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遇 大康岭南道溪村,这是一个盛产荔枝的村庄,一百多户村民基本都靠着种给大康朝廷进贡的荔枝为生,家家都有着几亩种果树的山田。一个皮肤略显黝黑的精瘦少年在果树间上蹿下跳,伴着后面妇女的叫骂声逃命似的向山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跟山上劳作的大叔大婶们挤眉弄眼地打着招呼。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我今天不打死你,气死我了,你小子晚上别回家吃饭了!”一位中年妇女举着半个葫芦剖开做的水瓢气喘吁吁地喊着,终究是比不得年轻的娃子,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周围的人看着都笑着劝说“哎,沈家娘子,你快歇会吧,你哪能追的上墨儿啊,咋,小墨又惹你生气啦?”一位裹着粗布头巾的大娘笑呵呵地说道。“这混小子,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着中年妇女也坐在一块青石上。 “小孩子调皮点没啥,能折腾说明身体壮实嘛,呵呵。”一位两鬓稍稍有点见白的汉子说道。“刘大哥说的是,就是这小子实在是不让人省心啊,给他取名叫沈墨,就是想他好好读书,考个功名,结果这混小子整天舞刀弄棒地,还嚷嚷着要当大侠,没个正行,我看他是说书的听多了”“哈哈哈”……一帮淳朴的庄稼人在树影里勾勒出一片生活的烟火气息。 出了果林的沈墨悠哉悠哉地吃着逃跑路上顺手摘的荔枝向村落旁的小溪走去,溪村因这条南北贯穿村落的小溪而得名,溪水尤其清冽,人们都说果树品质如此之好全是这溪水的功劳。沈墨哼着小曲,沿着小溪往上游走,手里还拎着下山时用用弹弓打的一只野兔子,算是打打牙祭。 沈墨确实总去村头听说书的,对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很是向往,但是他知道自己家里是没有那个钱送自己去武馆学武的,但是依旧每天锻炼身体,摆弄几下花拳绣腿,好像自己真会几分武艺似的。 沈墨拎着兔子沿溪边向上游走去,小溪上游是个面积不大的深潭,水清冽得很,沈墨总去那里游泳,水性倒是不错的。到了潭边,掬了一捧清甜的潭水喝了个畅快,又洗了把脸,拾了点小木枝点了火开始烤兔子。兜里掏出把粗盐,不一会,兔子就发出了诱人的焦香,沈墨咂咂嘴“唉,做不成大侠,做个厨子也好啊,哈哈。”沈墨对着自己的杰作得意得不得了。 沈墨掰下一条兔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喂,小伙子,你这兔子烤得不错啊,分老头子我一口咋样?” “妈呀!谁!”沈墨吓得妈呀一声,差点把手里的兔腿扔出去。 沈墨回头一看,竟是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他身后。老人灰袍长袖,腰佩长刀,背着一个竹编的斗笠。沈墨定了定心神,觉得老人肯定不简单,故作小孩心态说“你谁啊,为啥要给你,还有你这老头走路咋没声,吓我一跳。” 老者一愣,随机笑到“老夫关西阎百川,刚才听你说你要当侠客,老夫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我指点你几招武艺,换你这兔子,怎么样?” 沈墨听了不由得心中一喜,暗道“这关中多豪杰啊,都说习武之人无奇遇不能成高手,看来我的奇遇就要来了。”沈墨按捺住心中的窃喜,故作憨傻“你说你是高手就是啦,我不信,你露两手看看啊!” 阎百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两指并立如刀向前这么一划,只见深潭像是被剖开一样形成一道断带,渐渐露出潭底的青石,两侧潭水依然流动,却不能相接。 沈墨瞪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掉到地上,赶忙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连忙作揖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他想的是如此高手性情不好揣测,万一一扭头走了咋办,先拜了再说。阎百川不由得一笑,扶起沈墨,手还没碰着沈墨自个就起来了,阎百川笑的更开心了,觉得这小子机灵得很。 “师傅,您现在就教我武功吧!”沈墨有点拿捏不准,看阎百川没有动身的意思,连忙改口到“呃,要不您先吃,吃好了再教?” “呵呵,不急不急,你这小子以前没练过武吧,咱一边吃一边跟你说说这习武一道。”说着阎百川就坐在火堆旁。沈墨跟着坐了下来,有点心虚得说“谁说我没学过,我跟村里猎户杨大叔学过的。” 阎百川呵呵一笑“那是算是什么武功,顶多算锻炼身体。习武之人强健肉身之外还得修习内力,当然也不是说炼体不重要,有很多炼体武学也是很厉害的。修行内力之前要先筑基,打通全身经脉,为修行出内力做准备,所以这筑基武学选择是很重要的。筑基之后要修内功,壮大自己的内力,修为跟不上再高明的功法招式也施展不出来……”阎百川一边吃着,一边尽量用易懂的语言向沈墨传授着,沈墨听得入迷,烤兔子也半天没动一口。 半晌,阎百川起身,走向深潭“小伙子手艺不错,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卯时三刻还来这,教你修炼武学。” 沈墨现在对阎百川是一百个信服,朝着阎百川躬身一揖,离开了深潭。 阎百川望着沈墨下山的背影,悠悠一叹,“苍天何曾饶过谁啊,没想到这五百年的寒泉也压制不了毒性,唐门的毒果然厉害,老天待我不薄了,垂死之年让我遇到这么一个练武的好苗子,此子经脉宽阔,骨骼惊奇,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也好将老头子我这一身武艺留个香火,不至于断绝。” 