的,肯定是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祖坟倒霉后代灭。这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答应当他的义子,不对,我应该去解开茅山咒术……我就说上次我去茅山忘记了什么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锤头痛呼,而这狡猾又坏心眼的忘忧哟,等我说完才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啦,你还真能想呢!可憋死我了,哈哈哈,真笑死啦!” 我被她笑的有些生气,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问:“你笑什么?说来听听,我哪里说的不对!” 我说的可都是守墓人里教导。 我们守墓人里专门有这么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祖坟倒霉后代灭,好像说的也跟僵尸义父有关系……好像跟我的经历还挺相似! 但是我学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我的还真记不起来。 忘忧又笑了一会儿才道:“哎,其实啊,这墓风水差不差,跟你没多大的关系,因为你是墓财神!这守墓人中有个最大的漏洞吧,就是墓财神,墓财神是守墓人的天,墓财神所负责的墓呢,那墓的好坏都影响不到,她所掌控的墓,墓后是天命,墓财神只需要顺应天命,不用与墓共存亡,更不会被影响任何!” 我听她说完,脸有些黑,但是我觉得—— “小忘忧啊,你的心可真黑,你一开始咋不说呢!” 非等我出洋相。 下半句没说,但见她嘻嘻笑着看唐恭如:“对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我叫忘忧,是刺猬精,主人是黄粱。” 她介绍的倒全面。 唐恭依旧冷漠,只有三个字:“唐恭如。” 忘忧点点头算是打了照面,而后又想到什么似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唐先生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死的人,你的身上有一种我很喜欢的气质,如果不是我已经爱上我的主人,发誓要一辈子服侍他,爱护他的话,我相信我会选择服侍你,爱护你的。” 她说的时候,还冲唐恭如抛了个媚眼。 那瞬间,唐恭如冷酷的冰川面上总算因这句稍有动容。 斜眸睨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我—— “我并非什么都不怕,你看我旁边这个女人,她并不喜欢我,却偏偏长着我喜欢的脸,这是世界上,我最可怕的事情,我怕自己喜欢她,给她带来困扰,更怕她推开我……” “行了行了!你别说这些了……肉麻死了。” 我赶紧打断,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要说多少的情话。 这时候有些气恼自己怎么回头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 却是这时候,忘忧忽然望着我的脸,仔细的看了看,眯了眯眼睛道:“奇怪,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了……哎,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太好了!嗯,也可能是记得东西太多了吧!毕竟,我可是活了一千三百年的刺猬了……” 她一边说一边锤着脑袋,我和唐恭如却因为她最后那句一千三百年诧异的互相对视,然后又默默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直到我们都听到了前方传来“吼——吼——”的僵尸吼声! “就是前面了!”忘忧听到僵尸吼声,也立刻放下手,不再思索,她快速的往前飞跃,我本也要飞追上去,但看到唐恭如,选择伸出手抓住他,带着他飞! 飞到前方,我整个人都呆在半空,错愕的睁大了眼,因为下面雪地上是我从未见过的一幕,震撼程度,不低于我在十八层地狱所见…… 第118章 僵尸军团 - 墓财神 - 冢离 飞云之上,我与唐恭如和忘忧往下看,诺大不见边的茫茫雪原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点点全是僵尸,尸队极长,一眼看去宛若一条黑色绸带,无边无际,纵横千里! “主人说有大量僵尸出没,可这哪里是大量僵尸,这分明是僵尸军团,目测这样子……起码得十万大军了,我们怎么收拾啊!?” 忘忧可说了一次大实话。 我颇为沉重的深吸口气,望着那些僵尸,想的却不是数量问题,而是—— “你之前说,这些僵尸跟我义父有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说的时候,我心里隐隐的有些害怕,害怕万一这些家伙都是我义父搞起来的,那可怎么办? 我是收了这群僵尸,还是“收了”这群僵尸?可他娘的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忘忧还没说话,忽然间,我从忘忧手中的戒指听到黄大哥的声音:“小妹,这些是你义父搞得,他和陈江衍找不到你,便一起弄些僵尸找,后来愈演愈烈,他就成了这僵尸大军的司令,还欲要报仇雪恨。” 我听完,纵是早有所料,仍旧想一口血喷出来:“大军司令?报仇雪恨?这是要翻天啊,他那么大本事,咋不上天呢!” 吐槽归吐槽,说完了,扫一眼下面,“这些,到底怎么办?” 问完,扫着那黑压压远远望不到尽头的僵尸,我生平第一次看到死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戒指里传来了黄粱大哥的话,那话可给我气坏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天雷来的时候,把雷引到僵尸处,便会产生火烧连营的效果……” 起初听到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候,我还有点激动,但后面的话就让我怒了,“什么意思?你是让我烧死他们?我……”我还没说完,听戒指里黄粱笑:“呵,不是你,不是说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是天雷……这些僵尸本就不该存在,他们已经为祸一方多时,你好好待在鼎里,大哥用鼎护你,你坐在鼎里,不要出头就可以。” 即便他这样说,我还是很纠结,“就一定要这么做么?我……” 算不算是大义灭亲?我没有说完,余光往下瞥,看到陈江衍更是心中煎熬—— “还有陈江衍,他怎么办?” 我说时,听黄粱声音有些难过—— “你不在时,发生了很多事、关于陈江衍,他为找你,不惜接受了老僵尸的僵尸之力,如今,他已经变成和你一样的六道不容,并且……” 黄粱的声音欲言又止,我赶紧追问:“并且什么?” 黄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并且,他的意识魂魄早就消失,现在只算是行尸走肉。我查过,那老僵尸并非真心要把他当自己儿子,他早在给他输功的时候,要了他的命和魂,再往深处查,更是查出老僵尸认义子是想找一颗棋子来对付茅山,本来这颗棋子应该是你,可你不在他就利用了陈江衍,而现在你所见到的一切——这一大片的僵尸军团,也是他为了报仇雪恨而集结的,他就是要闹出动静,然后才能引得茅山来收复……你知道的,他是被茅山所害,但是现在,茅山众人早已死伤大半,只剩下一些小弟子还在来送死的路上,僵尸的道行极高,那些小道士们必是败局,可惜了,僵尸不会再死,那些茅山弟子却都是大活人,却因为僵尸而不能再转世,所以,你不要自责大义灭亲这种想法,你是在为民除害。 我听说这次还有很多刚入门,根本不懂道术的茅山小弟子前来。 他们的父母如果知道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实在是太悲惨。 所以,大哥才擅自作主,给你揽下了这份好差事,毕竟天雷能遇到的也不多。” 黄大哥说的时候,我始终没有作声,因为我本来是矛盾的,是犹豫的,矛盾是否大义灭亲,犹豫陈江衍还在僵尸队列,可现在听完了大哥的话,又有种盖世英雄的感觉,只是这盖世英雄哪儿那么好当。 我叫苦不迭道—— “大哥,有没有搞错,什么叫你给我揽下了好差事?这哪里是好事了!”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自认并非什么大善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揽我做不到的活儿。 只是有些事情并非是我们能选择的,真遇到了,我这么说完后,还是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做?” 黄粱呵呵的又笑,他倒是一副很无谓的口吻道:“你莫怕,我不是说了,一切有我,放心,功德是你的,解决问题的活儿是我的,你只需要担下这份功德,你现在不是常人,功德就等于是修行,你的功德越多,修行越高,就越厉害,天道也是公平的,懂吗?”黄粱说完以后,我有好办的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在忘忧的死亡凝视下,更是扎心。 四下沉寂,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唐恭如开了口,他的话让我一下提起精神头来—— “僵尸好像发现我们了。” 他说完,我一抬头,被那些昂破头挺烂胸的僵尸们吓得心脏狠狠的一缩,“奶奶的……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天雷可还没来啊!” 我说着,忘忧一下站起来,一把拖住我的手—— “还能怎么办,跑呗!等啥时候雷劫来了,主子来了再上!” 忘忧说完扭头就腾飞而起,我自然也跟着溜,手里顺带捎上了唐恭如。 飞了老半天,忘忧似乎不知接下来往哪里走,就在天上随意四处的溜达,我眼瞅着下面都是城市,生怕被拍到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拉着她往一个偏僻荒芜的郊区走。 几分钟就到了无人的地儿,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降雷的天又看了看这周围的荒芜,而后对她道:“我想去一趟守墓族里,你自己玩会儿,就别跟着我了。” 我寻思去找林泽渊的肉身呢,却不曾想的是,她居然发现了! 闻言拧了眉,摇头道:“你还是别去了,你别看七星他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他真请了天神下来,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也知道,你是想要去找林泽渊的肉身吧?这件事,主人早已经在想办法了。” 我没想到我这些小九九都被发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然后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真没想到黄粱会这么替我着想,可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哦,他是应当帮我的。” 毕竟,他还需要我的孩子, 只是,我说着,想着那鼎里所听到的话,又有些害怕和怀疑,不过转眼又压下去,因为脑子里记起来了其他的事情,忽然就记起来了阎罗王说,林泽渊会把七情六欲压到修行之后,阎罗还说,正因如此,林泽渊会把我留在死海里,虽然原话并非如此,但是意思差不多。 “喂!女人!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啊!” 倏的,面前一双手晃了晃。 是忘忧。 “怎么了?” 我拧眉看着她,看她一脸气急败坏的、不爽的看我样子,我有些害怕,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我不想看到她不开心。 而她在我回过神看她后就双手插腰,横眉拧着道:“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我挠着头,真不知道她怎么了啊……可是我还没说,她已经深吸一口气,斜眸瞪着我,怒声道:“你还不肯说,还跟我装傻,是不是!” 我这拧眉道:“装什么傻?我是真没听到你刚才说什么。” 似乎看我没有说假话,她才一声冷哼,这收了叉腰的手,转为抱着臂,扬着下巴,眉毛一挑的问我—— “那好,我就再说一遍,你!不要把我主人的帮助当作是理所应当,他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知道吗!” 这话,可给我我气的笑了。 我直接反击她道:“你可有看到我求着他帮我?” 忘忧闻言一愣,那目瞪口呆的样子配着那张无辜脸和爆炸头看上去格外可爱。 我都给看笑了,但是,为了端着架子,我故意装出了冷笑,“哼,哼哼哼!” 冷笑了三声我才继续说下去—— “小丫头,可别看你活了这么多年,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以前说别人的,我自然知道他帮我是情份,不帮是本分,但是你也记住了一点,我从来没求你主人做过什么!切记。” 最后两个字,我故意咬重,说给她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说实话,我真的不求着他帮我,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求过,是他一上来就跟我开玩笑又是帮助的,而我只是被迫接受了一个故事,然后,成了故事的引线人,不过这些东西,我不能跟忘忧说就是了。 忘忧听完好半天没有说话。 好半天,她拧着眉,张着嘴,但只是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估计是没话反驳,我这才伸个懒腰,有些懒洋洋的看向旁侧的唐恭如:“你饿不饿?”说的时候,脑子里却划过去他之前问我饿不饿,带我去吃饭的样子,真真是风水轮流转,一晃眼,我们居然变成了这样,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我便带着他往前走,真男人,真帅气的人,从不回头看! 不回头看忘忧,是潇洒的,只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当我走了不多远后,我居然看到…… 林泽渊。 潇洒的模样顿时化作虚无,前方之地是江边。 东北之地的江边,积雪遇水化作冰晶,一层层叠加在岸边,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的冰渣树下,肥美鲤鱼穿梭其间,景色美不胜收,却因了那忽然出现的身影,黯然失色。 那是我我第一次看到林泽渊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面前。 往日里所见的都是他凭空消失。 如今他蓦然出现在冰雪江边,那灰色长衫褶褶生辉比冰晶还亮眼,负手而立的姿态一如既往贵雅,加之了那白雪长发及腰,更是飘飘出尘若谪仙下凡。 莫说我看的呆住,就连唐恭如这种男人也看的愣上几秒,才问说—— “林……泽渊?” 当然是林泽渊了! 我新说着,可是又没有走过去,因为那不是昔日的林泽渊。 昔日林泽渊冷漠下有狷狂,高雅里藏不羁,可如今这位—— 眼角眉梢都是冷漠,贵不可侵。 而说起眼角眉梢,此人的眉宇之间较之林泽渊还多了一抹印记,像是古代女子在眉间弄的花钿贴子,只那形状却是一抹水滴罢了…… 或许,他真的不是林泽渊?一个人的气质和神态是改变不了的,这个人太冷了,他只是这样站着,我都不敢过去,不敢相认,甚至不敢说话。 直到他开口说—— “是我。” 嗓音如旧,低沉冷肃,带着磁性,穿透耳膜似的……抓心挠肝。 王八羔子哟,他竟然自己回来了,可他是怎么出死海的? 第119章 仍旧改变不了 - 墓财神 - 冢离 第119章仍旧改变不了 想的时候,我看着林泽渊,疑惑之外还有些激动,可是激动之余,我又打了个冷战,因为打从他那边吹过来风,是孤寒的凉风,而林泽渊虽然说了句是我,但人似乎并未打算过来。 我再仔细端详他眉宇,那个中的陌生让我再次清楚记起阎罗说的—— 他会把情爱置之度外。 难道说…… 想着我猛然断了念头,转口问他,“你不是在苦海么?你是怎么解开封印……” 找到狐珠几个字还没说,我见林泽渊身形一晃,下一秒,竟是凭空闪现到我的面前来:“你的封印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他这般说,话中的倨傲,不屑才像极了我所认识的林泽渊。 可那也只是初识的林泽渊,后来的林泽渊,待我极好,甚至是个满口甜言蜜语的家伙,还是……我的爱人。 如今这个,他还是么? 想到这个问题,我有些害怕,更不知所措,“那你已经找到狐珠了是吗。” 我问这话感觉像是白痴,阎罗都说了,只有吃下狐珠他才能从死海出来,那狐珠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知是个吃下去能增强道行,成为妖王的。 “嗯,吃下了,准备逆天改命。” 林泽渊他说的话,是我们俩共同的目标。 可是现在目标实现了,我却有种后怕。 我怕这样他……不再爱我。 “发什么愣,走了。” 林泽渊又说道。 我抬起头,心跳的时急时缓,呼吸有些沉,“我……你要去哪?” 我本来想说我们的,可是,我最后到嘴边,改成了我和你。 他低眸,是那睥睨天下的眼神,“刚才说的,你没听到?” 他只这一句,我起初愣着,后来脸上忍不住的蔓延着笑意:“你,你是说……” 他现在就要去逆天改命! 他要去解决那些诅咒…… 我一下激动了:“那怎么开始?我们怎么做才能改命?”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冷酷打断:“是我怎么做,你只需要在旁边看就够了。不过……” 他说的时候看向唐恭如,“我并不想看到他。” 他说完抬手一挥间,唐恭如就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心里着急,嘴上也忍不住有些大声责问道:“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一瞬间,林泽渊的眼神染上不悦—— “你若想他,便找他去。”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一阵气节,咬牙切齿道:“这关乎想不想什么事儿?我是问你把他弄哪儿去了!你……” 你不会杀了他吧? 我忽然发现我还是害怕。 我怕这样的林泽渊! 换做之前的林泽渊,我根本不会问这个问题,可能还会拍手称快,甚至可能问的是,你不会吃醋了吧? 可现在,我只有害怕,对这样一个冷淡陌生的他,我觉得我怎么做都不对。 而这时,他朝我走过来,忽然抬起手,摸我的脸—— “周易,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明白吗?” 我被这句说的愣住。 很明显,他是吃醋了,那一刻我的害怕稍稍小了些,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弥漫到心头—— “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扬眉头的:“那我再说一次?” 他说着,我呆呆的看着。 看他拉着我的手,抬起头,忽然望见一张染了微红的脸颊,那红晕一直从他的脸颊飞到鬓角去。可是,他没有说话,随即我脚下一阵风起云涌,是他带我飞起来…… 我被这忽然的飞离吓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而飞离以后,我在上空蓦然间看到被丢到树林的唐恭如。 他正在树林里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奔跑。 他似乎看到我了。 他在追我…… 但是—— 他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看不到了…… 我不担心他的身手在丛林里会有问题,但我还是一直看他,直到我看不到,我才抬起头看林泽渊,问他:“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你要怎么做?虽然我在旁边看看就行,可……我也想知道啊!” 我说着,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但又觉得和从前不一样,尤其等他冰冷冷,毫无感情的对我说话时,我觉得,我的感觉是对的。 我可能失去了从前的他。 但是我不敢说。 林泽渊却说了下去—— “我要回族里的祭坛,作法为改命师改命。” 我哦一声,想到我要跟着一起去,不由得就记起来当日他婚宴,也记起来扈千雪。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我总觉得还像是昨日,想起来,还是感觉心脏里异常的不舒服。 不过想到林泽渊的身体已然换成了一只狐狸的,我又少有释然,“嗯……对了,你的肉身还在守墓族那儿,我本来是要去拿的。” 既然想起来,我便说起来,但没想到的是,他说—— “我知道你在意,所以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取回身体……已经烧毁。” 我一下惊呆:“什么?烧!烧毁么……那……那也不错。”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并不觉得多好。 那具身体,说烧就烧么。 就像是我们过去的感情,说没也没么? 可是我没有说话。 林泽渊带我往下落,一边落一边说—— “我祭祀的时候,你不要乱跑。” 他这么说时,已经带我稳稳当当的落下。 那落下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那日我哭断肠的地方。 刹那间,所有悲痛回忆便席卷而来,那红烛红绸,那大雨滂沱,那冷酷面容,居然和今日如此相似…… “怎么了。” 林泽渊率先往前走的,走了几步不见我追上,回头问我, 我抬起头,看他,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笑着摇头:“没怎么,走吧。” 说着低头朝着他的方向走,这一次他却停下来,然后拦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一把抓着我,然后——忽然拥我入怀!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而他的声音却如同照进黑暗中的一束光—— “当日我本领尚浅,不得不以那种方式,把你赶走,才能保护你。” 他这话,我曾在心里想过千万次,但 第120章 天师族少了半册 - 墓财神 - 冢离 山风凉寒,林泽渊抱紧了我,我在他怀中沉浸在这种情绪和煽情状态里,一直未动,直到忽的被林泽渊抓住双肩,推开。 我起初不解,看他指着远处,只说了一个字:“看。” 我顺着他指尖一看,心骤然缩紧。 他指尖所指向的远方,是我从未见过的美景。 山崖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缭绕的云雾上有日光,那光混着云彩便仿若一层又一层的金纱裹在一座又一座山头,再缀点着若隐若现的青山和波光粼粼的流水,纵然是我见过诸多场面也感到一阵心潮澎湃,此景,非眼见不能详。 这时候,林泽渊又从后侧拥上来,靠在我耳边道:“我年幼时候,每有不开心,就喜欢到这里,心情会好许多,而这里……”他起初声音平淡的,到后来竟一转低沉的,“也是我曾经不下万次的想要杀死你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倒像是命运一早在安排我记挂你,遇到你。”他说到最后声音带了几许说不出的复杂和一丝丝笑意,我想着他们改命师都离不开此村的诅咒,正要询问他是如何离开时,忽然感觉到杀气!那瞬间脊背本能的僵直,而这时候,林泽渊已经快速把我揽在身后,我打从他侧面看到他牵头走过来了一堆天师族人—— “什么人!” 厉声呵斥着我们的似乎还是“熟人”,至少认得我,他惊呼道—— “是,是你……墓财神!” “快!快去通知天师大人!” “墓财神来了!” 那群人说着转身就跑,并无打架意思,可对我来说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我旁侧站着的白发男人是他们天师族小姐的夫婿。 林泽渊的话适时的解答了我的困惑,他说,“我施了隐身法,他们看不见我。” 听到林泽渊这么说,我愣了一下,释然同时又把我刚才的疑惑问出来:“你之前说,改命师永远出不了村,这是来自墓财神的诅咒,可是,你是怎么出来的?” 林泽渊微微一怔后,眼中划过显而易见的不悦,继而低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情绪,甚至还别开脸去,“因为……那具肉身……入赘了天师族。” 我刹那间明白领悟了所有,那瞬间,愤怒无奈懊恼还有很多情绪都涌上心头,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千言万语到喉间,却难开口! 因为这么一说,我好像终于明白了林泽渊为什么一定要和扈千雪成婚不可,还是因为我啊! “嗯……那个……”我觉得尴尬,揉了揉鼻子,又眨了眨眼的,最后决定转移话题,当然转移的问题也是我早就想问的:“那个……改命师是守墓人的附属,那天师又是什么?天师又是怎么跟你们扯上关系的?” 我询问着的时候,林泽渊低头望着我的头发,伸出手摩挲着,总算不那么低沉,而是低声道—— “你还记得茅山派么?” 这样的林泽渊,倒是有些熟悉了,加上刚才他说的那些,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冰冷,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林泽渊。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当然,我之前不是还和你说过很多?我很喜欢茅山道的!” 我说完,见他抿唇轻笑,牵扯着面部的线条格外美好,多了眉心那抹花钿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娆,我呼吸一凝,然后看他别开脸走向前方,我自然跟上去,边走边听他说道—— “你当初说的并不全对,茅山是道教最主要的教派不假,但主修得是上清、灵宝和三皇等经书,奉得也是元始天王、太上大道君、太微天帝君、后圣金阙帝君、太上老君等最高神,他们只主张思神、诵经、修功德,兼修辟谷、导引和斋醮,所以,他们只是天师派的分支之一。” 听到只是分支,我惊讶的目瞪口呆—— “什么?他们……是天师派的分支?” 扈千雪那女人地位不低呀。 我心中想着,面上却未曾说。 林泽渊嗯了一声,继续说下去,“是的,天师派的名字你可能听的少,但是正一派你应当听过的。” 我也跟着连连点头,“听过听过,但那不是早就不存在的门派吗?听闻这是一支画符念咒非常厉害的道教门派?” 林泽渊道:“你说的对,所以他们还叫符篆派,但他们地位比茅山道更高,也更加神秘,主的是符篆,斋醮,画符念咒,驱鬼降妖,祈福禳灾,所有的道术都高于茅山,并且,他们是可以婚配、吃荤,也不用留胡须,不用蓄头发,隐逸、山居婚配都可以,你可以理解为,更高级的茅山派……这就是天师。” 我完全没想到天师居然如此厉害,当初我还要跟人家打起来,能打得过么!我想着,不由得给自己捏把汗,不过接下来所听闻就更让我羡慕嫉妒恨了,“而且他们还能修成仙,不用遭受雷劈浩劫,不过,他们上次修仙成功的也还是千年之前了。那之后,他们的册子就少了一半,再没有成功过了。甚至比不上茅山道……也算是落末,山穷水尽了。” 林泽渊最后说的这几句让我转忧为喜,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我又不是那圣母玛丽亚,试问天底下,谁能对情敌的门派抱有好感那不是扯淡么! 不过,即便他们少了半边册子,听完林泽渊说这些,我还是觉得不公平:“虽说他们少了册子,但我还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就不用被雷劈呀?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些人就生在罗马,这些天师族……就是直接生在了罗马的!”我的话音还没落,远处再度传来了吆喝—— “他们就在那!” 远处传来的吆喝声带着回声。 回声中,我和林泽渊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双双走过去。 不远处快速走来的,是老熟人,那司仪。 “我正找你,你倒是敢自己送上门……你……” 他本对我气呼呼的说,可是说到最后忽然看向我旁侧,顿住。 我扫了一眼旁侧隐身的林泽渊,寻思他难不成是不隐了? 还真是! 林泽渊直接往前走了去:“我寻了宝物回来为改命族——逆天改命!” 林泽渊说着,顾自往里走, 我自跟上,却是那司仪一把拦住我们—— “千雪呢?你知不知道她被守墓人的七星带走了!” 林泽渊理都不理他,径直穿过他,仿若他是一抹空气,一道水帘,而他从司仪身上穿过去后,对我只是勾一勾手指,我竟也穿了人群到他身旁! “你的女人,自己救。” 他没回头,冷冰冰的这样说,往前走,我则听的倒抽一口气,然后咬住下唇,窃喜高兴的瞪大眼,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戳破窗户纸了不成?说这话偷偷回眸我发现那些天师族人亦是惊呆,有的还在问—— “佴同大人,林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人和小姐……女人?” “你们可是表兄妹啊!” “……” 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我回头看林泽渊,还记得他变成火狐狸之前给我说的那些话,我想,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应该是颜面受损自尊受损吧?所以,我试着转移话题,但是一时半刻想不到什么,转移的话题还不如不转—— 我尴尬道:“咳咳,想不到那司仪名倒不错,佴同,挺好听的!” 我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瞄着林泽渊,就见林泽渊脚步一顿,微微眯了眸子看我,他的眼本就状如桃花瓣般,微微眯起之时卧蚕极度明显,配着眉间那抹红,不似恼怒,更娇嗔似的,“他曾伤害过你,你还夸他?” 我愣了一下,看着林泽渊那不悦的貌美样子,竟是嗤的笑了—— “噗,你这样……我才觉得……熟悉些。” 就如同之前说的,我总觉得他冷冰冰的。 觉得他会不会如同阎罗说的—— 不爱我,不爱任何,从此六大皆空。 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或许是阎罗骗我? 想的时候,后方那佴同居然又追上来了—— “我是不是千雪的男人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必须用这个女人,去换回来她!七星说了,只有她才能换回千……呃!”那家伙说到中途的时候,我才蓦然记起来腿上中的那一枪,说实话我都快忘记这事儿了,所以,我记起来的时候毫不客气的用缚龙索一把锁住了他的喉咙,接着狠狠的一拽。 我出手快,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未曾防备被我瞬间拉倒在地上,锁住了喉咙后,毫无反击之力! “我说你啊,名字好听脑子却不大好用,听不到刚才说了,你的女人自己救去!这一下……是我还你那一枪,我们扯平了。” 我说完以后,把手松开,这时候环顾四周愕然发现我站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当日我被围成圈赶出去的地方。 旧景重现,角色兑换,这种感觉我本该觉得爽极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毫无感觉不说,还有些烦躁,只希望赶紧离开这里,而林泽渊从头到未曾制止过我,并且,他在我做完以后只是往前走了,依旧是那头也不回,看都不看的高傲模样,不过,留了几句话—— “你应当清楚,我从未碰过扈千雪,若非是我需要离开这鬼地方,若非你们后来要对改命师赶尽杀绝,而我当日无力抗衡,我也绝不会娶她。 如今我归来,你应该有自知之明,离开这里。 我这个人很记仇的,别逼着我动手让你滚。” 林泽渊一句句说,声音看似清淡,却字字扎心,句句入耳。 佴同却是个不怕扎心刺耳的,咬牙切齿的嘶吼—— “可无论如何,与她成婚拜天地的人,终归是你!” 我听着,本该当作耳旁风吹散,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有些同情这个家伙,同情他看着心爱的人嫁给别人,而我一路踩着他走过的脚步跟上去,且寻思着应当是我也有过相同的感触,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非也非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终归当日是他们天师族逼着林泽渊成婚,可不是林泽渊逼着他们的,“可别这么说,你是天师族的少主,若非你同意,又怎可能成婚?自作自受的,终归是你。” 我说完,想了想上次我被赶走的样子,再看了看佴同,又补了一刀:“这次,该你滚了,还不滚等我动手么?” 我的话没说完,却感觉那边凉风一吹,是林泽渊挥手抬袖,随即,风过后,我就看到那佴同直接消失在面前,跟唐恭如消失的样子一模一样! “周易,过来。” 林泽渊这么唤我。 我抬起头看着他,嗯了一声,快速朝着他飞奔,然后,站在他旁侧道—— “快些解决吧。我不太喜欢这里……” 我说的时候感觉我似乎和林泽渊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当初我们有什么说什么……不,是我有什么说什么时候。 林泽渊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那些天师族的人忙着去找少主,没有追来,而我走着走着,到了那礼堂附近后,再想当日之事,想到林泽渊当初受了那么大委屈,我又有些难过,难过的是如果当时,我能强大一点就好了,我想着,一如既往的把心里话说出来—— “林泽渊,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想过去死,我觉得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什么都不用愁了,不管我是墓财神也好,不是也好,总之,我死了以后,谁都不用纠结,我若是,那么诅咒就解了,我如果不是,那么,也不用再煎熬,总之,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但是黄大哥没有让我死,你其实错怪了黄大哥,其实如果没有黄大哥给我输送法力,我可能早就……唔。” 我的话没说完,被林泽渊一把按在怀中,“不会再有这种情况,我已经有足够能力,保护你。”他说完,又缓缓说句“有人来了”,说完,松开我负手而立的在我旁侧、我却被这句保护,说的浑身一酥,不过随即他松开手后,我又心生几许的不开心,有人来了,他就放开我么!我们就不能堂堂正正的拥抱了?哼!却是一回头可给我吓得够呛,这哪里是有人来了,分明是来了好多人,还是老人。而转瞬间,林泽渊的介绍让我觉得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易,你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我们改命师林氏一族的长老们,你直接称呼十大长老就好。这边的两位,是我兄弟,也是改命族的左右护法,名为林白起,林白绣。” 原来是他的长辈和兄弟来了! 我心中说着大骂该死,我刚才都想什么呢!这……是见家长么! 我心中唾弃着自己的同时也摆出笑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笑才合适,甚至都不知道双手,双脚往哪里放。 一来,他们是对墓财神恨之入骨的,也是因为墓财神才会受制于守墓人,要为守墓人而爱、而死,我害怕他们会对我不利,怕林泽渊难做;二来……我这算不算见家长啊?! 第二个念头更让我难受,好像浑身都是针扎一样,哪里哪里都不自在。 却是他们什么也没说,只转身道—— “去祠堂吧!” 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说完后,他们就集体转身走了…… 第121章 这么大的雷 - 墓财神 - 冢离 第121章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雷 眼瞅着十大长老和两位护法说完就转了身走人,我稍稍松口了一口气,但是跟着林泽渊往前走的时候,还是紧张!紧张到鼻尖额头都出来冷汗,浑身僵硬的时候,被林泽渊搂入怀中,他拍拍我的肩膀道—— “别担心,他们知道我所来何事……也知道,你是有心帮他们的。” 听林泽渊这么说,我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转眼间又紧张起来—— “可是……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吗?” 他点头,“当然。” 他说的时候,眉宇间,染上光彩,映衬着夕阳,那抹红水滴看上去格外美好,而最美好的是他说的话—— “等解决了这件事,我就带你归隐山林。” 他说完,唇角微勾,撩起我的发挂在耳朵后—— “我们一起去很多地方,吃很多东西,小咸鱼。” 最后这句说的时候,他的手从我的耳朵边滑落到下面,最后挑起我的下巴,轻轻的亲吻,我被那句小咸鱼感动的不行,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而他吻完落下手,握住我的手往前走,直到那诺大改命师祠堂里…… 祠堂里,烛光摇曳。 白色的灵牌和白色飘动的绸缎看起来别样凄美。 一袭灰袍的长老们早就立在旁侧,他们看也不看我,只对林泽渊点头。 两位护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林白起,林白秀,他们给我们递过来香火—— “给伯父,伯母上香吧!” 他们说着,我见林泽渊的面色略沉,然后点头往那单独的两处排位走。 “父亲,母亲,孩儿终于兑现诺言,得妖术回来逆天改命。” 他说着,俯身鞠躬,我跟着一起,但见上头写着林长青,林风雅,想必是他的父母。 我不敢喊父亲母亲,只能说—— “伯父……伯母……我……我会帮助他的。” 我说着,说完跟他一起上香,但是脊背酥酥麻麻的,感觉到后面有人看我,像是灼烧出来一个个火苗似的,在烤着我,让我头皮也发麻发紧。 上完香后直接浑身都湿透了似的,才听那长老悠悠开口—— “祭坛里你所需要的东西都已准备好。” 林泽渊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的同时拉着我的手。 我害羞极了,更忐忑极了,我可没忘记我是这改命师族人们的大仇人,他们就这么任由我和林泽渊在一起么?我害怕,惶恐,却是万般情绪到心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轰隆隆!” “咔嚓……砰!” “……” “哎哟……” “嘶——” 忽然传来的雷击声以及地动山摇的感觉,让我和林泽渊同时晃了一晃,我差点没站稳,余光瞥见那边不少长老还摔在地上,而后林泽渊迅速闪身到了他们身边扶起他们,我惊着,与林泽渊对视间,心跳的飞快,而我从他眼中,看到恐慌,“是天雷……我的雷劫!?” 我说着,但是声音被隐没在了雷声里,而雷声后,是长老们的声音—— “渊儿,好像是结界被劈的声音!”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快!” “是!” 那长老和护法说时,又是一阵的地动山摇,林泽渊过来了,带着我一起往外走,而我却猛然一把甩开了林泽渊的手,然后,直接捏着诀拿出无风伞就飞出去,急的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而若是……若是能知道后来的斗转乾坤,我必是要好好地与他道一句别,哪怕只有一句!可没有任何的后来。 “周易!” 林泽渊喊我,但是我没有理会。 破窗而出后,我被外面的景象惊呆。 说真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雷,目光所到之处,密密麻麻的全是电火花。 这哪里是雷,简直是一块布,一张网,电光火花不断的在半空中发出咔咔咔的声音,那天空之上更是多了几道巨大的裂缝,想到刚才长老说的结界什么的,我怕极了,怕我给这里带来灾难性的毁灭。 我是绝对不可能再让改命师再因为我受伤的!所以,在林泽渊飞身出来找我的时候,我一咬牙就朝着那裂缝飞了去…… “别去!周易!” 我飞的时候,听到林泽渊这么说,可我根本不敢回头。 这么大的雷,这么大的雷—— 应该就是我的雷劫。 这本应该是给那些僵尸的!如果落在这里,那改命师就彻底没了,夷为平地也说不定!想到可怕后果,我一闭眼飞快的往前冲去,哪怕头皮早就被雷电的气息弄的全炸了毛,身上的汗毛也一根根的竖起,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头,不敢怠慢一步一秒。却是一股脑的往前冲,臆想中的雷劈感觉始终没有,反而—— “额嗯!嘁——” “咳——嗯!”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抬起头间,我错愕的看到黄粱在裂缝旁双手支开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我。 “愣着干什么!呃嗯……鼎拿出来!” 黄粱说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朝着天空,我看得到他的指尖冒出白金之光,那光所到之处,天空的裂缝在消失—— 他在修复结界! 转眼间,那结界便恢复了如初,可林泽渊也被挡在结界里,他在呼唤我,神色慌张,但是我顾不得看他一眼,我立刻收起我的慌张,快速念动咒语,在鼎出来的瞬间,被黄粱直接爆在怀中跳进鼎中去—— “离开这里!!” 他低低说着,牙齿缝中渗出血丝,沿着嘴角流下来。 我不敢有任何的走神,快速的驱动着金咒驱使着鼎往前行,而鼎所行之路,乃是满满的雷电之途。 果不其然,那雷是冲着我来的。 “轰隆隆——” “咔喳喳!” “嗡嗡——” 伴随我的离开,雷也跟着离开,并且,雷已经不往地上和结界落了,全部砸落在鼎上,鼎边,好在,一圈柔和的金色光芒,在冒蓝白之光的雷电中,浮动着,并未有任何的雷电击打在身上,只是,那金光在蓝光中,显得又如此渺小。 我害怕极了,揪着一颗心,一来怕林泽渊会追过来,二来……我怕—— “黄大哥,你……你还好吧?” 我说的时候,早嗅到满满的血腥味,不由得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段话,那段黄粱变成一缕孤魂的话! 可千万不要这样啊! 我真想着,但依旧说不出口。 而他嘴角依旧渗着血,他用袖子擦了擦,毫无风雅模样,虚弱又逞强的说—— “如果,我晚来一步,你将灰飞烟灭,我也……再找不到……我的爱人!” 说到最后时候,他一口血从嘴角溢出来,最后直接吐出来。 “噗!咳咳咳——呃嗯!” 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紧闭着眼,脸色苍白,唯有唇与下巴,血红。 我记起当初他说的那些话,这时候信了他的爱人,肯定是我和林泽渊的孩子,可是他能不能活着看到我就不得而知了。 “黄大哥,你要稳住,你先别说了,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我……我能帮你什么!你需要疗伤么?” 我说着的时候,感觉自己特别没用。 当初在林泽渊结婚的时候,没用! 现在黄粱受伤,我还是没用! 黄粱起初摇头,后来又点头—— “能,你来控制鼎的飞行,去找你义父,我们依照计划,借天之力,将僵尸灭掉,这般功德,你或许能直接飞升……免了雷劫,咳,咳咳!!我自己来疗伤!” 他边说边咳嗽,然后在鼎中打坐,伴随他的咳嗽,那金光就随着变得弱些,而他打坐后又好了一些,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愈发的害怕,怕极了,怕他会变成鼎里的孤魂,接下来,自是用尽力气和意念,朝着记忆里的地方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那上空—— “到了!” 我惊喜说的时候,鼎正停留在僵尸上,金光在鼎上有个半弧,我从鼎边小心翼翼的俯身往下看,看到那些僵尸正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露出迷茫的望着我的方向,而随即我余光看到黄粱的手一收,眼睛忽然睁开,下一秒,我头顶上的金色光辉忽的消失了! “呃!” 猝不及防的再次让黄粱抱住同时,我们直接从鼎里跳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黄粱带我落下的瞬间,大片的雷和鼎跟着一起砸下来,就砸在僵尸堆里! “吼!” 雷扫在僵尸身上的瞬间,便生了火。火势再勾着雷—— “天雷勾动地火……你……安全了。” 黄粱说的时候已经带我到了另一边的山上,他停下来,我则看着雷,确认了那雷不朝着我来,而是全部都朝着火和僵尸,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我才嗯了一声,扭头只感觉身旁微风一晃,再回过头时,发现黄粱不见了。 “黄大哥!黄……哎哟,黄大哥!” 我正慌张,要到处找,却是一抬脚被绊倒,这一低头间才发现他是无声地倒在了雪地里,却是我还没爬起来,手摸到了温热。 温热的是那雪下—— 丝丝缕缕的延伸出大片的血! “黄大哥……黄大哥,你……怎么这么多血!” “黄大哥!” 我喊的时候,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他的后背早就一片模糊。 我惊呆了,而这时候后背方向疾风袭来,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危险,却身体动弹不得,继而忘忧的声音恼怒暴躁的在耳边炸开—— “滚开!” 她大吼着,快速从我手中夺走了黄粱的身体,然后就抱着黄粱径直的往前跳跃、跳跃……转眼,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血形的印子给我,让我不知所措,最后记起来他是怎么伤的,应该—— “是……雷击的时候么。” 记得我在结界边儿并没有拿出鼎,那时候,他抱住我,显然是他给我受了雷。 而后来,我也的确在鼎里嗅到了血腥味…… 也不知道林泽渊怎么样了,是否解决了改命师的诅咒? 想着的时候,杀气袭来的感觉让我陡然回过神,然后迅速作出备战姿态,只是,当我看到来的僵尸模样,我的手还是慢了一拍—— “江衍……” “吼!” “额嗯!嘶——” 只是一念之差,慢了半拍而已,陈江衍已经飞扑到我的脸前,那利爪更是抓在我的身上,力度之重,让我直接从山崖上翻滚下去,不过转眼,仗着五行诀又重新飞起—— “陈江衍!我是周易!宝姐姐!陈小宝啊!” 我喊着,看着山坡之上的陈江衍,可他现在一双眼比身后的火势冲天还要猩红,那布满猩红的眼瞳外是黑乎乎的眼眶,那双唇也是熏黑的,唯有戏袍,藏蓝,他听了我的话,起初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转眼又甩甩头,作奔跑之状,快速的朝着我的方向飞扑而来,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小心!” 无论如何,他还是我的朋友。 眼看着他扑不到我,我还是打出缚龙索,将他裹了起来,我想把他甩回去,却是—— “咻咻——” 旁侧两道箭羽飞快划过,在我眼前齐齐洞穿陈江衍的眉心! “哧哧——” “吼!!” 那箭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对付僵尸的东西,陈江衍一声大吼,熏黑的嘴巴张大,但也只有那一声吼,就呈抛物线一般倒在山崖上,蜷缩着,仿若是小狗一样的姿态,缩着黑乎乎的爪子,就那么倒在雪地上……不动了,唯有脑袋眉心的孔里流出黑乎乎的粘液。 “陈江衍……陈……是谁!!” 我怒吼着转过头,然后,怒气忽然无处发泄,因为我看到的是—— “唐……沈煊赫……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说的时候,讶异的看着对面悬崖上的唐恭如和沈煊赫,他们都拿着弓箭,旁侧还有不少的人,带着炮火,糯米,黑驴蹄子,很显然,他们也是来除僵尸的,而更显然的是他们两个人都还维持着拉弓的姿势,那两箭……是他们。 第122章 林泽渊大闹地府 - 墓财神 - 冢离 第122章大闹地府 “你先过来。” 对面山崖,唐恭如率先冲我说。 我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陈江衍,很想抱起他,可是我没有,因为那边又来了无数的僵尸,我只好拧了眉,率先飞过去—— “你们射的箭!” 我说着的时候,沈煊赫手拿着弓,扬了扬:“对,他已经不是人了,他也不认得你,留在世上只会害人害己。” 沈煊赫说得一脸正气,我真从没发现这个沈损损还有这样正气凌然的一面,可是偏偏,他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厌恶极了他脸色没有任何愧意的模样,我看着他,瞪着他,然后又怪罪不得他。 因为他说的千真万确—— 陈江衍……的确是僵尸。 陈江衍……连我都不认识了。 所以我沉默了,而唐恭如这时才又说道:“本来我是有所阻拦的,但看他连你都要伤害,我只能射箭。” 我嗯了一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却是下一秒嘶的一声,胳膊痛的厉害,仿佛被火烧了一样,一抬头发现是沈损损,是他拿了一把糯米面和朱砂抹在了我的伤口上,可口气还是那不着边际漫不经心的样—— “别感染了,再浪费我一支纯阳箭!” 他说的时候被唐恭如给推开,“死开,你不会轻点!” 吼着,然后自己给我细心涂抹。 可是即便细心涂抹,那伤口仍旧是一阵阵的灼伤之痛,倒不如使劲儿来的痛快,但我也没说,因为不管如何的痛楚,全都抵不过我心里的痛感。 我是真的不想伤害陈江衍,可是最终—— 我还是伤害了他,并且再也挽回不了。 对面的山崖,并没有僵尸跳过来,天雷还在不停的击着僵尸群,哪怕他们到了山顶上,雷也不断跟着迁移。 为避免被雷误伤,我们撤离了一段距离,到了更高的山头站着,看了半天的冰雪与烈火的交织,看着那一抹抹的黑逐渐被天雷扫平化为灰烬……只是僵尸的数量众多,仍旧有不少逃窜到了各个小山坡上,有一个山坡正是陈江衍倒下的位置,和我隔着一道深渊沟壑,我真的想去把他带回来,可是我不敢过去,一来是天雷——黄大哥好不容易把我救下来,我不能这样为了……僵尸冒险;二来那边还有一群僵尸在徘徊,还对着高空之上的我们发出威胁的嘶吼,继而后头—— 我看到了我的义父! “吼——” 他似乎在吼我一双眼都在滴着血。 我别开脸不想看他,揪心接下来如何作为的时候,旁边忽然递过来了一本书—— “这是茅山术册,这里头有一种霸术,名为五行之霸,可镇压所有邪物,霸术之词在此,但是道长已经去了,他的道行不够,你要不要试试看?” 唐恭如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接过来册子,翻看之后,惊讶极了。 惊讶这东西是如此的熟悉—— “这不是……” 这不是镇压义父的道法邪术么?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没说下去,抬起头看沈煊赫又看唐恭如,在他们的注视下又低头,摇头:“没什么。”可我还没说,这边一声疾呼—— “糟了!别让他逃了!射啊!” 耳边忽然一团乱糟糟,我这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一抹黑影跳入了悬崖深处,而那悬崖峭壁之上,我的义父已经不见…… “别犹豫了,他们若是都跳下去,必有后患,僵尸是不会摔死的,都逃走就麻烦大了!你们快射!一个别留!” 沈煊赫说的时候,身后一众人全部把箭拿起来朝着悬崖射击,可是那些僵尸太多了,哪里是一次次拉弓射箭能搞定?把聊熟于心的册子朝着唐恭如怀里一扔,我这扭头捏上了册子里的印绝,然后在道法催动下,见那地面忽的分开一道大口,继而就如同地震的地裂一般,那大口子转眼把他们吞噬,而后—— “地雷土,天雷火,急急如律令,烧!合!” 大斥之下,一股雷火从天上来,也从地底下窜上来,合并的山崖,将灰烬和余下没有跳悬崖的僵尸全数“吃下”,转眼间,遍野黑灰,再一转眼,我昏了过去,等再醒来,一切灰烬也都淹没在茫茫大雪,一切都平静了,仿若未曾发生,但是—— 再回不到从未发生时候。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地府,睁开眼时,被阎罗那张猩红的恶鬼面具吓了一跳,是真的跳啊!直接从榻上跳起来,踉跄了两三步才站住脚,然后听阎罗说:“小周易,可以啊!这一仗打得漂亮!” 阎罗王说的时候,手里又端着那破碗,嘎嘣脆的吃着什么。 换个别人我可能都骂了,这有毛病啊,在人床前弄个大红脸! 却这位是阎罗王,我只能忍。 “饿不饿?” 他仿若无事的问我。 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他碗里的东西,说实话,我不爱吃长得不好看的东西,但看他吃得那么香,我也是真饿。 于是,瞄着他的碗:“你在吃什么?” 阎罗王哧哧的笑了:“你想来一口?” 我说实话,不想,但我又真饿了,再寻思着阎罗王吃的东西应该也不差啊,可就在他把碗端过来的时候,我又退缩了:“不,不行!林泽渊说过,吃了这里的东西就回不去了!”我说完记起来林泽渊,一下睁大了眼睛:“对了,他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是说,封印只有我能解开?”还说等我雷劫结束了,我再来帮林泽渊,可是,分明是林泽渊自己好了,我还差点把天雷弄到改命师那里去—— “对对对,不说这个,他改命成功了没有?” 记起来我这一战之前差点把天雷带给改命师的事儿,我就心惊胆战。 这拧眉看向始终吃着嘎嘣脆的阎罗—— “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的时候,见他一挑眉,又拿起碗里黑不溜秋的东西抛起来,吃下去才道:“说什么?说他怎么出去?本殿下也没跟他下去啊,只知道那封印是你之前告诉本殿下的,你说只有你可以解……唔,不是你,是前世的你。” 他说到最后眼神飘忽,我这拧眉,“我说的?” 阎罗只低头吃他那嘎嘣脆的东西,我还想要问什么,却被外面的呼救声打断—— “救命啊殿下,您快去看看,啊!” 惨叫着,扑倒在殿堂的,不是黑白无常又是谁! 他们说着,似乎要起来,但是又好像折了老腰,哎哟哎哟的互相搀扶着起来。 “怎么回事?” 阎罗还没动,我说着,快速过去扶他们,继而身旁疾风一过,是阎罗飞出去,而黑白无常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最后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互相去按腰。 我也转身飞出去,接着控制不住的睁大了眼—— 远处的人,竟是林泽渊。 而他居然在砸地府! 所到之处,柱子,桌子,板凳,锁链,鬼兵,全部掀翻,看得出来,脾气大的厉害,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恼怒过,可是,这里是地府啊!他斗得过阎罗?卧槽,我这一天到底要吃多少“惊”,天雷、僵尸……我觉得……不用吃饭,吃惊就吃饱了! “你在干嘛,啊!”快飞到了林泽渊的身旁我试图去抓林泽渊,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被林泽渊身上一股劲风狠狠的甩开,他的法术早在我之上的,我瞬间往后摔跌,还好—— 阎罗抬起手,一把拖住我! 他让我站稳,我站稳了,然后看去林泽渊,却发现他好像看不到我似的,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阎罗。 “林泽渊!你可知擅闯地府,还大肆打闹,是灰飞烟灭之罪!” 阎罗冷声呵斥的时候,面具换了一张黑色的面具脸。 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面具后愈发显得冷酷无情。 林泽渊冷笑:“那你尽管试试,我本就不在乎生死,我只想改命,是你告诉我—— 只要当了妖王,只要我吞下狐珠当这妖王,就可以! 可是,事实是根本改不了命,他们还会死,而我他妈的—— 接到妖王上任的文书! 我他妈的马上就要去天上了,你……骗了我!” 林泽渊大吼时,整个地府都在撼动,我在旁侧听的一愣一愣,一来因为他生气,二来因为那一口一个他妈的,这样的林泽渊实在是让我……太惊讶,不过,最后几句话让我愣住—— “什么?没有改命?” 我说着,看向阎罗,这时候,林泽渊依旧看不到我似的,而阎罗意味深长的扫了我一眼,也没回答我,而是扭头,徐徐的对林泽渊道—— “你只记得我说能改,可还记得我说,有些命,能改,有些没法改。” 他说完,忽然就抬起手一挥,正如同当初消失的唐恭如、佴同,今日被扇走的成了林泽渊。 “关紧了地府的门,别再让他进来。走吧!我们回去。” 阎罗说的后半句,显然是对我说的,我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回哪儿?你……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什么要去天上了?我怎么听不懂?!你说清楚!”我一把抓住了阎罗的衣袖,手都抖了,“你说话!说话!” 我大声说着,心里回想着林泽渊的话,越想越害怕。 怎么回事?好像是林泽渊他成了妖王要去天上去当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天人永隔?我不敢说出来,只是望着阎罗,等他说! 阎罗现在倒像是个慢性子了,“别急,别急……这个事情啊,是这样的……” 他一句句说着,不疾不徐的样子和他推我回人间渡劫的时候判若两人,我纵然急死了,但碍着他是阎罗王,不得不让着他,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可是他居然悠悠的从碗里拿出来吃的递给我, “你不是饿了么,吃点?”我这时候不管饿不饿了,想也不想的一口吃下去,然后才意识到我这是跟阎罗吃一碗饭!而我还没说什么,下一秒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心中大叫不妙,他妈的,阎罗使诈! 第123章 千年老二 - 墓财神 - 冢离 第123章千年老二 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阎罗的声音吵醒的—— “老二,你看她能走任意门么。” 我不知道老二是谁,但是这个老二的声音,极为冷酷,仿若从寒冰千尺传来的声音—— “能,悬。” 阎罗沉声道—— “别跟我整‘悬’这套,你不就是想拿这事儿要挟本殿下,又请假去找你女朋友么!” 那老二声音陌生的嗓音总算带了几许淡淡,但仍旧惜字如金的—— “是。” 阎罗似乎深吸一口气才道:“准咯!但是顾老二,你这家伙走之前,得给我把事儿办好!” 这次,那叫顾老二只有一声鼻音了—— “嗯。” 阎罗似乎再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是服了你了。真不知道我是殿下,还是你是殿下!” 他说完后,我这时……讲道理,是应当装作听不到的,可是我控制不住的睁开眼,真的想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阎罗都束手无策!却是一睁开眼,起初心脏一顿,因为这个人……和林泽渊有三分相似! 都是一头白发,眉心带着一抹红丝。 却不过,他眉眼看上去更加的不好惹,尤其是眼角的朱砂痣,那痣与眉心的红,呈交相辉映之色,配着一身暗红色的衣,明明是格外艳丽,却又带着让人不敢侵犯的贵。 “抓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罗已经走了,留下这个叫做顾老二的美男子递过来一抹蓝色吊坠。 那吊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很难直视。 他强行塞我手里后,有一种冰寒入骨的感觉从手心传来,同时间,我脑海里像是放了个巨大的音响,放着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震耳欲聋让我猛然一个哆嗦就甩开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能让你回到过去的东西。” 那顾老二眼皮子也不抬的说完,把那蓝色东西放回了心口去。 我这拧眉上下的看他:“什么意思。” 他没说话,打了一个响指:“她还一窍不通,你来说,好了再叫我。” 这么说完,整个人就凭空消失在面前,而阎罗则凭空出现在面前—— “哎,是我给忙忘记了,还没问你……倘若要回到过去重新改写历史,你要回到哪个时候?” 阎罗说的时候,面具后的眼里划过了一抹诡谲亮色,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 我行走江湖太久了,这种眼神看得太多,微微拧眉道:“你有什么想法、想做的,直说。” 说完,我记起来昏迷之前的所见所闻,拧眉又道:“还有,林泽渊他到底……” 阎罗竖起一根手指头在面具前左右晃了晃,那面具后的眼眯着—— “嘘——咱们现在要解决的,就是林泽渊这件事!” 我这拧眉,再问:“什么意思。” 阎罗放下手,掸了掸身上的褶皱,负手而立着,有些居高临下的望我,道:“如他所言,他成妖王以后,不但没有改命,反而要去往天宫和妖道去任职王位,嗯……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就好像本殿下只能在这阎罗殿里,生生世世!” “什么!原来是这样,太过分了!你不是骗人么!” 我一下跳了起来,要不是看他是阎罗王,我真想一枪打爆他的头,我尽管在心里想着,却是忘记了他能听到我的心声。而后,他眸子一眯,有些阴不阴,阳不阳的问我:“打爆本殿下的头?你可真厉害。” 我呼吸一凝,握着拳头,猛然跪下来—— “阎罗王大人,求你帮帮我,你明知……我喜欢他,而他也……” 我说的时候,回想着过往,明明,明明阎罗他是知道的啊。之前他给我说的一句句都里里外外的表示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可他却…… “起来说话,本殿下这不正在帮你,另外,本殿不喜欢别人阎罗王大人的喊,更喜欢说殿下这个称呼,或者直接称呼你我,你我本就是故友。” 阎罗殿下说的时候,抬手虚扶了我一下,我就起来了。起来,却是迷茫的:“你……殿下打算怎么帮?等等!我明白了,殿下!你是让我……回到过去!” 就在这一刻,我茅塞顿开了。 阎罗殿下也跟着嘿嘿的笑了:“你总算是开窍!不愧是圣……咳咳!”他没说完,我也懒得听,我这咽了咽唾沫,回头看着我刚刚躺着的地方,记起来刚才的一切,记起来刚才脑海里那网罗天下的声音,还有顾老二说的那句—— 回到过去的东西。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东西……” 我说着不可思议,但是仔细回想一下我的经历,“呵,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东西呢……林泽渊……都成了妖王。” 说到最后,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然后抬起头看阎罗—— “那么殿下,你打算让我回到什么时候?” 我说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脑海里寻起记忆里最好的契机。 却不曾想的是,阎罗道:“回到改命师和守墓人初建的时候最好。” 我这一愣,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殿下,你说什么?” 他居然让我回……千年之前吗? 似乎看出来我的不解,阎罗殿下主动解释道—— “你怕是忘记了,林泽渊成为妖王的原因是什么。” 我飞快的摇头:“我没忘,是为了给改命师们改……等等,他……好像之前说过,他没有改变成功,你的意思,是我回去,我来从开始改变?” 阎罗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能自己想到是最好,所以呢,如你所言,他改变不了的,只能你来改变,否则即便你回到你们最好的时候,你就能确定你可以让他改变心意,不成为妖王么?不能!因为只要改命师还在,他就必须走上现在这条路……一切,还会重蹈覆辙。”我听的浑身发抖,也暗暗思量着自己思虑不周,可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是我遗漏的,但是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只是抬起头看他—— “那……改命师和守墓人的初设,在什么时候?” “这个,本殿下就不知道了,但本殿下知道有一种东西名为三生石,那里,可以看到前世今生,或许,你可以随殿下去看一看,嗯……”阎罗说到最后欲言又止,神色不明。我则满心都在想着林泽渊的事儿,没有发现他的意思,只点头。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第124章 轮回真相 - 墓财神 - 冢离 三生石在三途河畔边,中间需要经过奈何桥,有阎罗带着我,我们直接飞过的奈何桥,我看到那桥上的孟婆在熬汤,也看到桥上桥边布满人,曾经以为的故事,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是很奇妙的事,可我没工夫仔细观察,欣赏,转眼就到那巨大的三生石边,然后,在阎罗的示意下,伸出手,贴在石上。 一阵钻心的凉意让我忍不住的抖了好几下,然后,睁开眼,便看到了—— 三生石上的我! 而她穿着的是一身我只在书上看过的……墓财神的金羽墨衣! “这……这个人……真是……” 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孔,我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不可思议的余光里,我看到颔首点头道:“是的,这个人,是你。” 我惊呆了,比我过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惊! “我……” 其实,我知道我是墓财神的转世,但是亲眼看到,跟别人说,那是两回事,尤其,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那个我,她好像……是穿越过去的,因为画面一转,是她和我穿着相同的衣服,就连现在我肩膀上的绷带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是哪?阎罗殿下……我是到了么?” 三生石画面中,身穿着与我现在一般无二衣服的人,对着上空说时。 那三生石里亦是传来了顾老二的声音—— “是的,你在千年之前了,你只有三炷香的时间,在你的时代也就是三年的时间,你可以去改变一切,如果不能改变,那么,你将会永远留在那里。” “我知道了!” 画面里,那个我说完以后画面便是一转成为破碎的影相、 看起来,她似乎是没有找到守墓人,并且,兜兜转转到了黄粱处,画面里的那个我,苦苦哀求黄粱,说她是他千年后的妹妹,日后更会生出他转世的爱人,而黄粱帮助了我。 因为没有守墓人,那个我顺理成章的直接……创立下了守墓人门派,并以—— 推算,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的能力博得了皇帝青睐。 不过数月,披上—— 金羽墨衣! 这时候,我终于知道守墓人是从何而来了,原来,是我创下的第一批守墓人,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的时候,这时候,那画面里的我又通过推算,算出了林泽渊的位置,也是—— 千年之前的改命师! 在三生石里的景象,不难看出,千年之前是道家之鼎盛。 奇人异士,门派众多,其中最为鼎盛的莫过于改命师,可是,画面里的我,怎么都没有找到林泽渊的下落。眼看着春夏秋冬不断的交替,终于,在第二年的冬天,三生石里的我回过味来了:“是不是,没有改命师和守墓人的契约,也就不会存在林泽渊,所以……阎罗!你骗我!你骗我!” 那个画面里的我,已经是长发飘摇,说话间一身金羽墨衣尽数粉碎,而后,我眼看着她飞身前往了改命师的村子,砍下一条胳膊,留下改命师生生世世爱着对应守墓人的诅咒,再看她设下一桩桩我现在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各种规矩,最后,还去天师族扯破粉碎了一半儿的天师秘录,又把—— 陈武将,封印! 我惊呆了,因为这么看来,现在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是……我穿越回去,自己做的。 我真的没想过,这一切会是……现在的我做的! 我以为那是我的前世,而更没想到的是—— “我是千年前的第一代周易,我以墓财神之名诅咒我墓财神将重生转世到108周易的身体里,在遇到林泽渊时,会爱上他,也被他所爱!” 那个时候,做完这一切的我,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雪天里,她蹒跚的往外走,一直走到一口鼎旁,然后幽幽低声道—— “来世想做白雪一粒,冬日轻落他肩头。” “何为痴嗔?” “断臂,空心,等一人。” “可否具体?” “天灰,地暗,人不归。” “人是谁?” “林泽渊。” “把这些话,也刻在108的魂魄里吧……” 她是对着鼎说的,而那一刻,我不知道黄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是鼎里有声音—— “抱歉,周易,我多希望,我还能再给你些什么,但我已经没什么能够给你,我现在,仅是个附着在鼎中的魂,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很抱歉,帮不到你。” 是黄粱的声音,没错! 我没注意看他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到他在鼎中飘荡了。 “不,你无须抱歉,我现在不需要什么东西,我只想要要一个能躺下的地方,我哪里也不想去了,我累了。” 那个墓财神,那个我,那个周易说着……爬了进去。 “我这里不仅能坐下休息,还能躺下,来,进来吧!” 伴随着那声音,我看到画面中的那个我,直接化作了一点点白光—— “她把自己最后的法力还给了黄粱……” 阎罗说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了,已经是泪流满面。 因为最终白点里,我听到一个声音—— “不……我不想有来世了,万一又碰不到他怎么办。” “不……” …… 画面全暗下来的时候,我听阎罗道:“这是你在林泽渊上天宫以后回去改命的结局,再往前的几百世,都是如此,你还看吗?” 阎罗说的时候,我胸腔里忽然迸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难熬,我忽然泣不成声,虽说只是画面,可是,我却在看的时候,有种感同身受的绝望,明明我是去改变命运的,可最终却又因不能接受后世没有林泽渊的结局,而设下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说到底——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一切都明白了,我是第一代周易! 我是那个墓财神,我设下了一切,只是为了与林泽渊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呢?” 这么看起来,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死局,注定了这一切,将不断的轮回重演, 哪怕我临了了,留下一句,来世不相遇。 可是偏偏—— 我又回来! 我还是遇上! 因为前世的我设下了这样那样的一切,所以今生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相遇! 阎罗给我递过来一方帕子:“其实,这也不全是你的错,讲道理的话,只要林泽渊肯放下妖王之位,你们别管守墓人啊,改命师的事儿,逍遥快活不就行?可你们偏偏—— 一个要管,两个也要管。 明明都在争取和对方在一起,可是却用错了力气,有点像是拔河,最后只能彼此越来越远。 而这一段……不怕告诉你,这不过是你穿越的三百多次中一次,每一次的结果都大同小异,本殿下也懒得放给你看完,没意思。” 阎罗殿下的话让我这个内心极为愧疚的人,再度心脏狠狠的一颤—— “三百次?你说,我已经……走了三百次了?” 我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看着阎罗,阎罗则点了点头:“是啊,不过,你要知道,任意门也是有次数和寿命的,你穿梭回去的是千年前,一次三年,最多也就是三百三十三次,你已经三百三十二次了,还有最后一次,如果这次,还不能成功那么……就会像现在这样,你们只能天人永隔。” 我没想到,我已经走了这么多次,这个时候,忽然觉得阎罗跟我是极好的朋友,不然又怎么会反反复复给我折腾三百次! 好半天,我不知道说什么,抿了抿唇,把眼泪被抿到了口中。 很咸很涩,但是,远不如心里痛苦。 如果没有看到前面的一切,我或许还好些,可如今知道一切,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真的很痛苦和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时候,阎罗道—— “好了,你看怎么办吧?是回去,一了百了,彻底与他不再相见,那就不要创立守墓人,还是……先就这么着?” 我觉得这个问题,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摊开手,所幸实话实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迷茫啊!我都不知道之前的我怎么想的,但是……既然如此,算了吧。” 我说完,看到阎罗眸色一怔—— “什么叫?算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很简单啊,就是……算了。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一切都是因为守墓人而起,他既不肯放弃妖王改命,那么,由我来结束,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学着放下,学着成全,这最后一次,。且先留着,让他当当天宫的美差,而如果我的选择是错的,那么……到时候再回到过去吧!” 我说完转身御风而起,不愿多逗留。 阎罗在后头喊我,但是我只一个劲儿的往上走—— 这一切都是在三生石里学会的。 我一路飞起到阳间,正是人间四月天,微风带着花香吹来的时候,我看着天空,然后猛然放松自己,重重的倒下去! 第125章 无情无义恩断义绝 - 墓财神 - 冢离 躺着在草丛野花中很久很久,我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我在三生石所看到的场景。 有些场景我还来不及消化,比如一闪而过的白色刺猬,又比如我缠绕在手臂上的一条小蛇,再有就是那天师族册子,想到是我撕毁册子,我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竟然没多少兴奋,而唯一让我兴奋的是,看完三生石以后,我学会了很多的法术,很多沉浸在骨子里,灵魂里的法术,都在瞬间被挖掘,有点像是……游戏里的觉醒。 心随意动间,想干什么干什么,这时候再想推算什么,想找个谁,也是易如反掌,既然有些人注定了要上天,回不来,那么,是时候,我也该换一个活法。 我打算去找唐恭如,我欠他很多,我想找他还债。 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微微掐指一算,我算出来他的位置后,就从草丛里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的起来,然后飞跃、飞跃、再飞跃,一路从这边的山林到那边的丛林间,然后,悄无声息的落在唐恭如面前,看到他手里的烤兔子吧嗒落在地,看到他有瞬间的诧异,错愕,然后又惊喜,继而是复杂的眼脸。 “周……易……” 丛林正是落英缤纷,他生于有些闷,还夹杂着不可思议,一双狭长的眼始终盯着我。 我在樱花簌簌里,问他—— “你当初说,要陪我到你生出第一根白发。还算数么?” 几乎是我话音刚落,他就狂点头:“当然!可是……”他抿唇,黑瞳左右闪躲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最后,化作唇齿边眉眼间的笑意:“算数。” 我嗯了一声,伸出手,蹲下来快速的拉住他的手,握了握,“那好,咱们合作愉快,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等着你生白发再离开你。”我说的时候,自己神色如何我不知,但我觉得心中有泪水在倒流,因为我心中清楚,我这样做,已经等同于……在和林泽渊道别,可明明我们就要在一起了,可最终我还是选择放手。 世人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可却忘了成功就是孤独,是高处不胜寒,是六亲不认,所以之前穿越三百多次都不能成功,这里头肯定有失败的理由,但我躺在那草坪的时候想过了,着最大的理由应当是林泽渊他不够爱我,而我偏偏够爱他—— 因为他不够爱我,所以他去救改命师,哪怕去天上当妖王; 因为我狗爱他,所以我一次次的轮回反悔,想要跟他相遇,不得不一次次创下墓财神,然后给我们相遇的契机。 所以,我们不停地错错错,最后到了今日。 而现在,我不想爱了。 我想试试看,没有他,我能不能活得下去。 如果能,那么我便回到过去,把守墓人墓财神,通通取消。 当然,那很可能就连现在的我,都不存在了。 到时候我会是什么样呢? 我想着的时候,出了神,还没想出所以染成,唐恭如的声音把我拉回神—— “小周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想与我在一起,我不想要这样的你陪着我。” 我被他说的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冷笑—— “拜托,我也没说要把我自己给你,我只是说,在你生出第一根白发之前,和你在一起,我不想欠你的。”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其实准确说,我是不想欠这世间任何。 不欠人,这样离开的时候,回到过去最后一次改变的时候,放才能……放下一切。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也不喜欢别人欠我什么,算是对得起那句恩怨分明,只可惜,后来我发现,我们活着改变不了任何人,只能改变自己,包括别人欠你的事儿,其实人家到底欠不欠你,这应该取决于你愿不愿意付出。 如果你付出了,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只能说你倒霉,眼光不好,那么,及时止损就很有必要。 我现在就是倒霉透顶,眼光不行,付出感情得不到等量回报,那么,我也要及时止损,把这一切错误都扭转回去,回到我们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 “是这样么。” 唐恭如在我说话后好半天一直沉默,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我嗯了一声,眼见唐恭如眸中染上一丝悲切,不过转瞬消失,而后他别开脸,我亦沉寂叹口气,因为我现在愈发看得清楚,看得清楚—— 我和林泽渊之间永不相见,对面不相识的结局。 说实话,挺痛心,好像是心被谁给死死的抓住了,用力的捏着,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那手松开,可是留下了很大的伤痕,每一次呼吸都还是抽痛,但也很清楚,如果这只手不放开,我们都会死。 阎罗说了,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我只能选择放手,我相信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局,还是之前说的——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下。 伤口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抚平,就这样吧,这一次,彻底的放手…… “你在想什么,脸色白的难看。” 我想的时候,心如刀割的时候,闭了眼,我怕我眼泪出来,而即便藏住了眼睛还是没能挡住面部的表情,唐恭如说的时候,我赶紧深吸一口气,在心痛里睁开眼,“什么都没有想。” 他微微拧眉,并不相信的口气:“不可能,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扭头看他,又看他身后诺大却空无一人的林,最终,扯出一抹苦笑,决定说给他—— “他要去当神仙,我们永远不可能了,所以……” 这么说着,我蹲下来,在他烤好的兔子前,拿起来就开吃。 这一口咬下去,全是泥渣渣,但是,不在乎了。 “所以……什么。” 唐恭如好半天才挤出来这么几个字。 我抬起头看他,眼眶还是红了,眼泪弥漫的时候,说下去:“所以,我打算分手了,哦不,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好像……其实,你知道吗,是我让他、是我辅佐他、成为今天的他! 你知道吗,我看得到我们的未来,我看到我们只能天人永隔。 我……” 我一句句说着的时候就好像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戳破勒孔后就再也收不住,原本只是想平静的说,可最终还是悲伤的流出不争气的泪来—— “我……我好遗憾!遗憾那天天雷来之前,我没来及和他好好说话……不过!我现在也不想听他说话了!因为我……不想让他的心中存有一丝愧对我的想法,我希望他能快快乐乐的去当神仙,当妖王,所以,所以……”我说着,艰难咽下口中布满渣渣泥土的兔肉,在泪水模糊的时候还是闭上眼,任由眼泪流到口中,那混合着眼泪的美味很难吃,但是,却让我诡异的恢复了平静,深吸气把气息调平,哭腔收好,我才继续淡淡的,面露笑容的,平静说下去—— “我要与他恩断义绝,我要无情无义的封死我们两个人所有的退路,我要让他……安心的去做神仙。” 甚至于,我不能爱下去,我不能再爱他,即便爱,一点点都不能给他看出来……最后几句话,我咽到肚子里,然后,我微笑着睁开眼看唐恭如,却见唐恭如眼中含着泪。 我愣住呆呆看着他晶莹剔透的泪从黑白分明的眼里落下,轮到我拧着眉了——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说着,却见他擦干眼泪,低头去弄兔子肉,一边弄一边沉声闷闷道:“风迷了眼,你吃饱了吗。”说的哽咽,而我被他哭的烦,别开脸站起来,也没打算再理他,但还是不明白,他为何哭?当然,我也没问! 却没想到的是他主动说出来:“其实我是心疼,心疼那么喜欢他的你却在这里告诉我,你要恩断义绝,同时我更心疼和遗憾自己,心疼让你这般爱的人不是我,遗憾如果我能早点说出来误会……我们会不会……很幸福。” 唐恭如在我身后说的这几句可真是让我心肝都颤了,在心肝发颤的时候,我赶紧的往前走,他快速追来—— “你去哪!” 唐恭如喊我时,我正走到一棵老树下。 我竟然浑身发抖,背靠着树干就坐下来,然后看着追过来,站在面前的他—— “我哪儿也不去。现在……我去哪儿都一样。” 这么说完,我闭上眼佯装休息,但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的,有林泽渊的朝朝暮暮,竟然还有唐恭如,可不管是哪一个,都让我倍感难受 我就说过的,快乐是要偿还的,甚至用百倍千倍的不爽来偿还,“明明……以前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呢。” 我呢喃着,唐恭如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说话,而我在树干躺着寻思我那“恩断义绝无情无义的计划”,我一直想到了深夜里,到入夜时候确定了没有任何的纰漏我才睁开眼…… 夜深且静,我心幽凉。 第126章 回来再收拾你 - 墓财神 - 冢离 很久很久之前,在我想着我要和林泽渊分开时,我的心无比的痛苦,甚至想死。 可是此时此刻,明明已经做出无情无义恩断义绝的决定,我的心竟如此平静。 我觉得很意外,但自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吃惊的。 大概,可能,也许这就是传闻中的……努力后的释然吧。 从千年前到如今,周易、墓财神都已经为他做了太多太多。 能做的,不能做的; 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 都做了。 还要我怎样呢?我……就像是黄粱那般,早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了,如果真的能给,我觉得我也就只能给他……自由了。 给他自由,也还我自由。 缓缓地起身,在身旁传来细微的鼾声时才蓦然记起来,我旁边还有唐恭如,偏头过去,看起来,这家伙是睡着了,但他可是个人军人,警惕性极强,十有八九是假睡,但甭管是真睡着还是假的,我顺手给他点了睡穴,然后我去做我已经决定好的事儿,但是起来以后看着唐恭如那头浓密的黑发,我想了想……还是先去买染发剂! 我要给唐恭如染白发,因为我怕……万一我还自由不成还搭上命,那他已经生出白发,我也不算是违约,可如果我没有死,那我应当还会去找他,或者……也可能一个人静静。 染发剂买回来的时候,被我点了睡穴的唐恭如依旧睡的香沉。 等我染了他头发作白发后,他还没醒。 我给他解了穴位后直接就土遁走人,然后在五里外从桃树下冒出来,接着,起身滕空,朝改命师村飞。 我记得改命村的路线,因为这条路……每一次走的结局都是那样的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第一次是林泽渊大婚,我因此抑郁求死; 第二次是我的雷劫差点毁灭村庄。、 这第三次是我唯一一次可以预见的结局,也应当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结局了,我要和林泽渊成为不共戴天,血海深仇的仇人,而这,应当是我们最后的结局。 他不是在乎改命师吗?那三生石上的他,每次都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去当妖王改命,哪怕我说了成为妖王也不能够改变命运,可是他依旧去了,而后来,再后来……每一世,我都不断的说那不能改命,只会让我们天人永隔—— 他却还是一样去做。 所以,每一次…… 我们都像是现在这样,天人永隔。 所以,我一次次穿越,直到次数用尽的这一次……罢了,不再执着了,既然他非要变成妖王,既然他非要放弃我们的小爱成全大爱去救改命师,既然他每次都重蹈覆辙的不成全我,那么我来成全他。 我打算去“杀”改命师,假装来个釜底抽薪,他不是放不下改命师也放不下我? 这么两难全,我都给他全了,我要杀了“守墓人”,“杀了”改命师,最好能杀了…… 在他心中,爱着那个我。 神仙,是没有爱情的,那么,让他无牵无挂的去当他的妖王神仙,我回到最初去,没有墓财神,没有一切,只有周易。 想到不管我计划是否能成功,总归我还有一次机会可以穿越回去,这一次,我决定随意放肆,放肆出我这三百次穿越千年的愤怒,凭什么我就要一次次成全他?我就要……杀了他所在乎的,就要! 其实我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和怨恨的,但也明白,人绝对不能真杀,我做不到草菅人命,更何况是我的错引发出来这一个个的可怜人,所以,我知道天山有种化雪绵针,是用最薄最冷的冰雪制作而成,用这种针点人死穴后,人看起来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但是过后,雪水消弭,便会从假死恢复,所以,我捎带脚的路过东北之巅采了雪,做好已然天亮,在天亮后,我用法术把针都冻上又再仔细想了想,转路去守墓族。 我得先“杀了”守墓人才行,这样,才能间接“杀了”改命师! 路线一变,我从改命师的结界上空,改到守墓族的上空。 我还记得从小在这里的一切,也记得我的爷爷姐姐在这里被大师兄杀死,还记得上次林泽渊带我来抢鼎……还记得鼎中我们的亲吻。 回忆宛若刀割,我很难受。 且很不巧的是,我去的时候我的那些师兄们啊什么的,包括风月,全都在,我懒得废话,直接化雪绵针快速飞落而下,在他们全部倒地假死后,故意在七星面前露了个脸,才纵身离去。 之前林泽渊跟我说过的,七星唯一的能耐就是与六道联系,说白了就是个半仙,就是那种可以被鬼神上身的体质,所以,我需要他告诉林泽渊这件事,随后,我直奔改命师处,我料想七星看到这一幕后必然要去找改命师,那么,我要在七星之前赶到改命师处,在他与改命师的长老们联系之前,先半步把改命师族人,也弄假死。 如此一来,只剩下通风报信的七星,就可以让我的计划成功,而我的计划就是—— 让林泽渊知道我做了这件事情,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当他的妖王,仅此而已。 至于这些人很快就会复原,但是那时候我应当也回到我的轮回,只要林泽渊心中的我崩裂瓦解,对我反目成仇,彻底相信我真与他决裂,觉得我为爱发狂,由爱生恨,那他就可以彻底放下吧,我的目的也就就达到了,左右我都不能爱他,所以,留下成全,也当是我……最后的爱。 计划很顺利,几乎没有只言片语,没有多余花招,一切如我的预想发生—— 只是当林泽渊恼怒地站在我面前,我还是心肝颤了颤。 “你怎么下来了。” 我声音有些发抖,但是我尽力的镇定。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我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你疯了么。为什么这么做!” 林泽渊仍旧是白发,不过眉心的红,变作了一点荧白,在眉间褶褶生辉。 他呵斥我的时候,我只装疯卖傻的笑:“呵呵呵,林泽渊,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哈哈哈!” 记得小时候看的电视里,坏人都是这么笑的。 我第一次模仿,竟觉得如此畅快淋漓。 一时间都有些打小差,忽然觉得—— 自己以后,去当个演员也不错。 “闭嘴!”林泽渊呵斥我时,我并没有闭嘴,而是斜眸看他,“怎么,还不让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说走就走,说上天当神仙就当神仙……其实也好,我终于自由了,我多开心啊,哈哈哈哈,我一辈子都会笑下去的,我再也不会难过了,哈哈哈哈!” 我假装疯言疯语,手舞足蹈,像是个二百五。 林泽渊拧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沉声道:“你吃了什么失心疯药,周易,你清醒点!” 他说着,雪色长发飞舞。 他皱眉时,眉心的花钿也有些好看的形状,说不出,但是极为养眼。 我仔细地盯着他,盯着他,把他完全刻在我的脑子里。 确认一闭上眼我就记得他神仙的模样后才开始我最后的计划—— “我很清醒,也很庆幸,因为从此以后,你我都轻松了。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为你已经穿越了三百来次,只为改写历史,让你我能在一起。 可我一次次的穿越,一次次的改写历史,却只因为舍不得你,想要重新遇到你,又不得不一次次把历史重演,只希望自己能阻止你变成妖王,直到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说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肉都在发抖,觉得我也好像已经活了千年。 我之前看过村上春树的一本书,那书里说—— “我以为人是一点点老去的,其实不是的,人是一瞬间老去的。” 想着我低下的头又抬起,望着他,还是觉得好难过—— “林泽渊,你为了这些人,成的妖王,你要去当神仙就这样把我丢下,以你的聪明才智是不会不知道,即便改命成功你还是会变成神仙没法跟我在一起,那你想没想过,我怎么办?我只能……我只能杀了这些人,这样,你就不用再那么为难了?而你—— 是不是,就,只能,选择我了。” 我故意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笑靥如花眼眶微红,我在看似用力的把他朝着我方向拉,可我知道的—— 我是在把他推远。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疯了,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我救他们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们!” 林泽渊怒斥我。 我从来没看过他这般模样,但他没有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本来,我以为他会二话不说的跟我打起来,可是他没有,那么,只能还是我开始作死—— “不,你不用说这些,事已至此,早就没有我们,我已经……不再想为你奔波,为你操劳,为你难过。亮剑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说着,左右手分别拿上无风伞和缚龙索,摆好战斗的姿势。 林泽渊身体在隐隐发抖。 他应该是气的,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气恼。 “你!” 林泽渊半天只憋出来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就别开脸去—— “我去地府要人!” 他这么说,我哪能让他成事,快速朝着他挺伞便刺,扬索就抽。 他回眸快速抓住我的索,顺势还缠绕在我的伞上,转眼便制住了我—— “别闹,你根本不是我对手。回来再收拾你!” 第127章 断臂空心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这么说着,撒开手。 我说实话,我差点感动的哭了。 我以为他会恨我! 我以为他会讨厌我! 可他居然这样说,还这样做,不仅维护我,还要去地府要人,帮我善后。 而我呢我这个无耻败类之徒,我还是拿出无风伞,忍住哭腔,笑道—— “你哪儿都不能去,我刚刚只是让着你,因为这把伞曾经保护你,她认得你。” “但这次……她可不会再退缩!” 我说时,狠狠地抬起伞朝着他挥,方才其实只用了一半的力气,这次却是用了全部,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呃嗯!” 林泽渊他接下了我这一伞,他……他妈的,居然用身体接住了我的伞! 他竟没有躲开! 大片殷红染上他灰色缎袍,我一下手开始发抖,呼吸也急促,嘴巴里更发出恐慌呓语般的声音,“呼——呵——呼——”我倒抽着气,手是一动不敢动,泪水更是瞬间弥漫眼眶,“为……为什么不……” 我的话没说完,让林泽渊打断—— “满意了么!” 林泽渊说的时候,抓住了我的伞,将那没入身体数寸的伞,自己拔了出去!我在他把伞拔出来时候就后退,等他把伞完全抓出来后,我更退了好几步,最后绊倒在石头上,一屁股坐下来,眼泪洒落的时候,抬起头在伞上看到他的血肉…… “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和我打,为什么不杀我!我……我杀了你最看重的人啊!” 我大喊着,眼泪在掉,我甚至跳起来大吼的。 他却不回答我,转身就走。 这怎么行?他这样!以后我们天人永隔怎么办?我不要他在天上还挂念我,我也不要自己在人间思念一个不可能的他! “林泽渊!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你欠我的太多了!” 我大喊着,抓着伞,再冲上去,这次,他仍旧没躲开,只是,我怎也也没料到,一抹白影划过去,一声惨叫响起时,我的伞前多了一个令我不喜的女人—— “扈……千雪……” 我愣住。 走在前头的林泽渊也脚步停下,回头,然后,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扈千雪—— “千雪!” 他说话间,说时迟那时快,扈千雪的口中一大口鲜血喷出来。 我猛然丢了手中的伞,也过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说的时候,林泽渊正紧紧地按住扈千雪的胸口出血,可没有用,我那一下用了十成的功夫,我刚刚都感觉到……她的心脏,起初砰砰跳,后来……戛然止住。 “千雪……千雪!”林泽渊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喊着的那样子让我在愧疚之外还有些难耐醋意。 你看啊,他嘴上说他不在乎这个女人,可是实际上,他却不是这样做。 “千雪……你撑住。”林泽渊说得时候要抱她起来,但她死死的抓着林泽渊,气若游丝—— “没有用了,我们天师族知道……自己的命!咳咳咳!” 她说着,呼吸愈发的急促,但眼睛却愈发的明亮起来:“你知道吗……我与表哥……不过是习惯在一起,遇到你时,我觉得……满山的花都开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呃!” “我知道,我知道!” 林泽渊说着,她笑着,那一幕,那一些话话宛若是一把把刀子,重重锤子—— 狠狠地把我的心戳穿,再敲碎,碾压! “别……别报仇……夫君,你要多……保重……我知道……你……爱她……可是……她……她……杀了我的……族人……嗯……我可以不报仇,但是……你……不能……爱……她!” 扈千雪没有像是偶像剧里那般,没有把话说完就咽气、相反的,她说完了,手和脑袋才重重的垂下去。 时间,空间好像一下静谧,唯有冰雪的严寒之气从林泽渊的身上蔓延,蔓延,一直蔓延到我的脚边。 我明显感觉到那寒意宛若是冰蛇,从下往上缠绕在我的身体,让我吓到,毛骨悚然间,想后退,却动弹不得。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你满意了么。” “我不知道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但是——” 他一句一步,说完已经到我面前来—— “我……不想看到你!” “滚。” 他眼睛怒睁,浑身上下因为怒意而散发的法气让发丝飞舞,看起来格外可怕。 我一下坐在地上,正好看到地上的扈千雪。 想到她的话,再想到他们的模样,我忽然觉得我做的这一切很不值得,很不值得!我明明是为了让他安安心心成仙去,才设下此局,可他却实打实的戳了我的心,虽然……事情因我而起! 在我犹豫中,时间已经快到了冰融化的时候,我多想留下来看他后悔的样子,但是看到意外死去的扈千雪,我又转身离开,此行,不管那些改命师死没死,扈千雪……都死了。只是, 看到林泽渊抱着扈千雪,还是痛心不已—— “林泽渊,你知不知道,扈千雪曾经害过我两次,你也曾说过,不会让她好过。你说的这句话,我信了,但是,现在,我不再信了。” 明明林泽渊口口声声说对她没感情的,他骗我! 我这次是真的想离开,带着碎了的心,离开! 但是我不甘心,眼看着我一句句说着,他一步步走远,我心如刀绞,却也是无可奈何,却是跟着他往外走的时候,看到门前一抹影子划过去 ,或者说是我脑子里有一抹影子过去,那影子是一个断臂人的身影,那瞬间,我的脑海里忽的出现了—— 一些奇怪的咒决与印法! 那咒决和印法冒出来在脑子里时,我浑身抖了个哆嗦,陡然记起来三生石上的我,在当日疯狂设下的—— 诅咒。 在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的脚步顿住,一开始觉得这玩意来的太迟了,我的心都已死了,这咒决才出现!可是,当我捏上印诀的时候,我又觉得,其实这咒来的刚刚好,或许正是因为我的心死了,身体现在只是个躯壳,我才能毫不犹豫的挥舞着我的无风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口诀和手印设毕后,快速砍掉了我的一条胳膊!而后,一如当初设下诅咒一般,解开诅咒—— “以墓财神之名,废除所有改命师与守墓人的关系规矩,废除我曾设下的所有一切……呃嗯!” 话说完,也单手撑着伞扑通的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纵然是我从小到大接受了众多虐待,可这种断胳膊的事儿,还真是有些吃不消,不等鲜血喷涌,我快速的点住了穴位,这才好了些,只是,奇怪自己虽然身体觉得吃不消,但是痛苦的感觉却没多少,向来,大概是因为心痛吧! 这心痛才是前所未有的痛。有什么能比一个我爱的,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抱着一个伤害过我一次两次的女人更让人痛的呢?看也不看自己断掉的手臂,我浑身发抖的撑着伞哆哆嗦嗦往外走,但心里忽然想要呼喊,也喊了出来,喊得是—— “何为痴嗔?! 断臂!空心!等一人! 可否具体? 天灰!地暗!人未归! 人是谁? 林、泽、渊。 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 做你的妖王去吧!” 喊完以后,我的身体里便传来一阵阵的恶寒与灼热,那寒冷和热气交错着像是要把我撕裂,眼前绿光一现,我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第128章 你见过咸鱼砍手臂吗(上) - 墓财神 - 冢离 第128章 你见过咸鱼砍手臂吗 我再醒来时,是真的天昏地暗,在深夜里,屋内开着昏黄的灯,我睁开眼,便看到窗外一片漆黑,而后才是胳膊上的火辣辣痛楚,那痛楚让我哆嗦着,颤抖着,倒抽气的醒来,然后蓦的看到床边守着的人,第一个反应是逃!可我才捏上印,就见林泽渊醒了,他睁开眼的瞬间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别动。” 他低低说着,声音有些柔。 往日这种声音,我可能迅速沦陷,但现在,满心疮痍,我别开脸,没有看他,一言不发。 他却主动靠过来—— “我不知道你的苦心,现在知道了……是我错了。” 第一次听到他说我错了三个字,我微微一愣,起初想说“难为林爷能认错”,但是后来,继续低头不看他,想来他已经看到了那些人是假死,可那又如何?脑海里划过去他和扈千雪的互动,错了那又如何?我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记起来他让我滚,又忍不住道—— “你那妻子扈千雪下葬了没有!” 我故意说话气死他,拳头微微捏紧。 只捏一只拳头,另一边的空荡荡,很不适应。 我尽力适应着那种感觉,然后在林泽渊的沉默里,继续讥讽:“还有,我并没有对你用什么苦心,我只是想玩弄你,看你伤心罢了,诅咒……应当解了,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我说的时候,始终反复的握着我的那仅剩的一个拳头,这一只手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扭头瞄了一眼另一边秃噜噜的袖子,那里火辣辣的疼让我有点后悔,毕竟是我的手臂啊…… “解是解了,但……” 林泽渊欲言又止。 我一下回头瞪他:“还有什么但是!既然解了,那我们之间就没有关系了!” 我说着,气呼呼的扭头,但是林泽渊一把摸上我的脸,我抬起手打过去被他握住,然后气恼的瞪着他,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 “你是个娘们么?但是就说但是,别TM动手动脚!” 我说着狠狠地把手抽出来,说实话,我恨他,我恨他对扈千雪有所关切,我恨极了,气急了,骑到我不小心弄疼了自己的手臂,我都不肯哼出来,但还是——被他扶了一把。 “你小心手臂。” “关你屁事!” 我现在十分厌恶他对我的软言细语,用仅有的手臂狠狠地推他—— “我说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别再碰我!我认得你谁啊!” 我说着继续伸出另一只想要挡他的手。 可是我那只手,早就没了。 正恼怒的时候,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忘了恼怒。 他说—— “灵儿没了……” 我一下抬起头—— “灵儿怎么了?” 我还记得灵儿帮过我很多,说实话,我讨厌他,但是灵儿是我很喜欢的小姑娘,虽然我跟她相处不多,但她的性格我是非常喜欢的。 她对我也是极好,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对我是这样的好! 不过,她对我的好,不是从林泽渊的口中说出的,而是—— “她……没什么。” 起初林泽渊这么说。 而后,下面的话,是阎罗王说的。 他把一切都说了—— “灵儿,是为你而死。” 忽然出现的阎罗王把我吓了一跳,但是顾不得惊讶,满心都投入在阎罗说的话里。 阎罗道:“在你的灵魂深处,的确篆刻了许多天道符箓,那些诅咒的符箓以你现在的道行不足施法,无法支撑起解咒法术,如果强加施法,可不是一只胳膊的事儿,而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阎罗王说的话可把我给吓得不轻,“这么严重!!” “是的,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灵儿在你解咒迸发出强烈的法术透支时,快速附身在你身上……牺牲了自己。”阎罗说话间抬起手,那掌心便出现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绿色珠子,继而绿珠里出现了灵儿的脸,她正在里头冲我笑,模样虚弱极了—— “宝姐姐,我是灵儿别内疚也别哭。灵儿这么做,也并非是为了宝姐姐,而是……为了主人。灵儿知道,如果宝姐姐魂飞魄散,主人一定会后悔莫及,所以,才附身在宝姐姐的身上,替宝姐姐灰飞烟灭……” 我本来没哭的,可她这么说完,我一下就哭了出来—— “灵儿……灵儿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本来,因为林泽渊和扈千雪的事情,我已经很难受了,但是我不肯哭,而如今,看着灵儿为了林泽渊竟直接牺牲,我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谁让你这么傻!我不需要你救!” 曾经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说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痛苦,我觉得不对,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活着却还有无限的可能,但是今天我觉得—— 的确如此! 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如果是我,我在那瞬间就没了,也就不需要为了林泽渊和扈千雪恼怒,不需要像是现在这样内疚难受。 在我痛哭的时候,不知道谁在伸出手拍打我,我用独臂甩开,再甩开,然后继续哭,哭的是我闹了一圈,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还图伤两条人命。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好像——总是在做错事! 什么都是错! 或许,连我的存在也是个错误。 哭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阎罗王又给我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有些事情,当说不当说的还是要说要面对,林泽渊,作为妖王,你私自逃到人间,是否应当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阎罗王说完,我的哭声戛然而止,缓缓的抬起头,看林泽渊,然后忽然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我只是为了爱情,为了成全他,可是他呢?表情倒是淡然。他在看我,看着看着,然后竟笑了,“我这次下来就没打算回去。”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忽然就开了—— “是的,因为真正的妖王在这里。” 当黄粱的声音传来瞬间,人也转瞬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在他站在我前方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的是,看他的背—— “大哥!快转过去!” 我说的时候,脑子里清楚的记起来那日的雷击,那日的血印。 黄粱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转过去了,连问都没问。 而我看着他后面的衣服,慌张问他—— “大哥,你的伤可好了?” 我说的时候,抬手想摸,但又怕弄疼了他,且想到他前世变成了一缕孤魂,虽不知他怎么变回来,但是,我非常的感谢,从古到今,他都陪在我身边。 也是这时候,我微微有些怀疑,他说他转世的爱人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谎言?然而来不及查证了。他只是一笑,看也不看我,对阎罗道—— “妖王素来都由狐族和黄族选拔,林泽渊是假狐,并没有资格当这个妖王,我与六道妖王黄泽修是一脉,已经说好,我来当这个妖王。” 他说完这些话后,阎罗点了点头,“好啊,反正本殿下也只负责选拔出,既然你们自己有章法,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叨扰本殿,不过,记住,下月初,必须去天宫交差!” 他最后这句话说完,消失不见,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然后房内就剩下我们三个,林泽渊没说话,我与黄粱对视数秒,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还有一种奇妙直觉,直觉阎罗好像就在等黄粱似得。 而我想的时候,黄粱已坐在我旁边。 他手中捏着印诀,随后,手掌心里柔光闪现中,变出来莲花和莲藕,那花与莲藕在他掌心逐渐的合成一体,最后居然在柔光中,变成一截胳膊和手! “来……” 他等那手臂完全成型了,才抬起头对我低低又柔柔的说着。 我看着那手臂,差点就哭了,虽然我才失去手臂没多久,但是我觉得如果真的一辈子没有手臂我一定会很凄惨!而眼下,眼看着他拿起我空荡荡的袖子,然后,推动手掌,一边说着“不要动”,一边就给我把那胳膊挪到了我的肩膀处,我迅速的热泪盈眶! “大哥……嗯——” 我说着,感觉肩膀处伴随一阵舒适幽凉。 在舒适的凉意遍沿全身时,我只觉得身上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抖抖,然后,在拳头捏紧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这是我的胳膊!不……这是你的胳膊!也不对……啊!反正我又有胳膊了!” 我高兴极了,语无伦次,看着黄粱,然后,顾不得林泽渊还在不在,我还恼不恼怒的事儿,直接一把抱住了黄粱—— “谢谢大哥!”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我真想亲他一口! 我抱完他就蹦达下来,在地上,徒手翻两个大跟头,又撂了好几个螃蟹,感受着手和胳膊的存在,那感觉简直是太棒了,却是这种太棒的感觉还没维持多久,我听到林泽渊阴阳怪气的冷斥—— “我听忘忧说,你是为了我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对她这般好,真如此么。” 林泽渊少有的阴阳怪气口吻。 他说话间走到我旁边,然后伸出手把我拉到身后去。 黄粱在他说话之前,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着我,直到这一刻,笑容才尽失—— “什么意思。” 林泽渊冷冷的勾扯唇角,“你说什么意思。” 林泽渊现在这幅模样,我倒是从未见过,但我现在不大感兴趣。 黄粱这时候拍拍手站起来:“我劝你态度好点,我也是看在她与你……未来孩子份上才对你如此客气,对你网开一面。” 林泽渊眸色一冽,拳头死死的捏紧,牙关紧咬,那薄唇紧抿的样子让我在他身后都感觉森森的寒意,而他深吸一口气后,才道:“是么,你之前不是要切磋么,走……嗯!” 林泽渊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倒下,捂住了胸口,更是一口血……吐出来! “林泽渊!”我还是紧张他的,快速蹲下来的时候,看到黄粱已经挪脚走人,“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林……黄大哥!” 我回头看着黄粱,接上手臂的欣喜劲儿已经过去了,可他不见了。 而我再拧眉看着林泽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打什么哑谜啊!” 第129章 你见过咸鱼砍手臂吗(下)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缓缓地起来,面色苍白,神色依旧冷漠,“他还在门口,你不妨自己去问。” 他说的时候,我抬起头是看到黄粱的衣角在门口。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黄粱闻言回头看我,轻轻一笑:“我们没事,只是做了一场最简单的比赛,现在,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其实……你与他的错过,只是少了他人成全,现在,我就是那个他人。” 黄粱说完大步往外走,我想追,却被林泽渊一把拉住。 他拉的死死地,我根本走不得,而我脑子里想着阎罗的话,忽然明白了,然后狠狠的一把甩开了林泽渊的手:“他什么意思?他难道要代替你去当妖王吗?” 我说完,有些心慌,因为这样一来,即便我和林泽渊的孩子出生,黄粱也没法再和爱人厮守了啊! 更何况,我根本……不会和林泽渊有孩子。 我现在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 女人对于感情的事情似乎总是敏感,一瞬间我就明白过来,黄粱等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我! 我想着,但是却又觉得不可思议,还有些害怕,但最终,想到他要去妖王,我还是打算去追,只是林泽渊死死地拉着我,我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气急败坏的等待,等待,最后后在我怒气腾腾的注视下,他半天才低垂眼眸,随后在我的面前收起白色长发,收起灰色的长袍,变成了初见的模样—— 一身黑色的T恤和长裤,黑短发,黑眸。 干练又帅气。 只说的话,却绝非初见可言,他说:“周易,我来找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我终于可以在一起,可是你却给了我那么大的惊喜,不过,那也算过去了,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想听我说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了解—— 从前,我可改朝换代易江山驳天命,现在,我也可与你行走江湖弃功德深埋名浪天涯。 我们把从前的一切沧桑都掀翻过去。 现在,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我被他这一长串忽如起来的表白说的愣住,我真的没想到他说起甜言蜜语是这样信手捏来,不过想想从前他也说过这些话,又别开脸,觉得好笑,“不好意思,我并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妻子离世之前不是也说了,不准跟我在一起么?你这个人……呃!” 我嘲讽他,但是被他一下捏着下巴,疼得说不出话。 而他逼着我继续听—— “不,你想的,你不要骗自己。 周易,之前我一直隐瞒着感情是因为我必须要做很多事情,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阻拦。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比如,在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从不知道快乐可以这样简单。”