沈墨回到家中,推开院门,母亲沈韩氏正在院里晒着山货,这些山货积攒一些拿到镇里卖了还是能补贴点家用的。母亲横了沈墨一眼,“你还知道回家吃的啊!饭菜在锅里,还热着,你自己吃吧。”母亲虽说有点泼辣,但对自己还是爱护得紧的。 听母亲这么一说自己还真觉得有点饿了,自己一直听阎师傅讲武道,那只兔子根本没怎么吃,转身走向厨房,草草吃了饭,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躺在小木床上,脑袋里回想着阎师傅交给他的武道理论,兴奋的不能自已。 第二章:授业 第二天,沈墨早早就揣了杂面窝头,伴着蒙蒙亮的天光,沿着小溪往上游走。等快到了深潭,窝头也啃得差不多了,拿出别在腰间的水袋灌了一口,一抹嘴登上了潭边。 只见阎百川盘膝静坐于岸边,有节奏地呼吸着,隐隐与山川水潭相合,确是一门吐纳之术。沈墨不敢打扰,也有样学样地盘膝坐在岸边。“稳住心神,身体放松,双眼內视,跟着我的节奏呼吸,将自己融入这自然之中。”阎百川开口说道。沈墨跟着阎百川吐纳,渐渐地,觉得自己的感官都灵敏许多,能听见山川中的鸟鸣,能看见潭水中的游鱼,自己的灵觉融入自然之中无限扩大,感觉舒服极了。 就这样吐纳了两个时辰,阎百川起身问道,“感觉如何啊?”“很舒服,无法言表。”沈墨笑道。“恩,很好,悟性不错,接下来该筑基了。”说着阎百川拿出一本武学典籍,蓝皮白页,方方正正写着三个大字--《海岳经》。修炼《海岳经》配合吐纳之术,将自己融入周围环境,以气息走经脉,引动内力形成,筑基的同时还能使人的灵觉延展,开启视界术,观照目不能及之处,实为上乘的筑基武学。 就这样,沈墨开始筑基,白天在阎百川的指导下修炼《海岳经》,晚上修炼吐纳之法代替睡眠,一连修炼月余,终于感觉得到丹田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内力在游动,这算是筑基完成,但《海岳经》的修炼还是不能落下,毕竟这是基础,修炼圆满才行。 这一个月里,沈墨不光完成了筑基,还从阎百川那里了解到武林中对武者修行大概划分为后天,先天,临道,尊者,宗师,入圣,宗师之间修为也是天差地别,能入圣的人天下不过只有四国皇帝和几个超级宗派里的高手,而阎百川就是一位宗师级巅峰的武道宗师。 并且沈墨也了解到阎师傅是中了毒,时日无多了,想他传承衣。没办法替师傅解毒,以师傅行走江湖数十年的经验阅历都没有办法,他知道自己更不可能,遇到师傅已经是他最大的奇遇了,他再也拿不出什么金手指来救师傅,只能每天做些野鸡烤鱼什么的来孝敬师傅。沈墨多次问起是谁用毒伤了师傅,自己学好武艺日后为他报仇,但师傅仿佛看透红尘生死一般,总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就此揭过最好。 筑基之后,阎百川传授他一本内功心法《陨星诀》,此功共分九层,内力按经脉运行,修炼圆满可以穴道如星辰,借经脉相连,构成星云,内力浩瀚无穷,也是内功功法中的上上之选,阎百川自己都只修炼到第七层。 看着师傅身体日渐苍老,沈墨知道师傅可能要撑不住了,修炼起来更加拼命,白日跟随阎百川修炼内力的运用,修习名叫破道内劲的发力法门,修炼阎百川毕生绝学‘惊穹七杀刀’;夜晚修炼陨星诀,壮大自己的内力。直到有一天,修炼完后,师傅把沈墨叫过来,语重心长地问“小墨啊,师傅问你,在你心里什么是侠?”沈墨沉默片刻说:“所谓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阨困,千里诵义;既已存亡生死矣,而不矜其能,羞伐其德,自修其身,以立强于世者,谓之侠也。”阎百川听了欣慰地看着沈墨,“希望你能一直记得它,记得侠在你的心中。”说罢,举起他苍老的手掌,摁在沈墨天灵盖上,以灌顶传授的方法将一生所学烙印在沈墨的脑海里,算是正式将衣钵传承给了沈墨。 灌顶之后,阎百川像是没了一股心气,朝沈墨摆了摆手,然后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蹒跚地走向潭边。沈墨望着岸边,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霍然转身,眼角噙着泪跑回去。这一夜,沈墨无法入定,也没心情修炼,父母跟他说话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他知道,师傅要走了。 第二天,他早早来到深潭,老人依然盘膝坐在岸边,身旁长刀压着一封信,沈墨冲过去,却发现老人却是没了呼吸。沈墨觉得难受,从没这么悲痛过,好像奇经八脉堵塞,全身血液滞流,怔怔地半晌发不出声音。他不能哭,因为师傅告诉过他,大丈夫,尤其是要当豪侠的大丈夫是不能流泪的,要是他们都哭得不行,那天下人的眼泪谁来抗啊。 沈墨对着阎百川的遗体又磕了三个响头,拿起长刀和信,信上写着:‘小墨啊,为师走了,希望你以后努力修炼,勿忘本心;师傅一生没有能做一个真正的侠,江湖恩怨情仇,太多身不由己,让我遗忘了心中的侠,希望你能踏上师傅未能走完的路,勘破虚妄,成为一个真正的侠客。这把刀是先古七神兵之一的惊穹刀,他可以助你走上侠客之路,但切记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不要轻易暴露它的存在,避免杀身之祸;如果你有一天达到了宗师境界,希望你能替我回关中神刀堂,将我的刀法传下去。’ 沈墨咬着牙读完了信,将神刀惊穹平放于胸前,盯着他暗灰色的锋刃,突然手掌一抹,鲜血顺着刀锋向下流,却丝毫不沾留刀身。沈墨朝着阎百川的遗体单膝跪地,“我沈墨,今日以血誓明志,定不忘心中的侠义,刻苦修炼,成为真正的侠客,不负恩师厚望。”刀锋森森然有一丝血光。 沈墨站起身,撕下衣服一块布条缠在刀口上,然后将阎百川的遗体火化了,以惊穹刀催动内力,用潭底的青石削了一个骨灰盒,收了师傅的骨灰,又用青石刻了个碑--恩师豪侠阎百川之墓,以青石沙土葬下了一代宗师。