他说道这里,有些紧张似得咽了咽唾沫,喉结滚了滚,但是我看着只觉得愤怒,愤怒他早干什么去了? 愤怒他凭什么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主导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不公平! 但是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在小的时候,只有养父母和族长夸赞,我才觉得一丝开心。直到遇见你,看到你犯蠢,看到你呆笨,看到你这种咸鱼都如此开心,而我竟也跟着开心。这种开心一直在成倍增长,我一直在按压,努力完成我自己该做的事,如今已全部解决……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头来过,重新开始了。” 他这段话换做以前来说,我可能开心激动坏了,可是现在,我早就不是当初那条咸鱼了,甚至我还觉得他说的这段话,从头到尾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都是你觉得,你以为,我呢?你考虑过我吗?我有答应你吗?” 我说着,用我新莲花手臂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然后又举着那只手给他看—— “你见过咸鱼砍手臂吗?” 算是质问,也算是一种嘲讽。 但他没听出来—— “周易,我很认真……” 他喊我的名字,多深情,和我之前想得差不多。 但是我快速冷漠的打断他—— “你没有见过咸鱼砍手臂,因为咸鱼,根本没有手臂!之前那条有手臂,可是已经被砍掉了,林泽渊,我说最后一次,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 我说完扭头就走,后面他追我,但我早有准备,一捏印诀,直接穿过木门,再穿过墙,一路溜走。跑得这个时候,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难过,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和……遗憾。 遗憾一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应当是要迎来美好的春天,可是,我却不想要了,倒也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要不起。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我一样的,一件事做了九十九次,眼瞅着第一百次能成功了,但是我偏不!哪怕明知道知道第一百次就能成功了,明知道知道一直在等的就是这第一百次的结局,但是,前九十九次的痛苦经历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们提醒我,我降低尊严,我降低地位,我一味的卑躬屈膝,一味的忍让付出—— 才得到第100次的成功! 我知道我成功了,成功就行了,接下来的一切,我不要了。 你说我功亏一篑也好,说我是贱皮子也好,反正现在比起成功和他在一起,我更想要无功而返。 我受了太多的伤和痛。 他如今后悔和表白,正是给我前九十九次的安慰。 至于成功之后为什么不想要了?我觉得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毕竟—— “前面儿我陪你那么久的时候,你早特么干嘛去了!” 他成婚的时候对我做什么了? 他成妖王时候又干什么了? 他抱着扈千雪时候干嘛了? 一桩桩一件件,误杀扈千雪那件事是我不对在先,但咱们往前算算账的话,我并不是那种圣母白莲花,任人欺负不吭声,这扈千雪之前几次害我险些没命,照咱们周家恩怨分明的规矩,我早就该干掉她!所以—— “还是一个人好啊!有钱没钱混个肚子圆咧~” 跑出来很远以后,我嘀咕着,环顾着街道的人潮汹涌,看起来自在但是……就跟那风里的蒲公英似得,不知道我该去哪。 陈江衍没了,唐恭如我偷偷给他染了白发,现在掐指一算,我想算算沈煊赫在哪里,却不曾想的是,居然算到他的死讯! 愣了一下,再算,再算! 再再算! 算! 算了四次,全部都是死。 “不!不可能!” 我睁大眼,捏着手还想再算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旁有疾风,一抬起头,我看到了忘忧,忘忧气喘吁吁道:“可算是找到你了,快!快……沈煊赫!沈煊赫出事了!!” 第130章 交易 - 墓财神 - 冢离 忘忧的话,我早有所料,可即便是早有所料,我仍旧心慌不已。 我不敢说话,不敢问,她则一把抓过我的手,就往天空飞。 我一路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直到了我所算出的沈煊赫,所在的地方—— 东北之地,我那义父的墓穴。 站在墓穴的洞口前,我见忘忧的鼻子快速的嗅了嗅,“没错了,是他的味道!他就在里面!” 忘忧说的时候,直接就往墓洞里跳。 我却连连后退一步都不敢往前,我害怕! 其实我本以为,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直到现在,我发现,我还能失去的有很多很多,比如现在—— 我不想看到沈煊赫死。 我不想看到我周围任何一个人死。 终于,我现在明白了当初林泽渊为什么那么生气我变成这种半人半妖的大逆不道,原来长生不老并不是一件乐事,它也有可能代表着无穷无尽的追忆和思念以及这份追忆和思念所带来的痛苦。 “啊——” 洞穴里头,传来忘忧的高声尖叫。 我本能的冲了进去。 “啊——” 进去后,在忘忧的尖叫回音里看着前方,然后陡然间觉得手脚冰凉,很是冷,冷到骨子里,呆呆的,愣的站在在那里,好像是一块木头,一块失魂落魄的木头,亦或者一具行尸走肉了。 “沈煊赫……” 呢喃着,也呆呆的望着那边祭祀台,我看着苍白如雪,全无生气的沈煊赫,觉得被抽干血液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我,我浑身上下的血液也都仿佛流干了似得,眼看着他周边站着的、密密麻麻的僵尸,那些僵尸还在贪婪的舔舐着从祭台上流下的血,而那些血的来源……是沈煊赫的双手手腕。 台上坐着我的义父,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也在看我,“你终于来了,我终于努力修为,记起千年之前对我设下诅咒的人就是你,是你把我关在了这里,千年!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 修行到了某种境地的僵尸义父终于会说话了。 我不敢妄动,我不知道沈煊赫是否还活着,我需要缓和他的情绪,但是我该怎么解释呢?我怎么说,我是为了今生一切都重逢,所以我才干掉了他?不不不,我觉得应该是他扰乱了现在社会的秩序,他害死了很多很多的茅山道士,所以,前一世的我应该是直接把他封印了一了百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这种话说出来可能只会更加的激怒他。 那么,我该怎么说呢? 在我想不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他先开口—— “你让我生生世世如此凄惨,甚至沦为僵尸这种怪物,我本该将你千刀万剐,可你却认了我做义父!我想便也罢了,可哪曾想你后来又要杀我,那么……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少作深明大义了,明明是你自己胡作非为,扰乱了社会自然秩序,我也只是回到千年前,把你早早封印,为民除害罢了。” 我说的是实话,但是我又觉得这样不对。 其实,让他不要祸害遗千年的的办法有很多,我可以在前世感化他,我可以在前世帮他转世投胎,可是偏偏,我还是选择了把他封印,这里面肯定有想要见林泽渊的成分,还有其他很多事情,比如只有找到僵尸玉才能够拿到狐珠……想到这里,想到还是因为林泽渊的破事儿,我就很烦躁,不由得大声唾骂—— “说白了你活该,谁让你组建了僵尸军团,谁让你……” 我这个人吧,没有别的优点,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诚实。 我本来想气势汹汹的说,可是说到最后,有些发抖,心里还是觉得心虚啊!因为越说我脑子里越清楚,显然我是因为后世的缘故才封印了他,试想如果当初不封印他的话我后世也没有血尸玉可以解毒,该死的蝴蝶效应,之前看的蝴蝶效应,一只小小蝴蝶的翅膀振动都能引发海啸,这事已至此我又有什么办法?心里想着,忽然感觉到身后疾风袭来—— “吼!”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发呆出身的时候,有僵尸冲了上来。 我快速又本能的躲开了后面来的家伙,可侧过身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因为那是…… “陈江衍……” 我说时又有些失神,因为我记得他被射死了,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还没想明白,就见他一如当初,根本听不懂我的话,扭头又冲上来—— “小心!啊!!” 忘忧一把扯过我,自己却被他抓伤到胳膊。 我看着她血淋漓的手臂,瞬间清醒许多,不再彷徨,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驴蹄子,在陈江衍再度过来时,直接塞到他嘴里,眼看着他倒下不再动弹,这才快速的把忘忧护到身后,继而瞪向老僵尸—— “老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沈煊赫和陈江衍给我,从此……我大不了不再管你!” 既然已经撕破脸,我也不需要再伪装出孝顺孙子的样子。 “哼,你终于不装孙子了。” 他嘲讽我,我不在乎,看了看上面的沈煊赫,满心满肺的都是恼怒:“沈煊赫他到底……” 死了么?我不敢问,虽然我早就算出来!但是我仍旧不敢问。 老僵尸的话显然是给了明确的答案—— “沈煊赫先杀我儿子在先,我自然要他来抵上充数,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好儿子没死,他回来了,所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来做个选择…… 是要沈煊赫这个死尸,还是要陈江衍这僵尸呢?如果你选择陈江衍,那么,我就得再收一个儿子……” 说话间,老东西的手缓缓地朝着沈煊赫伸过去。 “你不要动他!” 很显然,老东西是要把沈煊赫也变成僵尸。 这变成僵尸以后,是要遭天谴,不能轮回的! 刚才说过当人的好处,。时至眼下,我更加发现,轮回这东西真的挺好! 至少可以改变一些你想改变的。 而若是不能改变,或者这一世的心愿未了的,来世再续前缘也行。 反正,总之,都比我现在这种要好。 “放开……手放开!” 我大喊着,情绪有些崩溃,从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个头,一百个大,剧痛!难以呼吸! 老僵尸心满意足的欣赏着我几乎崩溃的表情—— “我当然可以不动他,但是你也要明确告诉我,你选择了他!那陈江衍么……” 老僵尸说着,猩红的眼睛里泛起丝丝的阴毒狠辣。 我心脏狠狠的一顿,“你要把他怎样?” 老僵尸没说话,忘忧却先说道—— “周易,你别听他的,他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你选择其一,然后愧疚一生,而愧疚之人,非常容易被操控,他的居心,不可估量!” 我微微一怔,还没说话,被老僵尸的笑恶心到—— “嘎嘎嘎-呵!你倒是个聪明丫头。 不错,我是有这种心思,不过也要她走进这个圈套才行!周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沈煊赫的心!或者我给你第三条路来选择,只要你愿意献出自己的命,交给我来控制,我就可以让他们都起死回生。 你瞧,他们的三魂七魄都在我手里这颗心上。 现在,只要你愿意服从我,我就立刻放他们平安! 这笔交易如何?” 第131章 关键时刻神兵相助 - 墓财神 - 冢离 老实说,老僵尸说的这笔交易我很看好,我也觉得活着没多大意思,可问题是我死得了么?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刚冒出来就被打掉—— 想活,可能千难万险,但是想死太容易了,千万种方法都可以去死。 而我这死了,可就是灰飞烟灭的。 想的时候,听到忘忧大喊—— “周易你千万别中计!如果你死了,那他兑不兑现诺言,谁也不知道!” 忘忧说的也很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看去老僵尸,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直接弄死他,把他给灰飞烟灭,可是这样后世……就没有血玉了呀。 哎,一环扣一环的紧密联合,让我头疼脑大。 而是在我犹豫烦闷的时候,忽然间,我看到了一抹白影子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一道白影掠过之后,台上的沈煊赫以及老僵尸手中的心和三魂七魄都瞬间到了那抹白影子里! 是林泽渊,他把那些夺了回来! “呵呵呵……干得漂亮!” 我还没说话,听到忘忧在笑,可是我的心情却不是那么好。 事到如今,我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好不容易,我才和他扯平了,撇清了关系的! “走!” 白影里只有林泽渊这么一句声,而他说完,我和忘忧就被一并卷在白光里,感觉身体发轻的被带走了…… 带走的时间很短,也大概就是几秒钟,我的脚下便是一沉,脚踏实地了。 再一看,周围是不知名的山洞。 白影化作林泽渊的模样,初见的模样,黑衣黑发黑瞳,看着我道:“沈煊赫的魂魄离体太久,我来不及回家,现在要立刻给他做魂归术。” 我看着林泽渊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现在的确又不得不依靠他,点了点头看到林泽渊把沈煊赫抱着进了山洞,我跟着进去,正看到他直接把他的魂魄放入他的心窝。 这时候我才记起来—— “糟了,陈江衍怎么办?” 我说的时候,忘忧却拉了拉我的手:“别说话,这个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要不然的话……人是会变成傻子的!” 我立刻噤声,然后,继续眼见着他把心上的三魂七魄一点点挪开到人体的各处。 我和忘忧再不说话,只在旁边看着,不敢打扰,但是我的手灵活着,掐指一算暗道不妙—— “那老僵尸追过来了,可能你和我得出去挡一阵。” 事情因我而起,万一沈煊赫变成了傻子,我还得照顾他一辈子,太不划算了。 我说着快速拉着忘忧一前一后的出去。 快到外头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林泽渊—— 他正全神贯注的救沈煊赫,侧脸的挺鼻更显精致,轮廓更加分明,只是脸颊上布满了薄汗,细微的光,照上去,亮晶晶的,仿若是一尊雕塑,他修长的指正不断变出各种手印。 能看得出很繁琐,所以,我也没有多说话,抽出缚龙索还有无风伞,快速出去了。 洞穴外,忘忧在站着,我走到她前面还没有看到僵尸到来,先对她说了句谢,却没想到的是忘忧道:“不必,你本来也是我的朋友,千年之前的事儿,只是我一直忘记了,直到刚才,你把我护在身后我才记起来,千年之前……我勒个去!” 她的话没说完,表情一怔,发出惊呼。 我本随着她说的话也在脑子里依稀有些印象,千年之前我似乎有过一只刺猬,好像还有一条蛇咧,但是我也记不起大概了,尤其是在她惊呼之后,跟她一起往外看,吓到腿软。 眼前的山坡下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比之前在天上看的僵尸军团还要可怕,暂且把他们称作新死尸军团吧,为何说新,不仅是因为这和之前我渡雷劫之时所遇到的僵尸军团截然不同,更因为这里的“僵尸”根本不能称为僵尸,更像是刚死去不久的人! 望着眼下一堆从山脚下一跛一跛往上爬的死尸,他们身上还有着明显可见的皮肉,那皮肉全都烂了,溃烂,腐烂,散发着恶臭,一边行走,一边留下一片片斑驳的烂肉,所到之处,全是糜烂景象,尤其那烂肉之下是数不清的蛆虫! 密密麻麻的蛆虫看得我是无所谓,之前在墓里见得这般惨状都习惯了,可是那瞎了一只眼的,断了一只手的,甚至还有削去半个脑袋的……之前在地府我也看过差不多的,可那地府的脑袋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看起来还真像是新鲜的豆腐脑!这里却是十分的恶心!~ 我觉得恶心,忘忧就更不行了,她呕的一声,扭头,吐了出来,“我们动物的嗅觉……是你们的一千倍……呕……” 她一边儿吐一边儿说,我没说话,憋着气呐,但是,讲真,我有点后悔惹上这么个麻烦了!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传闻中的丧尸?” 忘忧吐了半天好像舒服了,回头说的时候,拿手帕擦着最。 我点点头,觉得的确如此,单从口袋里拿出来我们守墓人特制的药丸给了她两颗,自己也塞了两颗到鼻子里后,才继续恶心扒拉的看着那些家伙,“这个药丸能阻挡很多味道。” 说完,我发现她又去吐了。 而我看着那些僵尸离我还有好一段路,这时候,脑子里划过去她给我说的千年前,说实话,我还好奇呢—— “我也记得千年前有个白刺猬,但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卧槽!” 我说话的时候,本来是过去,打算拍打她后背,跟她叙叙旧。 却是,我忽然看到她所吐的东西—— 蚯蚓,小虫,蟋蟀,老鼠…… 僵尸我没吐,她吐的这些东西,让我呕的一声也跟着吐了—— “你怎么吃这些玩意!” 我吐了一大口酸水,因为胃里没什么食物。 “卧槽!” 我说时已经尽量不去看她吐得那些,可是刚刚那一幕仍旧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看不看都一样,说完,扭头又吐了。 忘忧挺委屈:“我是刺猬,当然吃这些东西!你当初还给我喂这些吃的呢!” 她说着抹抹嘴,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死人僵尸—— “我还就不信,我吐得比他们还恶心?” 我在脑子里不断想着之前林泽渊给我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吃的,心说,我还真不恶心他们,我恶心你……吃的东西。当然就是想的,我怕她听完跑了,那我就得一个人面对这些活死人了…… “他们是很恶心,但你要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人,当仙来看待的。” 我这么说完,见忘忧神色一变,然后,她的身体好像有些发白,不过是一瞬,可能是我眼花,我就别开脸,瞅着越来越近的僵尸死人们,心里制定着策略,打算来个擒贼先擒王,或者围魏救赵之类?可我所有想法还没想出来,我就听到了陈江衍的声音。 “宝姐姐……”这一声宝姐姐叫的可酥,叫我心脏狠狠的一顿,当下所有的想法都没有了。纵然我对陈江衍没有爱情,但是陈江衍却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朋友很少的!而在我想着擒贼先擒王的时候,老僵尸居然也想到了,他拎着陈江衍,在一堆僵尸之上看着我冷笑,而陈江衍说的话把我的心说的很痛,他说—— “宝姐姐,为什么,不救我……” 第132章 带我回家 - 墓财神 - 冢离 听陈江衍这么说,我当下就觉得难受极了,而这时候,老僵尸看我也道—— “周易,既然你不打算管他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说着,作势掐住陈江衍的脖子。 僵尸个子大,生前又是武官,偌大的爪子堪比了陈江衍的脸还大,就那么抓着陈江衍的长脖子,跟提溜一小鸡仔差不多。 “谁说的!我管,你放下他!你……别伤害他!” 我说着,心里异常的焦躁,不安,还有一些愤怒!愤怒的是,昔日我因为墓财神的身份,让守墓人还有改命师以及盗墓贼都人人喊打,可如今我已经解决了诅咒,守墓人都自由了,盗墓贼我也不管了,改命师更是终于解脱,却……给自己又找了一个麻烦。 “呃——嗯——” 陈江衍奄奄一息的发出声音,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不再纯黑色的眼睛,那是我熟悉的陈江衍,甚至我好像看到他有脉搏的跳动,老僵尸没骗我,把心放回去他又变成了大活人。 “别动他!别动……” 我着急忙慌的说着,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那你就现在杀了你自己,我就放了他,我知道你可以的。” 老僵尸说着,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似乎怕事情有变,他再捏紧了陈江衍的脖子,厉声喝道:“还不快动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江衍死,说实话,我对我现在的一切也觉得挺无聊的,我也好不容易还清了林泽渊的,既然都解决了,那么……让我一条命救无辜者一命,我愿意。至于我死了会不会永远轮回不了了?永远消失?脑子里这么想,嘴上还是说了—— “好!” 我这么说完,在他脸上的死肉激动颤抖中,双掌带起徐徐凉风,那是我的真气法术,我准备……自绝经脉,却就是那千钧一发间,我看到他身后出现的女人。 那女人有七分的眼熟,她在老僵尸的身后,对着我妖媚的一笑,随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插进了老僵尸的心窝子! “呃——” 那老僵尸瞬间手一松,地上陈江衍也扑通的一声落了地。 “江衍!” 说时迟那时快,我顾不得任何,手捏着土诀便是转眼到了他的面前,抄手抱起他就溜回来,“江衍,江衍你还好吗,回答我……” “宝姐姐……别……内疚……其实,我……我的身体里……有尸毒……活……活不了多久的……老僵尸……骗你的,他……刚才……操控着我,说的那些话……我并不是……这样想的……咳!咳咳咳!” 陈江衍气若游丝的说完,才剧烈的咳嗽。 我抱着他,感觉这时候眼泪特别的廉价,说出来,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这个傻子!我明明就是真的把他忘记了!可是他却还在让我不要自责! “别说话,我让林泽渊救你,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 我说着的时候,抱着他朝着山洞里跑,后面,僵尸在怒吼,而抬头间,我可能跑不掉了,因为无数的死人朝着我而来。 偏偏我抱着陈江衍无法施展任何,我不死的,被他们咬几口抓几下没事儿,可是陈江衍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我就直接把陈江衍压在了身下,然后自己用双臂撑在他的身上—— “呃嗯!” 几乎是我摆好姿势的同时,我的后背,脚边都落下了僵尸,他们快速的啃咬我,抓我,剧痛袭来,我一声闷哼后又迅速忍住,我死死地用我所有的真气护住他,任由那些僵尸胡来,好在陈江衍他实在是太瘦了,我还罩得住。 “宝姐姐……”他喊我,声音还是气若游丝,眼望着我身后,也是热泪盈眶,“你不必这样,我……已经快不行了……你……” “我没事,我……不会死,让我再给你做点什么,行吗。” 我说着的眼泪滴到他的唇边。 他唇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笑了,“真甜,原来……眼泪是甜的。” 我强忍着痛,冲他笑,“那当然,因为……这是……高兴的眼泪,我们终于重逢了。” 他也笑,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一脸温柔,“嗯啊,那……宝姐姐,你能……带我回家吗?” “能……你……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家,我们……好好的……我带你回家……我们……我们……好好的……”我脑子里已经想出来任何的词汇了,满脑子都在想着的是—— 他要走了! 他再也不会存在了! 此后经年,千秋万载,再无相见! “江衍……我求你……别走……我真的带你回家……” 是不是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虽然我和陈江衍在一起的时候我嫌弃他,我希望他不要依附我,就如同我依附林泽渊,可到如今,我才终于发现……其实我在嫌弃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我觉得他和我很相似,我在排斥我自己,如今……我不排斥了,我再也不排斥了。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宝姐姐,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你……要好好的……把我……带回家……嗯……”他说到最后,心口一阵剧烈的起伏,然后嘴角,鼻孔和眼睛耳朵快速的冒出来黑血,黑血中,他的瞳孔在我眼前放大! “不,江衍……江衍!” “江衍——” 我大喊着的时候,眼泪模糊了视线,那眼泪再次滴落到他的唇边,晕染开了黑色的血,而后,又一滴两滴三滴血红落下,那是僵尸在啃咬我的耳朵,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了似得,只有心脏,五脏六腑,仿若是被谁捏碎了一般,让我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掏出来,给陈江衍。 他不该死的,他不该过这样的生活的,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 “啊——” “啊!!!” 我大喊着,仰起头,大喊着,痛苦着,但是有什么用呢? 忽然间,我觉得背上有一阵轻松,伴随着嗷嗷的僵尸惨叫,我在心痛中,有些麻木的回头,接着又有些发怔,因为看到忘忧,不过这个忘忧有些不太一样,她身上笼罩着一层白光,发型变了,什么都变了,但是我不想细看,我觉得我心跟着陈江衍一块被毒死了。 我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大家都害得这么惨。 而忽然间,一阵微风拂面,柔和,带着香味的微风让我不由得心神一晃,然后,好像没有那么痛心,微微拧了眉,我看向风的方向,还是那白光搞的鬼。 白光里,忘忧在看我,这时候的她仿若是天上的神仙,尤其是她的手一挥舞,我便看到了转瞬间,满山的尸体就不见了。 她好像普渡了这整座山的死人军团,转眼间,满山都是白骨皑皑! 而这时候,那白光之中陡然爆出一句粗口—— “娘的,还是让他给跑了!” 第133章 尾指指骨项链 - 墓财神 - 冢离 爆的粗口是忘忧的声音。 我这时候回过神了,寻思她应当是在说我那僵尸义父,但是,我没有问,只是看着忘忧再一挥手,处理完了死人骨头军团,全数化作了亮晶晶的一堆粉末,我想到什么,快速的拿出随身的小瓶子把我身旁的这一堆……装起来。 在我装瓶的时候,忘忧回到了我的旁边。 我等装完了,才缓缓的转过头去,然后,本来还算沉闷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呆,因为之前看她都是大老远的看,这时候,她就在我的面前,我一下有些懵,她的模样大变,头发不再是爆炸头,柔顺的白发散发着柔和的光辉,配着白皙的皮肤,这样的她看起来十分美艳,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好看的,蹲下来,用法术把最后的一丝丝陈江衍粉末给抓起来,竟是在掌心化作了一小节的小骨头,看起来像是尾指的指骨,随即,她手掌心又变化出来一条白色的绳带,接着才递给我:“给!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这上面还有一丝丝残存的魂魄,说不定以后千年万年的还能养出来一个陈江衍。” 她说完,整个人都惊呆了,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了过来,然后,才听到她发出与外表温顺截然不同的破口大骂—— “我他娘的就知道那老僵尸是故意想让你死!陈江衍明显还是被控制的,虽然他都化成了灰,可是我还是嗅的出来,他的身体早已经布满了尸毒……” “别说了!” 我把那骨头已经挂在脖子上了,抓着那骨头,想到刚才怀中奄奄一息的陈江衍,觉得自己真的很垃圾,这是真的—— 空有一身的本领,却保护不了最想要保护的人! 却是忽然间,那骨头上传来了声音—— “宝姐姐……你怪我吗……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害死了……很多人……可是……我只是想帮你……我想组建军团来……当你的后……后盾……” 骨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时,我一下惊呆! 忘忧也有些意外的看过来:“哇,他残留的魂魄还有法术咧,看来,你不需要养千年万载了,差不多几百年就行了!” “别说话!江衍,江衍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说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想哭,而那骨头里清楚的传来了一声“嗯,你怪我吗”,我快速的摇头,眼泪都滴到那骨头上—— “当然不,我清楚的,我心里全都清楚的!” 我说着,很想一把把他抱住,紧紧的抱住,却又只能捏着那骨头,还怕给他捏碎了,或者伤害了他,增加他的痛苦之类。 “江衍,你还在吗?江衍,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要怪,也只怪我当初没有阻止你认那个义父,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不,不怪你!”骨头里传来他激动的说词,“是我把一切想的太单纯……我……我想……我没有多少法力了,我要休息了,等以后……我回来了……唱戏给你听……不当你的爱人,情人……我……只想……当你的……弟弟……哥哥……孩子……都可以……” 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我已经泣不成声了,“你……你这个傻子。”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我深深的知道原来他才是这世上是最关心我的人,好在一切都不太迟,虽然他暂时不在,但是我知道他还会回来,我就舒服多了。 而忘忧说的话,让我更加开心,“虽然已经不属于人类,没有下一世,但是也还有别的办法让他回来,这就是天地之道,真好。” 忘忧说完,我嗯了一声,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着那骨头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小声说了句“我等你回来”,然后才把他收到我的心窝子,接着,看到天空飘下了雪。 陈江衍的事情总算是得以解决,只是不知道沈煊赫怎样,想到沈煊赫,我又有些出神,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林泽渊这一恩情,而这时候,忽然来的暴风雪很快就把我的眉毛,睫毛都遮盖了。 我觉得冷,全身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似得,瑟瑟发抖的看向忘忧,却发现她在看天,看雪。 在风雪里看忘忧,头发又在变色,是浅白色带一层金,柔顺着披散及腰的样子,真的很像仙子,她在我注视下蹲下来,那及腰长发拖在雪地上,面目温柔又悲悯,格外温柔的模样,“下雪了。”她说着,伸出手,在地上画着什么,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跟着蹲下来,“你怎么了?” 她没说话,只是继续在雪地上拨弄,不知道在拨弄什么,但是能看出来她很纠结的样子。 “你怎么了?说话啊!” 我又问了一次,她才抬起头看我,然后,自顾自的忽然又摇头道:“没事,好了,我还是放下这些吧。” 忘忧说这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拉我起来,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不知道她说的什么鬼,拧眉中,又看到暴躁如她,居然给我细心的擦着脸上的雪,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副白色狐裘,给我裹上:“我们去看看沈煊赫怎么样了。” 她这一句话,让我很紧张,但还是跟着她的脚步,回去。 回去的山洞里,我看到林泽渊闭眼躺在一边,面色苍白,而沈煊赫则气息如常的躺在床上,气色红润,呼吸均匀,我总算心有安慰。 陈江衍百年后还能回来,沈煊赫也得救,我总算没有害死我身边的人,只是林泽渊看起来不太好,从我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气息也很不稳定,换做以前,林泽渊这么奄奄一息的倒在一边,我肯定先看他,可现在,我心里已经装了太多的事情,对于林泽渊,感情肯定还有,但已可以克制。 “你……还好么。” 最终,我还是咬牙问了他。 “嗯……”林泽渊似乎听到我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很用力的样子才睁开眼,看到我,眼睛微微亮起,“他没事了……” 我别过脸去,不敢看他漆黑的眼,只道:“既然没事,你也没事,我……就带沈煊赫先走了,今日的事,以后但凡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会赴汤蹈火。” 这么说完我就打算溜,可是当我走过去后,林泽渊猛然地抓住我的手,一点都不像是虚弱的人了。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你帮忙!” 他这么说着,还踉跄一两步。 我心跳的很快,很乱,别开脸道:“你也知道,我跟你不想有任何关系!” 他一下语塞,然后问我:“那……你要去哪?”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说—— “关你屁事!” 说的时候感觉特别愧疚,他刚救了人,我就这么说,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不能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念想。 其实从前,我就是这样的人,所有的事情,无非两句话解决—— 关你屁事,关我屁事。 现在斗转星移,我终于又回到了从前,当然……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从前的自己。 至少这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只是说来奇怪呀,我之前明明白僵尸咬了很多,可是身上居然一点伤口没有。 而我说完以后才记起来,忘忧呢? “嘿~要走了吗?”我想的时候,忘忧已经出现在眼前,她还在山上玩雪,她似乎很喜欢这场雪似得,在我出来后,跟着我一起,带沈煊赫用了土诀,离开了这所山洞几里路,再出来时已到镇上。眼瞅着忘忧还跟着我,我问她—— “你打算去哪?” 第134章 你有病啊 - 墓财神 - 冢离 在我这样问忘忧的时候,不曾想的是她也这么问我,“你打算去哪?” 我们就这么异口同声的说完,然后,我看着满大街的人,再看我背着的沈煊赫,走去车站方向:“当然是送他回去。” 忘忧嗯了一声,欲言又止似得。 我回头望着她,“怎么了?有什么话,说。” 她指指自己的头发,“你就看不出来吗?我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白刺猬啦,其实这场雪是天宫为了迎接我下的,我……我现在要去天宫了,主人也在上面,我感觉到了,他在等我去找他呢!” 忘忧说的话让我起初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是怎么忽然成仙的,但是也没有细细的想,只是点点头,“成仙了,这是好事,”说着,我点点头,“去吧!替我……问黄大哥好!谢谢他给我的胳膊,很好用!如果什么时候来人间作客,我做东。” 我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记起来很多,比如黄粱的故事,他还要等他转世的爱人,现在却为了林泽渊去担任的职位,那么林泽渊现在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问。我只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喜欢我的,而我不打算喜欢他了,那么,他的一切就跟我毫无关系。 “嗯,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就不要和林泽渊在一起了呢?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从千年前,到现在了,怎么他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你又不要了呢?” 难得忘忧现在和我能正常交流了。 我舔了舔唇才道:“因为很多吧,最主要可能就是……扈千雪。她死的是冤枉,可怜,但对我而言,她可以重生,我不行,更何况扈千雪多次害我,从之前的吐血蛊到后来的抑郁自杀蛊,哪一个不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她最后死在我的索下,也只能说是因果报应,可是林泽渊说让我滚,以后不想看到我,那么……就别看了,这么说也不知道你懂不懂,但是差不多就这些了。” 我还有一句话没说,我单单是想着他曾经抱着他的妻子来骂我,我就觉得屈辱。 我又不是小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坏女人,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所以,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嗯,我懂了,我支持你,但是,我也走了,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啊!本来主人让我在人间看着你的,可是现在,我也得走了,尤其我们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可能很久才回来!你自己一定加倍小心哦!” 忘忧这么说的时候,我回过神愣了一下,然后只是点点头,便看她消失了。 鉴于脖子上挂着陈江衍,我选择了坐火车,也不知道陈江衍还能不能听到我的话,反正我把当初坐火车的好玩事情都告诉他了,然后说着说着有些累,我就睡着了,直到车上的警察查证,我把自己和沈煊赫直接施了隐身诀的,所以他们并没有查我们,只是看到警察时,还是又记起来当初和陈江衍的逃命,如今一眨眼,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陈江衍变成一根尾指骨; 沈煊赫九死一生; 唐恭如家道中落; 黄大哥天宫任职; 灵儿因我而死; 守墓人散改命师离…… 而我和林泽渊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望着窗外的风景,细数着我一路走来的种种,感觉很疲累也感觉很轻松,疲累的是我所经历的这样多, 轻松的是,我……终于变成了自己之前所希望的一个人。 从前喜欢一个人,后来喜欢一个人,最后还是喜欢一个人。 汉语文化,博大精深。 我给自己总结出来这句后,扑哧的自己乐了,把旁边正在吃薯片的小胖子吓了一跳,玩心大起,顺带拿了他的薯片,然后眼看着他惊呆,接着哇的一声哭了,我带着沈煊赫,溜! 沈煊赫需要睡满四十八小时,所以我把沈煊赫送回去的时候,他还没醒,我不打算再与他说什么,初步的打算竟是去看看盗墓者。其实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要做什么,总之,先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寻思守墓人解散了,盗墓者应该也会轻松些,可是那些墓里的机关依旧会要了他们的命,诚如他们所言,有警察管着他们,守墓人算什么?我打算告诉他们机关是怎么破解的!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只是当我一路腾云驾雾御风而行,中途小心的躲避着空中有可能遇到的飞机,一路平安到了之前所来的盗墓处,这里却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我扑了一场空! 站在昔日的高台之上,我还记得我被五花大绑,人人喊杀的样子。 一转眼,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忽然间空无一人的墓室里传来了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好在身后传来的声是林泽渊的,不然陡然间冒出来声音,吓死谁啊! “你有毛病啊,吓不吓人。” 我微微一怔后,随后骂了一句,捏着决就要走,但是,他比我快。 说时迟那时快,他瞬间到我旁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有所动作—— “我知道你还怨我,但是……” 他说着,把我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 “我会一直跟着你。” 他似乎恢复了,面色如常,气息如常,黑瞳孔里满是坚定。 我望着他精致眉眼和瞳孔里倒影的我,说真的,我长得一般般吧,我从没想过有生之年我能跟这么好看的人在一起,被他喜欢。 可是啊,这个人他伤透了我的心,我已经不想再爱了。 所以,我用了十分大的力气,想要抽出手,感觉手都要脱臼了的时候,他终于松开,“你别弄疼自己。” 他说着还想摸我的手,“我看看……” 我快速往后翻了几个跟头:“别碰我!我不想看到你,你我现在毫无瓜葛!” 我说完,扭头就要穿墙走,却是该死的,没有穿过去,反而咚的一声撞了上去! “哎哟!”一声惨叫的时候,我还被力的反作用弹回来,感觉脑袋被撞破了,巨疼! 可我顾不得疼,想要捏决,却怎么都捏不到,反而一阵头痛欲裂,“嘶……痛!” “别再白费力气,我已经把咒决拿走了。”林泽渊声音在旁侧响起时,我捂着血流不止,剧痛无比的脑袋,恶狠狠的瞪向他:“你有毛病!” 他抿了抿唇,目光带着一丝不忍和九分残酷:“我如果有病,也只有你是良药。你这种人,只有自己懦弱的时候,才会依赖于我……” 我听他这话,换做以前可能特别的感动,什么他有病我是药的多甜呀,可现在,我差点没把牙给咬碎咯:“算你狠!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跟着你吗!” 林泽渊望我,没有说话。 我则冷冷一笑:“那你想错了,我本就不需要这些能力,拿走也好。但是如果你敢用你那些妖术来对付我,囚禁我,那么,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自杀,永远消失!” 大概是没想到我狠话说的这么绝情,林泽渊有一瞬间失神,我则快速从他旁边走了出去…… 林泽渊没有跟来,或者也可能是他只偷偷跟着,没露面。 但是这对我而言,已经足够。 反正我是眼不见心不烦的。 第135章 第一个吃霸王餐的人 - 墓财神 - 冢离 飞习惯了,云里雾里的惯了,冷不丁换作两条腿走路,我有点累。 好在,我脑袋不疼了,还能走些路,只该死的是,这盗墓贼的地方贼偏僻,我期间有些累的,但是想了想林泽渊有可能在什么地方看着我,等着我倒下,坐下,等着我求他,我就咬牙坚持着继续走。从盗墓贼的地方往外走了大约十里路,我总算看到人烟,这个时候,我已经是饥肠辘辘,口渴的要命,更可怕的是…… 我走过的路边,时不时的出现烤肉啊,或者是茶水果汁啊—— 无疑都是林泽渊搞的鬼,我一样都没吃!没喝! 自我感觉,十分有骨气。 这种骨气到我找到了一家烤肉店为止。 “老板!给我来四十羊肉串,十个鸡翅,然后——快上壶水!” 好不容易到了一家烧烤店,我仔细看了看这是一间正常的店铺,才走进去,就忍不住的大声嚷嚷。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嗓子都在冒烟。 那老板哎了一声去了,拿回来的水让我一口全喝完,这才感觉好受些! 吃了很久东西。 好久不曾吃东西的我,感觉整个身体都被食物塞满,感觉舒服极了,到最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有些困乏,但还是要继续走—— “老板,这附近哪里有旅社啊?” 我问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摸兜准备付钱,但也猛然记起来,我哪里来的钱?尴尬的时候,听老板道:“往前二里路不到,就有一家!” 我嗯了一声,摸兜的手缩回来,搓了搓,“那个……老板,你这里缺不缺打工仔?我不是那种吃霸王餐的人,但是我出门太着急,没带钱,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我是被人带过来骗了,身上……” 其实我是想说,我是飞过来以后才发现没有钱的这件事。阿西吧,谁能想到我会忽然不会飞呢?可我没想的是,那老板一见我没钱立刻凶神恶煞起来:“什么!你也没钱!老子这里生意本来就不好!这一天来了俩吃霸王餐的……小的们!还愣着干什么,出来!” 伴随那老板的几句话,周围本空旷的地儿居然出来了一堆人,而那群人的功夫在我看来竟都不低,“给老子打!” 那老板一声令下,那群人便全部跳下来,把我围在中间。 眼看要开战,却是外面砰的一声枪响! 枪声里,屋内的人全部都一顿,接着竟是列队两行,鞠躬九十度—— “恭迎唐爷爷!” “唐爷爷好!” 伴随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我看着人群分开的道路上走来的人,错愕又惊喜的睁开眼:“唐……唐恭如?” 顶着一头短白发的唐恭如,戴着黑色墨镜,手持着黑色57,别提多帅,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起初欣喜,但是后来想到他这一头白色的短发是拜我所赐,立刻又噤了声。 我还没那么健忘,我还记得我在那“自由计划”之前,对他都做了什么好事。 唐恭如看到我似乎也是惊讶的,动作一顿,接着嘴角一勾扯,看都没看我的扭头望向那老板—— “走了几步感觉还是嘴馋,决定让你们给我做点吃的,带着路上吃,没意见吧?” 唐恭如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口吻霸气。 我听老板连连说着没问题没问题,扭头去工作的样子,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没抓住、 这时候,那老板一扭头看到我,动作又顿住,接着对唐恭如道:“唐爷爷啊,你看啊,我们店真的是不给吃霸王餐……啊!您别生气!我们说的霸王餐啊,那一般人是吃不起的,就好像是那边那个小赤佬哟,他就是个黄豆芽菜,小王八居然也敢和真霸王您学着,吃霸王餐!那小的们可不得好好教训,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霸王!”说完,对那一圈人又使眼色:“还不快打死这个小赤佬,给我们真霸王看看,不是霸王,吃霸王餐的下场!哎,唐王您坐着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弄吃的!” 闹了一圈,把我贬低的是一无是处,倒是把唐恭如夸了个祖坟生烟,眼瞅着那一堆人过来,我这吃饱喝足了也有力气,虽然他们功夫不低,但在我面前还都是小菜。 几乎是看都不看他们,缚龙索左右摆动着,便如同那神龙摆尾,一转眼就把他们的脚全部捆起来,然后匕首也拿出来,裹着索端,直接插没入房梁顶,伴随“锵”的一声,屋内安静数秒后,那八个大汉被我的缚龙索缠住了脚挂葡萄似得倒挂在房梁上……挂完了,我才看向唐恭如,问他:“可以啊唐王八,你怎么调教的他们这么听话?教教我?” 在我说完以后,或者说是我做完了以后,那老板直接变了脸。 而唐恭如被我骂也不生气,拿下墨镜,盯着我,眼睛眯着道—— “真想学王八?” 我拿起他面前的水,喝下去,“去你的!” 他一扬眉,别有风韵的侧过脸,斜睨我:“我不去,你亲我一下我就去。”他没个正形的,我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却因为法力的原因,被他反抓住手,直接一把拽怀里。 我顺手来了个黑虎掏心,他身子一侧,直接到我后背想要圈我。我索性来了个过肩摔,他顺势在我身上绕一圈儿,然后—— 稳稳当当的站在我面前。 “停,不玩了,一会儿玩的一身汗。” 我跟他过招,从没这么痛快过,之前总是落个下风的,难得这次打个平手。但是我相信真的打下去……如果不用我的妖术,他肯定稳赢。 我现在只是在认输之前,给自己找个场子罢了。 他果然不打了,坐下来,我也坐下。 二人端坐着,半天无言,眼瞅着老板不知去了哪,我这几度犹豫的才鼓起勇气开口—— “你……” 说的时候,却不想他也是—— “你……” 异口同声的瞬间,对视间,又一摆手,再度的—— “你先说!” “你先说!” 说完后,我们又异口同声的这么说。 无奈最后,他先道:“数到一,咱们一起说,兴许我们问的是一样的,三,二,一……” 这个方法好,我等他说道后,跟他一起说,却还真是一样的—— “你最近怎么样?” “你最近怎么样?” 四目相对,一而再、再而三的异口同声让我们两个都笑了,然后,再说,居然还是一样的—— “我很好。” “我很好。” 这一次,不是笑,是对视着,相顾无言却又好像什么都明了。 店老板不知何时又来了,颤颤巍巍的端上来烤肉和水的时候,我们才回过头,然后,我心里有些愧疚,但看了老板一眼,忽然间,脑海里本来一闪而过的念头就抓住了—— “你就是第一个吃霸王餐的人?” 我说着,看着白发的唐恭如,想到这头白发是我给他染得,有些尴尬的别开脸。 唐恭如望着我,点头:“是啊。” 说完,又一挑眉道:“你就是第二个吃霸王餐的人?” 我哎了一声,低头喝水,说实话,真的没想到他会一直保持白发,而大约是时过境迁,心态跟之前不同,我现在发现,其实跟他聊天也没有那么无聊,相反,有些时候异口同声,还有些好玩,不过,我才失恋,对什么都恹恹的,吃饱喝足了对这烧烤的味道都厌烦—— “老板,等我回家拿了钱,我再给你送来。” 我不打算在这里多留,一来我不想闻到味道,二来我看这老板都快吓得尿出来了,满身都在哆嗦,看那样子就差要叫菩萨了。 唐恭如倒是没多说话,拎上烤肉和水往外走。 我飞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蹬上房梁抽回缚龙索和匕首,在那一群大汉子扑通扑通的下饺子叠罗汉时,又看向那老板—— “以后别动不动就打架,打架并不能解决问题,和气才能生财!” 那老板楞了一下,连连说着记住了记住了,我这才往外走。 唐恭如在外头等我,并且,从兜里拿出来一打钞票,直接扔飞进了烧烤店。 “当我请你的!” 他这么说着,转身继续往前走,我在那后头的尖叫声里,拧了拧眉,也继续往前走了…… 第136章 守墓人的意义 - 墓财神 - 冢离 第136章 你命里缺我 走了大约百余米,我们一直保持着沉默,这种沉默不算尴尬,但是也不太好,尤其是我看到他那晃人眼的白头发。 咳嗽了两声,我主动把沉默给打破—— “你……最近在做什么?” 那件事到现在也有些天了,具体多少我还真没算过,毕竟结界里的日子和外面是不一样的。 唐恭如斜睨我,表情倒是恢复了以前的霸气,看似笑眯眯的,眼睛里能看到星星,可是满身都透着危险:“你猜?” 我一耸肩:“不说就算!” 他哎了一声,“那就算。” 我一愣,抿唇,觉得他有些变化。因为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不……我其实并不了解他了,我了解的也是以前的他。 且说换做以前,若是我不说、我不问,他也是必须要说,必须要告诉我的,可现在,他说—— 那就算。 干脆利索的像是我对林泽渊说,关你屁事。 换做以前,他不说我也懒得搭理,乐的高兴,我能扭头就走,可是现在放眼我的周围,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人了,黄大哥成仙,陈江衍死去,沈煊赫那里我不想去,只有他这里,一方净土。 “你还是说吧,我现在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怕自己又变成以前那样……不搭理人。” 我说的时候很尴尬,因为我从来没和他这样说过话,而记起来以前那个我……那个我,我虽然口口声声说想回去,但是心底里,抵触的。尝过快乐滋味的人,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孤独?我其实……不想回去! “算命。” 那厢儿,唐恭如只给了这么两个字。 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着,他一把扶住我,还是那笑意盈盈的样:“很意外?” 我挑了眉看他:“你说呢?何止是意外,简直是……简直是天大新闻。你从前不是不信这个吗?” 我惊讶极了,不仅是因为他学算命,还因为—— 算命,卦象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的。 “你能算啥啊!假的吧!江湖骗子那种是不是!” 我说的时候,心里其实有答案,答案就是唐恭如肯定真的在算命。 怎么说呢,在我记忆里,唐恭如素来是个佼佼者。 不管他做什么都一定是拔尖儿的那个,绝对的出类拔萃。 果不其然,他嗤嗤笑着,“我说了你不见得信,不如让我给你算一卦,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他是会的。说不定,现在比我还厉害! 他怎么做到的? 我想问,但是我没有,只是看着他说完对我伸出的手。 我咬了咬牙,把手给他,他这摆明了是要看手相的,而手相这东西其实不太准确,因为手相会随着人的环境改变而有所变化,并不能看的很透彻。 却是我没曾想的是那个该死的算命的对我说的—— “施主,我说话直,说了你别不高兴。” 我把手故意握成拳头,举着那拳头对他说—— “先生,我拳头硬,打了你也别喊疼。” 我家那边儿把算命的称呼为先生的。 唐恭如是个不怕疼的,微微一挑眉道—— “施主,你拳头硬不过命,你命硬,先天克父克母,后天克亲邻,前半生谓坎坷无比,亲人失尽,爱人离心,朋友散去,要想解决的话……”他一句句说的全是真,我不知他是不是多方面打听到的,但是,不得不说,他说的都属实。所以,他说到最后,我的双唇和拳头都发着抖,一直举起的拳头,愣是打不下去,颤巍巍问他—— “怎,怎样能解决?” 他把我的手缓缓地合上,微笑,眸中含着一如既往的柔:“我算了算,你是命里缺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证,朋友、爱人、亲人、你都会有。” 他一句句说下去,我的泪也一点点收回去,消失个一干二净。 “呸!骗子。” 果然是个大骗子,还想骗我跟他在一起咧。 我收回手,不打算理他,却是他快速的俯身亲上我的侧脸! “你!” 我快速往后撤,但没有了那些法术傍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一把将我拽到怀中,“我在这里有处小院儿,留下来吧,或者……我跟你走也行。”他说的时候,大约是那眼中深情,大约是我太过于害怕,怕自己回到当初,回到那种平静而绝望、毫无目的的生活状态里,我竟然说的是—— “还是我跟你吧。” 最终,我这么说道。说的时候,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 林泽渊应该是在某处看着的,看着才好,他能做初一,我亦能做十五,凭什么他能娶妻,而我不能另嫁? 现在我跟他已经把一切都算清楚了,我已经不欠他什么,我唯独只想好好活着。 从前,我一直都为他而活,如今大事必,一切尘埃落定,我想为自己活,虽然我尚且还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但至少我需要做点什么,我……真的需要有朋友陪伴着,而这个人还非唐恭如不可。 只有他了解我,只有他对我最好,想到我在世上对他误会诸多,总也得给我个报恩的机会,就是现在了吧,谁让我周家—— 恩怨分明。 却是,我说完良久,唐恭如都愣着。 那种呆呆傻傻的表情实在是不适合他,但出现在他脸上却也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让人觉得有意思极了。 “傻了!”我把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这才回过神似得,眉头和那双极漂亮的双唇都微微有些发颤,“你!你再说一次?!”他说的时候,我心脏一顿,因为该死的又想到林泽渊。 我想,如果是林泽渊在这里,这么傻乎乎的问我,我可能会是另一种心情,我可能会宠溺的笑着去亲吻他,说一万次也说跟着你,可是没有如果,我不会再和林泽渊说了,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到那样一个嘴上说着爱我,可是身体却抱住其他女人的男人身边,我不想要那个冲我呵斥,要我依赖他的男人,他抱的女人伤害过我,而他甚至拿走我的法术要我服从于他,这不是爱,这不是!反而……是彻底让我心如死灰。 时至此刻,想到那一幕,仍旧心口疼得难以呼吸,更是眼眶微微发热发酸发涨的——想哭! “果然是我听错了……” 面前一声叹息,我猛然回过神来,然后趁着风大,专程的睁大了眼睛,把眼里还未成型的泪水给风干,“我说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连连说了三次,似乎在给自己下某种决心,下着我再也不要回到林泽渊身边的决心。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再受伤,更不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想到我愿意让他去当妖王处处帮他,他却反过来把我的法术都拿走,想让我依赖他,我就一阵从心底的绝望,他这叫占有欲,而他不是想看我不好吗?我偏不如他所愿,我偏要!好好的!独立的!让他好好睁大眼睛看着不可。 “周易……” 唐恭如似乎被我吓到了,微微有些惊讶的口吻,随后在我抬起头时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抿着唇,唇角虽然勾起,但眼中全是心疼—— “你想好了吗?” 他最终这样说道,我没说话,只是往前走,“快走了!” 我说着,心里却悲凉,因为自己没有发现林泽渊的气息,也因为,对不起唐恭如。 我觉得我现在的感情状态并不适合再重新来一场恋爱,可是,我又必须这样做。 可能这世间最难控制的就是感情了。 难怪了神仙如此逍遥自在,可是我却不行。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想到自己是六道不容的存在,心中生出一丝丝悲凉,悲凉自己怎么到头来变成了一个生不对,死不起的怪物。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呢……想的这时候我听到后面唐恭如问我—— “周易,如果能重来,如果有来生!你想做什么?” 我知道他是在变着花样询问我接下来想干什么。 只是,我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再做人的打算—— “除了做人,什么都可以,嗯,也不要花草树木,有生命的东西,都不要。”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唐恭如又一脸懵得样子,我余光瞥着他的脸,忍不住的笑,“你知不知道,你傻的样子很可爱。” 他耳朵爬上显而易见的红晕,倏地别开脸,害羞又倨傲:“哪里傻,我只是不想不懂不装懂!” 我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总算不那么烦心,认真思索着刚才的想法,说下去—— “我想当一个物件,或者说,摆设,古董吧!花瓶玉器什么的就算了,容易碎,金子也会化……当钻石宝石之类的石头吧,可他们也会被磨损,那照此说来,什么都会坏掉,就随意了,一本书,一卷画,甚至一张纸,写书的一杆笔,砚台也行,反正……不当人。” 这样就可以没有感情,不会难过,不会痛苦了,最后的话我没有说,只是在心里说完,说完深深的吸一口气,感觉一阵说不出的惆怅,因为这些只是假想,我如果真的死了,就不会有来生了,我只有永恒的消失,就像是陈江衍一样。 我说完,好半天,唐恭如没说话,到一阵微风吹来的时候,我听到他小心翼翼,又恨轻地问我,“非要做这些么?”说的欲言又止,似乎还有别的话。 我以为他要说教我,说我太奇怪了,所以,我再深吸一口气,都打算好了他接下来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不曾想的是,在我深呼吸,点头之后,见他微微攥着拳,然后声音紧张道—— “那……我可以把你买回家吗?你放心,我会细心收藏,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只收养义子,然后,两辈子,三辈子,生生世世传下去,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想把你带入坟墓里,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当然那时候我就需要一个守墓人了,我那时候可能动不了,我不想你被打扰,从我身边被带走,那我就太难过了……” 他说到最后,越说越顺畅,说完我已经惊愕的抬起头看他,而他正微微笑着看远方。 我惊愕的望他冷毅而又轮廓分明的侧脸,生平第一次觉得他真是帅气又温暖,而自盗墓贼窝出来以后,我终于想明白了守墓人存在的意义。 第137章 唐法师的求婚 - 墓财神 - 冢离 “原来,真的是存在即合理。” 我终于想明白了一切,这个时候,我终于不再后悔守墓人的存在,也许—— “他们肯定保护了一代又一代的……情爱,我们墓里好多鸳鸯墓,生为夫妻,死在同穴,在棺材中都是手拉着手,真是死了都要爱,羡煞旁人。” “嗯?”唐恭如被我的话说的一愣,我笑了笑说没什么,然后心情却是一阵说不出的舒畅,而看着白发的唐恭如,我有些……喜欢了。 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朋友间的那种欣赏和喜悦。 感谢他现在不再对我藏着掖着,有什么表情都会表露出来的样子,实在是让我舒心,又觉得他很可爱。 感谢他也能让现在的我无所不言,不当闷葫芦。 在他拧眉不解中,我终于还是抿唇微笑给他解释道—— “我真得谢谢你,解开了我最大的疑惑,我一直觉得守墓人的存在很奇怪,你看啊,盗墓的事情本来就有古董和安全局以及警察来解决,守墓人干什么使呢?如今你说的话,让我终于明白,守墓人的意义,谢谢你!” 我说完发现唐恭如的脸色不太好,那眼中更是泛起凌厉杀伐和冷:“天快黑了,周易,你知不知道,在夜降临的时候,人间会变得很危险。你……怕鬼么。” “鬼?”当唐恭如这般跟我说的时候,我重复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重复着,脑子里记起来在地府的所见,然后又去看唐恭如。 那瞬间,就有那么一刹,我看他的时候,觉得他也跟这词一般,很是陌生也熟悉—— “你说我怕吗?” 我是故意那么说,因为起初觉得我当然是不怕的,地府我都走过了,见了那么多的鬼,我怎么可能怕,可是后来,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法术,真遇到了鬼……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唐恭如笑,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跟上去,一蹦一跳的佯装无事,“是吗,那你说说答案是什么?” 他并不说话,只是忽然伸出手拦住我的去路:“别动。” 我被他这一惊一乍闹的,真一动不敢动,只有眼睛眨了眨:“干嘛。” 他没说话,只从手中拿出一串佛珠来,嘴巴里振振有词的是我所听不懂的词语。 我想,不明觉厉,大约如此了。 好半天,等他不振振有词的说咒文了,我才小心翼翼问道,“结束了?你在干嘛?” 我一脸两问,可是唐恭如回眸还是笑—— “你猜。” 说实话,我挺讨厌这词的,因为之前林泽渊和我说过!但是我赶紧甩甩脑袋,把他抛之脑后,然后,猜了一下—— “咱们周围……有鬼?” “答对,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 他喜悦的眼神带着光,说的时候,忽然又变作之前那不正经无赖,一把抓住我的双肩—— “我奖励你一个吻,怎么样?” 我立刻用手从中间往两边的拨,把他的手给拨开—— “不怎么样,正经点,需要我帮你什么吗?解决了吗?” 为了表现出我不害怕,我可得把戏份演足咯。 唐恭如却是脸一侧,凑过来,指着自己的脸颊,又没个正形的,“你只需要亲我一下,我有了这个幸运之吻就行了。” 我对着那脸上去就是一巴掌……当然不是真的打,只是把他脸往旁边一推:“去你的吧!没正经的!” 他被我推完,自顾的站直了身子,大约是被我骂醒了,恢复正经:“不闹了,我最近身上是惹了不少的鬼东西,不过,帮助就免了,你乖乖别给我惹麻烦,让你别动的时候,你听话站着就行。” 别说,他这么说的样子还真像是大师,想的时候,也不由得脱口而出了:“我是不是该喊你唐法师了?” 他眉头一皱:“唐玄奘的那个?” 我一下没忍住,哈哈笑出来,“你像么?你可比他妖。” “我怎么就妖了,我觉得我比他更能抓鬼,至少我能自救,我不需要靠着123个徒弟,整天喊悟空悟能的……”唐恭如和我这样说话的时机真的太少太少了,以至于我从来没发现,他有这么可爱一面。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瞅着周围越来越冷,我抱住自己,隐约的感觉到危险—— “我说,你真的能搞定你惹来的东西吗?你到底惹了什么啊?” 我是个没有阴阳眼的人,这个时候表示……看不到的东西,真的有些害怕啊! 唐恭如表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这对你而言,应该是举手之劳,你就别问了。你不准出手啊!” 我心脏一顿,抿了抿唇,嗯了一声,别开脸,却余光里发现他的神色也有些闪躲,一瞬间,我心里划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但转眼又作罢,觉得不大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我已经没有法术呢?这件事目前只有林泽渊知道。而林泽渊这厮,在我想的时候,居然阴魂不散的就出来了,竟是直接拆穿了我—— “她并不能给你举手之劳,她现在也是凡人,甚至不如你。” 林泽渊出现我不意外,一路上我始终觉得有什么跟着,就算没有什么法术,我也有直觉,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拆我的台,而更难过的也有些窝心的是,唐恭如说—— “不用你来提醒,我早就感觉到了。我倒好奇,你说出来是什么心态!还有,我怎么记得,你上天去了。” 唐恭如的口气不太好,而林泽渊的表情难得一见的变得难堪,复杂的看我一眼,对我道:“你当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这话让唐恭如的表情有些变化:“什么意思?你们是分开了?也对!” 我别开脸去,谁都不看,只是对林泽渊道:“是的,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们早就两清了。” 我说完,林泽渊没吭声。 唐恭如却有些激动的:“这样吗?那……周易,你……你现在……单身?!”他说着,走到我的眼前来—— “那这样就好办了,周易,和我在一起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尽我所能给你我最好的,也许我不如别人强大,但是我会用尽一切哪怕我这条命来保护你,你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你快乐,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要宠爱你,从前我做过很多事情伤害了你,但是那已经是我给你最好的,不过,现在都不会再做。 我一定对你好的……嫁给我吧。” 他说着竟然直接跪下来。 我错愕呆楞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晃动,回过神来的时候感到尴尬—— “那个……你……在求婚?” 我说的时候,唐恭如望我,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有些坏的笑了笑。 我立刻心领神会,而他这时候,忽然表现出紧张,呼吸凝结的,可怜巴巴的—— “不,不像吗?” 说实话,我很感动他这时候能够这样对我,他这是给我撑场子啊!! 只是,我依旧很难受,因为我所希望的求婚的人…… 是不远处的林泽渊。 偏偏他已经娶了别人,而那个人前段时间刚死在我的手下。 看来,我和他,再无可能了。再无可能了! 我应该早点退出来了,从他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只是我不肯相信,直到一步步走到今天,终于选择了别人,还是当着他的面儿—— “好,我答应你。” 我说完以后,唐恭如的表情僵了,随后他轻笑,而我看着远处,发现林泽渊的表情亦是僵固,我冲他笑了,忽然间,一种报复的快感由心而生,甚至有些得意。 你不是不可一世,我行我素么?我偏要你求而不得,念念不忘! “戒指呢?人家求婚都有戒指的!”一扭头,我看向唐恭如,伸出手,唐恭如微微一怔,随即便褪下了手中的扳指,“我……我只有这个,这是我们家最珍贵的传家宝。但是戴在你的无名指肯定大了……这样吧!” 他说着,解下了脖子上佛像,用佛像的带子穿过了戒指:“你先戴着,我一会儿……不,等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颗最大的钻戒。” 他满目虔诚,唇角扯着温柔的弧度,我是真的决定往前走了,并不存在利用与否,不管他刚刚的眨眼是不是为了给我撑场子,我低下头任由他给我戴上戒指的时候,低低说了句:“我当真了哦。” 一瞬间,感觉心跳砰砰加速;同时间,感觉他的手微微发抖…… 然后,我听他极为慎重的一声:“嗯。” 第138章 走进唐恭如 - 墓财神 - 冢离 “……” 我再没说话,只低头看着脖子上的戒指,然后听到林泽渊道:“你只是在赌气和报复,唐恭如是喜欢你,但正因此,你不觉得愧疚么?愧疚你自己,这样把他当一颗棋子来用!” 林泽渊说的话并不对,我毫无愧疚的抬起头,望向唐恭如的眼睛,“你觉得我在把你当棋子吗?” 他摇头,那温柔的眼神让我觉得无比的安定,踏实,“当然不,我了解你,你从不拖泥带水,对不感兴趣的,不想见的,总是毫无兴趣。” 我抿唇笑了,因为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看着唐恭如眼里的温柔。舒适和熟悉的心安感让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甚至想着,也许假戏真做也未尝不可,毕竟往日里我只有在林泽渊的身上才有过这种心安,可如今……在他这里也有。 或许,我根本就不是爱林泽渊?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接着是笑,笑我终于得到解脱—— “唐恭如。不……” 我再也不看林泽渊了,我只是对唐恭如说着,并且伸出手来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望着他,“我的未婚夫,我们现在……回家吧!” 握着的唐恭如的手,修长,有力,那手上布满了因常年军营训练留下的厚茧子,握起来格外踏实仿佛能攥尽天下。 唐恭如抬起另只手,撩了撩我被风吹乱的头发,挂到我耳后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对视间,发现他的眼睛里更像盛水一般。 本就温柔的眼,因为水的摇曳,波光潋滟的全是情意绵绵。 “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他小声说着,表情不再是那挤眉弄眼。 我嗯了一声,呼吸有些沉重,心跳的也飞快,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然后闭上眼,点头的下一秒,感觉他忽然抓抬起我的手,接着就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 他自己的脸上! “你干嘛!” 我力气不如他,吓坏了,看着他带着红巴掌印的脸,紧张极了—— “你傻么!干啥打自己!” 我说着,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吹着气:“你手疼不疼?” 他望着我,瞳孔微闪着光,薄唇微微张着。 我摇摇头:“我习惯了,你干什么啊!” 我有些质问的口气,毕竟刚才还你侬我侬的,一转眼,他这么做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而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小周易……我脸是疼的,可是我心里舒服……因为我不是在做梦。你……你的手真不疼么?” 他给我搓着手,有些懊恼,“其实我应当用我自己的手打的。” 我楞了一下,然后忽然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 低头又摇头,我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对他,但是心中这一刻是晴空万里的,也是星光密布月明清风的。 因为这一刻,我感觉无比的好,从未有过的好。 人生在世,谁人不想被人捧在手心里? 谁不想做一个被人爱的人? 现在,我终于遇到了这个人,不过可惜了,他是一个—— “傻子。” 我这样说,说完叹口气,“唐恭如,等了我这么久,希望……我没让你失望,也希望我们的余生能快乐。但是,我可能……并不能陪你到白头,因为我可能不会老,也不会死。 天雷已经结束了,我躲过去了,接下来我的人生完全是漫长的,而这漫长里,我希望我这漫长的人生,我这刚开始的人生,能给你带来快乐,不枉费你多年等待。” 我把我心里的所有话都告诉他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等了一会儿说—— “知道了,我们回家。” 我听着这句回家,在心潮澎湃退去后,看着脖子上的尾指指骨,说了一句—— “好。” 唐恭如真带我去了他家,如他说的,是个简单的四合小院,根本不能与唐家堡相比,但是,拾掇的也干净利落,颇有他军人的范儿。 “可以啊!我看你这院子,就知道你过得不错嘛!” 我快言快语的说完倏地心脏一紧。 这么说,会不会让他想起过去的辉煌,而难过? 好在他没有,倒有些得意炫耀似得口吻,问我—— “你知道怎么才能看起来整齐么?” 我摇着头—— “不知道,反正我之前住在小院子的时候,是怎么收拾都乱糟糟!也就只有牌位那屋子里干干净净。” 说的时候,记起来我这前前后后折腾的几百世。 也不知道前些世,最后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唐恭如这时候走到我面前来,告诉我—— “这家具只有越少,家里才会越整齐,同理,东西也一样,东西越少,就越整齐,所以,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话可给我说笑了,这简直就是冷幽默啊。 “呵呵呵,你说的倒是大实话,要家里什么都没有,那不更干净!只有四面墙咧!” 我说的时候已经跟着他去了房间里,这几间屋子一看—— 卧室只有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叠成一块豆腐那般整整齐齐; 一个床头柜上摆着两本破旧的蓝皮书,下头还有两身换洗的衣服也叠的整齐; 厨房只有一张餐桌加灶台和几只碗碟; 浴室就更简单,到门口就看完了:马桶、淋浴、洗脸盆,盆边摆着牙刷杯、肥皂、洗发水和剃须刀。 “啧啧啧……还真是够简单!” 我之前看过不少的电视剧里兵营里都这样,没想到他居然出兵营,还是这样…… 我还以为堂堂唐家少主会有所不同,特殊对待呢。 大约是我脸上又藏不住了,被他看出来。 唐恭如轻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是被众人伺候,众星捧月?其实不是的,我一直这样,只是你从来不曾了解,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这院子四周都布下了天罗地网,不会有鬼怪惊扰,你可安枕无忧,不对,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蛋炒饭,暂时家里也只有些鸡蛋了。” 唐恭如这么说的时候,我微微有些晃神,晃的是,从前林泽渊也这么对我说过相似的话……不过转眼我就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好啊!吃点东西睡觉,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黑暗料理吧!” 不是我嘲讽他,是真的据我所知,他是只会下馆子的,唐恭如这次倒不骄傲了,摸摸鼻子还有些不好意思,“也是这一两年学的,不过我好像很有天分,我觉得我做的比外面好吃的多,但是,我说多了,可能你会失望,你还是等着吃吧!” 他说完就转身去厨房了。 我想在他这里转一转,可是这里一眼望到底,并没有什么好转悠,我只能脚步一转的去厨房,看他做饭! 做饭这件事,我是极度没有天分。 做什么,什么难吃,并且每次做饭后,整个房间都像战场,处处都挂彩,好不狼狈。 唐恭如却是井井有条…… 碗筷依次摆开,鸡蛋打好,搅拌放在一边; 葱花切碎,放在一旁等待; 米饭搅碎,锅放上油,最后才把准备好的食材全部投入,伴随着一阵阵的翻炒和颠勺,不多时,鸡蛋和米饭的香味都飘到鼻子里,竟也让我口齿间……涎水泛滥起来。 “口水都要掉下来了,你看傻了?!”他喊我的时候,我咽了咽唾沫,很想傲娇一下,可又没有,实话实说道:“是有点看傻了,你做饭的样子……还挺帅的啊。” 都已经说了要跟他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我不吝啬夸奖他。 说的时候,他锅里的米正掂,这一个失手,豁出去了几勺子的米,焦在炭火上,发出嗤嗤的声音,攒着火星子,满屋子一股子白米糊香的味道。 “你也很好看。”他关了火才这么说,别开脸时,我好像看到他的耳朵上……又爬红了,还挺害羞得咧!我想再逗他玩,但看他起锅了,那金包银的蛋炒饭的香气里,我只顾着吞口水,自然什么都不想问了,只凑过去—— “能吃了吗?” “能吃了吗?” 一连着两问,问的时候,抬头看他。 正巧他低头翻弄着饭,四目相对,饭香的热腾雾气里,我倏然觉得一丝丝危险还有…… 暧昧! 果不其然,他缓缓地低下头,那睫毛微微颤的样子,让我呼吸凝结,一下僵固在那不知道我是应该躲开还是……接受这个—— 吻? 是没有的。 他倏地起来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馋猫。去坐好!” 第139章 半个月光景 - 墓财神 - 冢离 阿西吧,我本是想躲开这个吻,他这么一撤,搞的好像我有司马昭之心似得的,而诡异的是,他这一撤,还搞的我还有些失望?当然没表示出来,乖乖去坐下,然后蛋炒饭和大麦茶很快端上来,我在他示意下快速吃了一口,然后整个人都感觉快不行了。 咬着含着那口饭,眼泪都快出来了。 “怎么了。” 似乎看我神情不对,唐恭如问我。 我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嘴巴里的米饭,看他,有些生气还有些委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做饭都这么好吃?为什么我就不行?” 我尽量压下去我对林泽渊的饭菜的所有思念。 忘记就是忘记。 只有不再提起,才是对忘记的根本尊重。 “你知道吗、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了多少吃的!可是每次都失败,蛋炒饭自认为炒得还算可以,你这个……我本寻思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谁知道你做的竟然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就跟我在大酒店吃的不相上下,这……还只是简单的蛋炒饭,你……做别的好吃吗?唐恭如,我还想吃别的!” 我中间差点说出来他做的跟林泽渊的差不多,可我快速转换了。 唐恭如一笑,又刮我的鼻头,“当然可以。” 我嘿嘿笑,低头吃着,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从前,再好吃的东西,我也从未问过林泽渊这种以后还能不能吃的问题,但是如今我很自然的问了唐恭如。 也许因为他已经是我的未婚夫? 吃饱喝足,他让我去洗澡,我担心他会闯进来,起初锁紧了门,但还是觉得不安全,直到他在外面说,“如果我想进去,你是拦不住的。”他这么说完,我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开始坦然的洗澡,接着……换上他从门缝里递进来的衣服。 多么熟悉的一幕。 之前我在林泽渊那儿,也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穿着他的衣服,感觉特别的小心翼翼,可如今,穿着唐恭如的衣服,却是说不出的舒坦。 唐恭如在门外等着我,令我意外的是他手里还拿着另一件衣服,“过来。” 他在月下冲我招手。院子里并没有灯,朦胧的月光下,我走过去了,然后被他抓住,那衣服竟就成了毛巾,他竟然用衣服给我擦头发。 一下下,有些温柔又有些恰到好处的力度,在按摩。 “我头发短,并没有吹风机这样东西,明天我会去买,好在你头发也不长。” 他说着,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窝心,好像心底里最最最温柔的地方被触碰了一般,抬起头看他,第一次,好好的看他。 虽然月色朦胧,看不清切,可是我从未觉得,他这样好看过。 “谢谢你。”我说的时候,感觉他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他又缓缓的俯下身来。 我有些害怕,又以为他要亲吻我。 可是当我闭上眼,只是换来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说—— “傻瓜。” 我睁开眼,“呃……” 怎么觉得,我好像被他给套路了一样,他这是在等我主动亲他么?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他打地铺,我去床上,互不干扰,一夜天明。 正如同唐恭如所说的,这里安全,我大概是彻底与林泽渊决裂,这一觉睡的还算踏实! 只是,我本以为我和唐恭如在一起后,会过那种没羞没臊的小生活,但事实上我想多了。 他很忙,白日里要去各个村庄里走着,给人看病,看风水,算命。 中午回来,难得的时间里,与我相处也是相敬如宾,给我做做饭。 说实在话,他对我,比之前没得到我的时候,还要客气和规矩。 我还记得他之前偷亲过我,我也还记得那时候我觉得十分恶心。 可现在,在我决定报答他以后,在我放下心结后,我对他还有些隐隐的期待,期待我们会发生什么,而我私心以为,这种感觉说不上是对林泽渊的的背叛,因为我们都没开始过,何来的背叛?当然,我也知道,那种对林泽渊的刻骨铭心,在唐恭如的身上是绝对没有的,对唐恭如,更多的感觉是心生悦然,说白了就是看见他,我就开心,而巧了,这种感觉在林泽渊身上几乎是没有的,因为我的喜怒哀乐全被林泽渊牵着走,他高兴了我就高兴,他不高兴我也不高兴,他想要做什么,如果做到我替他开心,做不到我就替他揪心,想要豁出去一切帮他,唐恭如这里…… 他不在的时候,我会自己习武打发时间,并不会多牵挂。 所以我想,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就是—— 和唐恭如在一起的我更自在。 这种念头搁在以前,我肯定是想都不敢想,或者说是想破了天我也不敢这么想! 我多讨厌他啊! 哪能想到现在和他相处的这么愉快。 大约在一起住了有两周时间—— 半个月,不长也不短。 但足以让我对唐恭如的一切了如指掌,也对周围的村庄稍待了解。 这里叫水坡村,住的多半是空巢老人和儿童。 白天,唐恭如会早起,帮周围村庄的人处理事情,有些时候是简单的小事儿,头疼脑热,有些时候是看上去颇有意思的事儿,叫问米术。 唐恭如说,这种术是因为他没有阴阳眼,这可世间没有阴阳眼的法师太多了,而不用阴阳眼和鬼怪打交道的方式也太多了,问米只是其中一种。 有时候一把剪刀、一把尺子;有时候一双筷子、甚至两根头发都能解决问题! 他做事收钱也不多,感觉更像是做善事不求回报似得。 等做完事,他中午会回来给我做饭,有时赶不上,就差村落里的小童给我送牛肉干什么的,让我先吃点垫着肚子,自己稍微晚点回来。 还有时候,他没有事情,那种时候很少,一周没有一次,这不,他又忙上。 “周一阿姨,唐叔叔今天中午回不来了,他说让你吃这个。” 门口一个小女孩,用稚嫩的口音,抱着只荷叶鸡递给我。 我看那孩子伶俐可爱又漂亮,忽然想到黄大哥。 黄粱到底还要不要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又到底是谁的娃儿? 说实话,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他之前说的话真假。 不过,他现在在天上,我可管不了,就是担心他,不知他任职怎样,不知忘忧怎样。 想到她走的时候告诉我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们应该得等几年才回来吧? 小女孩走了,我练武完毕,试着打坐修行,但一连多日都没有用,也不知林泽渊到底用了什么鬼方法让我变成了一个废人,这可不行,我必须得强大起来,也许他正在某处看我的笑话也说不定! 说起来,唐恭如那厮好像挺厉害。 对啊! 我一拍脑袋—— 我身边放着一个大法师,我怎么不问问他如何修行? “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啊?” 在唐恭如解决事情后归家的晚上,我赶紧问他,顺便递上白天没吃完的鸡腿。 “一个你从未见过的人。” 唐恭如这个答案简直是要气死个人。 换做往常,我都不惜得继续问,但现在,即便他这么说,我还是得问—— “男人、女人……老人?” 他嘿嘿一笑,带着往日所熟悉的坏笑:“你猜。” 说完往外走。 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直跟到了院子里。 我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在收拾包裹,我眼珠子转了转,说—— “女的?” 第140章 唐恭如的狐狸尾巴 - 墓财神 - 冢离 闻言,唐恭如笑的眼睛都眯成狐狸,格外温柔,温柔里又透着坏:“保密。”说完走去厨房,留下我看着他随手放在井边的包裹,散落的几粒米让我微微凝眉,决定,第二天跟他一起走!第二天上午真有个大事儿,村里管事的大爷直接来找唐恭如,让他去邻村看孩子,我果断跟他一起去。 他有些意外:“你不是对我招摇撞骗没兴趣。” 招摇撞骗四个字是我在他第一天邀请我出去一起作法的时候说的话。 我清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过,假装没说过的往前走—— “快走吧!事儿等着你呢!” 我说着快速往前走,他嗤笑一声跟我继续走了。 我们到邻村,一进门,就听他吩咐那家人—— “收拾北边屋子,什么都不放,只有一张桌子一盏油灯!” 我听他这么说是有些诧异的,因为他说的那样快速果断,胸有成竹,这显然是大师,而大师一扭头看向我—— “你留在这里等我。” 我愣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听错,他居然让我留在门外! “那不行!” 我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看他怎么作法的,让我留在门口,绝不可能! 他微微凝眉,似乎想到什么似得,最后一笑:“那你来吧!” 我嘴角一扯,赶紧跟他进了北面屋子的门。 唐恭如让我关门,自己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袋米,一张盘,我余光扫着他,见他先倒一些米在盘中,然后再从包里拿出来一根绳,一把铁剪刀,剪刀吊在筷子上,而他手持筷在米盘子的上方停住,嘴巴里不知道嘀咕的什么我听不到,但猜测是咒语之类,类似我的五行诀! 最后,念完了,终于到我能听懂的地方—— “是你让妮妮哭闹么,是就前滑,不是就抖。” 唐恭如一本正经说时,我在门口检查门有没有反锁,一转过身就看到他神色肃穆,眼神酷寒,好像变了一个人,而那筷子吊着的剪立刻往前走了些,在米上划出一道痕来! 我吓了一跳,眼珠子瞪大了环顾房内——并无人! 唐恭如手持着筷子,又问:“你是妮妮亲人还是外人,亲人继续滑,外人立刻走。” 问毕,我看那剪子继续滑动出一道。 须知那剪刀悬空,他手未动,看来……那作乱家伙是来了。 咔,想到屋子里有个我看不到鬼,我就瑟瑟发抖。 今日来的路上,管事大爷已经给我们交代了,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隔壁村刘奶奶的孙女妮妮。 妮妮五岁了,据说这几天总是黑白昼夜的哭,一边哭还一边喊着有可怕的黑东西跟着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接着就高烧不退还不停地翻白眼儿抽搐,送去镇上医院,但医院里也束手无策,都下了病危通知,这才想到什么,找到唐恭如这里。 眼下,唐恭如那冷酷模样,虽不是林泽渊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波澜壮阔,生死信手拈来,却看起来也十分厉害,能带给别人希望,能够救人与水火的高人,如果他之前都这么替乡邻解决问题的话,那……真是太酷了! 有点像我之前接触过的一些风水先生,半仙!而他这问米术,我这看着觉得好像也很简单,说白有些像笔仙。 笔仙应该都不陌生,咱们小时候都知道的一种招灵游戏,通过笔和纸来和一种名为笔仙、但我认为是烟灵和清家,来进行交流的游戏。请“笔仙”游戏,当时可是风靡一时,而那支能动的笔可以回答各种问题,就像是唐恭如现在手里的剪刀,就不知道唐恭如能不能控制得住那把剪刀。 我记得笔仙不是那么好玩,当初听过不少鬼故事,都是玩笔仙玩出人命……想到那些鬼故事,再看唐恭如,我有些脊背发凉,这剪刀会不会反过来伤了他? 屋内是煤油灯,烛光忽明忽暗,唐恭如在光线里显得神奇又可怕,我目光落在剪刀上,他这是在跟鬼斗吗?脑子里乱想的时候,那边,唐恭如继续冷着脸问:“你是新鬼还是陈鬼,新鬼往前,旧鬼抖。” 剪刀这次抖起来,我跟着也在旁边抖了抖,觉得屋内越来越寒,想必是那鬼魂的冷气,之前在地府也没觉得啊?可能之前看得到鬼的时候,我不怎么怕,但人啊,就怕看不到的东西,都对看不见摸不着的,心存敬畏。我想着,看唐恭如面前的剪刀,兀自捏紧了我的无风伞,万一有什么问题,这剪刀若伤害他,我来保护他! 却就在这时候,我赫然发现唐恭如的影子有点不对劲,当我看到那影子的时候,我整个脊背,乃至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怪我觉得他特别陌生,他这影子分明是…… 狐狸! 他那边还在说着,“你是来寻仇,还是探亲,寻仇往前,探亲抖。” 剪刀这次毫无反应,唐恭如微微拧眉,身后的狐狸影子尾巴还扫了扫! 而“他”狐狸尾巴扫了之后,那剪刀才抖了抖。 唐恭如这时也才再开口—— “你是妮妮爷爷么?不管是不是,妮妮太小,你的靠近会给她带来伤害。 阴阳有别,地府有门。 你投胎转世去,我会给你送些往生路费钱。 你如果愿意的话,剪子张开; 若继续闹了人间秩序,我只能除掉你。” 唐恭如说完,叹了一口气的。 这个时候,烛火明灭里那狐狸的影子又没了。 我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地上还是唐恭如的影子,难道是我眼花?再看唐恭如,陌生的劲儿好像小了,眼神里有些悲悯,他抬起手来,似乎要做什么的时候—— 剪刀张开了。 唐恭如如释负重般,微笑:“好,既然你答应,我稍后就给你作法送钱。” 他说完,那剪子自己在米上画了个圈,然后我只觉得一股凉风从我身旁穿过去,接着门嘎吱嘎吱的响了响,便再无了音讯,而唐恭如那边吹灭蜡烛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虚脱一般,忽然坐在桌子边地上! 扑通的一声,蛮吓人,吓得我赶紧跑过去问他,“你还好吗!” 唐恭如嗯了一声,伸出手。 我见状把他扶起来,看着黑乎乎的屋子,脑子里一闪而过刚才看到的狐狸尾巴,可我没有说出来,或许真的是眼花,是……想到林泽渊那只红色狐狸了…… 想了一下,我就快速的转移话题道,“刚才是……那家伙走了吗?门咯吱咯吱的!还凉飕飕的!”想到一个我看不到的鬼擦身而过,我就觉得有些恶心巴拉,还有些担心:“还有,如果他不走,你真有办法灭了他吗?” 天知道我多害怕,那剪刀会不会像是恐怖片里一样,朝着他扎过去,刚才要不是眼花,我大概会握紧了我的无风伞冲过去咧。我想着,听到唐恭如在笑:“当然了,你扶我朝门口走。” 他说的时候,伸出手给我。 我很诧异他需要搀扶,但还是乖乖照办,而后,就扶着他一路走到门口。 走的途中,他整个人都松散,仿若被抽干了力气的行尸走肉,那脚步蹒跚,让我担心极了,生怕他可能会倒下去,但谁知道,这家伙一出门就恢复了精神气儿,仿佛刚才都是我的幻觉。 一眨眼便又气势如虹的站着,对外面等候的刘奶奶道—— “我走后,米泼在四岔路口,剪刀放在孩子枕头下,今夜孩子好了,筷子就丢去远处,如果孩子明日清晨还不好,那就撅断筷子。” 说完他低垂了眼眸,但我离他近,仍旧清楚的看到他眼底有些悲悯,不由得有种直觉,也许撅断的不仅仅筷子,还有那个回来探亲的爷爷,我只是想着,但是没有说,而唐恭如忽然回头看我,好像是对屋内,也好像是对我,说的那句话,让我的心狠狠地一惊—— “逆天乱道之辈,必将天诛地灭。” 他这话说完回头扬长而去,我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我。 第141章 胡说八道的唐恭如 - 墓财神 - 冢离 因为唐恭如最后这句话,回来后我握着米,回想了很久他的一切,等回过神的时候是他已经做好饭,端到我面前。 饭香里,我禁不住的嗅嗅嗅,然后蓦的抬起头就看到他在面前冲我笑:“你怎么现在变得傻乎乎的?” “你说我傻有什么好处吗?喜欢我这种傻乎乎的,不是更傻?” 我用他的话来反攻他,第一次感觉到情侣之间的斗嘴乐趣。 却不曾想唐恭如一笑,有些邪气和看不透,“注意你的措辞,我刚才说的是,你现在变得傻乎乎。现在,变得,而我喜欢的……” 他没说完,就扭头走人了。 我拧了眉,觉得他说的好像很奇怪,但是这次的饭做得太美,是微微红色的炒米。 所以,一时间也没察觉他的变化。 乖乖吃完了以后,放下米才过去找他。 “你今天做的什么啊?超好吃,就是有点腥!不过,不打紧!” 我说着的时候他正坐在石卓边,夕阳下。 “没什么,随便做做,你都吃光了?” 微风徐徐里传来他的声音,很淡漠。 我瞅着他的背影笼罩着一层毛茸茸的金色,看上去十分的美好温暖,嗯了一声,正要问他吃没吃,他忽然回了头对我说—— “那你走吧,那是散伙饭。” 我起初还笑,问他:“什么散伙饭,你说什么?我要走去哪啊……” 他面无表情道:“爱去哪去哪,你应该比我清楚,我那天求婚其实只是一时兴起,故意替你气他,但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当然,我曾经是有些喜欢你的,这段时日我试着跟你相处,可是,我发现我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喜欢你,尤其是想到我跟林泽渊还有一些仇恨,而你曾经是他的女人,我想到……就觉得恶心。” 他这段话宛如一只仙人掌,仙人球,一个个从他嘴巴里飞出来,扎到我心窝子里去。 一时间我的心里,全是刺,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开始往外拔,最终脑子里冒出来的居然是—— “你胡说八道!” “你……你!你明明就……” 喜欢我三个字一时间我竟然说不出口。 而他这一刻矢口否认我们之前的所有,“周易,我爱玩,并且你应该还知道,我爱的人早就被李家那个该死的人……弄死了,当然,我也枪决了他。” 唐恭如说的这段话,真不像是假话,要不是我在地府听他爸说过,他找了个跟我相似的女朋友,我差点一时间难以分辨了。 他这时倏地起身,语气一如白日在隔壁村的北屋,冷漠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眼神到语气都是冷的,冰冷的—— “我想过了,我不能在这里一直呆着,我也不是一个地方会呆很久的人,所以……你想留下就自己留下,你要是不走,我走。” 昔日他说留下来吧,或者我跟你走。 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呀,他就居高临下,眼神冰冷的说—— 你想留下就自己留下,你要是不走,我走!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这里受伤,所以,这一刻,竟比那天看到抱着扈千雪的林泽渊还要痛苦,一时间,眼前竟是看重叠了影,到灼热的泪水落下来,才感觉心脏狠狠地痛了一下。 “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我说着,声音微微哭腔,心口里一阵又一阵的缩紧,痛苦程度竟比之前在林泽渊那儿只多不少!或许是因为曾经抱着会受伤的心去接近的林泽渊,因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哪怕头破血流,哪怕一身伤疤,最后还是笑笑,释然,但是这里,我摊开了心扉,把最后的柔软给他,他却一转身给了我一刀子。 “当然,我不想跟你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还有,你不是人。” 他再开口,又是一句扎心窝子的话,那话让我痛苦极了,直接失控了,大吼着扑过去:“你才不是人!” 我忍不住的摇晃着他,想用同样恶毒的语言怼他,可是我没有,因为我觉得这厮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不是! 而他微微凝眉,嘴角牵扯,随后别开脸道—— “你可能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本以为你被收回法力会变成凡人,事实上,你仍旧不是,而你知道,我的职业是铲除非人类,所以,离我远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背对我。 “所以,你还想要灭了我不成?” 我说的时候,也起身,冷笑,“你既然对我这么无情无义,为什么背过身去讲,来,看着我说,这样岂不是杀伤力更大!” 我真没想到我们快乐的日子如此短暂,我也没想到深情的他,转眼这般薄情,这薄情来的太快,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心里还有一丝丝的痛,是真喜欢上他了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终于肯回头看我那一眼,冷酷,冰寒,带着我陌生又熟悉的杀气。 他带着杀气对我说—— “是的,在我还念及旧情之前,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否则……” 他没有说完,只是走人,走去我之前摸着的米袋子边,抓起来,就往院子外走,我被那杀气给怔着,整个人像被他抽走力气。 这时候,竟然有些怀疑自己刚才说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实他这一段日子对我是如此冷淡,又相敬如宾,一点都不像他,可他给我做饭,给我擦头发,给我买吹风机呢?很多的小事一下浮上心头,他一点点舀着水,为我洗头发的样子,他做饭时候掂着锅样子,他帮邻里,他做问米术……我想他可能是故意这么说,但他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有他的原因,那么……我顺着他藤子走,且看他在种什么葫芦!葫芦里又藏什么药! 拧眉思索的时候,我面前多了个黑影,那香味我都不用看清楚就知道是林泽渊,“你别告诉我,就几天的时间,你就爱上他了。” 我一抬头,看林泽渊皱紧眉头的样,嗤笑一声,转身道:“你懂个屁。” 不是我怼他,实在是他说的话让人生气,那时候他为了成妖王,为了改命,去了十八层地狱下的死海中取狐珠,而他大闹地府十八层,只有我见到唐家人,所以也只有我知道唐恭如从开始到现在对我多么好。 也是这瞬间,确定了唐恭如肯定是有问题的,伯父说的不会是假话,唐恭如的一举一动也骗不了我,难道说,是那条狐狸尾巴的原因?会不会是唐恭如法力不如狐狸,被狐狸控制了?想的时候,有些气恼,气恼自己这个无用人,就算发现了问题也并不能解决。进而我还想到一个可能—— 会不会,唐恭如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儿,可他又知道我现在没有法力,所以他故意带着欺负他的妖狐离我远远的,免得让我惹祸上身,无暇应对!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让林泽渊有可乘之机。 一定是这样,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说话来伤害我。想到他白日里虚弱的样子,想到他晚上给我细心做饭菜,想到他这几日的呵护和彬彬有礼,我相信事实绝非是我眼睛所见。 父亲曾说看东西,眼睛看到的不见得是真,可是心看到的,一定是最真实。联想前后,我扭头打算去追唐恭如,但是才跑了两步,林泽渊的身形晃到我前面,“你要去哪。” 如果说,唐恭如的事情已经够让我烦心了,那么林泽渊就是让我头痛欲裂的存在。 “你已经拿走了我的法力,你还想怎样。” 我说着,这一刻,心里有些痛。 痛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最后居然搞的像是仇人一样。 林泽渊望着我,“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他说着别开脸,抿唇,拧眉。 我该怎么对他? 我扭头径直绕过他! 他又追来:“你不能去。他……” 第142章 奇怪的箱子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欲言又止,但没说下去,我见他的神色多了,几乎也能猜出来一二,他肯定知道点什么!索性我恶向胆边生的冤枉他一把,直接说道—— “他被狐妖缠上了是吗?对啊,你也是狐妖,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也是大胆猜测的,最后一句更是故意气他。 以我对林泽渊的了解,他是不会做这种背后害人的勾当,也不屑做,当然,他如果真的想做什么,会当面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林泽渊果然中招,咬牙切齿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我点点头,“没错!你偷拿走我法力时候,你就是这样的。” 他难得咬牙,俊美面上怒意明显。 我见过他几次动怒,那怒发冲冠都是贼帅,眼下也不例外,但我无暇观赏,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还是当着他面儿求婚的那种。 “林泽渊,如果你不想让我觉得是你做的,那你就让开,或者直接帮我救他,而就算你不帮,至少把法力还给我,那本来也不是你给的法术,是我黄大哥,而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么,我只能认为事情就是你……”前面铺垫了诸多,我最终的目的才说出来,还没说完,就被林泽渊打断—— “我会帮你救他!就这一次!” 我一挑眉,飞快接下去,生怕他反悔道—— “说话算话!” 对于林泽渊答应我这事儿,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带我一起。 我还以为他会带着我做个见证,说不定还给我把法术还给我,可谁知道他说完转头就走留下我一人,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孙子是不打算带我去,要自己去救人。 也罢,他厉害,他去呗。 我现在法术全无,去了也只是个拖油瓶。 只是比起法术全无,接下来的日子才是可怕—— 因为不仅仅是唐恭如走了,林泽渊这一走,也是许久没回来。 他们,全部,失联了。 更该死的是,我法力他没还我,所以,我什么都算不出来,我只能等! 好在我存活能力不差,没有法术,我也能安然无恙,加上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有,我就在农家四合小院过起小日子,胆战心惊的、等待的小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是两周,他们两个始终毫无音讯,我实在是担心极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正准备去找沈煊赫帮我打听,却是一出门,发现四合院的门口有口箱子“冒”出来,那箱子是好箱子,打着红绸,像精心准备的礼物,可打开来里头全是奇怪恶心玩意—— 活的老鼠死的蜈蚣,吃剩的肉包子,穿过的破皮袄,甚至还有用旧的破老式金鱼盆! 起初我以为是谁恶作剧,就出去找问,可没有问到,而接下来数日,每一天我的院子门口,或者院子里都会出现奇怪的箱子。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见那东西恶心全部扔了,也没有声张,也没有空闲去管谁家孩子恶作剧,直到那天变成了黑箱子,箱上拴着白绸花,也放在门口—— 白绸缎黑木箱,是我老家那边的丧事格局。 我这气极了,走过去一脚踢开,这次不打算忍了,我准备出门去骂街,可箱子被我踢开,里面的金灿灿码齐齐的金条看得我差点没一口气闪着腰。好在我也见过不少宝贝蛋,并不在乎,就是……自打我跟林泽渊认识以后,我就穷的叮当响,如今看到这个,还是心肝一颤。 这时候,隔壁的老太太提饭盒出来,倒是惊得饭盒都掉地上—— “快!快盖上!” 那老太太说着,手脚发抖的过来。 我没去盖上,而是过去快速拿起来一根,狠狠咬了一口!黄色金属中,金子的摩氏硬度只有2.5,人齿的硬度是7度左右,所以,人可以轻松咬动黄金,至于其他黄色金属,基本不易咬动,例如铜,所以—— 看到咬的金子上齿痕明显…… “竟然是真的金子!哎哟!” 联合前几日的恶作剧箱子,我还以为这个是巧克力,而我的话没说完,被那老太太一巴掌打下手,她竟然把金子夺走放进去,又砰地一声盖上箱子—— “这种来路不明的财你不能收!菩萨不许的,快报警吧!” 隔壁这老太太心善,信佛,信菩萨,她拾金不昧,可我却觉得这金子应该为我所用,“话没错,可是老太太……算了,我也不给你说,我知道,这钱来路不明,但是我这个人,不信菩萨,我不管这钱是哪来的,我只要不拿去吃喝玩乐,拿去救人,救济穷人也行吧?反正你别管了,我对得起我的良心,嗯……更何况,佛祖菩萨不是说了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东西,我就收下了,免得祸祸别人去!” 我说完就提起来那箱子朝着屋子里走,这东西老沉,估摸着一两百万不止的。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好吃的了,最近自己做吃的,都是食不下咽,虽然等待,但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所以,我揣了两根金条就往外走,但是走了几步,我又觉得那金子放在家里不太安全,可都带出来更不好,被发现一夜暴富岂不是要轰动一圈,我可不想闹这么大。 那怎么办呢?拿着那两根金条,我掂量间觉得有些凉,有一阵阵的凉寒从金子里头钻出来,让我嘶的倒抽口气,直接扔回去。 “这从冰库取出来的么……” 我看着那金条,手上还有冰冷的感觉。 那感觉很熟悉,但是我一时间只顾想着这金条怎么变现或者藏起来,完全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熟悉的感觉,而等我想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金子的事儿暂时打断了我去找林泽渊的心,大吃大喝了一顿,我告诉自己,林泽渊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绊住了脚,说不定……还去地府拿人了,这地府的时间似乎和人间也是不一样的,我就等着吧! 却是打从拿了金子那天开始,我还真开始遇到了怪事儿。 起初是……梦见一些羞耻的、少儿不宜的—— 男女画面。 画面不怎么清晰、 雾气蒙蒙里不断传来淫声笑语让人觉得十分难堪、不适。 “来啊~” “嗯~” “来嘛……快活呀……” 旖旎恶心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我想扭头就走,偏偏梦境里我不能走,醒不过来,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梦,却也只能在梦里等待,等待……那些男女翻滚完毕。 没错,是那些! 里头摇摇晃晃的一堆人,不知道多少个,而令我害怕的是,他们会勾引我,让我过去—— “来啊!” “你过来啊——” “很舒服的——” “来啊……” 好在他们离得很远,还有一层纱和雾气挡住,要不然,我可能会疯。 男女之事在我眼里是很高尚的也是很低俗的。 低俗的当然只是肉体的相交,高尚的名为爱情。 眼下他们的声音只让我觉得恶心,我一直没说话,直到,梦醒! 梦第一天做的时候我挺不好意思和奇怪,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到后来…… 日复一日,大约连续做了三四天,我觉得不对劲儿,也是这天,有个女人从纱里伸出手了,她那手又长又白,对我勾手指的时候,我立刻感觉有什么在拉着我往前走。 我不想过去! 我不! 不去! 我拼命说着,但只是一种想法。梦里,我说不出话,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体,朝那边平移了过去……我怕极了,但偏偏该死的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就在我快到那纱布面前时,地上倏地出现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那光像是火焰,把那家伙吓退,也把梦境驱赶,让我立刻坐起来。 醒过来,浑身全部湿透,可脑子里记得很清楚,那金光里,有张熟悉的脸,女人的脸,女人的眼睛极黑,很熟悉,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记不起在哪儿见过,而那眼睛盯着我数秒,转眼随着金光消失无踪。 是谁我不知,但隐隐的,我觉得跟林泽渊或者唐恭如有关系? 或者……那些金条? 好像就是收了金条以后才开始那些奇怪的梦,所以我决定一次性把所有的金条都卖了,鉴于金条数额较大,我分了好几家店去卖,果不其然—— 卖完了以后,这天夜里,我没有再做梦。 我想一切应该是结束了。 夜里也的确没做梦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院子门口,又多了一个箱子! 说实话,我这次有些不敢打开,因为这次收到的是红箱,红绸缎扎的花,又像极我这里的嫁妆聘礼。 隔壁老太太似乎不在家,我有了上次金条经验,不敢一个人打开,把它搬得远远的,可是等我走回家,发现那箱子又在我家门口! 连续几次,累的我气喘吁吁,可它每次都在我回去后又出现在门口。眼瞅着快傍晚了,我也累得够呛,说实话,有点生气寻思是不是谁在故弄玄虚吓唬我玩,索性一脚踢开来,然后愣了下—— 躺在里面的还真是凤冠霞披红嫁衣。 凤冠是金的,却非凤凰在上,而是条金蛇缠绕起来的冠,上头镶嵌着红宝石,有点像欧洲国王带的王冠; 嫁衣上绣的也不是龙凤呈祥,而是一条条金色小蛇; 至于旁边摆放的镯子、耳坠、项链无一不是蛇形带红宝石点缀。 手镯的样式很奇特,蛇头蛇尾交接,以蛇口含着的红色宝珠为扣,我试着比划,发现尺寸跟我的尺寸吻合的。 但谁家的聘礼能下到我这里? 想的时候,我的手被狠狠一拍,吓了一跳,下意识抖了一抖,然后,感觉手腕上的镯子直接“啪”的扣上。 “我勒个去……” 我吓死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根本不能直接戴着,说不定有啥妖法呢,这箱子处处透着诡异,我警惕极了,快速要拿下来,但是怎么都掰扯不下来,这生气的扭头就看到隔壁老太太。 我这才把下面的脏话压回去,“你干什么!” 我大声呵斥,老太太居然也呵斥我—— “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说着,把一张报纸直接拍在我的心口,我一低头,眼睛扫了下,心砰的收紧—— 【本镇多家金店老板吞金自杀,有相关信息人员请立刻与警方联系……】 第143章 被讹上了 - 墓财神 - 冢离 “这……我……”我看着,忽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为那些金店都是我去过的。在我呼吸凝结时,发现那老太太正面色铁青的盯着我的镯子,刚才被她一吓,我镯子正好扣在手腕,我举起来正要说她,她却连连摇头道:“看吧,这就是你的报应!我早给你说了,拾金不昧的东西不能要,你会害死我们的,你会害死更多的人,必须烧了他们,烧了你……” 她说的时候,有些发狂,扭头的时候脖子都梗着出现一道道青筋,而她走到箱子边的时候,倏地眼睛睁大,然后嘴里连连念叨着“别杀我,别过来”接着,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喂!” 我被她吓到了,赶紧扶住。 我虽然略懂医术,却不擅长对老年人的治疗,老太太昏迷的蹊跷,我顾不得什么,快速把老人家送到了医院。 抢救室前,我等了大概一个钟头老太太的家人才赶回来。 他们家人都在镇上工作,只留一个孤寡老太太在家接送上幼儿园的孙子。 平日里看起来客客气气的规规矩矩一家人,现在老太太在里头,他们家的大儿子立刻凶相毕露,到了我面前就抬手,推推搡搡的:“你对我妈做了什么?你这个不阴不阳的东西,是不是你害……啊!哎哟!”他气势汹汹的说归说,但是骂我就不行了,更何况还敢跟我动手动脚,“放干净你的嘴巴,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们家老太太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推开,眼看着他踉跄好几步,脸色一阵青白,“你!你!” 他大约是没想到我这样厉害,说着,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是挺内疚的,我在这医院里想了很久,很久,我觉得老太太很可能知道什么,不然她也不会说什么“我会害死所有人”的话,所以,我这也等着老太太醒过来好好问呐,只是,没想到那边儿被我推搡了一下的大儿子忽然就倒了下去—— “哎哟,我的腰啊……” “医生,救命啊……” “这个人推断了我的腰哦!” 这个人无疑就是我了。 我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我还记得这儿子姓张,叫什么我不知,只知道平日里看着挺正派的,戴着个眼镜,文文静静的,但出了事就这幅嘴脸,实在是让我生厌,尤其是他哎呦哎哟的烦的慌—— “够了,别装了,你自己推的我,自己倒过去,这里到处都有监控,别给自己找麻烦。还有,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们家老太太倒下去跟我没关系,我碰都没碰她,好心把她送来而已。” 说起来,我是没碰老太太,是那老太太碰了一下箱子就倒下去了。 我说完看到禁烟两个字,拧了眉转身走去吸烟区—— “既然你们来了,就自己解决剩下的问题,医药费我已经替你们交过,就当是邻居间的情分,不用还了。” 我想去吸烟,好久灭有吸烟了,不知道体质变了以后,吸烟的感觉会不会更舒服?只是我没走成,我说完,才走两步,脚下被用力的一抓,竟然被抱住了小腿——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你要不是心虚,为什么给我妈垫付钱?” “快来人啊!” “这里有人伤害了老人!