沈墨对着师傅的墓再次磕了三个头,祭拜一番,背起师傅的斗笠,握紧长刀,转身离开。自此一代宗师落幕,葬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 这天溪村的男女老少都看见,村东头沈家的儿子背着个斗笠,握着长刀,夕阳下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这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变的不一样了,侠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第三章:出山 沈墨了回家,母亲看见他背着斗笠,手握长刀,面色沉重,左手缠着布条隐隐看得出来有血迹渗出,不由得心头一紧,赶忙问“出什么事了?”沈墨摇了摇头,“没事,遇到个师傅教了我点武艺,练得不到家伤了手,不碍事的,等父亲晚上回来我跟你们详细说说。”沈墨说着,走到水井旁,单臂一拉井绳,水桶‘嗖’的一下上来,沈墨洗了把脸,让自己情绪平复一些,不想让父母看出自己背负着沉重的信念和师傅的遗愿。 傍晚,父亲沈青山回来,拎着一坛黄酒推开了院门,沈墨正在院子里练刀,刀风凌厉,卷起一地的落叶,沈青山诧异地说:“臭小子今天回来挺早啊,呦,你这哪学的刀法,还有这刀谁给你的?”沈墨收了惊穹刀,伸手接过父亲手中的酒坛,挤出一个笑容道:“得了高人指点,先去洗把脸,吃饭时候再细说。” 沈墨帮母亲将饭菜摆上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粗茶淡饭。沈墨发现父母疑惑地盯着自己,饭菜也没动几口,他无奈地放下碗筷,说到“我在溪水上游那个深潭那结识了一个老人,是个武林高手,可能是来游山玩水的,我给了老前辈半只烤兔子,也许是老前辈觉得我骨骼惊奇,必是武学奇才,才看在这半只野味的面子上传授了我一套刀法,还送了我一把好刀。这不刚开始练,还伤了手。”沈墨没有说的太明白,有些事瞒着父母些好,不要他们太担心。 母亲点点头,道:“哦,这样啊,那倒算是墨儿的福气了,明天是不是给老前辈拿点礼物过去?” “不用,不用,老前辈已经走了,让我自己练”沈墨赶忙说到。 沈青山一脸狐疑地看着儿子,总觉得沈墨的刀舞得看起来很不错,不想是刚学的,但毕竟不懂武艺,也没说什么,万一儿子真是武学奇才呢。 沈墨吃完饭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思虑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觉得自己现在修为还是太弱,没有实力的支撑一切都是空想。他现在将海岳经练到第六重,视界术刚刚可观照人体静脉和内力流动,判断一个人的修为;陨星诀修炼到第三层,修为已达后天后期;破道内劲已臻至圆满,可游刃有余地融入每一招每一式;七杀刀修炼难度极大,威力也极大,自己堪堪练到第二重,在虚空中以刀气和杀意凝成两个杀字,借助惊穹刀勉强施展到第三重。这就是自己现在全部的资本,而且以自己的修为惊穹神刀还不能显露于世,七杀刀也不能轻易暴露,他手中的筹码并不够他行走江湖。所以他打算出山历练,提高自身修为,早日达到宗师境界。 随后的一个月,沈墨去村里的铁匠铺打了一口与惊穹刀长短分量差不多的长刀来代替惊穹刀,虽说是天壤之别,但总算是有把兵器,以后再寻一把好刀换了它。沈墨还拜托父亲做了个带夹层的木匣背在身上,平日用的刀显于上,惊穹刀隐于下。又修炼了一门求快的破风刀填补招式上的空白,已经达到七层,陨星诀也练至三层巅峰,跨入先天之境,并且一跃跨入先天中期。 终于在九月的一个黄昏,沈墨决定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山村,出山历练。这一晚,他与父母秉烛夜谈,陪了他们一整夜,母亲眼泪止不住地流,叮嘱他照顾好自己;他陪着父亲喝了几碗略显浑浊的黄酒,父亲略显沉默,只是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沈青山知道,儿子长大了,要离开他们的庇护了,明知道儿子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却还是觉得舍不得。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爬上山头,沈墨就背上装刀的木匣,戴上斗笠,告别了养育他的父母,出山了,踏上了他自己的路。 沈墨并没有修炼什么轻功,从溪村到清河县城还是走了两个时辰。小时候跟父亲来过几趟县城卖山货和木工制品,那个时候得赶着村里的牛车走上小半天,现在自己只用了两个时辰,生活中一些细节的变化让沈墨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是个武者了,要习惯身怀绝技的生活。 进了县城,已是辰时,沈墨觉得有点饿,就在街边的一个小茶摊要了一碗大碗粗茶,这种茶很便宜,一文钱一碗,一般是给城里脚夫这一类人解渴用的。沈墨喝了一口茶,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馍掰了一半吃了起来。刚吃几口,忽然心生警兆,抬头一看,一位面容清秀的青年端着一碗凉茶朝他走过来。 “介意拼个座么?”青年笑容和蔼地说; “哦,不介意,坐吧。”沈墨答道。 沈墨心里暗暗称道,若不是身后背着一根八角混铜棍,谁能想到如此清秀的少年竟也是先天高手。 “你也是习武之人吧,认识一下,秦淮。”说着伸出了右手。 “沈墨。”沈墨握住他的手答道,心里暗想,怪不得如此清秀,名字叫的也是到位得很,秦淮可是天下最出名的烟花之地,我要是姑娘的话,大概也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吧。 这一握,秦淮也是吃了一惊,顿时觉得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一点的年轻人也是修为不俗。 两人没有说别的,沈墨草草吃了馍,便起身告辞。走在县城的街上,沈墨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做,现在首要的是有更多机会接触天下武学,提升自己的修为,争取早日成为宗师;但还要保证自己加紧修炼的同时不被饿死,最好还能补贴一下家用,思来想去就只能去镖局了。 这清河县城虽说是一个不大的县城,但是因为处于南北交通要冲,往来的商队,进贡的贡品特产,官府的公文,朝廷的奏章,都要经过这里,清河因驿成镇,有名头的镖局还是有几家的。沈墨打算去的就是县城里最大的一家‘亨通镖局’。 第四章:入门 沈墨来到亨通镖局,镖局门口等待了不少人,镖局这种行当既接镖,也充当武馆角色,这些人里有来应聘镖师的,也有不少是打算拜入镖局学武艺的。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出来两个穿着学徒服装的镖局弟子喊道:”应聘镖师的去东院,想拜师学艺的去南院。” 沈墨和几个人跟着其中一个弟子走进镖局东边的一个大院,进了门,院内是一大片空地,旁边摆着武器架,上面刀枪剑戟一应俱全,地上摆着石锁,这镖局东院竟是一个演武场。演武场中央一个五十左右的汉子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蓄着络腮胡,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进来的沈墨一行人。这大概就是镖头了。 沈墨他们面对镖头站成一排,这时候院门口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个人,沈墨定睛一看,这手提八角混铜棍的秀美男子不是秦淮是谁。秦淮也看见了沈墨,朝他微笑一下。“抱歉,抱歉,有事耽搁了,来晚了,多多担待。”秦淮说着挨着沈墨站在队伍末尾。 镖头瞪了秦淮一眼站起身来,魁梧的身形如铁塔一般,气血澎湃,竟是一个临道境的高手。“老夫陈生,你们都是来当镖师的,我们亨通镖局是三大镖局之一的四海镖局的分局,我们镖局待遇一向是不错的,武功绝学也是上乘,立了功劳就能进藏经楼,不过,我们镖局不养闲人,今天你们都给老子亮出你们的看家绝学,能不能入老子的法眼,年轻人要表现出自己资质潜力,说不定还能到总局去修练。” 秦淮歪着头对沈墨低声说道:“没想到你也是来当镖师的啊!这些老家伙真是的,也不知道给年轻人点机会,赚点老婆本容易么。”语气中带着几分幽默与调侃。 听他这么一说沈墨也感觉轻松了几分,笑道:“我也没想到你是也来当镖师的,像你这么秀气的公子,不是应该在青楼里招摇撞骗吗?哈哈!放心吧,这几个人除了第四的位大叔有点实力,其他人都是白给,抢不到你的老婆本的。”沈墨早用视界术观照过其余七个人,除了一个留着胡茬的中年人是先天初期的武者,其余的都是后天修为。 陈镖头训完话,为首的一人迈步上前,沉声说道:“在下何谦,练的是铁线拳。”说完这名叫何谦的人,蹲了一个马步,拉开架势,打了一通铁线拳。这铁线拳是武林中流传甚广的一种拳法,拳劲刚猛,大开大合,只可惜这何谦功夫不到家,内力也不够深厚,看的陈生连连摇头。 接下来几个也是毫无亮点,直到那位先天修为的汉子才让陈生点了点头。这位三十多的汉子练得一手鹰爪功,爪风凌厉,打到最后还一爪抓向院中的老槐树,无形的内力在树干上留下五道指痕。 先天高手最大的标志就是内力可以外放形成远攻或者催动暗器,但理论上来说威力小于直接接触,所以一般高手过招,除了暗器和几路指法,往往都是拳拳到肉,刀刀见血。 其余几个不痛不痒地展示完自己的武艺,轮到沈墨,他一步跨上前去,双手抱拳说道:“晚辈沈墨,练的是刀法。”说完沈墨拔出木匣里的铁刀,以破道内劲施展破风刀法,先天中期修为完全释放出来,这刀是越舞越快。陈生看沈墨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修为,很是欣喜,又觉得这刀法看着眼熟。 沈墨收了刀,抱拳一礼。陈生问道:“你修炼的可是破风刀?你是关中神刀堂的弟子?” “晚辈并不是神刀堂弟子,只是有幸学到破风刀法,并没有资格拜入神刀堂。”沈墨觉得自己只有修炼到宗师境界才能对得起师傅的嘱托,才算有资格说自己是神刀人,回神刀堂替师傅将这一脉武艺发扬光大。 陈生听了点点头,觉得这破风刀毕竟只是神刀堂的基础刀法之一,偶尔流传出去几本刀谱也不是没可能,道:“不错不错,年轻有为。”沈墨退回队伍,瞥了一眼秦淮,好像在说'该你了,兄弟。” 秦淮露出一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提起八角混铜棍走上前去,抱拳行了礼,然后施展起一套不知名的棍法来。一根齐眉棍在秦淮手里舞动,犹如与蛟龙相搏斗,动作流畅有力,上挑,下压,横扫,一招一式都尽显修为。沈墨觉得这套棍法绝对不简单,而且沈墨一直很奇怪,像秦淮这样的玉面小生不都是用剑的么,他手中这根八角混铜棍实在煞风景。 见到秦淮施展这套棍法,陈生已经激动的不行了,这同时出现两个天资卓绝的年轻人,他举荐到总局也是一大功啊,上面给的赏赐定然不少,自己说不定还能调回岭南府城,他这次算是捡到了。 秦淮刚施展完棍法,就听回廊处传来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陈镖头,这两个我要了。”只见回廊处走出一穿练功服的长发少女,少女面容姣好,估计是常年习武的缘故,更显几分英气。陈生赶忙起身道:“杨姑娘,你怎么出来了,这两个小子天赋都不差,你不说我也正要上报呢。”陈生心里暗道“这杨映雪可是四海镖局总镖头杨四海的女儿,来分局查账和接收有潜力的弟子的,自个可得伺候好了。” 杨映雪嘴角微微上翘,说:“知道陈镖头辛苦,这次回去我会亲自向父亲请功的。” 