还想抵赖!” “对,你不能走啊!” “你不能这样……” 好嘛,夫妻两口子这样一闹,一喊,一堆人都围过来了,我要是想走呢……能走!但是我没有走,我停下来,这时候倒是给他们市侩的嘴脸气笑了。 “你们觉得丢人么。”我低头看着他们,再问:“你们不觉得掉价么,脸皮痛不痛?” 我想可能是我的表情太冷漠还是太讥讽还是怎么着,他们的面色一变,但仍旧没有说什么,只松开手,又人模人样的站起来:“反正我妈出来之前,你别想走!” 我这会儿想吸烟的心情全被搅和没了,一双手,索性插兜的走过去,站住,“行!” 我是真没想到我大风大浪的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居然会绊倒在这儿。 难怪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对夫妻,一个小人小肚鸡肠,一个女人。 得!算我倒霉! “行什么?你要赔偿吗?咱妈还没出来!等……” “我说行是我暂时不走。” 我打断他的话,走到一边坐下,一堆人见状也散了去,而我看着抢救室,寻思着老太太昏迷之前、还有我的所有怪事,到底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有箱子?会和消失的林泽渊和唐恭如有关系吗?老太太说的害死所有人是什么意思?她又知道什么?还有那句报应,又是什么意思? 加上那些吞金而死的金店老板,他们又跟我卖掉的黄金有关系吗?还有就是—— 我手上的镯子。 这个镯子无比的幽凉,戴在我的受伤,我总觉得我手都要冰断了,好在这手臂是黄大哥给我用莲花和莲藕捏成,那寒意进去后就消散,我暂时还能吃得消,但是想到我院子里新来的箱子,那些嫁衣和其他的首饰,那又是怎么回事呢?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我好像走到了一个圈套里—— 从一开始的林泽渊的消失开始就是圈套。 到后来箱子,金子,嫁妆都是圈套。 而这圈套的线索就是老太太的话,只能问老太太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正好开了! “吱呀——” 门才开,那小人和女人走过去—— “医生,我妈怎么样?” “医生,我妈她没事吧?” 两口子都迎上去,表情慌张,关切倒让我舒服了一些,好在他们不是单纯为了钱。 而医生说的话,让我又不太舒服,不,我是非常的不舒服。 医生摘下口罩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病人送来太迟了,她倒下的时候,脑袋里撞破了一根血管,压迫了脑神经,可能……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医生一边说,一边把拿下的口罩揣兜里,然后再度长长的叹一口气,那两口子愣住了,我也愣了,这不是传说中的植物人么? 那两口子似乎也反应过来,但是女的好像还不相信的问医生:“那个……做,做什么心理准备?咱妈醒不过来的……” “是,她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这个年纪的人,成为植物人,醒来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你们说是什么心理准备?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倒不含糊,说完就走了。 留下我抬手扶额—— 完蛋,这下线索全断! 本来我还想问问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现在看来,没机会了,而这时候,我感觉双臂猛然被抓紧,是那俩口子扑上来—— “都是你!肯定是你害的!” “对!你不能走!” “你必须把账目都算清楚!”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时,我说实在话,我有点心虚了,因为说起来,这事儿跟我是有一些责任的,如果不是老太太过来找我,也不会倒下去,所以,这个时候,我怂了,而这事儿和人啊,一般都是这样,一怂怂到尾—— “医药费……我会出的。” 打从我说这句话开始,我所有变卖的金条就被他们家吸干,就连那些嫁衣嫁妆也被他们搬走,我阻止了,但是他们带了一群亲戚朋友来我家,我起初想动手脚,但我又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他们答应我,暂时不动我的箱子不拿里面东西我才肯放行。 因为老太太昏迷需要大量的钱,白天他们家人都要看守着我,生怕我跑了。 我想跑其实很容易,但我还要留下来看着他们。 我怕他们拿了嫁妆以后会出事,所以,我乖乖顺从的留在这里。 而当夜,我听到了尖叫声从我家门口传来—— “啊!!!” 尖叫声传来的时候,我大半夜被喊得鸡皮疙瘩都立起。 我立刻冲出去,然后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在我的门口,那几个看守我的家伙,全部变成了皮包骨头的人干,骨骸,倒在地上! 说实话,要不是他们身上熟悉的衣服,我绝对不相信这几个骷髅一般的家伙,是白日里凶神恶煞的壮汉。但又千真万确的,他们全部都躺在门口,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那眼球也被吸干吸瘪了进去,只有两个黑洞…… 第144章 正主儿来了 - 墓财神 - 冢离 门前风异常凉寒,吹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尤其面对这样的惨状,盯着那些化作干尸的尸体,大概过了十来秒种,我才在凉风嗖嗖里裹紧了衣服,回过神快步走到最近的尸体面前,屏住呼吸,蹲下来,拿出手套仔细查验…… 尸体很轻,完全是骨架子,轻松的翻来覆去。 多次检验后,我才发现每一名死者的脖颈后,都有两个小点。 那点儿也跟着缩紧的人皮皱巴,若不是我的老本行是观察盗墓贼的尸体,一时半刻,可能还真看不出,为避免纰漏和遗漏,我再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其他的伤痕以后,我把手套拿下来,却也不敢懈怠,浑身始终绷紧,随时准备拿我的无风伞,我现在很怕周围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说实话,我真的怕了,老太太的昏迷,来历不明都金子首饰,还有眼前人,以及不在眼前的那些金店老板的枉死,想到这些和那些人都是因我受到牵连,我心中万分沮丧和自责,但随着这些沮丧自责之外,我感觉更多的是愤怒,愤怒到底什么鬼东西一直在这里跟我兜圈子。 那些金店老板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些人,这些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却在瞬间被吸干的人,他,他们也是有家人有爱人孩子的,就这么离开人世,还是这样的方式,他的亲人们多难过?自打盗墓贼那儿离开……不,是我所经历的一切让我对世间有了另一种意识。 所以,我对凶手的感觉就是,可恶,必须抓出来千刀万剐了不可! “到底是谁,出来说话。 有什么阴谋,有什么想法,我们面谈,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终于,我硬气了一回。 说的时候,脑子忽然一下冒出来我那僵尸义父,会不会是他的獠牙吸血? 记得之前白刺猬忘忧带我去救陈江衍和沈煊赫,结果只救回沈煊赫,那时候的沈煊赫就被吸干了血,而我那僵尸义父则逃了去。可我那僵尸义父,如果他真想对付我,为什么不直接再去抓一次沈煊赫呢,我觉得这比他大费周折的给我送金子要难多了,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就不是他,可我总觉得,还有些别的可能,比如……蛇。 獠牙这东西其他什么动物多了去了,可是,那红箱子里的嫁妆是蛇形,所以,我总觉得,这两个小点,像是蛇的,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但这害人玩意为什么在我的门口作恶,又为什么给我送那些金子?会是一个圈套里的吗? 思索间,我又一次的陷入了那种掉入陷阱、圈套的感觉。而就在这时候,我觉得脊背爬起一阵鸡皮疙瘩—— 有杀气! 说时迟那时快,我快速拿出无风伞,快速的翻滚,躲避,可是……后头没有人。 但明明杀气在四周。 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陌生。 像是林泽渊第一次出现在李家墓的时候,那种四周都弥漫着他气息,四处都是眼的感觉,但又远远比那一次来的感觉浓厚,好像这个家伙刻意让我感觉到他,却又偏偏不现身。 我见过不少稀奇挂怪,说实在话,我不怕。 越是这种身后空无一人,没有人可以救我的时候,我越是不怕! 反正林泽渊和唐恭如都消失了,我一个人,才没什么好怕! 虽然有些遗憾老子就这么交代了,但是,我也不怂。 “出来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大声说得时候,终于,那家伙出来了。 “女人,拿人手短,花了我的金子,还这般硬气的和我说话么。” 声儿是有了,打从我身后传来,我起初不怕的,但是当我发现我动弹不得的时候,瞬间怂了,尤其是我动弹不得的时候觉得脖子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缠上来!那东西的感觉,还真是蛇,比我大腿还要粗的一条黑蛇,从下而上的缠绕着我,最后到我的脖子边儿斜眸扫着我,差点没把我吓趴! “哟,怕了?”这蛇声儿不是什么好口气,阴柔的像是个娘炮,那蛇信子吐露着,说的时候,几乎扫在我脸上,一股子腥臭味,而我……怕蛇。怕是怕,但也能咬牙抵抗的住这种恐惧—— “姑奶奶小时候在蛇窟窿里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呃啊!” 我大喝着,意外的发现我能说话,只是身体不能动,而我说完,他倏地缠紧了我:“那你杀过蛇没有!” “恩啊!”我被缠的浑身一疼,随即又紧紧咬住牙关,不肯哭喊,但也不敢说我杀过……还杀了很多。 我最后都是吃着蛇肉喝着蛇血活下来的! 想的,可是万万不能说,正想该如何说时,那蛇却忽然缓缓地松开了我:“杀了也不用怕,也不是所有蛇都有灵性,蛇也有尊卑敌我。现在,我既给你下聘,你也接了聘礼,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不给我戴绿帽子,乖乖的给我下蛇蛋,我会让你知道……做女人的幸福。” 他说着在我面前烟雾四起,烟雾中幻化出一个身形修长的大男人。 男人身着褶褶生辉的暗纹蟒袍,书生般白秀的面上,一狭长的眼睛并非是丹凤眸也不是什么桃花眼,可极修长的缘故,让那眼波流转着,有种格外的妖冶阴柔美。 更别说脸上还有暗黑色的蛇纹,蛇纹从他眼角直飞到鬓角去,平添了多少威严又带着妩媚! 这若是个女人绝对是个姿色绝佳的倾城美人儿。 “什么鬼,谁答应做你的女人,你脑子别是有……”我一下抬起头对他说着说着,自己一把捂住了嘴,不敢说下去。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付我? 我现在没法术更没有任何后盾,也没有任何人能帮我,实在是对付不了他。 对面,那双狭长的眼又一眯,泛着绿光—— “你想说什么?” 我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不!我……我没说什么……”趋炎附势这种事,我很久不曾做了,一时间还有些陌生! 但真逼到了某种绝境—— “我明明听到你说我的脑子别是有……有什么?” “有智慧,有灵光!” 我赶紧接下去,好吧,可能这就是我的咸鱼求生本能,我说着总算看到他嘴角扯了扯,面上怒色消了些,随即挑眉:“算你识相,我还以为……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我望着他,连连摆手,“怎么会,我才是脑子有问题……我,我其实是想说我脑子不好,怕是……不配当你的女人。” 拍马屁归拍马屁,事儿还是要办的。 这蛇东西刚才说什么下聘礼拿金子的,看来正主儿就是他了,只是,我该怎么质问他杀人的事儿? 拧眉中,虽然还未寻思出前因后果,也没问出所以然,但是,我得先活着,我得先稳住局面,护住自己,然后再想办法报仇之类,却是想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 这个蛇妖,又能不能帮我找到林泽渊他们? 想着,看他,还有最大的不解—— “那个……您……打哪儿看上的我?” “前段时日,隔壁村看到你觉得很喜欢,也打听了你并未婚配。” 他说着放下手,而我听到隔壁村立刻记起来唐恭如去隔壁村后就性情大变的事儿,赶紧问—— “隔壁村么?那龙大王你可曾看到我朋友?” 我激动的说时候,看着他侧过脸的脸侧蛇纹,说实话,真好看,但心里真觉得害怕! 害怕加矛盾,怕当然是因为他是蛇妖,敌强我弱,实力悬殊太大,我害怕他对我做什么事,我无力反抗,矛盾的是,我怕我找他帮忙,结果非但不能够找到林泽渊,反而会把事情闹得更严重,更加雪上加霜。万一林泽渊好不容易救下了唐恭如,回来又给我抓蛇妖么!可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都失联这么久了,我必须铤而走险的赌一把! 第145章 可怕的蛇妖(上) - 墓财神 - 冢离 我说的时候整个人激动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我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了,我不想再这样等待着,不知何年何月。 可是门前的风,嗖嗖凉寒,我问完以后良久都没有得到答案,而我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到地上躺着的死尸,越看越是从心底里冒出越来越大的恐惧,这家伙会不会和狐狸有仇呀?狐狸……好像吃蛇吧?想着,正打算转口的时候,听他说:“没看过。” 我松了口气,也心沉了下去,没看过……怎么可能没看过,那天我明明是和唐恭如一起去的,他撒谎! 可是,我不能直截了当的戳穿啊,我只能拐弯抹角的说:“没看过吗?可是,那天我却是和朋友一起的……”我小声,委婉的,却还是让他斜睨过来,语气不善:“你的意思我在撒谎。” 我没想到这蛇看起来阴柔,听起来娘炮,说起话来却带刺儿扎人!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说着,看着门口的干尸,又看着这个数月只有我一个人的院子,觉得朋友的话题已经继续不下去了,于是指着地上的那几只—— “这里,是怎么回事?” 唐恭如和林泽渊的事情能先放一放,我得查清楚这些人的死因,给他们沉冤得雪。 在我家门前的人,绝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他没有理我,反而岔开了话题转问我,“那些聘礼,你可还满意?” 我被杀了个回马枪措手不及,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快速的想着如何应答,最后想出来了—— “你的聘礼啊……来的也太突然了,我完全不知道你这是下聘,我们人间下聘礼可不是你这样的……” 我试着把聘礼的事儿撇清关系,可他冷笑一声,“你是人么。” 换做以往,这话跟骂人似得,可现在他奶奶的,老娘的确不是人啊! 那蛇妖眼睛还眯着,仿佛能把一切都看穿的样子。我有些心虚,摸摸鼻子道—— “嗯……嗯!不是!龙大王你真是厉害!什么都知道!” 说到最后,我再转移话题道:“嗯……我的事儿先不说,那个……龙大王,你是怎么找到我住在朋友这里的呢?”我爷爷在的时候曾经教过我一个道理,我一直不曾用过,他说,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退后三步,比如,你看到一个人在哭,这世界上让人哭的事儿太多了,但肯定是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的事儿了,所以,咱们要问,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就知道她为什么哭了,因为她会自己说出来的!所以,我想问蛇妖,你为什么撒谎,明明在隔壁村看到我和唐恭如才到这里,却死活不承认,那么,退三步,第一步隔壁村,第二步到院子里,第三就是这院子是我朋友的,可是,因为我想表现的温柔点,我尽量学着电视里看过的电影,眨巴着眼睛,温柔油腻腻的笑,而该死的蛇妖居然一脸嫌恶—— “你这个表情太恶心,以后不要再做。” 我这被他说的是咬牙切齿,但最后,还是舒一口气,眯眼笑,恢复正常的口气,“恩啊,不做,不做,那……我的问题呢?”我这次正常的表情问他,他总算是回答了,却还不如不回答! “我想找你有一万种方法,说不完。” 他说的一脸倨傲,我这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看来,爷爷说的只适合给人用,这只死蛇妖,并不中计。 这时候,听他又道:“我不叫龙大王,我知道你想给我封正,但我不需要你的封正也能成为神仙,你叫我沉蚺即可,或者你不觉得肉麻,可以叫我……蚺哥哥。” 当他说出封正二字的时候,我有些懵,因为忽然记起来最后和忘忧在一起的事儿,那个时候忘忧的变化非常大,一转眼就从爆炸头小傻瓜变成了白长直的小仙女,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忽然就得道了,直到这条大蛇说出“封正”才勾起我三生石里的记忆—— 东北之地,妖魔众多,但所有的妖怪眼中,人都是比他们高等,就像是阎罗王说的,妖怪进化几万年尚且成为人,而人……生来就可以修炼,所以,只要妖怪们一日没化作人形,那么,人的承认(封正)就是它的一场造化。 听闻妖怪等阶越高,得到封正可能就越大。 但不管等级高低,人对妖的肯定,都对妖怪们的修行有大大好处,且封正是人类修道者对动物类修道者的一种精神祝福;所以—— 是我让忘忧成了大造化! 我的天……我一下心花怒放,高兴的时候,面前的一声低喝让我又一个激灵回过神。 是沉蚺在怒:“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么!” 我眼睛望着他,心里却还在琢磨封正的事儿,因为照此说来的话,这封正应该也跟祝福者的修行功力也有关系—— 比如若遇上什么地藏啊佛祖啊菩萨的。 那么会不会他们一句话,就直接把妖给变成仙也说不定喂! 想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狠狠的一疼,甚至一根筋牵着脑袋也疼得我倒抽一口气,嘶的一声,身子都站不住,被沉蚺一把抱住了,“喂!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忽然的痛,痛死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看那沉蚺漂亮的脸儿都看出来三个重影,更是说不出话来,那重影的沉蚺都是皱着眉的,嘴上说了句“麻烦”,手却化作千手观音似得朝我伸过来,点在我的天灵盖上,伴随一阵极舒服的幽凉,我感觉身体从脑袋一点点散到了全身,终于……舒服了…… “好些了?” 沉蚺说的时候,还抱着我。 我这时已经有力气了,推开他,自己站的笔直,点点头,但是刚才那种锥心之痛却还在心窝脑海,那种痛竟比我的缚龙索抽打还要痛上数倍,也得亏了我从小挨训挨打,抗打抗痛能力强,可能这种痛给别人能瞬间死过去,只是话再说回来—— “谢谢你啊……沉蚺!” 我才不可能叫蚺哥哥,恶心。 他只是一点头,而我别开脸,这时候,脑袋里一片清明,寻思他不打算告诉我,我也暂时不问了,免得打草惊蛇,万一他发现我对唐恭如和林泽渊那么在意,以后拿这件事的乔来捏我七寸怎么办?只是,不说关于唐恭如的事儿,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解决:“沉蚺,你必须告诉我,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否则,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聘礼,请你,通通拿走,不管我是不是凡人,你……”我的话还没说完,他脸色一沉,那双眼睛不是眯起,而是拧着眉睁大的看着前方—— “我也正找凶手,追到你这里时,断了线索,我怕他会伤害你,便留下来与你见面。本来……我们应该新婚之日,把你抬上花轿,到洞房床上再和你见面,但现在特殊情况,只能提前跟你见面了。” 他说的时候,眼波流转,薄唇微微勾起,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宠溺的模样。 我心跳紧了一紧,不是因为他的宠溺,而是因为这么说来,我还有那么一丝丝感谢那凶手?要不是他过来,我是不是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花轿! 沉蚺说完以后,环顾四周,抬手一挥就把那一箱嫁妆给收了,“既然都见了,你又危险,就跟在我身边吧!东西我替你带回去。” 他收完以后,就要拉我的手—— “好了夫人,我带你回洞府。” “等等!” 被这句夫人叫的头皮一麻,更让他握手的动作吓得本能一缩,随即看到他的手,记起来他收箱子的动作,我又记起来另一件事—— “那金条呢?为什么拿了金条的老板都死了?” 沉蚺眸色又凝重起来,“这件事,我也在追查。” 说完不过转瞬,看向我又变得很淡然:“不说了,走吧。” 我这时想躲开是不可能的,只能跟他腾云驾雾的走,从黄皮子洞到万蛇窟,是种很不奇妙的体验,黄皮子窝里头,一堆少男少女顶着毛茸茸的耳朵,跟漫画里的小精灵一样,挺可爱,而蛇窟窿里……全是蛇妖精。 有好看的S型身材大美妞儿,也有的是大多数下半身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之前看的电视剧里的女娲后人似得,但也都漂亮的很,沉蚺带我走进去的时候一路上不少人给他打招呼,喊着蚺哥哥,倒也不觉得怎样肉麻。他们清一色的只是看看我,并没有询问任何,就走了,而沉蚺一直带我走到没蛇的地方,才问我说:“你不怕?” 我一耸肩:“当然不怕。这有什么好怕……唔!” 我的话没说完,竟然被他快如闪电的一把搂入怀中——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我靠!这人还真是脑子有问题,别是八点档的狗血总裁电视剧看多了。 我想着但一句话没说,只是用巧劲儿从他怀里溜出来—— “咳,那个……我……” “你什么?” 沉蚺一挑眉,并无不悦,但仍旧让我心惊胆战,因为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大床,脑子里倏然记起来那些……春梦。 “那些春……那些梦,都是你给我托的?” 我指着床,很不想问,但又必须得问,有些事情,知根知底,知己知彼才能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我说的时候,隐约的记起来,他刚才似乎是说了差不多的话,说床上跟我见面?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听错了。 沉蚺面上居然露出一抹坏笑来,他眉眼本来就属于妖冶邪气的那类型,这么低头,只扯着一边的唇角,狭长的眼眸扫过来,十分的撩人,十分的——危险! “你……你笑什么。” 我往后退着,手里捏着决,哪怕我知道根本没用,我早就试过了千次万次了。 “我笑你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女人,所以,我不得不让我的爱妾们给你好好调教一下,免得新婚之夜你我尴尬。” 我谢谢你全家的调教啊,还有爱妾,你咋不上天,我这一刻真想谢谢他八辈祖宗,心里不断骂着呸,无耻下流,恶心低俗,但是面上却笑着,自认把表里不一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那还要谢谢你了。” 说着尽量把牙齿缝松开,免得他听出来我是咬牙切齿的。 沉蚺又露出那种坏笑,同时抄手把我搂到怀里去:“不用谢,我也只是让她们给你看个模糊,具体的还是我来,我要把最好的你,留给自己调教,既然你都来了,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洞房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冒出绿光来! 第146章 可怕的蛇妖(下) - 墓财神 - 冢离 沉蚺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冒出绿光来! 我被那绿光吓到,连连说道:“不不不!我们都还未婚嫁,这,这样……不太好啊……我……我虽然现在不是人,但是我之前是啊,我还是想按照人间的婚礼,也……有个好的回忆!你说是不是?” 敌我力量悬殊实在是太大了,我不得不快速的给自己找出路。 他眨了眨眼睛,低眸又抬眸的,最后还是那一挑眉:“好吧,那还是等良辰吉日以后。” 我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大大的松了口气,却下一秒又心脏提起,因为他人一下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是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 “大家放下修炼,听我说几句。” 这派头,倒像是官家领导的口吻。 一群蛇嗖嗖的就过去了,有的跑得快了,还跑着跑着,尾巴露出来,最后一屋子嘶嘶的蛇鸣。 最后,他们都围在了高台下,而沉蚺的手则指向了我—— “你们看看那边的女人。” 伴随沉蚺的话,一堆蛇非蛇,人非人的蛇妖们就都扭头看过来,齐刷刷的一幕可真是够震撼的,但是更震撼的是他说的话—— “虽然本王已经有了十七房姨太太,但她将是我明媒正娶的唯一妻子,也是这万蛇窟的女主人,从今天起,我不在的时候,她的话等同于我的话,你们要像是对待我般,对待她,不得有二心!” 他说完隔着蛇山蛇海的又冲我笑,这次不是单独勾唇,而是微笑,那模样让我有些迷瞪,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算盘了,怎么就十七个姨太太,却让我来当这个女主? 还没想明白,赶紧捂住耳朵因为这时候,满山洞都传来了- “侍奉女主,无有二心!” “侍奉女主,无有二心!” “侍奉女主,无有二心!” “……” 那些蛇大喊着,齐齐的,眼睛看我却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带着怜悯,有的带着冷漠,我这扶着耳朵,表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时候看到那边沉蚺一挥手,“行了,都练功去吧!本王也要带夫人去四处转转!” 他说完又一个闪身就到了我的面前,那手再次不老实的搂上我的腰,不过在我僵硬发抖的一瞬又松开,转为握住我的手—— “夫人……还真是胆小如鼠呢,可爱。” 他的说词把我肉麻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侧目看了看他,想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但看他仿若变了一个人的笑容,我又没有说,而是在嘴边化出一抹油腻腻的死皮赖脸假笑,跟他逛万蛇窟去了。 在沉蚺的带领下我把万蛇窟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方圆三公里内,都逛了一遍,到我肚子饿的咕噜噜叫的时候,他才带我去吃东西,好在,给我吃的不是忘忧吃的那种什么老鼠啊,蝎子的,他照顾着我是个半凡人,给我专门准备了凡人的饭菜,听说是他这里的蛇妖专门去凡间学的。 饭菜一般般,抵不过唐恭如或者林泽渊的百分之二三。 沉蚺说不到婚期,他不碰我,但是他怕自己忍不住,就出去闭关,我颇为开心,赶紧挥手让他走,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心,那些姨太太们可别来观光啊,我这个人最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好在,并没有这类事情发生,我颇为欣慰,也算是暂时找到了一个地方勉强度日。 同时,寻思我该怎么逆转局势,难道非要我牺牲自己的身体,跟这个沉蚺睡了,才能找到真凶,才能找到林泽渊唐恭如吗?老天爷,我现在到底是在解决问题,还是在制造问题!这个沉蚺一句关于金子的事儿也不说,也不说朋友的,我该怎么办呢……第一天,我蹲在沙坑里,仔仔细细的把一切线索和事情都写出来,希望找出来什么线索,最终,我把线索卡在了老太太那儿。 我直觉,老太太肯定知道什么内情! 说实话,这种乡村里的事情,一般都是年纪大的人才知道一二。 所以,眼瞅着沉蚺出去闭关,我寻着山林里,他带我走过的路,一路走出去,回了村子,却是回到村时,我整个人都呆了。 带了,惊了,惶恐,不安…… 各种情绪都弥漫到心头去,我看着已经成为一片死地的村落,要不是记忆里的路线我确认没错,我会以为我走错了地方。 面前的村子再不复当初的模样,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焦糊一片,仿佛是被雷劈过。 没错!是雷劈! 空气里还有烧焦的味道和雷电的味道,这里怎么了? 我想找人问,都找不到! 这时候,后方好像有人走过去,我听到脚步声后,蓦然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大叔拉着平板车,那车上放着一些吃喝用品还有被子和生活用具,显然他在搬家。 “大爷这是去哪……还有,这里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我走过去询问,莫名的,脑子里就记起来我当初去找我三哥,也是这般人去楼空,房子布满了血,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阻挡我去查清楚一切。这大爷亦是不肯说的—— “别问了,天谴,天谴啊!” 那大爷说着就推开我往前走,我想再问但明显人家不乐意说,即便我动手动粗,可能得到的答案也不是想要的。却是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就是我说的报应,报应啊!” 是老太太,我正要回来找她的!我听到那声音瞬间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老太太被她的儿子和儿媳妇搀扶着,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老太太却是连连摇头,毫无惊讶的样子,“你过来。” 她对我说着,无视了自己的儿女,走去一边的大石头坐下,我当然快走过去,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为什么她就醒了?医生不是说她可能性不过来么?当然我巴不得她醒了,快速走过去—— “婆婆,你一定知道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说的时候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老太太看着我,似乎想说我几句,但是最终又只是叹口气,然后娓娓道来,“我们这里,从前有座万蛇山,上面有只通灵蛇妖在修炼,那只蛇,自称是天上一位女神仙的宠物,等三百年后恢复功力还会回去的,大家听他会说话,都说他是妖怪,全部散了,唯独一个砍柴的谯夫女儿,救了他,蛇果真是条好蛇,它从不伤及无辜,甚至还会给山下闹饥荒的村民时不时送去山林里野鸡野兽,那都是他自己猎捕的,久而久之这只知恩图报的好蛇,成了人人传颂的好蛇,我的祖爷爷啊,给他封了正!祖爷爷发动了村民们,集体给他拜,说他是一条神龙,只是在人间以蛇形历劫罢了,而那蛇听闻后再进山去就没有出来了。 祖爷爷说,他是去修炼了,修炼准备化蛟成龙…… 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封正吧?” 老太太问我的时候,我点了点头,“嗯,刚想……刚知道。” 我差点说成了刚想起来,立刻转了口。 那老太太继续说下去:“都说人是百兽之灵,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眨眨眼,没想到她给我说教上了,但还是乖乖回答道:“因为人有智慧?” 不曾想的是,她摇摇头说:“错了,因为我们尘世间不少的人都是某个犯错的神仙下了凡,所以大多数人说的话,尤其是千口所传的——基本上等同于给那条蛇封正无疑!可是啊……就在百年以后,那条蛇入了江流,眼看着已经化蛟,就要作龙飞起上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那樵夫女儿的重孙却说了一句不该说的,他说—— ‘你们看,好大一条虫子飞到了天上……’ 霎时间,飞升中的蛇被雷击落下了,他带来的雷电也把一村的人电死了大半。可即便如此还不够,他怒极了,把一切的责任全怪罪给孩子的头上,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不能化蛟成龙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他狠狠报复了孩子和谯夫也反目成仇,哪怕谯夫说了,他从没有教过孩子这样的话,孩子之前也说是龙的,怕是其中有问题,可蛇却怎么都不听,扬言这种仇会生生世世的延续,无奈,祖爷爷找了一个得道高人把他封印了,换来了村子的百年太平,但是那高人说了,等到百年后,那蛇会卷土重来,所以,那段时间,我看到你的怪事我就很害怕,更别说,那蛇形的嫁妆,就是当年,他掳走孩子母亲给的聘礼!当初他杀死了孩子后,把孩子的母亲抓走,残忍的……” 老太太没说完,但是我大概能想到那母亲可能下场并不太好,可是如果这条蛇如果是沉蚺的话,我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的下场了—— “听起来是个凄美的故事,但我觉得,不管如何这也怪不着孩子头上,童言无忌,应该是那蛇自己对自己没信心,若是他自己有本事又何惧天雷,若真是龙才不怕。不过,你知道……蛇名字么?” 我说的时候,是把沉蚺带进去的,可没想到的是老太太说的话:“你就不觉得,那孩子有问题么?若那孩子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故意不让蛇上去呢?据说,那谯夫是专门和全家交代过的,孩子也在其中,从未说过大虫子的话……” 老太太说的时候,眼神里似乎带着惋惜。 我拧了眉,这个时候,忽然明白为什么爷爷从小就告诉我遇到蛇的时候,若遇江称之为蛟,若是在海边则为龙,这话说白了感觉更像是……拍马屁,不过,我更在意的是—— “婆婆,我只想知道蛇名是什么?这村子,可又是那蛇的报复?” 老婆婆目光稍稍沉了沉,说的两个字也让我的心也沉了—— “沉蚺。” “还真是他。” 我嘀咕着,见那老太太眼睛一眯,而我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说了这么些,她之前身边的儿子儿媳妇都不见了,我一下心中大惊,这个婆婆有问题!却是这时候身体一动不得动了,只能听着那老太太说—— “你已经见过他了,那你打算怎么办?当年的道士早就死了转世成你的丈夫唐先生,唐先生却也不见了,我很担心他已经遇到了不测,当然,还有你的另一个朋友。” 老太太的话让我暂时对自己的困境视而不见,心跟着她的话揪了揪,“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婆婆。” 说完,自己忍不住的说,不是那又如何?果然,老太太理都没理我,只看着我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想办法从蛇口中找出来答案!” 她说完,整个人直接在我面前消失,空气中却给我留下了一句话:“那只蛇跟随一位高人,得了一种忘术,每次杀完人都会扭头忘掉,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一辈子都查不到凶手,因为……他就是那个凶手!” 第147章 首尾相争 - 墓财神 - 冢离 伴随老太太消失,我身体一软就倒了下来。 倒在那片黑漆漆的土地和黑漆漆的村子前,我脑子里还回荡着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给我留的话太新鲜刺激了—— 那只蛇跟随一位高人,得了一种忘术,每次杀完人都会扭头忘掉,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他一辈子都查不到凶手,因为他就是那个凶手! 我勒个去啊,这意思合着—— 沉蚺就是凶手啊! 只是这家伙每次杀完了人,自己扭头就忘了,然后还在那儿追凶手。 哎,看这家伙虽然长得一脸邪里邪气,可是说出认真追凶的话时,那一脸耿直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也难怪我看不出来,连他自己都被他自己给骗了。 这么想来,这条蛇,真是可悲又可怕,我得赶紧除掉他为民除害才行。 虽说没有法术,但对待蛇这种东西,我一向觉得只要有这么几样东西就够了—— 雄黄,酒精,烟草,硫磺这些有气味的东西。 只是这些对付普通的蛇可以,对沉蚺可以奏效么? 好半天恢复力气,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黑漆漆的村子,不打算进去了,并且,寻思我那雄黄什么的,觉得不大可能奏效,他那么大条蛇,那些东西说不定给他挠痒痒了,不过,望着这焦黑,我倒是知道了怎么对付那蛇妖,因为这焦黑令我记起当初天雷地火收拾僵尸的时候—— 那时我把僵尸深埋土壤的咒,说不定可以奏效! 那个毒咒可以开天辟地,把肮脏的东西都吸收到深深地下,长埋永不得见天日。 最主要,那咒决是寻常人也可以用的。 只是那东西折寿! 因为用的是天地之力,所以,特别耗费元神,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寿命能折,可是,为了唐恭如和林泽渊,我必须要折一折了!知道了怎么做,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把沉蚺骗到一个没有人也没有帮手的地方,再出其不意的把他埋到地下当然是一了百了,可是—— 林泽渊和唐恭如却还没个着落。 依照婆婆的意思,我还要从蛇口中找出答案,要真念了咒语,可就没法问他们的下落了,他们……会不会死了?不不不,回想婆婆说的话,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没死,只是,这婆婆出现的蹊跷,她话里话外还透露出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她说那说话的娃儿可能是被某个更厉害的人物附身了,好像在引导我什么,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出来的时间很长了,我该回去了,免得沉蚺回来看不到我,发现什么马脚,却我怎样也没想到的是,不是沉蚺看不到我,是我看不到沉蚺。 当我回到万蛇窟,窟里一片静谧,我吓坏了,以为里头齐刷刷的蛇等我呐,却是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了,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心里转了九曲十八弯的小花花肠子寻思我怎么编造借口,却是一路走进去,一路安静,什么都没有! 一条蛇,都没有! “嘿,这奇了怪了,难不成我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 我嘀咕着,走着,却是随后脚步一顿,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然后那鸡皮疙瘩上的汗毛也一根根的全部竖起来—— “……” 第一次我知道什么叫张目结舌! 张大了嘴,我是叫不出声,喊不出来,就像是被雷劈了似得,浑身都得跟个筛子似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因为眼前那一幕,是我自小到大最怕的场面—— 密密麻麻的蛇! 面前,不知道是哪一间窟窿洞,洞里的家具全被扫平成碎渣渣落在一边,只能看到一条巨大的蛇,还有无数的小蛇,那些蛇密密麻麻的在窟窿里钻来钻去,极为不安似得,却怎么都爬不出那坑,而最大的那条蛇正张开血盆大口,张开了血盆大口不断的把小蛇往嘴里吸,他在吞噬小蛇! 密密麻麻的小蛇像是面条儿似得,花花绿绿的被那条巨大的蛇口全吸到肚子里去,一转眼那肚子便像是吹皮球一样的鼓起来,而那些蛇大约还是活的,在蛇的腹部,剧烈蠕动! 脑子里脑补了一下那些蛇密密麻麻的样子,我不由得……恶心,想吐! “呕——” 一个没忍住,发出声音的时候,那蛇正吃到最后几只,看到我瞬间,忽然顿住,蛇眸似乎都怔住,随即,竟然猛的一声嘶吼,突然跳离了坑,往后撤,也是他不再盘桓在坑里,我才发现他身上的花纹熟悉,而我如果没记错的,那是沉蚺第一次缠着我的时候,那蛇纹就是这般花纹。 这条蛇是沉蚺! 沉蚺逃走的瞬间,还剩下的几条小蛇也跟着跳出了坑,下一秒就变作了几个白净美少年,他们脸色煞白的看我,然后几个人对视着,同时对我做了个揖,接着在面前又变成了蛇,四下游走散开了。 我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来得及问,但看起来,他应该是又发了什么狂把自己的子民都吃光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时机。 我要灭了他也算是为民加为蛇一起除害,正好我还担心我要是杀了他,他的蛇窟窿里那些小蛇会不会来报复,现在看来,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一锅端了喂! 却是我追出去后,满山坡的找,放眼四下,到处都找不到那大蛇的踪迹,好在他足够沉重,从地上的痕迹能追一追下落。 循着地上的蟒蛇印,我一路追赶却始终不到头,大概追了二十来分钟,整个山头都跑遍了,才终于听到一声呼啸嘶吼在前方,那声音让我快速的跑上去,因为速度太快,差点没刹住车,眼瞅着脚下泥土滚落到山谷里,赶紧后退了两步,而我前方的山谷里,就是沉蚺了。 这是个不算太深的山谷。 从上往下看,那条无比巨大的粗壮蟒蛇不算多大了,他正在翻滚,诡异的是它似乎在自己和自己斗,再确切说是蛇头和蛇尾在互相鞭打,这一翻腾,闹得小山谷的周围树木都被尽数扑倒,丛林里万千鸟儿惊飞,天空之上鸟鸣不断,山谷之中狼藉凌乱! 混乱中,我看到他的腹部好像被尾巴撕裂开了一道口。 霎时间就有无数的小白色骨头从里面冒出来,山谷下也顿时传过来一阵酸臭味道,令人恶心作呕,如果我没猜错,那小白色骨头,是小蛇的残骸。 我不知眼下到底怎么了,但看着山谷上方不安啼叫的鸟,我决定事不宜迟的开始用我那咒把蛇先干掉,至于林泽渊和唐恭如,再说吧,这蛇已经伤及了不少山林动物了,他万一要是发疯跑出山,那可就是生灵涂炭,事不宜迟,我这正念动咒决,准备发动咒法,捏上手印的时候,眼睛却补抓到了一个人影从那蛇腹的裂缝里爬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咒被我迅速捏死在手心,却是那咒已经到百分之九十九了,几乎成型,全部反噬在我的身上,登时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但比起喷血我更乐于看见的是—— “唐恭如!你这混蛋……老子……以为你死了!” 趴在山谷的边缘,我顾不得抹一把嘴角的血,就咬牙切齿,又万分欣喜的大喊道。 第148章 沉蚺忘忧黄粱 - 墓财神 - 冢离 我吆喝大喊的时候,唐恭如也看到了我,给我以回复:“我命大的很!” 他说话声很稳重,我放下心来,这会儿觉得反噬的痛苦也少了,只是血呛住了喉咙,咳嗽了半天,“咳咳咳……呸!” 把血吐出来了以后,我觉得舒畅了很多,却也这时候,怔住,因为看到林泽渊也从蛇腹出来……你说也奇了怪了,那蛇腹裂口处一片诡异的黄绿红白,是肠子还是小蛇残骸的乱七八糟,乌漆嘛糟心,格外恶心,又臭气熏天,可是啊,林泽渊伴随着白光出来,登时,山谷里一阵他身上的橡木香风,旋转而起的香风和白光扫荡,愈发显出高贵和出淤泥不染的仙气。 不过我没有多看,就是扫了几眼,然后听唐恭如又说:“周易,你离远点,别溅你一身血,我和林泽渊……很快就搞定!”唐恭如的声音熟悉,但是……又似乎有些陌生,具体是哪儿我还没听出来,但是溅一身血这种事,我可不怕,不但不乖乖的听话后退,反而,往山谷下冲! 这条臭蛇涂炭生灵,杀害百姓,还险些让林泽渊和唐恭如丧命,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我得杀了他!却是我往下冲时,蛇头忽然看向我。 它看我的那瞬间,我一下顿住了,感觉周围一片安静。 没有鸟鸣没有风声,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黑色的线条状瞳孔,死死地盯着我,然后,红蛇信子嘶嘶的吐了两下说:“夫人,不该来。” 他喊我夫人的时候,我心脏顿了顿,然后觉得恶心,“呸!谁是你夫人!” 我骂他,但是他正巧把蛇尾放下来,倏地落下来的蛇尾 ,砸的地面轰的一声,震得山谷都晃了晃,我也晃了晃,快速把缚龙索甩出去抓紧了树梢,才没掉下去! 这时候蛇头再调转了向我看来,“夫人,你刚才说什么。” 他的声音仍旧温柔,可是在我听起来却是无比的而阴冷,诡谲,因为这家伙的温柔全是假的,我真是怕极了他这双重蛇格的家伙,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却偏偏一副温柔样。 “我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到底还是敌我悬殊太大,我又不想依靠林泽渊和唐恭如的,半吊挂在山谷树上,说实话,我还挺尴尬的,甚至还有一些后悔,早知道不下来了啊,最后等他们快干掉的时候,我再出来就好了。 想归想,但是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所以我抬起头,正准备跳下去决一死战的时候,忽然手一哆嗦,因为沉蚺说的话—— “很简单,因为我知道你和他们的关系,我要杀了他们。” 我靠!居然是因为我? 我那一刻有些呆,而唐恭如的话,就是我呆的原因—— “呵,我以为这世界上就我和林泽渊眼瞎看上她呢,原来,你也瞎了……” 很显然唐恭如是和沉蚺说的,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事实也差不多这样,但是他直接说出来我可就不高兴了,咋的,我就长得丑的不能见人了么?我觉得还行啊!我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好意思说,因为我始终觉得,这皮囊啊都是父母天生给的,所以呢,没什么好炫耀的,最主要还是人格,性格这些,才更加能立足于社会,江湖。 却是我没说,沉蚺一声怒喝,那蛇头就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去—— “不准你说夫人不好!” 那一刻,我挂在山崖上,倒是不知道该帮谁,谁让唐恭如嘴贱呢! 他们又开打了,林泽渊始终没说话,但是从打斗情况看,沉蚺的道行很高,唐恭如和林泽渊加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也只是不落下风,平手都算不上! 只是,他们的打斗让我更好奇的是,唐恭如的法术……哪儿来的? 我能看得出来,唐恭如那飞檐走壁的功夫跟之前的硬派功夫不一样,他现在绝对是会法术的,那手掌心都冒出来黄色光圈了,而我寻思的时候,忽然间心口冒出来声音—— “那是因为他和你一样唤醒了前世的回忆,想不想知道,唐恭如的前世是谁。” 好久不见的阎罗王声音冒出来,差点没给我吓得手一松掉下去。 实际上也是手一滑,赶紧又抓住缚龙索,正好顺势我就爬上去,一边儿爬一边儿在心里头跟阎罗王对话:“你可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了。” 阎罗哼了哼,“哼,你不是也没找我?我可一直等你来问他们的下落,你不问,我凭什么说?” 阎罗这话可真是憋死人了,但偏偏的……是事实! 我还真没找他,而我之所以没找他……是因为一来我觉得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二来我也相信林泽渊会解决的!谁能没事儿去找阎罗王唠嗑呀! “怎么,找阎罗唠嗑不行?以前你在天……以前你可是天天找我。”阎罗王的话似乎前后不太一样,我心脏一顿,但没多问,我忙着问他:“那你现在是要告诉我吗?” 阎罗嗯了一声,似乎又在吃东西,嘎嘣嘎嘣的,不知道是不是那碗里黑乎乎的东西。 “你现在,得求我,我才告诉你。” 我舔了舔唇,也有些饿了,盯着山谷下不分伯仲的战斗,尤其是看着唐恭如手掌心不断冒着黄光的样子:“我求你!” 说完,以为他要告诉我,不料想他说的是—— “没诚意!” 我嘶的倒抽一口气,“那你想咋地?” 这阎罗还真是…… 我心里忍不住吐槽,却又赶紧止住念头,阎罗都知道! 果不其然的,阎罗接下去说道:“我真是什么?” 我当然不敢想的,眼观鼻鼻观心的清清嗓子:“你真是帅气威武,风流倜傥!” 我随口捏来,阎罗满意了,“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吧,唐恭如就是当年把蛇封印的道士。” 当我知道唐恭如是道士的时候,我居然一点都不带惊讶的,反而觉得意料之中,只是有些意外的是—— “你连老婆婆的事儿都知道?” 关于道士封印蛇,那都是老婆婆告诉我的,我眼珠子转了转:“老婆婆不是你吧?” 阎罗那边儿似乎呛着了,咳嗽了好几下,才说道:“咳咳咳,当然不,咳咳,不是!绝对不是!” 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问了,只是还有一点不明白:“那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吗?三生石上,好像没这出吧?” 我一边说一边在脑子里仔细的想着三生石上关于唐恭如的,几次三番都很少,唯独这一次,大概是我没有重蹈覆辙?所以,历史不一样了?我心里的想法阎罗都听到了,给予了肯定:“你想得很对,因为这一次你没有重蹈覆辙,但是,之所以没有重蹈覆辙是因为这一次,你也没有机会了,有些事情,也到了揭开的时候了,所以……有些家伙也按耐不住要除掉你们了。” 阎罗这话说的我是云里雾里,“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阎罗却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我也将有灭顶之灾,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那条蛇,也就是沉蚺,甚至忘忧和黄粱,他们都曾经和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应该能想起来在三生石里,你曾经遇到过他们,这些并不是巧合,而你如果想找到答案就要从他们入手!言尽于此了,有缘再聊吧。” 阎罗说完,我只觉得心口一震,一股酥麻散开的同时,身体有些发虚,不过还好了,能吃得住,只是他这一番话,直接给我说的一头雾水。 而这时候,我忽然听到山谷中传来嘶吼,赶紧看下去—— 嚯! 这一看不要紧,眼睛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看着林泽渊骑在蛇首,双手……竟是双双插进了蛇眼之中! 第149章 有惊无险 - 墓财神 - 冢离 因为林泽渊的动作,山谷剧烈震荡起来……山谷震荡中我好不容易才爬到山谷边缘,就见了蛇口大开,那蛇身和蛇尾无不在剧烈摇摆,左右击打着树木花草愈发狼藉,同时撕裂的腹部不断甩出各种残骸,那蛇腹中的血肉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唐恭如在旁侧,飞快躲闪,我有些担心他,但又不敢说话,生怕他会分神受伤,所以,我悄然找了个安全地方,暂时观战,毕竟这个时候,我断然不能下去—— 下去就是添乱! 下面的战斗持续没多久,沉蚺便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他不动弹的时候,林泽渊和唐恭如双双朝着我的方向看,我等待这个时机很久了,立刻从树后挪开,甩动缚龙索快速的在林间跳跃跳跃,最后一跃到了那奄奄一息的蛇面前,却并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把他直接干掉,只因为阎罗的话,阎罗说,沉蚺忘忧和黄粱都曾经和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说的没错,我也记得三生石上是有这么一段,但是我毕竟没有直接回去,那三生石上的记忆,又是千年的记忆了,记不太清楚,但依稀有印象在三生石里,我是曾经遇到过他们,结合婆婆说的以及阎罗说的话,什么沉蚺在高人那儿学了一种杀人就忘的邪术;什么相遇并不是巧合;最后是那句—— 如果想找到答案就要从他们入手! 忘忧和黄粱我是找不到了,所以,我决定救沉蚺,“沉蚺,我若救你,你以后还会作恶么?”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不对,我该这么说,你能告诉我,是谁教会的你杀人就忘的邪术?这个,你总没忘吧?如果你忘了,当我没说。” 我说完,心中很沉重,沉重的是我本以为找到了杀人凶手,找到了作恶的源头,那么,那个一直围绕着我的圈套也一并解决了,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且恰恰相反的是,解决了杀人凶手的问题以后,我好像有更多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好像……走入了更大的圈套。 “周易,你在说什么?”唐恭如这时候问我,我一抬手,示意他先甭说话,眼睛继续盯着奄奄一息,双目流血的沉蚺,而后抬手,戳了戳他的蛇鼻孔上方,“说话!回答我。” 我说着,却见他的蛇头晃了晃,毫无力气的晃,“咔,不是死了吧?你把他杀了?”我回头对林泽渊说时,林泽渊却看向我的后面,而我后头唐恭如咳嗽了一下:“那个……我把他蛇胆……已经……摘了。” 打蛇打七寸,杀蛇取蛇胆,听这话的瞬间,我就觉得心口一闷,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嗽了几声。咳嗽着,还有血腥的味道,咬着牙看着唐恭如,他一脸无辜的举着手里硕大的、绿油油的球儿:“我不知道你想留着他,他杀了那么多人,你不也想杀了他?的” 我张开的嘴又闭上,抬起手—— 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最主要的是,当我欲言又止的指着他,想说他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脸又记起来阎罗说他上辈子就是封印蛇的道士—— “也罢!这也算是了了你的心愿!” 上辈子的心愿! 我没说完转身走人。 蛇都死了,我还问个什么劲儿? 也好,省得我再动用禁术折寿给他关地下…… “哎,这个给你,这东西吃了对修为大有长进的。” 唐恭如追上来,手里那绿油油递给我。 我拧着眉捂着鼻子:“拿去喂狗我也不吃……” 这不知道是吃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的玩意儿呢,恶心,吃了折寿还差不多,还涨修为! 唐恭如那厢儿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儿:“我说你不吃,也不要骂我吧?” 说话间,手把那蛇胆就直接塞到了嘴里去。 我想阻止来着,可是没来得及,他已经咽下去了…… “真恶心。” 我还是没忍住,啐了一句,然后余光瞥到后面—— 林泽渊居然没有跟上来。 心下微微一惊,下意识的我就回头往后看,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都吓傻了—— “沉蚺,住嘴!” 后方原本倒下去的沉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又爬了起来,并且比刚才的模样还要大了数十倍,后方林泽渊直接成了他口中的蝼蚁,林泽渊正双手撑着那血盆大口,看的到他双臂在发抖! “放下他,听到没有!” 我大喊着的时候,身体早就不受控制的飞快朝着他飞跑。 放在作乱的时候,沉蚺在地上扒拉出来了一道小坡,我就顺着那坡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上去,纵身一跃,绳索便勒住了沉蚺的一颗牙齿,接着,站在那小坡上,用力的绷紧了缚龙索,“放开!不然……我先拔了你的牙,再扒了你的皮!” 不管能不能做到,事已至此,先气势上压倒他。 沉蚺冷笑,讥讽我:“你有那个本事么!” 我也冷笑:“那不妨单挑试试!” 我说的时候,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不是拿无风伞,是捏咒决—— 去他丫的背后阴谋吧! 我可以先不查阴谋,但是我要先灭了这家伙。 我绝不能让林泽渊因我而死。 我再也不想欠他什么。 沉蚺冷冷道:“别玩了夫人,你不是我对手,等我吃了他们……我再好好跟你算牙齿的账。” 他说的时候,竟然自己头一扭,那瞬间牙齿就自己掉了下去,我绷着劲儿呢,一个不设防,人都飞了出去…… “啊!” 咒决是捏不上了,眼瞅着撞上山了,我赶紧撑起伞,镪的一声,伞尖儿全戳到了山里,我也得以缓和些,这时候,我终于听到林泽渊的声音—— “呆着别动。” 他说我的,我很清楚,但是我没搭理,可沉蚺这时候,却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劲似得,猛然又立起来。 他现在个头堪比三头牛那么大了,身形粗壮无比。 在他盎然立起时,宛若一座山峰了! 得亏了乌云蔽日,不然我还真不好抬起头看林泽渊。 高空之上,林泽渊还在蛇口中,但他现在仿若一只小老鼠一般,让我心揪着,而爷爷曾经说过—— 当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什么都别管,做就对了! 所以,我一下拔出伞,然后用力的一脚蹬在山上,就要飞身过去,再揍沉蚺,却是没飞出去,胳膊被用力的一拉扯,拽了回去,同时旁侧传来唐恭如的声音—— “不要命了,冲上去我还得费心救你。” 唐恭如说的时候,一双眼睛没看我。 我也没看他,继续看着前头:“谁要你救,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把他和自己都封印了,我也不能再欠着林泽渊的。 却是唐恭如和林泽渊都没说话,沉蚺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同归于尽?不可能的,我永远不会死,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主人拿走了,哈哈哈哈!”他说的这话可让我和唐恭如明白了,为什么这货没了蛇胆还能活,只是这般说来,林泽渊就只能被他吃了吗?不过,扫了扫他肚子的破洞我又觉得,吃吧,吃了也没事,反正还得掉出来! 就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唐恭如正好也说着:“是啊,你不会死,但是你又能杀死谁?说实话,我还真不相信你能消化了你嘴里那位,他可是个硬骨头,别忘了,你肚子上的口子可就是我们俩弄出来的!” 他说的时候,那边儿蛇尾处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继而蛇头上的蛇口大开,发出嘶吼来—— “臭小子,还我绿灵珠!” 他说时,居然把林泽渊给甩开了,而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眼睛居然又自行复原了,却是我来不及仔细观摩,因为蛇的速度太快了,我感觉面前一股腥臭的风袭来,眼瞅着他到面前了,身体居然吓傻了,一动不动的时候,忽然又一轻,下一秒,熟悉的橡木香味里,我被林泽渊提溜着衣服,抱在怀里……带离数百米。 “这么听话了?让你呆着不动,还真的不动了。” 林泽渊冷酷说道,把我放在山坡上,这个时候我们是完全俯视沉蚺了,算是安全地段。 “我……我……我才不是听你的话!” 我是吓得,但是我不想承认! 尤其是被林泽渊说出来:“那就是被吓着了?嗤。” 他笑话我! 我咬咬牙,瞪着他,真是烦透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来揶揄我?生气的时候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直到唐恭如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周易,可伤到哪儿?” 我一听声音,记起来那蛇冲着他去的,赶紧也看他:“是你没事把?他刚刚宠着你来的!” 唐恭如摇头:“我没事,你呢?” 我也才摇头:“我也没事。” 林泽渊救了我啊。 下半句没说,很烦心,因为不想跟他欠什么人情,却万万没想到的是,唐恭如说,“这次多亏了你救她,这样,我们俩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难得! 唐恭如这家伙居然能说出恩怨一笔勾销的话,他可是唐家少主,只会把仇记一辈子! 哎?等等,他刚才说的好像是因为林泽渊救了我才一笔勾销的,却是我还没问,他又主动问道:“最近怎么样?我算着日子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等我等着急了吧?” 他不说我还不生气,这么一说我一拳就砸过去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说的时候,眼睛快速的上下看他,因为记起来他之前身上的影子,“我记得你当初是有狐狸的影子,怎么又跟蛇扯上关系了?” 唐恭如摸了摸脑袋:“那个……是我的那条狐狸招惹了蛇,狐狸被他生吞,害得我也进去了,不过,也多亏了狐狸,林泽渊来的时候,正是狐狸的元神护着我,我才得以撑到现在,要不然,早就被那蛇在肚子里炼化了。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做傻事,再也不和狐狸签什么出马仙契约了。” “出马仙?” 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得出马仙!虽然我之前有所猜测,但是现在真知道了是这么回事儿,还是震惊不已。 只是我来不及惊讶,那边林泽渊低低说了句“小心”下一秒,我就觉得脖颈后侧又被提起来,整个人都被带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才走,方才所站立的地方被夷为平地! “吼——” “砰!” 沉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爬上来了。 两头牛般大的蛇口直接把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啃出来一个大坑。 没有吃到我们,他把泥土吐了出来,那一大堆泥土摔出来在地上又是砰地一声,然后——他继续追了来! 第150章 坏人活千年 - 墓财神 - 冢离 说时迟那时快,林泽渊双手拎起我和唐恭如就快速往前奔逃! 后头,血盆大口的沉蚺拖着长长的身躯,在地上不断划出S型,继续追。 好在地上,树木碎石阻拦了他的步伐,速度是敌不过林泽渊在半空毫无阻碍的。 眼瞅着沉蚺追不上,我这才稍稍喘口气,深长的呼吸时,蓦然想到自己曾跟这后头的大妖怪你侬我侬装傻,不由得给自己悄然捏了把汗,同时还有丝丝劫后余生的得意—— “这辈子跟这等家伙趋炎附势过,还蛇口脱险,怎么着也能吹一辈子了。” 我故意挑逗气氛,苦中作乐, 唐恭如配合我,在我说完以后,学着我的样子也长长的深吸一口气,接着转为叹息。 “唉!”他故意发出声音的叹了口气,“可不是么!你最是会趋炎附势,却从不见得你对我趋炎附势过,看来,还是我本领不够大,还是我的体形不够格?嗯?” 他说着,竟越过林泽渊,来捏我的脸,他一声嗯带着熟悉的温柔,我被捏的一愣,随即感觉林泽渊的手也是一顿,那动作少有迟钝。 却就这瞬间—— “小心!” 事情的发生不过转眼,沉蚺忽然就飞身而起,那血盆大口眼看接近了我的脚踝,唐恭如一声大喝时,猛然把我往旁侧一推! “呃嗯!”我一声闷哼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唐恭如衣衫被嗤啦一声的撕烂,同时,我还看到他飞出去一脚就去踹那蛇口,这次换做我大喊:“小心啊!你不要命了!” 我大喊着,但是已经晚了。 几乎是我说话音刚出的时候,事情已然发生。 就在我说话的瞬间,我亲眼看到唐恭如被那蛇的獠牙瞬间勾去腿上一大块皮肉,腿上片刻眨眼已见骨,而最要命的不是见了骨,是那牙齿上的毒液。 哧哧的声音里,白骨瞬间变黑,唐恭如的脸色更是瞬间煞白,下一秒,唇色陡然发黑,再接着,我就看到他把脑袋重重的垂了下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头皮发麻的回过神时,人不知何时竟被林泽渊拎到云之上去,至于沉蚺,他依旧穷追不舍,但却只在下游,好像天空之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忌讳似得,他就在地上追,而地上障碍物太多,他速度愈发不如林泽渊的,可这时候谁还管他速度?我只想知道唐恭如怎么样! 当林泽渊带着我和唐恭如落下脚时,我直接扑到唐恭如的身边:“你醒醒!” “唐恭如,你别吓唬我啊!你快醒醒!” 我喊着,但是唐恭如一动不动。 林泽渊没有说话,只是走去我后方,他对后方一路追来的沉蚺道:“沉蚺,你在这人间作乱,有什么目的,又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林泽渊问沉蚺,沉蚺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我看着一动不动,双唇发黑的唐恭如,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朵什么都听不到,眼前也一阵阵的模糊。 那是我的泪,泪水肆意中,我满脑子都是唐恭如刚才做的一切。 “傻子,谁让你去逞强踹他了,你醒过来……快醒过来啊!”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不被咬,才伸出脚去踹那蛇口的,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如果是我倒好了,我觉得以我的体质,绝不会因区区蛇毒而死,但唐恭如不一样,眼看着一丝丝黑气不断从他骨子里蔓延到全身,这样的毒,我心知肚明根本无法医治,想着,眼泪愈发的止不住。 “唐恭如,你醒醒……你醒一醒啊……唐恭如……”我喊了他许久他都不应答,我难受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无法医治,最后我只能一把抱过他,“唐恭如,你别吓我,别玩了好不好……” 他最喜欢吓唬我,最喜欢做让我难受的事情了。 我试着这么说,但是他冰凉的体温骗不了自己,而当抱起他我才发现,这个男人看似魁梧,抱起来却是很轻很轻的。 轻的好像随时都会从我怀里飘走……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该这样死……”我呢喃着,声音也轻的,因为知道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本领,想着,心脏剧痛,而后另辟蹊径:“唐恭如,你知不知道,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只有你,所以你不能死,你必须醒,你醒过来……我……我们还没结婚呢……我知道你会醒的……你不是一向很厉害吗……你醒过来……给我看看……我就承认你厉害,我……以后对你也趋炎附势,好不好?醒过来啊……唐恭如……” 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什么方法都用尽了。 我一声声喊着,一遍遍呢喃着那些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甜言蜜语,可他都不理!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竟然只剩下哭了—— “唐恭如……你告诉我……怎么做你才能醒过来……” 我哭着,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让我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只有挖出来,才能免于它在我心窝子里痛的我想去死! 因为该死的人一直是我! 是我创建了墓财神,是我让改命师不得好死,是我让盗墓贼死于非命,是我害了陈江衍,都是我这个罪魁祸首,千古罪人,可我却偏偏还活着……也许,这就是报应,是那句常说的“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以前我总觉得活着多好呀,可如今才明白,原来老天爷让坏人活着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死了一了百了,活着才是真受罪呀!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只能日复一日的思念着,痛苦着,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一辈子哭着痛着煎熬着,永不复生亦永不能死! 想着,哭的越发的厉害,却没想到的是,那边儿有个哭声,比我还大。 这哭声哭的仿佛天地都崩塌了,竟是比我还伤心似得。 我不由得看过去,看过去那边更大的哭声来源居然是沉蚺,他竟也哭了—— “你懂什么……我要的永远得不到了!原本我是天上的龙,只因为……只因为……啊啊啊,不说也罢!总之我已经得不到了。那么我就破坏掉,我要破坏你们所有人,我要破坏这人间,我要破坏这六道轮回,我要这整个天下苍生,世间万物通通为我所得不到而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沉蚺是带着哭腔说的,说到最后又哭又笑,十分疯癫。 我不知他抽什么风,但随他说的话,我看到天空之上隐有雷云密布,而他随即往下游走了些,随后扬起蛇头看我:“夫人,我这模样是否吓到你。 何止是吓到我,简直吓死人了好么,你肚子还破老大一口子你知道么。 我看着他起初想说的,但是怀里的冰冷让我的想法瞬间又消失,拧了眉,满心都是一个字,恨! 恨他杀了唐恭如。 我才不管他是天上的龙还是天上的虫,我也不管他要谁给他那得不到的,我只知道他不该让唐恭如陪葬:“臭虫子,我今天就让你偿命!” 第151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 - 墓财神 - 冢离 我说着,咬牙切齿,正准备放下唐恭如去念咒收了这只妖怪,却是他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似得,游上来一些:“夫人,你快回去吧,我不想这样的模样吓到你,回去啦,好不好?” 啦他个蛇头臭冬瓜。 他方才还一脸的凶狠,忽然间就变得温柔起来。 不过我也无所谓了,心里骂了他一遍后,抱着被他害死的唐恭如,只想杀了他,但是这里是天空之上,我施展不开,我得想办法给他带下面地上去。 却是我还没说话,沉蚺却像是受了刺激,忽然朝我冲过来:“你是我的夫人!不应当去为别的男人哭……我要吃了他!”他忽然朝着我这里冲,我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随即我也抱紧了唐恭如就要跑,只是我刚起来,头顶上就有一道雷降下来—— “咔嚓!”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就在耳边而,立刻把沉蚺激退下去,我这时候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上不来,是这天不让他来! 可那又如何,我总不能一直留在天上,更何况,唐恭如拖不起的,我终于看向一直在旁侧默不作声的林泽渊:“林泽渊,你救救他,你……肯定有办法的!” 我说的时候本来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带上了哭腔。 却是林泽渊扫我一眼,竟自顾的别开了脸—— “我说过,我只救他一次,证明清白。” 我心脏一顿,拧眉再看向他,“不!你要再救他一次,算是……我求你!” 当我说出求的时候,我看到林泽渊的身形明显晃了晃,然后,他落在身侧的拳握紧了,面上带着冷笑看我—— “你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他这样问,我有些懵,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因为我赫然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而他无视了下面嘶吼的沉蚺走向我:“说,你拿什么。” 我看着他,陌生又熟悉的他,在天雷忽明忽暗里朝着我走过来,面色冷酷阴鸷。 我真的不知我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告诉我,周易,我凭什么去救我的……情敌,凭你这幅皮囊么?” 他再问一次, 我则低了头,抱着唐恭如,依旧说不出话。 只在这一刻觉得这世界好残酷,每每让我走投无路,而就当我抬起头要说就凭这幅皮囊你要不要的时候,我发现他不见了,在随后,我听到了啪啪啪啪的声音,一扭头惊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泽渊到了云端下面,他手中也不知道打哪里拿出来的鞭子,啪啪的抽打着沉蚺。 沉蚺竟一路被抽下去,毫无反击之力! 我早知道林泽渊能解决这条臭虫子,但是唐恭如怎么办?我看着云端,看着怀里奄奄一息几乎没有呼吸的唐恭如,正着急的想找个地方跳下去,忽然间,怀里一阵暖意袭来。 我抱着冰冷的他很久了,这忽然间变得温暖,我有些猝不及防,而当我低下头的时候,我看到唐恭如的身上冒出了一阵阵浅金色光芒。 那金色的光芒逐渐压下他身上的黑,我诧异又惊喜的睁大了眼,那瞬间,欢喜和害怕同时袭上心头—— “唐恭如!你……你……” 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看着唐恭如自己坐起来。 他看着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还抬起手给我擦了擦眼泪,“傻子,我暂时还好,那狐狸在我身体里毕竟呆过一段时间,但是……不会撑的太久。”他说着,起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竟是带着我从云端飞了下去! 我被他这样子吓到,毕竟他刚才还像是一个死人,可是想了想他刚才说自己不会撑的太久,我又拧了眉,却怎么也张不开口问他,不会撑太久,到底是多久? 我不敢问的! 唐恭如带我飞在半空,我始终没开口,也没有问他带我去哪,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带我去的地方竟然是我家院子—— 后面的一座高楼。 那高楼我一直没大注意过,始终以为是废弃的楼,因为从外面看是其貌不扬的,但不曾想的是,里面满满都是古色古香的家具,却那些黄花梨木的架子上摆放的不是古董,而是一张张我练功的,训练的,被打哭,被逗笑,还有认真给107周易上香的严肃照片…… “这些是……” 唐恭如是带我从窗户口进去的。 里面的相片常年没人打扫积了一层灰,唐恭如走进去,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片金黑色的血,那血看得我触目惊心,总觉得……他的血可能会流干! “你……” 我正要说话,却忽然失了声,想来应该是唐恭如搞的鬼,因为他开始说话了。 他拿起一张我笑的照片,仿佛是喃喃自语的说道:“可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贪婪,每一个人也都是贪婪。”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但是现在说不了话,我只能走过去,还想说你要不要去医治一下? 他却继续往前走,并且刚好不让我追到的那种。 我怕他流血太多,不敢追了,停下来,他也停下来,然后自顾自的又说下去—— “我知道你不懂,我说给你听。 其实很久以前,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 当日初见,知道你的名字,我就很开心。 可是后来,我想要得到你。 我想要你属于我,要你所有时间都在想我,哪怕是……你恨我,也算是想我的一种吧。” 他说的这些话,可真是太让我难受了,尤其是看着他脚下的血,但是我说不了话,急死了,还不敢对他用强。 唐恭如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又换了一张,那是我严肃的样子,他嘴角却勾了起来:“我记得你之前说,多留一些记忆,是不好的,是更难忘的,之前我不信,现在信了,你是对的,周易,我们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趁着我还在这里,趁着我现在状态还算不错,你让我……送你走吧。也许……这是我们,最美的结局。” 我知道他是想推开我。 我也的确说过这些话!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这次我怎么都不同意了,“我不,我不走!” 我大喊着的时候,自己很诧异,刚才我还说不了话?可是随即看到唐恭如一声闷哼的咳嗽,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肯定不舒服的! “唐恭如!你没事吧?” 我焦急的扑过去,见他抬手抹了一把血,然后抿唇看我,那唇染了红色的血,格外妖娆。 “当然没事。” 他说着,喉结滚滚。 我觉得他有事情,但是,说那些玩意也没用,不如来个正事儿—— “我还没有嫁给你,你还没有娶我,你……不准让我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脸滚烫,烧了一般的灼热一直到耳根,最后是全身。 而我本是抬起头说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说完,头脑发热的低下头去。 好半天,头顶上,唐恭如始终没有回答。 这时候,我后面却传来了啪嗒的一声。 我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林泽渊站在窗口,那掉落在地的正是他刚才用的武器一条白色的鞭子。 时间在我和他对视间好像凝固了一般。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不太舒服,直到他转身飞快逃走似的,我才稍稍松口气,然后有些讶异,讶异自己竟没有心痛,回头,再看着唐恭如苍白的脸,却是心痛万分的! “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我说着,看着唐恭如,看着这个一生都在等我的少年。 我这一生辜负他甚多。 我真的不想再辜负他了,我要红烛罗帐嫁给他,如同当日林泽渊,红绸红烛的娶了扈千雪,但是绝非赌气,也不是为了激将林泽渊,我是真的想要嫁给他—— “唐恭如,你娶了我吧,我们好好的。” 我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心都揉碎了,因为觉得……不可能实现! 唐恭如的血已经流到我的膝盖下了,我是半蹲着的,膝盖都湿透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已经不记得在哪儿看到,说一个人的成长有三种境界,第一种是,为梦想和目的而努力,第二种是知道努力了没有用,选择放弃,第三种是明知道没有结果,努力了也没有用,却还是拼尽全力的试一试。 我大概就是第三种了。 第152章 眼看它楼起楼又灭 - 墓财神 - 冢离 蹲跪在血泊里,我双拳不自觉的收紧,抬起头良久看着唐恭如,他却始终低眸不说话。 他睫毛长,遮挡着眸光我什么都看不见,只隐隐约约看到他嘴角牵扯一下,似笑又非笑,让我的心脏跟着也抽痛,随即他忽然抬起头了,抬眸那一光景,那一笑,我可能终生难忘—— “好——” 他忽然的抬起头,让我心脏砰的一紧。 细微的光洒在他发梢眉梢眼角,他继续笑,随着笑容牵动着眼角微弯,活狐狸般,好似还是当初那唐家少主,却又只是我一人的温柔少年。 薄唇微张,他温声细语的继续说道,“娶——” 每一个字都拉长了音儿,多宠溺的,眼中满是柔光。 我应当笑的,却不知怎的了,当他这般说,我的眼泪竟是出来了,接着咬着牙,想憋回去,反而越憋越多,最后成了串儿的掉下来,砸在握成拳的拳头上,砸在地上黑金色的血里。 “呵……呵呵呵……” 我还是笑啊,这种时候多开心啊,求仁得仁了。 可是这颗心啊,怎么都控制不住的收紧,剧痛,一阵阵的收缩,像是有一只看不见手死死地捏着,抓着,攥着,长长的指甲陷入心窝最软的肉里。 “唐恭如……你说话算话……”我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抬起头,就带着眼泪花看他,“你现在……跟我去医……”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小傻瓜,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成婚,你看好么?” 我好他个姥姥。 我差点就骂出来了,他现在这样子哪里能成婚!我是想他活下去,跟我一起!可是,当我千言万语到嘴边,我看着他的伤口,又知道,他……活不下去的。 这一地的血,这一地的血! 我松开了拳头 ,转为抓着自己的大腿,恨不得能抓下一块肉来,把我的肉给他去! “别哭。”唐恭如在我看他伤口的时候,声色却依旧温柔,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起来,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他这么说,缓缓的起来,我跟着起来,但是,心却在不断的下沉。 “唐恭如……你能与我长厢厮守么……” 你现在到底怎样?我想问,但是我不敢问出来。 他只是伸出手抓着我,自顾自的往下说—— “你看,就在这里结,好不好?这里,我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一些礼物……” 他说着拉着我往前走,而往前走的路上,我的双腿,双手,最后浑身都禁不住的颤抖,眼泪更是成串的往下掉,越是往里,越是掉的汹涌! 因为往里走的时候,左右两侧皆是红绸罗帐,红烛嫁衣……各种款式的,各种面料的,各种花型刺绣的,应有尽有,还有那红鞋子,凤冠霞帔…… 这是何等幸运,能被一直等待! 原来他一直在等我,从未离去。 高楼里一路走到顶峰,便是布置好的喜堂,高堂之上,红烛崭新,站在那绸缎打成的礼花下,我仰起头看着这天花板,看着这里精心布置的一切,心已经疼到难以呼吸,“唐……” 我试图开口,却说不了话,只觉得这时候,如果有人问我,这世上怎样的感情才算没好,我会说,不知旁人如何,可当他带着我在这早就布置多年的城堡里游览,我觉得,这便是世间最好的感情。 该怎样的殊荣和深情啊, 看着那早就准备好的嫁衣和凤冠霞披,我几度深呼吸,才稳住了声音,看他说—— “你准备了很久……” 我说时,声音很努力的稳固着,却还是哽咽。 而这一路上,我光顾着惊讶于周围的布置,竟忘了看他神色,如今再回头,只是看到他脸上有两道泪痕,他浅浅笑了反问我说,“你说呢?” 我是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阵阵揪心难以呼吸的感觉里,猛然伸出手抱住了他,放声大哭出来—— “你别死好不好,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唐恭如……” 我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发现他的心意,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一腔深情的男人。 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啊! 他缓缓地一点点的推我,我生怕他疼了,让他推开,然后对上他微微湿润反而愈发显得温柔的眼眸:“不好,周易,这世上很多东西不能重来,逝去的晚霞明天还会来,但是却绝非今日的晚霞了,而你的一腔深情也曾给过别人。这就是命,老实认命,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并不能娶你,而这些东西,是我准备送你的新婚礼,是要送给你和你……未来的丈夫。不管那个他是谁,我都……祝你们……幸福。” 他一句句说着,嘴角带着笑,又低着眼眸,看不到神色,我起初听的有些愣神,甚至有些恍惚,恍惚间觉得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像是好多浆糊,还有很多似远似近的奇怪的声音在脑海里,最后是他一句祝你们幸福,把我拉回神来。 “不!我不信,我也不需要你祝我什么!我!我……我只想……” 和你在一起几个字我还没说,他抬起手捂住了我的嘴,那双黑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不管你想什么,答应我,你要过得很好,虽然很久以前,我把你我的老去都想好了,我想等到你死了以后我再死,因为怕你一个人在世上活着难受,怕你思念我,怕你一人孤单,更怕我不在你身边,无人可以保护你,可现在,都成空谈,我已经做不到。” 唐恭如一句句的说时,走去那太师椅上坐下来。 我跟他一起过去,在他旁边,却不肯蹲下也不肯坐下,我就是抓着他的手听着他说话,感觉热泪不断的往下流,连连摇头说:“不!你不要这样说,你给我好起来……” 明知道不会的,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要这样说出来。 而我话他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说下去:“周易,你知道,在我眼里的爱,是什么吗?” 我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什么。” 他笑,“爱对我而言,像是一条狗。” 我有些意外的看他,拧眉不解道:“你,说什么?” 他依旧笑着,起初娓娓道来:“爱对我而言,像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这个道理,以前我也不懂,直到后来自己养了一条,有时候我心情不好,打他,骂他,甚至我不要他,他却还是跟着我。在我眼里,这就是爱,也是……我对你的感觉,不管你打我,骂我,恨我,我都会保护你,只要你喊一声,我只要听到了,就会飞奔向你,只是……我现在的身体,可能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沉下去,换我疯狂尖叫,“不!我不听!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我大喊着,不肯相信,觉得自己疯了,而他只是摸我的头发,“好了别闹,我知道你已经不再信任那个人,而这些年,我所做的一切让你信任了我。可是你记得吗,你也有不信我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我,不要再失去他,其实确认某些人是否可以信任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信任他们,人不抱希望是很傻的,去吧,他一直在门口,而我……可能……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他说到这里,面色有些难堪,到一阵金色粉末升起的时候,我才看到—— “你!你的腿!” 触目之下,他的腿正一点点的羽化成金色粉末,我慌张极了伸出手,却摸了个空。 “不必记挂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我。” 他抬起手摸我慌张的脸,只是那手也在我的脸上化作了一阵粉末,粉末一点点的瓦解、我看着他从手,臂膀,肩膀,脖颈,最后是下巴,然后那双温柔的眉眼—— “不!不要!” 我伸出手去抓,可是也没有抓到,他消失了,在我眼前,消失了…… “记住了,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我才能放心……” 他最后的声音几乎听不到,我身体一僵随即才尖叫出声—— “不!不!” “唐恭如!” “唐恭如!” 我大喊着,可是,屋内只有回音,而回眸所到之处,皆是这个男人给我准备的婚房、婚礼的喜字和喜服,唯独—— 没有新郎!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啊!混蛋!混蛋……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你回来,回来……” “回来啊!” 我哭着,跌倒在地上,痛苦万分的锤着胸口,用很大的力气,几乎锤出血腥味来,到最后疼得没了力气,才倒下去。 倒下,不知多久,只知夕阳的金色光芒洒在面前,像极了他消失的模样,我用最后的力气,伸出手去抓,但是我抓不到,掌心是空的。 可说是空的,偏偏又洒在手心—— 唐恭如他太坏了,我从一开始就没看错他,他就是个坏人! 他让我误会他,他让我恨他,烦他,却偏偏又让我知道事情真相,让我愧疚与他! 他为我筑起万丈高楼,让我心怀希望,让我怦然心动,却最后又让我眼看着楼起楼塌—— 让我再也忘不了他! 第153章 傻鸟 - 墓财神 - 冢离 “吧嗒、吧嗒、吧嗒……”视野的金黄里,伴随一阵脚步声,有一双模糊的黑色影子,从光之外一点点走向我,最后,那双笔直的长腿半蹲在我面前,蹲下,伸出手臂,那是黑色皮质的袖,是一只如玉般白皙的修长的手,而那只手,它缓缓地握住了我的手。 很温暖,但是不想要。 “别碰我……” 甩开那手,我吃力的自己爬起来,尽量无视了林泽渊那张可以说是苍白的面孔。 我甚少见到他这般神色的,可是我并不想在乎。 他在我起身后说的话我更是不想听,他说—— “这就是不老不死的代价,你将一次又一次看到你所爱的人死在你的前面,而你……束手无策,你要习惯。” 我听他说到最后,猛然的捂住耳朵,紧抿着唇,闭上眼,强行押下心里的痛苦和歇斯底里的欲/望,其实心里很清楚,他说的是对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在少数,但是我做不到!哪怕已经几次失去最重要的人,还是习惯不了,还是痛不欲生! 半天,闭着眼深呼吸平复了心情,才放下手时候,听林泽渊又说,“唐恭如虽然是与狐狸有契约,但毕竟只是半仙,加上功德甚多,死后会有好的轮回转世,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阎罗。” 林泽渊这句话算是起到了很好的安慰作用,我猛的抬起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本以为唐恭如他再也不存在了,就像陈江衍一般! 光外,嫁衣旁,林泽渊只是颔首,不言语,却比他说什么都让我高兴,这瞬间,眼泪哗的一下又出来了,又哭又笑的,一把抱起了一旁的嫁衣,喜极而泣,心潮涌动! 林泽渊好久没说话,到我完全平复了情绪看他,他才道:“现在,你还是不要我么?” 我看着他,缓缓地放下嫁衣,然后再慢慢的理直了自己的脊背腰杆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而是很平静,很理智的看他,淡淡道:“是的。如你所见,我刚死了丈夫,论理……现在是个寡妇,而你不应进来。” 我这么说并非赌气,而是觉得我真应当等待唐恭如的,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要等。 却是林泽渊说的话让我心神一晃:“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他并未娶你,如果你非要给自己加上这个寡妇的头衔来气我的话,那么……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是很难过生气,但如今你也另嫁,我们算不算扯平。重头来过,好吗?” 林泽渊说的也是淡淡,没有任何威逼利诱的成分。 我真是鲜少看到他这幅模样的,尤其是脑子里一晃而过他刚才苍白的面容,说实话,那种苍白我好像也看过,是在黄粱的眼中,是在他的眼中,看到过……这样苍白的自己。 一次是他娶了扈千雪,一次是他抱着死前的扈千雪。 无论哪一个,都是我最爱他的时候,所以我痛不欲生。 所以,林泽渊他应当是认真的,可是啊……我不知道怎么了,闭上眼,深深思考我是否该给他机会,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找不到当初那种我非要跟他在一起不可的决心了。 尤其当我走到嫁衣前,想着我为他做的一切,再想我这一生,我那一次又一次的穿越…… 最终,我还是低下头,苦笑了一声后,仍旧选择放弃。 “不好,我们已经没办法重头来过了。” 我看向林泽渊,看向这个唯一一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身边的人,看向这个我穿越了三百来次逆天改命也要在一起的男人,这一次,我们终于没有任何阻拦的可以在一起,但是,心却怎么都不肯继续往前走了。 “为什么。” 林泽渊声音也很淡,可那眼神,刻骨铭心。 我看到他的痛,亦如同看到当初的自己,那一刻是真的有所犹豫,是否应当在一起?可是当我摸上凤冠,竟能在脑海里浮现出唐恭如望着凤冠深情带笑的模样,心瞬间狠狠地痛了一下,接着,又回归平静,“因为我看开了,大悲大喜也好,大起大落也好,最终无论如何,也都是一个亲朋死,好友散,还是孤身一人的好,不存在任何的牵绊,只是去取悦自己,会更加愉快。” 真没曾想,绕了一圈我竟是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个孤独的自己,却也一阵释然,仿佛一场用心血来拔河的比赛终于迎来了最终的结局,但又感觉还没有画上完美的句号,还差一些什么,抬眸间,恰好看到古董格上雕刻的鸟,忽然就记起来之前很喜欢的一首歌,名叫《刺鸟》—— “你听过一首歌吗?” 我问林泽渊时,他正捏着拳,面色苍白而凝重。 他在看我,等我说下去—— “那首歌,里面唱着的鸟名叫刺鸟。刺鸟,从出生长大到能离开巢独自飞翔开始,便会不停地寻找荆棘树。荆棘布满了尖锐的刺,可是尖锐的刺不能阻挡她什么,因为那是它的宿命,它的宿命就是必须要找到荆棘树,到它如愿以偿时,它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 那时,刺鸟会流血,会流泪,也会开心的放声歌唱。 歌声很凄美,很动人,婉转如霞,仿佛能唱尽人世间风花雪月旖旎情愁……可是它深陷荆棘无法再飞翔,只能等它唱尽了生命的结局,气竭命殒时,以身成就荆棘—— 血为养分,肉为施肥。” 我说的时候,脑子里尽是我与林泽渊从前到后来的所有事情,也终于明白当初不明白的事儿—— “从前的我,很不解。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明知道是伤害,却还拼命一头扎进去的傻鸟。 呵!” 说到傻鸟,自己都禁不住想笑. 笑着,却是带着泪的 ,因为直到如今,经历种种,看开重重,我终于知道—— “宿命是存在的, 存在是合理的。 林泽渊,我就是那只傻刺鸟,而你,就是我的荆棘。” 说的时候,脑子里全是那首歌的歌词和旋律—— “也许就是要等,一百个世纪,我们才能够发现真爱的美丽,龙舌兰的花朵不代表绚丽,选择燃烧了自己将真爱延续……就像刺鸟的宿命悲剧却勇敢,用生命交换结局的灿烂……我穿越伤害,最美的答案,是你的爱……” 第154章 重回小院 - 墓财神 - 冢离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静静的坐下来,唱首歌,听首曲了。 脑子里旋律出来,自己也哼唱时,屋内很静。 我哼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林泽渊居然还敢给我捧场:“很好听。” 我没搭理,坐在唐恭如消失的地方,把那凤冠扣自己头上,左右扭头间,那金色的穗子晃动砸在脸上因为很细,并不疼,反倒像是一种轻抚,这让我又记起来了唐恭如,心口又疼了,再想到曾经唐恭如摸着这发冠,可他如今却不在这里了……我得去找他啊,找他下一世! 想到就要去做,可是又有些害怕。 怕找到他又失去他怎么办?怕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再找下去么? 忽然间,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和一个人很像—— 黄粱! 也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他名字的意义,黄粱一梦,无论找到哪一世,左不过还是一场春秋大梦,人死了,就是梦醒了,永远都在失去,哪怕找到下一世也绝不是当初的人,可是活着又偏偏没什么别的追求了,唯有她是活下去的理由,哪怕精疲力尽了,却还是想要抓一把。 但是总有精力耗尽的那一天,到那一天—— “黄粱……等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吧。” 我摸着穗子看向林泽渊。 夕阳下,黑色皮衣的林泽渊看上去格外白皙,刀削斧凿般的玉人似得,真真好看。 他长眉微微蹙起,“是不是有所谓么,他都不会再来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说,“是啊,他已经当神仙了,我听说,当神仙以后就无欲无求四大皆空了是么?” 我说着,林泽渊却答非所问的:“你刚才说的刺鸟我并不同意,你与我之间好似是扯平的。” 他这么说我倒是来劲儿了,一下坐起来:“是呀,这一世看起来是扯平了,但是林泽渊,你既主动说起,我不妨告诉你我选择放弃的真正原因,因为我曾经穿越了轮回几百次,每次为了与你相遇,我都不惜犯下很多错事,这墓财神便是现在的我回到当初创立的,只是为了和你相遇。 我不知之前的我是怎么想的,但是大概能知道,之前的我,好像除了你身边,哪里都不想去,好像失去你,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而如今,阎罗说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现在我只想好好的,一个人活下去,尤其是之前我都没有把诅咒解除,这一次,大概是我没有选择回到过去,反而把诅咒解除,所以,我觉得我也不欠你什么了,如果你再逼我,我就回到过去,改写历史,我们……可能永生永世不会再见。” 这本来也是我最初的打算。 我想用最后一次机会回到过去,直接当个普通人,这样,没有墓财神,什么都没有,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些事情了。 “你在说什么。” 林泽渊少有不解,他狐疑沉声问我,朝我走过来。 我快速起来,冷冰冰的望着他,“你别过来。” 说着的时候,心如止水,这时候也奇怪,为什么这一世的我没有像是前面几百世那样傻头傻脑的回到过去重新来过?可能这也是宿命? “什么穿越了几百次?罢了,你别说,我暂时不知你说的什么,先把法力还给你,我去找阎罗!” 林泽渊说完,一道金光从不他指尖转向我,我抖了个激灵,浑身酥酥麻麻的接着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从全身各处涌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竟是依然的心如止水,“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林泽渊走后,我仔细的关上了门,在房间里找到洗漱间,洗漱睡觉,林泽渊现在去找阎罗了,我等等再去,我现在先睡会儿补充一下体力。 我要活得好好的,让唐恭如放心。 我要补充好体力,然后去找阎罗问问唐恭如转世去哪儿了,当然,我最主要的事还是—— 找到沉蚺。 我得好好休息,我得努力的练功,我还要给唐恭如报仇。 只是说起沉蚺,虽然躺在床上说是休息,可是脑袋忍不住的多想,比如若那蛇的背后还有人指使,我到底是杀蛇报仇,还是找到背后的人再报仇? 但不管如何,我都得先找到沉蚺,到时候再说。 想了很久睡不着最后索性给自己点了一个睡穴,用的力气不大,够睡个七八小时,等醒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但是也刚好是吃早餐的时候。 我们这里最多的就是早点,高楼下去,出门左转不多远就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粥铺煎饼铺。 这里头的煎饼煎的软硬刚好,又脆又香,我从前很是喜欢,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有趣的是,我在这一片儿周围的人还都认得我的,一片招呼的易小哥,易老板,周公子的,就连张老二也在! 他也来买煎饼,喊我“小易哥”时,我一扭头随即见他露出熟悉的豁牙子冲我笑—— “小易哥到底是富二代呀,这些年没怎么变老!你看我这风吹日晒的收古董,皮都吹的橘子皮啦!您这些年去哪儿啦?” 他是老了,头发都花白了不少。 旁侧服装店里正好有镜子,我扫了一眼,发现我是也没老,不过,正因如此觉得自己可能不能在这个地方长久呆着,不然大家都死了,我还年轻,怎么回事啊! 那还不得被当妖怪抓起来研究? “还行吧,就四处走了走……”我说了一句,想走,但走了两步又回头:“张老二,你那古董店还在老地方不!?我一会儿去看看!”我之前去找盗墓贼,想给他们一些墓中机关的破解之道,可是没找到,这张老二那儿不少盗墓贼,倒是可以试试看! 张老二连连点头:“当然有哇,老地方,您啥时候来都是贵客!给您沏最爱喝的龙井茶!” 张老二笑的露出豁牙样子真是亲切极了吗,我点点头,说了句“吃完饭去”,转身一手插兜,一手啃着煎饼果子的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小院很久没人来,门锁室内无不积了一层层厚厚的灰,唯独主卧室的门锁有些异样。 看了看撬锁的痕迹,这是家里长时间没人,招贼惦记了。 只可惜,这家里什么都没有,破铜烂铁倒是一堆,而我看着那107周易的屋子,嗤笑一下,然后又回到了院子里,掀起地上的破草席,草席下还有两层草垛子铺着,我手脚并用的给划拉开,面前才出现一道跟黄土差不多颜色的木门,拉起门上把手,伴随吱呀呀的声音,一米见方的洞口,楼梯直通下面的密室。 入口处先把机关关死,才一步步下去,然后在密室里的架子上,把一排排关于墓中机关如何破解以及密室的资料全部给拿好后,那些如何设置机关的书就留在了里面,一把火连带祠堂,连带这屋子,这院子,全部烧了。 人都不在,要这院子,徒留难过! 我已经不需要念想,我要往前走,我要给唐恭如报仇以后,再做一个浪迹天涯,走遍天涯和海角,潇洒快活的周易。 第155章 哪怕失去所有 - 墓财神 - 冢离 烧了院子后,我就抱着那些资料直接去找张老二了,东西是卖给他的,我现在需要在人间活着,人间,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剩下的百分之一,需要更多的钱来解决,而那些资料,我相信张老二会找到好的买主,至于买主是什么人,说实话,我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他要是卖给恶人,我以后也能拿回来,如果拿不回来我也能再写,不过后来很久以后我听说他卖给了一些江湖门派,还成立了一些专门的盗墓门派,本来那些门派也有很多的机关要诀了,但有了我这些更是锦上添花,更加详细罢了,我也没有再仔细问了,一方面觉得做这种事情,点到为止就行,另一方面是因为沈煊赫。 那几天,因为林泽渊去找阎罗,我也没去找阎罗,这地下的时间跟阳间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琢磨着先在人间找找沉蚺,却是我还没找呢,沈煊赫找到了我,告诉我他想出家! 沈煊赫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小酒馆里喝酒听戏打发时间,看到他的时候很意外,但是想想他爹的人脉和他的关系网,又觉得他找到我并不是什么难事儿,阴间他可能插不上手,但是阳间他绝对能找到我。 这家伙现在跟我脾气贼直,说话直来直去的,坐下就直接说:“我要出家,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我眨眨眼,手里端着小酒杯,抿了抿唇,再皱了皱眉,“你想我说什么?劝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想劝他别想不开。 但是脑子里也记起来,这家伙当初说了—— 我如果不跟他好,那么就不要跟他在一起。 “你就不能说你以身相许,让我回头是岸么。” 他果然是有私心来的。 我倒是好奇了,我这张脸也不好看啊,他们咋就一个个的这么跟着,难不成是看上我受虐挨打不怕疼的体质? 这几天平复了心情后,我已经体会到了一个人在人间的快乐,一扭头,把杯中酒干了,杯子落下,一挑眉—— “得儿,您还是出家去吧!” 我模仿京片子的音儿,京剧不是白看的。 沈煊赫咬了咬牙,站起来,做事要走,那一脸不悦,看的我还是微微一丝丝的心软了,抬起手给他拍了照,算是最后给他一些薄面:“行,你出家吧,我看你这头发还不错,以后估计就看不到了,这张照片,我就留作纪念了。” 我故意这么说的,也算是给他台阶下了,他果然下去了。 坐下来,叹了口气后才望着我说:“照什么片,留什么念,你愿意的话,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嘿哟,多日不见,骚气无比了还! 我心中有些惊,但面上是波澜不惊,摇了摇头,直接不说话,而他抿了抿唇,然后,起来了:“那你可别后悔!” 我点了点头,心口微微疼了一下下,就一下下,然后看着台上一身红妆的戏子悄声说:“不后悔。” 他顶多算是我年少轻狂遇到的小少年,铁哥们,真正的感情可不是说散就散的,而是唐恭如那样的,只是说起唐恭如,我何不让沈煊赫给我查查沉蚺? “哎你等等!” 我一下追过去,沈煊赫本不悦的眉眼立刻转了笑容满面:“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不……是一条蛇,这条蛇害了唐恭如,我要给他报仇,蛇的花纹是……”当我跟沈煊赫直接把事情说的时候,越往后说,越见他的脸色是越发的臭—— “所以,你找我就是这事儿。” 我点点头,并不在意他的脸色多难看。 “我要是不帮呢!” 他咬牙切齿的口气。 我转了转眼珠子,再耸耸肩:“那我只能去找别人了,反正这世道有钱能……” 沈煊赫忽然勾起一抹狐狸般的奸诈笑容—— “不,现在你有钱也做不了,如果我下令不许任何人帮你查,你花钱也不会有人帮你的。”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你确定你要这样对我?” 我说的时候,心想他如果真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确定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彻底的,没有亲朋和好友了,不,我还剩下陈江衍的一截小骨头,时不时能听我唠叨一些闲言碎语…… 而我没想到的是,他真的!点了头! “那你别想找了,我不愿意帮!” 他说完,扶袖而去,多帅气潇洒的我就多无奈叹息的,“哎,又失去了一个……” 这个,是他选择失去我,当然,我是真的不能给他什么,我只能给他断了念想,这是我能做的唯一的善事儿了,只是,找蛇的事儿真真刻不容缓,没有沈煊赫帮我,我还有阎罗,我记得阎罗说过,只要我喊他三声他就知道,有空就过来。 “阎罗殿下,阎罗殿下,阎罗殿下。” “阎罗,阎罗阎罗!” “阎罗王,阎罗王,阎罗……王……” 起初,我也只是试试,但是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名字,到最后就听到他连连三声的:“闭嘴闭嘴闭嘴,吵死了!喊一次就行,喊那么多干什么!” 阎罗凶我,超凶,但我大概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完全不怕他的:“我又不知道具体喊什么……你凶啥。” 他一愣,然后本来是在心里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凉风,那个穿着黑红蟒袍带着白面具的少年就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你呼唤本殿作甚。” 我看着他的面具脸,起初愣了一下,然后,是虔诚无比的跪下,拜他:“殿下,我想求你帮我找到沉蚺,最好再指点我,那背后的人是谁,是否和害死唐恭如有关,最后——”我说到最后,抬起头来,跟他面具后的眼睛对视:“我想找到唐恭如的转世,只要你答应我帮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阎罗稍作沉思说的话让我一愣,“哪怕让你再回到一次过去?” 我心脏紧了紧,“什么意思。” 阎罗仔细给我解释:“意思就是这一次穿越后你转世后老老实实的当平凡人,不再创建墓财神,不再见到他们任何人,其实只要这样,唐恭如就不会死,他们都不会。” 我听他说的时候,脑子里就设想了一下,想到不见林泽渊痛了一下,但就是那么一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死去活来似的痛,只是想到唐恭如,还有些不甘心,可是再一想他能活,我点点头:“我愿意!” “哦?”阎罗很吃惊的口气,我也很惊讶,但是还有些担心和不甘心:“可是,害死唐恭如的沉蚺……怎么办?” “这个本殿下自有分寸,先跟本殿下走吧!”阎罗说着,一挥手就带我朝着地府去了,脚下落空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我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抓紧了阎罗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居然出了汗,不过转眼他就甩开了我的手。 再回到地府,望着灰蒙蒙的一切,我还记得之前在这里我和化身狐狸的林泽渊走在一起的感觉,如今物是人非,真是让人唏嘘。 “周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回去,这将是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路,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也正因如此,你才每次都来找我重新来过。 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一切都不要,那么,从今往后……你很可能连本殿都不记得。 你也要放弃吗?” 阎罗一路带我到了他的阎罗殿,他说的这些话,我都想过,也明白了当初我为什么固执的要三百多次的重来,可是啊,这一次啊—— 我点了头。 “只要沉蚺死了,背后若有指使的人也一并死去,我就穿越回去,这次,不认识他们了,谁都不要认识,这样……就像是你说的,谁就都不会死,就算死了,也都与我无关。 我……我只要……只要他们能好好的活着。” 话是这么说,可是想到身边这些曾经和现在都鲜活的人,将来的生活和世界都与我无关,我还是觉得心里很痛,比割掉肉还疼,可是,我也清楚的知道,只有我这样选择,一切才能变好,而这一切变好的代价,只是我失去所有,与他们再不相见,形同陌路。 想到这个结果,心很痛,痛的都不想呼吸,但还是睁开眼,下了这个决心! 本来,我假装杀死改命师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做起来和想比起来,要难多了,说话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里都有一万个念头在说不,不要这样,我将会完全淹没在茫茫轮回,再也不能逍遥快活,也不能长生不老,更会失去我所有的人,我爱的,爱我的,他们都会有其他的爱人…… “快点行动吧,告诉我,我现在怎么做才能回去?” 我催促着他,生拍自己一会儿反悔了,而我也知道,回到过去后才是最煎熬的—— “我回到过去之前,能喝一杯……孟婆汤么?听说那玩意能让人忘记一切,不不不……喝了以后万一我不注意创建了门派怎么办……” 我说到一半赶紧摇头,然后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再抬头:“殿下,你倒是给句话呀!” 我说的时候阎罗只是看我,到我这么说,才开口,“好一个无愧无悔,不愧是天道圣女!” 阎罗说着,面具后的眼中满是赞许。 我听的一愣,“什么天……天道圣女?” “咳咳咳!”阎罗一下扭过头去,咳了咳嗽转移了话题:“没什么,好了,别问那么多了,走吧,跟我去找顾老二!这段路,也将是你最后可以反悔的一段路哦!” 他说着,我煎熬着,但是,我坚持得住! 我不能这样自私的活着,如果牺牲我一个人,换取大家的美满,我愿意! 总之,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过成现在这样,这样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家人,甚至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 说起爱人,我记起来林泽渊,这都很久了也不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我想问,但我没有,我都要回到过去解决一切了,我才不管呢! 我死死的咬着牙齿,攥着拳头就是不肯问,正如同我死死地煎熬着心里不断的反悔,却也不肯说一样,只是阎罗啊,他应该都知道,不然为何到桥边,主动问起—— “你不问问林泽渊去了哪里吗?” 我是真不想问,但是我也真想知道。 他都说了,我顺势就道:“你想说就说咯!我又拦不住你!” 他呵呵笑了,“你现在倒像是之前的你了。”说完,他不等我回答,又直接道:“他啊……去修罗道了。” 我听的微微一愣,“什么道?” 阎罗再重复一次,“修罗道,你应当知道那是什么。” 奶奶的,我还真知道,并且一清二楚…… 第156章 修罗障月 - 墓财神 - 冢离 说修罗道前,且先说六道,所谓六道是世间众生因造作善不善诸业而有业报受身,此业报受身有六个去处,被统称为六道,具体六道是佛根据业报身所受福报大小划分,佛陀依圣人的智慧观见,概括世间一切有情众生为六大种类—— 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此述六者,这便是六道了。 其中前三者属三善道,后三者属三恶道。 以前我不知这些门门道道的,但阎罗和我提到过六道,再因三生石上的记忆,我略懂一二,并且不知怎么回事—— “好像记忆中我对修罗道很记忆深刻。” 我说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清楚的浮现出了很多六道的东西,尤其以阿修罗道最为深刻,“这阿修罗道要说起来,还得先说天道,因为阿修罗便是从天道演变而来的……对吗?” 尽管记忆诸多,可我还是怕出错,问阎罗后见了阎罗点头,他不说话,我却拧了眉,因为那阿修罗道啊……阿修罗道,其实曾经大于天道的。 天道,说白了就是神仙,天神所在的地方,共分为三重天,并非是所谓的九重天,三天界分别为—— 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 欲界有男女之别,有婚姻嫁娶,但不像人间男女关系,以他们多是以气和合阴阳,甚至只要互相靠近,化自在天彼此深深对看,短暂对视即是一种满足; 色界众生则摆脱了对欲/望执着,只是尚未从形体束缚中解脱,与欲界众生最大的差异,是他们已经离yin欲,只有清净微细的形色,无男女之别,以光明为他们的语言与食物; 再修炼到了顶级的无色界才是超越物质的存在,是厌离物质色想,修四无色定的无欲无求的美好天界…… 这个天界里,没有男女相之别,他们身体清净,不染尘垢,心有所想,便可心想事成,平日以天乐清扬作为娱乐,饮食衣物心念一动就应念而至,是六道中最为美好之处,须得修的千年万年,而这其中我记得有很多阿修罗道众……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再往下想,就是阿修罗道轮回去了恶道,并且,阿修罗再次转生会分为胎、卵、湿、化四道魂—— “卵魂去鬼道,胎魂入人道,湿魂去往畜生,只剩四分之一的化身尚且留在天道。看似仍是阿修罗……却实际上,只是一具空壳。为什么……会这样?” 想到如今的阿修罗道众生专指那些四分之一化身的空壳阿修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好像打从心底里冒出来一种悲痛欲绝,冰凉刺骨,难以呼吸。 “为什么?我记得善道中,阿修罗的地位是与天道齐平,为何,他们转世轮回要大半堕入恶道?” 我问阎罗,可阎罗给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些……懵。 “因为天道不公。”他说完,抬起头看向奈何桥上的灰色天空,“试问谁不想到那三重天上,享受无求无欲尽是快乐的生活?可是偏偏,天道被他们控制,我们受制于人,阿修罗本是我等六道众生的希望寄托,可是……”阎罗说道这里看向我,目光里带着哀悯,“他却放弃了。” 阎罗说完以后就在我面前消失了,而我眼前三生石上却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一片混沌迷雾中,隐约可见碧蓝和棕黄,好半天,待那迷雾散去,才终于看到是一片池塘和徒弟,在那池塘和土地上,到处都是身穿华服,光彩耀人的白皙男女。 这些男女个个长得惊为天人,漂亮的难以用语言来描述,雌雄莫辨…… 那当真真是一副美丽极了的图,却还没来得及欣赏,其中一位却忽然惊呼起来,那声音也是极为动听,她没说什么,只是指着身上的一块小肉疙瘩,面上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又在众人看过来时,转为美艳绝伦的笑,继续恍若无事的在池塘中玩耍,却是那石头上的画面转为了那一颗肉卵,肉眼可见的水珠不断的朝着那颗肉疙瘩钻,这肉卵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是从那位美艳无比的人身上,掉了下来! 掉下来的肉疙瘩更是变成了哇哇大哭的女婴! 有这女婴掉落在了之前的“池塘”时,地上还有不少的……人和牛羊车马。正是有了人做对比,我才赫然发现,之前那所谓的池塘竟是大海,而所谓的土地是我们所生长的大陆土地,那肉疙瘩化身出的女婴身长更有如须弥山大,她落在海里时,画面陡然顿了一下,画面上的女婴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因为那女婴身上布满了眼睛,起码千只眼睛,而她的脚更是多达几十只似得,头、口与手数更数不胜数,样貌好不骇人!我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去,这时候却是画面消失了,从那三生石上走下来了阎罗,“这女婴便是阿修罗始祖。” 阎罗的声音有些虚,他说的时候手里又拿出碗来摸着吃咯嘣脆的东西,我被那阿修罗始祖吓着了,也被刚才所看到的池塘景象吓到,“那……那些漂亮的人是……” “最初的天神。” 阎罗说完缓缓的站直,声音也恢复了不少。 我双手撑着地爬起来,拧眉不知道该说什么,“那……那你让我看到这些,告诉我这些又是想说明什么?” 我看向他,他也看我,这次没有画面,而是口述:“这阿修罗始祖之后吸收天地精华,产下一男婴,名毗摩质多,这男婴生下来就有无比打的威力,自由来去天上人间三重天,他在一重天看到了男女之分,三重天看到了雌雄莫辨的美人,他想娶妻,阿修罗始祖便替他向美冠群芳的干闼婆女求婚,干闼婆欣然同意了婚事,于是,阿修罗一族才与天道齐平,并日渐繁盛。 后来,毗摩质多有了个女儿,这个女儿极为貌美,哪怕已经有妻妾亿万的天界帝释天也为之倾心,哪怕她当初已心有所属,也强行将她娶为嫔妃,偏得帝释天妻妾太多,他很快就喜新厌旧,女儿委屈,告诉了父亲,这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一场大战。 阿修罗道众生将帝释天所居的须弥山团团围住,眼看着要天下重新易君,可千钧一发时,佛祖出面以般若波罗蜜咒破解了阿修罗的鬼兵术,那场大战几乎削尽阿修罗道,大家遁入海中才避过此难,但元气大伤,难以再成气候,而天人与阿修罗的战争,也自此划开序幕……” 阎罗娓娓道来的说模样像极了唐恭如给我娓娓道来的口吻,我爱听,但是听完了又觉得不舒服,“说白了就是亲家闹掰了,反目成仇的故事。我还以为到了那天上就不会有这些幺蛾子……” 我说的,阎罗并没搭理,他倚着奈何桥,手里拿着那黑色果子,没吃,只是看天,好像进入了某种情绪,不由人打断的:“后来,帝释天又爱上了一位阿修罗的女儿,这一次,他以胜者为王的姿态,命天界乐神带聘礼,透过歌曲来威胁利诱阿修罗应诺婚事,这个阿修罗名为罗喉罗,他气愤帝释天欺人太甚,不但将乐神驱逐出宫,还发兵攻打天人,只是,就在骁勇善战的阿修罗再次攻下天宫时,帝释天忆起上次佛祖说过的神咒,他念出咒语,阿修罗军又一次……被杀得节节败退,再次退入了深海藏躲,而帝释天沉寂掳走了全部的阿修罗女。 罗喉罗被逼无奈,直接派出一位使者前往佛界谈判,他指出帝释身为佛弟子,不应犯戒偷盗,双方几经谈判最后达成数项协议,帝释天承认犯下偷盗戒,归还阿修罗女,并赠天上甘露; 阿修罗则将爱女献与帝释,并自愿受持三皈五戒,成为佛弟子…… 此战,到这时,终得圆满落幕。” 阎罗说到这里,缓缓地低下头,手中的果子都捏碎了,说来也奇特,那本黑色的果子,在捏碎后却变成了白色亮晶晶的粉末缓缓地随着阴风吹到了奈何桥里,落下却又变成了晶晶点点的蓝色。 “你这果子,真好玩。” 我趴在桥边看着,说着回头看他,他那张面具脸看不到神色喜怒,但是那双眼竟然满是哀伤,我被那其中的哀伤感染到了,拧了眉,小声问他:“你还好吗。” 他好像蓦的回过神似得,一下站直了,然后点头,“本殿无碍。” 我嗯了一声,眨了眨眼,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这阎罗给我讲了这么多天道的不公,无赖什么的,他到底想表达什么?还有林泽渊去阿修罗道,又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问,阎罗又说下去—— “天界和阿修罗休战很久以后,阿修罗中又出现了一位天生神力,他在与帝释天比武时,因手能执日月,障蔽其光,被称为罗恸罗阿修罗,罗恸罗意即为障月,他能以手障日月,形成日月蚀的威力,甚至不惧般若波罗蜜多咒,这让帝释天很是忌惮,尤其他常爱斗战,帝释天担心他会对天界有所威胁,所以,帝释天找来了天道圣女,去劝说他不要再恋战,皈依佛门……” 我本来是想当个神话故事来听一听的,可没想到的是,阎罗忽然提到了天道圣女,“等一等!天……天道圣女!” 他之前不是说我……前世是天道圣女么! “你听本殿下说完,本殿下给你讲这些是要遭天谴的。” 阎罗说的时候抬手一点,我瞬间说不出话,只能听他说下去—— “可是,天道圣女并没有成功,相反的,她爱上了障月阿修罗,她还说要嫁去深海,这不是不行,只是帝释天他心中很喜欢圣女,哪怕妻妾成群,也要得到圣女,所以,帝释天拒绝了障月阿修罗的娶妻要求,并且,又一次让乐神去向天道圣女求婚,打算强娶圣女,圣女拒绝了帝释天的求婚,帝释天生怕再次引起什么动乱,于是听信了乐神的话,将圣女……魂飞魄散。” 我勒个去,魂飞魄散了?那……我现在是什么?有了前面那些因娶妻而打仗的事儿后,再听着现在这些话我是一点都不奇怪和惊讶,唯独惊讶的是,这天道圣女都魂飞魄散了,那我是啥? 阎罗听得到我想法,看向我说下去:“你是障月散去了一身修为神力换取的转世。” 一句话轻飘飘,淡漠漠却让我的心陡然一紧,因为猜想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相信! 阎罗把这不相信说了出来—— “林泽渊,就是障月散去修为后的转世阿修罗。” 第157章 杀神 - 墓财神 - 冢离 阎罗说完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瞬间被掏空了似得,只剩脑子里一次次回荡着的那句—— 林泽渊就是为我散去修为的障月! 自打唐恭如死后,我一直觉得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我也觉得—— 经历过那些事,和林泽渊说过那些话。 现在的周易,无论什么时刻,都能坦然的面对一切,对林泽渊,更是能心如止水,平静无波。 可是眼下我分明感觉到我的心一下下的收紧,表面看似没有波澜,实际已是汹流暗涌。 握了握拳,半晌后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看起平静的问:“那……林泽渊现在去修罗道,做什么。他……没有失去记忆么。” 他不是也分裂成好几瓣了么。讲道理,他应该也失去记忆了的。 但是我没问,我不敢问,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蔓延。 我可以确定那不是爱,它应该是一种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接受真相的不甘,像千万根针忽然扎在心上,血流的不痛快,但是每跳一下,都是细细密密的疼。 阎罗面具后的眼睛淡淡的眨了眨,“他当然也没有记忆,现在便是回修罗道找他的记忆,好歹也是与天道平齐日月同辉的障月修罗,他肯定有自己的办法,也正因如此,帝释天怕极了她,才设下你这轮回诅咒,就是你穿越千年发现自己就是墓财神,一直在一个轮回里寻找林泽渊,这件事,其实是帝释天一早安排的,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林泽渊恢复记忆,来找自己的麻烦,只是,本殿下这个轮回只能维持三百来次,所以——” “所以你还是帮凶咯?” 我一下转过弯来,眯着眼睛看阎罗。 阎罗咳嗽了两下,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拐弯抹角的撇清了关系:“这不是已经三百轮回快结束了?帝释天本想利用沉蚺,再利用僵尸的咒决,希望你以墓财神之名能把林泽渊和大蛇一起封印,只是没想到唐恭如的介入让这出戏没唱成,你没有在那一刻把他们连同蛇一起封印,并且还在本殿下的帮助下,知道了前因后果,不出意外的话,林泽渊应该会恢复修罗记忆,等他回过头来,怕是要打的帝释天牙都找不到。这些事我本不该说破,一来天机不可泄露,二来我自己也会遭到天谴的,可是谁让你是我朋友呢?作为你们的朋友,本殿下决定豁出去,天谴就天谴,就当找雷公做个爆炸头发型,帮你们一把!” 话虽如此,可我依旧能看得出来,阎罗这家伙明显是个帮凶!这三百多次就耍着我和林泽渊玩儿呢,只是现在看轮回结束了,才过来对我们这样说,来装好人。 “哎,你可还有一次机会呢!你轮回还没结束呢!” 阎罗把我想发都听过去了,我也不怕他听,嗤鼻一声冷哼,扭过头去:“信了你的邪!” 阎罗又咳了咳:“总之,杀你对帝释天来说不过是抬手一挥的事儿,但救你却是十分艰难的,都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想想当年障月为救你放弃一切,放弃了所有修行,在天地轮回里不断寻找你残留魂魄,最后终于通过各种手段才把你散落的神识注入到现在的你身上,而他也因为虚弱被帝释天趁机封印到了林泽渊的身体里。你感不感动?” 我斜睨了他一眼,往旁边跳了一下:“我不仅敢动,我还敢跳呢!” 阎罗眸光一怔,接着抬手扶额:“行吧,算你厉害,不过你想想,这帝释天把你们害成这样,自己却高枕无忧了千年,你就不生气?你现在不应该和林泽儿合伙起来揍他丫么!” 我趴在桥边看着下面的忘川水:“我要是不呢。” 我说着,看着忘川河畔里的红莲花,发呆。 “得咧,算是本殿下多嘴!” 阎罗也不说什么了,一边摇头,一边儿不断的把那黑乎乎的东西丢嘴里,但是没多久又一面儿嘎嘣脆的嚼着一面儿说下去:“丫头,你要现在反悔,不穿越而是去寻他,本殿下也可以效劳的。” 阎罗这话说的明显,让我去找林泽渊咧,可是我为什么要找他? 就因为他散尽修为让我转世吗? 理论上我是应感激他带给我新生命,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好像他是父母似得,不过且不管什么奇不奇怪,只说—— “若我前世真是什么圣女,那么,从拒绝帝释天时,就应该知道不会有好下场。说回来还是那句词—— 刺鸟的宿命,悲剧却勇敢,用生命交换结局的灿烂! 如果注定结局是悲,如果注定不能与黑恶势力抗衡,那么,至少我没有失去自己。 我用自己的生命,勇敢的对抗了邪恶势力,最后,换来一个相对成功的结局。 你看,至少,坏人没有得逞,那帝释天没能成功娶了我,我也算是对得起前世对林泽渊的感情,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我也是很开心的,因为从始至终,我从没有辜负林泽渊,更没有辜负前世的障月阿修罗,而我……现在只是想一个人罢了。” 心中所想,全说出来,反正说不说,阎罗都能听过去。 只是没想到他听完拍起手来,“好一句‘用生命交换结局的灿烂’!只是……”阎罗起初鼓掌后来又沉下声来:“只是你想过没有,你是成全了你自己,可爱你的人却也要用生命换取你的灿烂。” “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他非要为我去死,我就得感激他一辈子吗?若是我求他救我,我会感恩戴德一辈子,可我并没有,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人品不行也罢,我是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你还是让我穿越吧!” 我说完,看向阎罗,但心里隐隐约约的直觉告诉我,阎罗跟我在这儿说了这么多,肯定是不打算带我回到过去了,果不其然的,阎罗道:“不,你还是去找林泽渊,刚才的话是本殿下说得不够中肯,其实,如果不是他的缘故,前世的你也不会被帝释天安排,这一切怪不了谁,感情的事儿,就没个理儿。” 阎罗说的这番话倒算是中肯了,不过我摇摇头:“你说的很对,感情的事儿就没个理儿,爱了是爱了,不爱也是不爱,殿下,我真的不想找他。你别再逼我了……”我说着,偏了偏头,看向脚底下的忘川河,“我……已经跟他毫无关系,前世没有,今生……也不会再有。” 说的时候,感觉那汹潮暗涌的心海缓缓的平静下来,也这时候诡异的发现,似乎只有林泽渊能让我有这种感觉,这种害怕的感觉,而只要我躲避开他,我就会回归到安静,这种安静我觉得很舒服。 斜侧后方,阎罗的声音少有的咬牙切齿:“你就非要这么说你的爱人吗。” 我听不得他胡乱编排的瞎话—— “够了!我爱人是唐恭如,我丈夫也是唐恭如!就在不久前,他死了,我是为了他才下来的,我!现在!是一个寡妇!明白了吗?不要再让我去找别的男人了!” 我尽量鼓足勇气的摆出凶神恶煞,哪怕我前世是什么圣女,今生也就是条咸鱼,怂的本性还是在的,不敢跟阎罗王撒泼。 阎罗垂下头去,面具上的鬼尖下巴几乎戳到心窝口—— “算了!随你吧!” 阎罗说完这些,就转身下了奈何桥,看着他的身影忽然消失,我一愣,快步的往前追赶,“你站住!你还没说,那条大蛇在哪!喂!” 我喊着但是却没有人应答了,而我周围倏地一阵阴风吹过,我直接被吹起来,飞沙走石间,迷得睁不开眼,等回过神时,已经回到了我的小高楼。 “混蛋!” 站在高楼窗户口,我对着窗外夜空还是忍不住的骂了一句,随即,余光扫到那桌子上的凤冠,心狠狠地抽疼了,“唐恭如……我只是想给你报个仇……可是好难啊……” 说着,缓缓的蹲下来,在窗棂下抱住了自己,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弱小,无助。 对方是帝释天阿修罗是天神始祖阎罗王啊,这些实打实的真神仙忽然间就冒出来在我这个千古罪人的身边,不!时至此刻,我唯一欣慰的就是—— 原来从墓财神开始,一切都只是帝释天的阴谋诡计。 我才不是千古罪人,帝释天才是! 可那帝释天可是天上的老大,地上的老大我尚且解决不了,阴间的老大更是惹都不敢惹,我这种咸鱼,怎么就跟神仙扯上关系了?只是说起神仙,不由得,脑海里再想到刚才阎罗的话—— “林泽渊就是障月散去修为后的转世阿修罗。” 林泽渊,也是神。 可神又如何? 毛爷爷曾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不比毛爷爷厉害,但是我仍旧要说一句—— 与神斗,其乐无穷!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神,我要修行我要历练,总有一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158章 蟹钳 - 墓财神 - 冢离 想好了斗神论后,我就去洗漱睡觉,打算早起再找阎罗问他哪里修行,却是睡着睡着,有人在摸我! 冰凉入骨的大掌一路划过腰间和大腿,最后撩起来我的上衣,探入我的腹,还在往上……哪个臭流氓?我惊醒过来,想踹这登徒浪子,想把这只咸猪手给砍下来炖猪蹄给狗吃,可是我动不了!浑身不知怎么的,像浸泡在深海几千米,四面八方还都是一种压力,水压、气压都好,总之压得我喘不过气,且浑身冰冷,直到我的“衣服”忽然粗暴撕裂开—— “嗤啦!” 刺耳裂帛声刺耳,却也同时间如利斧,凿劈开禁锢我的气压! “哪个王八蛋!” 我猛然睁开眼,大喝着的同时,扯出旁侧的伞就往前一刺,同时手也快速打开灯—— “咔吧!” 灯亮,室内却空无一人! 却分明,刚才触摸的感是那样真实,想到那感觉,心就跳的快蹦出来,一下下突突的牵着头皮一起跳,而诡异的是我身上衣服没有真破掉,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解的看着周围,却看到日历上显示的农历七月十一,阳历还没看清,日历上的字忽然在我眼前变成血红一片,那一个个数字变作一只只小骷颅头在血红里跳舞。 小骷髅们带血朝我蹦跳—— “咯咯咯咯……咯——咯——” 他们跳过来,我快速躲开,却发现他们落在床上又消失不见。 和衣服一样,都是幻觉? 我试着没躲开,却是那瞬间犹如被电击似得,瞬间又倒下来,身体再一次陷入麻痹的状态,和刚才一样,仿佛陷入深海,那种气压似的禁锢,让我动弹不得,眼瞅着那些小骷髅又来,倏地一下,我看到我手腕上冒出一道金光,同时伴随着那种裂帛的声儿,而禁锢也再次消失—— 手腕……镯子? 沉蚺的事来的太快,又太蹊跷,加之这段时间的事情又很多,我倒是把这个镯子给忘记了。 而现在看起来,怎么觉得这镯子在保护我? “咯咯咯咯……咯——咯——” 小骷髅又来了,咯咯咯咯的磨着牙齿,我这次不敢让他们碰到我了,一次次躲开小骷髅后,一路从高楼顶跑到了楼底,小骷髅穷追不舍,还在追赶中不断传来牙齿碰撞的诡异笑声…… 好在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并不害怕,并且奔跑间,还看了看时间—— 才三点! “咯咯咯咯……跑不掉的……咯——咯——” 小骷髅居然还说出人话了,我怼回去:“你到底什么妖魔鬼怪,出来咱们打一架。” 我说归说,实际上不敢回头,不敢停。 “咯咯咯咯……打——不——着——”那笑声又来了,拉长的声音尖而细,像坏掉的录音机卡带般刺耳,同时伴随咯噔咯噔的奇怪声,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赫然见到一张布满蛆虫蠕动、流着绿黄液体的腐烂面孔,纵然见多了市面,也看过不少腐烂挂蛆的盗墓贼尸体,可这玩意儿眼珠眼看甩我脸上,我恶心! “滚开!” 我大骂着一缚龙索要打过去,却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动弹不得! 脚下像生了钉子,竟是一动不得动的看它在我面前,倏地张大了嘴,那嘴里什么玩意儿都有,红的绿的,乱七八糟的,猛然把我就给—— 吃了? 我既来不及做任何应变,只能闭上眼,却是臆想中的痛、恶心、半天都没有到,一下睁开眼来,赫然发现自己周围什么都没有,而身上倒是多了一层冷汗。 “什么鬼玩意……”我嘀咕着,心想着,这是不是又是帝释天搞的鬼把戏?却是头上一凉,好像有什么液体滴在脸上,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把,然后心脏一顿,下一秒举起伞便往上刺—— “嘎——” 尖叫戛然在头顶上响起,还是那张腐烂面孔,它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没咬我,而是跑了我头顶上,好像被我刺中了,脸上一大块皮肉掉下来,在地板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举着同样嗤嗤冒烟的伞,有些心疼我的伞,而它在我不远处,滴溜着脖子上的几根腐烂的血管神经,冒着蛆的眼珠子转了转,蛆虫也转了转,那腐烂的嘴唇里,崩坏的牙齿,溃烂的舌头吐露着说—— “找到了……找到了……” 什么七个八个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说的时候,陡然朝着我飞来! 我挺伞刺过去,可是他居然—— 躲了开! 不过一瞬间,他又跟我贴着脸面,那脸上的粘液都到我脸上,残破的牙齿散发着恶臭说—— “吃了你!吃了你!” 说话间,他眼珠子里的蛆虫已经爬到我鼻尖—— “靠啊!要吃吃赶紧的!别恶心我啊!”我一声声尖叫,却又是那浑身动弹不得,眼怔怔看着那黄绿斑驳牙齿上下碰触说着:“你……躲……不……开……我……的……” “咯咯” “咯咯” 细细拉长的嗓音,诡异的笑四面八方的从房间四角包围过来同时,我感觉到一阵愤怒的……绝望,“要吃就吃,你特么一直吓唬我有什么意思!” 却是我的话并没有奏效,它还闻起来了,而随着他每次的吸闻,我那种近似麻痹,沉溺深海的感觉又来了。 我只能清醒的看着他那脸孔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蛆虫有没有到自己的身上,而我钉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僵固着睁大眼,耐着恶心,随时准备突破这种禁锢,把他一伞戳透! 却是,砰的一声,面前忽然什么景象都没有了,同时间,那边儿的门被推开,我惶恐侧目,只看见一道清瘦高挑带着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你还好么。” 男人冰冷沉酷的嗓音传到耳中宛若天籁。 随着他推门和走进来的脚步,无数新鲜氧气从门口汹涌而来,我闻了好久的恶臭,,余惊未了的大口大口喘息着且浑身发抖,直到那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停在我身边,“起来。” 他对我伸出手,我才强迫自己抬头,望向这个戴着黑框眼镜,清瘦的黑西装男人,男人面容虽瘦却没有丝毫弱不经风的娘炮气质,相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这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型男,很诡异矛盾的感觉,尤其正常来讲,黑西装这种东西,看上去无比正式严肃,可这男人穿在身上像休闲服一样,给人一种随意又散漫的感觉,又不乏威严,那张脸也是如此,狭长的眼配着挺鼻薄唇,看起来和一般的帅哥没两样,可再仔细看,处处精致耐看。 “谢谢你了!”我是没多少力气起来,目露感激的握着他的手站起来后,问他:“请问你是……” 我不知道怎么问下去,问他是来救我的么? 想问又没有,因为觉得这么问不太好,虽然方才是他的破门而入让我的困境得到解决,但如果他只是碰巧过来?这种碰巧,似乎不太可能,所以我留了半句等他说下去。 谁知他说的—— “我是解乾。” “蟹钳?螃蟹的钳?” 话音没落,我对上镜片后那双锐利的眼,猛然住口。 那双眼,狭长,闪冷光,宛如利剑出鞘,毕现的寒光让我直接低头,竟不敢看他! 第159章 穷追不舍的鬼头 - 墓财神 - 冢离 这个蟹钳身上有种威慑力,哪怕我低头了,脸上、身上也仍旧有火辣辣的注视感。 那种注视让我手心后背渗出冷汗来,这种紧张害怕到会冒汗的经历我已经很久没有了,上次还是林泽渊的时候? 可是此刻我又一次被汗水浸透了衣服,那宽松的衣服变成紧身衣,紧紧贴在身上,叫门口灌进来的凉风一吹,止不住连连打了七八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喷嚏打完后,我还是不敢看他,一方面觉得我这一身浸泡在水里再提出来的样子难以解释,另一方面我不知道蟹钳打哪儿螃蟹疙瘩来的,我想问,可是又不敢说话! 说真的,这个不知道打哪里螃蟹脚下来的蟹钳比刚才的腐烂人头还让我害怕,索性我直接低头等他开口说话,然后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是鼻尖风动,一阵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和酒精味,一阵柔软带着凉意的触感在额头。 诧异的抬头,赫然发现这蟹钳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医药箱,修长的手在我脑门上转—— “你……在……给我上药?什么药……嘶!” 蟹钳上药的温柔模样感逐渐抚平了我对他那种恐惧,我问的时候,他又拿出来药棉给我消毒。 那药棉好像也不是一般的药棉,带着朱砂的味道,疼的我止不住地打个寒噤,“我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说的时候,因为哆嗦让捏着药棉的镊子尖戳到伤口再倒抽口气,忍不住叫唤:“有点疼……” 那种疼不是我们寻常的疼,像是钻到脑子里噬脑揪神经的疼! 我这小声说着,音儿还没落,感觉他动作停下,口罩后的声音依然沉闷冷酷:“你中的是尸毒,如果不及时清理,会被控制。” 我说这么疼呢!赶紧的忍住了咬唇不再动,忍痛这事儿,我在行! 只是他这么说让我确定了刚才那鬼头是他给我赶走的,只是他给我上药我疼得厉害不敢多问,直到他给我包扎的时候,那柔和纱布缠绕脑袋的绵软触感让我终于松了口气,这个时候衣服已经全湿透了,估计都能拧出水来。 这抬眼,本来想瞟一眼他,却他个头太高,我只到他胸口,不过,即便没瞟到他眼脸,也看到他胸口竟然挂着一个牌子,一个比直接看他脸,还要直面的证件照—— “你……医生?” 刚才慌乱,现在才看到他的工作牌就在心口,上头的免冠证件照看上去格外养眼,轮廓分明,眼眉修长,挺鼻薄唇,就是神色凉薄,最让我惊讶的是,我才看到他名字是那个解和那个乾…… 有些尴尬! 这时候他已转身,说了句:“这里阴气太重,我劝你早点离开。”他说完放下手转身就走,我这捂着脑袋一脸的雾水,然后追出去:“你等等,你……你……你等等我啊!” 他没理我,走到门口才背对我,有些不情不愿的口吻—— “伤口已经没大碍,你还有什么事。” 我被他问的一愣,“啊?我……我当然有事,这鬼头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帮我?这里又哪里来的阴气……” 他回眸,在星空皓月之下格外冷漠的瞥我,“你话太多,我无可奉告。” 嘿!这家伙!我这被憋得说不出话,而他回头还是那句—— “不想死就收拾东西走。” 说完,直接消失,显然高人一个! 只是—— “什么都不说就让我走,我那么听话的么?” 我喊着,捂着脑袋上还嘎嘎痛的伤口,回去一扭头我就……收拾东西去!走就走!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这里诡异是不能呆着了。 但我得知道怎么回事啊,唐恭如大仇未报,我连他送我的高楼我都没法呆,那我去哪儿呀,小院儿我都给烧了! 所以,一边儿收拾行李我一边儿在心里喊阎罗,但任凭我喊破了喉咙,阎罗也没出来,倒是外头方才还皓月当空,月明星灿的,一晃眼就是乌云密布,等我出了门,更是咔嚓的一个大雷炸在天空,吓得我是真原地一跳,但毕竟我可是经历过雷劫的人,挺直了腰板儿,任凭轰隆隆隆一声声的炸雷闹着,自己快速往外走,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而这时,我忽然听到一些声音——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很是熟悉的磨牙声让我走路的脚一顿,接着脊背头皮有些发麻,同时,身体再次动弹不得!而这时候那拉长尖细的嗓音又来了,“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我却一点都动不了,奶奶的,这一身法术白瞎。 我心里骂着,额上则渗出冷汗,我想把注意力集中在脚下,来个遁地什么的,可是没有用!我又寻思着木诀,也没用,最后轮番的来,终于—— 五行诀起,风起! 我虽然不能动弹,但是风诀里,我快速往前飞了去,越飞越快,越飞越快,但是怎么都飞不高,而越是往前飞,好像天色越黑,越来越暗,继而豆大的雨点儿落下来。 我不敢听下,只能继续在雨中飞,我想把那声音甩开再停下来,好不容易,那声音似乎没了,我的身体也解开了禁锢,但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冷,也因为额头的伤口进水,疼,这应该是真的脑子进水了吧! 豆大的雨点砸的脑门巨疼,我环顾四周正想找个地方避避雨,却忽然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像谁在拍手! “呱唧呱唧!” “呱唧呱唧……” “吧嗒吧嗒……沥沥……” “哗啦啦啦啦啦——” 拍手声,凉凉的雨水声,黑乎乎的天色,一瞬间,我感觉浑身冰凉,谁说经历的多了就不怕了?我怎么觉得正是因为经历过那种恐惧,知道个中可怕,才更加的害怕! “呼呜呜——” 一阵阵凉风在黑暗中出来,我发抖,害怕,想遁地去地府,但是也不敢,怕那鬼也坠下来,阳间那鬼都不怕,到了阴间岂不是更加猖狂? 所以我又开始飞,拼命的往前飞! 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路上黑漆漆一片,我其实根本不知朝哪里飞走,但是我只知道一直飞就是了,之前的经历告诉我,等天亮,就一切都好了,却是飞的途中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我疼得直接摔了个大马哈,摔在了泥泞里,那手里收拾好的包儿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而当我一低头,打算起来,闪电忽然划过,我猛然看我所撞到、并且在我手边的东西—— “我靠!” 又是那颗腐烂人头!但鼻子被我踩烂了,在脸上肉乎乎的一团,混合着地上的泥巴,白色的蛆虫蠕动着,朝着我爬! 我立刻手脚并用的往后退,浑身爬满鸡皮疙瘩:“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我说着去抽无风伞,可该死的是,伞不见了!索竟也没了! 我要动用咒术给他关起来吗? 我想着却不敢轻易的用,万一……这人头里有林泽渊怎么办? 帝释天可是个很狡猾的人。 我想着还有些害怕,加上水泊中一滩烂泥,我竟是几次都手脚发软的起不来!而那腐烂的人脸缓缓地从泥泞里起来,转过来面向我,又咧开嘴笑:“咯咯咯咯——逃不掉的——” 说着,他周围散发出一阵阵的黑气,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黑暗把我的周围变得越发黑漆漆,本来就看不到东西,现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唯有那些白花花的虫子居然还会发光,蠕动着,密密麻麻的朝我爬。 “草拟大爷!跟你拼了……”我大声说着,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当武器打出去,可他娘的非但没甩动,那甩出去的衣服竟然变成人头,张开嘴就咬上我的手—— “呃啊!” 那人头咬的用力极了,我感觉手都断了,拼命的甩着手时,忽然间,手腕上的镯子再次发了金光—— “嗷——” 金光把那东西打的一声惨叫,忽然化作一团黑雾气,再砰的一声散了,而我粗喘着,看着手腕那金镯子,有些不解,这镯子……竟是在保护我? 却是还没想出所以然,我发现远处有光。 第160章 分尸之术 - 墓财神 - 冢离 看到光的瞬间,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起来就跑,我不能吓着人,也不能把这人头带去嚯嚯别人,却是我拼命的跑时脑袋上不断掉下来水珠子,我起初以为是下雨,但是天已经微微有些亮光,我看到别的地方并没有落雨,也就是说雨水只落在我的头上,我猛的停下来,然后摸着滑落到脸颊的那冰凉的水珠子。 那水珠子有些渗到骨子里得寒,还带着腥臭味,滴答滴答的声音里,我起初没抬起头,只是缓慢的伸出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果然—— 红……色……的…… 心,蓦地缩紧到极限,头皮上,阵阵发凉,只因为我意识到,那家伙一直在我头顶盘旋! 我忽然有些怕了,但有些事情怕也要解决的——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非要缠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说着,抬起头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烂脸时,感觉每根骨头,每根毛发都在发抖,但是在牙齿打颤中,我仍旧极为缓慢僵硬的缓缓看着他,看着那张血淋淋不断往下滴血的脸,而他—— 忽然在我面前,脸皮剥落,接着,那剥落的脸,它陡然贴上了我的脸! “我要你的命!” 那东西终于说出了他的本来目的,我被糊住脸的瞬间,心也像被什么勒紧抓住似得,紧紧的捏着,握着,箍着,接着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一口气也不能喘息,逐渐窒息的感觉,让我如寒蝉般,哑然失了声,而我那早就颤抖的四肢,更像扎根一样,无法挪动半步,这个时候心里什么咒决都弄不出来,在窒息中,整个人陷入了绝望的死地…… 这算是飞来的横祸么?还是……帝释天搞的鬼?最后的意识快消失时,我的眼前却忽然大亮,刺眼的光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声让我身体一沉,砰的倒下去,而后又是那一片清明爽朗的空气,让我本能的大口呼吸! “呼呼呼——” “嘀——嘀——!!” 呼吸中,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倒在泥水里,周围天色已经蒙蒙亮,伴随窒息的感觉褪去,我才侧头看过去那嘀嘀按着喇叭的车,只看了一眼,看到了蟹钳,但是没来得及招呼道谢,因为喘息急了,让我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低头咳嗽时,我看到水汪里,自己的脸比白纸还要煞白,还有一丝丝的黑红血,狼狈至极! “吧嗒吧嗒……” 车门开了,蟹钳过来,消瘦的西装影叠在我的影子上。 我好不容易咳嗽平息了,才抬起头看着蟹钳,“又是你救了我啊……” 我说的时候,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不行,而环顾四周,别看那鬼头消失了,我仍旧感觉心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喉咙上还有一种剧痛,火辣辣酸楚楚! “起来。”他说时,用力拉扯我的胳膊,我在他拉扯下终于站起来,还是咳嗽,因为嗓子不舒服! “咳咳——呃嗯!谢谢!咳咳!” 我对他道谢,但也万分的不解:“你为什么一次次帮我?” 他冷峭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阴沉着脸,只甩冰冷的一句“上车”,便转身回车上了……我稍有些犹豫,但轰隆隆的闷雷和淅沥沥的雨让我上了车。 上车,不再追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让我上车,我只觉得这里太恐怖了,我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鬼地方!这家伙看起来很厉害,先跟着他安全再说! 不过,我这身上的事儿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还没解决自己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招惹了个鬼头来,我都不知道这鬼头怎么来的……我坐的后排,想着的时候,后视镜里跟蟹钳对视上,不过一眼,就又低头,因为那双阴云密布、幽深暗沉的眼,带着嫌恶和厌弃,仿佛我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明明—— 是他让我上车的! 我起初想问我们去哪里,可我嘴巴像是被缝上似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反复的绞着手指头,任凭一颗心余惊未了的狂跳而手心和后背逐渐被汗打湿,因为害怕,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什么麻烦,说实话,我有些迷茫了,感觉自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浮萍,随波逐流,随人揉捏。 好在,车内在放钢琴曲,曲调平和,让我在波涛汹涌中又渐平复下来,甚至在雨中享受到一丝奢侈的安宁……直到前头忽然飞过来一条白色毛绒物,我吓了一跳,想用手接住,但被那东西先一步盖蒙住了脸。 白色毛巾外蟹钳还是那冷淡薄情的口音道—— “擦了。” 我抓下来那条毛巾,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擦头发,擦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不管怎么样,我先谢谢你,就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不,你……你要去哪里?” 我本来想说我们去哪里的,你要带我去哪里,或者你为什么帮我,但是都没有说,而说话时候,心中泛起很多感激,感激他在小高楼救了我,感激他给我换药;感激他又一次从鬼头手里救我。这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心肠是热的,还给我毛巾…… 却不料想的是—— “我说的是把座位上你带进来的脏水和血,擦了。” 他似乎怕我听不懂,专程给我断句,说完在我目瞪口呆里,与后视镜里再狠狠的嫌恶的扫了我一眼! 我张目结舌地、拿着毛巾在那儿,半天才合上嘴巴,气恼道—— “擦,擦!” 我咬牙说着,扭头去擦。 寄人车下,不得不低头,更别说,这的确是我带来的脏水,只是这家伙,需要这么对我恶声恶气么?恼怒,手下还是乖乖的扭头给他擦车,擦完才听到他开口,恢复了初见般的淡漠口吻—— “我是因为欠了一份人情不得不来帮你,现在带你去我家暂住。而你惹的那家伙,是千年僵尸的面首,那千年僵尸寻得了禁术,修成分尸术,现在对付你的,是尸王之首。” 随着他的话,我总算明白了我招惹的是什么—— “原来是他……” 好久不见我那僵尸义父我都快忘了,不过,如果是他的话,我就放心可以给他封印了!我心想着还有些松口气,现在只要不是林泽渊,不是帝释天的事儿就成。 却没想到的是,那蟹钳好像看破了我的想法,沉声道:“僵尸之心若不死,你即便封印也只是白费力气,因为你封印的只是一颗死头颅,他会再长出来一颗新头,或者四肢来对付你,你如果找不到他的藏心之处就永远杀不死他,这才是分尸之术的可怕之处。” “竟有这种邪术……”我起初嘀咕,后来又自己笑,自言自语:“也对,这世间,什么没有,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我说完,蟹钳没说话,车减速靠右。 路右边,一栋古色古香的楼。 看到那楼的瞬间,我的心就咯噔一下,缩紧了—— “你……你刚才说……欠了一份人情……谁的?” 我说的时候,呼吸都不顺畅了,因为那车外的建筑物分明是林泽渊的宅子啊! “你应该心里有数。” 这只蟹钳说完就下车了,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我不想去他家,我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可是事到如今,我还能依靠着谁?我终于知道阎罗为什么不理我了,他应该也是站在林泽渊那头的!好像天地间所有的人都在支持我和林泽渊在一起似得,唯独了我自己。 “还不走,等着鬼头再找你么?麻烦精。” 知道这蟹钳是林泽渊派来以后我对这只死蟹钳就没有什么好感了,尤其是他说的麻烦精的时候,“我求你来救我了吗!” 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但我控制不住的就说了出来,说完很后悔,但也倔强的扭头,哼了一声:“我要去洗澡!” 说完,我就从他身边先一步直接穿门而过的进去了。 进去,发现一切都是原样的,和记忆中的没有丝毫变化。 旧地重游,心还是微微有些疼了,昔日,我们也曾经好过啊,哪怕不是情侣,却比情侣的感觉还要好,径直走去浴室的时候,更看到那些熟悉的叠好的衣服,顿时眼眶微红,很不明白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拿了洗漱用品,走到了花洒下开水。 浴室因为太大且空旷的缘故,声音极大,还带回声,传到耳朵里,应着故地重游的景,像丧钟般让人心中不悦,我快速的把衣服脱了,正打算赶紧洗完赶紧走,却听的那边儿—— “当啷!” “哗啦——” 奇怪的声音里,我脸上还带泡,快速的擦一把看过去,心脏狠狠的一顿,奶奶的哟,那完好无损的镜子忽然掉下来,砸碎在地,随后在我的注视下,那破碎镜子里,缓缓地伸出来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指甲发黑,斑驳破烂的手,只有一只手,一点点的朝着我爬,说时迟那时快,我快速拿了一件T恤穿上,站在莲蓬头下胡乱冲了两下,然后抄手就去腰间—— “卧槽!” 我后知后觉的记起来我的伞和索都不见了! “吱——” “吱——” “吱——” 那一只手呈鸡爪子一样在地板上摩擦往前,带起的声音扎耳朵,而那“吱——”“吱——”的声音里,破碎镜子下缓缓地渗出血和黄绿色的液体来,继而我脚下的水也变作血红,哗啦啦的溅在我白色衣服身上。 之前不知哪儿招惹的东西我还有些怵,现在知道了它是老僵尸的分身,我倒不怎么太害怕,“老东西,你就只敢用这么边边角角的对付我么?” 我不知道那老僵尸能不能听得到,但是他害死了陈江衍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账—— “刚才怕你是因为把你想成另一个王八羔子了,老东西,你害死了我的朋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你信不信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封印了,来多少,我封多少!” 我说的时候,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怕,这玩意儿是你的手下败将,可实际上,还是害怕呀!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可不是三日的问题,他还练就了邪术,就算我给他关起来,也没有用,蟹钳说了,他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想到这个就还是脊背发毛,而这手臂还真的继续往前。 手臂没有嘴巴,不能说话,但他不说话比之前说话还要吓人,因为打从镜子里又爬出来了第二只手,第三只手,第四只…… 很快的,浴室里就被残臂烂手给塞满了。 你能想象那一幕吗?你的面前,全都是手臂,那些手虽然没有眼睛,但是又好像全部都是眼睛,死死地盯着你,趁你不注意,忽然揭竿而起,全部起来朝着你身上招呼—— “卧槽,还真敢过来!” 我说着手早就捏上了诀,打算封印一波,可我的手却忽然动弹不得,被什么紧紧地握住,那握住我手的—— 正是腐烂的手! 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到了我身后去,而当我惊恐时候,更有好几只手捂住了我嘴,然后几只把我成大字形贴在墙上,最后剩下的手如同弓箭般在半空中并列排齐,眼看着要万手齐发—— “唔——唔唔唔!” 我挣扎着,怕了,扭动着身体,但是徒劳。 现在没有手印配合,什么咒决都不管使,难道我这次要挂了么?我睁大了眼,既不甘心又愤怒自己的弱小,而前方又是那砰的一声踹门声,我一下从墙上啪叽的落下,看到所有的手都消失—— “麻烦精。” 门前,是蟹钳那张冷漠的脸,扫了一眼我,又是那三个字说完,转身出去,留下我大口大口的喘息,死死地握着拳头,一拳砸在了血水里—— “我要变强。” 变得很强很强,不麻烦蟹钳的那种强! “阎罗阎罗阎罗……”我心里不断的喊,不断的喊,我希望他赶紧的回复我,但是他就像死了一样,没音讯,我一着急直接就念动咒决,去了地下找他去,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阎罗他竟然不在。 也得亏了我这张脸最近经常出入阎罗殿,一路走过去问过去倒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黑白无常,黑白无常其实长得并不很吓人,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西装,都戴着墨镜,还挺帅。 他们是认得我的,甚至还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哦,殿下因触犯天条,泄漏天机,被天帝罚去了人间轮回。” “泄漏……天机?”听到这四个字,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阎罗当时跟我说帝释天的时候,提过的他会遭天谴,但我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博取同情,免得我说他是墙头草,而今看来,他还真的是因为这事儿遭天谴了。 我追问黑白无常,“那你可知道殿下去了哪里?”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都摇头:“不知道,除非殿下死了,真身才会显露,我们也才会知道。” 我这呼了一口气,点点头:“那好吧,多谢了!”我说着,转身要走,后面黑白无常却喊住了我:“林泽渊现在在阿修罗道里修炼成功,准备打上天,圣女你打算袖手旁观吗?” 陡然听到林泽渊要打上天这几个字,我的心微微收紧,回头看他们:“那你们是让我阻止他打?还是让我跟他一起去打?”我自认为这算是一个很圆满的答案了,谁知道他们嘲笑我:“圣女如今的道行怕是连天宫的蝼蚁都捏不死的。”他们说的是事实,但是说出来真的很让人难受啊,不过我不介意,哦一声,翻了个白眼,这意思不就是让我阻拦咯? 我偏不!我心说着,听白无常叹了口气,“我是希望你们去打的,天道对阎罗殿下很不公平,殿下是希望赶紧打起来改朝换代,只是若真打起来,人间怕是要受影响,生灵涂炭,到时地府也会受到牵连,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死者重返人间,地狱和人间没有区别的样子,所以,还希望你去阻止林泽渊,咱们有什么事情坐下来,万事好商量的,打架不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下等的办法。” 白无常说的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怎么搞的好像林泽渊是个小猪脑袋单细胞只会打架的粗人:“白无常,你知道的,林泽渊也知道。” 纵然没了爱情,可对林泽渊这个人的评价我还是很中肯的,留了这么句话,我就回去了,回去后,面对蟹钳又是糟心,糟心的是,我不能天天这么求他帮我啊,可放眼天下,没有林泽渊,没有黄粱,什么都没有的我,又能求谁!也罢,仔细想了想以后,我决定跟他低头讨教去,某位圣人说了,不耻下问! 第161章 下次我敲门 - 墓财神 - 冢离 回到林泽渊宅子里后,我直奔着蟹钳去了。 林宅大,转好几间屋子,才终于在书房看到蟹钳。 还是那身黑西装,戴着黑边框的眼镜,腰背挺直姿态高雅的捧着本棕皮书看着,我凑过去,脸上挂着好久不曾用过的咸鱼笑,“蟹钳同志,看书呢?” 蟹钳看都不看我,翻一页书,就俩个字儿:“说事。” 我抿了抿唇,搓了搓手的蹲他面前,好看他眼睛,显得诚恳—— “我……想跟你学法术。” 说得时候,心抽抽的疼,因为脑海里刷的一下划过去当初也曾这么跟唐恭如说过。 林泽渊说,唐恭如做了很多善事轮回也会去好的地方,而我几次三番的去地府,却根本不敢找,如今阎罗都转世去了,更找不着,只能暂时压在心底。 啪的一声,面前的人把书合上,我蓦然回过神,满怀希望的看过去—— “蟹老师答应了?” “没有,我只是告诉你,我只会保护你到林泽渊回来,你想学,找他教。” 说完,书本打开,换个方向继续看。 我问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样,但我也有办法磨他—— “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万一你不在呢?或者万一我想上厕所,或者我在上厕所,在洗澡呢?那要是有危险的时候,你这么冲进来,看到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不太好吧?我吧……虽然嫁了人,但是结婚当天丈夫就没了,你要是看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可得赖上你,反正我是不想嫁给林泽渊的,你别到时候人情没还上,再落下一个恩将仇报,夺人所爱……” 依我这几日所见,我觉得这个蟹钳若非是欠了林泽渊的人情,是万万瞧不上我的,甚至,他嫌弃我,果不其然,他立刻拧眉,“够了!” 说完书本再次合上,随后一扭头看我,黑边框眼镜下的眼中满是冷光,看的我又是一哆嗦—— “跟我过来!” 哆嗦归哆嗦,事儿成了就万事大吉。 “好咧!” 我眼睛一亮,把得逞的笑容压下去,跟他走! 蟹钳对林泽渊家颇为熟悉,一圈儿书房走动,我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看他挑选了好几本书递过来—— “都看完,背下来。” 他说完,把书扔给我以后就扬长而去。 我随便儿的翻开了一本,瞅着那堪称天书的符号:“这!这看不懂啊!” “把你的注意力和法力都集中再看!” 书房门口传来蟹钳的声音,我见状只能哦一声,试看了一下,惊呆! 这些原本看不懂的鬼画符居然全部在脑海里成了一个个小人儿,那些小人儿跳啊,翻腾啊,个个好像都成了精似得,在我面前摆出各种姿势,我看的眼花缭乱,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了其中一个招式,像是武学招式!而当我看清楚以后,那小人儿竟在我脑海里叮的一下消失,之后,每一个小人儿,都是如此…… 这诡异的书让我惊呆,看的根本停不下来,连啃了半本后才有些疲乏的闭眼,闭眼,那些招式却全部都在脑里,然后,手脚都跟着笔画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什么隔空取物,遁地五行又飞行的那都差得远了,这里头的招招式式才是真道术,从道术的筋脉游走,到武学的招式,全都和道行修行不分离。 我学了那道行筋脉的走势,又学了那些招式,学着用手掌带起修行,这一掌打出去可比常人的蛮力更加骇人,这一下能给寻常人震得五脏六腑都碎了! 当然,有出招也要有防御,那一道道筋脉走势图还教了怎么把体内的修行转化到各个关节,五脏六腑,所谓护住心脉也就是由此而来吧?我看着,一页页如饥似渴的看着,饭顾不得吃,水也没喝,终于领悟到什么叫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狂学着这些我刚接触的神奇,直到把那几本书都啃完,都记在脑子里,我才对武术和修行又有了新见地,这次的感觉是真刘姥姥进大观园,土包子进大商城,也确定之前那些什么飞啊抓东西啊全是小儿科,逗小孩玩儿的幼儿园教学,眼前这些才是真厉害。 “啊——舒服!痛快!”合上最后一页后,我脑子里再回想的时候,觉得身体一阵阵的神清气爽,大概是因为用道法将修行的功力在全身走了一遍的缘故,哪怕不吃不喝也不觉得困乏和难受,反而觉得浑身都是劲儿,所以……忍不住的想找个人比划比划,看看我这学的咋样,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出门的时候觉得很可惜,可惜了前面多少个轮回我都只停在了小儿科上,那三生石上也只是给我一些入门级别道法记忆,到现在,我才刚学会真正的道法,至于以后还有没有更甚级别的门道,咱们且骑驴看唱本,边走边瞧吧。 我这学完了之后,开始穿墙找蟹钳。 “蟹钳蟹钳!” “我看完啦!” “咱们俩比划比划!” 我毫不掩饰兴奋的说着,却一间间屋子找过去,都没有人,到中途我想去洗个澡,却从洗漱间过去时,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蟹钳正在泡澡! 蒸腾雾气里,圆形大浴池中,白雾森森,蟹钳刚刚好站起来,伸出手去拿他放在浴池边儿的黑框眼镜,而我不偏不倚的就出现在那时候,穿墙而过的瞬间,看到他动作顿住,而我觉得时间陡然一下静止,空气中的雾气好像变成了固体把我和他给凝固。 半天,我看着他裸露在雾气中那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的八块腹肌和宽肩窄腰,记起来初见时所想,“这身材……跟初次见面时我想的……差不多……呃……”大概是太兴奋了,这场面又太刺激,我一下没刹住车,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就给说出来,说到一半赶紧摆手,“不不不,我没想过你的身体,那个……啊呸,我……我……” 我试图解释,但是发现没什么好解释的,反而多说多错。 而那边, 隔着雾气朦胧,我看到他那张脸陡然间涨红,声音更是带着怒的—— “滚出去!” 说着,他坐下来了,飞溅出无数的水珠子,弄了我一身又一脸。 我顾不得擦一把,哎了一身,转身快速的消失在了房间,等出去后,心才狂跳起来,更是一抬手握拳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都说了什么! 却懊恼也无用了,脑海里想着蟹钳刚才双颊通红的样子,抱歉之余还有些好奇,好奇他到底什么来头。 林泽渊的朋友应该都不是凡类,他会不会也是什么妖魔鬼怪变出来的?不过,什么妖魔鬼怪能脸红成那样,那样子还挺可爱!呸呸呸,不准想了,这么告诉自己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旁侧疾风袭来,我本能的一躲,贴着对面墙看回去时,僵着不敢动,因为来的那一阵凉寒之气是蟹钳。 他又穿回了那身黑西装,戴上黑边框的眼镜,冷漠的盯我,目光跟凌迟的刀片似得,挖的人肉疼,面无表情的也不说话。 我张开嘴,咳嗽缓解着尴尬:“咳咳!那个……你……我……”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说你穿好衣服了?还是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可说来说去,我最想说,之前没看他八块腹肌的时候,我觉得他穿这个西装好看,现在看完了以后还是觉得他不穿衣服更好看! 这衣服太老气横秋了,他不穿衣服,红着脸的样子才好看。 啊呸!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停下来吧你! 我心说着,面上冲他没脸没皮的笑:“那个……咱们……切磋一下呗?” 既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直奔着刚才的主题!说着,却音儿还没落,见他直接朝我冲过来—— “我去,这么快就切磋上了?” 我快速往旁侧闪,还没做好准备,他又冲过来,手掌上带着的黑红色气焰让我知道他是要跟我打一架。 我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意念集中在双拳,迎着他的双掌就怼过去,然后是意料之中的一声惨叫—— “呃啊!手!手要……断了……” “痛!” 我早知道我们有悬殊,但是没想到这么大悬殊,不过,我是故意大声的吆喝着,哭嚎着的,好让他消消气,实际上么,痛还忍得住。 蟹钳停下来,愿意下我这个台阶,瞪了我一眼后,走过来蹲下,握住我的手,直接与我十指交叉,然后,黑红的气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没入我的五指,没说话,但是我觉得他在给我治疗,因为手掌心不疼了,相反,还有酥酥麻麻的痒痒感觉。 气氛好似没有那么僵硬了,尤其看着他低眉低眸给我疗伤的模样,我小声说了句“下次我会敲门”,而后,又见他耳朵和脸颊红了起来,下一秒直接消失在我面前,我也没再说什么,甩了甩已经不痛的手,拧眉叹息,叹息我与他的道行差距这么大,怎么跟天帝斗,怕是天帝的一根汗毛就能压死我,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努力去拼,这人若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扭头,我继续修炼去! 第162章 尼姑媳妇 - 墓财神 - 冢离 蟹钳给我的神书中,有专门讲如何增加修行的道术,除多做善事积攒功德外,最主要是在有日月光辉或丛林茂密的地方,静心用道术走全身筋脉,吸收天地精华,说白了就是打坐! 从前看电视,看到得道高人们个个杵在深山老林里或者悬崖边儿上,吸收日月精华的打坐,原来都是真的。 要不是我现在忙着修行报仇,我铁定得去查一查,这些个拍电视剧的人,最初写剧本的人,是不是咱们同道中人? 当然,眼下还是修炼要紧。 所谓勤能补拙,我直接就坐在窗棂边儿,一坐打了三四天,不仅仅是急于求成,而是我在打坐中,发现我非常乐于沉浸在这心无杂念的世界……仿佛世界时间都在这里停止了似得,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仿佛我就是一棵小草,一粒尘埃,在这世间微不足道,却享受着这世间的所有安静和美好。 温暖的阳光,温柔的月光,带有泥土芬芳的微风,哪一种都让我觉得十分舒适,甚至忘记了时间这个概念,不知多久,也许几天,也许十几天,也许更久,总之,我竟能感到风吹雪落和花开。 那是很细微的声音,很渺小的空气触动,却清楚的感觉到了,而当我感觉到的那一刹,蓦的睁开了眼,而后,缓缓地看着我周再看窗外的世界,呆住—— “竟然……冬天了……” 打坐的时间,比我想象中更要长远,我身上可还穿着夏天的衣,再环顾屋内,摆设也都有些变化,我记得之前摆放的花是百合,如今却都换做了红梅,可这枝红梅和我之前所看过的红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它的每一朵花骨朵都仿佛有生命般,仔细听,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吸…… “吧嗒吧嗒……”耳朵一热,我又听到了脚步声,很远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接近,最后,到门口,我抬手直接靠着道术隔空把门拉开,接着看到蟹钳穿着老样子的黑西装站在门前,“你终于出关了。” 我听到出关这个词觉得新鲜有趣,“出关?倒是个好玩的词。”说话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不太像是我自己的,但它确实又是从我的口中发出来,“我的声音……” 我诧异,蟹钳却是少有的微笑,“你的声音和你的容貌相比,变化并不大,等你看到你的脸,你才会惊呆。” 他这笑让我觉得心慌,直接跳下床,去镜子边儿,果然如他说的——呆若木鸡! “这……这是……” 镜中女人,一头浓密的黑长发搭在双肩,吹弹可破的白瓷一样的皮相上红唇若粉樱,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是黑葡萄黑宝石般褶褶生辉,那脸上半丝的赘肉都没有,棱骨分明,是我的轮廓,却又处处透着精致和妩媚,绝非那酷酷的周易小哥了! “这……” “你整整闭关了一年半,身体中杂质已被剔除体外,自然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你的进步……比我想象的快!寻常人起码百年能修的一半,你却只用了一年半,就完成了。” 蟹钳的话我并不觉得多高兴,反而觉得很……很不舒服。 这么快,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就是一年半了。 “这期间……可发生什么?” 我这时候再说话,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漂亮女人,同意蟹钳说的,这声音变化比起脸,是不算什么。 “如果非要说有,就是老僵尸做了不少恶事,林泽渊知道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从修罗道来找僵尸之心,只是那家伙太狡猾,至今还没找到。” “林泽渊……”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修为突进了,再念着这个名字,竟内心毫无波澜,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 曾有人说忘记一个人最成功的方法不是永远不提起,而是提起来也毫无波澜,昔日里我多想忘记他,却怎么都忘不了,而今,却轻松做到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闭关的时候,他来过,对么。”我说的时候,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的声音,略温柔,略知性,我还挺喜欢的,蟹钳点了点头,没说答案, 而我抿唇笑了笑:“知道了,我……想出去走走。” 我想出去看一看,现在的世界,确切说,是现在这个我眼中的世界,一定有意思极了,花开花落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却是蟹钳阻拦了我—— “你不能走,老僵尸邪术愈发厉害,他的五脏六腑甚至肠子都能单独飞出来埋伏在房子四周,你一旦出去,会出事。” 我径直从蟹钳拦着我的臂膀上,穿了过去。 他微微一愣,侧目看我,“你!竟精进到这种地步!” 我没看他,径直的往外走,自己也很意外竟是修炼的速度如此之快,不过,对比那帝释天,我又知道我还差得远…… 门外,雪还在落,四下都是白茫茫,让人看着格外的舒适,我本来想出去,可是到了门口,站在门口没动,因为我感觉到了雪下蠢蠢欲动的脏东西,也感觉到了雪下埋葬的符咒在震慑着那些脏东西…… “周易,林泽渊看到你这样一定很欣慰。”蟹钳追下来了。 我没看他,径直看着落雪。 一片雪花,晶晶亮亮的飞到我的发丝上,然后融化成小水珠,水珠里倒影着我现在这张脸,很美,但是不需要—— “欣不欣慰无所谓,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出家当……尼姑。” 我起初想说当道士的,后来我想起来道士是可以还俗,甚至还有火居道士是可以结婚的,那我就等于还是要和林泽渊纠缠,我不要这样的,我现在只想修炼,我只想安安静静找个地方打坐,所以放眼四下,除了和尚庙,没有其他的地方。 后侧蟹钳有些惊讶的口吻,“你说什么?” 我没再说话,也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抬起手,以手幻刀,转眼,削发为尼。 黑色发丝随着风雪飘扬,有的吹散不见,有的转眼被大雪所覆盖,我阖上了眸,感觉心和脑袋一样都是幽凉,幽凉。 却是正心静如止水,这时候,听到一声咳嗽,不是那种真咳嗽,而是那种好像憋不住笑的咳嗽,“噗!咳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让我如止水的心忽然一紧,蓦的睁开眼,然后和那个许久未见的冤家对视上,还没开口,见他眉眼带笑的走过来,“媳妇,你这个发型……” 林泽渊说着走到我面前了,那模样,笑容和语气,就仿佛我们之间从不存在任何的误会和不开心似得,“你这发型,有点……奇怪,不过,我媳妇怎么看都很好看,嗯……好看。” 他一口一个媳妇的说着,在我惊呆还未回过神时,又一把我一把抓过去,愣是在我脑门上,亲了好几口! 第163章 再见唐恭如 - 墓财神 - 冢离 在我幻手为刀,削发为尼之前,我心如止水的同时,还觉得自己挺牛。 你看,我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你看,我那么多悲痛我还能开心活着;你看,我修个行上来就能精进过常人;你看,我都能听风听雨看花开雪落了……但是,这些到林泽渊面前,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打破了,那感觉就像是在我平静的心海里,啪叽,来了一海啸。 地动山摇,波涛万丈,不过我确定那绝不是因为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噗通噗通噗通噗通的,心狂跳不止,惴惴不安。 冰天雪地里,雪花飘着迷乱了视线。 凉风吹动下,我的视线一点点收回抬起头看着在我面前,款款笑着的林泽渊,他真不适合笑的,这种笑在他脸上虽然显得温暖,可那眼睛太有威慑力了,显得这笑容也不怀好意似得。 “你……太无耻下流了。” 我骂着,却不敢看他的眼,只看着檐下的冰雪,却可恶的感觉到他的吻好像还在额头融化着冰雪,那唇瓣的炽热像印刻在了脑袋上,他怎么能这样?记忆里,他不是这样的人!这种事情,只有唐恭如那种家伙才能做得出来咧,唐恭如……心脏又紧了一发,忽然间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心为何狂跳,因为唐恭如之前一直喊我媳妇啊…… 却是正心想着,正难受着,听得他又说—— “我自己的媳妇都不能亲,小周易,你说,我该亲谁?” 这句反问,这句小周易! 那熟悉的语气和口吻让我的心脏愈发的紧,更是猛地抬起头来看他,眼泪都酝出来在眼眶,“你!” 却张开嘴,我什么都说不出,只因为看到那张忽然冷峻的面容。 林泽渊,你是在故意模仿唐恭如? 我那时候想着,却见他忽然收了笑,面无表情的冷眼看我道,“你应该听出来,刚才是谁在说话。” 冰冷低沉的语调,扑克一样的无情脸,这才是我所熟悉的林泽渊,而他这话的意思是…… “你……刚才……刚才是……” 我一把抓住了林泽渊的衣领,双手发抖,眼眶里泪水更是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唐恭如……唐恭如他不是转世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大喊着,可林泽渊始终无动于衷,“是了,这副冰冷,高高在上的样子才适合你,你把唐恭如怎么了,你说话!” “你说话啊!把唐恭如还给我!还给我!” 我抓着他,摇晃着他,哪怕摇晃的双手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的力气都被唐恭如三个字给抽走了,林泽渊却是忽然间在我面前消失了,我陡然手中一空,就要跌倒在地,被蟹钳快速的扶住。 蟹钳扶我的手,也是微微发抖的,“那个叫唐恭如的人……这么重要吗?” 我呼吸急促,发颤,起初几乎站不起来,后来他说完,我猛地抬起头,“林泽渊去哪儿了,林泽渊!你出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唐恭如他到底怎么了!林泽渊——呜呜!” 大约是我喊得太大声,蟹钳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吵死了,他若不想理你,是喊破喉咙也无用。先进去!” 我不管,脑海里想着刚才唐恭如的话,我就眼泪止不住的流,所以,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在他嘶的一声倒抽气时,直接往屋子里走,“林泽渊!林泽渊你出来!林泽渊,我知道你在看我!你不就是想看我这样吗?你满意了!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只要你保证他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出来!出来啊!” 我大喊着,从尖叫到嘶哑,到最后说不出声儿,到最后已经没有眼泪可以哭,坐在楼梯上,抱着自己,还是呢喃着细弱蚊子的声儿—— “只要你让我见到他……” “只要你让我再见到唐恭如……” “……” 然而,林泽渊始终没有出现,一天,两天,三天……每一天,我度日如年。 修炼本身就是为了给唐恭如报仇。 这忽然间知道唐恭如在林泽渊的身体里,是魂魄寄生么?不管是怎样,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唐恭如,找到林泽渊,第五天的时候我决定不等了,简单的修炼了一下功法把自己狼狈的状态一扫而空,我打算出去。 我想了,如果我有危险的话,林泽渊肯定会来的,正好我也去试试我能不能斗得过老僵尸…… 门前,风雪依旧,雪下蠢蠢欲动的肮脏也似乎更多了,符咒隐隐有崩坏的趋势,我粗略的算了算,即便我今日不出去,这些脏东西也会将符咒冲破进门来找我的麻烦,而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痛快的干他一场。 “老东西,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但你给我听好,你害死陈江衍的仇,今日我们就清算。” 站在门前,意念集中双手,掌心雷动,我说完直接先发制人的将掌心雷狠狠地抛了出去,炽热的火红从掌心宛若炮弹一样的飞驰出去,直奔着地下的肮脏,雷火勾动符文,燃烧的符咒更显威力! “轰”的一声,地上环绕着的三层符咒圈,圈圈都燃烧起了金红色的火苗,那火苗烧灼了不少的僵尸肠脏手指,但我心中清楚,只要一日找不到老僵尸的心,这老僵尸就会不停的孵化出更多的肢体,就像是那恶心的病毒,如果不杀死母体,便会不停地孕育出新的细菌—— “我看你是不敢跟我痛快打一场了,你这个窝囊废。” 我试图用激将法来把他引出来,虽然心里觉得他不会轻易带着心来送死,尤其是他从开始到现在一次次的躲避了我们的致命一击,这就表明了他是个狡猾至极的家伙。 果不其然,雪下砰的一声,飞出来一颗腐烂的人头,这人头我可老熟悉了,之前吓得我是屁滚尿流,不过现在,我一个掌心雷就轰了过去,在他脑浆飞溅的时候,我听到空气里他弥留的声音:“没……用……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我全然不怕了,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有一点点的小开心,那纸上得来的东西终于变成了我自己的武器,我本来还寻思,会不会把我的手给炸糊了呢,现在看来,多虑了。 “不愧是天道的圣女转世。”后方,蟹钳的声音让我一愣,回过头去,冲他笑:“还要多谢你给我那几本书,还有其他的书吗?我今天虽是打败了他,可他肯定也在不停的修炼,说不定哪天就超过我,我也得继续修炼着。” 我说完,见蟹钳的眼微微亮了亮,“有啊,你等着。” 他的眼睛藏在眼镜的后面,那抹亮光真是不易察觉,就如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也是不易察觉,我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跟上他:“原来你也会笑,我从认识你到现在,以为你天生脸不好使。” 我说完见他面色一冷又是那威慑逼人的寒光!但是我不怕了,我现在也厉害着呢,一仰头对上他的视线:“开个玩笑啊,你啊,笑的很帅的!” 人家教会我那么多东西,我得夸几句,把他给夸高兴咯。 却是,高不高兴不知道,我把蟹钳夸得耳朵脸颊又红了,一扭头快速穿墙走了,我赶紧跟上去,这年头,会脸红的小伙子可不多了—— “哎!你多大年纪了?是妖怪么?” 看这蟹钳都跟这儿蹲了一年半年,显然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我也觉得我有多了去的问题再跟他讨教,不由得,跟他拉拉关系。他脸不太红了,只红着耳朵,那冷峭的面配着红耳朵格外腼腆的模样,愈发让人想多逗他两下:“还有,你谈过恋爱吗?” 我明明是逗着他想图一乐的,生活太苦了,难得苦中作乐。 可问的时候,蟹钳没回答的溜之大吉,我自己的笑容却逐渐消失,因为这话让我接连想到林泽渊和唐恭如。说起来,林泽渊是我正儿八经谈的初恋,可他也是我最痛的伤疤,而唐恭如的初恋应该是我,我却到最后受了伤才知道他的好……皱了眉头,我把眼泪缩回去,扭头时,看着窗户上倒影的娇俏小尼姑模样的周易,忽然很寂寞,很想有机会,能好好的去爱一个人。 出神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飞驰向我而来—— 危险! 我快速的闪躲,掌心雷都冒出来了,又快速压下去,因为那是几本书朝我飞过来—— “书给你!自己看!” 蟹钳人都没露面,不知道在哪儿墙边儿说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不耐烦,我把掌心雷化了后,隔空抓了那几本书,然后,继续修炼去,现在已经知道唐恭如没有转世,还在林泽渊那儿,我必须要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把我丈夫从林泽渊的手中救回来! 第164章 十年 - 墓财神 - 冢离 如果时光倒流,我能知晓后来之事,我绝对会从初见就抱紧蟹钳大腿。 这个家伙,虽然面冷,总是一副嫌弃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 他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大忙! 比如这会儿,他第二次给我挑选的书,除了增长自身修为外,更教我怎么用修为注入其他事物,就像黄粱帮助忘忧,林泽渊救下灵儿,那么,我看完他给我的古书法典后,第一件事就是—— 给我脖子上的戒指以及陈江衍的尾指指骨,注入修行! 却奈何,修行太浅,道行不深,才注三分钟左右,我就觉得身体一阵阵发软,然后砰的一下,直接倒床上,并且那瞬间,呼吸都没的力气,只剩下眼皮儿有千斤重似得往下垂,我试着挣扎了,却那挣扎只如同搁浅在岸的鱼。 窒息里,我扑腾完最后力气昏死了过去,等再有意识时,是手掌心传来的一丝丝幽凉和舒适。 舒适的幽凉从我的五指,掌心,一路延伸到我的双臂,双肩,然后是心脉,最后由心脉的骨血,传送到身体各处…… 到心脏时,我的呼吸终于跟着舒坦,咳嗽着醒过来,“嗯……咳咳!” 一睁开眼,我又看到了蟹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脸色很不好,黑框眼镜把那苍白面孔衬托的黑白分明,白的跟黑白画似得,却偏偏指尖火焰,黑红的妖娆万分。 “你……” 我刚开口,那白面上的黑瞳仁儿便看过来,面色苍白下,却更显得凌厉了,仿佛受伤的野兽,嗜血的眸盯着我,就连声音,也是狠的—— “别动。” 沙哑,低沉,却绝对的威胁,仿佛我再敢动一下,就撕碎我。 我赶紧噤声,静静的接受他指尖继续渡过来的修行…… 从前我不太知道那是修行,可现在我了解后,有些担心他吃不消,所以,很想抽走手,但又怕打断他,引起反噬,所以只能等着,等着,等到的却是他在我面前,如同之前的我一般,轰的倒了下去…… “喂!蟹钳!” “蟹钳!”我一下扑过去了,在他摔倒在地之前,情急之下都忘记了用道术接他,而是用双手捧住他脑袋,这才舒了口气,“还好反应快!” 不曾想的是他并没有昏迷,只是体力不支。 手掌心捧着的那颗大脑袋上,白面一转,黑瞳扫我一眼,没有血色的唇微张道,“你若反应快,就应当用道法了。” 我觉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憋得慌,想撒开手摔他丫的! 好歹帮他了啊,嘴这么损呢。 可我还没摔,他自己起来了,人虽然虚弱,气势却是丝毫不减的,盯着我说,“药丸,早晚三粒。” 说完,自己颤巍巍的起来走了,随着他话我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个白玉瓷瓶,但是比起吃药,我更想知道的是—— “为什么吃药啊?我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我喊着,去追他,但是他忽然在我面前消失了,空气中只留了一句:“你修行损伤过度,筋脉受损,以后再注修行先找我。” 他说完就不见了,没说自己怎么了,我也没再问,没再找,因为我觉得他之前有句话说的有道理—— “他若不想理你,你喊破喉咙也无用。” 眼下他若是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没用。何况,大男人,应该觉得说自己受伤是很丢脸的事儿吧! 等他什么时候愿意说再说,我回去打坐,继续修行去! 这次打坐,我只坐了三天,因为心中还记挂着唐恭如,所以,打坐时候,心中始终是记算着时间,而当我醒来后,我发现这种入定打坐的效果大打折扣,所以,当我从打坐中起来发现蟹钳也在打坐,并且我依旧找不到林泽渊,也算不出他在哪儿时,我选择了—— 抛开任何想法,稳稳的打坐。 先把基础打好,才能好好练习道法! 我相信唐恭如如果在身边也会支持我这么做。 从他那天短暂的上林泽渊身说的那几句话看,我能发觉他很开心再看到我,而我希望再见到他时候的我也能如此开心的面对他。 蟹钳应该是在打坐之前把窗外符咒加强了,之前是三个圈符咒,现在足足变成了九圈,那些肮脏东西的道行实在是浅到可怜,确定了没有外在危险后,我安心闭关,一晃眼的功夫竟是三个春夏两个秋冬在打坐中过去,等再自己睁开眼时,眼前窗外是一片金黄的秋。 掐指算了算这次闭关蟹钳也在同时进行,甚至他还没醒,所以,这窗外秋风瑟瑟,发黄的树叶在窗户边儿累了厚厚的一层,窗户内的窗框上亦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澡,然后打扫卫生去! 洗漱完毕,收拾打扫的时候,冷不丁看到了日历,当看到旁侧的闹钟上时间跳跃了整整两年半的时候,心跳紧了一紧,因为感觉一切发生还像是在昨天,好像就是昨天知道唐恭如在林泽渊那儿,也是昨天昏迷过去,今天醒过来似得……两年半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寻常人大约平均是60-70的寿命,一生中也就20多个两年半,再算上我之前的一年半,四年,小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所以,忽然很想知道沈煊赫还有守墓人以及我姐的孩子等等的人类朋友的消息。 首先算的还是守墓人,发现他们过的都很好,我颇为放心; 再算了算我姐的孩子,那个孩子也已经七八岁了,之前在阎罗那儿就是好几年,加上现在几年,七八岁的孩子正调皮,看到他开开心心的和村庄里的孩子一起玩儿我也就放心了,也是这时候,才蓦然发现,从我刚认识林泽渊到现在,竟差不多十年了…… 念头到此处被我强行停止,然后去算沈煊赫,若按照这么个时间,我们俩也得二十多年了,这沈损损该不会已经老了吧?这个老想吃窝边草的家伙,如今我倒要看看—— 他可有再娶? 若娶,孩子应该也牙牙学语了。 想的时候居然还有点小激动和开心,沈损损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寻常的存在,他是我年少时的损友,是唯一跟我偷吃过Jin果的人,是最懂我的人,也是我最敢于信赖的人。 哪怕我和他现在闹成这样,但是我相信只要我有求与他,他一定还会帮我,而他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也一定赴汤蹈火!却是怎的也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路算下来的所有喜气洋洋,眉开眼笑,到他这里都成了哑然失笑,心慌意乱,因为,算出的竟是沈煊赫卒于前年,也就是我这次闭关后的半年。 那时,正当春暖花开万物生,他却死在一群僵尸爪牙之下,被开膛破肚,血肉被啃咬的一干二净,就连骨头也被生吞下去,卜卦这门手艺,对手法的要求极高,一点点的出差都可能算错,看错,当我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场景,我猛然就捏紧了拳头,画面在脑海里戛然止住,破碎成黑暗,我闭着眼,咬着牙,浑身止不住的发起抖,前两卦带来的所有喜悦一扫而空,只剩下满腔的愤怒,让我紧紧地握住了双拳,指甲都陷到肉中! 可是手心的疼痛根本敌不过心中千万分之一—— “可恶……可恶……啊!!!” 我咬着牙,感觉嘴里都有血腥味儿,而如果人的愤怒能变成真的火焰,我相信我一定烧成了灰烬! 却是烧成灰我也要爬起来,我要杀了老僵尸,比之前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强烈的杀他欲、望让我双目炽热,回头间看到镜子里赤红了眼珠子的自己,配着那张又精致不少的脸,格外妖媚,继而镜中那张妖媚脸上绽放出一抹冷笑,“老东西,这次不杀了你,我周易,改作他姓!” 捏着五行风诀,怒火中烧的直接冲破了窗户,直接来到房屋外的上空,掌心雷动三千,全部炸在六圈符咒外的僵尸鬼手鬼内脏上,在一阵阵恶臭激荡到天空时,我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恶臭,直奔着老僵尸的旧巢穴而去—— 沈煊赫,便是葬身此处! 第165章 林泽渊的条件 - 墓财神 - 冢离 “轰隆隆隆——咔嚓嚓咔嚓!” 一路飞身于云端到东北之地,飞驰路上,下起了雷暴雨。 穿梭在雷雨中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雷电擦肩而过,把我的衣服都带起了一丝丝电流,有些衣角更是直接被劈焦糊,一转眼又被雨水浇灭。 呼呼强风伴随着五行咒决飞行,显得更加凛冽,刮在皮肤上宛若一把把冰刀子在割我的血肉,疼,但不算什么。 比起沈煊赫死前的模样,这些凉风暴雨,这些假冰刀子就算变成真的,也不减我丝毫怒火,反像火上浇油,让我加了油后,愈发想加快速度—— 早点抵达目的地! 在老僵尸的身上,把我所有的怒火都燃烧出来,最好烧死它这个祸害! 约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分分钟都是度秒如年,我只恨不得立马到老僵尸的山头,好不容易赶到山头,浑身早就湿透,衣服更是让雷电劈的破破烂烂,而这边儿的雷比较方才更加严重,停下来时,我的头顶身旁,无不是闪电雷动。 从前我怕雷,怕被劈死。 可现在我全然不怕了,今天,怕是老天也感觉到我的愤怒—— 老僵尸,逼人太甚! 他已害死陈江衍,现在又残忍的杀害沈煊赫…… “轰——”“轰——” 闪电劈开天空雷声接憧而至时,我站在老僵尸的巢穴上空,俯瞰了数秒,在闪电的帮助下确定我没找错地方后,才俯冲下去,而俯冲时,脑子里全是我推算出来的……沈煊赫被僵尸撕碎的画面! 光是想一想我就浑身气到发抖,眼眶发热。 沈损损他本可以过他天之骄子,无忧无虑的追月阁古董老板的逍遥日子。 都是我,都是我把他拖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我曾主动把他推出我的世界,因为我觉得我的世界危险!可是,危险的哪里是我的世界,是这整个世界。这个世界,但凡进来了想要出去哪儿那么容易?可是,我太愚笨了,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我把他从我的世界推出去,就等于是给他判了一条死路。 若有机会我定不会如此,我会教他法术,我会教他修行,我相信他会变得更强大,而不是像最后那般,窝囊的,毫无还击之力的死去! 想着,热泪已经夺眶而出,感觉都是我害死了他,却正要到僵尸洞穴前,忽然觉得后侧疾风袭来,刹那间,想收回来是不可能的,想扭头去打回去,那疾风速度比我快了无数倍,我还没念完咒语,那股风已经把我席卷带走—— 橡木香风,是林泽渊的味道。 别人都是人未到声先至,林泽渊是人未到香先来。 嗅着味道的时候,他才刚把我抱在怀里的,起初是冷漠如冰的口气说着,“找死。” 下一秒,跃跳回布满雷电的云端时,声音一转了温润,宠溺:“傻媳妇,里面到处都是圈套,你去了就是白白送死!” 尽管声音是林泽渊的声音,可是我一下分辨的出来—— “唐……唐恭如……” 唐恭如三个字犹如带着魔力,让我愤怒的火焰竟是瞬间消失了一大半,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唐恭如……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他的身体里?” 我说着望着唐恭如!虽说,这是林泽渊皮相,可我却千真万确的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唐恭如,因为只有唐恭如那双眼才能盛满二三月的花初开,四五月的泉水清,六七月的花团锦簇,八月的夏夜清风,九十月的秋色妖娆。 林泽渊,他的眼中一向只有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不等唐恭如说什么,我又主动说道,眼泪就又要出来,虽然我心里告诉自己我要高兴,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眼泪:“我哭不是难受,是高兴,但是,你现在好吗?你……这两年怎么样?”我继续问着,着急死了,唐恭如却只是笑,也不给个具体答复就说—— “你放心,我很好。” 说完,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那十二月寒冬的冷面一上来,立马让我噤声,不哭不闹不强颜欢笑,也配上一张冷淡平静无波的脸,抬头,对上林泽渊的冷眸:“你到底……” 对唐恭如做了什么几个字还没说,被他的话打断了—— “凡人之魂,三魂七魄,三魂天地命,凡人死后天魂消失,地魂散尽,只剩承载所有记忆的命魂,入阴间经过审讯,上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后,命魂重新投胎。” 他淡淡冷漠的声音可真是让人听着生厌,“我不想听这些,你为什么不让他去投胎,你为什么要这样……唔。”我的话没说完,忽然顿住,因为说不出话了,身体也动不了,只能听林泽渊说下去—— “修罗之体,死后分四化身,投入除修罗、天道外的其余四道,而每一化身都可承载一魂,我目前化身全部召回,却只有一魂,所以,把唐恭如摄入体内,不在话下。若他真去投胎,喝下孟婆汤,从此以后与你成为陌生人……你也未必开心。” 之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挂在嘴边儿的—— 知我者,林爷也。 我是不想唐恭如忘记我的,说过,有些事情啊,即便再次看到,再次听到,却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因为当时亲身经历的那种体会,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所以,林泽渊这个举动我其实……很开心。 但是不敢表露出来! 而他懂我啊,知道我隐瞒着高兴,直接掐我七寸,且一掐一个准儿—— “陪我去其他三道,待我化身与魂全部合体,拿僵尸之心轻而易举。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就把唐恭如……送去投胎。” “不!” 我认输了,望着林泽渊那双满是冰雪的眼,抿了抿唇,点头,“我陪你!但是我有个前提……” 他再次打断我:“不,你没有提条件的资本。” 我心脏一顿,这时候想揍他,看他这幅高高在上的臭屁样子,我就想揍他,但是,想了想唐恭如也在他的身体里,又舍不得揍。 而当我咬牙切齿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悲切,不过转眼,消失殆尽,大概……看错了吧! “走了。” 他冷冰冰的丢给我两个字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他和我,但是我并不会再有什么心动的感觉了,我只有一种无力和不甘,因为我本是来给沈煊赫报仇的,现在闹得,显然实力不够,我报不了,反而还可能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买卖不划算,我不干。 而我沉思的时候,林泽渊丢给我的问题让我心脏一顿,然后有些尴尬难堪,他问的是—— “你不是出家么,出家人…还心心念着红尘,你出的,是哪一个家。” 林泽渊是背对着我说的,我被他问的脚步一顿,然后追上去,“林泽渊,你少拿话来呛我,我现在只是与你合作的陌生人,如果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怕,我与你要是仇人了。” 既然要合作,我觉得少不了一些丑话先说在前头。 却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是丑话,林泽渊是狠话—— “是么?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会介意你我仇人的事?周易,有时候我觉得,你恨我总比你对我……陌生人还要好。 我体内藏有那抹孤魂,你若还想看到他,就得我高兴,你确定,你要这样与我说话?” 不愧是林泽渊!分分钟就看破了我的想法,转眼就把我挥出去的矛头磨光擦亮,更锋利漂亮的打回来—— “我现在要你把头发幻化出来,我不喜欢看你这样子。” 他这一招回马枪杀得是真漂亮,打的我是措手不及,换做从前我肯定扭头就走人,你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唐恭如喜欢就行!可是唐恭如却在他的身体里……我只能臣服,认输! 低了头,任由道法肆意,头顶痒的厉害,随即长发缓缓冒出,屈辱么?稍微有点!但想想唐恭如的笑,我便心思柔软,甚至忍不住的笑了,哪怕带着屈辱的笑,那也是笑,不是么? “林泽渊……我不会恨你,你的目的,永远都别想达到。” 在长发及背的时候,我看向林泽渊,目露冷意和倔强,而林泽渊只是扭头,并不在意似得,走人。 我自然是要跟上的,只是回头时看到老僵尸的山头,脑海里划过去沈煊赫的死状,心脏还是痛的难以呼吸,咬着下唇在心里发誓,定会给他报仇,唯独难过的是,卦象中沈煊赫早已经转世两年,不然,我还能求求林泽渊给我把沈煊赫的魂也给收了。 开着小差,含着眼泪跟林泽渊飞,却不曾想他在前头忽然“刹车”回头—— “唔!痛……” 我追得极快,猝不及防就撞在他怀里,那瞬间,鼻子都差点断了!在鼻子的酸甜苦辣滋味里,我的双肩却被林泽渊捏着,轻推开一米—— “周易,你不觉得,现在才对我投怀送抱,趋炎附势,有些晚了么。” 他说时,眼神里带着一丝沉痛。 我觉得他想法可能有些多。 摸着鼻子,想说他想多了,但是鼻子酸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说不出话,而这也让他误会了,哼了一声—— “就算为死人流泪,他也不会复活,早轮回去了。” 他说的应该是沈煊赫,我揉着鼻子想反驳,但是刚开口,一阵酸楚让我又龇牙咧嘴,有些恼怒,他这个身体是什么做的?铜墙铁壁么? “别再掉那不值钱的珠子,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适当悲哀即可,过度伤心只能表示你智商欠妥,无法处理情绪的人,难成大事!” 嘿,他还说教上了! 我这会儿鼻子终于不痛,正要说什么,他却在我面前一溜烟的离开了数仗,我顾不得说话赶紧追—— “你等等我!” 我大喊着,他却没有理我,只是继续往前行,但却不想是之前那般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一路就跟着他的影子飞驰,一直到我们回到了他的宅子。 宅子里,落叶我已经清扫了不少,回去时看到蟹钳正在整洁一新的院中,给花草树木浇水,我早早的看到林泽渊落下来了,所以直接问—— “林泽渊呢?” 蟹钳看我一眼,没回答,脸却倏地红了—— “你……你先去换衣服再说!” 我被他说得愣一下,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呀的一声,脸颊炽热。 因为雷劈的缘故,我身上到处都是破洞,有些地方还成了一绺一绺的乞丐服。 而这点遮羞布在飞行中还有一些被掀起来,身上露的地方就太多了。 好在没什么太敏感的地方,所以我穿墙就溜…… 直奔着洗澡间洗了澡,再换了衣服,再出来后,意料之外的看到林泽渊在客厅窗前立着,背影高挑,修长,他在望着窗外,侧脸看上去线条美的像是尊雕塑。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不打算与他拐弯抹角,直奔着主题说道。 第166章 舍得 - 墓财神 - 冢离 我与林泽渊说的话,他似乎并未听到,看着窗外,神色说不上冷峻也说不上喜悦,甚至平淡都没有,更像一种剥离,被抽离了魂,然后这个没了灵魂的人,只有一副空皮囊,真成了尊雕塑! “喂。” 我又喊他一声,他身体一僵,才回过头看我,眼神寒峻,薄唇微抿的样,似等我开口说下去。 显然,他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我只得又问一遍:“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微拧长眉:“时候到了,自然就走。” 得咧,说了等于没说! 心说,面上抿唇,点头,懒得追问下去,只挥挥手,转身走了两三步才道—— “那行,时候到了,你叫我声儿!” 说完扭头去我的房间。 楼梯转角半道儿上,遇到抱着书下来的蟹钳,我冲他露出八颗牙的笑,“嗨!” 他没理我,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看都不看我一眼,扭头走人,那模样好似我是洪水猛兽! 我疑惑却也没多余言,他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他不想搭理我就不搭理,我问了也没用。何况,我也忙着,我要去继续修炼,等林泽渊所谓的时候到了,我好跟他去披荆斩棘,所向睥睨。 但是,真回到房间却又静不下心,因为想唐恭如啊,一想到唐恭如在林泽渊的身体里,他将来和我还有重新相聚的时刻我就一阵阵的心潮澎湃,只那时间是多久,又是个未知数。 林泽渊说他其余三魂分别去往了其他三道,轮回一共六道,得除去天道和人道以及修罗道,剩下三道就是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我还真不知道这三道怎么进,又是什么规则和生存法则,只知道这三道好似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陪他找魂其实什么都不用做。” 倏地,房间里响起了蟹钳的声音,我立刻看过去,有些意外:“你刚不是躲着我。” 我说完,见蟹钳表情有些尴尬似得,咳了咳才说下去:“这三道很苦,但你跟着的……是修罗,还是障月修罗,他们都知道障月修罗是什么人,所以,应该没什么困难,唯一的困难应该就是……” 蟹钳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有些不舒服,“困难是什么?说下去啊,怎么带说一半留一半。” 他斜眸睨着我:“唯一的困难应该就是这三道根本就没有魂。” 我心脏突突的一跳,“你这是什么话!” 蟹钳抿了抿唇,拧着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也可能只是我的单方面推测,我只是觉得,如果三魂这么好找,帝释天一定也提前动手了。” 蟹钳这段话让我吃惊,吃惊的不是他说出帝释天提前动手,吃惊的是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可以啊,你和林泽渊关系很好哦?什么都知道!” 我说着,蟹钳却只是摇头,盯着我,居然似笑而非笑:“我可不是和他关系好,只是欠了个人情,他与我的关系,还不如我与你。” 我去!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从来没和他这样说过话,他居然说跟我关系好! “你能再说一次你刚才说的话吗!” 我冲到门口喊,可是门外空无一人,而我回来后,微微沉思,沉思的是,蟹钳说的话,好像话里……还有话!若真如蟹钳所说,这六道和三道里的魂都给帝释天拿去,那我还说什么陪着他找到魂魄,还怎么放唐恭如?我靠,我被骗了!这显然是林泽渊的计谋啊!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直接冲出去,我要找林泽渊对峙,可没想到是,林泽渊他正也要来找我,就在门口。 冷不丁的一开门我们就对上了,一瞬间我居然……偃旗息鼓了。 “你,你来了啊。” 我说着还有些怂,我可不是怕他,怂他! 我怕的是惹恼了他后,会对唐恭如有所影响,所以才怂,也这时候,反应过来,蟹钳他没有给我明说,是不是也在旁敲侧击的告诉我,让我也别明说呢? “你要出去?”林泽渊问我,我嘿嘿笑笑,“是啊……上厕所!”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又问他:“你呢?你找我……咱们就要出发了?” 问的时候有些忐忑矛盾! 之前吧,我不知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我还满心激动的想要跟他去大杀三道,可现在知道真相以后,我忐忑极了,他要真带我去,可咋整?可是啊,如果我不去,不答应,那岂不是被发现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左右想着,矛盾极了,好生煎熬,而林泽渊说的话,起初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有些意外和惊喜—— “不必去了,我已经打听到魂不在那里。” 他说完,扫我一眼,还是那冷冰冰的延伸,可我却忽的有些脊背发凉,不对啊他怎么说变就变,莫不是在我这里安了监控,想着的时候,看他,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你……” 我开口却还是问不出的,而就在这时候,心口居然传来了——阎罗的声音! “你现在应该问,‘那你知道,魂在哪里了吗?’” 几乎是阎罗在我心里说完以后,我就立刻开了口的,“那你知道,魂……现在在哪里?” 魂不是在帝释天那儿?还有,阎罗殿下,这是转世结束了?我心中说着,阎罗却不理我了。 林泽渊这时看我,很复杂又很无奈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都在人间。” 他说这话,语气有些不好。 我没多说,点点头,心下觉得人间还好,起码不是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但就不知道他是不是骗我的。 阎罗的声音又冒出来:“他没骗你。” 陡然出现在心窝里的声音给我吓一跳—— “您老能不能别神出鬼没的?还有,你转世完成了?” 我说着,阎罗却又死不吭声了! 得,我也不搭理他了,看向林泽渊:“那……没别的事了?” 林泽渊点点头,似乎情绪不太好,换做以往我或许会好好安慰他,现在却只一句:“没事儿我就去修炼了,等你什么时候需要我,找我。” 说完,我直接关门,很不舍,却不得不舍。 古人诚不欺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第167章 我的紧箍咒 - 墓财神 - 冢离 既知道魂在人间,我也算是松口气,可以放心的在人间修炼,只是心静不下来。 静不下来的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唐恭如,还有一些是因为沈煊赫和阎罗,之前我去地府找过阎罗,就是想找找沈煊赫的转世,可是阎罗却因为泄露天机被判了转世的惩罚,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黑白无常不是说,得一百年吗?! 想着的时候,阎罗的声音就在心里冒出来了—— “是一百年,我现在并不在地府,不过已经恢复了三成功力,只等百年恢复如初,就可以圆满结束。” 多次听到阎罗的声音在心窝里响起,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哦了一声,叹口气,“哦,百年,那沈煊赫会不会都转世两三次了,那还能找到么?” 阎罗答非所问的,反问我:“周易,你告诉我,就算找到,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你能帮人家什么?” 这话说的可就扎心了,扎心的是因为我的确没钱! “我不需要钱。”我说着,盘腿坐在窗户边儿,望着窗外的蓝天,“不过,那听你这意思,我是要去赚钱?” 阎罗道:“钱这东西,对现在的你来说,不难。” 我皱紧了眉:“怎么不难?我可不干什么抢银行的事儿啊,这要是被发现了,我肯定得被抓起来研究……” 说着,我脑海里已经浮现了自己被绑起来的样子。 虽然我能溜走,那也得对应着法术啊,若是被控制起来,捏不成道印,我还是无计可施的。 “呵,你小脑袋瓜一天天的净想什么呢。” 阎罗声音带笑。 我倒少听他笑,也这笑让我有些好奇:“哎,阎罗,你转世成谁了?要不我们见……” 他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不见,我若见你,你会吓一跳。” 他这话带三分神秘,似乎这个人会给我很大的惊吓,我哦一声,不强求:“那好,你说说,生财路子是什么?其实我觉得我不大需要赚钱,你看我现在吸收着日月精华就能不吃不喝的活下去,要钱干嘛呀……” 从第一次见到阎罗到如今也很久了,跟阎罗聊天我也不那么的小心翼翼,却是心中,阎罗哼了一声—— “要钱给我,你不用钱,我用。” 我听这话就有些乐了:“你用你自己赚去啊!” 关我啥事儿?我忙着修炼呢! 我心说,一下忘了他都能听见,声调一变,冷肃,威严的—— “还找不找沈煊赫。” 陈述句,冷冰冰的威胁感十足。 我这一下又被拿住七寸—— “得咧!听您吩咐吧,您说,想让我做什么赚钱?” 我寻思这阎罗肯定心里有主意了才找我,他也肯定有赚钱的路子,但是可能自己不好施展,所以这就来要挟我了。 “聪明!我要你去盗墓。” 阎罗这话说的我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咳咳咳……” 连连咳嗽了半天,我才把呛到喉咙里的口水咳出来,“阎罗大人,我没听错吧?你让我盗墓?我可是守墓……咳,现在没什么守墓人了,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觉得不太合适,你换一个……”我的话没说完,被阎罗打断了,只有三个字—— “沈煊赫。” 得咧,这就跟那猴头脑袋瓜上圈着的金箍似得,沈煊赫就是咒语。 “行!我去,具体什么地方?” “唐墓,那所唐墓里,不能用任何道家佛妖魔的法术,是加持了唐玄奘菩萨印的,墓主的棺材里有一只黑檀木镶玉的匣子,我要你拿来。” 阎罗这话够详细的,我满口应承下来以后,才倏地抬起头—— “什么?不能用道法?” “若能的话,还让你去干什么。” 阎罗说的理所当然! 我被他这幅理直气壮的口气给憋着,“那我要是在里面受伤了怎么……” 阎罗抢答道:“不能用道法,自行愈合,或者出了墓再用。” 说实话,听完以后,我犹豫了,这段时间,我已经有些依赖与道法,还真不知道自己没有了道法,能不能行盗墓之事。 还有,最主要的是,我的缚龙索和无风伞,这两样宝贝都丢了。 心中想的阎罗依旧听到了—— “什么?吃饭的东西你都弄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阎罗口气很是惊讶,甚至还有些着急。 我叹口气,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大概,好几年了吧,上次老僵尸在路上吓唬我的时候,就丢了。” “那估计不是丢了,是有什么故意给你拿走了。”阎罗这话说的我更加郁闷,“我想过,但是,我又不知道在哪,我也算过了,没算出来。” 阎罗嗯了一声,语气略严肃:“嗯,以你的本事,若是算不出来可能就是到了天上。那这墓你还去不去?” 我当然是不想去,可我若不去—— “不去的话,沈煊赫你就别想找到了。” 阎罗不等我念头完毕,就给我补充道。 我实在是两头为难的脑瓜仁疼,“我说,你就非要那黑什么的匣子?” 阎罗郑重的一个字:“对!” 我这一摊手:“那还能怎么办,我好像只能去了。” 阎罗赞许我:“有骨气。” 我翻了个白眼,毛的骨气,我分明别无他选啊!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得问清楚—— “我会不会死在里面。” 陈述句,绝对的严肃。 阎罗的语气也是绝对的严肃:“那……世上,就永远没有你了。” “……” 我一阵无语,忽然反悔,可是我不能反悔,沈煊赫我欠他的! 所以,我又是咬牙又是捏紧了拳头,觉得既然都逼到这个份儿上了,面子不能再丢了,我雄赳赳气昂昂道—— “你也甭吓我,我打小就是吓大的,我既然答应,我就一定,也必须做到!” 却是阎罗的声音一转委婉:“小丫头,要不要叫个伙伴?” 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你说林泽渊?” 这么说完,起初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直至阎罗声色平淡的说—— “我没说是他……不过你嘴上说着不要人,有事情却第一个找他,你是不是该仔细想一下,这是为什么。” 第168章 真正的放下 - 墓财神 - 冢离 阎罗说完后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表情有些懵,心中也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他?但随即,我反应过来,“你下套儿坑我,我为什么想到他?因为我的身边没有别人!” 我试图这样说服阎罗,说服我自己,可是阎罗的话再次把我打回来—— “是么,你为何不带解乾。” 心脏,突突的一跳,跟着感觉双唇也有些发抖,竟是再说不出反驳。 心窝里,阎罗的声音又传过来—— “周易,你只是在害怕而已,你并不爱唐恭如。” 我猛的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抱住自己,扪心问阎罗,“我怕……我怕什么!我怕什么!害怕和喜欢唐恭如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低吼着,可声音越大,心却好像更虚。 因为我知道阎罗说的害怕是什么,只是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告诉自己,那不是害怕,是放下。 我也以为那是放下,可是阎罗告诉我—— “丫头,那不是放下。真正的放下,是不需要花费力气的。就好像你撒开手,放下一件抱着很久的东西,真正放下那时,只有一身轻松,可你再见到他,并不轻松……”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我一把捂住耳朵,可声音却打从心里冒出来:“那你回答我,为什么不带解乾?” 我抓紧了自己的头皮,大声的喊:“因为我不想拖累他!!” 阎罗讥笑一声:“倒是有良心。” 我因为“害怕”这件事还未平息,粗喘着抬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惊恐的脸,我试着转移话题—— “你对我的事儿,好像了解的门儿清,连解乾都知道。” 阎罗却又把话题给我绕了回来:“当然了解,因为我能读出你所有心事,记忆,不然,怎么会知道,你是害怕。” 我脊背陡然一个激灵,这一刻恨不得把一颗心剖出来,再不听他劳什子的话。 “哦?我不信你会这么做,因为你不仅害怕面对林泽渊的感情,还害怕死亡。” 有这么个家伙在身边,真的是一种酷刑了。 待到阎罗说完,我终于选择了放弃抵抗:“你到底还要不要东西?” 我希望以东西来堵住阎罗的嘴,让他赶紧闭上嘴,却不想的是,他说—— “东西自然是越快拿到越好,不过,你也甭想用东西拿着我的七寸,我不妨告诉你,其实这样东西,你越早拿到,我越能早日回地府,届时,我才能找出沈煊赫所在,而同时,我会把我现在所累积的财富都给你。 你如果不要,可以把财富转赠给转世后的沈煊赫。 这对你来说,是一举多得的事儿,对我却只是时间长短的事,我早点回地府, 晚点回地府其实影响不大,我只是为了帮你才给你出谋划策,并且……人间多有趣,我才不想回去!可如果沈煊赫转了两世,那就真找不到了,所以,你别以为是为了我承担风险,我充其量只是搭了班顺风车而已。” 阎罗这话说的真太漂亮了,把我吃的死死的,我抿了抿唇,点了点头,“知道了,周易牌顺风车,绝不翻车。” 说完后我跳下床,身体还因为害怕而发抖,却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和信心。 相信自己能做到! 而如果不能……如果不能……也好。 我就不用回来面对那份害怕。 “丫头,听老人一句劝,少吃多少亏。你就是怕再接受林泽渊的感情又被他所伤,所以,你转身想投入唐恭如的怀抱,他呵护你,却没有能力保护你,且如今放眼望去,你最大的心头刺扈千雪都已经好几个轮回了,你也是时候回头了!” 阎罗说完,声音彻底消失,我一句话也没回复,一句想法也没,我只是看着大门,放空思绪,好半天,阎罗没话我才挪步往外走,而我才到外头,就看到了林泽渊手拿着一卷羊皮图朝我走来,登时我就后退,下意识的想关门,却又脚步僵固,身体僵固,最终握紧了拳头仰起头看站在我面前的他—— “什么事。” 我问着,心中告诉自己,放轻松,周易你那不是逃避,不是害怕,就是放下,你要放轻松。可我越是这么说的时候,越是不轻松,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场电影里的台词—— 有些时候,当你越是想验证你是否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反而记得越发清楚。 “有人把这个放在门前写着给你。我检查过了,没有危险,要看么?” 林泽渊身形高大却不显魁梧,他说着,微低头又抬眸的姿态,让灯光打过去后,眼瞳和发梢都覆着一层金色绒光,看上去格外温柔。 我只扫了一眼边角的符号就知道那是墓图,一把抓过来,后退了两步,“我知道是谁送的。” 说完握着那柔软的羊皮卷,挣扎又纠结的想着我到底找解乾还是林泽渊去的时候,忽然嘴巴不受控制的张了开,舌头也不受控制的说出口语—— “有个朋友托我去这个羊皮卷上的古墓里拿一件东西,一起么?” 说完,嘴巴闭上,下巴又不受控制的微微扬起看林泽渊,那姿态,那语气,完完全全像是我们关系最好的时候。 面前,那双总是冷漠却漂亮的黑眸怔了半秒,旋即点头,薄唇微勾起的弧度绽放在那张冷冽许久的扑克脸上,一刹那,我好似又看到当初冰雪消融后,百花齐放的春,也就是这瞬,心窝里陡然传来了阎罗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景象—— “丫头,本殿下只能帮你到这里,不用谢了!” 他说完又溜,我当然知道刚才是他搞的鬼,但……但望着林泽渊重新闪烁光泽的黑瞳仁儿,竟……不怎么怪阎罗,但也不想多看下去,因为—— 那就是无底的深渊和漩涡! “我……进屋准备下,我们一会儿出发。” 抓着羊皮卷,我扭头就进了屋子,关了门后,却根本没什么要准备的,只是在平复心情,等找回那个平静如初的自己后,才走出门,而后又是一怔,因为林泽渊还在门前走廊,半倚着墙,看着走廊上的灯,那微微出神,却唇角微勾的样子,实在是……妖冶的要人心慌。 第169章 千岁万岁 - 墓财神 - 冢离 灯下,林泽渊微扬的侧脸让精致分明的锁骨和喉骨线条暴露出来。 只这么一段如天鹅颈般修长的脖,还有部分笼在脸庞的阴影里。 阴影和他圆领的黑色针织衫刚好相辅相成似得,让人想抹去阴影,也想,像抹开阴影一样的抹开他的黑衫,随后,我脑子里蓦的出现蟹钳在浴室里不着寸缕的模样。 “咳咳!” 我咳嗽着,转移注意力,也让林泽渊收回神,那俊俏面上有一讶异一闪而过,“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问我,黑瞳紧紧盯着我。 对视间,腾地一下,我有些耳热,不敢答,怕说漏嘴我刚才脑补他没穿衣服可怎么办。 都说男色误人,一点不假。 当初林泽渊的狷狂深深的吸引了我,如今他去了狂,只留下柔化后的狷,这对于我来说,是很致命的。 “刚出来。” 我说着,心里慌张的好像有十五只桶,七上八下! 其实对我来说,现在最可怕的不是失去林泽渊,拒绝林泽渊,而是哪怕知道他很好,我却不敢拥有。 打个比喻吧。 就像一个司机,一开始拿到驾照开车的时候,大胆肆意,在街道飞驰狂野的超车,只恨不得把车开成飞机;可是随着开的时间久了,反而愈加的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生怕有任何闪失,即便不怕自己出事,也怕别人撞上自己。 从前,林泽渊他就是我那辆狷狂独艳,世无其二的绝世好车。 懵懂的我只顾着和心爱的车紧张的驰骋天地间,我兴奋,快活,哪怕到后来受伤,鼻青脸肿…… 我也不肯撒手! 直到那车不属于我。 我终于再不想去管那辆车,我告诉自己,索性那只是一辆年少轻狂的车,谁年轻时候没有为爱失去理智过? 没有失去理智头脑发热的青春,就不算青春! 而后更也庆幸,没有为了得到车而卑贱到抛弃人格自尊或做出其他更可怕无可挽回的事儿。 “现在可以出发了,是吗。” 回过神来,面前,林泽渊牌的车朝我开过来。 我往旁侧一躲,从他身旁径直走到他前头去了:“嗯,走吧!” 说完,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他,又道:“对了,这个墓是不能够用法术道术,似乎是唐玄奘菩萨加持过的墓,用不出的。” 林泽渊闻言,起初低眸,微微皱眉,转眼便松开,看我淡淡又带着温和道,“不用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我嗯一声,心里很是不舒服,因为这句保护,又想到唐恭如…… 其实,我现在很迷惑的,迷惑林泽渊的态度。 他之前还对我说了一些宁可我恨他也不要没感情的话,他对我那样残酷冷漠。 现在却又对我笑? 这反差太大,会不会阎罗也去找他说什么了? 这么一想,忽然很担心唐恭如,担心唐恭如如果也听到这些,担心他听到阎罗说的害怕不害怕的话,最担心,他现在的性格,定不会责怪我始乱终弃,反而会祝福我,我才不需要祝福!我……再也不想上林泽渊的车!只是,害怕这事儿,目前还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我也不敢问,更不知道怎么了,再想到去面对唐恭如,觉得很是难受,没了之前那种坦然,舒适,或许阎罗说的没错,我心中还没有完全放下,而这样的我是配不上唐恭如的。 还是先找东西,安排好沈煊赫,然后好好找林泽渊的魂,事情呢—— 只要活着,总能一件一件一件……解决的! 话是漂亮话,谁都会说,但实施起来,能照做的很少,很难。 光是走路就很艰难了。 林泽渊跟我屁股后头走,好像盯着我的,我起初觉得如芒在背,连走路都怕走错,后来,索性跨了大步子往前迈,又不会和他牵扯什么,管他的姿态呢! 却是刚跨大步,冷不丁听他喊我—— “周易。” 喊得很轻,却很清晰。 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着,晃了一下才回头,然后看到他近在臂边的手,缓缓的收回。 “怎么了?” 我说着逼迫自己看着他,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怕什么。 却是他菲薄的唇微张又抿,“……,没事。” 态度,模样,分明是有什么要说的。 换做之前肯定刨根问底的问他,要说什么,可现在,只有点头,转身,下楼。 一路没看到蟹钳,本想问林泽渊又没有,觉得不需要问,而鉴于这次不能用法术,我看了看院子里的奔驰越野车道—— “开车去吧,我想先适应适应不用道法的日子,这样也不会太束手束脚。” 林泽渊默许了,点头,走去驾驶位,我不想去副驾驶,但是去后排,林泽渊也有后视镜可以看到我,左右思索后,我还是上了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脑子里刷刷的划过去很多初见的光景,那已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曾想的是-- “上次这样,应该是十年前了吧……” 林泽渊居然也在想一样的事情。 我手一顿,扯谎道,“我不记得了。” 说完,头偏向车窗外,冷不丁倒车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有些恍惚。 恍惚着怎的我就已经32岁,却容貌和性格好似还都停留在我最好的时候,或者比之前更好,说白了就是比之前瘦,皮肤也变好,头发长长的很不适应,但也没多大所谓,但怎么都觉得,像是虚过了十年,真真弹指一挥间…… 就在我端详自己时,我听到林泽渊说—— “天道和修罗道中,道行五百岁也不过是人间懵懂孩童,到千岁才算成年略懂一二,直至万岁才真正成熟,逐渐老去至两万岁,才开始下一轮回,而这两万年的时间人间只需要百年就可以体验到,所以,你不必为了年龄虚长而忧心,你若为道中人,过千岁万岁再踌躇不迟。” 虽然关系不似从前好,可是林泽渊却似从前般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我偏不让他如愿,哼了一声:“我知道,我只是看……我的皮肤好!高兴!” 这么说完,我就打开羊皮卷道:“我看图了,你先开车到高速路口吧。” 说完,感觉不太合适,有点像是吆喝小喽啰似得,还有点后怕和脊背发凉,不过好在林泽渊照办了,而我也在打开图后,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去他阎罗的西瓜皮哟,这个墓图分明是唐恭如家的祖坟啊…… 第170章 你会不会失望 - 墓财神 - 冢离 昔日守墓人在的时候,墓图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天为帝陵没有实图,靠的是代代口传,地为王侯墓,图是不腐绸与羊皮卷,有些还专门加持了法师的咒,保佑后世安康。 玄为僵尸、妖物的封印之穴,相传是被镇压在佛塔下的古画;黄则是寻常富贵人家之墓,普通羊皮卷。 所有墓图上都会有守墓人才能看懂的符号,表示墓的地点,机关,密室。 讲起来,这是我回到千年前自己设定的,而我大概能了解我为什么这样设定。 