杨映雪走到沈墨和秦淮面前,下巴微抬,酥*胸挺得老高,摆出一副盛气凌人样子说“你们两个还不错,明天跟我去岭南府城,到了镖局好好修炼,别给我丢脸,知道么。” 沈墨和秦淮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失笑,这小姑娘一定是第一次自己出来办差事,在这里装着范儿壮胆呢。但不管怎么说是成功进入了镖局,还是这岭南道三大镖局之一的四海镖局,相当于武林中一个二流门派了,自己这第一步算是成功迈了出去。 第五章:心有猛虎 结束了镖局的选拔已是下午一点多了,沈墨和秦淮两人搭伴去了亨通镖局附近的一家小酒楼吃饭。酒楼离亨通镖局隔着两条街,是一幢简朴的二层小楼,沈墨二人上了二楼,挑了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酒,一斤猪耳朵。两人对饮了一盅,秦淮目光盯着酒杯,问道:“沈兄弟,哪里人啊?” “本地人,就住在南边十五里外的溪村,你呢?不像这里的。”沈墨说道。 “北边来的。”秦淮答道。 “越人?”沈墨问。 “嗯,遭了兵祸,周人进了城,三天三夜不封刀,家里人全死了。” 沈墨觉得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心里十分愧疚,连忙道歉:“抱歉,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秦淮淡淡一笑,说:“没关系,我早已经习惯了。” “那你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南方当镖师呢?”沈墨似乎是想转移话题。 秦淮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盅,然后一饮而尽,道:“逃避,逃得越远越好,离家越近,越能想起曾经的过往,闭上眼总算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临死前的哀嚎,所以我躲到了南方,远离故国。” 秦淮盯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喃喃自语道:“或者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已离开了家,甚至来不及留下一些简短告别的话,或许会流泪伤悲,或许会撕心裂肺,到头来发现这世间哪有什么依靠,世事无常,一直都在。” 沈墨看着秦淮深邃得宛如星辰大海的眸子,不由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青年是个有故事的男人。沈墨也晃了晃酒盅,干了一杯,说:“咱俩今天才认识啊,你就对我这么掏心掏肺,我受宠若惊啊,这样好么?”沈墨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因为沈兄弟你第一眼看起来就不像个坏人啊,感觉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秦淮笑着说。 沈墨听着不由心里一暖,行走江湖哪有几个人会刚认识就会推心置腹,这种人要么是神经大条,要么是刚认识就真拿你当兄弟,秦淮显然不是蠢人,这是莫大的信任啊。 两人相视而笑,推杯换盏间两个人彼此更了解了对方,沈墨算是出山后正式结交的第一个兄弟。 沈墨二人吃完了饭,回到亨通镖局,又在校场上对练了一番,引得镖局弟子们一阵侧目。晚上两人在镖局客房各自修炼了一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跟着杨映雪一行二十余人启程向岭南府城进发。 一行二十余人都是三十岁以下的资质不错的年轻人,武者的寿命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会有很长的增长,所以三十岁以下都可以称作‘年轻人’。沈墨观照过他们的静脉,大多是后天武者,只有四五个个是先天境界,还得包括坐在马车里的杨映雪杨大小姐和她的车夫,一看就是杨四海派给她的护卫。 清河县城离岭南府城有七十几里的路途,一行人走了小半天,来到了一树林,道路穿林而过。江湖上讲究逢林莫入,沈墨走到杨映雪的马车旁,对着车窗说:“杨小姐,前面是一片不小的树林,都说逢林莫入,咱们还是绕过去吧,别碰上什么山匪马贼。”一旁的车夫也劝道。 杨映雪却是不以为意,或许也是嫌这些人走的太慢,说道:“绕什么绕,等绕过去天都黑了,今天咱们是到不了府城了,再说咱们一众都是练武的人,哪个山匪这么不开眼敢截咱们道,继续走!” 沈墨见劝阻不来也回了队伍中间,和秦淮并排走着。走到林子中间,突然一阵飞鸟扑闪着翅膀飞向天空,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立刻拔出武器作出警戒,一些‘新兵蛋子’还在不明所以。从树后,杂草中出现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手持五花八门家伙式儿的男女老幼,每个人都直勾勾盯着沈墨一行人,双眼露出火热的渴望。 是,这满山遍野四五百号人不是山匪,这些人是流民,是因为税负,兵祸,天灾,瘟疫......各种各样原因活不下去走投无路的人聚在一起,他们是真正不怕死的一群人,本身就活不下去,能抢到眼前这群人的身家,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沈墨一行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就是四五百头猪悍不畏死地拱也能把这二十来号人活活拱死。杨映雪也露出深深的懊悔,俏脸紧绷。 无数双眼赤红的流民发出声声怒吼,拎着锄头镰刀木棍疯狂的冲向沈墨一行人,二十人的阵仗很快就被冲散了。沈墨拔出木匣里的铁刀,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毕竟这是第一次面对生死威胁。无数的流民向他们涌来,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挥着锄头向沈墨,沈墨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眼睛一闭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抬刀,顿时觉得一股热流扑面而来。沈墨下意识睁开眼,却看到一颗大好头颅飞上天空,身子被斜劈,鲜血溅了他一身。沈墨双眼惊恐,喉头不住地上下滚动,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啊。沈墨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刀,血量的刀锋向下滴着血。可是现实不能允许他发呆,一个又一个的流民向他袭来,他只能被本能驱使施展先天高手的修为,毫无章法地乱砍。 大部分镖局的弟子都是这样,包括杨映雪,她使得一对黄金鸳鸯钺,在车夫的保护下连连向外突围。全场最镇定的是秦淮,他舞动着八角混铜棍,所有接近他的流民都会被打得血肉横飞,七尺之内没有一合之敌,而且他还在乱阵中不断向沈墨靠拢。 沈墨也发现秦淮在向他靠拢,他一脚踹开眼前的一个张牙舞爪的妇女,又向右劈了一刀,剁下一个汉子的左臂,一跃冲到秦淮身边。 秦淮穿着粗气,和沈墨背靠背,沉声说道:“跟我走,我们杀出去。” 沈墨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两个人在人群中左突右进,正看到一样向外突围的杨映雪和车夫,两伙人跌跌撞撞地汇合到一起,老车夫后腰已经被开了一道刀口,深可见骨,眼看是不活了,只是强撑着护着杨映雪突围。 秦淮一棍扫飞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执柴刀的汉子,终于是杀到了人群边上。四个人拔腿就跑,不管练没练过轻功,先天境界的修为跑起来端的是飞快,四个人一口气跑出四里多地,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老车夫停下了立刻就断了气,连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杨映雪在老车夫身边抹着眼泪,沈墨则倚着树,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却睁得老大。秦淮在一边用干草擦着八角混铜棍上的鲜血与肉渣,一边对杨映雪和沈墨说:“你们俩都是第一伤人性命吧,凡是都有第一次,挺过去就好了,杨大小姐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今天这个情况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没有足够的实力和江湖见识,以后如果没有长进的话我们就没资格行走江湖,只配刀口舔血。” 第六章:排位赛 天色已晚,沈墨,秦淮和杨映雪抬着老车夫的遗体寻了个破庙,沈墨拾了些木枝生了火,他的双眼依旧没有神采,胸中堵着一股难言的情绪。秦淮出去找了些野果,又去破庙后院一口破水井装满了水袋,和沈墨两个人围着火堆吃了些干粮。杨映雪一直蹲在墙角里,头深深地埋进双腿中啜泣,什么东西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一口。 秦淮看着杨映雪无助的样子,摇摇头道:“杨大小姐,你身子可金贵的很,别没扔在死人堆里,却把自己饿坏了,你可是车夫大叔拿命保出来的。” 杨映雪听得秦淮的话,忽然娇躯一震,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嚷道:“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才第一次出来办事啊,就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啊,那些死了的人夜里会来找我索命的,刘叔也走了,我怎么半啊,呜呜。” 杨映雪哭得是梨花带雨,秦淮走出破庙。在门口的柳树上摘了一片叶子,用手擦了擦,倚在破败的庙门上吹了起来,如笛似箫,声音悠长。月光从屋顶的破洞照射下来,照在沈墨脸上,在悠长的笛声中,沈墨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师傅的教导,和问他什么是侠时苍老面容上那欣慰的微笑,渐渐想明白了秦淮说的行走江湖和刀口舔血,双眼从空洞逐渐变得坚毅,抬头望向月光,这一刻或许沈墨真正从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 沈墨站起身,向秦淮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杨映雪也不再哭闹了,秦淮的笛声似能安抚人的情绪,沈墨忽然明白秦淮竟是施展一门音功,以声音施展内力,此刻对着自己人能加以安慰,但或许某一天,这门音杀之术就会变成噬人猛虎,杀人于无形。 第二天,沈墨三人拆了破庙仅存的半块门板,抬着车夫刘大叔的遗体一路疾行,总算是在中午之前到达了四海镖局。杨映雪找到她父亲杨四海说了整件事,杨四海气的是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杨映雪一顿,要不是杨家老太太拦着杨四海差点就动手打了女儿,但还是听说受了很重的惩罚。之后杨映雪说是闭关练功,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人了。