我最喜欢的《千字文》第一句就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天地玄黄”更出于《易经》。 二者都是我喜欢的,自然用了这天地玄黄,可该死的是,分明是我创建的,我却对这唐侯墓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了! 这可怎么办! “地址是什么?” 林泽渊问我时,我还一头雾水,我很想说,我现在只知道这墓很大,奇大无比,亦凶险无比,并且,这墓不让用法,但是羞于启齿。 “嗯?” 林泽渊又问一次。 我看了看路标,回想了一下李家墓和李家的方位,铤而走险的说道:“去唐家的北方。” 八卦之中,乾为财库,为金。 金生水,生财,出高官。 这么看的话,这个唐候墓肯定在乾位,就不知道离得多远了……到了那儿再找个制高点,从高处往下看,再说吧! “好。” 林泽渊无多话,默默做事的样子很让人舒服。 我不敢马虎,仔细的从脑子里绞尽脑汁的思索当初所学,却想着想着,想到了沈煊赫,想到他教课的样子,想到他跑到我窗外,想到他在我床前黑黝黝又闪闪发光的眼睛。 如果不能破解这个墓,就再也没有沈煊赫了。 想到最后,我打起精神继续看那天文一般的书,却是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失去了意识,或者说,睡着了。 睡的恍惚中,好像看到副驾驶一抹黑影掠过,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而车子陡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我系着安全带,被甩的瞬间精神。 “怎么了!怎么了!” 我大喊着,可并无人回应,而回头间,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并且我也不是在车里,而是在一个看起来古色古香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穿着古装大袍子的人,看那样子,像是唐装。 “这……” 走错片场了?林泽渊给我带到这里来,耍我? 我想着的时候竟真的看到了林泽渊,他居然也是一身唐装,长发如墨,及腰的长度让他那张本就芳华绝代的脸更显得妖冶。 “你……林泽渊?你怎么变这样了……” 我问着,却走了两步,脚步腾的一顿,呼吸也凝结,因为看到了—— “唐……恭如……” 身着唐服的唐恭如,从林泽渊的后面走出来,手持着一把桃花扇,翩翩扇着,冲我笑,“是我,小周易,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起初平和,但到后来,微微发颤,那双极狭长的眼眸里,泛起亮光。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梦境,但是重新看到他的那瞬间,我只想扑过去,抱住! “唐恭如!唔……” 扑,是扑过去,可却扑了一个空。 我狐疑的回头,看唐恭如还是笑眯眯的站在一边儿,在我回头瞬间,微低头,微勾唇,叹息似得—— “抱不到的,我现在只是一抹魂。” 我当然知道这是魂,只是—— “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是梦吗,如果是,我真的不想醒过来了。 唐恭如却看向了林泽渊:“你让他告诉你吧。” 说罢,转过身去,望天,我想过去再问他的,但我没有,我看向林泽渊,走过去了:“林泽渊,这是怎么回事?” 林泽渊面色又恢复了冷淡,扫了我一眼别开脸道:“我们抵达了唐墓附近的幻境,这是无法用法术的幻境。” 我恍然大悟,“哦,那是不是出去了就到墓了?这里都是海市蜃楼?” 林泽渊还没说话,唐恭如摇了头,“没那么简单,但也不太难,不过,这里可不是海市蜃楼,是某位大仙设下的术。” 唐恭如说的时候,我环顾着四周走动的人,发现这些人看起来鲜活自然,但也不敢过去搭腔,只再问林泽渊:“你们衣服哪儿买的?” 林泽渊这次没说话,唐恭如主动道:“我去偷的。” 这都能行?我惊讶,但也踌躇:“嗯,不说衣服,这里到底该怎么出去?”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林泽渊沉声接住了我的话茬道:“我仔细推算了,这里应该有一只梦魇兽藏匿,只要找到梦魇兽,我们就能出去,这……应该也是守墓人才知道的秘密。” 言外之意,我不是守墓人。 我的确不是! 这一世的我,应该跟之前的不太一样,这一辈子,我刚好是一百零八周易,所以很多东西都被七星给藏着掖着,我也懒得多余解释。 “那还愣着干什么,出发吧!” 说的时候,余光瞥了一眼他,心就颤了颤,之前他和唐恭如也没几次凑在一起,今天在这幻境里,两个人都打扮的极貌美,看谁都心发慌,赶紧深深的来一口呼吸,平复了一下后,看着面前的幻境,往前我就大步走。 “小周易,你也去挑衣服吧,我帮你偷!” 唐恭如率先跟上来,我偏头看他,其实心里更希望他喊我媳妇,但碍于林泽渊在,我没有说,不过,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上林泽渊身的时候,一口一个媳妇,那些都是林泽渊不知道的? 这么一想,心里陡然一亮,声音也跟着开心:“好啊!” 说着,想问他是不是这样,但不敢问,现在不是时候。 我说完,还没走两步,让林泽渊喊住了。 “等等。” 回过头去,我看到他停在一个摊贩的面前拿了一张面具,递给了我—— “戴上!” 说这话,手已经给我把面具扣上。 哼!还是老样子!这哪儿是跟我商量,直接是通知,然后就戳我脸上了。 “戴就戴!” 现在不让用法术,我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说完后,我乖乖的把面具戴好,调整完毕后,一回头,看他也选了一个戴上。 林泽渊他给我选的是一张白皮面具,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自己却带了一个狐狸的面具,那狐狸面具的眼睛位置空着,眼眶布满了好看的花纹—— “如何。” 他问我意见,我是想骂人的,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自己戴个大狐狸,给我一个白板。 心里咆哮,面上……不,面具下的脸也是烦躁,但是面具应当还是面无表情的白面儿脸—— “还成,走不走。” 忙正事儿呐。 我心里补充着,看他走了,一扭头看到一块黑,吓了我一跳! 下意识的出拳就打,唐恭如快速躲开了,“谋杀亲夫呀。” 低低的一声笑,让我认出来是唐恭如。 这家伙居然选了一个黑脸面具。 要不是面具下的眼睛冲我笑,眼珠子闪着光还真看不清楚。 “谁让你吓唬我。” 我说着,回头间看到另一边的狐狸面具在付钱,然后,走到我前头去。 我继续跟上去,然后看他又买了一些朱砂什么的,寻思他应该是想着,不做法,但能推卦,买朱砂来推算用。 果不其然的,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树下,狐狸推算去了,我盯着那张黑面具,眷恋不舍,甚至想要抱一抱这个傻子。 “你是魂,需要吃东西吗?” 许久不见,我真的好多要问的,最后居然问了这个蠢问题。 唐恭如笑笑,“你猜。” 我一听他这话,就想到当初他说的你猜,一瞬间就很窝心,终于又重新见面了,重新聊天,重新坐在一起……就不知道能不能重新开始。 倘若真的像是我想的那样,唐恭如上身的时候,林泽渊听不到外面的,那么林泽渊在的时候,唐恭如应该也听不到,那他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害怕不害怕的。 其实,重新遇见唐恭如之前我觉得阎罗说的害怕有道理,但是,我也说了,我不想再拥有那辆车了,我怕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当一个普通司机。 如果真的要选择,我是万分不想吃回头草这个东西的。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 “呼唔!” 那边儿正在推算,一地的朱砂忽然就被风沙遮盖。 忽然来的大风沙中,周围所有的古树,画廊和景色全部都化作黄沙,我吓了一跳,想站起来却一下摔倒,因为我的脚下也忽然变成了黄沙,带着我往下陷! “啊!” 法术在这里是真的一点用不出,我念了咒决,捏了手印,可是毫无效果,手里也没有任何武器,即便有,对傻子也是没有用的! “啪!” “抓紧我!” “抓紧!” 说时迟那时快,我同时听到唐恭如喊我,然后有两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半吊在沙坑里,感激的抬起头,却是吓得手都松了—— “你……你们……” 上面,是两个唐恭如在抓我的手,一个戴着狐狸面具,一个戴着黑面具…… 继而在我惊讶中,其中一个迅速变幻成了林泽渊,却变错了,那原本应该是黑面具的唐恭如,却是林泽渊带着黑面具,唐恭如带着狐狸面具…… “你们……到底是谁!啊——”我大声喊着,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因为那一刻他们的表情完全一致,却是话音没落,忽然,沙坑变大,上面的两个人忽然又都变成了林泽渊的模样,再然后,两个林泽渊就朝我砸了下来—— “抱紧。”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林泽渊在我面前又变成了一个人,他紧紧地抱住我,并让我也……抱他! 我完全懵了,尤其在这个危险的情况下,“你们到底怎么……哎哟!” 话没说完,我听到砰的一声,林泽渊砸在地上,而我,。砸在林泽渊的怀里,听到他一声闷哼的同时,我还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刺扎到了我的肩膀,疼得哎呦一声后,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划过去什么,猛然起来,然后又蹲下来:“林泽渊!” “林泽渊你……” 我们也不知道是落在哪儿的石室,地上也不知道哪里的断剑就那么穿过了他的右上方胸膛,我看着那断剑,想问他还好么?有事么? 但明显不用问,也能看出来,他的胸口在汩汩的冒血。 那张俊俏的脸更是唰的全白了。 我说不出话,心中着急的喘不过气来时,手忽然被他抓了过去,“周易……若我说……唐恭如……是我的四魂之一……你会不会……很失望……” 他断断续续的粗喘着,几乎是说几个字就顿一下,我的思维也跟着一下断了,脑子里刷的一片空白。 第171章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 墓财神 - 冢离 “喀喀喀——” 失神不知道几秒,头顶上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抬起头后,目光一紧,也不顾他们什么一个人两个人失望不失望,抄抱起林泽渊快速躲开了上面掉下来的奇怪兵器,很像是抓娃娃的那种铁爪,但爪子上沾染着绿色的液体,莹莹的闪着寒光一看就是剧毒。 “呃嗯……” 怀里的林泽渊发出闷哼,我看了他一眼,觉得手中……很沉重。 我曾以这样的姿势,抱过陈江衍、沈煊赫、唐恭如。 每一次,都觉得他们很轻,很轻,每一次,心都觉得被揉捏的很痛,很痛! 而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觉得林泽渊特别的沉重,好像…… 全世界都抱在了怀里,你说,重不重。 “忍忍。” 低低这么说了一句,我快速环顾着四周,找寻着可以出去,或者暂时停下疗伤的地方。 林泽渊嗯了一声,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那么大个的人儿啊,靠过来却一点分量都没有,其实他很轻的,只是在我心里的分量沉重罢了。 这里似乎已经是墓穴了,放眼之处,皆是墓室里才有的石壁,我很担心会碰到什么机关,在确定了后面没有什么危险追过来,找了块地方,暂时停下。 小心翼翼的把林泽渊放下后,我审视着他的伤口—— “这断剑伤到的是你的心肺边缘,暂时……不能拔下。” 不拔下来可能能活,拔下来可能就死了。 下半句没说,手却被林泽渊拉住:“我知道。” 我扫了一眼他苍白的脸和幽黑的深瞳,“我知道,你知道。” 他眸色一怔,浅浅的笑了,那笑脸可真无辜,绝世美颜的笑。 “但是我必须得说点什么,不是吗?” 我反问他的时候,坐下来,继续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四处都是墓壁一样的长廊,廊上隔几步就是一盏长明灯。 林泽渊虚声问我:“你……还没回答我。” 我浅吸一口气,回眸看他,“那你想听什么答案。” 说着,单手搭在膝盖上,靠着墙,好久没有活动身体,竟然有些累伐。 林泽渊道:“我不知道。” 我讥讽他:“你也有不知道的!” 只是讥讽完了,还心疼他…… 因为他好像很痛苦的闭着眼,又发出闷哼声—— “嗯……” 我叹了口气,也没再让他猜测了,“我不失望。” 其实,我心里早有答案的。 答案真是不失望,但是生气! 这家伙眼瞅着我跟他的一缕魂眉来眼去,却不告诉我,丢死个人了。 而这个时候再想我那司机开车理论,脑子里刷的一下出来了这么一副画面—— 我这个老司机对着林泽渊牌豪车说了NO,然后投奔向了唐恭如牌的SUV,舒适安逸偶尔还能越野。 谁知道,那SUV开了很久后,发现——还是林泽渊牌的。 方向盘告诉我说:不好意思,我其实是豪华SUV。 奶奶的,你说气人不? 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尤其是想到阎罗说的那些什么害不害怕,这王八羔子分明是在耍我玩吧? 他不可能不知道唐恭如是林泽渊的魂之一! “王八羔子骂谁?” 倏地一下,心中多方念头冒出来时,冷不丁也冒出来了阎罗的声音。 我吓得差点没趴下,搭在膝盖上的手都啪叽落下来,“咳咳咳……王八羔子……说我,我才不敢骂您呢!” 对方到底是阎罗啊,气势上我先怂了一大截,。 阎罗哼了一声:“哼,西瓜皮又是什么玩意?” 我这微微一愣,起初还没想到,到阎罗在我脑子里呱唧一下变成我自己的声音:“我去他阎罗的西瓜皮哟,这个墓图分明是唐恭如家的祖坟啊……” “呃!” 我一下尴尬,这个怎么解释? “算了,你不用解释,反正我也耍了你玩,我们俩扯平了。” 阎罗这话说的我是牙根痒痒喉头冒火,我就说这王八…… “嗯?” 念头在阎罗与心里嗯了一声后,立刻顿住。 “我就说阎罗大人你英明神武,肯定早就知道,您还真是好玩儿好趣味……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 最后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阎罗倒一点都不愧疚的,嗯哼的一声,还听倨傲:“本殿下没别的爱好,就是爱看戏。” 我没声儿了,不想搭理,眼观鼻鼻观心的四大皆空,脑子放空。 直到阎罗又说下去:“算了,逗也逗过了,我刚查出来林泽渊的第三魂,你要不要听。” 我一下来了精神,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您说!” 阎罗却卖起关子:“你求我!” 我毫不犹豫的说:“我求你!告诉我吧!” 阎罗声音有些叹息的,“哎,让你求我多简单,我有个笨徒弟,怎么让她开口求人,都不会……” 我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听阎罗又说下来:“那既然你都开口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第三魂就在……”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阎罗说的同时间,我面前黑影一闪,浓浓的血腥味里参杂着橡木香,林泽渊把我快速抱走,而就在我们离开后,那墓墙忽然就合上! “轰--砰!” 看着那合上后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的墓墙,我相信如果不是林泽渊,我们现在应该挤成肉饼了。 “嗯……” 林泽渊受了伤,把我抱开后,就扶着墙壁喘息。 我一面扶着他一面着急问阎罗:“第三魂在哪?我没听到啊!” 我喊着,可是没有声音了。 林泽渊回头气若游丝的问我:“什么第三魂。” 我一面小心着周围一面道:“阎罗说,找到了你的第三魂线索……该死,我们得从这里出去才行!” 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话,迟早会死的。 我想着,后面的墓墙已经快速朝着我们而来—— “别动!” 我说着,快速横抱起林泽渊跳开。 后头又是那—— “轰!砰!” 而我顾不得喘息眼看着又一面石墙过来,再躲开就到了最后一个墓道。 刚才说了,这里是个到处都是墓道的地方,但是这么躲来躲去,石壁合来合去的,已经只剩下一个墓道,若是这个墓道也合璧,然后再和我身后的合上,我们就无路可逃了,头顶也早就封死的…… 想的时候,那墓墙已经合上,并且朝着我和林泽渊的方向来了,后方的石壁亦是—— “轰——” 石壁摩擦的声音里,我看着左右合来的石壁,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时,忽然感觉怀里一空,林泽渊竟是用双手双脚,撑住了石壁! 那石壁的冲击力让他的胳膊微弯,似乎碰到了胸口的断剑,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林泽渊!!!” 第172章 冰释所有前嫌 - 墓财神 - 冢离 殷红的鲜血顺着林泽渊苍白的下巴划到喉咙,喉结,浸入黑衣,看上去消失不见似得,却让人更加心慌,因为摸不着底儿,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血! “林泽渊……我来撑着,你放开……” 我说着,试着伸出手,但是…… “你撑不开,咳咳,你看上面……” 林泽渊虚弱说完抬头往上看。 我着急的咬住下唇,跟他往上看,然后,看到张图,“这是……” 我问着,手还试图撑开帮林泽渊缓解,但正如同林泽渊说的,我根本没办法做到,我的手脚短的,根本不及他长臂撑开的距离,所以,只能跟着林泽渊继续抬起头,继续看着那张图—— “这应该是解决办法……周易……别怕……若这里真是唐三藏加持后的墓,就……绝不会把人逼上死路,佛家慈悲为怀……嗯!咳咳……” 他说到一半,猛的垂下头,又咳嗽。 我看着他唇边的血红,心疼至极,又做不了什么,只能集中精力看着头顶上的图,希望赶紧化解面前的磨难! 我们的旁边还有两盏灯。 灯把那图照的十分清楚,我看了会儿,发现全看得懂—— “这个图是我们守墓人关于墓道解密的图,但……刚才我们没注意到,现在这些石块都已经聚集到一起,除非他们原封不动的回去,我们才能出去……林泽渊!你还好么!”话没说完,我听到“呼——呼——”粗粗的喘息,赶紧转过头,发现林泽渊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脖颈上亦是,而他的唇,半点血色都没有,整张脸除了血是红的,眉睫是黑的,全都是白的。 “别怕,我……没事……” 他强咬牙关,面上肌肉线条崩的极紧。 都这样了,他还这么说! 我心疼至极偏还没办法解决,因为如果这些石头没有外部的帮助,是根本没法弄得…… 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想的时候,听林泽渊问我:“周易,你……怕死么……” 我正想着呢,被问的微微一愣,而后,竟忽然笑了,笑着摇头—— “你猜。” 林泽渊没有猜,他顾自说自己的答案:“我不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诸神妖魔不怕,生老病死不怕……唯独怕一件事。” 我接着问下去:“什么?” 林泽渊缓缓地抬起那张苍白的面孔,看着我,强行扯出一抹笑道:“我怕你不要我。” 说完他抿唇望我。 我也看着他,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褶褶生辉。 还没开口,听他又问我一次—— “你……真不失望吗?” 这家伙还没从那档口出来! 我抿了抿唇,心中一面吐槽一面又感动。 “我不失望,林泽渊,我一点都不失望,甚至……很……开心。” 从感动,高兴,激动,开心,快乐等等词语里,我好不容易挑了一个我认为合适的词语,然后说完,抿唇自己都笑了,因为……我还真从未想过,亦或者,我从来是想都不敢请,他对我深情到何等地步。 虽说我之前看过三生石上他对我的好,但那毕竟是前世的事情,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旁观者,毫无当事人的感同身受,甚至还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毕竟那时候,我已经决定放手,然后和唐恭如好好的过日子,岂不料想,斗转星移的,唐恭如竟然就是林泽渊的四魂之一。 加上他刚才那么几句诸神妖魔的话,现在,这台阶我算是下了,咱们的梁子也算是解了。 这边,林泽渊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低眸,声音微弱,恹恹的:“嗯……很好……好……” 他这样说话的样子让我很心疼。 其实在我眼里,他可是一个即便痛死了也不肯说的家伙,这会儿居然示弱了。 “我说……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 其实如果他早早告诉我,我可能早就不跟他闹别扭,更不会说那些绝情的话跟他折腾,谁会放着快乐开心的日子不过,去闹腾糟心呀。 不曾想答案让我哭笑不得,林泽渊抬起头注视着某一处石壁,喃喃道—— “阎罗说,真正的爱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 说话时,林泽渊脸色苍白越发显得眼神漆黑而坚定,仿佛说的是多么严肃而正确的“真理”。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你终于不再恼我。” 嘿哟喂,我的傻林爷,我不生气,不恼你,虽然有些是因为行动的缘故,但最主要的结扣,还是唐恭如的问题。 不过,男人么,都是一根筋的家伙,暂时绕不过来就算了,倒是阎罗,他是从小受到过了什么打击?还是人生里有什么阴影之类的玩意,怎么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呢! 心里一面儿吐槽,一面儿也记起来办法—— “阎罗阎罗阎罗,你再不救我们,我们可就真的死了。” 这时候说着,还有些虚。 刚才说他有阴影被打击的话,可别给听到了啊呀! 所以,喊着阎罗,好声的喊着,求着,但是没有声音。 面前,林泽渊声音忽然又很弱,像个孩子—— “周易……你能……抱我么……” “唔,嗯……当然……可以了……” 说实话,高冷的男人,高冷起来吧,像是你的依靠;但是一旦软下来,那个声音,就好像心最柔软的地方被羽毛轻扫着,痒痒的让你心发颤。 所谓明骚不算骚,暗骚起大包,就是这样的吧? 我本来就在他面前,缓缓地抬起手,伸出手,一点点的圈住他,然后,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 多久,我们两个人没有这样抱过? 一次次的闹别扭,一次次的争吵,一次次的误解…… 我都不敢想,这个男人心里多疼,只是脑子里划过去他当时吼我,我仍觉得是个疙瘩:“林泽渊,我们都快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在改命师村里,你为什么……抱着扈千雪吼我?你说过会保护我的,你还说,你要帮我报仇的……可是一转眼,你就抱着你的……明媒正娶的妻子来吼我,我是杀了她,可是她也杀了我两三次啊……” 都这个时候了,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 最后一刻我只想和最爱的人冰释所有前嫌,然后哪怕是相拥而死——也是舒坦了。 不曾想的是林泽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周易,你为什么爱我。” 第173章 四魂合并的诅咒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忽然间这么一问,给我问懵了,尤其他胸膛里的声音带着颤,我几乎能感觉到断剑把他割的有多疼。 而我寻思,我有想要问的东西,他也有。 那么,他这么问肯定有原因的。 可他的问题啊,我仔细想了一下,我竟然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爱他。 “嗯?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林泽渊再问的时候,我抬起头,索性决定,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我就是看到你,就觉得喜欢……看到你就很开心……如果你非要问原因,只因为是你,别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能具体些么?” 林泽渊这话可问对了,那具体的可多了去了—— “就比如,我到了一家旅社,站在窗户口,我想,面前是川流不息的街,风雪凌冽里,街道上满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归途之人,旅人,管他什么人,而我和你,就这样在温暖的落地窗前,喝着酒,看着彼此,足以。 再比如,看到你时,觉得我能历尽千辛万苦,披荆斩棘的同你斩杀千军万马;也能洗净铅华,披星戴月,洗手作羹汤的同你……一梦芳华。血流千里,长睡不起,只要是你。” 终于,时隔多久呵,我把我最初对他的喜欢,终于倾述与他。 他薄唇轻扯,笑了:“呵……” 我喜欢看他笑,在这狭隘逼仄的小空间里,我觉得无比窝心,安逸:“真的,我从小到大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有些时候,心里是你,脑里是你,眼睛所到之处还是你,与你一起,我感觉异常的舒服。当然,一开始可不是这样的……” 有些话,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合不上话匣子了。 “嗯?” 林泽渊似乎不懂,我解释给他听,就抱着他,说给他:“我最初是害怕喜欢你的,怕到,我想找个高楼大厦,悬崖峭壁的往下跳,然后呀,我就一直坠,一直的坠下去……因为那时候我觉得,喜欢你就是自杀,跟跳楼跟坠崖差不多!你多优秀呀,喜欢你的我一定会坠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不过后来我又想,在下坠途中自救一把,不是说就不喜欢你了,也不是说不希望你来救我,而是希望,我能有陪你大杀四方流浪天涯的勇气,也同样有保护自己抽身而退的自觉,这样的我,方才能喜欢你。” “为什么……要抽身而退。” 林泽渊的声音微弱,我也有些窒息的感觉。 这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了…… 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 我抱着我的男人,前世今生,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男人,靠着他的心窝道—— “因为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怕自己帮不上你什么,那么,不给你拖后腿,是我唯一能做的全部。” “林泽渊,我真的……很喜欢你,特别喜欢,那时都想过,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喜欢上别人,我也喜欢;你觉得我蠢笨咸鱼,一无是处,我也喜欢……我就是喜欢,唯独,最后我知道墓财神的时候,我不敢喜欢了,而今,墓财神也不是我的锅,是帝释天的锅,现在我终于有这种安宁祥和的时刻了,我终于可以和你说了……你知道吗……我以前想过……一片漆黑里,有雨声,有远远的雷声……这样的深夜里啊,我们躺在一起,十指相扣的……一起听雨……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很美好……” 我越说越是没劲儿了,林泽渊双手撑着墓墙也没法抱着我,我感觉自己抱在他身上的手也随着空气的稀薄而变得无力下滑。 这时听林泽渊又问我:“那么……你到底是喜欢唐恭如,还是喜欢我,其余的魂呢……” 我几乎难以呼吸,但仍旧强行打起精神答着:“只要是你……我都要……都……喜欢……” 说的时候,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殆尽,继而面前狂风呼啸,呼呼的大风把我的人都给吹了开,诸多的氧气陡然间传入心肺时,我的手腕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拉住,然后—— 狠狠地拽入怀中! “呃嗯!” 伴随着橡木香气和血腥的味道,我的下巴被一只手捏住,随即……猝不及防的,唇上一凉。 橡木的香气,淡淡的血腥…… 冰冷和温热交缠的舌…… “唔……嗯……” 都不用睁开眼我都知道面前是谁,可是,我仍旧忍不住的睁开,我想看看怎么回事,却怎的也没想到…… 在我面前是一个身上布满了金光的小铜人似得林泽渊! 他身上的金色粉末很熟悉很熟悉 ,我起初有点懵,到后来,那金光闪闪着消失融化在林泽渊身上时,我才想起来—— 唐恭如消失的那天! 那天的唐恭如没有变成魂,就是变成了这样的金粉末! 这时候,我猛然推开他,再去看周围也不再是是什么墓壁墓道,更没有什么集市古代,我还穿着来时的衣服,只不过和林泽渊在一座山顶边缘,我一下激动起来:“我们出来了!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就是墓穴吧?” 我超激动的说。 却听到后面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小周易……我们可是在……接吻。” 余光的斜后方,我看到林泽渊站在那里。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金光闪闪,开口的声音七分是他自己,还有三分的温和……是唐恭如的口气。 他这么说着,朝我走过来。 抿唇轻笑,也带着三分唐恭如身上的痞帅:“小周易……” 他说着,伸出手来环抱住我,缓缓的又低下头,我以为他又要亲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才发现我们走出幻境后,我就一把推开他,直接溜了…… 所以,现在,我主动撅着嘴巴,却等了半天,没有等到Kiss……不由得睁开眼,有些狐疑的对上他憋笑的眼眸,瞬间感觉脸颊滚烫的很:“林泽渊,你,耍我呀!” 我说着,脸上愈发的炽热。 他却猝不及防的吻上我额头,眉心:“没有,只是觉得你从未这样主动过,想多看一会儿……小周易……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你想什么时候?” 之前说过要把四魂找齐了才能放出来唐恭如,这些话显然都是骗我的了。 不过,我也没打算提! 我只瞄着他道:“我觉得,还是四魂齐了,再……想想办法把帝释天约过来,然后再谈咱们结婚的事儿。咱们被那孙子折腾了这么久,必须得有个说法,我也不想以后结了婚 还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我说完在林泽渊诧异的眼瞳下,抿唇,眨眨眼后才笑道:“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吓着你了……” 约帝释天找说法;还骂他孙子……我自己说完都觉得有点怂巴巴的。 林泽渊嗤的一声笑了,“你……就是典型的妇仗夫势,知道了,我也这么觉得,只是苦了你,可能要等我很久。” “哪怕什么!在你身边也不算等你啊!” 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反正结不结婚就是个典礼的问题,更何况…… “林泽渊……我也没有亲人,没有家人……婚礼,我其实不在乎。” 说不在乎,其实脑子里还是在乎,尤其是想到扈千雪:“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你当时为什么吼我,还有……你刚才又怎么冲出幻境的呀?怎么忽然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我们要死在里面!” 林泽渊刮了一下我的鼻头:“都因为你这条咸鱼啊!” 我眨巴眨巴眼:“我?” 万分不解。 他颔首微笑:“嗯,我说过,我只想保护你这条咸鱼,可是,你却开始自作主张,做了很多错事,更是让双手染上了鲜血,我那时也是想救人,哪怕过后我来杀,都比你杀要好,至于怎么出来……之前我无法和你说,但是现在已经合魂成功就无所谓了,帝释天专门给修罗道的所有修罗下过一种诅咒,任何修罗四魂想合并,就必须需要一个爱人不计前嫌的说都要,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刚才想,会不会我的四魂之一,唐恭如对你那么一往情深,最终讨得你的欢心,也是我被诅咒之前,给自己的暗示……那么,推测下来,沈煊赫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还有陈江衍。” 第174章 七分低沉三分柔 - 墓财神 - 冢离 我静静的听林泽渊说完后,那段关于扈千雪的过往终于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帝释天的恨恼。 “这王八,真够坏透气了!” “这种诅咒,怎么可能遇得到!” 我说着恨得是咬牙切齿,这要是稍有差池,可就跟林泽渊无缘了啊。 不过随即我又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沈煊赫那边我倒不知,陈江衍应当不是,唐恭如死前化成了金色的雨沫,所以,我想这是你四魂的标识之一?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我与林泽渊一面说着一面瞭望着周边,试图把这里的地形和羊皮卷融为一体,好找入口和密室。 林泽渊忽然揉了揉我的头发:“小咸鱼变得聪明了。” 我并不在乎他喊我咸鱼,相反还有些开心,因为他第一次跟我表白就是说喜欢我咸鱼,还说就没不喜欢过我。 想着我就忍不住的勾起嘴角笑了,继续说下去—— “嗯,陈江衍的死也是在我面前,他现在就在我脖颈上,这截小骨头就是他,你能不能确定下?” 林泽渊伸出手摸了摸,摇头:“的确不是。” 我嗯了一声,点头:“那么沈煊赫这边,他是在我闭关时死的,阎罗说他已经转世了,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找到一个匣子给阎罗,好让他能早点回到地府帮我们查沈煊赫到底转世成什么,不然的话,沈煊赫转两世后,咱们可就不好找了……” “媳妇……” 林泽渊这是要把我所有的称呼都喊一遍呀! 从前我不答应他,现在却是心甘情愿的一句:“干啥?” 林泽渊又捏了捏我的脸,“我发现,会思考的咸鱼媳妇,更让我心动了。” 他这些动作都是唐恭如从前爱做的,我并不抵触,反而觉得熟悉,窝心,并且,我还发现,得了唐恭如这个魂以后,林泽渊的嘴甜多了! 心跳紧了紧,我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继续说正事—— “我看完了这里周边,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这里u 是昔日唐家堡的北方,也就是乾方位,我之前看过的羊皮卷和这里是完全一致的,图上墓穴密室的入口在那边河流下,我们先去把机关合上,这样,即便不用道法,我们也能来去自如,而最可怕的应该是刚才那个幻境……” 我说完想到刚才的一切,心跳仍旧发紧,好在林泽渊的魂魄合体似乎变得很强。 林泽渊在看我,目光幽深,他没有说话,却比说话还要折磨人。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正事要紧,顾自往前走,可途径林泽渊的身旁,被他一把拉入怀中,薄凉香软的唇瓣又没羞没臊的贴上来…… “唔嗯……嗯……” 我起初想反抗一下的,可是我的挣扎毫无用处,反而被他勒的更紧,似乎要把我勒到怀里,与我融为一体才罢休! 我透不过气来,唯一氧气来源就是他唇齿间的橡木香气…… 他双手从我后脑勺到我后背,用力的摩挲…… 身体的拥抱,舌尖的缠绕…… 我感觉到浑身发热,甚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时,忽的,让他一把推开。 “好了,今天的份先到这里……我们走。” 呃、今天的份,是什么意思? 我想问,但是心跳的飞快呼吸也急促,实在是不敢问下去……啊,怎么回事嘛,从前他不爱我我怕他,怎么现在他爱我了,我还是怕怕的!我想不出来,但也没工夫多想,快步往前追跑了过去,与林泽渊一起朝着羊皮卷上的密室入口方向走去…… 去的路上我们的道法就失效了,果真如同阎罗说的这里什么都用不出,而要命的是,这里还有好多的枝叶树干,多少年没有人来这里了啊……我记得小时候唐家格外昌盛时候,这里还有人专门修剪枝叶打扫的,可是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带刺的荆棘,林泽渊一直走在我前头,真正的帮我披荆斩棘,给我杀出一条路来,自己脸上身上刮的像花猫。 “要不我来吧……从前我也是吃苦头吃惯了,还被虐待过的……” 我并不在乎这点小抓小蹭,小打小闹的,我心疼他。 却是,林泽渊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还附赠我狠厉的一道眼神:“不行,你也说了,是从前,遇到我以后就不需要了,我不可能让媳妇吃苦受累!老实跟在我后头!” 说完回头继续对付他的荆棘树去了…… 我看着荆棘其实心里满不对味的,因为想到我之前比喻的什么刺鸟啊,荆棘树的,现在想一下还有点搞笑呢…… “咳,好吧……那……那我给你唱歌听吧?我会唱大戏你知道吗!流行歌多俗气呀,我……我唱大戏给你听!”我不敢说流行歌曲,不等他说完就哼哼唧唧咿咿呀呀的给他哼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鬼音,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抿了抿唇:“那我给你讲笑话?” “说从前有一个北极熊啊,有个企鹅朋友,你知道的企鹅么住在南极,然后北极熊一路走到了赤道去,企鹅给他打电话说她出去旅游了,然后北极熊就回去了,啊哈哈哈……你说这头熊傻不傻,哈哈哈哈!”我小时候多灾多难的,听的笑话少,这个算是我最喜欢的了,却不曾想的是,前方林泽渊回头道:“熊不傻,你傻。” 他说的时候,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那脸上左右刚好三道猫爪子印,这么一扒拉,弄得脸上左右两侧各三道,看起来,超级可爱! 而那模样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没想起来,拧眉狐疑道:“我哪里傻。” 林泽渊微微挑眉,神态十分唐恭如,“唉,企鹅和北极熊怎么可能会打电话?哎,我媳妇傻就傻吧,反正也有人要了……我就吃点亏……” “喂这就是个笑话呀——唔!” 我一下跳过去,被他抄手抱了个满怀…… “累不累,前面没有荆棘,我抱着你走,好不好。” 七分低沉三分柔的音配着目光缱绻的眼眸……我感觉自己是再也逃不掉这深渊了…… 把头乖乖的靠了过去,双腿就盘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轻道了句好,而后,起初觉得他身子一僵,后来柔软放松来,带着我一步步往前走了…… 大约三十分钟后,我们才到了羊皮卷上的地方,可所到之处,满是碎石嶙峋,根本没有任何入口的迹象。 第175章 更渴了 - 墓财神 - 冢离 站在碎石堆上,低眸近处完全没任何风水宝地象征,抬眼远方,起伏的山峦更一环接一环,看的我摸不着头脑,因为羊皮卷的地图上就那么一个山头,所以,我也不知哪一环才是地图上那环…… 哎,本以为有了法术后,想去墓里比之前还轻松!谁曾想咔嚓一下,把法术砍掉,缚龙索和无风伞又不在身边,我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 “这次要‘再’死在里面……”想不出结果,我拧眉说着却没说完的看向林泽渊,林泽渊抿唇,似笑非笑的握住我手,与我十指交扣:“死而无憾。” 我被他这句说的正中下怀,心跳怦然,正要说什么以回应,心中咔的蹦出来阎罗的声音—— “说得好!好一句死也无憾!” 奶奶的,这个时候阎罗才出来! 我一想到刚才险些死掉的事儿,憋着的一肚子火气就藏不住了,“哟?您还知道出声儿啊,我还以为您‘不在’了呢!” 不在,我们这里也用来说人去世了! 我是真恨得牙根痒痒,刚才多危险啊,要是林泽渊问我的时候,我答错了,那我跟林泽渊岂不是死在里头? 心里,阎罗咳了咳就恍若无事的说起别的话题—— “总算是和好如初了,开心不?” 开心是开心,但关你阎罗什么事儿?我心吐槽,不想搭理他!谁让他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我记仇!心想着的这些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而我没想到阎罗声音居然有些撒娇似得,“别嘛……” 一句话,说的我身上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下来,这家伙吃错药了? 心想着,赶紧刹车,阎罗都能听到呀! 却再不曾想的是,阎罗的声格外温柔,好声好气儿:“我没吃错药,你别记仇啊,快去找黑匣子,刚才不在是我的不对,这次,墓口我给你们指就是了!” 阎罗前一段话都是废话,到最后一句才是正经,我这才嗯了一声,疑惑道:“可你不在这里,你怎么指?” 心中,阎罗的声音忽又一沉:“你放心,我能算出你在什么方位,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一直往前走,等需要转弯我告诉你,你看行么……” 这主意不错! 我直接点头,只是半天他没声儿了。大概数十秒,他与我心里嗯了一声,问我行不行时,我才反应过来—— 我点头,他听不到啊! “蠢货……” 显然,我说我点头他听不到的这句,他听到了,这么骂了这一句。 这次,换我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咳咳咳!那我们现在开始?” 阎罗说好的后,我就拉着林泽渊往前走:“走吧,阎罗给我们指路。” 这么说完,林泽渊只是点头,跟我走。 我们一路往前,大概走了一个钟头,又翻过了一个半山头,我的身体早被汗水湿透。 好久不走路了,以前翻这种山头,一天十个也不再话下,到如今一座半山头居然累得气喘如牛,肺要炸了似得,呼吸像是在喷火,喉咙和鼻子都发干到冒烟一般,让我感觉再也走不下去了……偏偏,我又不想让林泽渊帮助。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都是被限制用法术的,凭什么我气喘如牛,人家面白依旧,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停下来休息!却没想到,林泽渊主动提出:“休息一会儿。” 他说时,直接走去前方掰了个芭蕉叶下来给我铺在大石头上坐着,我可劲儿的憋着呼吸,只嗯了一声,继续小口小口的呼吸,不让他发现我的狼狈。 却是芭蕉树下,他倏地凑过来,那双盛满星辰万物的眼眸闪着光芒望我:“累不累……” 我被他吓一跳,一下没憋住,直接吓得打了个嗝儿…… 他起初一怔,随后唇角一扯,笑了,“呵呵呵……” 他笑出声了,那张笑脸好像让周围景色都黯然。 从前的林泽渊多高傲多冷漠,即便笑也不过唇角轻扯,只有唐恭如才会这么笑,可是现在他笑起来……倾国倾城不为过。 然而,倾国倾城也不能改变我的窘态—— “你笑什么!嗝!我……我这是渴的,你听我嗓子都哑了,我可不是累的!嗝!” 我继续逞强的说着,一边儿说一边儿打嗝,狼狈低头时,冷不丁感觉疾风扑面而来,有危险!我想躲!可是我还没躲开,后脑勺处也是疾风一闪—— 林泽渊忽然就单手掌住我的后脑,另只手把我搂到怀中……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就落在唇间。 唇齿相贴,他舌尖撬开我牙关瞬间,我的呼吸就陡然停了,嗝儿也不打了,就连心脏也停了似得,只有唇齿间的冰凉柔软,好像果冻一般,却比果冻美味千万倍的橡木果香,尤其这个时候,这种凉意,对我来说简直是毒品。 我不客气的贪婪索取,却该死的是,这舌尖的缠绕,明明他这样凉悠悠的?我……我却觉得更热了! 一定是时间不够!我想着,却是林泽渊率先松开我,晶亮的黑瞳一眨不眨的笔直望我,“好些了么……听说,接吻能治打嗝。” 我是不打了,但是咽下口中甘甜道:“没有打嗝……但是好像……更渴了……” 那感觉,就如同是在干涸开裂的地上滴了一滴水,瞬间蒸发,而刚尝过水滋味的人啊,明显更渴了好么! 口渴这事儿我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所以林泽渊问我说,“是饥渴么。” 我下意识的点头:“是的,更加饥渴了!嗯?” 点过头,说完,我眼睛倏地眯成条缝,盯着他,回过神来—— “林泽渊,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竟一脸正经,依旧是那美艳四方的高贵模样,唯独眼中满满调戏——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媳妇饥渴,做丈夫的可能应该要做些什么才……” “闭嘴!你!你个无耻下流的……臭流氓!” 我一口吼住他,自己却也是心猿意马的,脑子里想着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少不了这一段,而他的身材……咳咳!都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听的那么多,偶尔不小心看到的也不少,可自己来到底是什么滋味,我还真的不知道,有些想知道,又怕知道的,却是心里哈哈哈哈哈的阎罗大笑声让我囧的不行—— 卧槽!全被听完了! 听完了,心里卧槽,面上也还得面不改色的一扭头沉声道:“好了,该继续走了!” 说这话也是给阎罗听的,别特么笑了! 阎罗果然不笑了,“继续走,快到了快到了啊……继续往前!” 我没理他,咽了咽唾沫,润了润干燥的嗓子……是真的想喝水啊! 心说着,自言自语的,可阎罗不知道想什么玩意,在我心里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我心里让他别笑,可他反而笑的愈发厉害,最后我索性也不问了,继续往前走。 天佑我也,走到第二个山脚,我看到了清泉水,我忙不迭的扑上去,哈巴狗似得,趴下去我就猛喝了一气儿。 喝的我那叫一舒坦! 直接给我舒服的躺在地上打滚儿。 林泽渊也喝着,不知道哪儿的树叶,姿势优雅,举手投足还是当日的贵气十足,哪怕脸上挂了彩像是个花猫。 我在地上滚了一圈儿伸个懒腰,最后美人卧的侧躺着,单手撑着脑袋瓜看他洗漱。 越看……越觉得开心。 这么个完美无缺,俊俏谪仙般的美男子就变成我的囊中之物了,想想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反过来,撇去阎罗说的前世,其实现在的我们好像都没有前世的记忆,那么,我这相貌平平,他看我时候?都什么想法? “林泽渊,你看我的时候,有什么想法?” 我终于又回到了和林泽渊最好的时候,就是有什么都能直白的问林泽渊。 林泽渊正在洗手洗脸。 他脸上挂了彩,洗过以后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回眸看我时,眼中也尽是波光粼粼的倒影,别提多动人—— “你想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我就有什么想法。” 哎哟,这话说的……我怎么接茬!! 我寻思的时候,心里头,阎罗又一次哈哈哈哈的大笑!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捂住脸,跳开,“你!你带了唐恭如的臭流氓,简直!太讨厌了!我不跟你说了!” 之前跟唐恭如还能动手动脚,现在好像只剩下嘴上说着不跟你说了。 只是我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时,忽然脚下一阵激烈的颠簸,在后方林泽渊大呼得“小心”声中,我脚下一阵失重感传来,下意识的捏起五行诀,却不曾—— 想刚捏上诀,一阵强烈的电流从我的手指间划过! 我陡然间双手松开,浑身失去力量时,更听阎罗说了一句“糟了”,随即,我砰的一声 落在地上! 第176章 败给了儿女情长(上) - 墓财神 - 冢离 落在地上的瞬间,我感觉我骨头都给摔散架了—— “我靠……什么鬼……要摔死个仙人……” 脑瓜子疼,腰疼,哪哪都疼,眼前更是摔得冒金星,一阵黑一阵白的扶腰颤巍巍起来,心中感慨着我这一把骨头好歹也三十有余,到底不经摔打了…… “周易!” 林泽渊的声音,闷闷的传过来,好像隔着一层门似得。 我嗯了一声,大喊着:“我在这儿……” 说的时候,金星没了,但眼前还是黑的,下意识的伸出手挥一挥—— “卧槽,我……失明了?” 这么说完,心中就听到阎罗的声音:“蠢货,是没开灯。” 我:“……” 不想在说话,我咕叽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发现林泽渊的声音很奇怪,他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似得,还在喊我:“周易!周易!”, 阎罗不问自答的说道:“这里是墓中,他的确听不到。” 我哦了一声,拧眉陡然抬起头:“什么!这里是?” “是的,你踩到机关掉入墓里,现在,你已经没机会去找密室,我和林泽渊说了,让他继续找密室,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啊,我一点都不愿意在这里坐以待毙,“这儿就没有什么机关吗?” 阎罗道:“这个就不是我擅长的了,我本以为你掉下来会直接被戳死……没想到你的命不错!什么都没有。” “您还希望有什么,是么?”我心说着,磨着牙根儿,不想再多说下去,免得招惹了他自己现在没好果子吃。 “当然不是,你死了对我而言没什么好处,你活着我还能看看热闹图一乐。” 阎罗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气的我是原地想蹦达,又一动不敢动,继续这么站着,生怕自己触动什么机关,在黑暗中死于非命…… “哎,你觉不觉得这么寂寞挺无聊,你怎么什么都不想了?” “你!闭嘴!” 阎罗说的时候,我只恨不得拿个抹布堵上他的嘴!偏偏的这个想法也被听到了——+ “胆子不小啊。” “你别给我抓到!你以为我怕死么!” 逼急了我要跟他干架! 我真的是很羞耻,羞愤,他这么偷听人的心声,实在是太不道德了,尤其是还笑!还笑!!!他听着就听着,你乐什么啊! “好的好的,下次不笑了。” 阎罗答应的一本正经,我却更生气了,“你就不能不听?你觉得听人家的悄悄话,很不道德么。” “好吧,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有我这个道行,你也会不道德的,因为作为阎罗,人间所有声音都会传到我耳里,我……也只不过是挑着一些感兴趣的……不然,耳朵会炸。” 阎罗这段话说的我哑口无言了,甚至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愧疚,愧疚自己误会他。 不过他转眼就原谅了我,大人大量的口气:“没事没事,被误会习惯了,不过,你倒是第一个敢给我这么说话的……但谁让我们之前是朋友。” 说起朋友和前世的话题,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了林泽渊就是唐恭如,我开始好奇前世了—— “前世,我到底什么样?障月……阿修罗,又是什么样?” 虽然之前阎罗给我说过了很多,但是那时我心如死灰,如今是死灰复燃,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阎罗的话让我心脏砰的一紧,尤其这四下都是黑的,心口的声音便是格外的饶有磁性—— “圣女极美,天下万景不可拟; 修罗极强,啸天障月不可挡。 只可惜,败给儿女情长。” 不得不说,阎罗一本正经的说话时,很有魔力,尤其这种话不多,却偏偏让人满脑子的画面感,也让我有那么一些些的小自信了:“我这么好看?” 天下景色都不能比拟咧……想着,我不由得想笑,却是嘴角刚咧咧,阎罗一句话又将我打回现实:“那是前世的你,现在的你没什么好看,你有什么好乐的?你之前就是九重天与十八层地狱之别,每次和你说话,我都不想看到你的脸……” 我靠!要不要这么过分的比喻了!差不多得了啊! 我所有的欣喜都让他给打没了,这时候,阎罗这贼人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修炼以后的你总算是把十八层地狱抹去,如今,天壤之别了。”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人把‘天壤之别’这个词,当成褒义用……”虽然听出来他在夸我还夸了我十八层的长进,可我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嘴角抽抽的说完,我听他也叹口气:“唉,大概因为我不是人……而是神吧!嗯?林泽渊抵达密室了,到底是心疼你,速度和我想象中的……天壤之别!” 阎罗又说了一次天壤之别,我简直要气的蹦起来,偏偏不敢动,只能咬咬牙,作罢! “好了,你可以动了,不过,这里黑漆漆的一片,你不如等林泽渊来找你会更安全……” 阎罗这话不无道理,只是我耳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嗖嗖——” “嗖嗖——” “阎罗,你能听到什么吗?” 我询问的时候,阎罗声音有些奇怪:“什么?” 那就是没听到了!我心说着,耳边还是那嗖嗖的声音,伴随着很小声的嗡嗡声,好像是什么生物似得……心想的时候,脑子里也在想守墓册里的生物,却还没想到是什么,听阎罗焦急道—— “那是墓春虫!周易,快跑!” 他说时,我已感觉到那东西嗡嗡嗡的朝我来了! 墓春虫这三个字让我浑身一激灵,扭头就往前跑,却哪想我脚麻了不说,前面还是个墙壁,砰的一下,撞的我额头鼻子酸楚不说,眼前又冒了金星的倒下去,而后,只觉得鼻孔里一痒,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去拍,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虫子钻入了我的鼻中血肉里…… 第177章 败给了儿女情长(下) - 墓财神 - 冢离 “靠,这玩意儿钻到我鼻子里不见了!” 我大骂的时候,鼻腔里早已经没有了那种恶心的感觉,但是脑子里方才的感觉,还清楚深刻,那种恶心的麻头皮感觉,让我难受极了,浑身都不得劲儿。 “这东西是干什么的?记忆里,我应该没设下过这种暮春虫!” 左右没有机关了,我在墓道里左摇右晃,左抓右挠的,好生不舒服。 阎罗却道了句“造孽”,然后,又叹口气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林泽渊成婚的?” 这话可给我问笑岔气了,我这正烦着呢,转移注意力也不是这么个转移的方法,然而阎罗的声音不像是开玩笑,“周易,我在很认真的问你。” 我这时候哪有心思想结婚啊,更何况—— “我之前不是和林泽渊说过了么!你没听到啊……啊……好痒……” 浑身上下的灼热感和瘙痒感让我不断的扭曲我的身体,这时候得亏了是没有光线的,不然,再加一面镜子的话,我看着自己的模样,也许能吓到自己…… “痒痒啊……好痒……” 那种痒,不是从皮肉的痒,好像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让人浑身不受控制的扭动,想从骨子里去解决那种痒痒,但是无论如何 ,都没有任何缓解。 “阎罗!你说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快要痒死我了……” 我说着,伸出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脖颈后侧,然后是腰后侧,大腿内侧……然而不仅仅是这些地方痒,全身!我只恨不得长出来一千只手来挠痒痒! “你说的没错,它的功能就是痒。让你痒到死,让你抓心挠肝的抓你的身体……直到溃烂,直到死亡。” 阎罗的声音终于不疾不徐的在心中响起,我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惊愕,然后咬紧了牙关的把手握成拳道:“那这么说……我要活活被痒死……” 阎罗沉声道:“理论上是的……” 我既知道了它的可怕后果,就不敢再挠了,只是不挠,身体还不受控制的扭来扭去,呼吸也跟着隐忍而变得急促:“所以……解决方法是什么?这东西……我确定不是我弄得。” 墓财神这边儿,从来没有任何关于痒的玩意儿!全都是痛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最后我周易不是痛死过去,而是被痒死的! 这说出去,真真是笑死个仙人咯。 “其实痒远比痛更加折磨人。” 心中,阎罗继续沉声说道, 我强忍着痒感,啐道:“你给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你倒是告诉我解决的方法!我要……忍不住!挠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 牙齿缝里钻出来的字眼,带着颤儿。 阎罗叹口气:“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的身份不适合帮你,现在……只有林泽渊可以帮助你。” 我一听到最后感觉眼前的黑中忽然带着一丝丝光芒:“他?他能帮我抓出来?” “若可以用法术,不是不可能,但这唐墓有加持……” “那你废什么话!” 痒痒之下,我实在是忍不住对他心烦意乱的发脾气。 却是吼完后,阎罗的话让我呆若木鸡—— “只有洞房花烛才能解决。” 他说完,我一愣,同时身上的痒痒也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伸出手可劲儿的要挠,却这瞬间,啪的一声,手在黑暗中……被抓住了,橡木的香,带着微微的气喘…… “林……” 林泽渊来了! 痒痒在那一刻还剧烈,但是我脑子里哗的一下,记起来阎罗说的……洞房才能解决。 心跳突然加速! 而我刚开口,就感觉到林泽渊的气息陡然靠近,下一秒,唇舌便贴了上来! 顷刻之间,我身上的痒竟是火速的褪去,不…… 与其说是褪去不如说是朝着口齿方向涌过去。 我惊呆了,脑子里想着阎罗的话,浑身有些发抖,痒的发抖还有害怕的发抖……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做那种事情? 不……不要!我还没有准备好! 惶恐的时间或许很长,也或许很短,但是,忽然间,我清楚的又一次感受到那种虫子在鼻腔的感觉!不过这次是在我口中! 它从我的舌尖就爬到了林泽渊的舌尖! 我微微一愣时候,下意识的又想逃,我不要就此那啥啊…… 却是林泽渊死死用一只手掌着我的后脑勺,不让我有任何逃离的机会,直到那虫子很明显的从我口中,到他口中,我感觉他快速松开了我…… “噗——” 他啐了一口的声儿。 我呆在黑暗中,痒的感觉,瞬间没了,跟着,我的力气,也没了,呼的一下,差点倒下去,被林泽渊又一把扶住,然后,听他用脚踩着什么…… 碾压的嗤嗤声里,我身上已经不痒了,只是脑子里还回荡着阎罗的话,有些害怕道:“你……” 一个字,我就说不下去了,好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我只寻思,如果接下来还有什么的话,我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刚才那感觉,又到底是不是虫子?我忽然有些慌了。 而这时候,他告诉我道:“虫子已死,别怕,我在这里……保护你。” 林泽渊的声音在黑暗中仿佛指路的天籁之音,瞬间抚平我所有无力,但也让我万分的不解,“这就……解决了?阎罗不是说……” 我没说完,就咬牙切齿的重重的嗯了一声,嘴上问他:“你没事吧?”心里问候着阎罗:“阎罗!我到底哪儿招惹你了,你非得这么整蛊我!” 我X他阎罗的……我真是要气的爆粗口,整我很好玩吗? 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阎罗,地府那么大,交给这样的人,真的放心吗? 面前,林泽渊道了句:“无碍……” 心里,阎罗却是毫无声息,仿若死了……死吧死吧,这个混蛋阎罗!老娘真的不想伺候了!想到自己又一次被耍了,我忍不住的诅咒他,却奈何—— “沈煊赫不想要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入耳朵里,我只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齿打碎,咽下去。 “要。” 心中说着,听阎罗道:“好了,不要废话了,去拿东西吧……” 说的大人大量的口吻,仿佛刚才耍我的不是他一样。 我咬了咬牙,还能怎么办?只能听之,认——忍之! “哎,这才对嘛,不过,我给过你提醒的,最后败给了儿女情长,是你自己没发现!左转往前走,往前走……” 阎罗说完,继续指路。 我平复了一下被欺负的不爽心情,和林泽渊手拉手的往前走,很快,抵达墓室中心。 这一路依旧漆黑无比,但因机关都卡着,所以,黑就黑,平坦顺当的走着,畅通无阻也还行,只到墓门口时,走着走着,耳朵里捕捉到一阵极细微的机关声—— “咔嚓!” 第178章 联起手了 - 墓财神 - 冢离 “有机关!!”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声因焦急而破了调,手下意识的抓无风伞,却—— 空空如也! 心脏骤然一缩,呼吸也凝结的档口,千钧一发的“嗖嗖嗖”箭雨声中,我感觉身形一轻,人被林泽渊抱起,他旋转而上,黑暗中可,且伴随着我头顶上“锵”的一声,我的身体就被林泽渊用身体,全部罩在墓壁上空…… 他以身为床紧紧的把我罩住,下侧,尽是嗖嗖呼啸的短箭,若非起来的足够快,相信我们早就成了筛子。 惊魂未定中,忽然感觉面颊上一湿软,林泽渊呼吸间的香薷全进了我的鼻腔,他低低的问我:“吓着了?” 我起初是吓着的,可是现在……摇摇头:“倒也没有,只是……” 只是第一次在墓里被人保护吧。 之前看守的李家墓中,他虽然也算是保护我,但,更多的是跟我打斗,较量,后来老僵尸的墓里,他好像很弱,算是保护我,但也算被我救,而这一次算是真真的他救得我。 “只是什么?” “只是想起来初见,从冤家变成……现在这样,真不可思议。” 说的时候,仍旧箭雨簌簌。 林泽渊轻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暧昧:“变成现在这样,是哪样。” 我心脏被他撩的发紧,呼吸也一凝的:“你……” 你现在是越来越口无遮拦,而且动不动就调戏人! 但这样子的他……不正是唐恭如的感觉么。 “我?” 他低低重复,逗我玩儿似得,并不打算放过我。 下面还簌簌的飞着机关,但周边满满都是林泽渊的味道,我一点都不怕了,黑暗中,计上心头来,清清嗓子,“我和你……就那种关系啊!你希望……我说的是哪种?” 他调戏我,我也调戏回去不就得了,还是那句话,最好的防备就是主动攻击! 林泽渊身体一紧绷,笑了,低低的笑,格外有磁性的,迷人的—— “那……我想的可能比较少儿不宜了。” 还带着拖长的音,简直该死。 这到底还是斗不过呀……没脸没皮这种事儿,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男人哦。 “不闹你了。” 在我沉默中,林泽渊又主动说道。 我吐槽道—— 在闹下去,也没什么好闹的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呀! 你还想真在这里呀…… “我就应该让林泽渊听听你的心思,相信听完了以后,他可能比你害羞。” 心中,阎罗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吓了我一跳,要不是林泽渊兜着我,差点没掉下去! “你怎么老神出鬼没的,你……” 我想说什么的,但想到他之前跟我在黑暗中聊天说的那些什么他也很烦的,不想听到的话,又作罢。 “你来了正好,机关室有人……”不等我说完,阎罗就快速道:“我都知道,是帝释天搞的鬼,他不想让你们找到沈煊赫,所以就来横加阻挠,越是这样你们越要进去,不过……这样进去恐怕不行,你们不如来找我吧。” “啥?” 我有些惊,因为阎罗说他现在不见我,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阎罗一句话道破:“此一时彼一时,我以为帝释天那老东西不知道,如今看来,他一直盯着你们的。” 让阎罗这么说,虽是黑暗之中,我却有种黑暗中……藏着无数的眼盯着我的感觉。 我追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阎罗道:“先从墓中出来,找我汇合,我再给你具体说!” 我看着着周围黑漆漆道:“我怎么出去?这里一片漆黑,而且,那人既然能从机关室打开机关,指不定在那儿等着我们!” 我说完,心里不由得记起来当初和林泽渊见面的场景……都说风水轮流转,可我怎么转来转去还是这篇儿。 阎罗却笑了:“有林泽渊在,你怕什么。” 哎,这句话说得好,我一下不怕了,道句“继续带路!” 阎罗嗯了一声,开始指路。 我跟林泽渊说着路线,我们就壁虎似得,趴着壁鼎就到了机关密室。 密室里的机关卡棒果然被拿下来扔在地上,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我熟悉的味道,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是什么味道,直到林泽渊带我从密室出去后,站在外面的旷野里,我看到前方薄雾里站着的人儿,才记起来之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沉蚺。” 之前林泽渊脸上挂了彩,脸侧两旁挂着三道血痕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像什么,只是一时半刻没想起来,眼下看到沉蚺的脸,总算是记起来,同时,我也记起来刚才密室里的味道。 之前阎罗说过,沉蚺就是帝释天的阴谋,想让我把吃了林泽渊和唐恭如的沉蚺直接封印,这样便是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任何的威胁,甚至帝释天有可能来把我娶走也说不定,而后,这条蛇逃走,我因为唐恭如的死去,也难过了很久,各种事情耽误着,一时半刻倒是把它这个走狗蛇忘记了…… “是我,夫人,看到我,很意外?” 沉蚺还是之前那阴柔的口吻。 他今天穿了一身华贵的浅灰古袍,与薄雾蔼蔼中立着,身形俊朗,及腰长发飘飘,头顶插着一根簪,标准的古代豪门贵公子打扮,贵不可言中又带着妖孽的魅。 “放干净你的嘴,我不介意,把你的嘴撕开,就和你上次破开的肚子,一般大。” 林泽渊说的声儿带着唐恭如的痞气与霸气,加上那冷峻黑瞳与眉心的皱起,虽无华服显贵,可他林泽渊什么时候需要华服衬托了?都是衣服被他衬!那在林中,在墓中被树枝机关所碎的衣下,隐隐约约可见的血肉与肌肉线条,配上棱角分明、桀骜高冷的面,淡淡的一阖眸,对我温声道了句“呆在这里”,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奔跑,迅如黑豹、快如闪电,转眼就到了沉蚺的身边,抬拳,凌空而起,直攻面门! 我看的激动无比,却是忽然间,林泽渊后方地面上,刷刷的伸出无数只腐烂斑驳的手,那手我是见过的,倒抽一口凉气朝着那儿跑—— “林泽渊!小心后面!!” 我大喊着,说话间,已经捏起灭尸诀和掌心雷,想要帮助林泽渊,却我的诀才捏完,一股熟悉的电流就划过全身,我猛然倒在地上,连连抽搐了好几下,记起来,这个地方,不能用道法! 可老僵尸为什么能到这里?而且,不能用道法,那林泽渊怎么办! 说话间,我抬起头猛的睁大了眼,失声尖叫起来—— “不!!!” 第179章 一撮白毛 - 墓财神 - 冢离 打从得知了密室里有人进入后,我其实心中就很不安,哪怕阎罗说了有林泽渊在,可薄雾蔼蔼里,林泽渊拳还未落,后侧地上迅速飞起无数只僵尸手,将他团团紧紧的抓住,拽下! 随后—— 四五只僵尸手直接从他后心,穿心而过…… “不……” 我的声音喊道血,迅速从他心口往下滴。 不过转眼,他脚下已是一片血泊。 “不……不……” 我好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然后,猛地往前冲,却该死的是脚上忽然用不上力气,栽倒在地上,几次都没爬起来!而好不容易起来,没走几步,又倒下去……尤其看到林泽渊也倒下的时候,索性不跑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的,只能朝那儿爬—— “林泽渊……你起来……你起来……” 我本来就口渴的厉害,因了害怕和哽咽,嗓子就陡然就哑了。 再想到阎罗说的在这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的话,纵然我们说好了生死一起,但是我们可以为朋友、为爱人豁出命去!我们绝对不能死在敌人手下啊! “起来……不能 输给这种人啊……” “林泽渊……你起来啊……” 我喊着,努力往前爬着,碎石嶙峋将手磨破了,一块块血肉十指连心却丝毫不觉得痛。 且恨自己手脚不争气。 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爬得快一点,更恨自己没有能力,前去阻拦! 为什么不能再强大! 比那什么唐三藏还要强大! 比这天!都要强大! 这样,就再不受到限制! “夫人,不是说好了,你不能为了别的男人流泪……” 倏地,面前一双绸缎靴挡去了去路。 “你这样……我可是会心疼的。” 沉蚺到我面前时,我的动作陡然停了,这一刻,只恨不得撕咬他的血肉,事实上,也这么做了,突如其来的,就有了一身蛮力,我抓着那小腿,臂膀带上力,吼的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 “嘶——” 沉蚺倒抽了一口气,然后手捏住了我的下颚。 很痛! 但是我仍旧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死死的咬着,直到我嘴里有血腥味,却不知道那是我咬到的牙龈出血?还是他的血! “呃嗯!” 最后,沉蚺用一阵妖风,把我掀开在地上破皮球似得滚了好半天才咚的一声撞在一个枯木桩上,噗的一口血就喷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嗽着,痛着,却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林泽渊,也放声大笑着,笑这世道太可笑,就非要逮着我和林泽渊两个人来折磨不可么? “哈哈哈哈……我X你的九重天……总有一天……我会破了你……” “只要让我活着……只要让我活着!” 我喊着,不服输的喊着,眼泪却也掉着,因为嘴上在怎么逞强,可能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我也就是那死到临头的鸭子——嘴硬了。 “夫人好大的口气呢。” 沉蚺踱步过来,小腿上,血淋淋的吊着一块肉,看的我心情舒畅。 我深呼吸调整着情绪看他,“要杀就赶紧,你这只瘪犊子臭虫!” 骂完,我的眼睛掠过他,看向林泽渊,眼泪又出来—— 我们才刚刚和好如初,刚刚呀! 而现在的情况再明显不过,沉蚺和老僵尸联起手来对付我们了…… 帝释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八犊子,若我能活着,我一定干掉他!一定! 想时,沉蚺蹲在我面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用道法而不被电击,反正我是一用就遭到反噬,现在他定着我,让我动弹不得,然后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和他对视—— “夫人这张铁齿铜牙的利嘴,还真是不饶人……不过,谁让我喜欢。原谅你了……” 原谅你祖宗十八代去吧。 我嘴巴说不了话,心中怒骂,悲痛,痛的是林泽渊,他还没起来,他难道真的…… 我不敢想下去,而这时候,忽的下巴一松,我的前方一道黑影划过,继而沉蚺就呈一道抛物线般飞出去。 “伤的这么重。”蟹钳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寒,冷漠说时,眼中却划过寒光,“呆在这个圈里,他就奈何不了你。” 蟹钳说完,手下不知道何时画了个圈在我身边,那圈闪着金光,看起来十分有安全感,而后,他就径直朝着林泽渊的方向—— 飞! 千真万确是飞过去……他也能用道法! 而伴随他的到来,地上的手臂全部缩回地底下,半点儿不敢造次,他一把抄起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泽渊,就朝着我又飞过来…… “他伤得太重,必须立刻疗伤。”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架直接走人的意思。 我点点头,虽然心中恨极了那条臭虫,但也知道不能恋战,救人要紧,索性那条臭虫没追来阻拦,在蟹钳的帮助下,我们转眼回到了小屋,蟹钳直接扛着林泽渊就去了卧室,“不要进来。” 说完,关门,我乖乖听话在门口没进去。 而后那时间仿若钝刀割肉般,一点点的,极为漫长的往前滑动……不知道过了“多少世纪”,后面的门终于吱呀的一声开了—— “他没事了。” 蟹钳说话的声音十分微弱,要不是房间里安静,我几乎听不到,而最让我惊呆的是…… “你!你……你……你的……你还好么……” 我心里着急想进去看林泽渊,但我也同样担心着蟹钳,因为蟹钳的面色比之前为我疗伤那次还要白,像是一张纸,乌黑的发,更是多了一撮白毛! 我心知肚明那肯定是耗费法力过度才出现的白发,之前他给我的书里有过类似交代,还有神仙一夜白了头的! 蟹钳只是缓缓的摇头,没有说话,然后往外走,那眼睛似乎要闭上,但又睁开,还死死的咬牙,绷紧的脸部线条看上去格外冷毅,尤其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我下意识的想要去扶住他,却不曾想的是,他轰的一下,倒在了我怀里…… “蟹钳!” 第180章 特等局 - 墓财神 - 冢离 蟹钳倒下的太快,我托着他的身体不吃力,但心里很担忧—— “我说,你还能站起来吗?” 怀中的蟹钳眉头紧皱,似想要睁开眼,却徒劳,最后很轻微地摇头。 我心脏陡然一沉,回眸瞥一眼屋内胸口起伏如常的林泽渊,虽然很想去陪着他,但最终还是抿唇一把横抱起蟹钳,把他抱去我的房间,再把他放到我的床上,摆好盘坐姿势—— “我给你传功。” 他这样子和当初给陈江衍传输功力过度的我有些相似,所以我想他现在也需要我来给他传输功力,却没想到的我刚摆好姿势,这家伙忽然睁开眼,一把将我推开。 “我不需要!” 他说完就往前倾身,却噗通的一声,栽倒在我床前,并且是格外狼狈的扭着脖子……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鬼力气,咬牙有起来,然后,又倒下去。 “唉,咱能别逞强了么……” 我叹口气,把他扶起来。 却没想到他一反往日的冷淡,忽然瞪着我,堪称龇牙咧嘴道:“你洗手了么……别碰我!” 果然很嫌恶我啊,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的手,似乎那是什么脏东西…… 我也真是服气了,都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在乎我洗没洗手? 不过,这么看来,他的确没多大事儿。 只联想到当初他在车里让我擦车的事儿—— “嗯,不仅没洗,还在墓里摸来摸去……特别脏。” 我一面说着一面强行抓他起来,在他错愕睁大眼时,手在他身上抹来抹去,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果真呀。 “你……你……让我走!” 蟹钳话都说不清楚,但最后说出的三个字,却是拼了命的加重。 “不!” 我拒绝他,再把他抱回床上,倒是玩儿出乐趣来。 难得啊,这家伙也有这么被欺负的一面儿,嗯……就是我有些不道德,他才刚救了我们的命,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真的是不太好,只是……报恩的事儿我总会记在心上,有机会就报答他,可!现在这样好的欺负机会,失不再来。 蟹钳却忽然不挣扎了,他还在我怀中的,望着我,忽而就异常认真的说:“周易,你现在不让我走……会后悔的,因为,你将看到很可怕的我。” 听他语气好像恢复了一些,那镇定的瞳色幽黑,深长。 我拧了拧眉,一时间竟忘记把他放下,而是注视他,问道—— “什么可怕的你?卧槽!” 话没说完,我手中的蟹钳已经消失…… “我说了……我……很可怕……” 怀中忽然间消失的蟹钳被穿着人衣的白骷髅取而代之,他白牙还在,咔吧咔吧的上下开合的说道! “嗯……我觉得……还行……所以……你是个……白骨精……” 眨巴眨巴眼,我看着手里这具白森森的骨架,说实话,这幅骨架异常完美,无瑕,也难怪他会有洁癖,给我有这么白森森的一副骨头架,我也洁癖,更也难怪这么高冷没有人情味,只是我真的没想过,蟹钳是白骨精的。 怀中,骷髅继续上下牙磕碰着道:“还不放开……” 我哎了一声 ,把他放下:“嗯,当然可以……你……这算是打回原形?我该怎么帮你?” “出去就行。” 白骨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双黑洞,但我却千真万确的感觉到了注视。 我有些迟疑道:“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骷髅点点头,声音是恢复了有力:“确定。” 那点头的姿势,还有点可爱,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看他都坐起来了,我决定暂时先出去,“好吧,那我走了啊……” 他又点了头,我拧眉,出去。 隔壁的门未曾关上,出门后,看到床上躺着的林泽渊,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呼吸也是那么的均匀,看得我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勾起,还好啊,有蟹钳来救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可就…… 不想了! 暂时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得都放下,我悄悄的走过去,趴在床边,握着林泽渊的手,就再也不想松开。 最后索性就这么握着手,趴在床边,闭眼一面修炼一面休息,直到—— “叩叩叩!” “叩叩叩!” 家门被叩响,那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的催命一样,把我从浅修中吵醒,看了一眼还没醒的林泽渊,快速起来,关了门后,走下楼。 蟹钳那屋子的门也关着的。 我独自走下楼梯,一步步到门前时,有些怕。 怕的是万一外头又是沉蚺老僵尸什么的,可怎么办。我现在虽然有道法,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老僵尸的心还没有找到,即便把他的爪牙都破坏,他的心不死,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冒出来这些鬼东西。 却我没想到的是,外面站着的既不是沉蚺也不是老僵尸的某些身体部位。 门外这个人—— 上挑的丹凤眸,长眉入鬓,挺鼻薄唇和一张俊若天人的脸。 且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上臂到胸口有罂粟花纹身。 如火如荼的纹身,和背后的雪景形成鲜明的对比,叫人看的眼前一亮……也不敢开门。 林宅的门是蟹钳专门设下过符咒的,保管外人进不来,而这种符咒,方圆数米都有,看这家伙能穿过重重防线过来,想必也不是寻常角色。 他似乎知道我在门后,没敲门,而是往后退了一步让我看清楚他似得。 我便也隔着门,直接问道。 “你是谁。” 不得不说,这人后退一步后,那样子堪称妖孽。 来人报上名号—— “特等局,迟琛,阎罗让我来帮你们探墓。” 迟琛? 我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人物,但特等局我倒听过!似是专门处理一些难以解决的奇案特案地方,唐家之前也和其中有些亲戚瓜葛,而那迟琛说时候,阎罗也在我心里道—— “没错,是我让他来的,我现在不太方便和你说话,迟琛会帮你想办法开墓拿东西,你可当成自己人。” “知道了。” 阎罗都说话了,我就放心了,心里对阎罗说时,手上已经把门打开。 门外风雪奇大无比,迟琛裸着上身走进来后,我才注意到,他不是裸着上身,是他上衣全碎了,只有一些碎片破布条挂在腰带上。 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和疑惑,他主动解释:“门外和蛇打了一架。” 迟琛说完,又对我伸出手:“羊皮卷。” 这人,话倒是不多,我主动把图递过去,然后,见他走去一旁沙发要坐下似得,但又没有,看着我,命令似的口吻:“去拿衣服来。” 说的那个自然而然的,仿佛这是他家似得! 我嘴角咧咧,很不喜欢这态度,但还是乖乖照办,谁让他打了沉蚺呢!我也没多问,去拿了衣服,“家里只有白T恤。” 这家伙不挑剔,穿上后,我的眼睛却是一亮。 刚才只顾着看纹身,倒没发现,他这张脸异常俊俏,跟屋里躺着的林泽渊都不相上下咧。 呸呸呸,还是林泽渊好,林泽渊天下第一美,因为林泽渊是我的丈夫啊,我的丈夫,那可不是天下第一美么。 第181章 正义凌然林泽渊 - 墓财神 - 冢离 灯下,迟琛白T染着层柔和的黄晕。 他薄唇微抿了抿,长指在羊皮卷上叩了叩,倏地看过来:“坐下。” 目光深长冷峻,语气不容置疑, 我这才记起来我一直站着,这搞的好像我是个外人,嗯了一声,点头坐下,还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因为这人儿长得是真妖气,扫人一眼,摄魂似得,而他身上更有一种类似橘子味道的香味,又略带苦涩,很是好闻! 却不曾想的是,只是微微嗅了嗅,就听他说—— “我有老婆孩子。” 我一愣:“啊?” 他头也不抬道:“别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 这个人长的是好看了些,还香喷喷了些,但是,还没到看一眼就想嫁的地步吧? 我见过的帅哥那也多了去的,比唐恭如还自恋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说你这人……” 我话没说完,迟琛却面色坦然又淡漠的转移话题:“图上这块地方,内有玄奘咒,外层咒法没那么强烈,他们仗着后面有帝释天撑腰,在土地上行着道法邪术,但他们并不能够进入墓中,所以,我们的有利条件,就显现出来了。” 低沉饶有磁性的声儿,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质感,竟抚平我心中不爽,甚至又隐隐的欣赏这家伙。 他那话听起来自恋,却字里行间,言里言外表现出了对家庭的在乎,至少,是个模范男人好丈夫的,如果林泽渊在外面也这么说,我估计会高兴死…… “听到了么?” 迟琛忽然问我。 我赶紧收回神,得亏了修炼,脑子虽然开了小差,竟也记得个大概—— “啊,我听到了,你说……这块地方内有玄奘周,外侧咒法没有这么强,他们有帝释天,但不能进墓中,所以,我们也有有利条件……后面是什么?” 迟琛闻言后放下羊皮卷,手指继续轻扣着道:“后面是我们要以人类考古学家的身份进墓,所谓法不责众,咒亦不责,所以,玄奘虽然设下此咒保护墓中人,但只要不用法术,就不会出现问题,更何况,若有大量人类来到这里,把此地当作开发考古工程,如秦始皇兵马俑似的直接开挖,最后……阎罗要的东西,自然到手。” “啊呀!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 我这一拍脑袋,仿若醍醐灌顶,拨开云雾见青天! 这么简单的办法我居然给忘记了! “嗯,我去找人,半小时后,回来接你。” 迟琛说完起身就往外走,我还没反应过来,已感觉前方吱呀的一声,先是凉风袭来,然后砰的一声,门关上,那家伙就走了……外面还有没有危险的?我寻思着,想去门口看一眼,却刚走一步,听到后面林泽渊叫我—— “媳妇,谁来了?” “老……林!你醒了! 刚刚被那迟琛闹得老婆孩子的话,我差点脱口而出老公,还好我及时刹住车,改成了老林! 林泽渊眉头一皱,重复:“老林……” 我清清嗓子,转移话题,把迟琛的话全数说完后,见林泽渊唇角微抿,竟是不赞同—— “神仙打架,何必拉凡人来垫背。” 许是他身上裹着绷带,丝丝血迹渗透出来,铁血峥峥正义凌然,许是他眉目间皱着川,黑瞳少有厌弃世俗,那字字铿锵让我觉得句句在理,更如同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再次陷入死局—— “……” 沉默中,听他又说—— “早听闻了特等局手段非常,来的倒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堪。” 最后四个字说的何其鄙视。 我自然跟林泽渊是一头的,嗯了一声,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神仙打架,何必拉凡人垫背,我支持你!嗯,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问着,走过去,他握住我的手,微微俯身靠过来,呢喃似得,声音暗哑低迷,撩我—— “只要你没事,我当然没事。” 他说到最后,长睫低垂,眸光缱绻,声音低的撩人心肺。 我心脏一紧,耳朵一热,下意识的往后缩缩,再转一个话题—— “那个……蟹钳他为救你,变成白骨了……” “什么。” 林泽渊忽而撤离声色冷峻的说完,下一秒在我面前直接消失…… “呃,人咧……” 我有些懵,但大概能猜到他去哪里,快速跟上到蟹钳的房间,然后又记起来蟹钳是在我的房间,而当我进去后,呀的一声,猛然又退出来。 这家伙居然没穿衣! 好在!好在,关键部位让林泽渊站着的身影挡住了,即便如此,我还是面部燥热的厉害。 “碰!” 门关了后,我一只手还落在眼睛上捂着眼,另一只手缓缓地从门把手上放下后,听到里面传来林泽渊和蟹钳的对话,但因为门的隔音很好,只能大概听到模糊的音,并不知道说了什么。 我也不想听,既然他好了,我赶紧溜了溜了…… 再回到林泽渊的房间,好半天林泽渊也没回来,我便强迫自己净心修炼,但没一会儿又被敲门声吵醒,心下一沉……因为猜到来者何人。 楼下,猫眼里 我果然看到了迟琛,他后面一辆大大的房车,在雪地里格外扎眼。 我不废话直接道:“你走吧!” 我心里寻思着林泽渊的话,不打算跟迟琛和特等局合作了。 却是门外的迟琛也很冷硬—— “开门,别让我重复。” 我一听这话,来了气—— “你们拿人当垫背的,还有道理了?刚才是我思考不全,我……哎哟!” 我的话没说完,忽然就感觉到一阵狂风袭来。 冷风把门直接吹开,我瞬间被掀飞,捏着五行诀,却还没飞起,后侧橡木的香风一过……林泽渊稳稳地抱住了我! “好险!” 我松了口气,而林泽渊没有安抚,他不知何时换上了黑色的高领衫,衬得面容如玉,却黑瞳闪着寒光,是不可侵犯的寒玉! “动我的女人,找死!” 他啐着,转眼就从我面前消失,下一秒出现在迟琛面前,扬起拳—— “砰!”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的拳头和臂膀就怼上! 飞扬的杀气将旁侧的古董架都震倒,我见着那上头的一堆古董,啊的一声尖叫,冲了过去…… 第182章 打一架 - 墓财神 - 冢离 “啊——快住手!先住手!”我大喊着朝着他们冲,火速用五行风诀把所有古董都扶起来,在林泽渊和迟琛的注视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救得及时!” 之前不知道唐恭如就是林泽渊,没和林泽渊确认关系,林泽渊家咋样,我没所谓。 哪怕迟琛掀了屋顶,一切化作乌有都跟我没关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林泽渊的那就是我的呀! 这满屋子的古董宝贝,哪个都价值连城,是再也不会多得的宝物啊!世无其二的宝贝啊! “我说你们!打架可以,别碰我的古董!” “知不知道这些值多少钱!” 一掐腰,我瞪着他们两个,尤其是林泽渊,“出去!出去打去!去去去!” 这家伙,迟琛不知道宝贝的价钱,他还能不知道么?居然这么儿戏!还好我反应快。 “噗——哈哈哈哈哈哈!” 却是倏然间,我的心里爆发出了一阵熟悉的狂笑。 “阎罗……” 当我听到阎罗的声音时我就意识到一些不妙,比如,这货是不是又来看戏来了。 果不其然的—— “哈哈,你这个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喂……” 我心下无语,拧了眉,眼瞅着旁侧古铜镜子里自己一脸黑线。 心中,阎罗却忽而温声:“好了,不闹。” 说的像是长辈哄孩子,然后不等我说话继续一本正经的说下去:“林泽渊说的对,神仙打架,拉什么凡人垫背,但你觉得,我是那种阎罗么?我的特等据……可不是寻常凡人,而是经过特等局的机械师改造后、签约过死亡协议的——瘫痪或者植物人!机器重新给他们了新生,经过训练后,合格的留在特等局,不合格的也会分配到下层,他们的命早由本殿下安排,若牺牲,来世会投身好人家!” 阎罗在我心中说时,似乎也给林泽渊说了,因为他忽然撤手,到了我旁边,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我俩对视一眼,我就确定了他的确知道了。 “嗯,误会解释清楚了,你们出发吧,这次,务必一次成功,直捣黄龙!知道吗!” 说的多严肃,林泽渊嗯了一声,似乎同时也能听到,我就也没说话了…… “可以动身了?” 那边,迟琛适时喊我们。 我和林泽渊再度对视一眼,而后点头,携手一起走过去。 迟琛扫了一眼我们的手,转身双手插兜的走回房车,我忽然停下来,因为想到了—— “要不要喊蟹钳?” 林泽渊摇头,“不必,需要他的时候,他再出现比较好。” 这话说的不假,我就跟着他往前走了,却是上了车后,看到迟琛在对着手机发呆,一眼扫过去—— 上面赫然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女的一头长发及腰,笑的极甜,孩子更是格外的甜美。 “这是一儿一女吧?真好,儿女双全呀!很可爱啊……” 想到刚才的大打出手,这又共乘一车,再想到人是来帮忙的却和咱们打了一架,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林泽渊握我的手一紧,眉心微皱,却没说话,而面前的迟琛,那一张冷脸居然薄唇一抿,眼角的笑意稍纵即逝! 我眨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已经收起手机,又恢复了冷漠,淡淡道了一个字—— “是。” 我哎了一声,感觉天儿被聊死,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被林泽渊拉着坐下,想着,要不然也就不说话了,却又很疑惑,阎罗说的那些改造后的植物人和瘫痪人在何处。 车是无人驾驶的,迟琛不多时又拿出手机,我脑子里划过他照片上的屏保照片,忽然心生羡慕,也想和林泽渊这样……儿女双全。 只是,想到还没解决的麻烦,想到沉蚺和老僵尸以及背后的帝释天,我们现在两个人还好,若是加上孩子岂不是更加难以对付…… “唉。” 想着便叹了口气,觉得人生不易,想美好更难。 林泽渊微拧眉,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中:“怎么了。” 低低问我,吻了吻我额头。 我不好将自己的羡慕说出来,免得让他也跟着难受,便只是摇头,他却凑到我的耳边,低低的一句笑语:“想生孩子?” 酥麻的音儿,带着电流似得,让我浑身都一软。 他紧紧的搂着我,低笑,“会的。” 我浑身发软,紧紧地挨着他嗅着那橡木香气,脑子里想着我们的未来,彷徨,黑暗,但也有光…… “嗯……会的……” 我这么说着,看到对面迟琛意味深长的眼,忽然抖了个激灵,在看过去,他又去摆弄手机了,好像根本没看过我似得!这人,还有点奇怪!不过,我也没多想法,靠着林泽渊,心中逐渐的感到劫后余生的安宁和舒适,尤其想到他刚才被掏心的一幕,我就真想一辈子这样靠着,靠着…… “到了。” 路途很长又很短,再到这片区域时,我看到我和林泽渊的车还停在老地方,更远一些的空地上,站满堆堆黑压压的人! 从衣服看,施工的工人、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文化人、手拿图纸的工程师,还有很多黑色紧身衣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后面的各种吊车、大车、货车……不少工人模样的人,在卸货。 眼瞅着这一堆堆井然有序的,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多余,阎罗明明有其他的人帮助,还这么多人,那让我和林泽渊干什么,还带来老僵尸……该死!老僵尸不会又来了吧? 想的时候我四下看着,林泽渊果然懂我,拍拍我道:“这些人身上都用特殊方法,篆刻上了金刚经,老僵尸惧怕阳刚之气,不会过来。” 这个解释让我松口气,点点头,然后也记起来什么,主动对林泽渊道:“对了,他和沉蚺打了一架,应该是……把沉蚺……打走了……” 这么说到最后,我感觉不太妙。 怎么有点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感觉,尤其是,林泽渊才被老僵尸掏了心……虽然那是因为没法用道法! 但这么想的话,蟹钳怎么可以? 蟹钳难道比林泽渊还厉害?想着,所以,声音越往后越低。 而迟琛的话把我拉回来,甚至可以说他的话还适时的救了个场—— “你的男人很强。” 说完,他把手机揣兜里,不等我松口气,又继续道—— “跟我一样强。” 哎,迟琛这个自恋狂! 我并不想搭理,却是林泽渊微眯眸:“左右现在无事,不如……打一架?” 迟琛一扬下巴,“奉陪到底。” 第183章 要亲手捏碎僵尸心 - 墓财神 - 冢离 此地不能用道法,说话间,迟琛说话间,林泽渊已朝他飞跑而去! 我不想让他们打的。 对迟琛这人,我虽没有过深入的了解,但看他的姿态言行及对沉蚺的种种作为,我可确定他是个硬茬。 况且,我还担心林泽渊,不知道林泽渊的伤口愈合没有。 可战斗是我家男人主动挑起,我不能灭自家气焰,所以那一刻,只恨不得变出来两个棒槌一个鼓,给他嘿呦嘿呦的编个口号,打鼓,加油! 不过,转眼间,我就没工夫乱想了,一双眼只盯着林泽渊和迟琛的动作—— 他们动作太快了! 我不眨眼都看得是影,若是眨眼,怕是影都看不见,真全部都来无影去无踪,唯有声音,嗖嗖嗖! 好半天的打斗光影里,那一拳一脚的速度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缓。 我赶紧眨了一下眼睛,缓解一下酸涩,却不曾想的是,睁开眼睛后,看到林泽渊和迟琛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眯眸看着彼此—— “承让。” “承让。” 嗯?什么承让? 我还没看个清楚和大概呢,这……是结束了? 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意犹未尽。 虽然我的初衷是不想看到他们打斗的,但是他们结束的也太快了吧! “你们……谁赢了?” 不由自主的问出来这句话后,又快速捂住嘴巴,万一我男人输了怎么办! 却是二人对视一眼,竟同时勾唇,又同时在笑意弥漫之前,止住唇角的张扬,淡漠的,异口同声的,却像是有心灵感应的说道—— “平局。” “平局。” 我一愣,扫了扫左边又看看右边,从他们神态看,似乎对彼此的不爽都随着这一场打斗而消失殆尽。 还真是——传闻中的不打不相识! 不过,转眼间,我没空搭理他们这茬,只盯着打远处飞来的“机器改造人”,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名机器人就好像我看的科幻电视剧一样,以某种气体做鞋子,直接从半空中飞过来,落在了我们的面前:“编号8897报,发现一具无心男童尸!” 这机器人说话的声音好像也是改造过,很冷漠,我扫一眼他胸口挂着的牌子,的确是8897!不由得,心中对这机器人有些感慨万千—— 其实科技和道法也是一样的厉害吧? 虽然科技暂时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骤,但目前来看,总有一天会的! “带路。” 迟琛说着主动往前走。 我和林泽渊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走过去后,那边儿的机器人早已专业无比的铺上了白布,白布之上的尸液把那布匹染黄,我不知怎的,看到男童的尸体瞬间,感觉心口微微一疼,像被什么咬了一下。 这时候听迟琛道:“分析。” 他只有两个字,另一名机器人却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说的那些话让我终于明白,我为何会感到心口疼—— “检测出身份 姓名:周子清。 年龄:10岁。 身份:昔日守墓族中人。 死亡分析:伤口周边有僵尸之毒,伤痕同样符合僵尸之手,一爪掏心毙命! 案件分析:与周易小姐有关。” 最后一句话说的妙极了,但我宁可他判断失误。 林泽渊这时对我道:“他应该是你姐的……” “别说!” 我一把捂住林泽渊的嘴,感觉心口里一阵阵的悲痛涌上来。 我早就原谅我姐姐了!我原谅了所有因为周易而受伤的人! 因为我才是那个罪人,是我连累了他们,他们能把我养大,我已经很感谢,而我……我一次次带给周围人以灾难和毁灭。 前段时间修炼醒过来,我在看到沈煊赫的死亡之前,先看了这个孩子的…… 这个孩子那时候刚好八岁,玩耍的非常开心,可是—— “我要是有远见,早点把他带到身边就好了……” 我能看到的东西,老僵尸就看不到吗? 我明知道有危险,明知道他就是让我难过,他就是让我痛苦,他要报复我,甚至修炼了各种邪术,而我—— 竟然止步不前,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只能捂住林泽渊的嘴,却!捂不住我自己的嘴! “我真的该死!林泽渊……我……” 这一次,换我没说完,手被林泽渊掰扯下来,然后人也被他拉扯到怀里—— “该死的不是你,是帝释天。” 他说着,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几乎勒的我喘不过气来,而我也放弃了呼吸,感觉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我想昏过去最好,偏偏他松开了我。 我身体本能的呼吸,然后一点点的清醒。 “轰隆隆隆——” 远处雷云密布。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就变了。 “下雨进车里坐,等会儿基地就建好。” 迟琛说完,转身率先往前走了。 我嗯了一声,跟着过去,一路上心情低沉无比。 林泽渊一直握着我的手也没有说话,只是上车后拿了毛巾帮我擦着水,而我闭上眼抓紧了一切我能抓住的时间来拼命修炼—— 我一定,一定要亲手捏碎那颗僵尸之心! 时间在修炼中过去的很快,一转眼就是四天过去,有迟琛的机器人帮助,这边儿进展非常之快,转眼就建造了基地,然后一点点往主墓挖,期间我和林泽渊住进了基地的房间,进房间后,我继续修炼,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一定要我和林泽渊来,但是既然让我们来肯定就有意义。 果不其然,又三天后,迟琛把阎罗要的黑木匣子拿给我,那黑匣子上清楚明白的写着—— 墓财神开此匣,否则废。 好吧,我终于明白我存在的意义,只是我还没细问这里头是什么,怎么开,迟琛就道:“我要回去陪老婆孩子去游乐场,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和阎罗联系。” 说完,迟琛就走了。 我有些懵他的来去匆匆,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快速的在心中喊阎罗—— “阎罗阎罗阎罗,在不在,我要开匣子了啊……” 我说的时候,掂量着这个黑盒子。 这个盒子比一般的黑檀木沉,且我所见过的黑檀木也没有这个光泽度好,尤其上面还缀着不少的黑色宝石,拿在手里愈发沉甸甸的,让人好奇里头到底是什么。 “喂喂喂,阎罗,你在哪儿呢,这里头到底是啥。” “我现在能开么?这怎么开的。” 一面说着,我一面在脑子里想着这盒子里的东西,既然都这么写了,那么这盒子肯定我放进去的! 只是,三生石上的记忆太多,这东西到底怎么来的,又为什么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 不过,能让阎罗这么大费周章的玩意儿,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阎罗难得这么快出现在我心里头—— “来了来了,谁让你现在开了,让你拿给我,到我面前开!” 听他这么说完,我拧了眉:“可你不是不让我找你么?” 阎罗有些不耐烦道:“此一时彼一时!你自己来,就别让林泽渊来了。” 最后一句话让我微微凝眉:“为什么?” 阎罗只有一句话,却把我堵的死死地:“为沈煊赫。” 我一下噤声,然后把那盒子揣怀里头,看向一直在旁侧的林泽渊:“那个……我……可能得单独找一下阎罗。” 林泽渊亦是眉心微皱:“我不能去?” 我点点头:“他是这么说。” 林泽渊稍稍沉思了会儿,点头:“那你去吧,若你有什么差池,我会带领整个修罗道,让地府陪葬。” 他这话肯定不是说给我听的,我觉得我也不会出事,可即便如此,听他这番言论还是觉得—— 我男人帅爆了。 “谢谢你,林泽渊。” 我这么说完,感觉心里美滋滋,他却长臂一伸搂住我腰,带我起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随着他去了,却没想到的是,他一把将我推在墙边,然后欺身压下来—— “自家媳妇,不用说谢,真要谢……就来点实在的。” 这话痞气,暧昧,橡木香的气息都喷在脸上,奇痒无比,我最近忙于修炼,倒是没怎么搭理他,冷不丁的,他俯身直接吻下来,我觉得脑门一热,瞬间……浑身都燥热起来! 第184章 阎君之爱(上) - 墓财神 - 冢离 “唔!” 林泽渊这个吻太突然了,我脑袋下意识得到往后倒,不过,被他大掌包裹住,没撞在墙上。 唇齿间的香薷柔软缠绕着,撩拨着,就好像一团火,簌簌的燃烧着。 我那颗原本因为修炼而平静的心,开始躁动不安,呼吸急促着,不由自主的也搂住他,却—— “够了,等你回来。” 林泽渊忽然松开我,双手插兜,居高临下而气定神闲,对比着旁侧镜子里那个面红耳赤的我,真真不是一个级别。 不过,我着急给他找到四魂,事关沈煊赫,我心中喊了一句阎罗,然后在阎罗的指点下,出门坐上车,一路直奔着阎罗说的地方去了…… “我说,咱们到底要在哪儿见啊!” 坐着无人驾驶的车,大约两个小时后,还没到。 眼瞅着车开的地方我都不认识了,我主动问阎罗。 阎罗却没声儿了。 我不好下车只能继续等着,终于,再过了两小时后—— “抵达目的地。请下车。” 车内的声音说时,我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也修炼着的,坐起来,睁开眼看到外面的海,有些诧异。 我以为我们的“交易”场所,至少得是个安全保密的地方,毕竟这匣子费了老鼻子劲儿拿到,却谁能想到,这里只有一间四面漏风透光的破旧海边木屋,而车停在沙滩边儿,车门打开的时候,我心中阎罗才说道—— “我在木屋边。” 他声音很低,我下意识的打眼看过去,果真看到海边站着的白衬衫消瘦身影。 那瞬间,莫名觉得心口微痛,下车时更鼻酸,差点要哭似得。 一定是海风太凉!但我都修炼这么利害了,不会还要感冒吧? 想着,我也不敢捏着风诀过去,反而一路跑过去,热着身到了那个——消瘦的少年身边。 少年消瘦的面上五官十分耐看,那剑眉长睫,星眸挺鼻,唇红齿白,无不精致。 “阎罗?” 我走过去,这次,终于不是心里说话,而是口述。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你的真面目,之前见面你总是戴着面具的,挺帅啊!” 我夸着他,他却看着海。 眼睛里波涛起伏,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咽了咽唾沫,感觉挺没趣的,但是,咱们是来办事儿的啊—— “那个……咱们什么时候交接?” 还等着看沈煊赫转世,还有林泽渊的魂……那么多事儿排队等着呢。 我着急时,他道了句:“现在吧。” 我哎了一声,仔细看着那盒子,上面有些墓家的机关,是只有我们守墓族人才能看得懂,旋转了左三圈右四圈最后再拉环……一系列的做完,打开盒子后,却是—— “空的?” 我说的时候,却觉得身体一凉,凉的我陡然间打了个哆嗦! “嘶……好冷!” 我说话间,有些疑惑地看阎罗,“这里面怎么是空……唔……” 说到一半,阎罗也看过来,那一眼,仿佛把我穿透了似得,而我陡然间心口剧痛,忽然感到窒息!但好像,阎罗看我的目光更加痛苦,痛苦而绝望似得—— “听过鲸落么。” 他开口问我时,缓缓的扭过头去。 我这时候才能够喘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粗喘中,我捂着心口,感觉这里,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像是要从心里,飞出去! 而更令我觉得诡异的是—— 我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开合:“鲸鱼死亡后,尸体沉入海底能够供养海底生物长达百年,此为鲸落。”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呆之际,阎罗却面向大海,缓缓蹲坐下来—— “坐下来吧。” 他说的时候,我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坐下。 坐下后好久,我的身体始终不舒服。 我寻思应该是刚才那股冷意,却是寻思出来也无用了,我的身体逐渐不听使唤,在一阵阵的意识涣散里,感觉手被阎罗拉起,然后——被阎罗拥入怀中! “嗡————” 忽然一瞬间,我耳朵嗡鸣起来,浑身上下犹如被千万根针扎般剧痛,好像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抽离,继而耳朵边断断续续传来阎罗的声音,很低,很痛,很无奈—— “……鲸尸在深海,需分解百年,我阎君神陨,需分解七千万万年!能否告诉我,到底忘掉你需要多久?” “你分解的每一寸我都在细心收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我不想……到死都记得你……” 阎罗的话断断续续,听不大清楚,但是,伴随他的话,我的痛苦却一点点减少。 而当心口的剧痛完全消失,我的意识逐渐恢复时,眼前一阵阵的黑白交错,继而画面一点点染上彩。 缓缓睁开眼,海浪依旧,却周边,只有我一人。 刚才那些是梦?绝不是! 可若不是,那又是什么呢? 难道阎罗……也有爱人么。 这个念头在心中刚刚想了一下,便是心口恍若被刀子剜了一下的痛。 我咽了咽唾沫,感觉十分的不适应,但转眼又觉得是理所应当。 不过……扫了一眼脚边的木匣子,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问一下阎罗,他东西拿到了没有,倒是给我看看沈煊赫在哪儿啊!我对他的爱,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到好奇心害死猫,刨根问底的地步,我更想知道—— 沈煊赫呢! 却是当我心里呼唤着阎罗,并转身往海岸边的车走去时,后方,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喊我:“周易。” 回眸间,我看到那喊我男子,心跳一紧。 因为那男人实在妖孽—— 白发红袍,眉心朱砂妖娆。 灰蓝的海面上,红袍白发一起飞舞着,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妖孽图,说是男狐狸精也不为过,而男狐狸精又没他的气场。 这人我认得,好像叫什么顾笙澜,阎罗喊他顾二。 顾二气吞山河的霸气跨海而来,转眼到我面前,低声问我—— “阎君在哪。” 这话可问的我顾不得欣赏他姿态,拧了眉:“我还想问你呢,他说拿了匣子里的东西他就能给我找沈煊赫,现在我醒过来,他人就不见了啊……” 第185章 阎君之爱(下) - 墓财神 - 冢离 跟顾笙澜说完后,我还有些生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来忙正事儿的,现在莫名有种掉进圈套的感觉。 却是顾笙澜面色一变,忽而逼近,那模样极其骇人—— “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我!一句不落!” 顾笙澜说这话时,眼里满是严肃和隐藏的愤怒。 我能感觉到事情严重,赶紧把刚才有印象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而后,见顾笙澜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跟着我,我知道他在哪!” 说话间,抓着我就凌空一跃,而那空中竟是莫名的出现了一道门,他拉着我进去后,这里面的世界仿若是银河打造般,到处星光点点,脚下却是波光粼粼,不知道什么! “抓紧我别分神,这里掉出去,谁也不知道你会掉到哪个朝代。” 顾笙澜这话让我吓得不轻,尤是记起来他之前还要帮助我回到千年之前,难道说,这就是时空之门?想着,赶紧抱牢了他的胳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了。 “这个麻烦精。” 一路往前,不知走多远,顾二厌弃的声音让我感觉找到了强烈的共鸣! “没错,他特别麻烦,还特讨厌!” 难得有个人跟我一个想法,我一股脑的全说了—— “他这家伙,特别爱看戏耍人,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老爱折腾人,真是太讨人厌!”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么? 拉近两个人关系的,从来不是互相恭维,而是厌弃的目标相同! 吐槽的方向一致! 我这人吧……咸鱼习惯了,遇到大人物本能的想巴结,却不曾想的是,顾二扫我一眼,“他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他爱看戏其实是在帮助恋人和好如初,他的经历导致了他不想看到恋人分开;而他装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哈哈大笑,也是因为心底有太多痛苦哀伤;至于他不停地折腾人,也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去想念那个永远不会再存在的神陨,他的爱人……陨逝了。” 截至与顾二说阎罗之前,我心中对阎罗一直都有很深误解和嫌弃,可等顾二说完,我觉得心都差点碎了,尤其是,记起来痛苦的时候,听到的阎罗说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话—— “鲸尸在深海,需分解百年,我阎君神陨,需分解七千万万年!” “能否告诉我,到底忘掉你需要多久?” “你分解的每一寸我都在细心收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我不想……到死都记得你……” 我不想,到死都记得你。 这句话着实像是一把带着烈火的刀子笔直的插心窝正中央了,刚才不懂得东西好像也一下都懂了—— “所以,他……他……” 我说不下去了,只觉得满腔的难过,无处发泄,最后眼眶憋得发酸,发涨,最后泪一下就流出来时,看到顾二颔首,并停下,一双黑瞳注视着前方:“他爱的人已经分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花草树木,蛇虫鼠蚁,凡人妖物都有,他一个个收集起来,哪怕知道最后拼凑不出完整,还是这样做了。” 顾二神色肃穆冷峻,眼神闪烁。 我跟他视线看过去,看到阎罗正在一堆星河里,抱着一些闪烁着光泽的棉花糖样“东西”在沉睡。 “那就是神陨后的分解物。” 顾二给我解释时,我觉得心异常的痛苦,想到很多,比如黄粱一世一世的找寻着他的爱人,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爱,但当这种至死不渝,情深绝望的爱情在面前,真的让人十分煎熬,想要帮助,可是—— 束手莫测! 而我从来没看过那种笑容,满足,却看似满足,明明眼角挂着泪珠! 微笑,看似微笑,分明那笑容饱含苦涩绝望! “起来了。别睡了……” 顾二走过去,把阎罗喊起来了,那少年起来时,眉头起初皱着,睁开眼看到我们,瞬间变幻的眼神像是深海掀起的狂风巨浪,千万尺的浪,瞬间把他淹没了,然后陡然换上一张笑脸:“挺厉害啊,丫头,都找到这里来了!” 顾二冷眼扫过去,一反方才与我解说的温和,“你是不是该起来做正事了。” 阎罗伸了个懒腰,眼睛却看着那些棉花糖,然后低了头去,声音高昂掩藏着悲伤:“知道知道,只是忍不住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和她呆一会儿。” 顾二声色冷峻:“可你的一会儿会误很多大事。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不介意——把这些再放入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不!!” 阎罗猛然站起来,直接拦在了那些棉花糖面前,大约他现在还是转世少年的模样,在高大的顾笙澜面前,显得那样单薄,微弱。 顾二声色轻了些:“那就跟我回地府。” 阎罗的手还张开着,看着顾二,倒像是个孩子:“我……不想回去。” 顾二叹口气,起初温柔:“听话……” 阎罗沉默。 顾二声音一转,忽然朝我而来,直接卡住我喉咙—— “或者,我把那些棉花糖放到她身体里,杀了她!你应该知道,她是世间难得的载体,若她死,你辛苦积攒的这些,都得化为乌有……” “别!我回去!” 阎罗竟也有束手莫测的时候! 而我到这一时刻,终于明白顾二为什么带我来,又为什么……阎罗那时候会抱住我。 他们的谈话里,我是载体,而那盒子里的,估摸就是顾二藏起来的棉花糖。 不过,拿东西让阎罗又找了回来,然后放在我的身体里…… “我们现在就走吧!” 阎罗走过来,小心的把顾二的手从我喉咙上拿走,我半点不带怕的,反而有些心疼阎罗。 顾二这时用手一点那些东西就到了他的指尖,阎罗呼吸一凝,但没有说话,听顾笙澜道—— “这里,今后你不要再来,若你走丢在哪个地方,我不好带你回去。” 顾二说完,主动抓过我和阎罗的手,大人带小孩似得,拉着我们往外走。 我隔着顾二伸脑袋去看阎罗,少年模样的他,那苍白脸孔,绝望眼瞳,真的让人无比心疼。 却是这家伙忽然抬起头来,笑眯眯的对上我的眼—— “要去看沈煊赫对吧?” 他倒是恢复的很快,笑眯眯的看我。 只是,我看到的不再是眼前的他,而是笑容背后的小小少年—— 拥抱着棉花糖的少年。 我可能再也忘不掉了…… 当然!面上还是装出着急忙慌的样子:“是啊!我们得找沈煊赫!你这家伙,说好了给我找的!” 阎罗咳了咳,“这就去这就去……现在道法都回来了,还增进不少,或许,还能帮你们算算僵尸之心,趁着顾二在这里,一并给你们收拾了。” 刚跳出时空之门的顾笙澜脚步一顿,撒开我们俩的手—— “我没说帮她。” 第186章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墓财神 - 冢离 顾笙澜甩开我们的速度太快,从时空之门出来的又太突然,我踉跄好几步才站住脚,听那边阎罗道:“顾老二,你这就不对了,她帮你找到我,你这人从来不欠人情,不还一下么?” 阎罗这话让我拧眉,心下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有些生气这顾笙澜可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过河拆桥之典范楷模,刚刚带我去找阎罗时候他要这个态度…… “可她也需要找到你,找沈煊赫不是么,我与她,顶多算得上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顾笙澜说完,扭头便走。 我一下垂了头,不得不承认的是—— 即便刚才他态度不好,我还是得跟去,不去可怎么找沈煊赫啊! 所以,我理亏,我认怂。 阎罗却哼一声,“你确定了不帮?” 顾笙澜字字铿锵冷漠:“确定!你应知道,我从不过问那个人以外的凡人之事,而你……也请你清楚,这凡间任何女人都不是她,你……” “知道了别说了。” 阎罗不耐烦的打断他,说完,一挥手,“你走!” 顾笙澜有些疑惑似得扫了他一眼,不过一秒钟,扭头就消失在灰蓝色的大海前。 我望着那红白相间的美艳背影,虽然这人态度不好,但还是觉得—— 很好看! 都说女人的好看是不一样的,各有千秋,什么婀娜多姿啊,妩媚勾人啊,可爱俏皮啊,御姐萝莉的…… 其实男人也一样啊! 像林泽渊那种狷狂美艳的是一种;唐恭如的玩世不恭痞气是一种;沈煊赫的贵公子是一种;刚见过的迟琛的国色天香不可侵犯也是一种,而这顾笙澜—— 妖娆到似妖精一般的,又是一种。 不过,好像他们都有共同点,就是都很厉害,要光好看的话,就跟女人的花瓶没什么区别了…… “呵,你倒想得倒蛮多!本殿认得那么多姑娘里,就属你最好色!是不是之前当圣女当多了,这会儿暴露本性了……” 阎罗说话时我瞧过去,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他的阎罗装扮,戴上了一方鬼面具和发冠,穿上那红黑相间的大袍,手里破碗又现,长指夹着那黑色的东西,咯嘣咯嘣的往嘴里丢东西,放眼远处的大海,恍惚间,我觉得之前那时空之门里,星河琉璃中,抱着棉花糖沉睡的少年,只是我的一场梦似得。 “看什么看,本殿下的尊荣,可不敢让你看见!万一你也在心里比较我,还被我听到,可就太尴尬了!”阎罗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直盯着他,定了定神,我拧了眉道:“我这不叫好色,叫欣赏,你懂个屁!” 一不注意就把我口头禅说出来,说完猛的捂住嘴,到底还是怕阎罗的啊。 “别怕,现在知己知彼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就不用那么见外。” 阎罗倒是很大气,大袖袍子一挥,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样子。 我放下手,和他说起正事来,“嗯,咱们去找沈煊赫么?还有,你真的能算出僵尸之心?” 刚才他提起的时候我都激动坏了,你说咱们为什么找沈煊赫呢?是为了找到林泽渊的四魂!然后,再让林泽渊算出僵尸之心的地方,再去捏爆心啊!可现在,阎罗也能够算的话,那就不太着急找什么魂了,先干掉那个恶心的玩意儿再说其他啊。 阎罗嘎嘣嘎嘣的咬着吃的吃完了把小碗往后一扔才道:“算是能算,但不是现在算,因为人手不够,现在的你们都不是僵尸对手,必须得让顾老二出手。” 我有些不解,拧眉道:“必须?他比林泽渊还强的?” 阎罗点头又摇头:“现在是比林泽渊强,若是林泽渊四魂齐聚,那是日月不可挡,然而只说现在——那僵尸之心的造诣早已经超出六界,能见未来。 如今这世上,能见的屈指可数,西天的如来,我这地府的老二,还有就是那老僵尸的心。 所以,你们都不是那僵尸的对手,去了也只是送死。 那僵尸暂时没来找你,是因为他在想办法,让你更痛苦,杀了一个人容易,让她活着受罪却很难,你现在的情况,他非常乐于见到,并不着急杀你,所以才不来找你,而绝不是——不敢来找你!这么说,你明白吗?” 阎罗说的什么见未来的话,我不太懂,可是最后这几句“杀一个人很容易,活着受罪却很难”、“不是怕我才不找我,而是乐于看到我现在痛苦的样子”…… 这些话可给我说的一身冷汗。 有些时候,阎罗能听到我的心声,也算是一种好事,瞧—— “见未来,说白了就是预见未来,学名,预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预视……他竟然……” 我是在蟹钳给的书里看到过关于预视的修行。 说白了就是当你出招的时候,人家已用高等的道法,窥探天机,用天眼预视了你下一步动作,把你的动作尽收眼底后,先行躲避了你的招数同时,再给你致命一击,这几乎是无解的招数,那书上也只写了如来一人! 这老僵尸何德何能的居然能修出这种造化,太遭人恨了,简直就是变态版的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却是阎罗的话锋一转—— “他修的是大怨气,他也的确冤,但事已至此,谁也追究不了对错了,只说这种预视有一点好,就是谁人捏碎并吃下僵尸之心,那么这个修行就是谁的,等同于平白无故捡个大便宜。本殿疼你,自会帮你试试,毕竟这世间,只有你才能让本殿……嘿嘿。” 阎罗的话没说下去,转为嘿嘿一笑。 那笑的我浑身凉飕飕,毛骨悚然,往后退了退,下意识的警惕道—— “我警告你啊,我……我是林泽渊的!”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嘿嘿是什么意思,先表明了态度。 阎罗点头—— “知道,知道,本殿下是神,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只是单纯的怀念。” 呸,谁信? 还神没有七情六欲? 要不是刚才在那里看到他抱着棉花糖的样子,我还真的信了! 阎罗这次不接我的心声了,一转话题—— “好了,先去找沈煊赫的转世吧,正好同时能带你见一个人。” 阎罗说完,主动走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带我腾空而起。 天空之上,正有阴云密布,又要下雨,阎罗身边有一层罩子,密不透风的,如履平地般自由自在。 我站稳以后才问他:“见谁,我……我都出来这么久了,怕是林泽渊要找我,我们能找林泽渊一起去吗?” 在时空隧道里的时间也不知道是多久,林泽渊肯定等着急了吧? 我想着,阎罗却摇头—— “不要他,我平日与你在一起时总压抑着自己,如今,你终于知道我的真正目的,正好我们立个规矩,以后,有林泽渊的时候,我就不会出现;同样,有我的时候,就不要林泽渊。” 凭什么! 我闻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好好的朋友,怎么就闹成这样? 这事儿要是让林泽渊知道,可怎么办? 阎罗听见我心声了,叹口气—— “所以,你就当我想跟障月阿修罗抢女人么?那家伙,昔日可是把天君都逼到走投无路的魔王,而你,我抢得也不是你吧?只是你这个身体,是最佳的容器,所以……有些事情,就是命,刚才的规矩,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吗?” 我不想明白! 但在雷电的穿梭中,我看着头顶的罩子, 再看看身边阎罗的鬼脸,最终只能叹口气—— “行吧。” 反正我心里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这个躯壳刚好能放下他喜欢的人。 我没别的办法,只当是我和他朋友之间的—— 友谊,义气! “对没错!本殿下果然没看错你,前世的你,也这么想的。” 阎罗拍拍我的肩膀,我微微一怔,撇撇嘴,心里是有三分的熟悉,翻了翻白眼道—— “兴许前世的我也和现在一样的心情,不想答应又迫于无奈吧!” 第187章 那个人和那种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 墓财神 - 冢离 阎罗呵地干笑一声,没再说话,带我一路飞走,最后,落在某所大学附近的小巷里。 我很久很久没有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像大学这种文化地方,更是从来没接近过。 说实话,我还挺羡慕大学生的。 因为自己与众不同的经历—— 从小就被训练,即使上学也是在守墓人学校,学的都是些墓中本事; 后来跟社会接触,全凭着咸鱼本能溜须拍马…… “你真想上学以后可以跟着那个人。” 阎罗又偷听了我的想法,好在我没什么好遮掩的,就是对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有些好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那个人’,刚才是顾二说的。” 阎罗答非所问,“哟,你顾二、顾二的喊得倒是顺口!” 我拧眉看他:“你就说是不是吧。” 这人,怎么老跑题。 阎罗总算点了头:“你说的不错,我说的‘那个人’和顾二口中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 我嗯了一声,“那你要带我找这个人干嘛?男的女的?咱们不是找沈煊赫的转世?” 我可没忘了我最初的目的。 阎罗却卖起关子道,“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嗯……说起来,你们两个倒是有些共同之处,但你不如人家,你可以多跟人家学学!哦对,大学里,这个人是学校里的双博士后和教授,你真有意想学,以后一起!” “哇,这么酷!”我心里真的对博士后啊,教授的没什么抵抗力,我一直觉得文化人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面前,阎罗再度点头,然后抓我衣角,脑袋往前晃了晃:“那个人来了,就最前面那个穿着长裙子的,看到她后面学生没,那个高个子的瘦子,就是沈煊赫转世咯……” 阎罗说话时,我的注意力全被前头那女人吸引。 不记得哪个人和我说过,一个人的气质全藏在看过的书和走过的路里,那女人就是了,长得不算拔拔尖儿的貌美如花,却也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舒服气场,让人莫名想去亲近! “呵呵呵呵……浑然天成的气场,你知道那是什么气场么?”阎罗压低了声音问我时,我仍旧望着那个女人,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走过去的冲动,咽了咽唾沫问下去:“什么气场。” 阎罗依旧压低了声音,“蠢货的气场……自带磁力,你们一样的蠢。” 声色和方才一样的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儿。 所以,我毫无发觉的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靠!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爱耍人呢!” 我陡然反应过来后,想暴打他的头,但也想到顾二说的那些话,瞬间又有些无奈,而他呵呵笑的走出去了,留给我一个颀长的背影,那我能怎么办?背后悄眯眯的做出扁他的动作,再咬牙跟上去。 “嗨!钟离小妞儿,好久不见啊!” 阎罗走出去时,周围学生人来人往,他这一身装扮看上去便格外扎眼,但看大家对他却是熟视无睹,想了想,别人可能看不见他,唯独那个叫钟离的女人,她看得见他,只是看一眼,抿了抿唇,就回头对后面的男生道—— “同学,你先回去,把我今天说的功课补习,有什么不懂再联系我。” 随她说话,我才记起来—— 这个人是沈煊赫的转世! 只是,他的模样与沈煊赫没有太多相似之处,沈煊赫拥有的,男生一概没有,他戴着黑框眼镜,脸颊虽然轮廓分明,但却不像沈煊赫那般的精致,过于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格外清冷,高瘦笔挺的身形,和冷漠的双眸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亲近,余光瞥见几个女生跟随围绕着他,那目光戴着崇拜,却一点都没有上前的意思,应该是不敢。 男生走远了,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想追又不知该不该追的时候,钟离看了过来—— “这位是?” 她看着我,问阎罗。 我本来想自我介绍的,但阎罗先行一步道:“这位叫周易,和你一样不死妖体,最有趣的是,前世你是灵女,她是圣女,嗯,也是我朋友……你要不要看在同命相连的份上,考虑帮一把?” 嘿哟喂,哪有上来就说这么明白,而且还上来就要人帮忙,凭啥啊?就凭是你的朋友? 我心说着,阎罗却递过来一记眼神杀,继而钟离说的话让那眼神杀里弥漫上得意——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我能做什么?” 几乎是钟离说的一瞬间,我感觉,我从阎罗的面具脸上看到了好多字飘过去: 看吧,本殿下的面子很大的! 就凭你是本殿下的朋友! 怎么样,有面儿不? 本殿下,厉害不? …… 行行行,你厉害,服了服了。 我心说着,阎罗这才收回视线,看向钟离:“很简单,你跟着我们一起就行,过两天,咱们要去组团打僵尸玩儿,你……来当拉拉队,喊加油!” 阎罗这话显然话中有话的,我转眼秒懂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逼着顾笙澜出手。 顾笙澜不是说了么,不会插手“那个人”以外的凡人事情,那么,那个人现在都来当啦啦队,顾笙澜肯定要来。却我没想到的是,钟离叹口气,直接道—— “我看殿下是想让笙澜出手,不是我去帮忙吧!” 阎罗被戳穿时,我面上一阵尴尬,低头摸着鼻子寻思怎么救场,不曾想的是,这家伙给我来了一出神反转—— “哎,可不是么,每次本殿下都得绕一圈到你这里,才能请动他。 你说他也真是的,就不能直接给你考虑考虑,直接答应本殿下不就完事儿了? 省的本殿下来找你绕! 不过,本殿思虑着,他可能是故意徇私,借打怪之由,故意让本殿到你这里转一圈,专门带上你去玩儿呢! 我们也是真的好久没见了,去打打小怪兽,散散心!” 阎罗这番话真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见识到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无耻的尽头是无敌!他这一番话,可比我的溜须拍马厉害多了,不动声色的就把自己的锅甩的一干二净,话在我耳朵里听起来,既是让钟离感觉到顾笙澜对她的重视,又让钟离觉得舒服,反正我听着都觉得这个钟离,好幸福! 钟离果然面带微笑,“嗯,那我就去吧。具体什么时候?” 阎罗直接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另外,你刚才那个学生是周易要找的一位朋友转世,本殿晚上会取他的魂看一看,如果是本殿要找的四魂之一,他可能就没了哦!” “嗯,我了解了。” 钟离说完,看向我,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点点头,终于跟她握上手。 那一刻,有些好奇! 好奇她和顾笙澜那种人是怎么走到一起! 只是阎罗在我心里说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事儿你最好不要打听,她会伤心难过。” 伤心、难过! 这么严重的词都用上,我立刻作罢想法,只对钟离笑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很喜欢你,你让我感觉非常的舒服。” 人家都说了,是阎罗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我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更何况,她看起来也是长生不老的,那么,我们来当个朋友肯定不错。 经历种种后,我确定了—— 人生,如果没有朋友,会寂寞死的,何况我的人生,那么长。 第188章 哪句话都是败将 - 墓财神 - 冢离 钟离有一双很漂亮的杏核眼睛,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翘,又平添些妩媚。 她说,“我也有同感。” 我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有机会我们一起喝酒!哦,不,女生的话……应该一起逛街?吃甜点?” 说真的,我还从没有过同性的朋友,闺蜜这个词在我的前半生,根本不存在,所以我说的都是我打从电视上看来的。 面前,钟离微微勾唇浅笑,眸中光芒闪烁着,格外讨人喜欢—— “都可以,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不太适宜交友,但你若和我一样,我很开心找到同伴。” 同伴这个词,可真是扎心窝子了啊。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过了,紧紧地握住了钟离的手,我直接道:“我能叫你阿离么?” 钟离微微拧眉,似在沉思—— “可以,只是,我怎么称呼你呢?小易,阿易的都似乎不太顺口……” 她想着我也想着,这时候听阎罗在旁侧多嘴:“叫什么名字啊,你们俩一个呆一个蠢,你喊她呆呆,她喊你蠢蠢……” 阎罗说完,我明显看到钟离那淡雅平和的面上划过抹黑线,嘴角扯了扯,她道:“阎罗殿下,我劝你不要作。” 阎罗清清嗓子:“逗你们玩儿呐,看你们这么一见如故的,你们玩会儿,本殿下还有一些人间的事情没处理好,处理完了,再来找你们。” 说完,在面前直接消失。 我和钟离真真一见如故,看着她就觉得异常舒服,好像什么都能够和她说,不曾想的是,她居然也这么想我,还说了出来——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一看到你,就莫名的有种踏实感,好像能把所有的秘密和心事都告诉你。” 我一挑眉,很是兴奋道:“我也是我也是,不过……我的故事太长了,我也懒得说了。” 钟离眯着眼睛笑道:“刚好我的故事也太长了,我也懒得说,我们去那边走走吧,那边新出了几家奶茶甜点铺子,虽说修炼以后就不用吃东西,可我总还觉得人间的生活更有意思些,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说的淡淡,温柔,我看着她那饱读诗书的气质和举止,非常羡慕和喜欢,连连点头道:“我等解决了那个王八蛋后,肯定会来上学,到时候,我们再在一起玩!” 钟离似乎想问什么,但最后微微拧了眉,只是走去前方排队买吃的去了。 …… 我很久没吃过人间的东西了,刚入口的味道非常奇怪,但也非常让我怀念,最后把钟离给我买的吃的全部吃光后,又跟她逛了逛衣服和鞋子,这些东西我也很久没有接触了,很奇妙的感觉,尤其是看着镜子里穿着漂亮新衣服的长发周易——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小易哥么? 怕是张老二到面前都认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林泽渊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得把沈煊赫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对着镜子办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我才从试衣间走出来,外面钟离看见我的新装扮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漂亮!营业员,麻烦结账!” 快夕阳西下的时候,钟离问我还想去哪儿,我看着夕阳,脑子里想的却是林泽渊……也不知道我已经出来几天了,他有没有担心我,答案是肯定的吧!可我暂时没法找他,阎罗虽然去人间办事了,但时不时的告诉我,等办完了沈煊赫的事情再去找林泽渊,所以,我只能等着。 “我……我其实对衣服这些没什么要求,我更感兴趣的是大学,你能带我进去看看吗?”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又回到了学校附近,我说完以后感觉后侧有双眼睛盯着我,同时间,钟离似乎也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在跟着我们?你感觉到没?” “我……” 我的话没说完,那双眼睛的主人已经出现在身旁—— “我订好了餐桌,阿离。” 竟然是顾笙澜! 也不知他何时跟来的,但那一身装扮实在是……太帅!黑色短发的他和白发及腰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那笔挺休闲的长裤和针织衫搭配着很是随意,却有着一种散漫的妖冶,这样的装扮和对比让我忽然一下就想到林泽渊。 林泽渊当初去当妖王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白色长发及腰,不过穿的是灰色玄袍,那模样也是美的倾国倾城啊…… 钟离主动走过去,站在他和我的中间介绍—— “笙澜,这位是我的朋友周易,你不总说我该找个朋友?她是跟我一样的体质,真事太有缘分了。” 一整天的接触,我只觉得钟离这人很温柔,很可爱,偶尔又很知性,像是个大姐大一般,但始终觉得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距离,直到现在,我发现她真的是太好了! 按照之前我们和阎罗的话来看,钟离心中应该很清楚,我和阎罗早就找过顾笙澜,然而顾笙澜不肯帮助,我们才找到她,而她呢,现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主动说我是她的朋友,那么—— 顾笙澜抿抿唇,眉心微皱的点了头:“你好,顾笙澜。” 说话间,黑黝黝的眼盯着我,仿佛能飞出来刀子。 我佯装不见的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后,听钟离又一副淡淡口吻说:“明天我们可能一起去打小怪兽,你要不要一起啊?” 顾笙澜的神色一变,那瞬间,我差点笑出声! 这家伙,跟我和阎罗面前臭屁的不行,到这里,还不是咬牙切齿的—— 乖乖听女友的话! “好的。” 说话间,声色温润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但看我的眼神还是如刀。 谁管呢! 我这边儿想着的时候,那边儿心里头阎罗也跟着吆喝:“没错!谁管他呢!小周易啊,今儿玩得开心不!本殿下的朋友,不错吧?” 阎罗说话间,人已经从小巷的深处走出来,还是那身阎罗的装扮,手里端着破碗。 顾笙澜只看了一眼,啐了句“麻烦精”,然后直接拉着钟离消失在面前。 我终于不用憋着笑意,笑出声来,走向阎罗:“你还真是厉害,这钟离一句话,顾笙澜就败了。” 阎罗似乎吃完了东西,把小碗往身后一扔,“哼,钟离的哪句话,顾笙澜都是败将。” 我闻言,心中狠狠一顿,因为记起我和林泽渊的纠葛。 说起我们的千年纠葛,其实,多数是因为,林泽渊不听我的话,非要去当妖王改命,结果害得我一次次轮回改命,如果他能像顾笙澜听钟离的话那般,也如此败将对我,可能我们俩也不会中帝释天的阴谋这么久…… “别想那些了,有些事情,也不是林泽渊能左右,或许他也挣扎过,但最终还是被帝释天控制。” 阎罗的话像是一剂强心剂,我点了头,看向他,“我们现在……要去找沈煊赫了吗?” 太阳都下山了,我们应该去看看沈煊赫的魂了。 阎罗嗯了一声走过来又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任由他抓着,抛开脑子里的前尘旧事,一路和他到了转世沈煊赫的房间后—— 惊呆! 第189章 再见了沈煊赫 - 墓财神 - 冢离 在转世沈煊赫的房中,我和阎罗穿墙而入后,就看到很多、很多的人物素描绘画,挂在墙壁上的,还有放在书桌上的,甚至地面还有几张,那些画的侧脸……无一不是我。 “这……这是……怎么会……他……”我说的时候,不可以死的看向阎罗,阎罗微微凝眉也有些不解:“大概是前世执念过深,孟婆汤也没能去掉吧。” 阎罗说的时候,正捡起来一张地上的素描纸,那素描纸上的侧脸和我在墙上的侧影,一模一样! “孟婆汤……不是说喝了就全部忘记的吗?” 我也捡起来一张纸,手有些发抖,心……还很疼! 心疼的是,沈煊赫这个傻瓜,转世了居然还记挂着我,而我却不能给他什么…… “不!我能给他,如果他还记得我这么深的话,或许,他也是林泽渊的……四魂!” 这么说的时候,我握着纸的手有些激动。 而这时候,耳朵里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开锁声—— “咔嚓。” “他回来了。” 阎罗说着,把手中的画件放下,我也赶紧放下,然后和阎罗施了隐身咒,站在房间里,眼看着那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走过来。 他竟没戴眼镜的。 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抱着一个盒子,喵呜喵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好奇的走过去,只见那箱子里四五只流浪猫! 而当我走过去时,忽然感觉他身上一阵警惕,随即,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顿时僵固在那里,浑身上下仿佛被针扎了一样,但他转眼又低头,继续撸猫了:“乖,一会儿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说着,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了,我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才发现,外面的客厅里也都是……侧影! 他走到厨房门前时,厨房门的旁边也挂着一幅,那张不仅仅是侧影,而是整个身体……却是一道背影。 一道站在树下的背影,我看到那棵树的时候,眼眶就红了—— “禁/果树。” 那是他曾经带我去偷过的禁果,一晃眼,竟隔世。 “到底……还有多久才能遇到你。”他摸着那幅裱好在玻璃框中的画,喃喃自语,“我都快要没信心了,或许……你真的只是一个梦里的人,不存在。” 他说到最后,叹口气,转身去了厨房,我却如同木头一般,站在那画处,抿唇,几乎要哭出来。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虐。 “哦哟,好深情的人,应该是遗传他爸,只可惜他爸也是没有得到所爱之人……别难过,这就是命,有些神仙注定的只是在凡人的世界路过,无奈神太艳,所以……凡人只好用一生三生十生的逐渐忘记。” 阎罗不知什么时候到我身后,说的时候,我抬手抹了抹眼泪,然后拧眉看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不是林泽渊的魂?” 听话要听音儿,阎罗话里话外,沈煊赫好像都是凡人的。 “嗯啊,看起来是这样,不过,唐恭如看起来也像是平常人,本殿下把他魂魄抽出来看看吧!” 阎罗说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沈煊赫的后面,我看他抬起手直接伸入了沈煊赫的后脊背,而后那脊背上就伸出来了一道白色的光芒,光芒很是柔和,但是却没有一丝的金光,很显然…… “他不是。” 阎罗说完,手塞回去, 全程,沈煊赫都在做饭,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我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他……” 他喝了孟婆汤都没有忘记我,怎么可能没有! 却是,阎罗眉头一皱:“周易,你是想要所有喜欢你的,你喜欢的男人都变成林泽渊,是吗!” “我!我才没有!我……” 我只是很无奈,无奈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人的现状。 包括我自己。 阎罗听到我的心声,叹口气,“我知道,我也只是故意这么说,气你,也让你想清楚,这就是命,没办法改变,就连本殿下也有自己的命数,七千万万年,也没能忘记,莫说是他,才短短几十载,好了 别想了,他会逐渐忘记的,你现在可以去找林泽渊了,养足了精神,明天我们还要去打僵尸。” 阎罗说完直接抓我就走了出去,我很想回头再看他,可是我没有。 外头月光皎白,我心情恹恹,忽然就很想找个怀抱,阎罗主动的请缨:“我把她带着呢,塞你身体里,你抱我?” 我扫他一眼,抬起头看天:“不必了,这么好的月亮,我只想和林泽渊看。” “好吧,你去找他望月吧,本殿下去算僵尸之心!” 阎罗说完,转头就要走,我脑子里其实还记挂着沈煊赫,纵然不能在一起,但我也希望把他安排好了—— “你等一下。” 阎罗停下回头看我:“你同意了?” 他以为我是要抱他,。立刻拿出了小黑匣子,我摇摇头道:“周子清的转世,安排一下吧!” 我本来想先说沈煊赫的,但是脑子里浮现了周子清。 阎罗嗯了一声,声音也是恹恹:“我这就回去看,你放心,一定安排好。” 这话终于靠谱了。 我嗯了一声,感觉身体里一阵阵无力,这时候真的很想找个地方躺着,而这个地方……我只希望是林泽渊的怀。 却是阎罗说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林泽渊是算不出我的位置的。 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他,而他……现在在哪里呢? “还有事儿么?” 阎罗又问我,我才记起来:“沈煊赫那里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找到黑匣子,你就把你的财产都……” 我没说完,见阎罗低了头:“原来是这件事,你放心,下午就办妥了。” 我嗯了一声,转头走人,心道了一句——再见了,沈煊赫。 街头忽然飘雪,阎罗没有跟上来,我独自穿梭在下雪的街,在人流中走了半天才发现今天是平安夜……街道两边在卖苹果和玫瑰花。 望着满街的人流,我在白天虽然感受过一次热闹,但现在夜晚的热闹是和白天截然不同,语气想想从前,都是在墓里度过的,或者在去墓的路上,如今,在圣诞和平安夜的歌曲里,在天空不断绽放的烟火里,我愈发思念林泽渊。 我曾说过的,想和他走在这样的街,想和他一起漫步街头,却正掐指要算他的位置,目光一怔,看到前方路口笔挺高大的身形。 林泽渊站在前方的圣诞树下,桃花美目,正顾盼生辉笔直的瞧我…… 我起初以为我看错了,揉了揉眼,他还在那里! 风吹间有雪花簌簌落下。 我再揉眼睛,确定那不是我的幻觉后,飞快的朝他飞奔,他张开手臂冲我笑,我一路飞奔都忘了用道法,只觉得心跳快极了,欣喜极了,以至于我完全没发现,他眼中阴鸷。 直到抱个满怀,我没有嗅到熟悉的橡木香,却嗅到一股令我毛骨悚然的腥味—— “呃……” 冰凉的怀抱。 冰凉的手指。 刹那之间,一根手指点上我的法穴,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道法被封,力气被封! 而面前的人忽然褪去笑意,“夫人的种种表现可真是让我心寒呢……” 我抬眸就对上的一双上挑细长的蛇眸—— 沉蚺! 第190章 该不该出现的阎罗 - 墓财神 - 冢离 看到沉蚺的瞬间,我连呼吸都凝固了,屏息听沉蚺叹气—— “唉,我本以为,夫人做的种种已经足够让我寒心,已经不会再有让我心寒的事情,谁知道……夫人你还是让我刮目相看,夫人的眼神,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沉蚺说话间,眼睛闭着,那长长的睫毛微颤抖着,不知道还真以为他多难过,而这一幕,在旁人眼中,可能就有所误解了—— “哇,好浪漫……” 周围早有看到我飞奔过去的。 那旁人眼里,现在的我和沉蚺怕是“情侣”拥抱的虐狗场面。 可谁又能知道,我身陷囫囵—— 阎罗啊! “我说,你怎么这么蠢,连自己的爱人都分不清,更何况,本殿下都说了一百遍,你和我在一起时,林泽渊是不知道你在哪儿的。用脚指头想,他也不可能忽然出现在那里!” 阎罗说的在理,我一句都没反驳,只问他:“现在怎么办?” 阎罗稍稍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做个选择吧,现在,想让林泽渊救你还是本殿去救你。” 我心下吐槽,这还用选?当然是—— “林泽渊是吧,那你等着吧!” 不等我想出来,阎罗已经先一步说道,说完在我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 “喂!” “别丢下我啊!” 我大喊着,心中大喊着,可是,阎罗再也没有声音了。 倒是沉蚺,蹭了蹭我的发,“夫人,我抱着你回家好不好?” 他说着,已经抱我起来,故意把我脑袋靠在他的怀里,搞的像是我害羞一样,实际斐然。 他一路往前走去,周围的人只当是情侣之间的秀恩爱,并未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雪花簌簌的往下落,但我再不觉得暖心,美丽,只觉得糟心,恶心! 这条该死的蛇不是被迟琛打了么,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心中,阎罗的声音忽然又冒了出来:“因为这条臭虫背后是帝释天,林泽渊他现在只有两魂功力,有件事,不怕说出来你更糟心,现在的林泽渊不一定有沉蚺厉害,那日迟琛和沉蚺打架,沉蚺只是不想与他打,先走而已,所以,别以为迟琛和林泽渊打了个平手,他就是这条臭虫的对手,本殿下—— 再给你个机会,到底要谁救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还需要选择么?当然是—— “你!” 我心中大吼着,真是服气了,服气了这个阎罗,怎么越相处下来越像是个孩子。 阎罗哼了一声,蛮倨傲:“小周易,别人眼中的本殿,可不是这样的,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一点都不想要这个便宜,可以退货么。 心想着,也不避着阎罗了,因为我觉得他肯定得救我,我好歹也是个容器,我这个容器要被一条臭虫给弄脏了,看他后悔去。 果不其然的,阎罗嘿嘿笑了:“你倒是聪明了一点,你等着我哈,我一会儿就来。” 听着阎罗声音愉悦,我也松口气,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沉蚺一路抱着我,低头说着一些恶心肉麻的话语,什么想我了一日不见如隔几秋冬的,我都视若未闻,直到他把我带到郊区,然后环顾了周围一圈,好像是确定有没有人,等确定完毕一转眼带我腾空而起,同时解开了我的穴位之一,我感觉嘴巴一麻,酸酸的,能说话了—— “你这条臭虫,要带我去哪。” 我说的时候,一点都不着急,反正有阎罗帮助,我就当遛狗,不,是遛蛇玩儿了! 沉蚺方才脸上还白白净净,没有三道蛇纹,到了天上后蛇纹就冒出来了,低眸再看我,红色的眼线下,满满都是妖气的感觉! 那蛇形的眼瞳转了转,薄唇勾起狞笑:“夫人心里之所以还惦念着别的男人,应当是我们还未曾行夫妻之礼。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把房给圆了,今后,你就安心当我的夫人……” 说罢,转眼,就带我入了万蛇窟,之前林泽渊和唐恭如在他肚子里的事儿我还记得一清二楚,而今的万蛇窟,不再是上次所见的狼藉,处处优雅,像是精心布置过,连地上也都是红色地毯,不过,一条蛇没看到,空荡荡的。 沉蚺一面说着“夫人别急一会儿就让你欲仙欲死”一面把我抱到床上去,倒在床上的时候,我害怕了,因为从进了窟窿我就不停的喊阎罗,可该死的是,阎罗却没有声音了! “喂,阎罗!” “阎罗!” “阎罗!!!要死了!救命啊!” “喂!有没有人啊!” 我心中大喊着,嘴巴里也大喊着:“放开老子!你这条臭虫!滚开!” “啊——” 却是心中阎罗一声不吭,而我面前,沉蚺一把将我喉咙卡住,整个身体都压下来,把我死死地压在身下,床上,那目光里,满是狰狞冷意—— “再乱叫,我不介意夫人你的舌头!拔出来下酒!”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这才是妖怪的真面目! 我很想打落他的手,但是他只解开了我的嘴巴禁锢,身体却还麻木着,动弹不得。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我真的是想死的,如果被这条臭虫玷污了—— 吾宁死! 就是这么的义无反顾! 他却冷森森的一笑,“不可能,你是我看上的。” 他说话间,伸出手把我的外衣脱下,然后,是背心……衬衫! 我起初想,幸好我白天刚买过一身衣服,好几层穿着,他脱也得费功夫,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人家是在玩儿我 啊! 一件件,一颗颗扣子,甚至袜子都缓缓地往下拽,他故意在撩我! “知道我为什么不堵住你的嘴吗?虽然你现在说的难听,可是啊……” 沉蚺眼睛里泛着一抹绿光—— “相信我,一旦你和我圆了房,这辈子你都不想下床……” 我可圆你妈的头哦。 我已经气得骂不出来了,眼看着最后的衣服扣被一颗颗解开,那一刻呼吸都停了,眼珠子瞪大了,只恨不得眼睛也能像是顾二那样飞出刀子似得,吓死他啊! 还想咬死他,掐死他,却偏偏—— 动弹不得,甚至,我都不想喊。 因为他说了:“你叫吧,我就当我们在玩一个强J游戏,你越是挣扎,越是叫,我越是兴奋……要不是顾念着夫人还是纯女体,我可能早就……受不了了了啊……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 他说着,吐露出来蛇形的舌头,嘶流的在我手背上舔了一下,然后一点点的沿着胳膊往上—— “夫人……你叫呀,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只有我……会救你……救你从欲/望里出来哦……” 他说的时候,眼里的绿光看的我心如死灰! 妈的,我就不该相信阎罗! 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 “你说谁不该出现?那我可走了!” 就在沉蚺一点点舔到我的胳膊时,我终于听到阎罗的声音,不过,那声音不是在心中,是在我面前以及—— 沉蚺的后方。 “咻!” 说时迟那时快,阎罗抬手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 第191章 从未有过的温柔 - 墓财神 - 冢离 说时迟,那时快,沉蚺猛得一闪身,躲开阎罗的同时——也带走我! “放开她,夹着你的尾巴逃; 或者你看你尾巴是不是太长,我帮你切下来,你放开她后,拿着尾巴逃。” 阎罗声色冷峻的说时,站在半空中,脚上是浅鹅黄的锦缎云靴,月牙色长袍,白貂斗篷,银色面具,室内的夜明珠光照耀下,毛茸茸的领子让他看起来,恍若是个纨绔又翩翩的贵公子,拯救我这个——可怜无助的弱女子。 总归算是出现了,出现就好啊! 我有救了,也被他的话给逗笑,刚才生的气消了一大半,心对他说道:“快干掉他!废什么话,赶紧削他的尾巴!最好头也切了!切了剁碎喂狗!” 想到他刚才贴着我的脸摩挲的死样子,想着他说的污言秽语,我就恨不得把他舌头也拉出来,打个结再使劲儿的扯,最后切成八段,再剁掉脑袋…… 我这么想的时候,听到阎罗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原来你这么血腥暴力的?” 我一扬眉头:“我小时候都这么杀的!” 阎罗笑笑,不过笑容转瞬即逝,看向沉蚺,声色具沉—— “你摸她了?哪只手。” 说完,他已经化手为刃的转眼到我们面前。 沉蚺这时倒动弹不得了,阎罗直接伸出手从他怀里把我捞了过去,随后,单手抓扶着我的后背,在我后背点了一点,我立刻感觉到浑身都是力气! “两只手,两只手!还有舌头,一定要打结!” 我说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狗仗人势的恶犬,主人来了以后,立马龇牙咧嘴汪汪汪起来。 这个比喻可真是不好,尤其是说我自己。 阎罗本是严肃的面也绷不住,陡然笑出声,而就是这瞬间—— 面前白光一闪! “卧槽!别让他……” 我的声音还没完,沉蚺已经消失。 我下意识得就要跟着穿墙,却被阎罗一把拉住,“没有用了,跑远了。” “好吧,气死我了!你剁了他啊……” 我咬咬牙跺跺脚,真的好气,这么好的机会让他溜了。 阎罗却抓过我的手,“小周易,能不能把她放到你的身体里,让我也摸摸你的脸……” 我一下甩开他的手,往后缩缩,“当然不能!” 怎么感觉,刚从虎口出来又掉到阎罗窝了,不过,阎罗这我确定他也不会对我怎样的,只是,我有些烦躁,烦躁的是,被0这么一搅合,我已经没有那种激动的想要见林泽渊的心情了。 阎罗又听到了这段,一下又走过来:“正好,跟我约会吧,我把她放到你的身体里……” “不不不,我还是去找林泽渊看月亮去。” 我说完连连摆手的往外走,这个阎罗……还是不要单独呆着,实在是太可怕了。 后侧,阎罗叹口气追上来:“唉,你说你这丫头,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本殿下又不是看上你,她比你的脸可好看了,比你圣女时候还好看哦……” “哦。” 我没兴趣,只是很疲累,这时候……很想抱抱林泽渊。 并且,越是想下去越是担心—— “我跟你耽误了这么久,他一定急坏了。” 如果是他音讯全无,我肯定也着急坏了的。 阎罗走过来与我肩并肩的往前走,说道:“可不是么,我刚才之所以来迟,就是因为他在地府里闹着找你,我给他说了,你一会儿就回家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小楼里等你,我们也约好了明天去找僵尸,今夜……好好度过啊。” 阎罗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怪怪的,我拧了眉头,仔细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后,才道:“明天中午什么时候?在哪儿汇合?” “嗯,明天正午之前汇合,然后正午找到僵尸,那时候是僵尸最弱的时候,我们有机会取胜。” 阎罗终于一本正经了。 我还有些不放心的问题,比如—— “顾二和钟离——” “肯定来。” “那就好。” 我说着,心里还有一些想说的,又决定算了。 我起初想,不然,让阎罗把沈煊赫也带着学道法吧! 可是后来想想,长生不老并没有什么可喜可贺的,还是看机缘,陈江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是的,你没有足够强大到可以保护周围的人,还是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你脖子上的,就是你乱带人入场的罪证。” 阎罗不说我心里也清楚的很,每次看到脖子上的尾骨,我都觉得心如刀割,其实他本不需要死的,当个演员没什么不好,是我把他拉了进来,还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一下也坚定了想法,还是不要让沈煊赫入这一行。 且就让我在远处,守护着他们生生世世…… 不过前提是—— “老僵尸不知道他们的转世吧?” 我很担心老僵尸又会报复我,他都能想到去杀我姐的孩子,那么如果让他在知道转世,他肯定还会穷追不舍的。 阎罗哼了哼:“除了本殿下,谁都看不到!” “那就好……”我点了头,听阎罗又道:“不过,你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老僵尸即便知道又如何?明天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这僵尸了。” 我一怔,再点了点头,“是啊。” 说着,却觉得心中没那么痛快。 相反我还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和难过,因为我思前想后啊,总觉得—— “老僵尸是我犯的错,如果没有我回到过去,莫名的把他封印,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切。” 我低低说着,心情恹恹。 阎罗睨着我,又掏出他那小碗来,一下下嘎嘣嘎嘣吃着:“是啊,如果没有帝释天给你设下的墓财神之局,你也不会穿越到过去……” 阎罗这话说到底这事儿的源头还是在帝释天,这也是我唯一能原谅自己的地方,就像是阎罗之前说的关于林泽渊非要当妖王的事儿,背后有帝释天操控,那么,我应该也被操控着,直到现在,轮回已经结束,不能再操控,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切。 “不说了,我们……先就此别过吧。” 说话间,我已经到小楼附近,远远的,我看到小楼灯火通明。 脑中浮现昔日楼里,唐恭如曾对我说的话,还有为我准备的一切,再想到林泽渊就是唐恭如,而他们现在正等着我。 我本以为恹恹低落的心又鼓舞起来,鼓舞着,无限的温柔这,然后,头也不回的飞向那带有人影的窗—— “林泽渊!” 这次,床边立着的身影,带着熟悉的橡木香,我确定是他,直接从窗户口飞扑到他怀中, 顺势还把他扑倒在地毯上,直接抱住,把头埋在他的怀中,哪儿都不想去了…… 我好想你。 埋在他的心口,我正要这样说时,忽然听到他率先开了口—— “我很想你。” 低低的,沉沉的,饶有磁性得传导到了心里。 我的心愈发的柔软,紧紧地抱着他,深深的嗅着他怀抱中的味道,从未有过的温柔声调从我喉咙里冒出来—— “我也是……很想你。” 第192章 最怕听懂 - 墓财神 - 冢离 低低说完,还有些耳朵发热,把脑袋用力扎在林泽渊怀里,有些满足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儿,又再往前拱了拱,林泽渊身体绷紧了一瞬,又柔软,抱着我,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我的头,没说话,但气氛很安逸。 沉默着,好一会儿。 等到悸动的心,逐渐安宁后,我再把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感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低沉的嗓音从胸腔,从空气里,一起传到我耳朵:“你知道……我这几天去了哪里么。” “嗯……你说。” 我趴的极舒服,慵懒惬意。 林泽渊喉结似乎滚了滚,又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娓娓说道:“我去了你家小院,走了几趟你与李家墓往返的路线,想象了一下,在没有我的时候,你的日子和心情,是怎样的。” 慵懒惬意的心,肃然一顿。 我咽了咽唾沫,清清嗓子才道:“那你想出来,是什么样的么。” 林泽渊呼吸有些沉重:“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孤独。你那么怕寂寞,怎么走过来的。” 林泽渊的话很低,很轻,好像轻轻敲扣着琴键,但弹奏的曲子却是最低沉的调。 我刚安逸平静下来的胸腔、脑海,皆因这沉重的曲调而变得起伏异常,波涛汹涌! “我……就那么走过来呗。” 低低的说时,心却跳的一下下沉重,都说人最怕忽然间听懂一首歌,在我眼里,那不是听懂了歌,而是听懂了自己,就比如之前我唱刺鸟的时候。 而“懂得”这件事,自己听懂自己还好了,其实我们最怕—— 别人听懂了。 从小到大,有关于寂寞的想法,我从未与人表露过,甚至于我不断告诉自己,天下所有人都是寂寞的,所有的快乐和人际交往,都将会带来等量、甚至加倍的痛苦和加倍的寂寞,尤其是爱情,友情,那都是要用千倍万倍的寂寞来偿还的,我曾经也深深的体验过,所以,更加确信了—— 人还是要孤独! 所以我曾经不断逃避,我不与沈煊赫交往,我不与黄粱深处,我拒绝任何人的社交,包括陈江衍……我天真以为只要我不去招惹什么,我就不会难过什么。 直到现在。 林泽渊他抱着我一字一字的认真说道—— “周易,从今以后,你我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我再不会让你寂寞、孤独。” 很久之前,林泽渊也表白过,表露过他的真心。 但从没有这样一句话来的让我心潮澎湃,又同时踏实无比。 “你可要说话算话……” 我低低说着,莫名的……声音就哽咽,哭了。 哭着,更用力的抱他。 死死地抱着,然后,感觉到我前半生所受的所有苦难都值了。 感觉自己做的一切,也都值了! 甚至想,我很感谢这前半生的苦难和煎熬,因为那样痛彻心扉过,才换来的这一刻,感激涕零着! “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变过。” 林泽渊说着,也抱着我,很久很久的拍打我的背。 而我因为哭泣的原因有些羞怯,这本是开心的时候,羞什么呀,可我就是觉得抬不起头,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鸡,无处遁形,只能又更加用力的朝着他怀里扎过去……扎的更深点儿,入了他的心,就再也别出来了吧! …… 我不知是怎么哭的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是被豆浆的香气诱惑醒的。 好久没有感觉到那种香气了,猛的睁开眼,起先落入一双含笑的眸:“我记得,以前调查你时,你每天早上都会这个时候去买油条豆浆,以后……只要有机会,我都会给你买来。起来吃了,小猪。” 说到最后,林泽渊把手中的早点拿走,我跟勾了魂似得,起来跟着他的脚步往餐厅走。 到餐桌边儿,看着摆好的豆浆油条,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但是!忍住了没吃,眼瞅着林泽渊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是那样的温柔……不由得记起来,当初林泽渊在厨房做吃的,都不让我进去的样子,也记起来,唐恭如做饭的样子。 现在我是明白了。 他们都会做饭,还做得那么好吃,是因为—— 本来就是一人啊! 灵魂的大厨么? 悄眯眯走到他的背后,再到旁边。 我撅着嘴,打算趁其不备,吧唧的亲他侧脸一下,再抱抱他。 却没想到的是,撅着的嘴……扑了个空。 他一侧身躲开。 厨房前的窗口满是晨曦的阳光,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的他眼瞳里仿佛有星辰,而他眼中弥漫着的笑意又像无边无际的大海,那星辰大海把我包围的密不透风,转眼,在我呆傻中,他俯身压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就亲了上来。 “唔……” 我被亲的猝不及防,心跳也陡然加快。 他舌尖掠过我的唇瓣,仿佛吃了什么美味似得,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舔了舔自己的唇,忒妖气的扫我一眼:“下次要亲,亲这里。” 说完,眼中笑意不减的扭过头去,一本正经的捏碎油条放进豆浆—— 一块,两块,三块…… 再用筷子压下去咕嘟嘟的冒泡。 我有些呆呆的看着,然后,咽了咽唾沫,想吃! “坐好吃饭了。” 林泽渊说完,转身端着碗过去。 我跟屁虫似得跟着过去,眼巴巴等那油条吸饱满豆汁儿后,他夹起来—— “张嘴。” 淡漠的说,含笑的眸。 我顺从配合张嘴,然后…… 一口吃掉。 美味! “呵。” 林泽渊嘴角噙着笑意,而我脑里浮现当初唐恭如在酒楼时的作为。 现在的这个人……竟是那个痞子,似乎,也不赖呢。 不可思议,又窃窃的欢喜。 然后一块,两块,三块…… 吃饱喝足后,感觉到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整个人生也都好像亮堂起来。 “一会儿就要去打僵尸了呢。” 躺在林泽渊的大腿上,我打从窗户口看着外面的蓝天和窗口的绿藤,心里……竟没什么起伏波澜,说的感觉就像是在说,今天太阳很好似得。 林泽渊撩着我的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轻轻地一声嗯。 我眨巴眨巴眼,这时候心里想修炼,但又觉得时间太少,修了那点也跟临时抱佛脚差不多,没什么用。 无聊,便抬头瞧他,却心脏腾的一紧。 他低着头呐,发和睫影盖着眼瞳,可那眼瞳的深处竟还是有光的。 浅浅碎碎的亮从里面透露出来,比那日光还璀璨。 他微微低头,一点点的弯腰,眼含着笑,在我呼吸越来越急促中,我们呼吸交错时,他继续缓缓地俯身,最终—— 在我眉心,落下一个吻。 “周易,结束这件事后,我们……结婚吧。” 说的无比虔诚,闭着眼的长睫毛都在颤。 “等以后帝释天灭了,我们生子。” 林泽渊说到这里时,才缓缓地睁开眼,微微起了身,却依旧低头看着我。 我感觉脑子一阵阵的发晕,眨眨眼望他—— “你……这是在求婚?”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求婚了。 但我能感觉到,这次不一样。 果不其然,他拿出来一只造型独特的戒指,好像是木头的戒指,但却是银色的,银色的木纹交错着盘旋着,托着一方晶莹剔透,带着金闪闪光泽的钻石?应当不是! 那石头看不出材质,只见日光下,光芒璀璨,尤是银色的戒托,折射的光芒里,那银色和金色交错着,堪称为流光四溢也不为过! “对,是很认真的求婚。” 林泽渊把我扶起来,在我诧异中,竟是单膝跪地,那双布满了星辰大海的呃眼睛,望着我道—— “嫁给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至死方休。” 好一个至死方休。 听的我的眼泪又要出来。 我还没被这样正式的求过婚,但是嘴巴没说话,鼻子先发酸了。 不好!要哭! 我下意识的捂住嘴,但是感觉,脑子里忽然有了很多小人儿,在跳舞,在狂欢,他求婚了,他对我求婚了啊! 就在这个……唐恭如为我准备的房间里! 我的心早就狂舞加速起来。 虽然他之前求过,但这样的正式,不一样! “我……咳咳咳!” 我想说话,但没想到的是被口水呛住了。 咳了咳后,我才伸出手,激动无比道—— “我,我愿——呃嗯!” 我愿意啊……没说完。 倏地一下,我被林泽渊拦腰抱起! 说时迟那时快,后方传来噔的一声,再回头,我方才坐着的地方,赫然插了一把刀子,并且—— 还是篆刻了很多古老血字的刀子! 刀子落下的地方,嗤嗤的冒着青烟,林泽渊看着那刀眸色一沉:“除妖令……” 第193章 匕首上的字 - 墓财神 - 冢离 看起来,林泽渊认得上面的字。 我紧贴在他怀里,有些气恼:“什么除妖令?谁干的好事!!” 居然破坏了我的求婚! 我气坏了。 可没想到的是,我的话没说完,林泽渊把戒指收了起来—— “看来这个婚,暂时不能结了。” 林泽渊说时,眼睛还盯着那匕首。 他语气严肃,目光深沉,眼中星辰大海全不见,只有幽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我不管! “为什么不结婚,就因为这匕首!” 我拧了眉,掐腰站起来—— 我是真的生气啊。 怎么好好的求婚就变成这样了呢? 可林泽渊扫我一眼,我就偃旗息鼓了,因为他回头看我的眼神啊,那样温柔。 “因为危险。” 他说的有道理。 好吧,我又放下手,走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嘛?这除妖令是什么?老僵尸搞的?” 我说的时候有些警惕的环顾四周,有林泽渊在这里,我一点不怕老僵尸过来。 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就不能结婚了啊,刚才正到兴起的时候嘛! “除妖令不会是老僵尸的把戏,那是专门对付妖魔邪道的令法,比如老僵尸,又比如……你这种六道之外的体质……” 林泽渊说到最后,声音有些飘忽,似乎还没说完。 我追问:“那这令哪儿来的?” 他不说了,拧着眉吗似乎不想让我知道,“你别问了。” 凭啥不问! 这都要杀我了,为什么不问? 我心里想着不悦,只觉得如果真是危险的话,我有权利知道。 可是,脑子里浮现出阎罗的话。 阎罗有句话说的很好啊,他说—— “哪句话,不是败将。” 钟离那里,顾笙澜是败将;而林泽渊这里,我是那个败将。 同时,蟹钳的话也冒出来,如果他不想说,你问了也没用。 只能眼看林泽渊走向匕首,拧眉,不打算问了。 不过,不问他,我去问阎罗啊!阎罗肯定知道的! 说曹操曹操到,我心里刚念叨阎罗,他就来了—— “问我什么?” 我还头一次见他这么快回复我,心道:“除妖令是什么?我听着有些耳熟的,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我是真的耳熟,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也真的记不起来了。 阎罗声音有些疑惑:“除妖令?那东西不是早被你毁了么?” 我这一拧眉:“我?” 阎罗嗯了一声:“对,我亲眼看着你穿越回去,撕了天师族的半边册子,除妖令是天师族的。” “天师族!” 心下一惊,我重复着这三个字,终于知道林泽渊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情人的门派啊! 脑子里回想着天师族,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扈千雪,她可是天师族的小姐! 霎时间心里一沉,尤其看林泽渊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把那匕首包起来,鼓舞的心,一点一点的,沉淀下来。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脑子里想着,心里也对阎罗说着:“除妖令,刚才差点伤到我。” 阎罗嗯了一声,“我在你记忆里看到了,你过……林泽渊怎么不告诉你,为什么瞒着你?” 我也想知道林泽渊为什么瞒着我! 但是他不说我也不想问了—— “你在哪,我们什么时候去除僵尸。” 我现在只想除掉僵尸,然后才好把天师族的事儿提上日程来。 阎罗的话却让我惊呆—— “哎,本殿下正要和你说僵尸的事儿,我们家顾二啊,昨夜里已和僵尸大战几个回合,早上的时候,僵尸之心已经被他碎了。” 我又是一惊:“什么?已经……” 我还寻思那僵尸之心吃下来,好学会预视呢,这个道法太厉害了! 阎罗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来给你道喜的,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没什么大威胁,好生找林泽渊的魂,预防帝释天的爪牙再来找茬就行。” 帝释天…… 我心中重复,脑子里浮现关于帝释天的一些资料,其实—— 那么遥远的人物,他随便的挥挥手就能捏死我。 他为什么留着我到现在呢? 我想着阎罗却连连否决—— “不不不,你已经死过了。你知道么,神,不可以杀凡人,那林泽渊又是阿修罗道的,阿修罗道与天道齐平的地位,他也无权制裁,所以,他才让沉蚺动手。” “原来如此。” 他早这么说,我可能就没那么害怕和胆战心惊,所以,现在让我更不安心的只有那把—— 除妖令的天师族匕首,还有林泽渊! 林泽渊,他究竟为什么要瞒着我? “哎,这种事情,本殿下就不好插手了,免得你说我是为了容器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你自己解决吧!” 我心里想的问题,阎罗都听到了。 这么对我说完后,又有些犹豫的嗯了一长声,又道—— “我的建议是,你不要问。” “怎么说。” 我心中不解,又不安,心说着,眼睛还盯着林泽渊,他拿着那匕首,在窗户边往外看。 刚才我们还在这里卿卿我我,如今一转眼,就觉得和他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深渊。 “因为啊……咳咳!”阎罗说着,清清嗓子:“因为那把匕首上的字,嗯……你的脑子里有刚才的画面图,你知道,那匕首上的除妖令拼写的词,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呼吸有些急促的问道。 阎罗似也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说道—— “除妖令其实是一种血术,用咒法来练出一种除妖令血,然后用这种血,无论写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是正常的,也正因咒文全在血里,很多妖物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死了。” 阎罗这话,说的我心一沉,“还有这种邪术……” 阎罗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我道:“所以,那匕首上写的什么?” 那匕首的文字我并不认得的。 阎罗在我心里道:“你当然不认得的,那匕首上写的是天师族的暗语,道理就和你们守墓族,也就是那个黑匣子上的字是一样的道理,只有族内人才看得懂。”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写的是什么!” 我真的是急死了,他还在这里娓娓道来的。 阎罗叹口气:“你真的要听?” 我都气的直接点头了,明知他看不到还是点头道—— “对!我要听!” 心里,阎罗叹了一口气:“听了可以,不许说本殿下是为了挑拨离间,要你这尊容器哦。” 我真是快炸了,“你赶紧说!” 阎罗这才说下去—— “那匕首上,写着,子夜一人,雪山之巅,扈千雪。” 第194章 这阎罗别是傻的 - 墓财神 - 冢离 果然是扈千雪么! 阎罗说完,我心中并无大惊,却—— 大失所望! “所以……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看什么? 阎罗的话让我的心都快被怒火燃烧了,我他妈还看什么?我的男人啊!刚才还海誓山盟,跟我至死方休,要娶我的男人!忽然间就说不娶我了—— 还要去找前妻! 这不逗我呢么? 这一刻,我真想冲上去找林泽渊,去打破沙锅问到底!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这个家伙,我不怀疑他对我的爱,尤其在我知道唐恭如也是他后,可是,他为什么瞒着我?这个我太不爽了!然而,我走过去了,却忽然间说不出话了…… 张了张嘴,嘴巴里什么话都没有。 无疑,这是阎罗搞的鬼。 “你干什么!”我心里怒喝阎罗时,林泽渊那边儿正转过身来,“周易,我可能得去查一下这把匕首,那地方有些危险,刚刚阎罗告诉我,僵尸已经解决了,我让蟹钳来找你了,等我解决完毕,我再来找你。” 卧槽!刚才他还说除非死别绝不生离呢,这打脸的也太快了吧!我是真的想直接问他,那么你呢?你要去找你前妻?她都死了啊!我杀得啊,你去干什么! 最主要—— 你不应该先告诉我吗! 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哎哎哎, 你冷静一下。” 我心中狂吼,满腔的怒火,但是面上嘴边儿却是笑眯眯的—— “嗯啊!你去吧,我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照顾你大爷的。 我心里骂着阎罗,这时候气死了,偏偏林泽渊微笑,还在我额头亲吻。 这一次的吻,对我心中熊熊燃烧的大火,无异于杯水车薪。 我毫无心跳加速的感觉,只觉得—— 愤怒还有背叛! 他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带我去! 这太气人了。 我心里大吼着,阎罗连连喊着“快别喊了,吵死了”,但没用,都是他闹得,我连动都动不了,眼看着林泽渊出去……他!他他他就不怕我被沉蚺报复么! “沉蚺?哦,我对林泽渊说过,忘记和你说了。昨夜沉蚺去帮僵尸的忙,却被顾二和迟琛联手打回原型,不知逃去哪里,现在……估计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是没有任何威胁了,唯一的威胁……大概就是除妖令,所以,林泽渊这么做,其实很好理解。” 阎罗这明显是在为林泽渊说话,但是没有用! “我不需要他帮我,他说了若非死别绝不生离,还没有24小时呢,还有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泽渊一走,我的嘴巴能动了,我心里,嘴里都大喊道,歇斯底里也不为过。 而阎罗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捂着耳朵道—— “你这个丫头怎么不听劝,本殿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说你去干什么啊,他如果是去和好,余情未了,那你去了能咋样?他如果是去查匕首和除妖令的事儿,你去了也的确是拖后腿的啊!站在男人的角度思考,他做的没问题!” 阎罗说的……可能有些道理,但是—— 骗我就不合适。 “可他能告诉我吧,他告诉了我……” 我的话没说完被阎罗给打断了:“哎,他要告诉你,你肯定就要跟着一起去,还有,他没骗你,他说了那里危险,没毛病。” 阎罗这话说白了,就是说我无理取闹呗! 我咬着牙齿,瞪着他的面具脸:“你走开!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说完,我转身看窗户,我想去追,但是—— 我又不知道天师族在哪儿。 只得转过沈去,肺都快气的炸了。 阎罗又凑过来:“你啊,心里其实也清楚吧,就是过不起那个坎儿呗,又刚好在这个档口,被打断了,给谁能高兴。” 不得不说,阎罗这人真的是……不讨人喜欢。 哪怕知道了他的过去是那样的凄惨,然而—— 活该啊!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一眼瞪过去,想揍他。 阎罗倒抽了一口气:“这世上,想打本殿下的还挺多的,你可能得排队,等很久……还不一定能打得过。” 靠! 我一扭头不搭理他了。 阎罗却又走过来:“好了,虽然你打不过我,不过我可以帮你的。” 可以帮我……哪有人帮着别人打自己的。 这阎罗,怕不是傻的吧。 我嘴角咧咧,这时候,心情好了很多,心里也算是微微的过去了一些坎儿。 其实阎罗说的道理我都懂,就是觉得林泽渊骗我,这一点,我过不去! 不过再想想,他也是因为我有危险才过去。 那么,先这样吧。 一回头,我看向阎罗道,“你怎么帮我?” 倒是想听听他怎么帮我打他,天下还真有这种傻的么。 阎罗轻笑:“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摊开了手掌心,那手掌心一堆漂亮的碎石头,晶莹剔透的,倒像是……林泽渊求婚的戒指,不过,林泽渊求婚的戒指只有金银两种光芒,这个石头却泛着七色光辉,格外漂亮。 “这是……七彩石头?” 我直接说了,这哪儿猜得到了。 阎罗直接笑出来:“你倒直白!你怎么不说彩虹石!” 我一拍脑袋:“哎,这个名字也不错。” 阎罗走到餐桌边,把那石头放在了杯子里,又去倒了一杯水,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石头竟然在杯子里融化,一瞬间,杯子里流光溢彩,七色的光芒格外漂亮。 “这……这是彩虹水!” “彩你个头。”阎罗居然也会吐槽说脏话?我惊呆,他直接把杯子递给我,命令道:“喝下去!” 我拧眉,有些不解,还有些担心和警惕,“这是……唔。” 忽然间,我的手就不听使唤了,直接举起杯子就喝了下去。 而我没想到的是,那东西看起来非常的好看,喝起来味道十分恶心,又腥又臭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腐烂味道,好像天下间所有的腐烂物品都聚集在这一个杯子里,而且还发了霉,一股霉味! 真是再糟糕不过的味道了,我从来没吃过这样难吃的东西,偏偏的还吐不出来,杯子放下后,干呕了好半天,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还没有把那玩意吐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再也不相信我之前信奉的那句话了,说什么,长得好看的东西一定好吃! 这长得好看的,比毒药还难喝啊。 我小时候喝蛇血都没这么恶心过。 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阎罗说—— “这是僵尸碎掉的心。” “……” 我干呕的动作一下停了,人也呆了,呆呆的看着阎罗,“你……说什么?” 我幻听了吧。 阎罗坐在桌子边儿翻弄着剩下的油条,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只是部分,大部分的心已经粉碎成为空气中的灵力,只残留这么一点……都给你了,这些能力不是很强,可能你会在偶尔算命的时候奇准无比,只是偶尔,大概……二十次,有两次能成功。” 我:“……” 抿了抿唇,走去水池边又洗了把脸,再漱口刷牙后,总算好一些。 屋内,安静得很。 我回头看着坐在木质餐桌边的阎罗,尤其看他和油条“深情对视”的样子,觉得很……意外吧。 居然有一天,阎罗坐在我餐桌边,阳光晒着,望着油条。 擦了擦手和嘴,走回来,我道:“谢谢你。这东西吃了,没有副作用吧?” 阎罗收回视线,望向我,起初摇头,然后又点头:“没有,不,有。” 我拧了眉头:“到底有没有?” 阎罗指了指自己面具上的猩红大口:“会恶心,你吃的那些,里头不知道多少亡魂,亡魂的味道……如何?” 我是真的不想回味起来那种味道的,但是让他这么一说,脑子里又记起来,该死!又想吐! 忍住忍住,拧眉瞪他:“你不要再提起就没事。” 阎罗哦一声,“嗯,我是想告诉你,若你把这些亡魂的道法/功力用在正道,这些亡魂也会安息的。” 我微微一怔,因为那句“亡魂的道法、功力”,其实吃完以后,我明显感觉到身体变得很轻盈,“这东西……吃了……涨功力?” 阎罗倒抽一口气:“难道你以为只是预视?” 我点点头,阎罗摇摇头:“真是傻的。” 我拧眉,脑子里回想他刚才说的帮我打他,心道—— 到底谁傻,一目了然吧! 阎罗无视我的想法,顾自看着外面的窗户口,竟在发呆。 我看到窗户口也记起来什么,试着,算林泽渊的未来! 然而,一次,失败! 两次再推算,失败! 三次再来推…… “嘶——” 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我差点倒下来,被阎罗一抬手间,一股微风拖着我,直接把我拖到板凳边儿:“忘记告诉你虽然你法力有所增加,但比起老僵尸还差得远,你现在的道法,顶多每天能用三次,三次都没中你就会用力过度,昏过去哦……” 该死!这家伙不早说!我……我还想今夜去雪山之巅呢! 等等,这应该是阎罗故意计算好的。 他故意的,不想让我去雪山! 阎罗笑眯眯的:“是呀,他如果和扈千雪余情未了,你怎么办?” 我的意识一点点的涣散了,眼皮子无比的昏沉想睡觉,但是,我把最后的力气凝聚起来,恶狠狠道—— “那我就……再杀一次扈千雪!” 抢我的男人,就不行! “就不能分手哦……” 阎罗声音有些奇怪,而我完全说不出话了,脑子里一阵阵的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是—— 如果他真的这样选择……那么我……可能与他反目成仇,由爱转恨! 我从不怕他骗我。 我只怕他不能骗我一辈子 ,那么,骗子……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至少,要给我的寂寞和孤独一个交代。 不过,再想起刚刚觉得阎罗傻的话,我觉得这家伙一点都不傻,我傻! 第195章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 墓财神 - 冢离 我再醒来时还在小高楼里,没在窗边,躺在床上,眼前近边边的桌上,好像还是我记忆里的摆设,再放眼远处,新娘子的衣物首饰也还是原样…… 努力回想了一下天师族“送”来的匕首,还有林泽渊的求婚,阎罗带来的僵尸之心。 怎么感觉像是一场梦? 或许那真的是梦,我一走出去发现林泽渊在做饭!才没有去找扈千雪。 可是……转眼看到蟹钳走过来时,我改变了想法。 蟹钳刚走过楼梯,我凝神一看,眼前画面有些不同。 他突然变成了两个蟹钳—— 一只钳子忽然到我的面前,冷漠的说:“你终于醒了。” 另一只钳子,还在楼梯口,刚走上来。 我眨眨眼,眼前那只说话的钳子消失,好像只是我的幻象! 狐疑的时候,楼梯口蟹钳已经走到了面前,看着我淡漠道—— “你终于醒了。” 我心脏一顿,难道说……我真的吃了僵尸之心! 那不是梦。 这就是预视能力?我!竟然!真的得到了僵尸之心的预视能力! 可是阎罗说我的道法,这能力好像暂时只能用两次到三次,到三次的话,我甚至会体力不支睡着,还是算了算了。 但是……怎么算? “嗯……我睡了多久?” 说的时候,我打个哈欠,而当我抬起头,发现我的眼前蟹钳,又变成了两只! 两只蟹钳,都站在我面前,只是其中一只说—— “从我到你这里,已经是三天,我来之前,你睡了几天不知道。” 我心跳的嗖嗖快,不是吧,这又是预视么? 心中吃惊的时候,面前的影相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真蟹钳道:“从我到你这里,已经是三天,我来之前,你睡了几天不知道。” 他说的那瞬间,我好方! 这可如何是好? 我都没注意就用了两次! 却没想到的是,还有第三次! 就在我惊讶慌张时,回眸看蟹钳,他——又变成了两个! “林泽渊去了哪里,我怎么联系不上他。” 这边儿的蟹钳刚说完,消失; 那边儿的蟹钳同样的话,又问一遍—— “林泽渊去了哪里,我怎么联系不上他。” 我来不及回答了,卧槽一句不妙,脑子一晕,又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我确定了,我是看到什么,就会直接预视什么! 但这该死的预视,怎么关掉? …… 再醒来时,我在蟹钳的面前,确切的说我们面对面,双手举起,我和他掌心相对,掌心的一阵阵舒缓凉意让我明白,他在给我输功,却该死的是—— 看过去的时候,他在我面前又出现了两个,一个额头上一撮白毛,另一个——两撮! 倏地一下,我联想到什么,猛然把手撤开,却不曾想—— “噗……咳……” 在我扯开手以后,他一口血喷了出来,瞬间头发白了一撮。 “你做什么……想害死我!” 对面蟹钳眸色冷厉的瞪着我,我则望着他的发,心中卧槽—— 不是吧? 他头发白了,不是因为给我输送功力,是因为我临时撤开手? 之前他救林泽渊头发白了,如今这次,我以为是一样的。 不过,我顾不得感慨,在我眼前出现俩蟹钳时,不等幻象说话,猛的闭上眼—— “阎罗阎罗阎罗!你不是说这玩意儿二十次才能成功一两次么?我怎么一下就成功了三次!还又昏过去,还连累了蟹钳!” 我心说着,阎罗却没出声。 蟹钳却怒道—— “你以为闭上眼假装看不见我这白发,就没事了么!” 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我明显能感觉到我脊背凉飕飕的。 “咳咳!那个你听我解释……首先,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像上次帮林泽渊那样帮我过度,才白发,所以我才撤手,还有那什么,我……你能不能给我拿个带子眼罩什么的?其实,我……我吃了一些僵尸之心,现在眼睛能看到一些该看的,不该看的,呃……看多了,三次,就会功力尽失的昏睡过去……” 一句句解释下去,解释完毕,我听到蟹钳轻轻咳嗽的声音以及脚步声,“咳,知道了!” 蟹钳说的时候,脚步声远了又近,然后—— 柔软的丝带触及生温,贴着眼皮儿,绕着脑袋…… 蟹钳给我把那带子,系在了脑后。 我这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放松了下来,就是……看不到东西,眼前黑漆漆的。 “那个……我现在怎么办啊蟹钳。” 我其实……想问林泽渊的下落。 但是我又没有,脑子里记起来蟹钳在我昏倒之前说的话,我觉得很难受。 蟹钳在我昏迷之前不是问我么,林泽渊去哪儿了,他是去见扈千雪了!那不见就不见吧!他说了不让我去的那事情就交给他来处理,我就不去找他,也不问了,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这眼,我可能暂时哪儿都不能去了。 “我帮你想想办法。” 蟹钳这么说道,声音冷冷的,却也沉稳。 我之前一直觉得他很冷漠,可经历过几次简单相处,被他救了几次,觉得吧—— 这人话不多,做的事却很到位。 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至少,现在我觉得他很可靠! “嗯,又麻烦你了!” 我说着,心里回想着初见到如今,好像我一直在麻烦人家来着。 不过,让我道谢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还在床上……伸出手摸索着床缘,想下床。 奈何平日里看着不大的床,眼下却变得那样摸不着边际了! 果然,眼睛不能用的话,很不方便啊! 心里大喊阎罗,问现在这样怎么办?我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没有得到想要的能力,反而自己的眼睛不能用了! 但是阎罗依旧没有声音! “该死的……床……” 半天也没摸到床边儿,我忍不住的咒骂,还有些心烦!尤其想到,以后可能都不敢用这双眼,我可怎么办? 却忽然,手上一凉。 接着,手被那只幽凉的手,握住—— “你要去哪,我带你去。” 蟹钳说着,拉我往前走,可能是那手太凉了,我抖了个哆嗦才说道:“我……我就想随便走走的……” 都躺着那么久了,我想起来。 “好。” 只有一个字,蟹钳说完,继续拉着我,我跟着他,一点点走,起初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只感觉暖洋洋的,到风起时,我才意识到—— “我是到了阳光下……窗户口吗?” 我说的时候,感受着微风拂面。 一些淡雅的花香飘来,十分舒适。 “嗯。” 蟹钳话依然不多,我抽回手,往前伸,蟹钳又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窗户边儿,“别掉下去。” 我嗯了一声,抓着那木窗,然后,任凭风吹起来头发,心里的烦躁一扫而空,还忍不住的想要笑。 “好奇怪啊,这种闭上眼的感觉——竟然……还不赖呢!” 没有了视觉,好像其他的感觉,比如嗅觉,再比如皮肤的触觉,都变得灵敏起来。 想着,脑子里也浮现着关于之前看的电视,那电视上的人每每到了花间丛林的就闭上眼张开手,原来真的能感受更深……以后我也要试试! 蟹钳的声音在旁侧又响起—— “你如果这样说,我倒有个不错的想法。” 我嗯了一声,“说来听听?” 蟹钳沉声道:“一种东瀛忍术。” “东瀛?小日本的啊,那可算了,我不喜欢倭寇的玩意儿。” 骨子里,我是非常爱国的良民! 蟹钳否决道:“不,我还没说完,这种忍术其实是唐朝时期的大唐道士传过去的。” 我点点头:“你这样说的话,我有兴趣了,快说说!是不用眼睛的道法?” 蟹钳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娓娓叙述着这种道法的用处—— “这种忍术名为夜影。 昔日一名大唐道士因为眼睛有问题,自幼感官比其他人更加敏锐,因此,独创出一种只在黑暗中作战的方法,用耳朵、以及感觉,触觉进行战斗,且因大多数人无法适应黑暗,这种失明反而成为他的一种武器,稍加修行,白日也比敌人有十倍的敏锐,所以,夜影卫还成为大唐皇室御用侍卫,直到后来唐朝走向灭亡,部分夜影走投无路,到了东瀛落脚。” 我听的竟然有些热血:“原来如此!你这么说的话,这种道术,我想学!” 蟹钳嗯了一声:“我并不擅长此术,但书房里有这样的书,你可以看。” “好啊!走着!” 蟹钳说的书房应该是林宅,刚好我也不想在这里了,想到这里是唐恭如给我的结婚礼物,想到这里也是林泽渊求婚的地方,但是—— 林泽渊却不在这里!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一秒钟一刻钟,都不想呆下去了! 蟹钳嗯了一声,又一次的抓住我的手,然后在呼呼的风起中……我嗅到他身上的清冷味道。 从前难以描述这种冷意还有一种福尔马林的味道。 如今想到他的白骨身份,有些好奇和疑惑:“你真的是白骨精啊。” 我说的时候,他正带我在天空, 空中风呼啸,吹在身上格外的凉飕飕,加上他也是凉的,我觉得好像进了冰窟窿。 “你再说,我就松手。” 他好像不太喜欢别人说这个问题。 我瘪瘪嘴,不再说了。 第196章 枯骨生花白骨生肉 - 墓财神 - 冢离 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林宅。 蟹钳落下后,直接拉我往前走。 我乖乖跟着,不乱说话,然后,到书房,脚步一顿。 从前到书房呐,我只觉得满眼都是书,这一次到了书房,我只觉得——满鼻子书墨香! “好香的味道啊。” 我说着,感觉蟹钳把我的手松开,“你最好别乱动。” 他说着,自己走了。 我拧了眉头:“怎么,怕我碰到书架啊!我不会的……哎哟!疼疼疼……”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我是觉得吧,我不能这么依赖蟹钳,这么一直被他拉着走来走去算是什么回事儿啊,说好听是朋友间帮忙,说不好听其实有点暧昧和卿卿我我。 可是我的话没说完,就碰壁了! “疼啊……疼疼疼!” 捂着脑袋,我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 “这什么鬼书架,撞人这么疼得?” 我这么耐疼的人都嗷嗷叫! “那是降龙木,也叫阴沉木,对你这种体质……有天然的屏障。” 蟹钳走回来,似乎叹口气,然后,衣服簌簌声里,蹲下来,给我揉着脑袋—— “早说了你不听……” 满无奈的口气,手上带着一阵幽凉,逐渐驱散了那股纠结不去的痛。 我一动不动,乖乖让他揉着,但大约是看不到……所以,感觉自己和他这样子,有点像是宠物和主人似得,揉脑袋! 不过,之前吧,看着他脸冷冰冰的脸,倒是没注意他的口气是好的还是坏的 如今竟然能听出来一二。 有点很开心,原来这家伙也不是总冷冰冰的,只是我没注意,或者说,被眼睛所看到的冷面给麻痹了! “还笑。” 他微微斥责,但我能听出来—— “你在关心我啊,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冷冰嘎达。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我说着,又嘻嘻的笑。 这种笑声让我自己都很诧异。 他的手触电般的松开,然后,啪的一声,似乎是一本书丢在我面前—— “别再昏过去,自己看看吧!” 我往空中一捞,抓住了蟹钳的衣角—— “别介啊!” 现在阎罗还没有回话,我完全不敢拿下眼罩,万一看书也昏过去咋整? 蟹钳被我抓住衣角,没走又蹲下:“你不会是想我读给你听?” 我连连点点头,“不然呢?我又不会透视!” 听到蟹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起来!” 他说完抓我起来,又带我往前走。 我继续乖乖的走着,嘴角挂着笑,可走着走着,心里又有些难受,现在……要是林泽渊在这里多好啊。 如果是林泽渊……拉着我……我得多开心啊。 在这种想法冒出来以后,因为不是林泽渊,所以,笑容一点点的消失,然后是一些负面情绪—— 失望,难过,悲伤,纠结,煎熬…… “你怎么了。” “啊!” 蟹钳忽然问我时,我一下抬起头:“我没事啊!” “你都没有问林泽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蟹钳的话,话中有话。 我心脏突突的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知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叹口气:“看来你不知道,那看书吧!” 别啊!话都说到这份而上,还能停下来? 我陡然就拧眉道:“你要知道什么,要说什么,直接说!别这样吞吞吐吐!” 却是我说完,只听得蟹钳声色淡漠的读起书—— “夜影术,以气息、以感觉、以听觉为主要武器,训练鼻、耳,皮肤,人身各处皆有灵力道法可存,把所有的道……” “我……不……算了,你说吧!” 我是真的不想听,可我又不得不听下去。 我要听下去…… 哪怕强迫自己听下去。 至少,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去问林泽渊的问题! “……” 蟹钳的声音很平淡也很冷漠,毫无人情味,但正好适合这种冰冷无情的夜影术。 不知道听多久,但按书中所说,只要一点点把道法、功力全部挪到该去的地方,除去眼睛,那耳朵,鼻子,皮肤……果然比之前所感受到的更加强烈! “这只是初级夜影,你听完感觉如何?” 一本书讲解完毕,蟹钳问我。 我已经全数消化完毕,闭眼,在嗅觉和听觉感觉之下,辨别出了他的位置,直接扭头,佯装“看”过去:“目前我已经可以辨别出你的位置了。” 我说完却忽然感觉面前的人不见了,但声音居然还在! “现在呢。” 好奇怪!蟹钳的声音就在我面前,并且说话的时候,还伸出手点了一下我的手背。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在我面前,可是—— 我却感觉不到了! “我……感觉不到了!” 我努力的感受,但没有丝毫的效果,他就像是空气一样,毫无波动。 “所以,你还需要继续修炼,夜影术共十重,你现在仅是能感受到普通人类和低级妖物,往上……差得远。” 蟹钳说的我明白了,点头,“那我还能继续学不?你刚才是屏息敛收了气息我就察觉不到了是吗?” “对,我虽不会夜影之术,但若在黑暗中,敌方实力与我相当时,我也不会落于下风,我有自己的功法,这也是我不修夜影的原因。” 得咧,这就是说您比较厉害呗! 死哦饶命蟹钳说的冷漠,但是我听出来了一股骄傲。 是不是男人都这样?阎罗也这样臭屁,唐恭如、沈煊赫、还有林泽渊!哎, 心里吐槽面上没说话,只一如往常的不耻下问—— “所以,我们接下来继续讲课不?” 蟹钳微微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接下来看书的用处不如实战。” 我拧眉:“啊?” 蟹钳继续道:“在我给你讲述的时候,我同时把其余九本都看完,除了第二重的基础,其余八本再没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说白,即便有夜影十级在我面前也不过儿戏。” 嚯嚯!这么厉害!我信蟹钳说的不是假,到现在,我还记得他在玄奘墓那边儿救我和林泽渊的事儿。旧事重现在脑海,我索性直接问起:“是的,你很厉害,但是,我觉得最厉害的是,在那所唐墓上,为什么你也能用道法?” 他到底什么来头?想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这货不会也是帝释天派来的吧?却没想到的蟹钳说:“我说了你不见得信。” 我脑子里压下去那个可怕的念头,觉着既然是林泽渊的朋友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所以,我信誓旦旦拍胸脯—— “胡说,只要你说,我就信!” 蟹钳的气息顿了一顿,然后,才嗯了一声说下去—— “嗯,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信吗?” 我:“……” 我能说我不信吗? 我都拍过胸脯了 ! “那……好吧,你厉害,厉害。” 我说完,听到他轻笑,有些讥讽似得,“都说了你不会信。” 笑的好像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自我嘲讽的讥笑后,声音有些低—— “因为……我自己都不信。” 这低沉自嘲的音儿,真不像是他。 尤其是我现在看不见,听觉格外的敏锐,竟……还听出来一丝丝落寞,惆怅似得。 其实,我对蟹钳这个家伙,心中有一万个好奇的,尤其现在心里刚刚抱有怀疑,不由得,想要再了解一下他—— “蟹老师,我能再打听一个问题吗?” 故意用上了敬语。 “你说。” 蟹钳似乎情绪调整过来了,声色淡漠。 我听着他的音儿,这时有些暗喜,怎么说呢,我发现啊,其实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因为耳朵会更加认真地听人说话,捕捉到原本忽略的信息。 以前爷爷在的时候曾说过,听话要听音儿。 有些人表面上笑眯眯,实际上话却暗藏陷阱,绵里藏针! 这以前我这个外貌协会的,时常可能光顾着看眼脸,如今却一下能听出来这话里别有一番滋味。 “嗯?”蟹钳嗯了一声,我赶紧回过神问道:“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白骨精,不对……或者,你是怎么从白骨……变成现在这样的?” 说的时候,我脑子里记起来很久之前很喜欢的一句话—— 白骨生肉,枯骨生花。 他难道就是这样? 想着,脑子里冒出来一堆骷髅上开出花,竟然……还挺美! 不曾想的是,蟹钳居然还是那句—— “我说你可能还是不信。” 我这次有所心理准备,拧着眉头道—— “你不会说,你还是……不知道吧?” 说的时候,我脑子里又有画面,一白骨骷髅莫名其妙的从坟墓里爬出来,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197章 灵魂的拷问 - 墓财神 - 冢离 “是。” 蟹钳的答案是肯定。 我脑子一头雾。 “不会吧你……那你……”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变成人,只知道,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一点点的生出骨肉,后来我就可以行走,到外面去吃饭,可因为没有穿衣服,被很多人嘲笑,给我衣服的人……是林泽渊。” 蟹钳接着说下去,我这会儿终于知道他跟林泽渊的恩情是什么了! 这绝对是大恩情啊。不过……林泽渊…… 提起林泽渊的瞬间,我的心一沉,抿了抿唇,不想说话了。 而这该死的蟹钳哦—— “其实,你现在很想知道他在哪里。” “你之所以不问应该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他现在和谁在一起。” 蟹钳这两句话,真的是说的我百爪挠心。 心思又烦了,张嘴就怼:“你要么就直说,别给我拐弯抹角的,听着恶心。” 不是那种恶心,是那种觉得……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很烦。 感觉得到,蟹钳似乎张了张嘴,那肌肉的牵扯,我感觉到。 然后我感觉他又闭嘴。 “罢了,我们继续看书,虽然其余九卷都没什么大用处,但你还需要第二本书的部分内容……” 混蛋!这个混蛋!说一半就不说的混蛋!我心里骂着,但是面上么,一句浅浅的—— “好啊!” 在我还没有足够强大到可以把眼睛放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不要让林泽渊的事儿刺激自己了。虽然我……好奇,难受,煎熬,但是,忍得住,再苦再难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怕现在么?反正山高水长路还远,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叫成熟,成年人的思考方式! 蟹钳又开始跟我讲书。 他和林泽渊一样,都是好老师的苗子。 讲的并不枯燥,加上偶尔的示范和亲自给我输送功力到相应地方……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已经把第二册的内容全部消化,而这第二册诚如蟹钳所说的重要! 第二册的重要内容是—— 当你真的找不到对手的时候,你可以用你的气息放射出去,如果触及了对方的道法气场,你就知道对方在哪儿。 学会后,我稍稍一用工,便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存在。 这一刻眼虽闭着,可脑海里却能浮现出来关于人的形状,确切的说是肌肉的形状和道法的波动,即便他隐藏了气息,可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哪怕他忽然消失了,但是转眼我又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他在悄无声息的屏住呼吸朝着某处移动着,悄然到了我的后侧! “咻!” “知道你在这里!” 我出其不意的出招,他迅速躲闪,肌肉的牵扯力,飞快! 我跟着那肌肉往前跑的感觉追着跑。 奔跑的声音在书架墙壁还有天花板回荡,折射的角度也让我知道周围摆设,虽不能看到,但是,能够很明确的知道,哪里有障碍物,我再也不想碰到那阴沉木的书架了。 他在奔跑,快速的奔跑,敛收了气息,波动很小很小,但是—— 仍旧捕捉得到! 他在书架间行走的路线我也能感觉出来。 这时候心中暗爽,爽的是,这一刻,感觉这种打斗,竟比我有眼睛的时候还要方便。 只是忽然之间,他又消失了。 我一下站在了书架中间,也屏住呼吸,击中了所有的注意力,我听着,但是—— 没有任何的反应。 “人呢……出去了?呃嗯!” 说时迟那时快,我正准备放出自己的气息,但还没做,话音也还没落,一声闷哼! “好痛!痛死了!你怎么偷袭……嘶!” 我捂着脑袋又疼的眼泪都出来,可没想到的是—— “咻——” 后侧有声音! 我顾不得抱头痛哭了,本能的倒抽一口气,就地一滚往前滚开。 后侧,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砸落地上。 我一下有些懵,脑袋上聚集的痛还在,无疑,又是什么阴沉木的东西。 奶奶的,刚才那一下要是没躲开,打在我身上得多疼啊! 不由得,心跳的有些快,甚至还有些怀疑—— “蟹钳……是你吗?” 这家伙,是认真的吗,居然这么用力揍我! “你用什么打我的?” 我说着,却没有回声,心里忽而咯噔一下,这个人……会不会不是蟹钳。 快速的往前跑了好久,边跑边把自己的气息散发出去,感觉到了——后面的人的确不是蟹钳! 这个人的气场和钢材蟹钳的气场,完全不同。 但如果不是蟹钳……那又是谁? 想的时候,我有些害怕,心跳的也加速起来,更加的集中注意力去感受房间里的“杀手”! 这家伙,真的是痛下杀手,我真的要痛死了! 杀手又敛收了气息,脚步声听不到,只能听到轻微风声,很清浅,朝着我快速过来—— 我猛的往后一闪,躲开那嗖的一声,又砰的一声! 什么武器落地! 随后那瞬间,我嗅到一股熟悉的又陌生的味道—— 这个人……味道好熟悉! 但我也来不及细细思索,那家伙又朝我攻过来—— “咻!咻!” 我继续躲,但因手中没有武器,只能一味的躲闪,但对方却步步紧逼,书房就这么大,追捕中,我一会儿的功夫就快要被逼到死角去! “你是谁!” 终于,我忍不住的说话了,希望对方开个口,这样我能多找出一些破绽来,或许能躲开。 当然,我还想着……扯下眼罩。 我又不是真的瞎。 却是对方没搭理我的,继续打过来,我狼狈的继续躲避,正寻思着要不要扯掉眼罩,以我现在这般的感觉和速度,再有预视的能力之后,说不定能一招制敌! 却就在我要拿下来时,我听到他的声音,愣住了。 他停下来了,说—— “姑姑,好久不见,功夫倒是高很多。” 声色沧桑而苍老,但那句姑姑熟悉无比。 我也一下停住:“你是……风月……” 很不可思议,耳朵听到风月放下手中的武器,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我能完全感觉到他的存在。 想把眼睛拿下来看一看他,但是我又没有,因为这一刻我觉得眼睛算是我的一种保护色,就让他觉得我瞎了才好,如果他还继续杀我,我能出其不意的抓住他。 想的这时候旁侧才传来蟹钳的声音—— “你的身手不是少林功夫,在哪儿学的。” 蟹钳说的时候,风月气息一变,甚至有些紧张了—— “谁,谁在说……你是谁!” 空气中气场波动,我终于感觉到蟹钳从墙内走出来,这家伙,从刚才就一直在看戏? 想着,拧眉忍不住的掐起腰来—— “我说,你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就不怕我被打死么! 蟹钳仍旧一副淡漠口气,“我认得他是你侄子,如果你有危险我自会出手相救,但你应对的很好。” 好吧! 我掐腰的手放下,看在他夸我的份儿上,不计较了。 回过头,继续“看”风月. “风月,你这些年去了哪儿?” 哎,我真是该死啊,居然把我这个小侄子忘得一干二净。 对他的到来,我很惊喜,也很……担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姑姑?刚才那一些,可不是演习。 果然,风月沉声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修炼着,找机会……杀掉姑姑,为我父亲报仇。” 我的笑还挂在嘴角,有些僵硬的收回。 “你的父亲……不是我……”我试图解释,脑子里也努力回想他父亲的事儿, “那时候他杀了我的养父爷爷姐姐一家,只留给我一个孩子,我放他走了的。”我想起来了,全说了,最后有些不悦道:“讲道理,应当是大师兄和我有仇才对,大师兄怎么了?” 风月却哈哈哈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怎么说的出口,这一切,包括墓财神的局,都是因你而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风月说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的肌肉牵动,很愤怒,牙关紧咬呵! 我的心一下像是坠了大石头,很难受。 之前看过一段很有哲学的话,说人会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样才能高兴的活下去,这是大脑的本能。 其实我不是该死的忘了风月,而是关于守墓人的一切我一直都在刻意的回避。 除了我姐姐的孩子,我几乎没有再去想过任何。 不曾想的是,风月竟然知道那么多,那么多—— “是你把改命师和守墓人的契约定下,可你又把改命师和守墓人的契约解除。” “你是撇开了一切,一身轻松,可你有没有想过,守墓人要怎么办?改命师对守墓人不再相爱后,你知不知道他们多恨守墓人 ,守墓人一族几乎被赶尽杀绝,更可恶的是,你还把墓册交给张老二给盗墓贼!周易,我从不知,你竟对守墓人如此憎恶。既如此,你为何当初不真的杀了他们!假仁假义的恶女人……今日……我要给所有守墓人,报仇雪恨!” 风月每一句话都像是鞭子。 用力的笞在我的灵魂上,嗤嗤的灼烧的疼。 “我……” 我竟无言以对! 风月不知道拿的是什么武器,咯吱咯吱的作响:“你以为,你解决林泽渊和你的恩怨,你就逍遥快活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可能觉得你是捡来的,不对守墓人有恨,但是——守墓族,仍旧养大了你,你这般恩将仇报,你的心,不会痛吗?你午夜梦回,不觉得冤魂在望着你吗!”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起初我想给他解释帝释天的,可是当风月说完,我哑口无言,因为……他说得对! 即便帝释天在害我,可关于守墓人、改命师、盗墓者……这三者的关系,我是没有处理好。 “我……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我也是局中人,我也……” 最终我还是决定告诉他。 我想挽回,哪怕……亡羊补牢。 不曾想的是他哈哈哈的大笑,手中武器咻的在空中一划,指向我—— “我并不愿意听,旁边那个人,是你的新同伴么?我送你们一起上西天,祭守墓人之灵!” 风月话音美罗,我少有的听到蟹钳哼了一声:“哼。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会让你杀她,不过,你作为练手的工具,和她打一打,倒省我的心。” 蟹钳的话对我们来说可都是一剂毒药。 “嗯……蟹钳,不要这样说,我的确做得不对,但是,风月,如他所言,他很厉害的,你要不还是听我讲一下,我也是被害者,我……” 我的话没说完,他已经朝我打了过来—— “不要再假惺惺了!我再也不会听你的一句话!” 他说完,手中的武器在空中再度划出咻的一声。 我一侧腰,险险的躲了开! 风月……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我咬了咬牙,觉得异常难过,因为守墓人中,只有他和我的关系最好,脑子里浮现他刚才的话,我真想就这么被他打死,因为,的确是我的思虑不周全。 可是事已至此,我该如何? 我拧着眉头,暂时来不及思考,一次次的躲避,逐渐的汗如雨下。 风月也呼哧呼哧的粗喘息,他也很累了! 刚好,我还能支撑得住,趁着他喘息的时候就冲上去,一脚踢在他捏着武器的手腕,然后,猛得另一只手卡住他的喉咙,用尽了全身力气,单膝抵住了他的胸腔,整个人把他压在了膝下,瞬间制服,可是我的心啊,却一点都不开心,甚至,眼皮上的缎带微微湿润发凉—— “风月,姑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样一句不清不楚的交代,我知道他不会原谅。 说完,猛的撒开手,翻了几个跟头站在墙角,背过身去—— “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第198章 被邀特等局 - 墓财神 - 冢离 低低的说完,我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感受到,后面风月那里气息起伏波动颇大。 然后,肌肉的牵扯让我知道,风月站起来了。 我警惕着,防止他再攻过来。 但他没有,他身上的肌肉虽是绷紧,却一动不动的站着,对我道—— “周易,你不需要再这么假惺惺,假仁假义的对我好!守墓族因你而灭,我今日是你的败将,但是,假以时日,我还会来找你!” 风月说到最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一般—— “你会后悔放走我的,下一次我来找你的时候,定会杀了你!” 听着昔日和自己最好的人,口中一口一个杀字,我觉得心如刀绞,千刀万剐一样的痛着,嘴上却扯出一抹笑来—— “嗯,小侄子,我等着你来杀我,就当是孝敬姑姑,给姑姑……练手。” 既已如此,无法解释,倒不如直接让他直接以此为由,好好努力修炼。 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仁至义尽,唯一能帮助他成长的事情了。 “你!谁是你的小侄子,从现在起,你再不是我姑姑……周易,我一定会回来取你性命!” 风月字字铿锵说着,转身走人,蟹钳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也没动,等着那气息一点点的消失在窗户口,然后…… 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秒两秒三秒,心口一阵阵的澎湃,让我忽而蹲下,坐下来,蜷缩着膝盖,抱着自己,忍不住的哭出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走的每一步我都觉得没有错,可回过头,又觉得是一步错步步错。 但明明错的是帝释天啊!是他! 我哭着,毫无顾忌的哭着,感觉眼皮上的缎带越来越湿的时候,忽然,后脑勺一阵窸窣,蟹钳抽走了我的眼带,我哭声一顿,听他浅浅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的叹出来:“别太难过。” “我怎能不难过!” 我曾经最要好的亲人与我反目成仇,甚至,都不愿意听我解释。 可想而知,他心中对我是真的失望之极。 蟹钳声色平淡,“可难过解决不了问题,应从源头解决,比如,他从哪里得知你的事,又如何道法精进如此之快。” 蟹钳的话让我悲痛的心一顿。 而他继续说下去—— “他一介凡胎与你妖体比起来,有如天壤之别,可如今,他能与你斗的不相上下,若非他体力不支,凡胎扛不住道法消耗,他应该比你厉害。我见过的道法不再少数,但他的道法,却看不出是哪门哪派,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蟹钳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觉得风月很厉害,能飞会道法的,还和林泽渊龇牙咧嘴。 他哪来的底气? 那时候我就没问,如今他愈发厉害—— “是很奇怪!” 蟹钳在我说完后继续分析道:“再有,你有我给你指导才得以如此道法突飞猛进,凡夫俗子连夜影的一重都参不透,看不全,他背后人物,绝不简单。” 蟹钳分析完毕,沉默。 他的话让我也沉默平静下来,不再哭了,脑子里想起很多东西—— 比如阎罗之前说过的帝释天没法插手人间,所以才让沉蚺在这里兴风作浪。 那么风月,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沉蚺都能和老僵尸合作来对付我,这风月会不会也是被帝释天所利用,尤其听他话里话外好像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些事儿怕是沉蚺都不知道。 毕竟,我现在的对手只有这么一个,不……可能还得算上天师族。 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不由得,我擦干了眼泪。 起初想睁开眼,但随后又快速紧闭:“你还是给我把带子系上。” “嗯,给你换了一条新的。” 蟹钳说着把新的递过来,我不等他帮我系上,凭着感觉自己抓过来,系上:“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感觉他的身体一紧,然后,嗯了一身。 我这深吸一口气,仔细想了想风月出现的前后始末,以及风月刚才说的所有的话! 越想越觉得,我的推测很有道理,“没错了,蟹钳,我觉得,他又很大的概率是被帝释天利用了。” 几乎是我说完,心中,终于传来了阎罗的声音! “哟!你怎么眼睛蒙上了!” 我起初听到阎罗的声音是高兴的呃,激动的,但一听他说起我的眼睛又不由自主的来气—— “你还好意思说!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你告诉我,我这个眼睛!怎么办!” 虽然我已经学会夜影并应用自如,但如果没有蟹钳可咋整? 那我不是随便被人揉捏,说不定现在已经被风月大卸八块了! 我脑子里设想了一下,就脊背凉飕飕的! “风月?夜影?” 阎罗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我想法听去,似乎还看了我的记忆。 果然,我推测是对的。 心中,阎罗倒抽了一口气道:“本殿下就去了一趟天宫,你就这么多危险的?哎哟是我思虑不周,忘了这东西天生会附在眼睛上,本殿下忘了你太弱,至于你的眼睛是因为你的道法不多,那么,暂时就只能闭着了,不过……我看你闭着眼也挺好的吗!” “好你个头!” 我真是忍不住的想骂娘。 怎么有这么不靠谱的阎罗?我再也不相信他什么了! 却心里的想法刚落,那边儿阎罗笑:“你确定不信我?那些关于黄粱和忘忧的事儿,我可就不说了啊……” “你说什么?” 黄粱……忘忧……我的黄大哥和那只与我并肩作战的小刺猬!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他们,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 上一次还是我的胳膊因为解除诅咒断掉的时候还有沈煊赫第一次被老僵尸抓过去差点死了的时候…… 想起来那时,竟然还有些怀念。 心中思绪澎湃,却不想这时候听阎罗哼道:“本殿下刚才好像不受欢迎,走了走了!” “你别走,你,回来!” 我着急说道。 “怎么,你不是说,再不信本殿么,那本殿还和你说什么废话。” 阎罗说的理所应当。 我左右也是个没脸没皮习惯了的,直接道:“我错了,殿下你大人大量赶紧说,他们怎么了?他们在天宫还好吗?” 我说着,听阎罗声音恢复了如初的淡淡,蛮大度似得:“行吧,本殿下就原谅你了,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黄粱才刚刚搞定妖王上任大典,本殿去天宫也是参加他的妖王继任,小刺猬也好好的。但本殿下有个更有意思的事儿告诉你,就是上代老妖王黄泽修应该会去特等局呆一段时间,前世你和他也是不错的关系,如果现在你没什么事儿可以来特等局里谋个一官半职,这样一来,你再有什么事儿,帝释天再找你,你有妖王及本殿撑腰,就方便多了……” 阎罗这一句句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好像去特等局是个天大的好事儿一样,换做眼睛看不到之前,我可能真的信了他,如今,我只觉得害怕。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他从来没提起过让我去特等局,冷不丁的让我去,不会又有鬼吧?心中,阎罗都听到了我的疑惑,长长的叹口气—— “唉,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本殿下,本殿下就不多留了。 另外,本殿在天宫查了一下,你说的真没错,那风月小子是得了帝释天的一些神力,包括老僵尸也是!风月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你的事,不过,他并不知道这背后是帝释天搞的鬼,加上帝释天是天帝,谁又能相信他会为了你这么大动干戈。” 阎罗说的话可真是气死我了,“天帝怎么了?天帝就能随便欺负人了。” 若真如此,老子有朝一日厉害了,定要破了这个天! 第199章 失望 - 墓财神 - 冢离 阎罗似乎笑了一声,有些冷笑,“说得好。” 总算我和阎罗也达成了一致过,我还以为他要说我异想天开。 阎罗却这时候又道:“不说了,你且好自为之,本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什么时候我心情好了再找你!” 阎罗说这话,好像有些不对劲儿,似乎没有像之前那么热切了。 不过也好,我不愿意跟他过多亲近。 这个阎罗看起来没个正经,实际上,特可怕,一肚子坏水儿算计,稍不注意就掉入圈套咧。 在我心中和阎罗说话的时候,蟹钳只有一声“嗯”,然后就自己去书架看书。 我已修到不用人搀扶,可以自己行走自如,散了自己的气息找到蟹钳,绕开书架,一步步走到他旁边去—— “你在干嘛。” 蟹钳只有俩字:“看书。” 我抿了抿唇,当然知道他在看书,问的是看什么!不过,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掰掰手指头,掰掰关节…… 咔吧咔吧的。 蟹钳回过头来—— “你在干什么。” 冷冰冰的问我,带着不悦,似乎我打扰他了。 我……故意打扰的,我现在是个瞎子,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他刚才还说跟我打架,但是被风月给打断了,我现在也有些迷茫,只能—— “掰手指头……” 说完,感觉他呼吸一沉,“自己去修炼,别靠近我。” 我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又觉得不开心—— “你刚才要跟我打架的。” 我重复着,再踢踢脚。 蟹钳回头又看书了,“你不是刚打过。” 我凑过去:“我现在没事,咱们再打一架么。” “……”蟹钳沉默了一下,只是摇头。 我拧了眉头,眼睛虽看不到,但他在我脑子里依旧是活生生的蟹钳,他的气息和肌肉以及呼吸都能让我摇头,甚至皱眉,都感觉得一清二楚,只恨感觉不到他的心理活动,如果像是阎罗那样就好了。 我问:“为什么!” 蟹钳蹙眉道:“因为你需要休息,我也不想再给你输功。” 好吧!这个理由我服! 恹恹的走到一边儿,蹲在地上,直接打起座来。 然后,他看书,我打坐,倒也算安逸了一会儿,但没多久,我的心里就烦躁起来,因为脑子里会冒出来人—— 一会儿是风月,一会儿又是当初林泽渊抱着扈千雪让我走的场面,一会儿又是唐恭如。 你说这林泽渊气不气人!把唐恭如也带走了! 好歹给我留下唐恭如啊……不过想了一下又否决,如果没有唐恭如的话,他会很弱的。 还是带去吧……安全。 唉,你说我这……人家还没说话呢,我就已经是个败将了。 不过,左思乱想,胡思乱想的,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了,起身站起来道:“我不练了,蟹钳……风月刚才模样……可有老了?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我侄子的?” 我本来想问林泽渊,但是!我忍住了!话锋一转,还是问了风月。 不曾想的是,这一问问出点名堂来—— “因为我调查过你。” 蟹钳的气息还在那边儿,他似乎很爱看书,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看书的路上…… 我有些吃惊的走过去道:“你调查我!” 那边儿蟹钳翻了一页书,头也不回淡漠道:“是,林泽渊让我保护你,我总得知道你是什么人。” 他说的有道理。 我哦一声,“那你都调查出我是什么人?” 蟹钳又翻了一页书道:“你……和林泽渊说的一样。” 我拧眉,虽然我不提起林泽渊,但是这个时候他提起,我就顺梯子下去:“哦,他怎么说。” 说的淡淡的好像我不感兴趣似得,其实……特别感兴趣! 蟹钳放下书,似乎没什么心情看了,扭过头来,朝着我的方向,“咸鱼。” 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有些无奈又有一些不耐烦的—— “你能出去么。” 我:“当然……能。” 我说时,真出去了,因为那咸鱼俩字真的扎心。 想想以前我听到咸鱼的时候,超级开心。 因为林泽渊表白的时候,说,很奇怪自己没有爱上一个完美的人,却爱上了我这条咸鱼。 所以,我觉得非常开心! 但是现在,我不想当咸鱼了。 因为咸鱼,林泽渊才没有带我去雪山之巅,因为我太弱了,所以,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如果有人让你当不成咸鱼我第一个不开心的混蛋,现在才不在我的身边,其实我心里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生气。 不仅仅是生气林泽渊,还生气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不能再强大一些,这样,就不会被丢下来了。 这样就可以跟他肩并肩了。 “你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很烦。” 后方,蟹钳又说我了。 我也才发现我出神了半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都没有出去。 只是,往常蟹钳这么说我,皱着眉头,厌弃嫌恶,我肯定信了,但现在,耳朵敏锐地听出来,他好像并不想让我走?那口气里,有一种……想让我走,又不想让我走似得感觉。 很奇怪啊! 我抿了抿唇,本来想问,可随即又觉得……不要问了。 谁知道他想什么去! “行,那我走了。” 走着,又有些想问,因为这家伙一直在看我。 那感觉,好像不想让我走似得。 可他为什么又那么说呢? 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解,现在我有了比眼睛更加好用的身体,我决定出去走走,去拥抱一下大自然……反正,绝对不要,找林泽渊,我不要当他的麻烦包。 却是怎么也没想到我不找林泽渊,林泽渊……主动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刚走到楼下,听到门外的风声,门缝里传来了橡木香味。 那味道让我脚步一顿,接着好像脚底下有胶水似得,把我凝固在原地,听着那门—— “吱呀”的开了。 “周易!”林泽渊的声音由远到近,然后瞬间到面前,焦急得口气:“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呆呆的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懵,还有些惊喜,“你……” 我很想信息万分的抱住他的,可是,当我嗅到他身上的冰雪味道,抿了抿唇,别开了脸,道:“你这个骗子。” 林泽渊的身体和声音都一顿:“你在说什么……” 我本来想好好和他说话的,可是那一刻不知怎的了,想到没有眼睛的煎熬,想到他不在我身边,虽然我知道他是为我出去涉险,他可能怕我有危险! 但是—— “你去见扈千雪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我的双手一把狠狠地推开他,“你是个骗子……” 我说着声音有些发颤。 感觉不像是我自己,但是……又千真万确是我自己。 “周易,你听我说……”林泽渊似乎要解释,可是我不等他解释就不受控制道:“你说过,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才多久……你就把我一个人丢下!没有二十四个小时!” 我说着,感觉心里异常的慌张,好像情绪波动非常的大,但是,把这几句话都说了以后,我又舒服了很多,也是这种感觉让我继续说下去:“林泽渊,我不想再体会这种相信,然后又被欺骗的感觉,你走……不,是我走,我们冷静一下。” 我说到一半,记起来这是他家,然后径直朝着前头门口走。 林泽渊在我说时,一直在旁听,并没有插嘴。 直到我说要走才快步过来抓住了我的手:“别闹。” 我以前听到这句别闹,觉得极为舒服,想服从。 但现在听着,觉得特扎耳朵—— “谁闹了,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你没有!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总是这样……给人以希望又给人以绝望,我宁可你没说过,这样,我不会失望,不会难受,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我真的不想像现在这样了,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还有,林泽渊,喜欢你真的很累,我……都有些……不想喜欢你了。” 我一股脑的说下去,到最后自己说完,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后悔,而我也感觉得到,林泽渊的眉头狠狠一皱,面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他严肃道:“你说的,是认真的么。” 第200章 白骨变活人 - 墓财神 - 冢离 我被林泽渊严肃口吻吓着,但说出去的话又……碍于颜面,不想收回来。 也的确是很难过,很不舒服,想着左右他的心里……他的身体里还有……唐恭如,那么,他肯定会哄我的吧。 我想着,舔了舔唇,还是——点头! “对,喜欢你太累了,我还是觉得我一个人的时候好。最起码,不要为了谁担心,不要为了谁煎熬,不要……” 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只是想让他带我去而已,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说—— “够了!不要再说了。” 林泽渊大声呵斥道。 空气为之一振,他身上的气息也变了。 我被吼得一愣,连感觉都乱了分寸,听他沉声怒道:“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任何事,娶人也是为了你,什么都是为你,而不管是我也好,唐恭如也好,我们对你的感情都无可挑剔。如果你仅因为我这次没有告诉你而生气,并……要放弃这段感情,那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从未见过他发这样的脾气。 心口一阵阵的窒息和痛苦还有不甘心和恼怒! 因为明明就是他错了在先,认个错,有那么难? 这一刻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看不到他的脸,因为我想如果我现在看到他愤怒或者失望的面容,我一定会心软的。 好在,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正如同我和他的感情好像也变得有些黑暗。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这样对我说话,从未。 所以—— “你失望,我更失望,林泽渊,你当是我傻掉了才会再回到你身边。” 我没说完,眼泪就又一次的湿了眼带。 当眼带湿漉漉的时候,我就更难受了—— 他都看不到我的眼睛么? 他都不关心我的眼睛! 还和我大吵大闹! “果然,见了前妻以后就是不一样了啊。” 冷笑讥讽完我再也不想听他说话,猛的穿门而出,随即,听到后面他吼道—— “走了就不要回来。” 飞驰的脚步一顿,我在门外死死地咬住下唇,捏紧了拳,这辈子,如果林泽渊不来找我,我们如果不能和好,谁他丫的再爱上人,谁是智障白痴二百五! 爱情这东西,真是太伤人了。 一路出去后,因为周围的地方太大,尤是天空之上,即便我放出去气息,也没法看到什么,所以,飞了一会儿就改成步行。 步行时,感觉到街道上的人潮汹涌,也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好了些。 空中的飞行把我的眼带吹干。 大概是我的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不少的人侧目朝着我看,其中不乏一些恶意满满的目光,我以为是看我长得好看想害我咧,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那些人……带着杀气。 而我到人群中才发现,我的夜影术还有很大发展空间。 在人群潮涌中,到处都是肌肉和气息的波动,我听得有些耳燥,这时候也有些了解阎罗听尽天下的感觉。 “哟,找我呢?”刚想到阎罗,阎罗就出来了,似乎心情不错,“本殿下心情不错,但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那我心情就更好了……” 他故意调侃我。 我也不知何时,阎罗跟我就变成了类似沈煊赫的那种渣友损友的关系。 我不想搭理他,但不搭理又没得人搭理,并且,周围的杀气让我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些家伙,是天师族的?还是守墓人?想的这个时候,脑子里也忽然想到他刚才说的特等局,要不然…… “现在想去特等局了啊,本殿下大人大量,可以暂时给你挂个闲职玩玩,你现在可是江湖悬赏榜的第一人,脑袋值钱的很!” 阎罗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我问道:“什么江湖悬赏榜。” 阎罗有些意外:“你不知道?现在改命师天师族要杀你,守墓人也要杀你,林泽渊没告诉你?哦,吵架了啊,你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且不说林泽渊和障月阿修罗对你的前世今生,那唐恭如对你的感情可真是至死方休,本殿都觉得十分感动,你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伤他的心,也难怪林泽渊生气,如果本殿下的爱人……呃,本殿下没有爱人!” 阎罗的这番话给我说的一阵内疚,诚然,林泽渊有小错,但是我说的那些话,是我的不对,说难听了像是作死。 “那,现在怎么办?”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心里愈发的愧疚要死。 其实阎罗说的很对,如果是我……我肯定伤心死了。 我这一伤,可伤的是两个。 我怎么就不受控制的说了那些了呢? “你的情绪不稳定是天带的,跟帝释天有关系,林泽渊应该也知道,不会太怪你。” 阎罗这话算是一剂良药了,可是我病入膏肓,想了想自己说的那些话,就觉得很难过。 而阎罗接下来的话就让我更加无地自容了:“其实,我大概能理解林泽渊为什么赶你走,他……算了,不说了,这话说起来太长了。” “你少废话,直接说!” 现在,不管多长我都听的。 我现在后悔死了。 后悔自己说那么严重的话。 “好吧,林泽渊显然是知道有人要杀你,先把你赶走,以你当诱饵,说不定就在你周围保护你,等有人杀你,他来一个灭一个!” 阎罗说的我心潮澎湃,也无地自容,不过转眼,他说的话让我浑身毛骨悚然起来。 “另外,本殿一直派人观察他,他和扈千雪已经彻底决裂,那个女人当初是他亲手埋得,这么些年早变成白骨一具,居然又变成大活人,这背后少不了帝释天功劳,大家都是神职,本殿整天忙的团团转,他倒好,够闲的,当然,这也侧方面说明了,他是真的怕林泽渊恢复障月阿修罗的身份……” 阎罗说下半段的时候,我起初还沉浸在林泽渊“来一个灭一个”的甜蜜中,忽然间一下,感觉漏听了什么,猛的驻足停下来道:“等等,你刚说什么?” 阎罗声音被我打断,愣了下才道:“我说他怕林泽渊恢复阿修罗……” 我着急道:“不是这句,前面的……” “扈千雪复活的背后肯定是帝释天。” “再前一句!” “扈千雪应该是白骨一具,变成大活人?” 阎罗说到这一句重点了! 我心跳都卡停了似得,呼吸都沉重起来—— “白骨……变活人!” 不由得,我脑子里率先想的是蟹钳。 不! 林泽渊把我赶走不是因为那些守墓人或者改命师要杀我,那些凡夫俗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对林泽渊而言,现在最大的威胁—— 在家里! 他是故意把我赶走,要独自对付蟹钳! 第201章 你走吧 - 墓财神 - 冢离 “什么和什么?” 难得,阎罗的声音似有些懵。 我懒得跟他解释,左右他自己能看记忆,自己看去吧! 散了气息,找个没人地方,我就迅速往林宅飞…… 林宅上空,还没到房间我已感觉到一阵阵强烈的道法波动。 无疑,房间里,有剧烈的打斗! 我顾不得落在门口再冲进去了,感受到窗户没关,顺着散出去的气息,直接从开着的窗飞了进去,然后,继续朝打斗的地方穿梭! 一间房,两间房—— 距离林泽渊的气息,蟹钳的气息,越来越近! 终于—— “林泽渊,若我真是帝释天派来,我早在你受伤时就杀了你!帝释天是是故意拿那具白骨刺激你杀我!惹我们反目!” 还未到房间,我听到蟹钳冷冰的嗓音。 气息放出去,这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身体、肌肉、所能感受的,只有他们身上强烈的道法气场。 两方气息,势均力敌! “我不信。” 林泽渊只有这么一句,然后那两方气场忽而交织,伴随着一阵阵物品的碎裂声和打斗声,他们应当打在一起了。 我没有拿下眼带,这一刻,心里有些乱。 说真的,刚才飞过来的时候,我也觉得,蟹钳可能……是有问题! 尤其是我想到他之前对我的冷漠态度,赶我走,又不想让我走的态度,这就很有问题!只是现在,不知怎的,听蟹钳这么冷峻的说,尤其—— 是当我能听到他们说话的道法波动时。 我觉得,我是能辨别出来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 方才蟹钳说话的时候,那气场并无任何的波动,而之前我询问他关于身份的问题,他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这么说的话,他可能真的没有撒谎,那他说的帝释天在挑拨离间,也是真的了。 还有风月,如果蟹钳真的是帝释天搞的鬼,刚才风月来的时候,演的也太过逼真了。 很多疑点在脑子里旋绕的时候,他们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我隔着一道墙都感觉到非常强的压力。 不能再等了——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努力的把道法护住身体,我大喊着,咬牙就冲了过去,直接—— 拦在两人中间! “咳!” “嗯哼——” 该死啊该死,伴随耳朵里的闷哼和咳嗽以及我所感受的道法迅速收回,我想……这俩人又搞出来内伤了,不过好在,他们终于停下了。 两个人都没动。 蟹钳身上的波动,很镇定; 林泽渊有些气场不稳,感觉得到,他还是在恼怒的—— “谁让你回来!”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打脸啊,刚才还说呢,谁回来谁是智障白痴二百五。 “我想回来就回来!” 我都变成智障白痴二百五了,还不能回来么。 “林泽渊,你冷静一下,我觉得,蟹钳说的很有道理,这是帝释天的阴谋,他想挑拨离间。” 我说的时候,心中决定放下了刚才对林泽渊吼我凶我的成见,也放下我白痴二百五的想法。 却不曾想的是,他没有放下。 也许,真的是我刚才的话太伤人,我听他冷笑一声—— “周易,你是在为这个男人说话么。” 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太对意思,好像还暗藏着其他什么。 不由得拧眉,“你什么意思?” 林泽渊冷笑,“不能把你和别的男人单独放在一起的意思。” 我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他怀疑我和蟹钳呢! 这家伙—— “林泽渊,这么说有些过分了。” 我对林泽宇的感情那是天地日月皆可鉴! 也是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林泽渊方才为何那样恼怒。 我也感觉到了,刚才我说林泽渊时,林泽渊的难过,但是—— 他说的话比我过分多了! 我顶多说我不想喜欢他了,感觉太累,他却怀疑我和别的男人!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侮辱,是人格上的侮辱! 后侧蟹钳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林泽渊,你这样说,周易会难过。” 我点点头:“是的,林泽渊,你最好给我道歉,刚才的事我说的是不对,所以,我才回来,但你刚才的话,太让我难过了。” 林泽渊冷哼:“我也很失望。” 听起来,他并没有道歉的打算。 我咬着牙齿,“看”着他,感觉十分的……后悔! “好!好!” 一连说了两个好以后,我转过头去“看”向蟹钳—— “蟹钳,我信你!我的感觉在告诉我,你没骗我。” 夜影术最大的好处就是听声,感觉,感受那肌肉和气息,这些远远比眼睛来得实在。 “谢谢你。” 罕见啊,我居然听到了蟹钳说谢! 不过我还没来及说“不客气”,后面,林泽渊的声音很低沉:“周易。” 他只有两个字,但语气,气息格外的不平静。 我抿了抿唇,对上他冰刀一样注视,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强大,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但是,我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说下去—— “我知道你现在不平静,等你冷静下来,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如果……” “你要是不冷静,那么,你就先打败我吧,我信蟹钳!” 说的时候,我觉得……心中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 尤其感受到后侧的波动……仍旧那么的平静。 若他真是帝释天派来的,这一刻,怎么说也会有些窃喜的情绪,或者得逞的微笑之类吧? 我想着,把眼睛“看”向林泽渊,摆出了……作战姿势! 记得上一次,是我在改命师那里和他打架。 他完完全全的接下了我的无风伞,都没有躲避…… 而今—— “你走吧。” 他说着,在我面前忽然敛收了气息,转眼,消失! 第202章 跟我走吧蟹钳 - 墓财神 - 冢离 林泽渊忽然的消失让我愣住。 你走吧三个字,更像是某种咒语,把我定在原地。 回过神的时候,是蟹钳走到我旁侧,低低的问我—— “为了我……值得么。” 我还没回答,听他又低低道:“我不过就是一具枯骨,他对我有恩,如果怀疑我,想让我走,我走便是了,你这样……我很意外。” 难得听蟹钳这么说话。 好声好气的,温和中,还有一丝自嘲。 我抬起头“看”他,好人我都做了……就索性一直做下去吧。 “你还有其他落脚的地方吗?” 林泽渊都走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挺不合适的。 蟹钳脖颈的肌肉在扭转,我脑海里几乎能想到他摇头的样子—— “没有。” “那好,你跟我走吧。” 我这时候,脑子里想着阎罗的邀请。 尤其想到上次特等局的帮助和顾二的斗僵尸。 虽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打斗的场面,但是我亲眼见过僵尸啊,那老东西是厉害,所以,特等局应该是个不错的去处,尤其想到,他们还给残疾人以新生。 只是我说完以后,蟹钳沉冷狐疑道: “跟你走?” 我点头:“嗯啊,有什么问题?” 他摇头:“不,我不想林泽渊再对你有误会。” 蟹钳说的斩钉截铁。 我有些欣赏他,欣赏他都被误解了,还为林泽渊和我着想。 之前倒是没发现他居然是这样一种会替别人思考的人,哦不,白骨精。 不过呢,事已至此,我一抬手拍上蟹钳的肩膀:“好兄弟啊,你放心吧,咱俩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等林泽渊什么时候回过来味儿了,自然就回来了。” 我说着顺手就去抓他衣袖,打算现在就带他走。 空气里弥留的林泽渊味道让我一丁点都不想呆在这里。 林泽渊的话,真是气死我了!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手中忽然一空。 再然后,蟹钳的气息忽然消失不见。 他也走了么…… “这家伙……” 我倒不生气,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惆怅,他们都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阎罗的声音在心中冒出来:“都走了你可以找本殿啊,本殿如果没记错的话,也只邀请了你一个人来特等局,你以为这特等局什么人都能进的?” 我嘴角扯扯没说话,不曾想的是阎罗接下来的话,话里有话—— “还有,你刚才说,你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人家不一定问心无愧哦。” 我微微一怔,听出来话里有些其他的意思。 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阎罗笑笑:“刚才看完了你的记忆,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是真傻的!” 阎罗这话驴唇不对马嘴。 我拧眉,撇了撇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是,我现在打算去特等局,但如果你真的不要蟹钳,我就也不去了,他在这人间孤零零的一个朋友都没有,太可怜了。” 阎罗居然咂起嘴来—— “啧啧啧,难怪了他心中有愧赶你走呢,你对人家未免太好了。” 我一拧眉:“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别废话了,我现在打算去特等局,如果你再说,我就不去了。” 阎罗总卖关子,我都懒得询问也不想知道他到底心里头想的什么鬼。 “哎,不说了,你去啊!我列队欢迎着呢!” 其实他这么一说,我就不太想去—— 总觉得,藏着什么阴谋! 不过我也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阎罗又说起特等局里的好处,“特等局,可是会给你撑腰的,现在要杀你的太多了,你信不信你走出去,在大街上就被人砍。” 我想了想之前走在街上被虎视眈眈瞄准的感觉,点头:“我信,不过,你就那么确定,我去了特等局,他们就不敢来?” 阎罗声音一怒:“本殿下在此,谁敢!” 我被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话说笑了:“嗯,那行,咱们走吧,老规矩,你指路!” 我说着踱步往门口走。 只是……刚出门去,真有人砍过来了。 “咻咻——” 才出门,两道寒意便朝着我左右逼来。 我无法躲避,只能一个后空翻,险险的感觉到那匕首擦着我的衣服过去,而那所到之处,嗤嗤地冒烟,传来剧痛! “嘶——” 剧痛就像是一颗雷一样,在我伤口里不断的往周边炸开。 我直接疼得浑身一个哆嗦。 “该死,除妖令,天师族的。” 阎罗在我心里沉声道! 我是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且因为疼痛,呼哧呼哧的喘息,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倒下去! 而那边儿传来的声音更让我觉得浑身都在冒火。 “周易,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好啊,居然成了一个瞎子……” 扈千雪的声音传来时,我忍着痛,放出去我的气息,感觉到了—— 她的位置! 她手上似乎拿着弓箭,我下意识的捏着拳,打算瞬间飞过去。 可是,当我要飞时,又停下。 因为还感觉到了—— 她旁侧有不少人! 且那些人把林宅……还有我,都紧紧地围起来。 似乎,是插翅难逃的圈子。 “敢插足本大小姐的婚姻,我看你是活腻了。” 扈千雪这次完全没了之前初次见面的柔柔弱弱,格外的霸气。 但她不说婚姻还好,一说起来,我有些生气。 真的不想提起那段婚姻,当初林泽渊是娶了她,但是林泽渊告诉过我,她和她的表哥搞到一起去了,而这段,我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冷笑道—— “嗤,你觉得,我能杀你一次,就不能杀你第二次吗?” 没曾想,扈千雪也笑了:“哈哈哈哈,是吗?可据我所知……你并不能够杀我,因为我的心……早就藏起来了。” 她说的时候脸上的肌肉牵扯出得意的弧度。 我微微一怔,心脏狠狠的一沉—— 什么鬼? 第二个僵尸之心么? “怎么样?怕了吗?你杀不死我的,而我呢暂时也不想杀你,我只想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 扈千雪说着,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我感觉到那弓弦的紧绷,拉满—— 放! “咻!” 我快速的躲开,却不曾想的是—— “该死……” “呃嗯!” 明明听到了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判断好了位置,却不曾想她射出两只箭,一只是我听的,另一只,在我躲避的时候射向了我躲避的地方—— “啊……嘶……” 痛! 非常的痛! 原本肚皮上就已经被划了两道巨雷。 这一次,直接射进了肩膀,一条胳膊,像是废了一样,只恨不得整个人原地爆炸了一样的痛不欲生。 “啊——” “哈哈哈哈,很痛吧,这除妖令,可是本大小姐专门为你修的。” 扈千雪再次拉起了弓! 那弓弦一点点的紧绷,我却再没有了刚才的自信……我害怕了。 疼痛,让我本能的害怕,瑟瑟发抖! 第203章 该死的阎罗 - 墓财神 - 冢离 瑟瑟发抖之后,是一阵诡异的痛快!因为这种让我疼到发抖和害怕的感觉,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我的身体起初还有些发抖,后来,本能的用我之前被训练,被虐待时的方法—— 接受它,感受它,化解它! 深吸一口气,任由这种疼痛在身体里肆意的冲击,然后感觉到某种痛楚的极限之后,是刺激和舒服! “嘶——” “哈——” 吸气,呼气。 享受痛苦。 这是我小时候的感觉,好久没有了,倒有些怀念。 在我深呼吸细细的品味痛苦的时候,不远处,扈千雪又拉满了弓,不过,她没射出来,我一面儿紧张着她的弓,一面儿也享受着自己的痛,化解着这份痛,随时准备攻过去。 感觉得到她在看我,那唇边肌肉动着恶心的微笑弧度,她笑我,嘲讽冷笑—— “哼,周易啊周易,你抢谁的男人不好,抢本大小姐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临死前,我也不怕告诉你,林泽渊早答应我,绝不会帮你,我之前被你杀死,亦为他而死,如今,哪怕我杀了你……林泽渊都不会责怪,毕竟,他是我的丈夫。你我之间的恩怨,这一箭下去,便是扯平了。” 扯她大爷的平哦。 她死了还能转世,我作为六道不容的存在,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生死之事不太在乎,我在乎的是—— “林泽渊不是你的丈夫,他也不会这样说……呃嗯!” 说话的时候,分了神,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肩膀上的痛忽然加剧! 那已经不是雷了,是原子弹。 那疼痛让我感觉我随时可能昏死过去,并且—— “嗤嗤……” 我的胳膊在嗤嗤的冒烟! “呼……呼……” 痛让我的呼吸变得很急促,刚才那种痛苦我以为已经是极限了,忽然这般,我说的话都在颤抖,但是,抖归抖,嘴上依旧逞强,“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毛毛雨罢了,你我之间,不会扯平,林泽渊……更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你就放屁吧。” 气势上,我周易从不输! 那边扈千雪面部的肌肉一阵扭曲,声音也跟着扭曲:“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这张嘴是不想要了!林泽渊从前是我丈夫,以后是,永远都是!而你的嘴巴,再不要说出他的名字——死吧!” 扈千雪厉声说完,手中的弓箭射出来。 方向是朝我的嘴! 但,休想得逞! “咻!” 从肩膀上的箭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和老僵尸一样,都被帝释天控制,并得了僵尸之心和预视。 但预视能力这件事,我也有,猛然扯下眼罩—— 看到了,她的箭射过来的方向!仍然两只箭,一只在前面另一只在后面,又想故技重施么? 眼瞅着那两只箭分别落的方向,我心道了句“不会再让你得逞”,咬牙带着剧痛,险险的躲避两只箭。 然后,我直接朝着屋顶跳! 刚才也看到了屋顶上,空无一人…… 我觉得这是我逃生的唯一机会,但是我不敢多看,我怕昏过去,却是我才闭上眼,意识到不妙。 因为—— 我的逃亡路线扈千雪也可以预判! “咻咻——” “咻咻——” “想逃?可没戏哦。” 扈千雪直接射了四只箭,那箭活生生把我逼回来。 屋顶上,因为用了预视能力后,几乎没有道法的我,一阵乏力和天旋地转,这个时候心里也骂惨了阎罗,这双眼睛, 真真是害惨我了。 “阎罗!你还不来帮我吗!” 我心里说着,但是阎罗却没有回应。 那边儿,扈千雪厉声命令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那小三抓下来,她只能用两次预判,现在的她应该已经用完了……”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今,我是被敌人知的……自己却对敌人束手莫测。 这种感觉难受极了,就好像我脱光了衣服在她面前似得。 可是我不能死,而且—— 我咬着牙齿,大声道:“我不是小三!你……你才是!” 老子和林泽渊,前世就在一起了,你算个什么玩意。 我心里说的,嘴上已经很累到说不出话,所有的感觉都用来感受那些凡夫俗子朝着我爬。 之前我还说,这些凡夫俗子我根本不放在眼里,眼下我错了,我吃力的伸出脚一个个往下踹,但双腿双手仿佛灌了铅一样越来越举不起来,而林泽渊……你到底在哪里? 想到扈千雪说的话,想到林泽渊刚才和蟹钳打架时候的表现,我的心很痛,却也……很疑惑! 即便我曾经怀疑过林泽渊,但是听了障月的故事,再有唐恭如的魂与他合为一体,我相信林泽渊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绝对不会伤害我,更不可能委屈自己和扈千雪在一起。 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记得阎罗也告诉我,林泽渊和扈千雪彻底没戏了,可现在扈千雪说的林泽渊,不太一样!我觉得这个女人说的也不是故意气我,她的情绪波动完全没有任何说谎的成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想的时候,阎罗终于出来了! “哎呀,本殿下也想知道呢,本殿在雪山,亲眼看着林泽渊和扈千雪撂狠话来着,说她如果敢碰你一根毫毛,他把整个天师族都灭了,可你这么说,这个扈千雪不像是演戏,那是怎么回事?” 得咧,他出来不如不出来! 说的跟我没差啊。 我懒得说这茬儿,直接道:“你还不来救我么,我快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 我说的时候,阎罗却一点儿不着急的继续自说自话:“说起来,那只白骨精也没心,这应该是林泽渊怀疑他的真正原因吧!如果是我,我也这么怀疑。 你看啊,那僵尸之心是帝释天搞的鬼把戏,一个小僵尸忽然就有了堪比如来的本领; 然后,这种力量又给了扈千雪…… 蟹钳刚好也是没有心,白骨一具! 所以,林泽渊的怀疑有道理。” 阎罗显然是把我的记忆又偷看了,他这番分析不无道理,但是,现在不是说蟹钳的时候,而是—— “你再不救我,我真的要废了。” 我说的时候,已经完全没力气了,随时都能从屋顶上掉下去! 而下面扈千雪道—— “你们这群废物,带上除妖令的东西再上啊!记住了,给本大小姐留活的,我要好好折磨她,她死了就是永远的消失,没什么意思,还是活着受罪的好!” 似乎一堆人被我逐个踢下去后,扈千雪怒了、 她一声令下,一圈人拿了除妖令齐齐朝我又围过来。 我抿了抿唇,感受到除妖令的压力,心下一阵阵发沉—— 这个女人的想法都和老僵尸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真可以百分百确定这背后绝对是帝释天在搞鬼! 身体里的道法已经越来越稀薄了,但还是有一点的,我准备用最后的力气,去地府躲一躲,却是忽然间—— 我用不出一丝丝道法! 这是怎么回事?阎罗搞的鬼? 我想着,心听阎罗道:“这么多除妖令,你是用不出道法的……嗯,你也不要到地府来,因为本殿与天师族的天师有些交情,不便出面,不过……他们不会要你的命,你受的伤,本殿会给你备上最好的药,等时机成熟,再来救你!” 什么玩意? 阎罗这个混蛋,居然在关键时刻,溜了! 而他这话里话外很显然透露出一些消息——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杀我! 难道说,他也和帝释天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成?我脑子里想法很多很多,但都来不及思索,只骂了一句该死的阎罗,咱们以后好好算账!然后闭着眼—— 等待剧痛的来临! 然而……等好久,也没有等到臆想中的痛。 周围一阵安静,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第204章 没接触过女人 - 墓财神 - 冢离 一秒、两秒、三秒……周围太安静,我心中静数着数,错愕,不解,想要拿下眼带,睁开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扈千雪令人厌恶的嗓音扎入耳朵—— “你是什么人!” 扈千雪气急败坏的尖叫十分刺耳,同时,我感觉到她脸上的肌肉,格外扭曲。 “一个你看不爽的人。” 我的身旁,传来了清冷的嗓音! “蟹钳!” 我惊呼,惊喜,这时才感觉到蟹钳的气息,稳稳的在身旁。 “嗯。” 他只有一声嗯,但那声音让我踏实无比。 尤其想到他刚才说的,一个你看不爽的人,这家伙,居然还幽默起来了! “谢谢你!” 嗅着熟悉的清冷味道,我心安的同时还很奇怪—— 这家伙不怕除妖令的么? 讲道理,他也是妖,是白骨精啊! 当然,这件事他不喜欢别人说,我也就没问没提的,只是挨着他,然后感觉到他的手掌缓缓地贴在我的后背,一股幽凉舒适的道法,遍延全身…… 前头,扈千雪怒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家伙给本小姐……呃!” 扈千雪的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我起初不知蟹钳做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冷肃气场弥漫在整个林宅周边。 蟹钳幽幽的放下在我后背处的手,只一句—— “聒噪。” 说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扈千雪倒下! “大小姐!” “大小姐!” “你对大小姐做了什么!” 感觉得到,在一堆人惊呼的声音里,那群围着我的人都撤回扈千雪的身边。 蟹钳这时才问我道:“撑得住么,你伤得很重。” 话虽低冷,但那低冷的声音别提多有安全感,感觉就像……之前的林泽渊。 想到林泽渊,心便沉了一沉,尤其是想到扈千雪的话,还有阎罗的话,刚才光顾着痛,倒没机会细细想,如今仔细思索后,我顾不得自己的伤口,拧眉道—— “蟹钳,我觉得林泽渊他……出事了。” 而且,还出了很大的事情。 还是之前那句话,若没有唐恭如和障月阿修罗,我可能会有所怀疑,但偏偏我相信林泽渊对我感情! “林泽渊曾说,无论何时何地,保护你,比保护他重要,如果只能救一人,救你。” 面前,蟹钳的话更让我坚定想法、 “林泽渊他从来不会吼我,不会对我说出那种走了就不要回来的话,更——不会怀疑我! 他今日能说出那些……” 我想着,说着,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林泽渊可能是假的! 可是,这世间,谁有那么大的本领把他做成这么逼真的假冒伪劣产品?就连香气都是一致的,至少刚才我们俩面对面的时候,我一点都没发现他的异样和不对。 那么,他是被控制心智了?似乎也不太可能! 几个想法都很值得推敲,又都有所漏洞。 抿了抿唇,这时候,脑子里还寻思起阎罗给我说过的话。 他说,林泽渊现在只有两魂,法力低微,根本不是僵尸之心的对手,甚至不是沉蚺的对手,那么……会不会是恢复了的沉蚺控制了他,这么说起来,扈千雪也不无可能! 这个女人,复活以后,可不是一般变态。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到周围的人已经带着扈千雪走了。 蟹钳沉声道:“先别想了,你进去,我给你疗伤上药。” 蟹钳再说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还伤着,只奇怪的是,这东西居然不怎么疼了。 “好像不太疼了。” 我直接说道。 “嗯,除妖令就是这样的,它是一种瞬间爆发的疼痛。” 蟹钳这话解除了我的疑惑,然后让我也有些想法:“这么说,就是说熬过去一阵儿,伤口就不疼了是吗?” “嗯,制妖之道,是这样的,一瞬间的力量爆发,将妖定住后,再斩杀。” 蟹钳说完,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怪怪的—— “你……很勇敢。” 我一愣,这是被夸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夸了。 “呃……” 以前被夸奖我会一扬下巴,哼!老娘当然勇敢,天下无双的周易小哥! 然而现在认知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后,觉得面涨耳热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皮道—— “一般般啦……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勇敢了。” “嗯,回去了……” 他声色还是有些奇怪。 好像呼吸都顿了顿。 我一听他这呼吸频率和肌肉的紧张,就记起阎罗说的林泽渊怀疑他、还有理有据的话。 忽然间决定了我要测他!测他到底是不是卧底,只是今天已经用了两次,得等到明天缓一缓道法,当然,明天也不见得能测出来…… 进屋,包扎。 蟹钳的手法很专业。 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蟹钳的呼吸,还有他的肌肉全程紧绷着。 “你……以前做这个的?” 不能测算,总能打听打听,看看他有什么漏洞。 他微微摇头:“不,自学的。” 我称赞:“很专业!” 程赞完,猛的一句快言快语—— “我说,你紧张什么,伤的又不是你,你怎么全程紧张的!” 我快速说着,感受着,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竟喉结滚了滚,还是那奇怪的声色道—— “我……我没接触过女人。” 我听的愣住! 这个答案……我……我还怀疑个屁。 那边儿,他又瞬间沉冷下来,似乎定了神,语色也恢复如初,“不过,我对女人没兴趣!” 这才是他嘛……可是—— “你对女人没兴趣,那你不会是……卧槽!你喜欢林泽渊? 我忽然想抽回手,更想拉下眼罩,而他一下被呛住了:“咳咳咳……不,我是说,我暂时对女人……感情的事,没兴趣,我只想多学习,看书,就很好。” “哦……吓死我了。”我又坐回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一歪脑袋:“不过,女人嘛,有些时候还是需要滴,爱情咧……这东西,就真的别碰了,太可怕了。” 我说的时候,脑子里回想着之前和林泽渊的过往,说实话,重来一次,能选择的话,绝对不谈恋爱,只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蟹钳,爱情是一趟出发了就没有回程的车,你也不知道,这趟车把你带到什么鬼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根本不是你说了算。” “嗯,我知道。” 蟹钳点头,给我把伤口的地方打结。 我回过头去,虽然看不到,但觉得伤口异常的舒服,甚至觉得,受伤的地方,比没受伤的地方,还舒服的感觉! “你给我涂的是什么药啊?” 我询问,他却没告诉我,只是起身道:“我给你输送功力,你来算林泽渊。” 嘿哟喂!这句话说到点儿上了! “好啊!那我们赶紧的!” 这胡思乱想林泽渊到底怎么了,还不如直接算呢。 只是,蟹钳沉声道:“算之前,我和你说一下我的想法。” 我点头:“ 说!” 蟹钳微微皱了眉头:“首先,林泽渊今天的气场有问题。” 我扭头佯装看过去的样子,“继续。” 蟹钳继续道:“以前我与他切磋过,他的道法没有今日强烈,但因为他身上熟悉的橡木香味还在,所以我觉得他不像是假的,但是,他所用的道法招数,又和以前截然不同,有些像是一个人。” 我赶紧问:“谁?” 蟹钳的答案让我心一沉—— “风月。” “风月!” 我重复着蟹钳的话,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半天才道:“你……你确定吗?” 那这么说来,跟我刚才猜测差不多,他……被帝释天给控制了! 这可怎么办? 我心惶恐,蟹钳却依旧平淡,说下去:“一开始,我不是很确定,直到刚才扈千雪说出那些话时,我又有百分之七十把握,因为在我眼中,林泽渊把你的命看的比他还重要。” 这话说的一点不错。 我也这么琢磨的,所以才觉得这个林泽渊是假的,有大问题。 但又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气息没变化,所以,我觉得他又不是假的! 狐疑中,让蟹钳这么一分析,我一拍大腿—— “完蛋了,那林泽渊现在十有八九就是被帝释天控制了!” 蟹钳深长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也不一定,我给你输功,测吧。” 说实话,我这时候一点都不想测了,都这样了,还测个屁啊! 不用测啦! 我心里嗷嗷说着,感觉整个天都黑了,尤其是想到阎罗溜走了,这波显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绝对没戏了啊! 可是蟹钳已经开始了。 当那掌心一阵幽凉不断给我传送着功法时,我这一咬牙,豁出去了—— 干他丫的! 查! 即便真被控制了,我也得查查怎么能把我的丈夫给救回来,那可是我的唐恭如、我的林泽渊! 第205章 四魂之一名为恶 - 墓财神 - 冢离 脊背后侧,蟹钳的道法带着一阵阵熟悉的幽凉舒适,渡入我全身筋脉。 我不敢浪费他的苦心和功法,快速定神后,用卦术和手印不断推算林泽渊下落。 心想着,意念和手印一次,两次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次! 终于—— “找到了!” 在第十五次推算中,我脑海中卦象不再一片迷茫,我找到了林泽渊的位置!却当我欢呼时,后侧砰的一声—— “蟹钳!” 都不用感觉,我听到蟹钳倒下去的声音! 根本顾不得跟他分享我算出来的喜悦,我快速转身,感受出他的位置后,抓住他手腕—— 好虚的道脉! 下意识的把我力量传还给他,可是—— “放手……” 他气若游丝的要抽出来。 “不行,蟹钳你太虚了……嘶!” 我食指拇指捏着他的手腕,继续把道法渡还与他,却是下一秒,嘶的倒抽一口气,他居然用道法把我弹开了! “让你放手!” 烦躁,怒意,不耐的声音,一并传来,同时,蟹钳不知哪里搞出来的力气,把我弹开。 我一屁股蹲坐着,吓一跳,不知所以。 感觉到,他摇摇晃晃的撑着手臂,在全身的肌肉紧缩中,呼吸一顿一顿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太习惯被人帮助。” 我拧了眉,摇头道:“没事。” 不习惯就不习惯吧。 我也不习惯过,我能理解。 不过,眼瞅着他还有力气把我甩开,那我也放心了,脑子里继续想着刚才算的东西,还是很开心阿:“蟹钳,我算出来了,林泽渊和唐恭如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他从雪山之巅后就根本就没从那地方出来过!至今还在里头!就是那地方我暂时还没算到,可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我们面前的林泽渊有问题。” “嗯……” 蟹钳声音还虚。 我听他虚弱的声音,很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帮我,他也不会这样。 “你……真的还好吗。” 我小心凑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又闭合,只是一声鼻音,“嗯。” 我没靠他太近,怕他又躲闪我,只道:“你如果有什么就直接告诉我,既然林泽渊能把我托付给你,就说明他特别信你!那我也特别信你,也要保护你的,另外就是,我们眼前这个林泽渊倒也不是假的……他……是林泽渊的四魂之一,名为恶。” 感觉得到,我说完瞬间,蟹钳闭着的双眼,倏地睁开。 然后,他微皱眉头,又颔首:“原来如此,难怪我感觉到他的气息是一样,只是功法不同……咳!” 蟹钳说着,似乎恢复了些元气,放松了肌肉,且身子逐渐坐直。 我感觉他好了,也放心的往后挪挪,盘腿坐着,单手撑下巴泄气道—— “但这么看的话,这抹魂,又的确被帝释天控制的,这可怎么办啊……” 蟹钳也打起坐,声音一点点恢复冷冰有力:“等林泽渊回来把他干掉就好。” “说的简单!” 我说着,坐直身子—— “现在扈千雪和恶念林泽渊在一起,那也是林泽渊的一部分,而且,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的林泽渊还不知道在哪,他那个地方我只算出来很黑……然后就算到了这抹恶念的林泽渊在扈千雪那儿……唉,这么看来,帝释天应是想让我和林泽渊反目成愁的,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魂难合一,因为那合魂的办法是……” 要接受就接受他的全部,包括好的,不好的,哪个魂我都要,可眼前这恶念魂指不定跟扈千雪怎么样了,我不敢想,怕恶心,但是……我该怎么办呢? 还有,我还想到扈千雪是骨头没有心的,蟹钳也是……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蟹钳只是暂时失去记忆,实际上也是帝释天安排的,那就更糟了。 蟹钳这时道:“我会想办法救林泽渊。” 声音还是虚弱的。 我心有些愧疚,愧疚我怎么该怀疑他,他都这样了还在帮我想办法,也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才还说呢,林泽渊既然相信他,那我就信他啊! “蟹钳,谢谢你。” 所以,我赶紧这么说道,试图抚平我心里的愧疚。 蟹钳没说话,只是沉默,过了会儿感觉到他又闭了眼,似在思考。 我也继续想怎么找回我的林泽渊,再看怎么把扈千雪身边的四魂之一,恶魂的林泽渊拉到我这边。 按照之前对唐恭如和林泽渊的了解,他这四抹魂都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不过,眼下蟹钳病怏怏的,我没有道法,没法再算他具体被关在什么地方了…… 好在,唯一幸运的是,我知道了一些该知道的,比如—— 恶念林泽渊。 知道了他不是我的林泽渊后,我除了有些焦灼想把他拉过来之外,再也没有被骗的难过了。 不过想想,帝释天的手段,实在是太恶劣了! 之前,我们到处找魂找不到,现在魂上门了,让他闹得,我都不想要。 我知道这是帝释天的阴谋,他就是想让我不要,所以才让这抹恶念魂来欺负我,斥责我,和我大吵大闹,最后,还跑去找我的眼中钉肉中刺的扈千雪…… 那我偏不让他如愿! 只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把这抹魂拉起来,吊打一顿。 这时候,蟹钳沉思半天道—— “要不然我走吧。” 我一愣拧眉:“怎么忽然这么说?” 蟹钳面部肌肉没有任何的牵扯,应当是面无表情的,语气也平淡——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怀疑我,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心下一惊,这蟹钳怎么什么都知道!可是,我转眼就反悔了呀,我一开始是有些怀疑,但是后来我又甩掉了这个想法呀!我着急的解释,“我没怀疑……就是怀疑过,也打消了,我……” 蟹钳不搭理我,自说自话接着道:“就这么定了。”说完就起来,要走,但不等我追,又停下,没回头道—— “我还是会保护你,只是,不会出现在你身边。” 他说完,这次真的走了,往前走,一步步,很缓慢,似乎…… 在等我挽留? 我不知道我感觉的有没有问题,但是,这家伙,忽然来这么一出戏,真的……可疑!所以,我没有挽留! 蟹钳走后,我有些后悔,强压着,然后,思前想后我这段时间的经历,越想越是打消对蟹钳的怀疑,因为说起蟹钳的所作所为那可真是不如某只阎罗做的事情,更加让人怀疑。 那家伙嘴上说着保护我,暗地里却跑得比兔子还快,还说什么,你好自为之吧,我给你备药???备什么玩意备!特等局,我可去你个头吧!心中,这么一对比,我愈发觉得蟹钳真的太好了,所以我愈发的后悔了。 尤其是蟹钳说的关于林泽渊的话,还有他为我一次次昏过去,功力大消耗。 想明白,于是,在屋子里扯了脖子喊蟹钳。 一声声,终于被他喊出来。 “做什么。” 他出现后就冷冰冰的看我。 我道:“你是要一直跟着我保护我么。” 他只有一个字:“嗯。” 他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真诚,心脏跳得稳健、有力!不过,没想到的是蟹钳接下来说道:“我走不仅仅是你对我的怀疑,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也怀疑我自己,如果我真是帝释天安排在你身边……离你远些,也是好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 一这么说,我觉得心都酸软了,内疚至极! “留下吧,别走了。我们一起找林泽渊。如果你真是……那我也认了,反正林泽渊现在被抓,你杀我,我和林泽渊,倒是一对苦命夫妻,就当是赌一把!” 我说着,他却一抬头,声色一沉,眉心微皱的字字铿锵:“周易,我绝不会伤害你!” 第206章 为什么不赶尽杀绝 - 墓财神 - 冢离 蟹钳的话太过有力,震住我了,我拧了眉,不知道说什么,他却又转移了话题:“你还需要再训练,群战对你来说,还很难。” “嗯啊。” 不由自主的就把话接下去。 “我也发现了,我这双眼,只适合单打独斗,如果是群攻,我暂时降不住,怎么办?” 一切真的如阎罗说的那样,天师族,改命师,还有……我的守墓族人,都在虎视眈眈的要杀我。 我必须在林泽渊回来之前,想办法自保。 “我在这里,他们应该不敢动你,所以,我打算暗中保护你,你先和他们打着,等你打不过的时候我会出来,不过……在此之前,你还缺少一样东西。” 蟹钳说的话,让我很感动的,因为他这么说,就是又开始跟我实战演练了,不过,演练的对象换成了群战。 只是—— “我少了什么?” 我不解。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道:“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手在我周围如同之前在唐墓救我那样,在我周围画了个圈,气息消失! 我真的等着,一动不动在原地,在心里寻思怎么团战,不多时,感觉到蟹钳的气息出现,他来的时候,我释放的气息还包裹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很大,像是一把巨大的镰刀。 “拿着。” 他递给我时,我接过去差点没栽在地上! “这是什么,好沉!” “你的新武器,之前的无风伞和缚龙索,我找过很多地方都没有。” 我一愣:“你找过?” 我自己都没找过。 他身上肌肉一紧,别开脸去:“你试试这个衬手么,群战的话……用这个应该比较好。” 我清清嗓子,定定神:“可这个好沉!” 我说着手用力,但怎么都举不起来那玩意。 并且最尴尬的是—— 丫纹丝不动嘿! 蟹钳唇边肌肉轻扯,“不是这样蛮力,你要用你的道法注入其中……” “嗨,让刚才他们除妖令闹得,我都以为不能用,忘了!”我说完一愣,想到什么,“看”向蟹钳:“我说,我要是被限制了不能用道法,那这武器不就白瞎了么。” 还是提不动啊! 他抿唇,似笑非笑,“不,只要你注入一次,它认了你,就不会沉了,因为这是……” 他说着,又顿住,“快试试吧!” “哦。” “那它会不会不认我……哇!” 我的话没说完,手已经被拿起来,而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把镰刀真变得格外轻盈,就像塑料般! 我不知这镰刀到底长什么威风样子,但是—— “呼呼呼!” 在蟹钳的带领下,我把那东西转的呼呼生风,然后“锵”的一声,没入了……地板中。 “那啥……地板没坏吧……” 我有些心虚。 他语气淡淡:“修了便是。喜欢么?” 我狂点头:“喜欢!超喜欢!” 这么帅气带劲儿的东西,想想之后我再也不怕那些围着我的人,我这一镰刀下去,可以割了多少脑袋!把一切都割平了! 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那你出去耍着,我先走了。” “嗯!” 我说完以后,心中听到一声叹息,阎罗的—— “小丫头,林泽渊出事儿了。” 我心脏一顿,没说话的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大镰刀模样的武器。这把武器来得太是时候了,我太喜欢了—— “砰!” 挥舞了一圈,走出门外,我朝着地上用力的一劈,顿时,感觉地面都震了震。 “唉……可怜的林泽渊。” 心里,阎罗说着,没声儿了。 我继续挥舞着,挥舞着,只想把我所有的不悦都挥舞出去就是不理心里的声音—— 我恨死了阎罗这个混蛋了,关键时刻给我扔了! “锵!” 挥舞了半天,气儿全消了,我把镰刀的一段插在地上,然后,靠着那大镰刀,有些累,心中……还有很多的自责。 自责我太弱了。 林泽渊如果是去雪山后就出事儿了,那么,都是我的不对,我应该跟着他的。 想着,忽然间,嗅到空气中飘来了一股香。 那香味让人起初精神一震,然而嗅着嗅着又觉得特别的困乏,就靠着那镰刀,在一阵阵的困乏里,我意识到某种不对,但是……为时已晚。 我控制不住自己,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被痛醒的,身上犹如千刀万剐。 尤其是手腕和脚踝,好像被—— 钉住! 千真万确,我被人用匕首还是长钉,钉在了柱子上,试着动了一下,痛的浑身发抖,而面前传来了扈千雪的声音。 “哟,我还以为你有了新的男人保护就不可一世了呢,还不是到了我手里。” “是你搞的鬼!” 我意识到那香有问题,但是太晚了,应该是被他们抓住了,可是蟹钳呢? 蟹钳怎么会不在? 我心里有些着急! “是我搞的香,怎么样啊,被除妖令钉在柱子上的滋味……很不错吧!” 我咬牙,抵抗那股痛意,道: “我朋友呢……” 扈千雪冷笑:“你说那个白骨精?身体虚的很,林泽渊打了两下,他就倒下了……” “什么!他……呃!” 我一下抬起头,呼吸急促,但是一波剧痛袭来,我痛的说不出话。 扈千雪继续冷笑:“他啊,被打成了一具白骨……啧啧,林泽渊恨他,骨头都拆了……” “不……不可能……嗯!” 痛,身上痛,心里还痛。 若说我的林泽渊还在小黑屋呆着不知所踪,这个恶念林泽渊上次和蟹钳明明是打成平手的,只是因为蟹钳帮助了我,所以,才会被他打败! 扈千雪忽然走了上来—— “哦对,还有哦,给你下这些钉子的人不是我,是林泽渊哦,他说,你和蟹钳果然有猫腻,他真是后悔和你在一起,所以,亲手钉了这些……” “我呸!” 感觉到她气息就在面前,一口唾沫我就啐了出去,直接吐在她脸上。 “啊!你这个恶心的女人!” 扈千雪连连倒退,然后又往前,“啪”的一耳光打过来。 我并无任何的不适,比起身上除妖令的钉子疼,这一巴掌,简直就是毛毛雨。 但最让我难受的是—— 林泽渊曾经说过,他的魂里都有爱我的痕迹。 这个魂,怎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在想林泽渊?你说,今后,到底是我的老公吸收了你的林泽渊唐恭如,还是你的唐恭如吸收了他们?不过……我觉得,就这么分开也是不错的!” 她竟然连这也知道,也对,她现在有推算的能力可以说是无所不知了,更何况,背后还有帝释天。 我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她嗤笑:“我想怎么样?我……只想看着你痛苦!” 我咽了一口血唾沫:“不,你可以杀了我,你为什么没杀,肯定有原因。” 按照目前的推测来看,林泽渊被抓,我也被抓,蟹钳化作白骨。他们为什么不赶尽杀绝?肯定有原因! “不然怎么说你蠢呢,我不是早就说了,我就是想看着你痛苦,死,对你来说太容易了!” 她说着,我却心算着,然后,冷笑:“不,你不是,是帝释天没让你杀我,因为……” 我是容器,我是阎罗的容器。 第207章 骨之章 - 墓财神 - 冢离 “周易,现在你没有任何朋友亲人和伙伴了,你就在这里等着被我折磨上百年万年,亲眼看着林泽渊怎麽和我恩爱到白头,哈哈哈哈……” 扈千雪得意猖狂的大笑。 但算出结果的我,看着她的笑,心中愈发沉静,陷入深思—— 我这个身份,应该让帝释天很难办,只是,阎罗之前告诉我林泽渊出事了 ,又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他……关起了林泽渊呢? 想起那时候,我昏迷了,阎罗去雪山之巅…… 我想再算,又怕自己昏迷过去,而这时,肩膀忽然一痛—— “呃——” 剧痛来自于扈千雪在我身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她似乎怕我做什么,划完之后,就快速退到后面,并吩咐左右—— “每隔半小时,除妖令失效,你们就上去刺她,万不可让她轻松了!” 说完,她直接转身就出去了。 关于除妖令一会儿就会消失的事,我早就从蟹钳那里了解过,既知道了痛会消失,便还降得住,只是……想到我算出来的那一卦和推测的事情,我在心中呼唤阎罗。 却是,心里没听到阎罗的声音,耳边竟听到砰砰砰的倒下声,“谁!是……阎罗吗?” 我放出气息,却包裹到了……一个光头。 “风月?” 我曾经感受过风月,有些熟悉。 “你……你来干什么……” 我有些诧异,不知道风月来的目的。 他不会是来杀我吧? 现在我可真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难道说,风月也是帝释天的计谋之一么?算到了风月会杀我,到时候把罪责推给凡人,阎罗也没办法? 不由得心里快速的喊着阎罗—— 阎罗阎罗我要死了! 快来救我! 可是心中说着的时候,居然—— “咔咔!” 手腕处的钉子忽然弹出去! 痛是早就习惯了的,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异物从手腕弹出去的感觉让我抖了个哆嗦,接着,是脚链被砍断,身体虽然受得住痛,却也因为痛苦本能的往前倒,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 风月结实的后背。 “别以为我是来救你,我是要亲手杀你,怎么可能让你落在别人的牢狱里,被别人杀掉!” 他说完,把我背着往外逃。 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了,他这么颠簸的背着我,差点没把我痛死过去。 但是剧痛也总好过在牢里被折磨,不过—— “你刚才也可以杀我……” 我说着,他却故意颠簸了我一下,疼得我一皱眉,嘶的一声,,被他怼道:“别说话!” 得,闭嘴! 好半天的颠簸,我一路感觉着周围,感觉到他给我背到了树林深处,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 入了一间林中木屋。 “这里是……” 我说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屋里的熟悉气息! 霎时间直接睁开了眼,差点要哭出来:“蟹钳,蟹钳……” 我说完,在看到两个蟹钳的时候,猛然又闭上眼,接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风月毫不留情的把我扔了下去—— 被蟹钳一把接住。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福尔马林和清冷味道,我紧紧地抓着他冰冷的手臂:“你还好吗!” 我明明听说他被拆了啊! 蟹钳还没回答我,后侧,风月不耐的声音响起:“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拆了,我把他拼起来,他居然又活了……别以为我是要救他,我只是复习一下……解剖学的功课!” 风月说的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舔了舔唇,下一秒,却感觉身旁的人忽然变成了白骨—— 同时,一股幽凉逐渐的抚平身上所有的痛! 而我感觉得到,他身上的皮肉在消失! “蟹钳!” 我惊呼,控制不住的睁开眼,正看到他变成白骨森森! 赶紧又闭上眼,免得他更加耗费道法—— “别给我了……” 我又痛又虚,根本阻止不了他。 他没有说话,继续给我输送道法,到我的伤全好时,他已经变成骷髅倒下来,我刷的睁开眼又闭上,那一眼—— 白森森的骷髅架子堆砌在墙边。 却在脑海中回想时,觉得别样温暖。 “谢谢你。” 我说着,感觉到他盘腿坐直,应当是修炼了…… 不过一会儿,那骷髅又白骨生肉,我感觉到他一点点的又恢复成蟹钳的模样! “不用担心我,我恢复的很快。” 蟹钳说的话,我信!而他说完,眉心一皱道:“谁把你伤成这样。” 我心下一顿,拧眉:“你还是别说我了,你现在真的还好吗?” 我的话没说完,却听后侧传来风月的声音—— “我问你,林泽渊真是障月阿修罗,这一切真是……帝释天的计谋?” 风月的话让我微微一怔。 回过身的时候,感觉到风月正望着我,眉头皱着,双拳捏着—— “这些是阎罗告诉我的,我不太信,我现在谁都不信,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查明为止!如果你是坏人,我一定杀了你,如果如同阎罗说的……那我会以你说的任何方式来谢罪,哪怕是死,但是死之前,我要亲手杀了帝释天!” 我完全惊着。 说实话,能看到风月恢复理智,我真是太开心了。 但是,我还有些内疚和自责—— “你就不怪我把册子给盗墓贼了?” 风月哼了一声:“算你聪明,没把墓族密语告诉他们,那些册子他们又看不懂!” “……” 咔!这茬我倒忘了! “不过,你还是害死了很多守墓人,你知不知道,在你解除契约以后,改命师就找上门和守墓人展开了一场恶战,我本把这一切都归在你身上,但阎罗说这背后是帝释天设下的局,你也是局中人,所以,暂时我要开始观望状态了。就是没想到,天师族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趁着改命师和守墓人大乱,抢了不少的墓,并且……他们中还有林泽渊的一魂,特别厉害,如今……怕是天下的 墓财都要归他们天师族了,真是可气!” 我没想到,在我昏迷,落入扈千雪手中时,外面发生了这样多的事儿。 且听闻守墓人的东西没到盗墓者手中,而是落入天师族,我一下来了脾气:“不行!不能这样!那些东西,不给盗墓者,也得给守墓人!” “是的,所以,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墓之财来自墓财神,你是设局者,这些东西理应给你,但你——理应给守墓人一个补偿和说法。” 风月现在似乎很清醒的样子。 我拧眉沉思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说的时候,微微睁开眼,我好像发现了,如果我分神的话,余光瞥一瞥,还是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定神望着,就不会出现两个重影。 余光里,蟹钳还在修炼,看着他身上环绕的金光,我是越来越好奇他到底什么身份,是真的厉害! 而说起来—— “也不知道林泽渊在哪……” 呢喃着,我低下头,心中难受至极。 风月道:“阎罗说,林泽渊被关在人界之外的虚空之界,以你的能力暂时算不到,他现在在努力推算,等算到了,直接去把林泽渊救回来,不过……” 风月说到一半停住,我赶紧追问:“不过什么?” 问完,风月却沉默了,我咽了咽唾沫,说实话,听他说阎罗肯帮忙是有些意外的。 打从我算出来帝释天不杀我是因为容器以后,我对阎罗就没什么好感,甚至觉得—— 他是不是和帝释天也是一伙儿的? 可现在,风月来救我,又给我说的这些让我打消念头。 也许,阎罗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他是真的要帮我…… 风月这时犹犹豫豫道:“不过条件我还没想好答不答应,阎罗说让你们都入特等局,以后你若去和天师族抢墓财,墓财一部分你可以自己处理,大部分是要给局里做贡献,我不想……” 我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同意,完全没问题!” 我说着“看”向风月。 这时候微微睁开眼,我想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却刚睁开,又迅速闭上,因为正在一旁修炼的蟹钳忽然沉声道—— “有很多人,包围着过来了!” 他说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外面的气息。 是很多的人朝着我们的木屋包抄。 而其中的一道气息,很恶心,让我一下知道—— “又是天师族!他们追来了……好快!” “是的,人数很多,还有林泽渊……的魂。” 蟹钳说完,我心脏一顿,因为听到林泽渊! 很生气! 他居然敢钉我! 可是……另一件事情也很重要—— “蟹钳,我的镰刀不见了,对不起……我都还没用过就……” 我说的时候,拧眉低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武器,这么多人,我可怎么斗? 万没想到的是,后侧忽然传来咕叽咕叽的水声,蟹钳忽然掰下了一根骨头给我—— “这个给你。” 说话间,那骨头在他手中突然伸长,接着……我的气息包裹上去,竟和之前的镰刀一模一样! “不仅能幻化成镰刀,还能幻化成骨伞、索……都可以。” “我!我不能要!” 我惊呼,甚至睁开了眼,然后有些挪不开视线—— 好漂亮的一副白骨巨型镰刀…… 第208章 混蛋恶念林泽渊 - 墓财神 - 冢离 “咕叽。” 在眼前出现重影的时候,我闭上了眼,咽了咽唾沫,还是那句话—— “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哪有要人家的骨头的…… 然而蟹钳沉声道:“骨头拿下来就回不去了,除非……再拆我一次,这是肋骨……少一根,无所谓。而且……” 我不等他说完大声打断道:“怎么会无所谓!!” 他沉声道了一句:“听我说完。”顿了一顿,继续补充—— “而且,骨头还会长出来,所以,你放心用。” 说完,那肋骨就在我手中变成了我的伞!完完全全是我无风伞的形状,但更加的轻盈! 骨伞……想想就非常漂亮了! 我悄眯眯的看了一眼,果然精彩! 又赶紧闭上,这时候,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勾—— “喜欢么。” “嗯!!” 说着,又在手中试着变化镰刀形,还是之前的感觉,只是—— “格外轻盈衬手!” 我补充说道,下意识的在手里转了一圈,比之前那个镰刀更加衬手! 我本来想问之前的镰刀哪里去了,但是又没有。 “用的习惯就好。” 蟹钳说着,主动地往外走。 我也收起对这把武器的欢喜,跟着走出去—— 感觉得到,外面,满满都是天师族的人。 蟹钳问我,“之前的训练还记得么。” 我点点头,“还行吧!” 外头,扈千雪怒斥我道:“贱/人,你恢复的倒快,果然——人贱就是命硬。” 扈千雪现在毫无当初的温柔可爱了当呼嘴上一点都不留情的。 呸呸呸,当初她也不温柔可爱的,都是假象。 然而,我感觉到了另一个气息—— 林泽渊。 我能嗅到那股灵魂的味道,也难过与嗅到那种味道。 “林泽渊,你应该知道,你只是一抹魂,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你的……” 既然都知道了彼此身份,我试图拉拢林泽渊。 林泽渊似乎皱了皱眉,“我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我只想跟一个让我觉得轻松的人在一起,千雪她很好。”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林泽渊会这样对我说话,虽然,那不是他,但—— 那又是他。 很矛盾,很无奈,很难过。 最后,百般情绪上心头竟是笑了—— “既然如此,亮剑吧!别犹豫了。我们……打一架。” 我不想废话,怕自己越说越难受,后侧,蟹钳也做出了战斗的装备,风月亦是。 感受到风月的动作,我心生一些安慰。 因为之前我没想到我和风月还会有并肩作战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将背部都靠在一起的感觉—— 爽爆了。 这一刻,我觉得我是成功的,至少,我有伙伴! “扈千雪,你说错了,我还是有伙伴亲人的……” 扈千雪没搭理我,只一个字—— “上!” 一声令下,那些天师人挥舞着除妖令就冲上来,我没有道法,但有蟹钳的镰刀也是足够了—— “锵锵!” “呃啊——” “哗啦……” “哇啊……” 一堆堆的人被打退下,再一堆堆的上来,这些都是小虾米,我和林泽渊都不害怕,我们害怕的是—— “一群废物。” 林泽渊说着,从人群外来了。 他在过来那瞬间,气场全开。 他很强,强到连天师族的人都 跟着惨叫,更别说是我和蟹钳还有风月! 强大的气场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蟹钳都被拆了。 这抹恶念魂—— 好强! 这时候,阎罗终于在我心中说话了! “强就对了,林泽渊的四魂中,以恶念最强,其次是天,而现在的林泽渊身上是鬼魂与人魂,天魂的下落不明。” “你还知道过来!” 我心说着,却警惕着到我们面前的林泽渊。 阎罗道:“你最近的想法我都听到了,我不想过多解释我和帝释天有没有瓜葛,我已经查到林泽渊在什么地方,正带着特等局的妖王和顾二去搭救……那个地方很危险,不确定能把人带回来,并且……还有一件事你要清楚,即便带回来,林泽渊也不是这个恶念魂的对手,除非找到天魂,三魂合一说不定有些胜算,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我心说的时候,感觉到林泽渊在盯着我,他站着,盯着我不说话,我就感觉压力很大。 “否则,连带那带回来的林泽渊也会被吸收过去。” 心脏里,阎罗的话让我浑身都跟着一抖—— “怎么会!” “所以,林泽渊是自己去那个地方,他想在那里修炼,免得回来以后,打不过自己的恶念魂,会被恶念吞噬,怪不得别人,只怪……他自己太强大了。” 阎罗说完,我来不及多听,因为林泽渊动手了! 只是一瞬间,轻而易举的—— 将蟹钳再度化作白骨! “不!” 我大喊着,心中阎罗也不说话了。 那边儿,林泽渊又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我和风月! “既然你那么喜欢这个男人,就让他的骨刻上除妖令如何?” 他伸出手用道法将我和风月抓在半空。 我感觉到地上那一堆还在挣扎的白骨,心痛至极! “不!不要!” 林泽渊闻言,竟冷笑道:“不要?听说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不!不是!” 我喊着,心慌。 蟹钳是白骨精,纵然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把除妖令刻在骨子上,已然会出事儿的吧! “这么着急,这么关心……你心中果然有他。” 恶念林泽渊说着,手上一用力我就被直接甩出去。 “啊!” 我落在了蟹钳的旁边。 那边儿,扈千雪啐了一句:“狗男女……就是要不得好死!” 我听着这句辱骂,感觉到恶念林泽渊的冷漠,我真的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这一刻心好痛,“我真的没有!” 纵然他不是我所认识的林泽渊,可他又千真万确是林泽渊的一部分。 哪怕他伤害我……我也还是要把他降服。 周易……不认输! 一咬牙爬起来,但是还没站起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打下去—— “你真的没有?” 林泽渊重复我的话,冷冰冰,怀疑。 我还没说话,他却数落道—— “你喜欢过唐恭如,喜欢过我的人魂林泽渊,你不喜欢我,不是么。” 我不喜欢他? 这是谁说的? 我心想着还没说出口,因为身上的压力太大了! 林泽渊却冷笑继续道:“你见了面便是恶心我,怀疑我……那我,何必与你在一起。” 说完,风月被他一甩手,也扔在地上,昏过去! “你!” 我起初以为他要杀风月,吓了一跳,但好在,感觉到风月的气息,才松了口气,而后扭头:“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和扈千雪搞到一起去!她之前……呃嗯!” 我的话没说完,忽然一道带有除妖令的冷箭射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射中了肩膀,一声闷哼,倒下来。 “别跟她废话了,老公,我们待会儿还要去看墓的……” 扈千雪射过冷箭之后就贴上了林泽渊的手臂。 林泽渊冷冰冰的看我:“你好好反省,你们——让她在旁边看……感受着刻骨!” 刻骨两个字出来以后,我猛的挣扎起来,不顾肩膀上爆炸一样的剧痛扑过去—— “不!林泽渊!你不能这样!” 我喊着,但是来了两个人,那两个家伙带着除妖令,我用不了道法,蟹钳给我的骨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直接被两个人强行按住在地上。 “林泽渊……你他吗的混蛋!我恨你!” “我恨你!” “你会后悔的!” “林泽渊……我草拟大爷!” 什么话我都骂出来了,左右他们不会杀我,左右他们……已经要对付蟹钳! “林泽渊……你这个混蛋……” 我喊着,眼泪不断的往下流,因为我千真万确的感受到了……我可能要失去蟹钳了! 前方,林泽渊忽然停了下来。 我以为他是后悔了,呼吸一凝,激动到睁开眼:“林泽渊……求你……” 我一下软了下来,我真的不能让他做错事情啊。 可是,他看我一眼,眼神冰冷无情:“那就恨我吧。” 说完,转身带扈千雪走人! 那一刻,我的眼前,两个林泽渊全部走掉…… 预视里,他没回头!他真的走了! 我猛得闭上眼,只恨不得…… 恨不得杀了他! 宁可杀了这混蛋恶念的林泽渊,也不要让他做出害死我朋友的事情,宁可……这辈子不上天找帝释天了,也不要失去蟹钳! “哎,可不能这么想,杀了这恶念魂,林泽渊就再也恢复不了了……这辈子都是弱鸡,以后你们随便帝释天欺负,这才是帝释天的真打算,别中计。” 阎罗的声音又冒出来。 我抽噎道:“那怎么办?即便林泽渊回来了,也打不过!你要我怎么办!呜呜呜……” 我说着,感觉到那边儿的人在弄除妖令的血朱砂,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的听不懂的天使族语。 阎罗道—— “别着急,你可以找到办法的,顾二已经算出来了,林泽渊的天魂会出现的,只是那抹魂的力量和恶念魂的力量一样强大,所以,他算不出在哪儿。不过我相信,那抹魂……肯定会出现的……肯定。” “呼啦啦啦——” 阎罗说的时候,忽然间,林中狂风四起。 我以为又是恶念林泽渊回来。 却不曾想的是,周围一阵阵的惨叫,天师族人全部倒下去,而我的周围一股温暖的感觉照遍全身,好像阳光一样…… 怎么回事? 我不解的睁开眼,然后,又快速闭上,心跳加速,怎么是她! “哎呀。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子!” 忘忧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的甜美! 我惊喜极了,眼泪又冒出来,但不是痛苦的泪,而是激动! 忘忧如今是仙,是神,肯定可以和恶念林泽渊抗衡了。 却是忘忧很生气,生气极了,声音一怒道—— “你的眼睛是怎么了?这要是让王上看见,肯定心疼坏了!” 我顾不得自己,直接道—— “忘忧,你快救救蟹钳!” 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蟹钳的任何气息了! 第209章 天人 - 墓财神 - 冢离 忘忧应声去了,握住蟹钳的手腕,一拧眉:“我的天,这家伙什么身份?这幅骨架带着天道气息,但道法空这么多……太可惜了!不过也没事儿,假以时日,他会自行吸收天地精华……” 忘忧说的时候,我听的一头雾。 尤其眼睛看不到以后,耳朵格外认真的听话。 所以,一下抓住重点—— “你刚才说,这骨……带着天道的气息?” 脑子里莫名想到了林泽渊的天之魂! 忘忧嗯了一声:“是啊,你没有接触过天道,我一直在那儿呆着,绝对错不了,这人应该是个天人才对,怎么会到这里?” 忘忧说完,我第一时间觉得—— 这果真是帝释天的阴谋! 蟹钳可能也控制了林泽渊的这一抹魂。 可是,如果蟹钳真是那抹魂,林泽渊跟他相处那么久,会感觉不到? 忘忧给蟹钳注入道法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蟹钳的身体,在一点点的骨生肉。 等他一点点恢复气息的时候,忘忧才对我道—— “王上说,林泽渊出事儿了,我来也是想带你一起去救他,但下来的时候,听老妖王说,他和阎罗以及顾二公子一起去了,我就先来找你了,还好,我来的及时。这里太乱了,我们找个安静地方等着阎罗他们回来吧!” 很显然我身上的事情,忘忧都知道,黄粱也都知道。 久违的朋友,却像昨日那般亲切。 “嗯……好……” 我点点头,说完,感觉到蟹钳的气息完全恢复。 这时候,忘忧才松开他的手,看向我道——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看来也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啊。 忘忧说的时候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只是,我感觉不到那声音的来源,不由得……睁开眼,又瞬间闭上:“你放心,我的眼睛没事,只是因为道法不足,没法用眼睛去预判,用多了会昏迷,所以才一直戴着!” 我说的时候,脑子里还是睁开眼的那些画面,原来那些声音是林泽渊他们被控制在十米之外的圆圈里,看来……忘忧很厉害。 再睁开眼快速闭上,忍不住的微笑:“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们可能就……” 就此别过,从此再也见不着了! “没事,我们俩谁跟谁啊!” 忘忧说完,似乎扭头看向林泽渊那边儿,她身上有种水一样的气息,波动很小,我感觉的很吃力。 “嗯……我只能隔离他们,神,是不能对凡人下手的。” 她果真是看林泽渊他们的。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嗯 ,没关系的,你已经让我松了很大一口气。对了,黄大哥怎么样?” 忘忧回过头来,笑道:“哈哈,王上非常好,那天界有口井,指不定就在这里看着咱们呢。” “是吗?黄大哥,多谢了!” 我下意识的就抬起头说道。 隐约感觉到心脏口一阵的波动,而后又归于平静,很奇怪的感觉,还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感觉到面前风月醒了,睁开眼后就是不断的眨眼—— “你……你是……仙女?神仙姐姐!?” 风月语气都懵了。 忘忧对风月嗯了一声,就一拍脑门再看向我:“嗯啊,对了,周易,帝释天的事儿,王上也在努力帮助你们!” 忽然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人在帮助我,我觉得特别有底气。 之前的害怕也一扫而空。 但是,脑子里划过去恶念林泽渊的样子—— “可是林泽渊那抹魂太强了,阎罗说……如果找不到天魂……” 忘忧接过去话茬:“我知道,所以,我就是来帮你找那抹魂的,不过,,一时半刻,还没消息罢了。我们先走吧!你们得找个地方洗洗收拾收拾!” 忘忧说完,拍了拍蟹钳,蟹钳一声闷哼的醒了,我站起来,感觉到风月还在那儿呆呆的看着忘忧方向:“傻了,走啊!” 我说着,感觉风月还在怔怔的看忘忧! 下一秒,刷的一下,旁侧有疾风划过,是忘忧朝着风月飞过去—— “你看什么看!” 蛮凶的口气。 “看……仙女……很美。” 风月说的我一愣,这小子不是怀春了吧? 忘忧气息一顿,凶的没那么过分了,清清嗓子道—— “那是自然!” 说完,朝我走回来,声音压低了些—— “这个满脸胡茬的老头是谁……” 老头…… “噗!” 算算年纪风月是年纪有点大,但也不至于老头吧! 但紧跟着,忘忧的话又让我笑不出来—— “还有,他身上有帝释天的味道!” 我还没说话,后头,风月急吼吼道:“我是得了天帝帮助,但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我有自己的判断力!仙女姐姐,你……好漂亮!” 嘿哟,风月最后这话急转弯的,太可爱。 我现在其实已经很欣慰了,风月能救我,带我来这里,还帮助了蟹钳,我感觉非常棒。 然而忘忧一扭头:“即便你夸我,我也不喜欢你,别再花痴的看我了。” “我……我……我……” 风月居然结巴了!我倒第一次“看”到风月这样,眼睛快速的张开又快速闭上,看那小子窘迫的样子,很显然,这小子是真的喜欢她—— 不过,我更在意的喜欢是蟹钳。 蟹钳自从醒来就没有说话,静静的呆着,看着。 而现在有了忘忧的话后,说真的,我觉得蟹钳非常可能是林泽渊的……一抹魂。 尤其是什么天人,天道,尤其再往前想想,唐恭如死之前,林泽渊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自己的分身。不由得,我直接走过去问蟹钳:“你之前说,你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能不能具体点?” 感觉到,蟹钳眉头微皱:“你还是在怀疑我么。” 我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我……” 我不太好意思说出来怀疑他是林泽渊,搞的好像他喜欢我似得……毕竟,林泽渊说了,他的魂,都是喜欢我的,甚至阎罗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回林宅?还是去你的小院儿?” 在我尴尬的时候,忘忧一句话适时的解决了我的困境—— “我……我们……去特等局!” 我决定了,现在就去特等局! 免得再遇到天师族的人,或许,真的如同阎罗说的那样,我们需要一个遮风挡雨得地方,而特等局那么多大神在,肯定没问题。 “好咧,那你们站稳了,我给你们一波带过去,特等局……我在天宫都如雷贯耳的!终于有幸一见了!” 忘忧说完也不管我和蟹钳还在尴尬,就直接一阵白烟平地而起,下一秒,拖着我们就飞上云端! 第210章 神奇的特等局 - 墓财神 - 冢离 忘忧带着我们飞时,蟹钳又给我找了一条崭新的眼带系在脸上。 与此同时,我的心中传来了阎罗的声音,“在我的地盘,是不需要带眼罩的,因为,没谁可以用预视!” 多霸气的声! 这时候,我对阎罗的愤恨已没有那么多了,毕竟,还得指望他去救林泽渊不是? “这么厉害么。” 顺着他的心思夸了他一句,阎罗没理我。 而这边儿,一转眼功夫—— “到了!周易,你可以把眼罩拿下来了,这里是不能预视的,所以你戴不戴都一样!” 忘忧说的话我早从阎罗那儿晓得,也没说,就嗯了一声,取下眼罩,然后—— 惊呆! 这特等局到底是什么个神奇的地方! 这边儿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那边儿是极具现代化的高科技大厦……还有一些云雾绕着的,还没看清楚, 脚前方的地板忽然自动打开,打底下送上来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您就是墓财神周易周小姐吧?” 那男人笑眯眯的望我道。 我看了看他的大蝴蝶结围裙,拧了拧眉:“没错,是我。你是?” 我说着尽量收回视线,不管他的奇装异服。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推了推眼镜道:“我是这里的总管飞鱼,也就是俗称的管家、保姆,总局在这里让我恭候周小姐多时,您看是喜欢这边儿古风建筑,还是那边儿的高科技,还有那里是模拟神仙岛的……如果都不喜欢,往后面还有一些小众的东西,比如,民国的小上海,还有西欧的古建筑等等。” 飞鱼说完,我的眉梢和嘴角忍不住的惯性抽抽,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居然什么东西都有。 “那……我先看看?” 第一次过来这种地方,我有些好奇的。 “行啊,那这边走……” 说话间,飞鱼主动开路。 我跟着他往前走,一路上所看的东西简直是亮瞎了眼—— 那古色古香的地儿是真一溜儿的古董,很多还都是市面上都消失的! 现在我是明白了,都到这里来了。 “咦,那个盆是我的!” 忽然间,后面传来忘忧的声音。 “嗯?” 前面飞鱼回过头去。 忘忧兴冲冲扑上去,蹲在盆边儿:“哇,这是差不多一千三百年前我用来泡脚的!” “噗——”正在盆边儿蹲着喝水的黑猫一口喷出来,下一秒,黑猫竟然在我们面前变成了一个小孩,“你说什么?这可是我最喜欢喝水的鱼盆!” “啊,好可爱的小猫妖!这耳朵也好可爱!我捏捏!” 忘忧一下扑过去…… 小黑猫妖虽然变成小孩儿,但是脑袋上还顶着俩耳朵,小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的吆喝—— “你放开我!!我已经三百岁了!才不是小猫妖!” “……” 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长时间的看到东西了,重新有眼睛的感觉!太爽了! 瞅着他们那样子我笑着摇摇头,扭头去了另一边儿看到方小瓷瓶,那瓷瓶看上去格外的精致,然而我还没抓到,后侧忘忧又来了—— “哇,这瓶子也是我的!” “我说,你们这里不会是有人暗恋我,专门收藏我用过的东西吧!” 我伸出去的手默默缩回来,看着忘忧,怎么感觉—— 去了天宫一趟,她整个刺猬都变了! 变得开朗了。 这是好事。 飞鱼摸摸鼻子:“呃……这个……得问问收藏这些的人了。” 忘忧眨巴眨巴眼问道:“是谁呀?” “他还没回来……我们这里不能透露隐私姓名的,你可以在这里等他!” 飞鱼说完,忘忧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咂摸着嘴巴—— “哦,回头来吧,我真想见见!” 话说完,我们继续走,不多时,终于到了所谓的老上海风格,诚如飞鱼所言,真真民国风,扑面而来的灰蓝色学生服工作人员,正在老式莲花灯下用老式钢笔做着工作。 另一边儿哒哒哒的打字员儿,用的也是复古民国打字机,看上去格外有范儿。 还有那电话也是老式的电话! 看着这种民国摆设,我觉得很亲切,因为我家里也差不多这样的装潢,但是想到家里,我又不太想在这里了……睹物思人啊。 抿了抿唇,转了身,飞鱼似乎看出来了。“周小姐是不喜欢这里吗?前面还有欧式!” 他热情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又点点头的,“不想看……算了看吧!” 飞鱼倒也不着急,笑笑拍拍手,地上居然又开了个口,这次从地下冒出来了一个机器人—— “周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和他说,他会给你做,我们特等局总共有99层,目前还有几层是空的,可以给你专门定制!” 还能这么玩儿的吗? 我有些惊,但……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只过来溜达溜达,以后要不在这里了,多尴尬呀。 所以,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我还是……嗯……就这儿吧!” 我说完后,我见到飞鱼的眼神有些暗沉,“周小姐,你是在想,特等局按照你的设计做好了工作室,你以后不在这里工作,会很过意不去,是吧?” 我被他这句话又一次惊着。 这人是会读心术的吗? 没等我说话,他继续道—— “每个人刚到这里都这么想的!但是最后都留了下来,我不是劝你也留下,而是,我们的宗旨是—— 如果对工作环境不喜欢的话,怎么会认真投入工作呢? 就算是只工作一天,也要好好、开心的工作呀!” 他一开始语气严肃,低沉,到后来一眯眼,露出八颗牙的笑让我感觉心跳一顿,然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很开心吧! 就像是那种,被人放在心上,很重视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有那种想法!” 我道着歉。 飞鱼摆摆手:“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的话,去留都可以,就是,咱们那几层是空的,以后,指不定还有别人喜欢此处想要来此处工作,所以,你先下手为强呐” 我哎了一声,终究是盛情难却,点点头道—— “那好吧,我…想要小阁楼。” 就像是唐恭如准备的那样。 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林泽渊不是故意那样对我,而是恶念林泽渊在作怪,我对林泽渊的思念,十分强烈,也十分后悔,所以—— “再如法炮制一个林泽渊的房子吧。难吗?” “啊……不难,这两个房子我都知道的,好的,大概三天完工,到时您来检查。暂时,您看您要去哪儿先呆着?” “就在民国吧。” 我说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飞鱼太热情了! “嗯,总局说了,您是我们这里头最厉害的盗墓人,墓财神。” 飞鱼一口一个总局我倒是好奇,这个总局到底是谁,然而我还没问,他又是主动道:“还有,相信以后您见了总局一定就会留下来了。啊,有新人来了,我得去招待 ,您随便挑着空位置坐,客房那层,冒着绿光的就是空房,随便进去,还有,餐厅是所有楼层中3的倍数!” 说完,那家伙就在我面前刷的消失。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讲真…… 还真是被这里的一切……吸引了。 这样一个地方,真真给人以安全感,好像在这里,什么都奈何不了我。 “你想要在这里常驻吗?” 忘忧歪着脑袋问我,并一屁股坐在了民国的大办公桌上。 我扭头看看她,又看看那边儿埋头工作的人,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舒适—— “至少这里,我不是瞎子了……挺好的。” 其实,重新能看到东西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好吗! 忘忧嗯一声,又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林泽渊怎么样了。”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本来就很焦急林泽渊的,让她这样一说,刚好转的心情也跟着差了,跟着也叹了一口气—— “你可别说了,我也很焦急……我去修炼了,什么时候有消息,你喊我!” 我其实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民国的地方多呆,按照指示去了后面客房,找了一间冒着绿灯的空房就去床上打坐修炼了起来……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强迫自己镇定,好好修炼,只有修炼的越来越高,我才能够用预视的次数越来越多。 其实预视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功能。 它让我瞎了,让我用多了就会昏迷,并不是它的不对—— 而是我的不对! 是我不够厉害。 预视——没有缺点! 不够强大——是我的缺点! 想着,我就愈发的沉静下来,好好的修炼。 时就在修炼中一闪而过,转眼间四天就过去了。 “醒醒,醒醒!” “嘿!周易,起来啦!林泽渊回来了!” 最后那句话是点睛之笔,让我瞬间睁开眼,“林泽渊!哪个林泽渊!” 是那个坏的林泽渊,还是那个好的林泽渊? 第211章 阿修罗蟹钳 - 墓财神 - 冢离 “是恶念魂?还是……”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忘忧打断了:“都……都不是!” 她说的时候似乎也有些激动,话都结巴了。 我着急道:“那你倒是快说!” 不是恶念、不是我的林泽渊,难道…… 我说完,睁大眼,那边儿,忘忧咽了咽唾沫才道:“是天魂林泽渊!” “什么!” 我一下站起来,惊的睁大眼,呼吸都忘了。 “嗯啊,你别激动,我们也只是暂时推算有这么种可能……蟹钳就是林泽渊的天魂!” “什么!!” 我再度睁大眼,再睁到感觉眼球都要掉下来,眼眶发酸! “说了你别激动,这也只是推测。” “我怎么能不激动!” 我之前想过这个答案的,但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只是推测啦!还说不准是真的假的,万一是帝释天的诡计呢?”忘忧说完,我抓住了一个重点:“谁推测的?具体怎么说?” 忘忧深吸一口气,抓抓脑袋道:“我刚才听到这个推算就跑来了,也没太清楚,大概嗯……是这样的,顾二和阎罗决定暂时不把林泽渊带回来,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林泽渊就算回来了,这个恶念林泽渊也会把他吞噬掉,到时候咱们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但是!他可以在那边儿小黑屋修炼着,咱们呢,在人间找天魂,只要我们先一步找到,就没问题!” 我也挠头拍脑袋的:“我当然知道这些,你到现在也没说出重点。重点是你们怎么推算的蟹钳?” 天道的神,说话都是这么不靠谱、不着调的么? 阎罗是一个,忘忧也是一个。 明明最重要的是—— 林泽渊的天魂和蟹钳的关系,怎么说这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哎呀你别着急啊!” 忘忧一把抓住我拍脑袋的手,吹了吹道:“事情起初呢是这样的……顾二公子回来以后就在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休息的时候,蟹钳正好走过去,顾二公子记起蟹钳是帝释天派来的事儿,就用他的时空能力捎带脚的去看了蟹钳的前世,结果你猜怎么着!” 矮油,我真是让忘忧能急死,气死—— “结果什么?求你了姑奶奶,甭卖关子了!” “结果就看到他被封印的画面!封印在他骨子里的就是那些金色的阿修罗之魂,你也知道,纯正的金除了阿修罗没有其他了!” 忘忧说的没错,我在书里看过—— 天人的魂是荧白调的,所以我们看到的神仙都带着白光,会发光似得; 而阿修罗是金色调的,就像是唐恭如; 人是灰色调的……我在地府也见过很多。 “顾二公子说,那种纯正的金,绝对是阿修罗之天魂。只是,因为蟹钳被封印了,所以,尚且不确定是不是障月阿修罗。但至少可以表明,他沾边儿呀!” 忘忧说完,我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说实在话,我是激动的。 如果蟹钳真的是林泽渊的魂,那真是太好了。 “我这就去看他!” “他现在已经被围起来了……阎罗和顾二在想办法给他解封印呢。但……”忘忧又说一半停下来,我拧眉也停下来:“姑奶奶,继续说?” 忘忧长长的叹口气后才道:“但那种封印是一种古墓族的封印,而那种古墓族……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我听着古墓族就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儿。 果不其然—— “那种咒语有些像是守墓人的。” 我心脏一沉,还是那句话——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封印蟹钳的,可能就是墓财神,你。” 我……我觉得脑袋都大了。 这时候也知道为什么忘忧一直吞吞吐吐了。 因为这么说来的话—— 又成了我的锅。 我咬了咬下唇,“蟹钳知道吗?” 忘忧答非所问的,“很奇怪的是,你的三生石上哪一次都没有这段,阎罗可以保证,所以阎罗大人说,会否守墓族里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人潜伏着,是你不知道的,道法非常强,甚至早就埋伏着,就等着封印他,形成一个死局。” 换做以前,她这么说,我脑子里想的第一个人就是风月。 因为风月当初会飞,会道法的,特别厉害。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风月还能是谁? 但是想想风月救我的事儿,我又打消这个念头,我能感觉到他的波动,我相信他。 而这时候忘忧的话适时把我拉回神—— “然后,我们看了看守墓族的资料,都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七星。” “七星?!” 我惊呼,脑子里浮现出七星,觉得七分可能! 忘忧点点头:“对啊,你忘了么,他有通神能力,所以,他最可疑!” “是的,那他现在在哪?我们找他去!” 我说着,忘忧却摇头:“别提了,他消失了,连顾二公子都算不到,所以,我现在才得空来找你,主要是想问你,怎么办才能够……解决蟹钳的封印!” 忘忧这话让我哭笑不得:“能怎么办?又不是我封印,既然阎罗都给我保证了,那么,只能找七星了……” 总算是有了点眉目。 我心中非常的舒服,而忘忧接下来的话让我有些亢奋—— “不过,顾二公子是神算子,即便查不到七星的具体位置,但是查到七星在墓里,并且,道法奇强,想来应该是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帝释天又搞了鬼。所以,我们只能一座一座墓的找。” 我一拍大腿道:“那就找啊!正好天师族不是也在偷墓么?咱们把他们挤出局!现在可是有特等局撑腰,不怕他们了!” 这话说得时候,我表面高兴,内心无比的难过, 因为我好想林泽渊。 我想与他一起盗墓。 沉默想时,外面传来叩门声,忘忧身形一晃就去开了门,然后刘了句:“你们说,我先撤!” 然后我一回头就看到蟹钳站在门前。 “蟹……钳。” 再看到蟹钳的时候,我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绯红。 他眼神有些闪躲,没看我,别开脸,冷冷道—— “你准备好了吗。” 我看他的侧脸,想到他可能是林泽渊,声音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准……准备什么……” 我有些结巴的说完,听他说下去—— “当然是……跟………去盗墓。” 他说的也不太自然! 我拧了眉,“跟什么?” 话没说完,外面白光一闪,居然是忘忧出去又回来:“对了!有件事情还没告诉你!就是……”忘忧说话时,靠到我耳朵边,“阎罗说,他之前提醒过你,这个蟹钳喜欢你的,只是你蠢,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走了!” 忘忧说完直接原地消失。 我……惊着,还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之前吧,我真没这么觉得过,但现在听了这些,知道了这些后,觉得—— 他如果是林泽渊的天魂,喜欢我很正常。 只怕,他不是。 那就闹得很尴尬了。 我想时,蟹钳正看我,对上视线的瞬间又快速的躲开了。 我思来想去,主动走过去道—— “在确定你的身份之前……我们俩还之前那样处着,同伴,你看行吗?” 没办法,我总得说点什么、 蟹钳少有的忙不迭点头,如获大赦似得:“嗯!同意!” 我难得看到他这样子。 忍不住想笑,但下一秒看到他递给我的骨头,心脏一顿:“这是……” 不会又是新的骨头吧? 想到他给我镰刀,为我被拆,有些心疼,但也有些松口气—— “还好,当初你被封印了,要不然的话,你可能也被……等等!” 我没说完,忽然冲出去。冲出去,刚好发现忘忧在门口偷听,正好一把将她拉过来—— “不对啊,如果他真是帝释天的阴谋,让我或者七星封印的话,那他不应该早就被恶念的自己吞噬了吗?帝释天怎么会允许他在我们身边?” 忘忧起初被我抓到偷听墙根吓死了,到我这么说完,才松口气道—— “哦,这个啊,你不知道吗?神之天魂,是没法操控的,只有恶念能操控!” 我松了一口气,放心了:“原来如此。” 忘忧继续道:“恶念因为本来就是一股邪念所以非常容易受到影响。你不知道吗?现在阿修罗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他们生来自带着恶念,所以,第一次是天人,死了以后就分散到各处了,少有的人能把恶念修出去,那时候障月因为你而产生恶念,所以,才会被帝释天有机可乘!” “嗯知道了。” 我说完,回头再看蟹钳,虽然还不确定他是与不是,可是,这么说来的话—— “那么,他也是阿修罗的一抹天魂,也不会被天帝操控。” 我说完,忘忧少有翻了个白眼:“那是当然,不然的话,我们也不敢把他放在这里,不过……我们就是害怕他,本来就是帝释天的人,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死马当成活马医咯!” 第212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墓财神 - 冢离 忘忧说完,我脑补了一下目前林泽渊出现的状态—— 一个林泽渊,高冷沉稳,狷狂独艳; 一个唐恭如,兵哥出身,玩世不恭; 眼前这个蟹钳,看似高冷面瘫,实则心善腼腆! 这仨,要真都是林泽渊,我都有些羡慕我自己。 羡慕我算是体验了三种不同的男人? 这话说起来还有点脸红! 不过我最想的还是林泽渊,狷狂独艳,世无其二。 可按照忘忧说的,在解决蟹钳的封印之前,我可能都找不到他了,那七星……怕是不好对付的! 蟹钳一直在旁侧听着,无多话。 到我和忘忧说完后,我们再喊上风月,就直接出去探墓找七星,也同时,找天师族去! 天师族抢走了守墓人的墓图,特等局的神人偷来了复制版。 并且由管家飞鱼传来消息—— 天师族在恶念林泽渊的带领下,正在此墓! 左右都要探墓找七星,就两案并做一案,我们出发此墓,抢东西去…… 出去中途遇到了迟琛。 迟琛行色匆匆穿着一身黑色皮衣,格外冷酷的说了句他忙完了会来帮助,那么,其余的特等局人,我们就没有带了。 路上,风月不断地瞄着忘忧,傻笑,闹得忘忧不断朝着我跑,让我管管傻侄子,我看着他们笑闹的样子,没管他们,扭头看蟹钳—— “你……” 其实,再对上蟹钳我有很多话想说,但到嘴边又都沉默。 蟹钳看我,又挪开视线,嘴巴张了张也没说。 直到—— 到了特等局的大门前。 蟹钳拿出一条丝带来:“要出去了,你戴上。” 我哎了一声,想来约是他身份有变化,所以…… 他指尖触摸我时,我的心跳也跟着快了一下。 他给我戴上了眼带。 系好,那手凉凉的。 “好了。” 说完,主动走前面去,我再度失去了光明,但是……一点都不怕。 我有朋友有伙伴,我……再也不是孤单的周易了。 林泽渊,你放心,我肯定会找到天魂,肯定会让你早日回家! 在忘忧带领下,很快,我们就抵达第一座墓。 脚踏在碎石嶙峋的土地上时,我解开了眼罩,睁开眼,看了一眼,确认是地图上的位置后,又快速闭上,把眼带戴上后,听蟹钳道—— “等会儿,要见到林泽渊。” 我系眼带的手一顿,点头:“嗯,知道。” 蟹钳又道:“如果不想见,就躲在我后面。” 我笑笑:“没什么,反正以后……多了去机会见到!” 说完,放下手,心里其实还有一些想法,比如—— 按照我对林泽渊的了解,我觉得他……是爱我的。 只是暂时被什么蒙蔽双眼,所以对我有些憎恶。 不过,眼下也来不及想他们,我脑子里浮现出刚才看到的景象,配合我的气息,竟比之前还要方便,很快就找到了入墓口的位置—— “他们已经找到入墓口,都下去了,果然是心急的人,没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话。去,把他们的墓口堵上。” 我说的时候,感觉到风月眉头一皱,似乎不解:“为啥啊?那我们怎么进去?找……密室?” 我没搭理他,撇头“看”蟹钳—— “他们之前那样对待你我,现在,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周家,恩怨分明! 我说完,不等他们说话忽然又道:“不!不堵上了,你们等我下。” 现在,鼻子特别灵敏,我嗅着迷人草的香味,朝着小山坡走。 “你要去哪?你要干什么?”忘忧追上来,跟着风月和蟹钳也过来:“别分散走位啊,万一被各个击破怎么办。” “我找点东西,并且,他们真过来我能感觉到!”我说着鼻子和气息感觉着周围的花花草草,最后找到了迷人草的位置,扒开眼带瞥了一眼,又快速放下:“没错,就是它了!” 我说的时候捏着那草直接拔起来—— “这叫迷人草,是专门用来熏人的,效果等同与催泪瓦斯,甚至,比催泪瓦斯还要厉害。” 说完,鼻子再嗅嗅周围——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草,你们也找找!” 我说完,听风月惊呼,“这么酷!我还从来不知道!” 忘忧却拧了眉:“哦,我认得这个,我之前饿极了吃过这东西,巨难吃。你是要烧了熏人吗?” 我点头后,感觉蟹钳看了我一眼,转身,默默去摘。 他这种光干事儿不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像林泽渊。 想着林泽渊的天魂可能是蟹钳,我心里有些乐意的。 至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当然了,如果他不是,那么排除所有的不可能,留下的可能就是,他是帝释天的人。 那就太可怕了啊。 “找到了迷人草,姑……周易,你要干嘛?” 风月这几天相处下来,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脱口而出的姑又咽回去的小声音可爱极了。 也是他来了以后我才明白—— 原来人说,无论孩子多大,哪怕六十岁,到了八十岁的老母亲面前也还是孩子的感觉。 眼下便是了。 我眼里,风月还是那个小侄子的。 我道,“打地鼠玩过么?” 感觉得到,他一拧眉:“打地鼠?” 他还没说,忘忧举起了手—— “我,我玩过!难道你是想……” 忘忧跟我的想法能串起来。 我点点头直接接过话茬:“没错,直接堵上不太好,他们有林泽渊,想在别的地方破土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儿,弄草熏他们,他们可能会破土而出,但是,出来的必然还是咳嗽泪流的,到时候我们……来一个打一个,” 我说的时候手里掂着蟹钳给我的骨,这骨头真是太衬手了。 随心而动,用的时候能变成大镰刀,不用的时候一截骨头在手里敲啊敲,我觉得自己威风极了,偶尔……还能捶背! “好咧!我也想打他们!尤其那个恶念林泽渊和扈千雪!” 忘忧跟我一气儿的,说完舔了舔唇,似乎迫不及待,然后更卖力的去找迷人草。 我们戴上了特制的面罩后,就点了烟在洞里在地面,守烟待鼠—— 诚如扈千雪和老僵尸说的那样,死,有什么意思呢?咱们来活着受罪。 扈千雪应当还是有寿命的,我也要慢慢折磨她。 而今有忘忧帮助,加上以后林泽渊回来…… 我想,只要我不死,这辈子没事儿我就虐她! 地面开始耸动,震动中,果然破土而出了—— “开始!” 一声令下,我们各自开始。 这边儿煽风点火,那边儿忘忧快速撑起巨大的结界。 终归是神,和我们的道法截然不同。 莹白色的光把那洞口笼罩,烟则全部被我用骨化为扇,全吹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墓洞口,一阵阵剧烈波动从里面传来,我愈发卖力的把手中旋转的骨扇加大力量,直到那泥土的波动到了极限,我立刻把骨扇化作球棒,准备好了—— 预备—— “3、2、1!” 心里倒计时着秒数,敛收了我所有的气息,在感觉到扈千雪被林泽渊护送出来的瞬间—— “啪!” “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我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我本来想憋着的,但是这一打,里面的恶念林泽渊肯定知道外头有人了。 我躲不躲也没意思了,还不如笑呢,气死他们。 “是周易!老公!是周易呀!我就说杀了她的,你不同意!啊——我的头鼓起包了!” 泥土里头,扈千雪气急败坏的尖叫。 我乐极了,手中骨又成扇,不过是给自己扇风,把迷烟扇开,“怎么样啊,被打的还爽吗?” 说的时候,脑海中却回想着的是那句,林泽渊不同意她杀我。 他不舍得杀我吗? 有些开心,但是,暂时还差得远,他是不舍得杀我,却给我订下了好几根钉! 所以,我大笑完了,骨扇又换做球棒,继续冷笑道—— “来啊,再上来。” 几乎是我扇刚作棒槌的时候,扈千雪真出来了!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扈千雪的怒骂里,我故意跳去远处—— “来啊,我们面对面的打一架!” 我说着,快速敛收气息,又回到洞口,在扈千雪冒出来的瞬间再狠狠的—— “砰!” “啊————!!!” 比刚才还凄惨的惨叫……让风月、忘忧大笑,乃至蟹钳唇角都微微牵扯。 “贱!人,你使诈!你刚才明明不在那里!” 扈千雪大吼着,我依旧大笑着:“你不是有预视的能力吗,哈哈哈哈哈……” 我说着,心中其实清楚,预视—— 只是能预视别人却不能预视自己,而这里浓雾特多…… 嗯? 忽然间我知道怎么办了! 我知道怎么对付预视了! 即便没有预视能力,但若在黑暗中,在迷雾中,一样可以取胜啊! 尤其是我现在修的夜影! 没有眼,却胜过有眼!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我一下惊呼,感觉到蟹钳的方向,激动的过去:“蟹钳,我知道了!我……”我知道怎么对付预视了! 我没有说完,因我还有所防备,但是,心中雀跃不已,更是把那骨扇又变出来,这一次—— 疯狂的扇着那堆燃烧的迷人草,我要散烟! 煽动中,我感觉到蟹钳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似乎扯了扯,他笑了? 我诧异,抬起头,但是……我眼前是黑的,且不说眼—— 我是傻掉了才想出迷雾加重的蠢办法! “咳咳咳!周易!你在干什么!你想呛死我么!” 风月咳嗽着,我这时也咳嗽着。 该死! 光顾着想对方在烟雾中看不到我,还受到限制,完全忘了这烟雾对我也是有攻击性的…… 传闻中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没用眼看,但我也需要呼吸…… 剧烈的浓烟让我被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哪怕没有睁开眼! “呵……” 迷雾中,身后忽然一声低笑。 熟悉又陌生,竟是蟹钳的声音,他笑了! 但是……我并不想听到。 “怎么,你在笑我蠢么。咳咳咳……” 我把扇子收起来,再也不扇了。 他带我直接飞起到高空,“我可没这么说。” 几乎是他说完,高空之上陡然间又多出两抹气息—— “想不到你居然做出这种恶劣卑鄙的事,我以为你只是水性杨花!” 恶念林泽渊! 他也带着扈千雪飞起来了…… 恶念林泽渊对我说时,还伴随扈千雪的啼哭,“呜呜呜……老公,杀了她,杀了她呀!” “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头也被打的好痛……呜呜呜……” 第213章 暴虐 - 墓财神 - 冢离 听扈千雪哭诉的声音,我忍不住的大笑:“哈哈,疼就对了。咳咳咳……” 下半句咋不疼死你,没说出来,因为我也被烟熏缭绕,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不过,至少这次我不是任她射箭、任她欺辱了。 我那两下,可是轮圆了棒槌,用尽了我所有力气敲打…… 只恨啊,我没打爆她的头咧! 咳嗽完,我感觉到林泽渊面色冷峻,眉心微皱:“够了。” 听他这么说我,我喜悦的心情又全无,沉声道:“林泽渊,我保证今日之事,他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这么说完,林泽渊没搭理我,转身要走! 然而,一直在结界上空的忘忧下来来—— “我说,你想走,问我的意见了吗?” 言外之意,他们出的去么! 这里,是忘忧的结界。 “你想做什么。” 林泽渊冷漠说道,这样的口气,真的和我的林泽渊……一模一样,然而,从前,林泽渊都是这样的口气来保护我的……心酸的时候,听忘忧继续道:“不做什么,就是想着,之前你把人家蟹钳给拆了,又把风月打了,还伤害了周易,你觉得,这些事儿就完了?” “不然呢?呃嗯!” 林泽渊的话没说完,忽然间,我感觉到忘忧的速度,飞快! 她直接朝着林泽渊冲了过去,似乎……打中了! 我心脏一紧,却……没有阻止。 打吧,打他个不知道媳妇到底是谁的混蛋! 忘忧的速度极快,方才还在右边,忽然又到了左边—— “林泽渊,我是神,不便对凡人下手,但是打一打你阿修罗,总没事!” 忘忧说着,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波动又瞬间穿过去。 林泽渊再次一声闷哼! 而我感觉到了,他之所以中招,是因为扈千雪,他在保护那个女人! “放下她吧,我只是跟你打,不会打这个女人,怕脏了我的手!” 忘忧的话也应征了我的推测和感觉,下一秒,我感觉到林泽渊把扈千雪放下了,说时迟那时快,我当然是要浑水摸鱼一把,直接冲了上去—— “扈千雪!” 大喊着,我手中棒槌又现,专朝着她的脸招呼过去—— 上! 下! 左! 右! 再上下左右! “小垃圾,你没想到你会落入我的手中吧!” 我说着,抡起骨棒槌,在她的一声声惨叫里,感觉到—— 有几颗牙齿飞出来! 最后,没有惨叫声了。 我也打的够爽了……微微睁开眼看到扈千雪和地上一堆被迷人草熏得天师族人倒在一起。 这一刻,除妖令拿不拿出来对我影响都不大了。 我用的是蛮力在打她。 这个女人从开始就一次次的害我,杀她一次我都觉得不够—— “记住了,我今天不杀你,是为了下次更好的折磨你。别再让我遇到,下次见到你,我还会打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说完,抬起头看天空之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蟹钳也加入了战斗。 空中,林泽渊、蟹钳、忘忧的战斗,正到了白热化。 林泽渊终究是我看上的男人,被两个人胖揍,竟一声没吭。 我不敢多看,闭上眼,但是感觉得到,林泽渊……好像胖了一圈,真胖揍啊!都被揍胖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姑奶奶拳头有些酸,蟹钳,你呢?” 天空之上,忘忧说着,看向蟹钳方向。 感觉得到,蟹钳一摇头,也收了手—— “无所谓。” 地上,林泽渊落下来,呼吸微喘,“你们……以多欺少。” 声音也有些闷,大概是因为鼻子都肿了! 蟹钳冷哼:“你之前也是如此,我现在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何况,我们的人数,比你当日少多了!” 忘忧嗤嗤一笑:“可不是么,论起以多欺少这种事儿,我们哪儿比得上你们啊,快滚吧,带上那个小辣鸡,什么时候养好了,再拿来给姑奶奶们练手!” 忘忧说完,朝我走。 我这甩着手,扭着脑袋,凑过去:“哎。我喜欢那个们字。” 忘忧抱住我的胳膊:“你累不累?” 我摇摇头,再扭头“看”那边儿的林泽渊—— “林泽渊,好歹你我……也算是有过一段情缘,我不对你动手,但我与蟹钳当真清清白白,天地日月可鉴。” 我说完后,转身走人。 后面,林泽渊哼了一声,在忘忧结界消失后,就带着扈千雪也消失了。 只留下地上的一堆昏迷的天师族人。 “这一堆……能交给我处理吗?他们杀了改命师不少人!” 风月指着地上的族人,问我的时候,声音哽咽,我觉得,他那声音,不像是难受的哭泣……更像是喜极而泣,当然,也不排除是被熏得。 我嗯了一声,“随你!” 说完,自己也被烟呛得,流着眼泪鼻涕,正要胡乱的抹一把,胳膊被拉住,一方帕子递到手里—— “用这个。” 蟹钳说完,帕子塞我手里。 我握着帕子,有些愣,“你不是洁癖么……” 他清清嗓子,别开脸:“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 他说的我懂,他表示自己可能是林泽渊啊…… 我心脏一沉,把帕子塞回去_—— “在确定你是林泽渊之前,我不能对你好,也不能接受你其他的好……嗯……除了……这根骨头。” 我用着太衬手了,真的……舍不得还! 感觉得到,蟹钳微微一怔,握紧了帕子,低头走开。 那边儿忘忧给我竖起大拇指,然后似乎意识到什么,问我—— “哎,你知道我给你做了什么动作吗?” 我点点头,也比划了一下大拇指:“我的夜影术,很高的!” 说完,走去风月那儿:“你想怎么处理?” 风月嘴上说着处理,但是蹲在这儿哭了半天了,在我问完,才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恶狠狠道:“我想都杀了!对,都杀了!” 他一连说了两遍,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似得。 一个佛门弟子,如今变成这样张口闭口的杀杀杀…… 我真是痛心疾手,深感自己作为姑姑的失职。 “杀就算了,你没听到他们说么,活着受罪,比死了痛快多了。要不然我们想一下怎么折磨?” 我寻思着,风月如果真想杀了,肯定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所以,给了个建议。 果然,风月微皱眉头道:“真的是这样吗?活着比死了痛快?死了不是下地狱受折磨么!” 我这拧眉:“他们下地狱那是阎罗折磨他们,又不是你折磨的!” 风月咬了咬牙,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想想怎么折磨他们!” 他说的时候,忘忧凑过去了,一阵耳语…… 第214章 霸气忘忧 - 墓财神 - 冢离 忘忧和风月虽是耳语,但我的修行在那儿,他们说的,我不用专程去听,也听的一清二楚—— “我之前在人间游玩的时候,见过一些满清酷刑,特别可怕,有一个酷刑啊,是用铁桶把人放在里面,只在肚子上开一个孔,放进去老鼠……然后,用火去烤铁桶!那老鼠一热,没地儿可去,只能拼命的朝着人的肉里钻!哎哟……好的话呢,直接抓破了肾脏啊死翘翘了,不好的话,肠子流的到处都是,还不死!嘶……真是可怕极了!” 忘忧说完后,我感觉到她自己抱着臂膀,瑟瑟发抖。 风月却没大反应。 但他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 忘忧说的这种酷刑在守墓族的册里早有记载,我们从小就被老鼠爬遍了全身,更身负奇毒,老鼠沾了便是个死。 并不怕这个! 风月气息也平定了下来,语气淡淡道:“满清酷刑就算了,你说的倒也提醒了我,这里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给他们身上切开小口,撒上蜂蜜,丢在这里,就够他们受的了。” “这个主意好哎!不会死人,还能折磨人,我光是听着就觉得难受死了!”忘忧手臂一松,说完有些开心的问我:“周易,你觉得呐?” 我觉得都行,就只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蟹钳。 从刚才拒绝了他的手帕,到现在,他一直面瘫着脸,毫无表情。 我叹口气,觉得自己……只能这样选择,也别无他选!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墓里都是烟,还下去么?” 风月去切口儿的时候,忘忧凑过来问我。 我正寻思呢,那边儿传来风月的声音—— “不用下去了,墓里的东西他们都带上来了!这个墓是宋朝墓……你们看……” 伴随风月的声音,忘忧又被吸引过去了…… 我对古董没兴趣,听着他们叽叽喳喳,自己走去山头吹风。 烟雾已经散了,这一场大战,在激动后,是种无限低沉的落寞。 尤其想到我的林泽渊、我的唐恭如都因为恶念魂的缘故,无法出来与我会面,而天魂…… 蟹钳看起来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可是,他身上却带着守墓族的封印,并且,还不是我封的,是七星……那家伙又下落不明…… 冥冥之中,我感觉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我觉得格外难过,难道我们就非要过上这种两地分隔的日子?这辈子,好不容易不用天人之隔,却好像,比天人之隔还要难受。 “你们在做什么。住手!” 忽然间,迟琛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格外恼怒,让我下意识的睁开眼,就看到迟琛直接冲到了风月的面前,风月直接被一股风弹了出去! 我闭上眼,直接飞过去—— “你做什么!” 我怒斥的时候,依照感觉,找到风月的位置,把他扶起。 风月呼吸不稳,急促。 我把他撇到我身后去,“怒视”着林泽渊:“问你话呢,你做什么!” 我怒斥时,除了感觉到风月气息急促,还能感觉到迟琛怒气很旺盛。 “胡闹!” 一声大斥。 “简直是胡闹!” 迟琛一声大过一声的说,气势如虹! 我拧眉,不解:“哪儿胡闹了。” 我们做什么了?打人? 我想着,还没说,听迟琛又道—— “我问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和天师族找不痛快的啊!” 我还没说话,忘忧抢先说道! 我心道了一句坏菜,赶紧补充:“我们……是来找七星……找墓里的东西……不让墓葬品,落在天师族人手里。”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迟琛又问,说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眼睛瞥了一眼那边倒下的天师族人。 “呃……” 说实话,我有点怂了,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大概……这个迟琛的气场太大了? 这时候,忘忧却又冲了上去:“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墓葬品不是找到了吗,喏!!” 忘忧说的时候,把一堆的瓷器朝着地上一扔! 我心底一惊,赶紧运了一股风给接住,要不然,迟琛还不得更加的兴师问罪了! “忘忧……我们现在是有工作的人……属于特等局……” 接住那些东西后,我扯扯忘忧的手,把她拉回来。 自己说的时候,挺不是味儿的。 换做以前吧,我自由自在惯了,如今有特等局罩着,但同时间也被特等局管着,感觉其实不太好。 忘忧一甩手道:“特等局怎么了,咱们又没做什么,又没杀人放火!他吼什么呀,对风月凶什么呀?” 忘忧的话真是……把我心里话全说完了。 但是,咱面上绝对不能这么横的。 忘忧是有后台的神仙,我……虽然有阎罗的容器说法,但说到底我也就是个容器,没有别的作用,并没有什么威慑力,逼急了,人家阎罗直接把我给干掉了,留下我一具尸体,岂不是更加方便。 所以—— 尽管我的心中对忘忧的话,来回点赞了数遍。 面上,我依旧板着脸道:“够了……别再说了……迟琛,是我们做错了。” 说的时候,感觉到后面风月正在把小刀收起来。 其实,如果没有风月在那边儿小刀割肉的话,我还能再编排点儿瞎话,但是现在,有种人证物证俱在,被抓个正着的感觉,只能认错了! “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迟琛并没有原谅我的意思,依旧大声斥责道。 我没说话,可忘忧……我拉不住啊! 又跳过去—— “就是公报私仇了,怎样!他们之前欺负周易,我们只是讨回公道,还有,我们也没带什么特等局的人,我们自己内部解决,内部消化,这也不行?再不行的话,你就把我踢出去,我不当特等局的人了!” 忘忧,霸气! 我很羡慕她的霸气,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像是她这般霸气。 也这时候,忽然觉得,神仙除了会被雷劈渡劫之外,其实也挺好的, 而迟琛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着实劈在了忘忧这个小白仙的脑袋上—— “你是可以离开,但你却给周易惹了大麻烦,天师族的祖师爷们,都在特等局!” 第215章 解乾先生 - 墓财神 - 冢离 当迟琛说出天师族祖师爷的时候,我是没反应的,只觉得,可能多了一群老匹夫来欺负我?可是,忽然感觉到了—— 霸气的忘忧一下睁大眼,甚至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他们在特等局?可我怎么不知道!” 忘忧说完,我听迟琛冷哼了一声:“你当然不知!他们是天师族元老,你刚才这样做后,你走了他们天高皇帝远没法去妖王那里抓你,但周易……连我都未必护得住!” 忘忧这时收起吃惊的表情,转为了冷笑:“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他们天师族之前就欺负过周易,而且是各种折磨,还用除妖令的钉子把周易钉在柱子上,今天这些还他们都是轻的。另有,就算他们的老子在你们那儿,就准他们小辈胡作非为,欺负周易,周易打回去就不行的话,周易——到底为什么进特等局?” 这话说的好,我都想鼓鼓掌! 