杨四海也安排镖局对死去的弟子们家里给予抚恤,虽说行走江湖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但是总归这次是自己女儿闯了大祸,能补偿一点对杨四海这种大康武林大豪还是求得一点心安。 沈墨和秦淮倒是得到了很好的接待,他们被暂时安排在一间客房内,等待着另一拨选拔来的弟子。这次本来是有两拨人出去选拔弟子,一路是镖局现在年轻一辈的大师兄班宁,另一路就是杨映雪,因为杨映雪这次出了岔子,所以只剩下另一拨人二十多人和沈墨两人。他们会参加一场入门比武,根据表现和成绩来决定他们入门的品级,品级不同待遇也就不同,而且前三还会有特殊奖励,而且入了门,弟子也是有排名的,每月按排名发放一次修炼资源,因为这次少了将近一半人,所以新入门的弟子压力觉得小了不少,都跃跃欲试,想要搏一个好名次。 等第二批弟子等了两天,这两天沈墨还是和秦淮搭伙住一个屋,晚上两人都是各自修炼度过的,沈墨惊奇地发现秦淮修炼的内力宛若游龙一般在静脉中穿行,隐隐有龙吟声,比之自己的陨星诀也不遑多让,想来天下不止自己一人有奇遇。 两天后,四海镖局上站满熙熙攘攘的人,大部分都是来围观新人入门比武的镖局弟子,毕竟入了门大家都是师兄弟,当然也是竞争对手,弟子中也是有一些小团体,也值不值得拉拢,总归是不管因为什么,都来先探个底再说。 二十五个人两两抽签成组,沈墨第一轮轮空,第一场对决的是一个使长鞭的光头壮汉和一个用刀的年轻人。沈墨瞧了一眼觉得胜负已无悬念,光头壮汉是先天修为,而另一个只是后天境界,而且大汉一脸杀气腾腾,显然是见过血的,这气势上就输了三分。果不其然,比武刚开始,壮汉长鞭一甩,如蟒蛇般向用刀的青年绞去,青年横刀一挡却是被缠住了刀身,大汉向后一扯长鞭,那年轻人整个人都被拽向大汉,力量和内力差距太大。这大汉上前两步,一记铁山靠硬生生撞在青年的肋下,青年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校场,肋骨当场断了几根,如火的内力在他体内肆虐,凭他的修为根本无法压制,赶忙被抬下去交给医堂治疗了。他在第一场就失去了再战的能力,意味着他今后只是最低级别七品杂役,连接镖出任务的资格都没有。 又打过几场,轮到了秦淮,秦淮第一轮的对手只在他手下撑了三招,便被一棒打倒,高声认输,不过秦淮英俊的相貌和高超的武艺倒是引来现场许多女弟子为之倾心。 呯呯砰砰,第一轮比试很快就在兵器碰撞声中结束了,沈墨终于也在第二轮遇到了他的第一个对手,沈墨的运气可不算好,这是一个用双短刀的青年,先天初期修为,当他站在场上时候台下还有不少弟子呼喊着:“刘进璋师兄加油等等。” 沈墨拔出铁刀,微笑着对刘进璋说:“你还挺受欢迎的,看来根基不浅啊,怎么才进来镖局?” 刘进璋露出一个狞笑,道:“我舅舅就是镖局镖头之一,从小学的也是四海镖局的正统武学,可不是你们那些野路子,识相的自己出场,免得一身伤。”的确,四海镖局开宗立派近三百年,传承的正是双手短兵器武学的精髓,像总镖头杨四海就是一位使双手短刀的武道宗师,虽说比不上沈墨的师傅,但也是一方大豪了。 沈墨实在看不惯这种嚣张的样子,比武开始便率先踏步,以破道内劲催动破风刀,全力向刘进璋斜劈过去。刘进璋双刀上架,金铁相交的一瞬间,刘进璋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没有想到这看似简单的一刀却是如此势大力沉,而且仿佛能破开自己的内力一般,令自己招架不住,而且在内力的交锋中他也落得下风,没想到沈墨如此年纪修为竟比他还要深厚。 可惜这一刀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破风刀讲究连贯,追求速度,沈墨劈完一刀,紧接着又是一刀,刘进璋招架不住连连后退,沈墨步步紧逼,一连辟出十四刀,将刘进璋的双刀挑飞,长刀停在他的颈间。沈墨微微一笑,道:“看我多么识相。” 接下来的比试沈墨和秦淮的对手都不强,一番打斗之后二人携手进入前三,这样他们俩就都有了额外的奖励。 第七章:大康双龙会 最后的比试在沈墨,秦淮和那个使长鞭的光头大汉中间进行,三人乱斗,最后还站在演武场上的就是胜者。 沈墨三人站在校场中,天地气机仿佛被三人气势所引动,落叶倒旋着向上。 沈墨和秦淮对视了一眼,彼此露出一个奸诈的笑,那光头大汉打了一个哆嗦,有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裁判一声开始,大汉抢先一步冲了上去,但迎接他的却是刀棍相向,沈墨和秦淮同时向他发起攻击。 沈墨挥刀横击,催动陨星诀,内力喷涌而出;秦淮以棍横扫,棍风呼啸直袭大汉双腿。大汉眼见形势逼人,将长鞭一甩缠在右手上,双脚发力跳起,来了个旱地拔葱,躲过混铜棍,并以缠着长鞭的右臂硬扛沈墨的破风刀。所谓力从地起,光头大汉起跳以后根本没有足够的支撑,直接被劈飞出去。 光头大汉一个鲤鱼打挺刚刚站定,沈墨的破风刀就接踵而至,一连三刀,大汉是连扛带躲,堪堪拉开距离。秦淮又是一个横扫千军,直挺挺地打在大汉前胸。“噗嗤——”大汉一口鲜血喷出,翻滚着出了校场。这一棍秦淮还算是手下留了情,要不至少这一棒下去大汉这一身修为是保不住了。 医堂弟子赶忙把大汉抬了下去,现在校场上就剩下沈墨和秦淮。沈墨道:“秦兄,你我自相识至今,从未真正较量过,今天就拿出各自看家的本事,谁也别手下留情啊。” “哈哈,求之不得。”秦淮露出一个倾倒万千少女的微笑。 沈墨提刀上前,星陨诀运转到极致,全力向秦淮斩去。秦淮混铜棍一横,挡住刀锋,随后向后一扯,借着刀势牵扯着沈墨向自己贴近,两人对一掌,沈墨毕竟没有练过什么掌法,虽说借着破道内劲破开一部分秦淮的掌力,但是还是吃了不小的亏。秦淮侵入体内的内力也是废了好大劲才驱逐出去。 秦淮甩了甩自己的手掌,笑到:“哎呦,不错呦!”仿佛对沈墨能破开自己的掌力感到很是有趣。沈墨却摇了摇头,暗道:“还是自己战斗经验太少,这一下吃了不少的亏,自己擅刀法,应该善用兵器。” 