不过,咸鱼生存法则—— 别人帮你出声的时候,卖乖就成。 “你!” 迟琛似乎无言以对,怒斥,却说不下去。 而忘忧又是那霸气全开的口吻:“我什么我!迟副局长,我听过你的大名,鼎鼎大名的特等局副局,我没来之前,一直觉得你人不错,但是现在看来,你太偏心了!” 忘忧说完,迟琛声音微沉:“你也知道我是副局长,那么,我就必须得以大局为重,更——以保护特等局的每一个人为重!你能保证,你一直在这里不回天宫?又或者,保证我没有其他的任务,离开周易?你图一时之快,将天师族痛打一通,暂时解气,或许,你我在周一身边,那群老家伙不会动手,一旦你我离开,周易——就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懂么?” 迟琛声音严酷的说完,大家都沉默了。 我也有些六神无主,本来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啊?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严重了!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忘忧道:“那……我……我去道歉?就说都是我做的!” 忘忧居然这么说!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看”去她的地方,很不可思议。 且不说从归来到现在,只说我所认识的忘忧,从开始到现在,就没向谁低过头,现在居然这么说,可见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行!” 自打被我拉在身后就一直沉默的风月,忽然走了出来。 “不行!你没做错!是他们不讲理在先!” 风月足足说了两次不行,可见他的决心。 不过,他一扭头,看向了我—— “他们是你招惹来的,你去道歉!” 嘿这小兔崽子!真是吃里扒外哈…… 还没娶媳妇呢,就先替心上人说话了。 我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倏地,旁侧又是疾风一过—— “她无需道歉,真有问题,我会二十四小时保护她。” 蟹钳的话说完,我的心脏微微一顿。 然后,意外的感觉到蟹钳在笑。 那薄唇轻扯着,语气也很愉悦—— “如果我是林泽渊,那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不是……那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 说到最后,不知怎的,竟听出来一丝心酸似得。 不过转瞬,他的笑容就收起了。 同时,我再也感觉不到他的任何肌肉、情绪起伏波动。 那瞬间,忽然很想拿下眼带,看他,可我没有。 他不是林泽渊,他不是林泽渊,他还不是林泽渊! 快速的默念了足足三遍后,我才面向迟琛忘忧他们道—— “对不起,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会更加努力修炼,努力不成为大家的拖油瓶……至于道歉,我听迟副局长的,忘忧,蟹钳,谢谢你们替我着想,我的事情,还是交给我解决!” 我说完以后,死死地捏紧了拳头,下定决心,在找到七星前,在林泽渊回来前—— 我会拼命,无所不用其极的修炼! 哪怕临时抱佛脚,我也要抱着。 我再也不要拖任何人后腿。 我可以道歉,但是,绝对不要我的朋友们去道歉,去低三下四! 我说完,好半天,他们没说话。 而后,是风月先开了口:“刚才听说,你会回天宫,你……什么时候回去?” 风月支支吾吾,显然是情窦初开的相思病前兆,但不得不说,他抓住了一个重点,我也跟着侧过头去“瞧”忘忧。 忘忧拧了眉头:“我啊……我觉得……怎么着都得一年吧!反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呢!一两天不回去也没事。” “哦……那还很久呢!” 风月似乎松了口气。 风月又道:“我下次带你去佛门看看吧?后面的山水可漂亮了……” 忘忧连连摇头:“佛门?我不喜欢……” “……” 他们叽叽喳喳撩起来。 我插不进去嘴,只想回去找个地方修炼,但是迟琛又还没说话,我便看向他,他却只是转身道—— “回去了。” “啊!好呀!” 忘忧率先一蹦一跳的过来。 迟琛这时似乎在看我,但我还没感觉到位,又感觉到他转身走了……我跟了上去,心情无比的沉重! 一行人再回特等局,我并没有接到要去道歉的通知。 反而接到了休息的通知。 风月立刻欢天喜地的带着忘忧去佛门溜达,忘忧喊我一起,但我觉得在特等局很安全,因为特等局里有令,不得在局内打架斗殴,违者轻则赶出特等局,重则直接灰飞烟灭,所以,我决定踏实的修炼起来—— 我要变强,变得无比的强大,方才能保护我所要保护的人! 却是,我刚进入状态没多久,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修行。 很烦躁的拧眉,道了句:“进。” 那厢儿门开,却没有声音,不过,打门口飘来的味道,我很熟悉。 那股清冷的味道也抚平了我心中的烦躁,走下床道—— “什么事?解乾先生。”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 我觉得,自从知道他可能是林泽渊后,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变了,我再也不能像是之前那样开玩笑的喊他,逗他,说他笑起来好看了…… 而我没想到的是。 面前,解乾抿了抿唇后,忽然问我—— “周易……什么是喜欢?” 第216章 枯骨生花走火入魔 - 墓财神 - 冢离 说真的,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解乾问我这样的问题。 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很想问他,但又不敢。 心里有些忐忑,不知所措时,忽然,听他又道—— “周易……我好像喜欢你。” “咳咳咳咳咳……” 我闻言,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还好,咳嗽变成了一种缓解尴尬的方法。 半天,在解乾给我轻抚着脊背时,我触电般的躲开—— “解乾先生,你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这么说?” 感谢这咳嗽,让我有时间在脑子里想一想如何应对。 解乾闻言后,面庞上肌肉一紧,牙关更是紧咬着。 我很好奇他现在的模样,但我也压制住了没有睁开眼,转身道:“你……别再瞎想瞎说了。” 说完,我打算退回去关门。 却是他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门—— “砰!” 门被他抓住后,直接推开,打在墙上。 “所以,我需要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然后……我照做。” 解乾这话,无疑是把我们的关系直接上升到了十分尴尬的局面。 “解乾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了么……” 说好的,当同伴呢? 剩下的话还没说,被他截断:“周易,我想过了,我是林泽渊也好,不是林泽渊也好,我都要保护你!我从醒来,就没有任何身份,但现在,我找到了身份,我的身份……我唯一的身份,就是爱你的人。” 他说的深情而坚定。 说到最后,手缓缓地摸上我的眼睛。 我感觉到了,快速躲开后,转身,别开脸,“你快别说 了!” 我说完,心中很乱! 尤其想到解乾的身份—— “别忘了,你是林泽渊的兄弟,也别忘了林泽渊是怎么托付你的!” 我说完,听解乾又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插足你们的感情,我只是……想守护你们,想对你们好。希望……你们两个人好!” 我闻言,一下回过头去—— “你是傻子吗?” 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傻乎的人? 喜欢一个人,不求回报的,还要俩人好? 解乾在我转身后,语气有些欣喜的:“嗯,我……我只是觉得,喜欢就是让你好,你好,你开心,我就也觉得好,开心;而你如果不好,你不开心,那么,我比你还要难过,所以,就想让你好,但是也知道,你想让林泽渊好,所以……我这算不算是喜欢你?” 大约这家伙平日里冷冰冰的,忽然这么煽情起来,真有些受不了。 并且我真的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 然而有些时候,即便知道对方是真心,也不得不狠心的伤害! 我沉声道:“解乾先生,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是林泽渊的话,我对你……” 毫无感情~ 四个字,像是如鲠在喉。 居然说不出来。 而我没说完,他又道:“我知道,你放心,真到那时候,我会走得远远的,绝不对付你……我听闻有种上古的神之诅咒,如果,我爱的人不是你,或者说,我如果爱上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那个人都会在与我成婚或者行亲密事时,被天雷劈死!我愿意刻上这种诅咒,因为……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等我刻上这种诅咒,你应该就信了!” 解乾说完以后我, 完全惊呆了。 “你说什么?” 这是个什么鬼诅咒啊,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这是什么诅咒?我……” 我能说我有点没听懂吗?或者说,是我听懂了,我不太相信啊! 而这时候,解乾嘴角又轻扯,笑了:“呵呵呵,听不懂,没关系的,你只消知道,迟琛便刻了这样的诅咒,在他的胸口,那些罂粟花的纹身,便是诅咒,我……没有皮相,但愿为你,枯骨生花。” 我没有皮相,但愿为你—— 枯骨生花。 我的心,便因为这句,忽然跳迟了一拍。 身上,更因这句话—— 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忽然一下好像懂了那个诅咒是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感觉到解乾离开—— “我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便走,我伸出手下意识的想要拉住他,却被一股风吹回来,然后,那些“你不能这样”的话,全部压在了喉咙里。 我被风推到屋内后,空气里居然还有解乾的声音:“你好好修炼,等一会儿诅咒刻完我就会回来。” 他说完,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到床边儿,坐下来,还是刚才修炼的姿势。 但现在—— 我他妈还怎么修,怎么炼? 坐在床上,我气的差点要疯。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他真为我刻上这些,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忍住! 忍住! 周易,你要乖乖的修炼,说到底还是你太弱,如果你足够厉害,刚才就不会被他定住。 心里这么说着,我直接闭上眼开始修炼。 却是越修炼,越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种天旋地转里,我忽然感觉我的身体在往下掉……不停地往下掉……也不知掉在什么地方,没有边际! 像是坠落下悬崖,但是就在半空中晃荡。 该死……我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我心想着,害怕无比,因为没人告诉我,走火入魔要怎么办啊? 身体倒是还能动弹得,漂浮在黑暗里,我的手在空气里抓来抓去,但……空无一物。 但想了想,如果我真抓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害怕吧…… 漂浮了不知多久,我都从焦急变成了……淡定。 左右解乾一会儿就来找我了吧? 应该会发现我的走火入魔? 这么想,安定了许多,也这时,忽然听到一阵似远似近的声音,在呼唤我—— “媳妇……” “媳妇……” 竟然是林泽渊的声音! 我猛的睁开眼,哪怕周围一片漆黑。 “周易……傻媳妇……” 又一声呼唤让我回过神来,焦急道—— “林泽渊!是你吗?” “你在哪儿!” 说话间,我的眼泪直接凝结在眼眶里。 热泪落下来时,我忽然感觉,即便我是真的走火入魔,这一刻,也心甘情愿了! 而林泽渊的声音再传来的时候,我微微一怔—— “听我说,蟹钳千真万确是我的一魂,但他的封印,得自己冲破!” 第217章 简单粗暴如我 - 墓财神 - 冢离 当林泽渊说出解乾就是他的魂时,我微微一惊,顷刻间从感动中分出理智,沉声道:“怎么冲破?” 林泽渊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暂时无从得知,我只知,这是天帝设下的一道坎。” 我在黑暗中悬浮站着,拧眉重复:“一道坎儿?” 林泽渊道:“是的,菩萨说,天宫情爱甚少,天帝并非有意折磨我们,是考验我们,只要我们能够成功在一起,那么……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宇宙洪荒,六道神魔,再无人可阻拦我们。” 林泽渊的话让我心下一沉。 因为他的态度有些转变,对天帝的描述,跟阎罗和我说的,不太一样! 所以我反问,“哪个菩萨说的?” 他却只一句:“你无需知道。” 我在黑暗中继续拧眉:“可我怎么信你。” 问完,感觉自己现在身处的黑暗,有些诡异。 这个说话的人,连脸都没露,谁知道是不是假的林泽渊? “来,你说一句,你对我表白过的话,我听听看!” 我说完,那边儿却沉默了。 继而,那种一阵天旋地转又一次传来,再然后我的耳边尽是蟹钳和忘忧的声音—— “她怎么还不醒!” “哎呀,急死我了!” “我回天宫找太上老君,来去最快也得一月了!” “……” 那边儿说着,我缓缓睁开眼,在看到面前好四道“影”时,立刻闭上眼。 “我没事了!” 我说着,直接坐起来。 “我昏过去了多久?” 我问着,仔细感觉着身体,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快三天了!简直吓死我们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天师族搞的鬼啊?”忘忧说着,一把抓住我的手,摸着我的脉搏:“脉搏是正常的,但就是醒不过来!” “我……” 我起初想说林泽渊这三天来找我了,虽然没见着面,但是跟我说话了。 可想了想那番诡异的话,我又觉得—— 不能说! 现在,在我面前的,包括忘忧在内帝释天都不是什么好人。 阎罗会骗我,但忘忧黄粱不会,再有就是那个黑暗中的林泽渊,虽然口气像极了唐恭如,但是,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表白的话,反而把我赶走了。 说不定……又是假的! 可恶! 又是帝释天在背后搞鬼吗? 权衡再三,我决定这么问:“忘忧,你能给我讲讲帝释天么。” 只要听一听帝释天到底什么人,不就行了? 感觉到,忘忧闻言拧着眉头:“怎么忽然问这个?你昏迷……不是见了帝释天吧!” 忘忧贼聪明,但是我摇摇头:“不是,你告诉我。我有用……” “呼唔~好吧!” 忘忧吹了一口气,挑眉坐下来,瘪了瘪嘴才道:“这个人,妻妾成群,从天地初始到如今,做了很多好事,但也做了很多坏事,大家说是平衡万物,但我觉得都是借口!并且,最气人的就是他最喜欢——得不到就毁掉,比如你和林泽渊,在我眼里,就是他的过失,现在他是不是反悔了?想要求和?他历来如此!之前也求和过,最后被佛祖用咒法暂时解了燃眉之急,然而那咒法不能多用的,用多了的话,对他自己不利,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和林泽渊出波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忘忧说完,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摇头:“没有了,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么看来的话,在黑暗里的那个林泽渊,真是假的。 但那到底是谁扮演的呢? 真是……帝释天不成? “不说天帝了,你昏迷好久,担心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问我,我想说梦里的那个林泽渊的,可是,我又没有,我……私心觉得,那是一场美梦。 一场欺骗我自己的 美梦。 “对不起,让你牵挂了,这两天可有什么其他消息?天师族的? 墓的……恶念林泽渊的?” 最后的几个字,像是一种魔咒。 忘忧的声音则瞬间低下去:“有哇,天师族又去了新墓,但是咱们这里的人,全都看不懂,连风月都不懂,估摸着,只有墓财神你能懂了 。” “嗯,拿来我看看吧!” 看墓图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预视的。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起初那些文字我也不认识,我在学堂里是没学过,可是后来看着看着,脑子里就记起来三生石上的东西,慢慢就记起来,我当初沉迷一种二战时期的密码术,把这上面看不懂的文字,全部往后挪三位数,就能看出来,写的是什么鬼玩意儿—— “只要是后世的你,就能看懂,这墓藏在李家墓下!” 真是简单粗暴的暗语啊,收起墓卷儿,我起初忘了自己的眼,看向了忘忧解乾—— “我已经知道墓在哪儿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说到一半儿,看到他们的重影,我才猛然闭上眼,但这时候,脑子里已经有了刚才的画面,解乾好像真的……下诅咒了。 他穿着特等局统一发放的白色衬衫,那衬衫有些微微的透,刚巧看得见心口到肩膀处的大片朦朦胧胧的罂粟花。 而这个场景我从前在迟琛那儿看过的。 他真为我刻下诅咒了! 但是,我完全不敢睁开眼再看了,如果我那个梦是假的,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也是假的? 毕竟梦里的“人”说,解乾是真的魂。 当然!我也不排除,那个“人”是想挑拨离间,让我以为解乾是假的,所以,还是那句话,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是骡子是马,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然而,走出去,上车以后,我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了。 因为要去的地方,可是李家墓。 千想万想,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重新回到这里。 之前因为李家墓,我与林泽渊结下了缘分。 记得那时候在墓里,他吸我脖颈的血。 那妖邪一幕,回想起来,在脑子里—— 历历如昨! 还有他在水下的一吻,他在墓里说的话…… 想着,心便痛着, 更也不敢询问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之前不都说了么,他回不来……便是回来了,也要被恶念林泽渊吞噬。 唉…… 一路煎熬,终于到李家墓。 李家墓早就因为李家人贪心卖祖的缘故,被轰炸塌陷,要想下李家墓下,可能要格外的费事儿,至少,要先吸干湖水,然后,再把废墟捡起来…… 这些对我来说,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纵然是我现在有修行,但想了想,即便用道法,也得好久,而且可能道法不足。 好在,我们这次带着特等局不少人过来,说是带人来,其实更像是迟琛派人来监视我们的行动,别再像是上次那样给搞砸了…… 第218章 哀伤难过也是我 - 墓财神 - 冢离 只用一天时间,特等局的人,就各显神通—— 湖水抽干,废墟全数带走。 但是,因为是水下墓之故,加上此墓下还有些东西不适合开挖,比如……暮春虫。 这是我第二次接触这种虫子。 我还记得上次和林泽渊在唐墓里,解决方式是亲吻。 这次……我不想和谁亲吻! “这里有墓春虫,还是不要开挖。” 都说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事事休,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看着巨大的深坑在面前,我心中思绪万千,最终,深深地吸一口气后赶紧闭上眼,免得动用了预视。 其实看不见东西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看不见,所以,脑子里或许能够思量着,林泽渊他就在我的身边……林泽渊,你知不知道,你的咸鱼,现在好想你。 “什么事暮春虫?” 忘忧问道。 我回头朝着她的方向,沉声道:“暮春虫,是一种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虫子,这种虫子无孔不入,钻入皮肤后,唯一的解决方法是亲吻——由男人的阳刚之气,把虫子从女人口中夺取,或者,由女人的阴气把虫子诱导出来,然后瞬间咬碎,吐出。” “嚼碎虫子?这么恶心的?” 忘忧咦了一声,旁人听起来,似乎她真的觉得很恶心,我脑子里却冒出来她当初在山上吐得什么小蜈蚣啊,小虫子……差点就信了她的话! “唔……” 忽然间后面传来了风月的声音,风月唔完了,嘻嘻的笑了:“这样的解决方法好,我们刚好两男两女,就能互相解毒了!” 这货真是和尚?怕不是个花和尚吧! 他想跟忘忧亲嘴,我却不能跟他嘴里的另一个男人……解乾,接吻啊! “我说这位风月圣僧,若我记得不错,佛门有句话叫作,阿弥陀佛,女施主,男女授受不亲!罪过罪过!” 我说着故意还做出佛门的手礼姿态。 风月却是个伶牙俐齿的,还在那儿笑:“呵呵,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中不诡,便是阿弥陀佛,何况,有句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我来帮助忘忧仙子来解毒,若佛真责罚,便罚我一人,足以!” 我:“……” 我不想说话了,我……想念唐恭如了。 若是唐恭如在这里,也会这般情话连篇,不……若是林泽渊在这里,也会这样情话连篇,甜蜜的哄我开心,可现在想起来这些,唯有鼻酸而已。 不能哭不能哭! 我深吸一口气,呼吸微微颤抖,告诉自己不能哭的时候,转过身,睁开眼,让风把眼泪吹干,但思念缺不听话,拼命的朝着我袭来。 我记起他们的的亲吻和表白……忽然间,很细微,如果,真如梦里一般……一切都是帝释天的考验就好了。 至少我觉得还有个盼头。 至少我觉得前途还是光芒万丈的。 可如今,我们可能……要和天斗。 哪怕我信誓旦旦的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的大话,可心里也很明白,我只是地上的蝼蚁,莫说与天斗,我都上不去天! “禀告墓神,下面已经清理完毕!随时可以入墓!” 特等局来的人叫猫子,对我说完就走了。 我嗯了一声,正要动身,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 “副局长!” 迟琛? 听到猫子的声音,我准备下去的脚,默默收回,回过头且“看着”迟琛。 那家伙走路带风的,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橘子味道,很像是太阳晒过的被子味道,格外阳光,悄悄的嗅了两下,却更思念我的林泽渊,那特殊的橡木香气…… “嘿,天师族的人不会来捣乱吧。” 忘忧率先走过去问道。 迟琛似乎摇头。 这边儿,又听得解乾难得一闻的弱弱问—— “嗯……我想知道……我这把骨头能吸来……暮春兽吗?” 他问的时候,我立刻感觉到一阵面热耳烫。 迟琛嗯了一声道:“嗯,可以。” “好……” 解乾没多话。 周围也沉默了。 但我该死的能感觉到—— 他们都在,看我!看解乾! 想到解乾的纹身,我觉得应当是那纹身,让大家都知道了他对我有意…… 该死的,我一扭头,本来是想踩着五行诀飞身下了下面的大坑,但是,跳下去时,记起来我那时候和林泽渊说的话,我说喜欢他就像是在悬崖边往下跳。 所以,我没有用道法,就那么一头,蛮力的,扎进了早就切好的墓洞里…… 我想体会喜欢林泽渊的感觉。 可是林泽渊你在哪。 “你说过若非死别,绝不生离的。” 空气中,淡淡说着,我脑子里划过他在各处保护我的景象。 思念越发潮涌,不过转瞬,到了墓洞的底部,我感觉到了那墓地下的青石板转,这落下去非得砸个头破血流,我正要运五行诀,却是后面传来一道声音—— “小心。” 低低沉沉,清清冷冷。 解乾不知什么时候到我后面,小心的抓住了我的腰,真的非常小心翼翼,瞬间就把我松开了,但是—— “别碰我,我没事!” 这墓又不是不能用道法,我感觉自己完全不怕。 唯独怕的就是那暮春虫,但是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 绝不让虫子钻到我的身体里! “嗡嗡嗡……” 黑暗中,小虫子们来了。 以往我的感觉不如现在厉害,但如今,修炼夜影术后,虫子的每一下振翅飞舞我都感受的一清二楚,在虫子飞来的时候,我把那肋骨变作了骨扇—— 骨扇飞快打出去,不等那些虫子到面前,就全部粉碎! 一个不留! 簌簌簌—— 刷刷刷—— 耳边,尽是虫子的飞舞,扇子的旋转! 一下下,好像发泄着某种情绪。 一扇扇,想把所有悲伤扇走…… 但是脑子里还是想到了当初他对我的种种表白,甜蜜…… “我不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诸神妖魔不怕,生老病死不怕……唯独怕一件事。” “我怕你不要我。” “周易,你遇到我之前吃苦受累,遇到我以后,我就不会让你再吃苦,媳妇是用来疼得……” “媳妇……” “媳妇……” “……” 想到他的亲吻,他的温柔,他的一切,我的眼泪掉下来—— 还是想他! 想抱他! 甚至,现在给我看一眼我都觉得知足。 虫子的嗡嗡声终于没有了,变成了我的啜泣声,从小到大,然后越来越大,尤其是想到上次我们在唐墓里,我们冰释前嫌以后,他对我是那般的温柔,那般的放在心间…… 我愈发泣不成声! 哀伤,痛苦,悲切,所有的负面情绪转眼将我淹没! 第219章 他说对不起 - 墓财神 - 冢离 在我哭泣的时候,解乾始终离我半米,他没再碰我。 我一直哭到感觉迟琛下来的时候,猛的起来,收起扇子,就继续往里走。 这个墓也是有密室的。 如今密室有特等局的猫子带人过去严加把守,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 其实,认真说起来,自打认识林泽渊开始我就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走过墓,每次墓的机关室都会被人闯进去……然后,我们在墓里千艰难,万险阻。 哎,之前说过,我这人特邪,什么都不能臭显摆,也不能说,不能提,几乎是我才寻思完,就感觉到一阵波动——喀喀喀! 从前很细微的机关声,现在变得格外刺耳! “大家快到墓顶!” 说时迟那时快,说完以后我就要直接跳上去。 反正墓里能用道法,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只是—— “迟琛,你这特等局的守卫不咋地啊!这密室铁定是被人闯进去了!” 几乎是我才说完,迟琛的口袋里就传来对讲机的声音—— “是天师族……呃!” 那边的话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我闻言心一沉,同时感觉到迟琛的眼瞳看过来,威严,如刀。 我清清嗓子:“别看我啊 我能感觉到。” 迟琛哼一声:“都是你惹的祸,看一眼都不行?” 话没说完,我后侧幽幽的传来一句:“惹祸的不仅是她,还有我和忘忧风月,不然……你看我们。” 冰冷的嗓音,配着这句……冷幽默的话,竟然意外的……让我破涕为笑。 再然后,风月楞了一下,噗的一声大笑出声。 忘忧也哈哈哈笑起来, 纵然干身下簌簌箭雨,可墓里气氛不算太差。 笑了有十几秒,迟琛才声色一冷道:“都别笑了,他们接下来就会到墓里找我们算账,那群老家伙,不是好对付的。” 迟琛说这话,我注意到一个关键词—— 我们! 他这是 跟我站一起了。 我嗯了一声不再跟他插科打诨,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说说他们怎么不好对付,我们也好提前想想对策。” 我说完,迟琛还没开口,忘忧先道:“天师族的老人,全部都是你撕毁天师册之前就存在的老魔王,类似于钟馗之类的,百鬼避让,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人类死后,恶鬼游荡人间,他们天师族应运而生,斩杀的厉鬼,比咱们走过的路还要多,除妖能力更不再话下……所以我就说了,得道歉!但迟琛不让我去!” 忘忧说完,我在黑暗中感觉到头皮发麻,心里发怵,而风月大声嚷嚷起来:“小仙女,你说来说去竟说人家的好了,这不是更给我们压力么!” 风月说的正是我所想的,但是我也知道,忘忧不是那种夸大其词的人,她都这么说了,这里肯定特别的危险,而迟琛这时终于开了口:“据我所知,他们天师族最擅长的就是贴符画咒,除妖令只是其中一小支派,我们可以从符咒下手,如果他们没有符咒,等于杀伤力减半,或许可打个平手,逃回去,他们就不敢作乱了。到底,特等局还是阎罗王罩着的!” 迟琛说完,我心中有个疑惑被解答,这特等局,还真是阎罗的。 而这时候,感觉到忘忧翻了个白眼:“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事儿了么!” 迟琛抿了抿唇:“但偷走他们的符咒,根本不是容易的事,况且,没有符咒,还有血咒,口咒……这些也够你们受的!” “知道知道了!”忘忧哼了一声:“我去偷符咒!” 她这边说完,那边儿洞口已经传来了声音—— “哪来的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竟敢说要偷老夫的符咒!” “卧槽!被听到了!溜了溜了……” 忘忧才来了几天,就把脏话吐槽给学会了,说完下意识的往前溜……风月赶紧追上。 我没有动。 我能体谅忘忧的心情,她以前是妖,没少怕天师族,这是本能。 但是我不怕! 并且,我能感觉到那群老家伙们,嘴上逞强,暗地里却在找东西……估计是照亮用的?哪儿能让他们得逞! 终于啊终于,我这夜影术排上了大作用,我最擅长于黑暗中作战!悄无声息的飞过去,在他们找出来灯之前,三下五除二的去掉他们身上的符咒,顺手把他们要拿的灯?还是手机的? 反正是个方块,一脚踢开! 却就是这一脚,暴露了我自己! “大胆!” “竟敢踢老夫!” 那老家伙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长长的胡子都被吹起来,眼睛也瞪得大如铜铃,直接劈手就一掌打过来,我下意识的躲闪,但那手掌太快,压力太大,我被压得动弹不得,本以为要被打中,却—— “好小子!居然接得住老夫一掌!” 前面,传来清冷熟悉的味道,是解乾! 他哼了一声,抓着我迅速逃离。 但是……逃离中,我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感觉了一下,是他的心口偏左上肩胛骨的位置,就是那里传来的热气…… 再感受了一下,我惊呆—— 解乾的肩胛,竟活生生被打出来了一个血窟窿! “解乾!”我一下停下来,而解乾拉着我迅速逃:“我没事,别出声!” 说完,后侧砰的一声—— 是那群天师! “簌簌!” 黑暗中我旁侧也传来迟琛的味道,不过,那味道朝着天师族去了。 刷刷刷的打斗声音,不绝于耳! 时不时夹带着迟琛的闷哼,但是,暂时我和解乾看起来是安全了! 我很想丢下解乾去帮迟琛对付那群老天师,可是,我又没办法把解乾置之不理。 “你还好吗?你能自愈吗?” 我说的时候,感觉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这是除妖令的掌法,一时半刻……可能没办法愈合。呃嗯……对……对不起!” 解乾说道中间一声闷哼,我赶紧扶住他,正要说对不起,却被他抢先了。 微微一愣,而他一声声粗喘着道:“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的允许,就擅自喜欢上了你……请你……务必原谅我!” 他说的多深情 我就多心痛,这一刻,心里竟隐隐的期盼,他如果真的是林泽渊,就好了…… 可是,我不敢这么想。 而他又道:“周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几乎是他说的时候,我就记起来,那时候,我被老僵尸欺负,是他出现救了我。 我想说我记得,但是……我没说。 我害怕,我怕我和他没有结果,那么,多一点感情给他,都不是施舍,而是……无情的杀戮,这种感情的刀,只割心,最痛不过。 可他自己说下去—— “那个时候,我并非故意要那么对你的,我是觉得,你一条咸鱼一条不值得我付出性命搭救,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对你。” “好了别说了……” 我打断他的话,感觉到自己心中很难过,因为知道自己不能给他什么,索性,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 无情有时正因是有情。 不是有爱情,而是愧疚之情。 若他是林泽渊,皆大欢喜,若他不是,我也……问心无愧,免生愧疚。 却是忽然之间,心中传来了阎罗的声音—— “小妞儿,有个可以让林泽渊暂时回来的方法,要不要听?” 第220章 林泽渊回来了 - 墓财神 - 冢离 我一听这话,心中所有的愧疚啊,乱七八糟的所有情绪都没有了,直接道:“你快说!” 阎罗嘿嘿笑笑,难得没卖关子,直接道—— “就是,让林泽渊暂时生存在蟹钳的身体里,不管蟹钳是不是林泽渊的第三魂,至少,他是阿修罗!” “什么……” 我一下有些懵神。 而阎罗又给我说道:“这个方法,迟琛以前也用过,他经常上别人的身,为他所用,他的女人,也是他现在的老婆,当初就欣然接受了,你想想,解乾模样的林泽渊,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觉得阎罗又在坑我呢? 想了想,蟹钳模样的林泽渊,我心中……十分尴尬! 而这时候,听阎罗道:“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迟琛他不是那群老王八的对手,你再拖下去,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好吧,这句话至关重要,我一咬牙道:“如果解乾没有意见的话……” 还没说完,后面已经传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媳妇,解乾,没有意见。” 是林泽渊和唐恭如的声调,可那声音,却还是解乾的! 我一下僵固住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林泽渊主动走过来,直接,一把抱住我。 他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橡木香气和清冷的福尔马林味道交织,我心脏一紧,然后感觉到他脑袋缓缓地从后往前,靠在我的颈窝,对我的耳朵,柔声道—— “一定很累吧。” “强撑着,这么久……” “对不起……让你等我这么久……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他一句句嘶喃软语,靠在耳朵边,带着微微热气,缭绕耳旁。 我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水就出来了。 “你这个……你这个!” 我想骂他的,但是一转过身,看到解乾的样子,又没有骂出来,再然后,是一个漫长的拥抱。 死死地抱住了他! 拼命地嗅着那些橡木香气! “你才不是没用的男人……你是我……最好的男人。” 我抱住他,感觉到整个人逐渐的安定,这段时间,我就像是漂浮在大海里一艘小船一样没有方向,如今终于……在他怀中!好像回到宁静的港湾! 而这一刻,我也终于知道,阎罗为什么要我这个容器了……,原来,哪怕肉体不是她,只要灵魂是那个人,肉体,只是一个普通的载体而已,毫无意义。 所以,我蹭了蹭他的衣服又嗅了嗅他的味道,说不出的满足和舒服。 “我爱你……” 低低的说着,眼泪流着。 他心脏一顿,嗯了一声,声音坚定的:“我也是……” 他说完,我的心脏里却传来了阎罗的声音—— “咳咳咳!腻歪完了,就去干正事儿啊?等着看迟琛被打死呢!我好不容易才骗到他当副局长,如果你给我弄死了,就让林泽渊来当啊!那可不是个好差事!” 阎罗说完,我心脏一顿,赶紧的推开林泽渊,林泽渊似乎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道了句:“跟在我身后半米!” 然后自己嗖的一下,冲过去在那黑暗中—— 展开一场恶战! 拳来脚往,掌风簌簌! 法器挥舞,呼呼生风! 我记得以前打架,我只能观看两道影子的打斗,因为速度太快,如今,有了夜影术,我以为我可以“看”到真正的打架,发现我太嫩了……不管是黑暗中的迟琛还是穿梭在天师中间的林泽渊,我都感受不到。 他们周围不断的发出强健的妖风,一阵阵狂风把那些天师都吹的睁不开眼睛! 我更是从半米距离到最后一米,两米,三米! 最后,五米!十米! 终于—— 砰! 一声巨响在前方,继而稀里哗啦的一通,我感觉到,墓道,倒塌下来! 接着,整个墓穴都微微发颤的时候,我的面前倏然飞来一道清冷的橡木香气,“走!” 只有这一句话,林泽渊带我直接飞身而起…… “砰!” 他身上劲风又起之时,再度冲破了墓穴,直接冲上天际…… 空中,大风呼啸,他转了身,挡着风,将我圈在怀里:“那群老匹夫,不会再敢欺负你。” 他说完,低头忽然就在我唇上一啄。 我心脏一顿,因为……那可是解乾的身体啊! 所以,我忍住了没有亲他,而他在用手揉了揉我的发后,就那么抱着我,一路——回了林宅! 我好久没回来了。 当我感觉到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的时候,我觉得异常开心! 简单洗漱洗澡,出来后,就被他打横抱起送到床上…… 砰的一声,我有些害怕。 这家伙……不是要睡了我吧? 他可是解乾啊! 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时,我睁开眼,确认那是解乾!又快速闭上! 而林泽渊呢,就在我的床边,看着我…… 我咽了咽唾沫,道:“你看我干什么?” 说的时候,感觉很奇妙,因为刚才我们还在墓里……生死较量,但是一转眼,就到了这里,安静祥和。 林泽渊啪的关了灯,忽然跳上床来! 床咯吱的声音里,我呼吸一顿,直接吓得坐起来:“林泽渊!你冷静冷静,你现在是解乾哇!我们不能这样!” 我说完,感觉黑暗中他的眉毛一皱:“你……以为我要睡你?” 我:“……” 难道不是? 下一秒,感觉他笑了,接着,一把将我搂倒下,在他的怀里—— “我只是想抱抱你……抱你睡觉。” “我在虚度空间里,想这一天,想很久。” 他说完,又把脑袋搁置在我的臂弯。 我身体一紧绷,感觉脸颊又炽热,原来不是睡我啊……阿西吧,脸丢大,丢到太平洋去了啊! 不过,很快的,蜷缩在那个满满都是橡木香气的怀抱里,我逐渐安定下来,也渐渐的有种,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 他从后背伸过来的长手臂的窟窿早就愈合了,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手,握住,我一动不动的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这一刻,觉得—— 不管怎样,都继续往前走下去吧! 只要和他能双手握着。 就所向披靡。 想着,林泽渊再抱紧了我,而我多日不曾休息了,不多时,沉沉睡了过去! 第221章 天师千机变 - 墓财神 - 冢离 再醒来时,我是被饭香引诱醒的…… 坦白说,我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这种饭菜的香气了。 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睁开眼,看到解乾在我不远处,嘴角噙着一抹熟悉的坏笑看我。 在他变成重影的时候,我立马闭上了眼…… “懒虫媳妇,过来吃饭。” 他说着走过来,我也起来了,被他打横抱起的到餐桌边儿。 “喂你。” 他也没打算给我放在椅子上,就这么抱着我,喂我吃饭。 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 乍这么亲密,我有些羞涩。 林泽渊却并不觉得,煞有其事的:“喂媳妇吃饭,天经地义,还记得之前在酒楼里,你不要吃饭……非要吃屁……” 他这么说,我就不觉得羞涩了,还有些怒:“你好意思说!有你这么欺负媳妇的么!” 他唇角一扯,笑。 我脑子里浮现刚才解乾的笑……真的很帅! 但是……这并不是林泽渊,只是林泽渊暂时居住在他的身上而已。 就不知道,林泽渊做这些的时候,解乾知不知道?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楼梯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咯噔咯噔的,让我下意识要起来,林泽渊起初不让,后来还是把我放下来。 来的人是迟琛,就站在楼梯口也没过来的意思,手里头什么东西飞过来—— “啪!” 林泽渊伸出手,一把接住。 “什么东西。” 说的时候,那边儿迟琛道了句:“她能看懂!” 说完,转身又咯噔咯噔的下去了。 我抿了抿唇,睁开眼:“是墓图吧……拿来吧……” 看来,又有新的任务了。 大约是有林泽渊在旁边,这一次,我再想着去墓里,一点点都不难受,反而有种开心的感觉,快速的扫了一下墓图,依旧是前世的我设下的暗语,这次……是挪四个数字能看懂。 看完以后,我扫了一眼林泽渊:“走?我感觉到,迟琛还在下面。” 应该是在等我们一起走。 我想着,看到解乾那张脸,又赶紧闭上眼。 感觉到,林泽渊似乎有些犹豫,嘴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薄唇一抿,一声嗯。 下楼,跟着迟琛出发前往墓穴。 “这座墓,好像有些不一样。” 上了车,迟琛率先说道。 我嗯了一声,“是的,这是守墓族中,十大奇墓和毒墓排行榜上有名的千机变,这墓中有千种变幻,也名为千机墓,其实……是天师族的墓,我们不应该来,不过,天师墓也是我们守墓族守着的,里面应该不少的好东西,你既然拿给我,应该就是要去盗这座墓的吧?” 我说完,听迟琛嗯了一声,感觉到,他嘴角不经意的扯了扯,似乎不屑,又似乎……阴鸷。 怎么说呢,我觉得应当是天师族跟他动手? 所以迟琛和天师族也结下梁子了? 迟琛没说话,林泽渊则有些诡异的沉默,我也就没说话,因为……他终究还是在解乾的身上,我要控制我自己! 先回了特等局,带上了忘忧和风月,再叫了一些特等局的人—— 嗯,上次那些在李家墓下墓密室里的特等局人并没有死,只是被打昏。 还是那伙人,在猫子的带领下跟我们一起去千机变。 千机变所在的墓地很诡异,不在深山老林里,而是—— 深山老林,峰之上;悬崖之巅,山脊内! 要入千机变,也很麻烦。 需在悬崖峭壁中来回找寻一个穴眼,并且,一个是生眼,一个是死眼。 我三生石上记忆中有不少古时的。 依稀看得到,不少初入茅山的小道,或者盗墓贼,想求得天师族宝物护体,不惜就在悬崖峭壁中攀爬,找寻,只可惜肉体凡胎,稍不注意,便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而今,我们有五行风诀,加上墓图在手,直奔着生眼,腾云驾雾的就去了! 这一次,没有密室,密室就是落在生眼就无碍。 走生眼入门,便是生! 所以,站在生眼口,我哼了一声,对天道:“天师族的老东西,就了不起么?就准你们天师族的后人欺负人,不带人欺负你们?天底下没这理儿,所以,你们倚老卖老的欺负我在先,今日就别怪我撅了你们的祖坟!” 说完,我直接从生眼跳下去,后面,林泽渊终于道了句“小心”,然后跟着下来,一把抱住我,接着跟我一起落下在那天师族的墓里…… 墓穴中幽黑深邃,极为幽冷,像是冰窖子,叫人骨子里透出来寒。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我放出道法,感受着周围环境。 而林泽渊拉着我的手,手也很寒,这可谓是……雪上加霜,墓里的阵阵森寒冷意和林泽渊带来的冷意无不让我瑟瑟发抖,真想说,您别握着了……好凉啊! 但想到分开那么久,又舍不得。 只能死死地握着—— 自己选的男人,冻死也要握着走下去! 迟琛他们也下来了以后,有人开了灯。 我虽然闭着眼,但是人眼皮儿其实微微透光啊……能感觉到外面亮起来的。 簌簌的一路往前走,到前方,终于感觉到周围变得宽阔起来,但是,很诡异的是我的气场忽然感受不到前面的地面了,有些诧异的睁开眼,释然—— 原来前方是一汪水池。 想了一下那墓图纸,到这里是分了层,但那上没有写明是水,只写了分层,这般猜测—— “墓应该就在这底下。” 说完,我就走到水池边,旁侧却普通的一声,竟是迟琛率先下去了。 我跟解乾模样的林泽渊对视一眼,相继也下去。 跟着后面扑通扑通,下饺子似得,风月,忘忧……猫子……都也下来了…… 水下,前方迟琛在带路,我这一刻,在水中完全受到了限制,无法用夜影术,不过,有林泽渊在身边,我也不害怕,尤其还有迟琛在这里。 加上这里还有光源,也并不算多难,难的是很多地方,很狭隘,几乎进不去……我就得睁开眼自己游过去,林泽渊都没法帮我!我想了想墓图里的构造,觉得这里本来不是这样,应该是长年累月的下雨?还是怎么回事,被水淹了……才会变成这样。 想的时候,那边儿忽然感觉到水波晃动! 接着,水波里嗖嗖嗖的一阵水泡泡划过去。 有短箭! 水中难以侧身,还好,我刚从那狭窄的一线天里出来,而林泽渊把我扶住,刹那间,险险的躲开!可是在我后侧出来的风月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眼看着—— 面前出现两个风月! 前面的风月,被一道箭,射在脖颈! 第222章 枯骨喂尸虫 - 墓财神 - 冢离 看到风月被射穿的那瞬间,我试图喊着,伸出手,挥舞, “不——咕噜噜噜……” 但是后侧的风月却根本不懂,我就眼看着重影消失,而面前的风月一如我方才所看到的那般,被箭——横穿过脖颈! “咕噜噜噜!” 不!!! 我张大了嘴,好多水泡和水,呛进我的口鼻。 但是,我顾不得了,我朝着他游,偏偏短箭嗖嗖嗖的继续射来! 密密麻麻的箭在水中不断带出一连串的水泡。 我无法去抓风月! 我无法去救风月! 我眼看着,忘忧开了一道白光,猛然冲了下去…… “哗啦啦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兵荒马乱,多难熬! 我在林泽渊和迟琛的拉扯下,被捂住眼睛,他们带我冲出水面,上了岸! “风月!咳咳咳……” 我喊着,扑向风月。 但是当我看到重影的时候,又闭上眼。 我不能昏过去! 我不能!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啊,风月的脸已经完全黑了,口鼻眼耳……无不流出汩汩的黑血。 我还看到忘忧说—— “箭上……有毒……他……他……我带他去医治!” 忘忧说的时候,说到一半,忽然就低头,一把抱起风月,就快速往回路走。 我才闭上眼,就听到忘忧说了一模一样的台词—— “箭上……有毒……他……他……我带他去医治!” 说完,她也抱着风月走了。 但是,还没有走远,忽然间,又退回来。 林泽渊,特等局的人,也都在后退—— “是守墓虫!?怎么从水下出来?” 守墓虫?墓春虫我没听过,但是守墓虫可就恶心了!那就是我之前在李家墓里见到的,一堆堆能吃人肉的玩意儿,最后用化骨粉一撒,尸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种虫子不是只在干燥的墓室么?怎么会出现在水下!? 我想着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水里爬出来的虫子。 一声低低的倒抽气时,被林泽渊 捞起来,“别睁开眼!” 我闻言,赶紧闭上,我现在修炼的多了一天都能看个三四次,今天是差不多了。 抿了抿唇,闭眼,脑子里还都是那些虫子的画面,原来只有小拇指那么大的虫子,这会儿长得像是一个个大王八!那王八壳周边都是触须,小小的嘴巴这会儿也看清楚了,一个个钢针一样的牙齿!是变异的守墓虫?我想着,听迟琛问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林泽渊冷哼了一声,“一个字,打!” 说完,却被忘忧大声斥责:“打什么打,风月……可能不行了!我在设法震住他的三魂七魄……” 忘忧说完,我心脏一顿,这个时候忽然记起来什么,那是天师族册里的一种邪术:“我记起来了,这是天师族的邪术,可以让守墓虫为他们所用……天师族曾经驯化过很多种物种,猫狗,尤其是黑狗……个个都像是成了精。” 黑狗血,黑狗,这些天师族常用的,自不必说,但我没想到,连我们守墓族细心培育的守墓虫都成了他们的,抿了抿唇继续道:“这东西和食人鱼差不多,小心别让碰到,他们的唾液,一旦碰到你……就会立刻腐烂!” 我说完,头皮有些发麻,因为记起来刚才我们就在水里…… “还好我们从水下上来了……” 猫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得。, 我不得不告诉他:“这种虫子,只会在机关动了以后才出来……不必担心。” 说完,我走去风月和忘忧的面前。 风月还被忘忧抱着,已经……没有呼吸了。 我的心,跳的一下疼过一下,但是,我清楚的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说什么话而是—— “别急,我会带你离开!” 天师族的墓,不像是之前那些墓,可以随便破坏,在天师族的墓顶都浇灌着琉璃火,一旦墓顶破碎,里面一种天师族的三味真火就会把一切烧的干干净净!才会熄灭! 所以,我们只能从生门再走出去。 “嗯……” “风月,你挺住,你不是喜欢忘忧吗?等你起来,姑姑帮你撮合!” 明知道风月暂时已经听不到了,我还是忍不住的说道。 忘忧没说话,而我睁开眼看着那些虫子,他们在等着围攻我们,上面走不了,左右前后都是尸虫,为今之计只有一条,就是化骨为刀—— “呃嗯!” 一刀下去,直接削去了小臂的一大片肉! 然后,在迟琛、林泽渊朝我跑来时,我直接纵身一跃的同时,手里拿着自己的肉,飞身在那些尸虫上面—— “窸窸窣窣!” “簌簌簌簌!” 下面的尸虫,集体往上飞了起来! 几乎转眼就要把我包围起来。 但是——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骨做长枪,挥舞的密不透风,唯有那肉还在滴血……吸引着尸虫全部跟着我而来。 “你们快走!” 我大喊着,继续飞着,转着,但是明显感觉到转的速度微微有些慢了,因为有尸虫,趴在了我的骨枪之上,然后是两只,三只…… 唾液滴在我的脸上,身上,嗤嗤的发出声音。 但是我听到脚步声了,他们走了…… 走了……就好! 我继续挥舞着,这点痛不算什么! 而忽然间,周围倏地,狂风四起,那风起之时,我嗅到些微橡木的香,和大片的清冷霜雪之气! “这种事情……枯骨的我来做,不是更好吗。” 说话的人,在我面前鲜血淋漓,几乎看不清楚模样,唯有眼球还在转动,眨巴两下,也被跳上来的尸虫……残忍吃掉! 他一把扯掉,扔出去,然后用力把我朝着前方一扔,自己……躺在了尸虫堆里! “林……解乾……” 我在空中大约是被他给施加了道法,身上的伤口快速的愈合,并且动弹不得,任由着—— 迟琛把我接住,扛起来就跑! “解乾!!!” 我知道,刚才那个……是解乾,不是林泽渊! 对了,林泽渊呢? 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似得,扛着我的迟琛忽然道—— “媳妇……是我。” 身下,扛着我的人,低低说完后,又传来了迟琛的怒喝—— “媳妇这个词不准叫!我媳妇只有寒霜一个人!” “再乱说话,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迟琛说完,林泽渊的声音才冒出来:“周易,他是枯骨,一会儿……肉被啃食殆尽,就会……出来了。” 是的,啃食殆尽就出来了。 可是……他得多疼? 脑子里回想到刚才他血淋淋,只剩下一颗眼球,还被咬下去的样子,我的心……狠狠地疼了。 然而,更让我心痛的还在前头等着我! 第223章 我是一条疯狗 - 墓财神 - 冢离 这一趟天师族探墓,让我们元气大伤,特等局的人倒是无所谓,个个都是机器人修修补补的就没事儿了,可我们几个……是再也不想去了,那尸虫……无解。 神仙来了,也无法! 天师族的老东西们,不是白长的年纪! 回来以后,我寻思那潭子水怕也是后来天师族的人弄进去。 这样一来,即便躲过短箭……可能也躲不过机关之后赶来的尸虫。 若是没有风月受伤中箭,大家着急回来,很可能,在水底大家就都交代了。 想想那水底下的尸虫,悄无声息的过来,咱们得全军覆没,是不是还要感谢风月的中箭? 可我……宁死!也不愿意相信,风月真的就这样,走了! 忘忧给他吃了无数的仙草甚至仙丹! 却还是无力回天。 架不住他的魂魄就那样缓缓地升起,化作点点的白光…… 风月是接受过帝释天“神力”的人,可是—— 帝释天给他的不是神之力! 而是蛇之力! 迟琛去查了,说是沉蚺的蛇胆,当初唐恭如吞下去之后,没多久就死了,那蛇胆我也没注意看,这么推测来看。 大约是风月吃下去了沉蚺的功力,所以……风月也是妖。 风月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不……我不信!” 得知这个结果,我猛然掀了桌子。 “我不信!你们说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我都不信!你们让我看看风月……让我看看……” 我说着要出去,但是被林泽渊拦住了。 解乾回来了,吃了一些局里的灵药已经恢复如初,林泽渊再上了他的身,拦住我—— “媳妇,他已经溃烂了……你不要看了。” “我必须看!我……” 我已经亲手送走了我身边很多人, 但是,我完全没想到风月也会死! “他不是帝释天的人吗,他不是还要找我报仇吗?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可以死!” “风月!你给我回来!你回来跟我打一场啊!” 我大喊着,哭着,说是嚎啕,歇斯底里也不为过! 林泽渊把我抱入怀中,死死的扣着,拍着我的后背,试图让我安静。 “乖……没事了……过去了……” “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过去!” 我一把推开他,又要扑出去—— “风月,你给我回来!姑姑求你……” 我真的不想不愿意看到任何人离我而去! 可是……忘忧摇着头,也在哭:“周易……别说了,风月走了,就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其实……风月早就告诉过我,他早就原谅你,相信你了……” 忘忧的话,更让我难过了。 “啊”的一声长啸,睁着眼,也不知道看什么,只是觉得,我要睁着! 最后,昏过去之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 我是个懦夫,我是个混蛋姑姑。 我做不到去看他最后一眼。 所以,我不想有意识了,因为心里太痛了…… 我只想昏过去。 我再醒来时,林泽渊,解乾,迟琛都不在身边。 我走出去,发现外面在举办风月的葬礼。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为周围的人举办葬礼,之前陈江衍只是个小墓碑,到现在,他还在我的脖子上挂着,倒也不算是真的死。 我去葬礼的时候,看到风月只有一个衣冠冢,一件袈裟,挂在那儿。 隐隐约约的我好像看到,头上有结疤的他,笑眯眯的冲我喊着“姑姑”…… 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扫了扫,特等局里,不少人—— 我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来了。 唯独没有天师族。 旁边,忘忧一直在哭。 在幻影出来之前,我闭上眼,握紧了拳头从人群中悄然离去…… 其实,我和天师族本没有那么大的恩怨,那么大仇恨。, 可如今,风月的事情,把我和天师族推到了势不两立,非得有个你死我活的极端,我要让他们给风月的死,付出代价!我要给风月的袈裟前,放上老匹夫的人头做祭奠!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仔细把头发剪短,拿上骨化的骨伞,我朝着天师族的楼层走,不曾想的是,去的时候,那群老匹夫正在吃火锅! 没错—— 这边儿哀歌四起。 那边儿他们却吃着火锅,唱着歌,还在说他们的千机变! “那群乳臭未干的毛孩儿,这次可再也不敢招惹我们天师族了!” “还是老兄你有高见,早三百年前就把千机变,变成了天机变,任是天王老子,也破不了那墓了!哈哈哈,干杯!” “干/你娘的杯!” 我直接冲进去,一伞戳漏他们锅底,然后挑着锅就直接甩他们一脸。 他们惊呆,却没跟我打。 因为……特等局里,不准斗殴。 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还不信了,老子的背后是阎罗,老子是阎罗的容器,他们害死了我的风月,我要跟他们,打到底! “这死丫头怕不是疯了!居然敢在特等局搞事情!” “你可别还手,还手就是打架了!” “……” 他们果然害怕的,我愈发的气盛,狠狠地用拳脚相加,然而,有个老爷子受不住了:“妈了个巴子,老子拼着不在特等局,也不能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打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东西一巴掌打过来,速度快如闪电,一巴掌犹如一座大山压过来,直接把我打飞到了墙上,砰的一声,又咔咔的两声,我疼的是眼冒金星,微微睁开眼,更是心惊—— 墙,裂了! 后方那老爷子又来了,也不言语,劈手就抓过来! 但是我看到了他抓的方向,直接躲闪开来,顺便,朝着他的破绽处以骨作长枪,就似那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猛然变长—— “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直接响起,我那骨伞直接从那老东西的眼球戳进去,走后脑勺……又戳出来! 在那老东西的惨叫中,我迅速收了骨伞,跳到一边,却也是一口血咳出来! 刚才那一下……应该是把我五脏六腑都震了! 至于震伤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见着我,躲着走,再敢招惹我的人,我还回来杀你们。” 我说的时候,眼看着那个天机变的老东西倒下去,不动弹,最后化作一抹白光消失。 一命抵一命—— 风月,姑姑给你报仇了! 我说着,往外走,却是这一死,惹怒了后面的天师族们。 “老家伙们,咱们的兄弟都让她给弄死了!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就是!” “杀了她!给大哥报仇!” “……” 他们一个个说着,我却一点力气都没了,刚才打架,加上我用了预视,如今他们如果要打我……我可能也会化作一抹白光吧。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被一个人抓回去,也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但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真的,一点都不疼,我觉得这些都是我应该挨的,是我对不起风月,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哪怕我已经杀了那个天机变的老东西,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些天师族的人,还有帝释天……都要死! “啊!” 想到风月的死,我还是很愤怒,愤怒到我忽然有了力气,也不知道谁踢过来,我睁开眼看到了预视,判断出方向后,一下冲起来,扑过去,就咬住了那个人的大腿,死死地咬着,打算扯下来一块肉!但这老东西……太特么有嚼劲了,扯不动! “嗷!” “你是狗吗?!” 他骂着,越骂我越是 咬的用力,他也不杀我,用手做拳头一下下的打在我的头上,肩上,后背,但是我就是不松口,我就是狗,一条复仇的疯狗! 想着,嘴下愈发的用力。 旁侧这时候寒光一闪,“二师兄,剁了她!” 来人说时,我心脏一顿,因为感觉到了除妖令!那是加了除妖令的匕首! 我想松开嘴,可是……松不松都晚了,如果就此别过,阎罗,你就别找你的容器了……最后的念头想完,我用了最后的力气,终于把嘴里的肉咬下来!伴随着那老东西嗷嗷嗷的大喊,我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但笑了好半天,臆想中的除妖令的痛一直没有来。 我旁侧一滴滴的血蔓延,同时还有嗤嗤的青烟! 我诧异的回过头,惊呆—— “江衍……” “好久不见了,宝姐姐……这次,可是我保护你呀……” 他说完,冲我虚弱的一笑,但谁管他笑不笑了! 我只看着他那把插入胸口的匕首! 他用手抓着,脸色一白,说完,手一松,就倒了下去! “江衍!” 第224章 带上我带你打赢 - 墓财神 - 冢离 我一下扑过去,抱着陈江衍,然后,快速把那匕首拿出来。正常的伤口,在这个位置,肯定不能把匕首拿出来的,会飙血……可是除妖令不同。 “江衍……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说的时候,外面似乎传来了脚步声,屋内几个天师立刻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我呆呆的看着陈江衍,这—— 算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么? 离开了风月,回来了陈江衍? “我没事……” 他说着身体却一阵阵的透明发虚,我赶紧给他渡送一些道法,眼看他心口的伤口复原,而他这时也才坐起来,染血的手惯性的挠着头,“那个……我好像总是给宝姐姐添麻烦。” “才没有!没有没有!” 我连连说道,看着他,觉得他出现的真的是太是时候了。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刚才就死了。 “你怎么出现的?” “我也是刚才感觉到你有姓名危险,很绝望,所以,我就一下冲了出来,结果,宝姐姐你真的有性命危险。” 他说的时候,放下手,拍着胸脯,像是个孩子。 我嗯了一声,摸摸他的头—— “谢谢你,走,带你包扎去!” 我说完,他却摇头,指着我的心口:“不了,我回去自己就能疗伤。” 我不大想他回去,可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只能点点头:“好。” “还有一件事。” 陈江衍忽然说道。 我点头:“你说。” 他低眸有些不好意思的:“如果别人不问,你能不能不要说我……回来了啊。我也没什么用……也不会什么高级的道法,就想当你的笑眯眯。” 我想了想,点头:“可以。” 他这才笑了,钻进我心口的尾骨里,仿佛没有出现过。 而这个时候,迟琛和忘忧才赶到这里! 接着是黑着脸,解乾模样的林泽渊。 解乾那张脸本来就属于清冷禁欲系,一言不发,沉着脸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杀手! 他走过来抄手把我抱起来,然后再一步步的走回去。 我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怕他,反而觉得把自己交给他,踏实,放心,中途就沉沉睡了过去!打架……很累的啊!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草药和鸡肉的香味诱惑醒的。 那味道太勾人了。 “吸吸!” 吸吸—— 鼻尖动了半天,我一下坐起来,肚子里的馋虫勾着我一步步往前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林宅。 我一直走到了厨房,林泽渊的面前。 蹲边儿上看,林泽渊做饭的样子。 虽然是解乾的模样,但姿势动作都是我熟悉的林泽渊,还是那么帅!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我问着,林泽渊头都不抬的也问我:“好看么。” 说话间,把手里涂了酱料的鸡,给我看。 那鸡涂刷了好多的酱汁,看起来美味极了。 而且,鸡上还有不知道哪里的花瓣,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我连连点头:“嗯,好看!” “也好吃。” 林泽渊又这么说道。 我跟着再点点头,口水都要流出来:“嗯,好吃!你做的什么不好吃!” 所以,啥时候给我吃? 我眼巴巴的盯着,咽了咽唾沫,却不曾想的是,他一哼,把那漂亮的蜜汁花鸡在我面前转了个圈,人走了! “不给你吃!” 我…… “为什么?” 我拧眉追上去了,他又在捣鼓一种药草汁液。 那液体是粉红色的,冒着泡泡,格外好看,鸡就泡在那里面,闻起来味道也棒极了!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林泽渊居然反问我,我起初不明了,后来拧眉,明白了! 他是说我自己去天师族那边儿打架的事儿。 “我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林泽渊又问道:“错哪儿。 ” 我想了想,“第一,不应该自己去打架,第二,不应该这么冲动,第三……” 没想到的是林泽渊接下去说道—— “第三,不应该不带上我,第四,不应该打输,简直丢人!” 我一愣,他已经塞一只鸡腿在我嘴里—— “下次带上我,带你打赢。” 我眼睛一亮,确定他没有生气,只是…… 只是心疼我打输了? “林泽渊!” “嗯?” “好喜欢你!” 直接飞扑过去,一把抱住,感觉好像抱住了太阳! “傻。” 他摸摸我的头让我下去。 我叼着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拧眉:“阎罗……特等局……没找我们麻烦吗?” “他们害死风月,与特等局副局长打斗在先,头七晚上,阎罗特批了可以……复仇!” 林泽渊说完,我心脏狠狠的一顿,然后也跟着点头:“你这么说!我要多吃两口!到时候有力气打……咳咳咳……” 说完,却忍不住的咳嗽。 林泽渊拧了眉:“你被震碎了经脉,我让解乾给你医治过,但是……还得休息两天。” “嗯!两天不耽误头七复仇就可以!” 我相信有林泽渊在,我一定可以好转的。 转眼,到了头七。 头七,是我们那里的一个习俗,已故的亲人,会在这一天回来…… 虽然我们都知道风月不会回来。 可我们还是穿上了黑色丧服。 林泽渊和我一起准备好了,往天师族的楼层走, 没想到的是走到天师族的楼层看到忘忧也在,也是一身黑。 平日里看惯了她穿着小仙女一样的衣服,今天,白发黑衣,格外帅气美丽,如果风月还在的话,看到她这般模样,指不定要……多喜欢! 想着,又鼻子发酸了。 忘忧走过来: “我说你们,这么好的事儿不叫上我,周易,你还拿我当朋友吗?” 我只一句:“那一起走!” 忘忧这才哼了一声,转身去了! 一堆人转眼就到了天师族,却是里面——人去楼空! “该死!他们跑了!” 我咬着牙说着,忘忧也气恼极了,而我心里这时候,传来了阎罗的声音:“周易,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我现在只想知道!天师族的消息!” 我大喊着,大吼着,心里阎罗却严肃道—— “周易,本殿下很认真的再跟你说,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们和帝释天冰释前嫌,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鸟飞,夫妻双双把家还。你就没发现,最近……扈千雪和恶念林泽渊没出现吗?” 阎罗的话,让我的怒气值,消减了大半。 是啊……是没出现,怎么回事? 第225章 我男人天下第一美 - 墓财神 - 冢离 我心想着的时候,忘忧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消失:“我去天道查一查!” 如今风月不在,天师族也不在,忘忧走得很干脆。 而我关心着阎罗的“冰释前嫌”,拉着林泽渊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高楼! 一路上,阎罗简单和我说了一下,就是在他的努力之下,帝释天决定与林泽渊休战,这个消息让我很不爽,“休战,那战争是我们挑起来的吗?” “哎哟小祖宗,你听我说完!我啊,也不想你整天打打杀杀的,你好歹也是我辛苦找到的容器,听我说完啊—— 其实天道是不允许有情爱的,所以,你们的情爱的确触犯了天条。但是,鉴于林泽渊和你的身份,帝释天和菩萨其实也说好了,是有意要考验你们是否情比金坚,所以,才有了这些轮回,这也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天哪,阎罗说的居然和我在黑暗中听到的……差不多? “可是……” 我还有不解,但不等我说完,阎罗就又说道:“至于解乾,他到底是不是林泽渊的魂都不重要了,七星已经在渡劫的时候被雷灭了,所以,你不用再想天魂的事儿了,恶念的魂,也让我家顾二给抓了起来,如今,就是你和林泽渊,是否愿意接受帝释天的和解。” 倒腾了半天,好像一切都是误会似得。 可是……林泽渊似乎同时也在听的,嗯了一声:“我愿意和解。” 我微微一怔,心中百般不爽,尤其是风月之死! 可风月的死,说白了其实是……天师族的麻烦。 “天师族的人呢!”我问完,阎罗似乎松了口气:“要说的就是这个,帝释天愿意把那群老东西给灭了,算是谈判的诚意,如何?” 我抿了抿唇,还没回答,又听林泽渊道:“可以。” 我……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 谈判的事情就交给阎罗去了。 到拟定协议的那天,天气非常明朗。 我和林泽渊一起在那和平协议上按下手印,然后,看着那张金色的纸在风中徐徐燃烧化作灰烬,和平协议上写明了,我们从此以后互不相干,如若违背,他道行尽散,普渡天地。 协议化作灰烬是金白色的。 那金白之光在天地之间徐徐的划出字来—— 如有违背,修为尽散。 这算是对神仙最大的折磨了,我不知道怎么了,斗了这么久,绕了这么久,最终,居然是一张协议给摆平,但这协议上的附属协议让我很开心,就是……收回了我的预视能力。 说真的,这个预视对我来说,作用不大,几乎没用过! 签约协议的时候,是林泽渊自己的身体,我终于又看到了林泽渊!非常的激动,也非常的害怕!我想,如果这是帝释天的计谋怎么办?想趁机让恶念林泽渊占据了我的林泽渊! 可是,我莫名的相信阎罗。 预视没有以后,我感觉舒服多了,终于……重新看到了美丽大世界! 忘忧也来了,在大家一致的沉默严肃中率先打破安静:“那麽……现在咱们就一件大事了。” 说完,捏着下巴,我终于可以想看谁就看谁,拧眉看过去:“什么事?” 她嘿嘿的一笑,“当然是……” 说完凑过来,我的耳边,我听完,心跳加速。 “你!你这事……我做不了主的呀。” “哎哟,你做不了主,谁做呀!” “什么事。” 那边儿林泽渊询问。 我快步走过去,“我们快走……” 但是,走也没用啊。 后头就听忘忧直接说道—— “结婚啊!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啊,你们谈了几十年啦!人家迟琛孙子都出来了,你呢!” “你不觉得落后就要挨打吗?” “不觉。” 林泽渊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边儿忘忧拧眉—— “为啥。” 林泽渊冷笑:“因为我的孩子一生下来,便有很多几十岁的孙子,重孙,我觉得很值。你觉得呢?媳妇?” 林泽渊笑到最后还有点痞气。 我嘴角一勾也笑了:“没错!太爽了!” “喂!” 那边儿,寒霜脸一黑。 寒霜,就是迟琛的老婆了,是个很爽快的人,跟我倒是差不多,都喜欢短发,中性的打扮,不过,我听说她是个盗墓贼,她也知道我是守墓人,我俩……并没有什么多深的交集。 “哈哈哈哈……回家!”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了吧。 什么都没有打扰了,想着,我心里居然还有些空落落,直到林泽渊搂住我的腰:“媳妇,你想要孩子吗?” 我哈哈哈的笑一下止住。 呃,忽然想到,生孩子不是得那啥么…… 说实话,这些年不是没想过扑倒林泽渊。 但一直都不敢。 如今—— “我……”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媳妇,我们走。” 林泽渊直接拉着我就走。 我“唔”了一声,就任由着他带我溜达。 从前没去过的山,从前没看过的海。 还有从前看过的夕阳和夜晚山顶的月! 一个个看完以后,我心情无比舒畅的和他,到了小高楼,这座唐恭如为我建造的婚房顶楼,我还从没来过,而我没想到的是,迟琛忘忧还有一些特等局熟悉的人,都在! 他们手里拿着花瓣挥洒—— “周易!嫁给他!” “周易!嫁给他!” “周易,周易……” 这些是……我呆呆的看着林泽渊,林泽渊在这时,缓缓地拿出戒指,单膝跪在了我面前:“周易,嫁给我。” 他说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不出声了。 我…… 我瞬间眼泪都出来了。 “你……你们!” “我爱你,至死不渝。” 他说时,后方忽然升起一颗流星?不! “啪——噼里啪啦——哗啦——” 是烟花! 烟花一颗颗在他身后亮起来,他望着我,目不转睛。 试问哪个姑娘不想要被求婚呢?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满天的烟花……朋友的祝福……我心都酥了,“我……我……” 可是我还没说话,忽然说不了了! 这时候,心里是阎罗的声音,“让这小子着急一会儿!” 果然,面前的他眼底有些着急了——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抿了抿唇,还是说不出话,但是,心里好开心!同时也很暴躁—— “你快放开老子……老子要接受他的求婚啊!” 我差点就疯了。 而阎罗还不急不徐的—— “不着急不着急!” “奶奶的他要是不娶了,我嫁给谁!” 我着急死了。 阎罗还是不着急的,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嫁给本殿下啊!” “我可去你的香蕉皮!让我说话……啊呸!” 我说着,着急死了,忽然记起来什么,索性直接伸出手,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嘴巴。 我本想告诉林泽渊我说不出话,却没想到的是,他目光一怔,然后笑了,那一笑,骨头都酥了喂。 他起来了,一手给我把戒指套上,,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拽到怀里,俯身下来—— 吻住了我的唇! “啊……虐狗画面少年不宜,本殿走了!” 心中,阎罗终于走了! 我沉浸在这个吻中,睁大眼看着这漫天的烟花,心中只有两个字—— 幸福! 婚礼定在了特等局,因为大家都在特等局很方便,而且,人多热闹!只是,因为不知道婚礼穿什么衣服,着实想了一番,我比较喜欢中式的,但是又觉得西服,林泽渊穿上去也很帅。 最主要,我听闻天宫的结婚那都是穿着云彩做成的衣服,我也想试试,这人不在天上但是总要穿一下过过瘾啊,而这云朵的衣……算是帝释天识相吧,送来了。 我本来不想穿,这家伙害的我们分离那么久,可是,看在现在这么幸福的份儿上,我决定……不计较了,比较我的人生还有千万年甚至更久可活。 最终,我们决定穿婚纱走西式,完了我再换中式…… 哼,这样就可以两全其美! “当当当,当当当。” 婚礼进行曲中,我身穿婚纱,头戴云朵轻纱的一步步走过去, 不得不说,那头纱极为轻盈。 如果不是眼前视线朦胧,根本感觉不到存在。 终于……我要嫁给林泽渊了。 很不可思议。 像是一场梦,一场设想过千万遍的梦。 终于还是等到了美梦成真这一天! 嗯……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咸鱼想说,咸鱼也有梦想! 并且,梦想成真! “周易,你愿意嫁给旁边这个男人吗?不论他身份卑微高低贵贱,不论他道法高强低弱,都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我愿意……” “林泽渊,你愿意娶她为妻吗?这辈子若非死别绝不生离,不论……” “我愿意。” 不等司仪说完,林泽渊就主动说道。 台下一阵哄笑,但我却异常感动。 前头,司仪叹口气,“那么,新郎可以……” 话没说完,林泽渊又抢先了一步,亲上来。 终于,那司仪怒了,“喂,我说亲了吗!你们能不能按照流程走!” 台下,这次笑声如雷,我却心潮澎湃,要哭。 林泽渊…我的林泽渊,我的唐恭如……终是如愿以偿! 台上只是浅吻,但是对视一眼,,我们都很满足! 也知道,未来还远得很。 “好吧,你们是新郎新娘,你们最大!接下来,你们去拜天地,洞房去!” 这是我专门要求的环节,司仪说完,转身下去了。 之前有句话说—— 如果你给过别人的,就别给我了。 其实,可别这么说吧姑娘,指不定,他给过别人的,都没给你呢! 他之前和扈千雪的中式婚礼我可一直惦记着。 不多时,我换好喜服,就过去了—— 红袍红袖红头纱。 金冠金镯金耳环。 流苏摇曳,步步生花,一步步,走向我的心上人。 那边儿林泽渊穿着红装的模样比之前更妖娆。 因为—— 我让他长发及腰,且白发翩翩,再有那眉心红朱砂! 之前我就看顾笙澜那装扮好看,但是,我家男人更好看的…… “哎,那造型有点眼熟……” 钟离也请来了,她说的时候,我正从她面前走过去。 过去后,我听顾笙澜淡淡道:“你喜欢以后我可以一直这么跟你约会。” 我嘴角扯了扯,有些开心。 开心的是终于,我和钟离顾二,和寒霜迟琛一样……有自己稳定的爱情。 再也不用疲于奔波和打斗。 林泽渊,这个我从初见就喜欢的男人,这个狷狂独艳的男人,终于被我纳入囊中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个个拜下去,却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划过去蟹钳…… 那个骨上生花的男人。 他曾经说过,那罂粟花的诅咒……现在,可如何是好? 我的婚礼上并未看到他,或者说是从阎罗帮忙搞协议的时候就没再看到他。 不过随即,盖头被风微微吹起的瞬间,我看着林泽渊的脸,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我男人,天下第一美。 正文,完结。 第226章 番外之枯骨生花 - 墓财神 - 冢离 婚礼后的烟花,一颗颗炸上天,解乾对身后的阎罗道,“你看,夜被烫伤了。” 阎罗吓了一跳,他悄无声息的出现,这个解乾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么厉害,居然发现了他! 嗯……阎罗是真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到底是谁。 但是他,异常心疼这傻子。 “他们都在看烟花,你一个人在这里放烟花,就不觉得难受么。” 如果是他,啧啧,难受死了!还是给他爱的女人的婚礼,放求婚的烟花,放婚礼烟花。 啧啧,可真虐啊! 他阎罗殿下可不是那种可以默默付出的人,无利不起早才是真谛,做好事,别人却不知道,那不是白忙活么。 “呵呵,我觉得挺好的,至少,我觉得她看着开心。” 解乾说着,继续去点燃烟花。 阎罗看他弯腰,又弯腰,一个个点过去,道法都不用,拧眉道:“你真是个傻子,比我还……啊呸,本殿下才不傻。” 阎罗抱着,蹲在他旁边,手里又拿出破碗一口口吃着。 “你吃的是魂晶吧。” 解乾又点完了一排,扫了阎罗一眼。 “……” 阎罗面具下的喉结滚滚。 无言! 解乾抬起头看着烟花,笑笑:“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想把她吃掉,吃掉了……和我额融为一体,这样最好了。” 阎罗面具后的眼睛划过一抹冷意和杀意,解乾却恍若不知的:“但是我舍不得,她还是活生生的人,我希望她快乐,但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我一定和你一样……把她吃到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阎罗杀意收敛了起来,抿抿唇,嘿嘿笑:“我这不是魂晶。” 解乾回头,那碗里的东西还真的变了—— “嗯?” 阎罗把碗递过去:“其实,这是带着她味道的小萝卜干,尝尝不?” 解乾眯眸:“刚才不是这个……” 阎罗清清嗓子,眼瞅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一点都不怕自己似得,反正都被他看穿了,破罐子破摔—— “哼!没错,我把她放在了坛子里,里面腌制了小萝卜干……” 就是小萝卜干,就是就是! 反正不承认刚才用了道法给改成了小萝卜干! 只是……这世上还有人认得魂晶,真是不可思议。 解乾:“……” 阎罗见些钱不说话,又凑过去:“真的小萝卜干,你尝尝嘛!” 解乾低了头:“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了。” 阎罗清清嗓子,“本殿下说错什么了?” 解乾再摇头:“没有,你走,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行吧,你慢慢放,本殿也找个地方去看烟花……吃小萝卜干!” 阎罗说完,消失不见。 解乾等他的气息完全消失后,终于用了道法,把所有的烟花点燃后,猛然倒在那草地上,忽然皮肉消退,化作白骨。 一具身长八尺的大骷髅架,在诺大的山坡草坪上,在高空的烟花之下,因为染上烟花而五彩斑斓。 烟花越来越多,骷髅上的花也越开越艳! 也算是沾染了她婚礼的喜气吧。 也算是参加了她的婚礼吧! 他真的没有勇气前去,生怕自己……会将她带走。 然后他记起那个下午,说要为她刻下罂粟的诅咒,要为她枯骨生花。 如今,他枯骨开满了花……无人赏。 烟花—— 冲上天,飞起,落下。 化作虚无。 他刚才险些要和阎罗说—— 其实他觉得,他就是那抹烟花。 冲上天空去,散开来,绽放了最美的瞬间。 再一闪而过,化作灰烬。 落在无尽的黑暗。 然后—— 消失的无影无踪,才是一支烟花最好的归宿。 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曾经陪伴过她身旁,这张嘴,喊过她媳妇,这双手,这骷髅曾经抱着她睡过一夜…… “嘎嘎嘎——” 想到他曾在她身旁绽放过绚烂的烟火,骷髅的嘴一点点张开,咯咯咯的开合似乎笑了…… 笑声,泯灭在烟火里。 骷髅骨上的一片猩红罂粟,耀眼,辉煌! 第227章 番外之新婚之夜 - 墓财神 - 冢离 新婚之夜,终于到了。 烟花声声里,我坐在床边儿,焦躁不安,又满怀期待的等待林泽渊过来。 这个时候,心中真真是那书里写的怀春少女—— 既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他待会儿会睡了我吗? 虽然早就这么想了,但真到这一步,我觉得我非常害怕,非常怂! 我们那边儿的习俗是要闹洞房的。 就是什么让新郎新娘做游戏啊啥的,但是林泽渊这里似乎没有。 林泽渊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小高楼里等着他。 呃,有点饿。 一会儿床上,会很费功夫吧? 不然我先吃点? 想着,我默默地起来,正要蹑手蹑脚的去拿吃的,忽然听到脚步声,。 咔!来不及吃了! 赶紧退回去,坐在床边,快速整理了一下我的仪容仪表……其实就是扯了扯盖头。 然后,听到开门声、关门声,轻轻的。 而后,才听到……林泽渊的脚步声,稳健。 来了……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的心脏跟着扑通扑通的像是打鼓一样。 我有些怕,还有些期待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阵酒的味道。 “喝酒了?” 新娘子其实是不能说话的!但是我没忍住开口了,而没想到的是,林泽渊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似得。 “嗯……” 嗯完,坐在我旁边,也没说话。 我们俩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从天道一直到人道,到墓财神,再到找四魂,真的很不容易,虽然没有找到魂,但是,现在我也很满意了。 而且,我私心觉得林泽渊也算是一个追媳妇,追很久的可怜人了。 “夫人,我……掀盖头了?” 他居然礼貌起来! 我很不适应,不过……又觉得这声夫人喊得,很舒服, 而他的小心翼翼和礼貌,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珍宝,能感觉到我在被他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嗯……” 我也嗯了一声,然后看到他的手,在抬起来,一点点的向上移动,然后……缓缓地到了我的盖头边儿—— “等等!” 忽然间我想到什么! 他的手刷的一下缩回去。 “怎么?” 我道:“咱们是不是还少了什么程序啊!不是还有什么交杯酒啊,吃生面啊……” 我说完,听到他笑了。 很好听,很低沉。 “你笑什么……” 我脸颊滚烫的说道。 他的手再次缓缓地伸过来:‘笑我的媳妇是傻的……那些是掀开盖头以后的事儿。’ 说完,又到了一句:“我开始了啊……” 我嗯了一声,感觉到他的手,一点点的……把我的盖头掀起来,然后,我再次看到了他。 红衣如火。 面庞如玉。 狷狂独艳。 绝世无双。 “你真美……” 他这么说。 我想说……没有你美。 但是觉得好奇怪……便只是低头,含羞的一笑,然后听到他深长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去拿了红色的酒杯来—— “这才是喝酒环节。” 说完,用那龙凤呈祥的酒壶给红双喜的酒杯,倒酒。 “哗啦啦啦——” 酒水声音里,我感觉到他的手好像微微有些发抖。 发抖归发抖,实际上 ,稳得很,一滴不带漏的。 “来……” 他放下了酒壶,转身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来,跟他四目相对,又有些羞怯。 我还以为羞怯这个东西,早就死了,没想到这会儿又回来了,滚躺着脸,我偏过头与他喝交杯酒时,余光瞥见他的脸颊耳朵也是绯红…… “好了……喝了交杯酒,我们就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放下酒杯,接着,一把抱住了我! “媳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媳妇了……真正的媳妇……” 之前都是假的么? 我翻了个白眼,接着瞥到了那边儿的碗! 碗,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 我饿了啊! 刚才就要找吃的…… “那个面,是你做的吗?” 我问的时候林泽渊才松开我,回头看了一眼又看看我:“嗯……对……我们还没吃生面。” 我这舔了舔唇,饿死了! 我觉得那一碗,我一个人就能吃掉。 “这个,是不是给新娘子一个人吃的?” 我记得谁跟我说过的。 我也没看过。 林泽渊点点头:“嗯……是的……” “好!那我不客气了!” 我说完,直接拿过来,扒拉! 三下五除二,全部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嗝!” 可能是我吃的速度太快了,林泽渊有些惊讶。 他惊讶的表情可不多见,真是好看极了。 我咂摸咂摸嘴道:“我……是不是吃得太快了……我饿了……哎,我觉得这结婚典礼……真的是太有必要了!刚才我还想吃东西呢,现在就给我面条吃……” 嗯!吃饱了面条,我觉得我更有力气!睡林泽渊了! 至少别给他睡的起不来…… 我虽然没做过这种事儿,但是也听说过一些,什么女人累的下不了床啊啥的,我周易,可是小易哥!绝不能怂! 然而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发现林泽渊还是那个惊讶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复杂,和忍俊不禁,而这个时候,扑哧一声,房梁上忽然传来了笑声! “梁上有贼!” 我说话的功夫,上面的已经被抓下来了! 居然是阎罗? “咳咳咳……我……本殿下,路过!” 路过个屁!他分明是在这里好久了吧! “滚。” 不愧是林泽渊,居然连 阎罗也敢呵斥! 阎罗也没还嘴,真走了,但走远了,不忘记问我一句—— “生不生啊?” 我一愣? “啥玩意?” 阎罗又问我一次:“面,生不生?” 断开了问的。 我这拧眉:“怎么可能生!林泽渊做的饭菜,都是最好吃得!” “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阎罗说的时候,笑的时候,我发现林泽渊的脸色好像特别难看。 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黑线了…… 怎么肥事? 是我说的不对? 林泽渊回来了,那边儿阎罗的声音却又传回来,应该是隔空传音的—— “听到没,人家不生,加把劲儿啊!小修罗!” “滚!!” 林泽渊,果然生气了! 我……这是真的听到林泽渊吼我啊,之前那个恶念的林泽渊是假的被戳破以后,这个林泽渊是真的没有吼过我,但是他吼别人也是足够吓人的。 ……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而林泽渊看到我的时候 ,那满身的怒火和气焰,也压下来了—— “媳妇……我没说你……别怕……” “媳妇啊……” 他说着,坐下来,叹了一口气的:“那个面……哎……算了!” 他说到一半,又不说了,给我急死了,并且,我隐隐约约的觉得,那个面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为什么阎罗会笑呢? 肯定是我 哪儿做错了。 不过,笑点低就别当梁上君子了行吗? 真丢人的! “老公,那个面,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我忽然的改口,总算让林泽渊表情好了一点:“嗯……那个面,是说,生孩子的意思,一个口头上的彩头,不过,没事。没事。” 他说着手把我往床上推,另一手把罗帐一拉扯,顿时,床内就变成了我俩的小天地。 他把我压在身下,在我反应过来的瞬间,俯身吻住了我的唇—— “我们不讨这个口彩,直接生…” 等等!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拧眉中,忽然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让我来吧!就当是道歉……啊唔!” 还没说完呢,又被他压下去—— “这种事情,必须男人主动,有什么好道歉的……媳妇……你真好看……天下美景……不如你……”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伏在我的身上,轻轻的吸吮着我的脖颈,一股酥麻和电流划过去,我打了个哆嗦后,感觉他的手缓缓地到了我的衣领,然后一颗一颗扣子的往下解开…… 不过,我转眼就顾不得扣子了,因为他吻上来了,唇舌纠缠间,我一会儿就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脱的只剩下亵衣,而他呢,微微起身,一颗颗的解着自己的扣子。 帐内的夜明珠是迟琛送的,我在柔和的光线内,看着他健硕的胸肌,腹肌……人鱼线…… 我的呼吸越来越粗。 他似乎故意撩我一样,不着急下来了,低眸睥睨我,到我呼吸越来越粗重,正准备起来的时候,忽然压了下来…… 嗯……小修罗,不需要加油!就很厉害! 第228章 番外之周易怀孕 - 墓财神 - 冢离 新婚之夜后,林泽渊就加入了特等局,跟着处理天地间的妖魂乱七八糟,每日忙碌,阎罗时不时的找上门来,让我给他放放魂,在林泽渊上身解乾之后,我就确定了阎罗不是对我想入非非,偶尔也愿意帮一把,自己定了定神,去修炼,把躯壳放出来给他,但我也有录影机的,他们顶多只能拉拉小手,抱一下,不能有别的事儿了。 这天,忘忧又下来找我。 带着一些天界才有的零食糕点,说吃了对身体有益。 那玩意儿酸的掉牙,忘忧吃了一口就吐了,我却吃的是津津有味,让忘忧直呼666,随后,她又给我吃了其他的果子,倒不怎么喜欢了,但忘忧喜欢得紧。 我们俩久别重逢,少不了去逛街,去玩儿,还找上钟离。 钟离对逛街这件事好像不怎么敏感,我也不敏感,我逛街完全是为了陪忘忧,忘忧很喜欢人间的衣服,之前她当妖怪的时候,总看人类穿着光鲜亮丽的,自己却穿着兽皮,头上插着筷子,如今终于有机会在人间秀一把,几乎把整个服装店都搬回家…… 好在,黄粱的府邸足够大,再不济,黄粱也说了—— 再盖一间! 忘忧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我忽然有些想吐,赶紧拉着钟离一起找卫生间…… 一番呕吐后,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从洗手间出来以后,看到钟离和忘忧都在。 她望着我有些欲言又止的,我洗完脸也看着她,一歪脑袋:“你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憋得你难受,我也难受。” 忘忧和钟离对视了一眼,一起看向我道—— “我们经过讨论一致觉得,你怀孕了!” “啥!” 我一下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们,而她们呢,则一起走过来,一左一右的搀扶我:“走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对,不逛了!” 钟离和忘忧相继说完就直接夹着我就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医院里,我还没等到结果,看见林泽渊来了。 表情很严肃,到我面前直接望着我的肚子:“老婆,她们说你怀孕了……” 我不用想也知道,是钟离忘忧说的,但是—— “还没测验出来呢……唔!”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捏住了手腕,然后表情十分的精彩! 先是眉心微皱,然后嘴角微勾,下一秒,直接站起来,把我抱起来:“老婆!我们有孩子了!” 声音之大,满一层都听到了!还带回声的! 我一下脸颊炽热道:“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 他却没放下,而是在我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媳妇……你真棒!” 我哪儿棒啊……明明是你棒 好不好!我心说着,想着从新婚之夜后……他就没让我消停过一夜,并且,这家伙还会医术,即便我有些时候说……有些肿了什么的,他也扭头就给我治疗好了……当然,结果就是,结婚不到一个月我就有了。 “有了有了!喂喂喂,快放下她!她怀孕了!不能这样抱起来!孕妇头三个月要特别小心呐!”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林泽渊闻言,把我放下来了,但是也不搭理我了,顾自的拿着单子去找医生…… 钟离则道:“你虽然有了妖体,但是怀孕这件事,古往今来只有人类可以,所以,做的还是人类的B超,以后生孩子也是要按照人类的生孩子程序走……还有,你怀的有可能是双胞胎哦!” “啊?”钟离这句话可给我惊呆了,看着她,她也看我:“医生说的!” 这边儿说完,那边儿刚好林泽渊回来了:“我已经重金聘请了医生以后在我们家住下,24小时看着你……还有,这些东西不能吃,这些是能吃的……算了,我请假以后在家也照顾你,专门给你做吃的!” “好耶!” 前半句医生看着我什么的,我无所谓啦, 但想到有林泽渊的美味,我非常激动和开心! “走吧,我们回去!” 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回去。 我起初也挺开心的,直到……忘忧说要去商场拿衣服,我们跟着过去。 路上路过了冷饮店,我忽然就很想吃甜筒,便走过去点了四份,却还没付钱……忽然旁侧插过来了一个声音:“不要了,谢谢。” 说完把我拉走! “林泽渊你干嘛……要排队呢!” 我到了以后就好多人开始排队,眼瞅着排队的长龙我挺不开心,虽然咱们有道法,也不能插队呀,然而更不开心的还在后面—— “你不能吃冰淇淋,太冷了,对孩子不好。” 林泽渊说完,我立刻拧了眉头。 “谁说的!” “医生。” “我们周家的孩子,没那么娇气!” 好歹也是阿修罗好吗?好歹他妈以前也是佛道圣女哇! “我就要吃冰淇淋!” 我还不信了! 我说着往前走,但是被林泽渊一把又拉了回去—— “不吃!” 多严肃的。 我意识到了他不是跟我玩笑,只能咬咬牙,然后开始撒娇,“吃嘛,就吃一次,吃嘛,买嘛买嘛!” 我多温柔的,他就也多温柔:“好吧,你听话就买,好不好?” 一听这话,我眼睛一亮:“你说!” “你肯听话?” 林泽渊反问我。 我连连点头时,他忽然一笑,“乖,听话,我们不吃冰淇淋!” 我…… “再见!” 说完,我扭头就走,后面,林泽渊追上来:“真的不能吃,不是我故意不让你吃的,这个吃了太冷,宫寒,会引起收缩,会引起流产……” “知道知道知道了!” 我说完,气呼呼的往前走。 碰到忘忧和钟离,这俩家伙也不让我吃。 我只能败兴而归,直到吃上林泽渊的饭菜,才开心许多。 怀孕以后就不能……夜夜笙歌了,林泽渊每天盯着我,有时候盯着盯着就挪开视线,然后假装在做别的事情,我呢……也想睡他。 嗯,想法很多,但是因为孩子的事儿,我们俩都心照不宣的谁都不搭理谁…… 直到,有个叫苏朔的神医来了。 这个苏朔了不得。 阎罗请来的。 给我检查以后,就告诉我孩子没问题,并且—— 如果我有些欲/望需要发泄的时候,现在也完全可以,并不会对孩子有任何的影响! 我闻言,起初是老脸一红,但后来听他一本正经的说完,那温柔的语调,让我又觉得……嗯,医生嘛,就是这样嘛,病不羞医病不羞医,但还是很害怕,怕啥呢……怕孩子有问题。 “那样做,孩子真的没问题啊?” “嗯……但不能过猛。” “好!多谢谢了……” 之前那个医生已经给林泽渊赶走了,林泽渊觉得他的医术还不如自己的好,这个苏朔好像很有本事的样子,尤其是看他笑眯眯的,并且—— 他都不在家里逗留! 显然,林泽渊都留不住他呀。 “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吧!” 他说完,留下一张名片走了。 讲真,看到名片,电话的时候,我有种看到古董的感觉。 毕竟我都很久很久,没有看过名片这样东西。 更没有打电话了,现在我想找谁,直接心念一动飞过去了…… “好!” 说完,我看到苏朔就在眼前消失了。 我这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睡觉,没想到的是,睡着睡着,忽然感觉后背部一阵暖意贴上来,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轻抚,是很熟悉的味道…… 我一愣,诧异的睁开眼:“林……唔……” 话没说完,被他亲上…… 嗯,从那天起,怀孕,好像也没那么枯燥了! 只是……都说怀胎十月,我却肚子一点儿显现都没有且不说,一晃眼,十一个月,十二……十八……二十四个月!苏朔还一直告诉我没事儿,正常,因为我怀的是阿修罗,必须得慢慢的怀。 我怎么听着有点奇怪,慢慢的怀?? 苏朔这才笑道:“因为阿修罗需要很多的营养和法力,你的法力和营养不足,好在……每天都会有林先生的哺育,所以,孩子才会这么久,如果,没有林先生,您可能得十年,二十年都没显怀。” 我勒个去! 原来,那啥是为了哺育孩子? 林泽渊晚上又来了,我第一次主动爬到他的身上去—— “来!我们多来几次!” 他有些惊,“你……可以?” 有些时候,那啥完了是很累,但是……想了想,我可以早点生孩子,可以早点吃冰淇淋…… “嗯!来吧!一夜七次什么的!也没关系!” 我说完,林泽渊却拉长了脸道—— “一夜七次?我只能一夜一次……一次一夜!” “不过,既然你提出要求,就两次一夜也可以!” 林泽渊似乎还不知道他可以帮我哺育孩子的事。 还是说,在为我保全颜面? 哎,想到我是一只没有多少道法的小咸鱼我就觉得难过。 可是,我也相信,只要勤劳的睡林泽渊,我一定能完美的生下孩子! 晃眼……又是一年。 这一年我的肚子终于有所变化! 我显怀了! 嗯…… 应当说,在我孜孜不倦的睡林泽渊一年后,我终于要生了。 当肚子一天天吹皮球一样的大起来,我觉得可喜可贺。 然而,忘忧来看我的时候,脸颊却是红红的—— “周易,你这么快就要生了啊……” 这本还快呢,我这怀三年,感觉就是个哪吒啊!哎?还别说,我忽然记起来当初我断臂,然后黄粱给了我一截莲藕手臂的事儿,我还真是怀哪吒也说不定! “你是不是没少压榨林泽渊啊……” 忘忧说完,我一下喷了口水出来,这个,他怎么知道啊? 她似乎看出来了:“我们天界的人都压了赌注了,说你至少得十年后才能生孩子……所以,没有人告诉林泽渊……” 第229章 番外之思粱南望 - 墓财神 - 冢离 “忘忧……” 我闻言一下怒了,这家伙!居然拿我当赌注的? 林泽渊这时候碰巧进来,似乎也都听到了,脸黑黑的,走到我面前,直接把我带走:“你出来!” 我乖乖出去了,然后,看他黑着脸问我—— “怎么回事?” 我舔了舔唇道:“我……我……” 我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听他叹口气道:“你早点告诉我,我一天睡你7次……” 噗…… 我一下抬起头,“真的?” “那走!” 我特么太想吃冰淇淋火锅还有各种好吃的了! 我说完,似乎忘了忘忧还在…… 就直接拉着他进屋,看到忘忧惊讶的眼神,然后这家伙呀的一声就跑了。 然而…… 怎也没想到的是,这次……出事儿了。 “疼……” 正在兴头上,忽然我的肚子里传来了剧痛,林泽渊赶紧起来,迅速的穿好衣服:“是不是要生了?别动,我去找苏朔!” 不曾想的是,那边儿苏朔已经来了—— “不用找,我能感觉到!” 说完已经进来,林泽渊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退开了一步道:“你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你出去就行,不然我怕你觉得不舒服。” 林泽渊摇头:“我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我老婆身边。” 苏朔眨巴眨巴眼:“可是,尊夫人会觉得不舒服,女人生孩子很恶心,可能看完了,这辈子你都不想再睡她……” 我也听说这事儿,尤其是不少人……是一边儿生孩子一边儿拉屎的…… 想到我吃了那么多东西,我赶紧说道:“你快走快走!” 我说完,他这才出去了。 我这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开始吧!” 我一直知道生孩子很痛苦,但是我从来不知道,那么痛苦 比我之前前半生收到的虐待,刻薄,还有种种锥心之痛都要痛! 大概也是因为之前的折磨都是肉体,外部的折磨,这次……是真的剖心挖肺,抓肠子啊! 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掉下去了啊! “啊——————” 一声声破喉咙的叫喊里,我感觉到我快不行了,而苏朔也很紧张:“你的胎位因为……太兴奋有些不正确,你忍住,我让孩子的头转一下!” 他说的时候,就不知道是用道法,还是用什么,疼得我直接昏了过去…… 然而,还没昏过去多久,又被活生生疼醒了! 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身体往外爬在! 什么玩意儿啊? 肯定是娃儿啊! 我拼了命的叫喊起来,感觉肠子都被带走了…… 而这时候,一声啼哭—— “哇哇哇——” “是个小修罗。” 在修罗道,男孩子才叫修罗,女孩子后来都改名叫做了小修女,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也还行! 不过——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 而是苏朔把那孩子放在了盆里洗干净包起来后,放在一边,又走到了我腿间来—— “来,继续用力……还有第二个……” 我:“?” 疼得有些懵了,我才反应过来的,我特么怀的是双胞胎啊! “嗷——” 新一轮的呼喊,没有多久,就有了结果。 “别担心,你已经打开了产道,这个很容易的……” 苏朔说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的确很容易,咻的一下……我感觉我肚子里那个货……就给我排了出去……嗯……果然像是别人说的那样,生多了,好像是拉屎!然而这个孩子,却没有哭声…… 苏朔微微一怔,忽然声音急促:“这个孩子有些缺氧……” 他说的时候,快速用了道法给孩子运功,我着急死了,但是身体的剧痛也让我动弹不得,只能够看着,—— “苏药师,你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放心吧!” 他说完,娃儿终于哭了,那哭声里,我松了口气,也来不及看一眼我的孩子,就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还是第四天了。 我很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尤其是下面,格外的痛,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痒痒。 缓缓的睁开眼,因为视线太亮的原因,我反复眨了几次,才睁开全,而我睁开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因为两双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在看我! 那两双眼睛如出一辙,格外的漂亮,虽然都是丹凤眼,但是瞳仁儿极大,配着长睫毛,水汪汪的。 好看,也不能这么在眼前吓唬人啊! 我惊呆,下意识的一哆嗦,“谁啊!” 这么一吼的时候,俩孩子也撤离了,但还在看我,笑眯眯的傻笑,还露出豁牙! “妈妈!” 忽然,左边的男孩子喊我道!其实这俩娃,长得差不多,就是男孩子短发,女孩子扎了个蝴蝶结很好辨认,但是,喊我妈妈什么鬼?忽然间,我怀疑我孩子是不是没救回来,他们随便拿了两个孩子来骗我的! 我明明生了两个小包子,怎么变成了……两棵小树苗! 这俩孩子……很大只啊! 扎着小红蝴蝶结的小女孩儿,眨巴眼看我:“妈妈,你终于醒了……很担心你呀!” 她说完,我感觉我要昏过去。 “不是,你谁啊……” 那边儿手被抓了抓,可爱男孩又道:“妈妈,是你生的我们呀!” 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我拧眉,想抽回手,但是这俩货,居然力气比我还大!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因为我还虚弱,我还没恢复,这俩孩子一定不是我的…… 虽然……看起来是像我和林泽渊,鼻子像是我的,嘴巴和眼睛是林泽渊的,脸型男娃儿和女娃儿目前还看不出来都是小小的。但是,那眼睛真的和林泽渊如出一辙啊! 该不会是林泽渊的私生子吧? 呸!想法乱七八糟的时候,自己都唾弃自己,而这时候,林泽渊走进来了—— “媳妇!你醒了!” 一看到林泽渊我就有了主心骨,一下扑过去:“老公!这俩哪儿来的!” 我大喊着,林泽渊一下笑了:“傻了?你生的啊……” 还真是我生的? 可我都还没看到他们长大……就长大了! 我拧着眉头,不说话,林泽渊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某些情绪不太对劲,主动道:“我录了像,你可以看的……孩子长得很快,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成年了。这本来就是阿修罗道的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我都还没抱抱小宝宝,感觉白生了…… “是的妈妈,过一月,我们就成年了!” “妈妈,我们这几天都一直在你身边等你醒过来!” 看着这俩娃儿……我总算明白阿修罗为什么这么强大了,这生下来就如此强悍,以后不是更加强悍么。 说了句“知道了知道了”,我就看向林泽渊手里刚才端着的汤,我好像嗅到了鸡汤的味道呀!! “来,吃东西吧……你肯定饿了……” 知我者,林泽渊! 稀里哗啦的吃光后,我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元气,这时候再看俩孩子,其实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用带孩子, 给孩子换尿布啊什么的。 嗯……不错不错。 据说小孩子哭起来很麻烦,学走路也很麻烦……还有种种种种都很麻烦 ,现在都省心了。 “妈妈,我们还没有名字,爸爸说要等你醒来一起取的!” “对 。” 这俩娃儿还真是性格相反啊,应该是男孩子比较沉默,女孩子比较活泼,这俩,相反! “我想想啊……” 说起来性格方面的问题,倒是可以取性格方面的,反正不要林泽渊这样的,太深奥了。 障月倒是很帅,但可惜已经不存在了。 “你先说!我们一起取!” “我有个想法,叫旧斯和馨笙。” “什么意思?啥典故?” 我歪着脑袋说道。 林泽渊笑笑:“不弄什么典故之类,就平白的意思,旧思本来应当是思念的思,就是让我们不要忘记我们的过去,但后来觉得,斯年的斯更像是男孩子,也更有寓意,像是我们之间的亿万斯年……而馨笙,是重获新生的谐音,温馨的馨,笙歌的笙,希望我们能够阖家温馨,笙歌起。” 林泽渊说的……这些完美无缺,我还能补充什么呢?当然能! “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其实,咱们能有现在啊,多亏了黄粱大哥,所以,我觉得,不如叫思粱。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如何?” 我说完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儿,因为之前林泽渊好像和黄粱打架过。 不过,下一秒,就证明我想多了。 林泽渊道—— “听媳妇的!” 第230章 番外之黄粱 - 墓财神 - 冢离 我曾经对周易说过一个关于轮回故事。 但是我没有告诉她。 那个女人—— 其实就是她,并不是她的孩子。 我从千年之前见到她开始,便跟她在一起朝夕相处。 我爱她,爱她的一切,爱她的霸气,爱她的不顾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追寻真爱的勇气。 我说千年之后,我等你,我帮你! 我说完,藏在鼎里。 千年之后,我修炼成功,明知道她在哪里,却不能够施以援手,因为—— 我不能打破她的任何轨迹。 直到那个时候,她应当回去了。 可是我改变了她的轨迹。 因为忽然有人告诉我,解除墓财神诅咒的咒语是什么,而我告诉她以后的代价是……我去当妖王。 我觉得这样也好,这样,林泽渊就不用去了。 她就可以不用轮回了,我也可以一直看着她。 我不像她,可以千百次的轮回,我只有一次轮回,算是—— 她轮回中的一个插曲,但是,我是那谱写了整个篇章的插曲! 我贯穿了她的生命,再从她的生命退出! 但是,我不甘心,因为,当我成了妖王以后,我才知道—— 我也是林泽渊的魂,还是,天魂! 好在我是临行前得知,所以,我把天魂分出来了一部分,在成妖之前……封印在了解乾那具骨头里。 这,是我能做的唯一。 天道里的日子,很慢,也很快。 我时常去看她。 一如当初所想,觉得知足。 只是,想到我本来就是林泽渊的一部分,我本可以拥有她,我又觉得很难过。 不过,再转念想想,我爱她的同时,又能拥有她,又能保护她。 也是不错的! 虽然与她长相厮守的,不是我这一抹天魂。 忘忧在凡间爱上了一个叫做风月的男子。 那是个小和尚,她一遍遍追着世间散落魂晶,想要复原,我想,我追不上的,她能追到也是好的,就任由她去了。 其实,做一个妖王其实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但……午夜梦回还是想要靠近她,哪怕一次都可以。 但我做不到。 身为妖王,擅离职守是要出大事儿。 只有解乾一直在替我保护着她…… 虽不能合体,但是能够远远的保护,也是一种幸运。 只是,那把骨头是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这世上,除了我,也无人知晓了。 “王上王上,周易生孩子啦!” “我知道……” 我早就看过了。 看到他们的名字,我就不看了。 我说完,回过神来继续修炼我的心法。 但是,忘忧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心一惊,“你知道叫什么?” “旧斯,馨笙。” 我说着,想到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还是心痛! 因为那本属于我。 可是我却只能是个旁观者,局外人。 却是,忘忧一把抓住我在捏着印诀的手—— “不是呀?王上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手段是越来越高了,孩子的名字叫……思粱与南望,据周易说,是不思量,自难忘!思粱,南望,他们很感谢你呢!” 忽然间,我心中所有的怒气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腔感动和—— 值得! 原来,她没有忘了我! 原来,她一直把我记在心上。 “另外,他们满月酒都不用办,居然办理成年礼哎……” “把这个送去给解乾。” 我再度掏出了两根肋骨,其实……那小妮子用的,是我的肋骨啊。 妖王之骨,才能够配得上,妖王所爱之人! 她的子女自然也是他所珍爱之人! 第231章 番外之周易的幸福人生+真相小剧场 - 墓财神 - 冢离 人家都是满月酒,我这里可好!居然是成年礼,到我出月子的时候,林思粱和林南望都已经比我还高了,他们非嚷嚷着要去商场里转悠买衣服,忘忧也来了,还有钟离。 大家再去逛街,在熟悉的街道里,不少人还认得忘忧这个扫货王的。 听到思粱和南望叫我们阿姨和妈妈的时候,营业员都惊呆了—— “这真是你们的孩子?侄子?你们……到底多大啊!” 那营业员睁大眼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忘忧,其实吧,我和钟离年纪相仿,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可忘忧么—— “我们的年纪说出来,怕吓死你哦!” 忘忧说完,大家都默契的笑了。 而那营业员再看向我们的孩子—— “孩子呢……多大!” 我想了想,这次轮到我来装X了—— “嗯……我孩子的年龄,说出来,可能也吓着你!” 一边儿是千年老妖怪,一边儿是满月成年的阿修罗……小修女…… 营业员显然是以为我们开玩笑呢,也不再打听了,继续给我们介绍衣服。 就在大家的哄笑中,开开心心的采买完毕,我们踏上了归途,这一路,有开心有快乐,有幸福,有满足。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曾说—— 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是我不想成为人上人,却还是在吃苦! 而今算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修的半个正果,得到了应有的幸福…… 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也忽然觉得什么都值了。 钟离中途被顾二接走去过二人世界,忘忧也去找了风月。 我到家,便看到林泽渊在家里炖了汤等我…… 等我吃饱喝足,满月后的身体也恢复—— 第一件事,就是扑倒林泽渊! 第二件事就是—— “我要吃冰淇淋!” 我是一边儿扑倒,一边儿撕咬着说。 三年没吃冰淇淋,月子里也不能吃冰淇淋。 林泽渊笑笑—— “吃!给你吃……” “嗯,明天!谁也别阻止我吃冰淇淋!” 我咬着他的唇,想到他三年前戏弄我的一幕,还是生气! 他任由我胡作非为,第二天买了好多的冰淇淋,我一口气吃到爽,但是…… 还没多久……大约孩子们都出去后的第二个月。 我那种熟悉的呕吐感觉又来了。 想吃酸的,又想吐。 第一时间我就找来苏朔,果然—— “恭喜夫人,又有喜了。” 扑倒的代价是庞大的。 喜屁! 何喜之有! 我刚满月,还没来得及吃爽冰淇淋,这是又不能吃了……且想到自己那三年,天天变着花样睡林泽渊的样子,我都觉得羞耻,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的修炼,又泡汤了! “林泽渊啊……” 晚上林泽渊回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扑到了他身上—— “我又怀孕了!快帮我把娃儿生下来!我要吃!冰淇淋!” 全文番外,完。 番外小剧场之真相 “所以,那一抹天魂?竟是你。” 天宫之中,阎罗不可思议的望着黄粱,这个新上任的妖王。 “没错,我也从来没想过,这抹魂是我。”黄粱说完,苦笑::“如果林泽渊想要回到天宫,与天帝一决高下,就必须当妖王,这样才能与我合体……而这,才是林泽渊从一开始就要当妖王的原因。” 阎罗,沉默了! 告诉林泽渊之后,林泽渊也沉默。 忘忧听闻,也沉默,这是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故事。 所以,忘忧看着林泽渊,去嗅了嗅:“怪不得总觉得你们味道有一些相似,但是你们都太香,闻不出!” “那么现在怎么办?” 林泽渊拧眉,不会,还让他去当妖王吧? 他好不容易让黄粱去了,没想到……绕了一圈其实还是把自己送过去了啊! 帝释天这个计谋,太狠。 “可能只有一个办法了……” 阎罗沉声道。 “什么?” “什么。” 忘忧和林泽渊几乎同时说道。 阎罗深吸一口气道—— “谈和平条约。”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