沈墨也甩了甩自己的手掌,瞬间提速,刀随身走,破风刀凌厉而出。秦淮也是来了兴致,一根八角混铜棍宛若游龙,二人一连拼杀了三十几招,沈墨越来越处于下风,他明显感到自己的破风刀不如秦淮的棍法精妙,在修为差不多的情况下,招式上的劣势逐渐显现出来,从一开始自己主攻,到势均力敌,再到疲于防守。 沈墨觉得再这样自己可能会输了,于是刀锋一转,气势直线攀升,虚空中刀意仿佛凝为一个杀字,正是阎百川的毕生绝学‘七杀刀’。 沈墨陨星诀飞快运行,以至面色略微有着涨红,沈墨爆呵一声,经脉穴道犹如星辰般闪亮。 秦淮看着沈墨攀升的气势,心里更觉得要小心应对。沈墨三步并一步,一刀劈下,虚空中一个杀字印下,带着无穷杀意。秦淮心下凛然,内力疯狂运转,混铜棍卷起一条闪着金光的游龙,撞向长刀。金铁交击,内力碰撞,二人各自后退一段距离,心惊之余,对自己兄弟的实力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沈墨深吸一口气,心中升起磅礴的战意,将内力和招式推动到极致,一连劈出两个杀字。秦淮也催动内功心法,将实力提升至极致,混铜棍缠绕着龙影,迎向刀光。 沈墨和秦淮一连拼斗数十招,看的校场外弟子是瞠目结舌,杨四海看的也是啧啧称奇。二人以先天修为,催动奇异内功心法,以从未见过的惊人招式施展出逆天实力,场面蔚为壮观。 二人拼斗进入白热化,内力都快见底了,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吃力,但都靠着一口气维持着极高的战斗状态。沈墨已经多次劈出一刀双杀,却仍奈何不了秦淮。秦淮一棍扫来,沈墨举刀格挡,上挑拨开混铜棍,反手又是劈出两个杀字,秦淮一个转身,混铜棍借势向斜上扫去,龙影缠绕棍身,轰的一生巨响,内力与杀意湮灭。 沈墨未有丝毫停顿,借着反冲力高高跃起,全身所有力量,内息,刀意催动到极限,虚空中隐约出现三个杀字,无尽的杀意压的秦淮喘不过气来,沈墨已经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招的赌博了。秦淮咬着牙,将混铜棍朝着长刀挥去,龙影宛如真龙一般凝实。 就在惊天动地的碰撞即将发生的前一刻,沈墨的长刀却咔嚓一声碎裂了,无形的杀字也随之消散,竟是这铁刀承受不住内力和刀意而解体了,而秦淮的混铜棍却已停在沈墨的胸前。 这戛然而止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楞了几秒,随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掌声,这一场比试深深折服了在场的每一位弟子,杨四海也不由得站起身来鼓掌。沈墨无奈的摇摇头,和秦淮碰了一下拳然后一起向杨四海抱拳行礼。 杨四海双手想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待声音停下来后,大声道:“这两位新入门的弟子为大家带来了十分精彩的比试,希望大家都能从中学习到东西,那么,现在我宣布,本次新生入门比武第一名是,秦淮,将直接升为四品镖师,奖励养神丹三颗,藏经楼三层以下任选一本武学。” 杨四海话音未落,秦淮就大声喊道:“不,总镖头,第一名不应该是我,它应该属于沈墨,如果给他一把好兵器,那最后一刀,我接不住,所以我不能拿这个第一。” 杨四海听了想了想,终于还是点点头:“不骄不躁,难能可贵,不错不错,那好,本次新生比武因为意外情况无法决出胜负,沈墨和秦淮同时享有第一名特权,皆列为四品镖师。” 沈墨和秦淮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按捺不住的欣喜,二人再次向杨四海行礼感谢。这一日比武之后,沈墨和秦淮在弟子间名声大噪,被誉为年轻一代中的双龙,风头无两。 第八章:奖励 结束了比武,沈墨和秦淮并肩走下校场,一个腰间别着两把短刀的男子带着爽朗的笑声,迈步向他们走来:“恭喜两位师弟啊,这场比试令人大开眼界啊!”周围人看到男子主动上来和沈墨二人熟络,眼中都露出羡慕甚至是嫉妒的神色。沈墨顿时觉得这男子在弟子间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连忙谦虚地说道:“不敢不敢,师兄过誉了。” 那男子拍了拍沈墨肩膀,笑道:“两位师弟天资卓绝,当真是我四海镖局之幸啊,我是本门现在的大师兄班宁,在门中和几个朋友成立了一个武宁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大家一起探讨武学,交流经验,当然我们的待遇是不会差的。” 这大师兄班宁身材中等甚至略有些瘦,却是英气逼人,颇有领导能力,要不也不会组几百人这么大一个组织,实力也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实力临道境后期,是唯一一个年轻弟子中的一品镖师。 沈墨和秦淮面对班宁如此直白的招揽微微对视一眼,彼此想法了然于胸。沈墨抱拳说道:“班师兄,我兄弟二人初入宗门,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所以还是以练功提升修为为主,暂时还没有加入任何组织的打算,希望师兄见谅。”加入弟子中的大组织固然可以得到一些好处,但是一旦加入也就被打上了烙印,受制于人的同时还有诸多敌对,对于沈墨y和秦淮这种情况,急于加入一个组织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班宁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墨二人竟然拒绝了自己的招揽,以往有点天赋的新人一听到自己的名头哪个不是点头如捣蒜,这次竟然失手了。班宁摇摇头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安顿好了再加入不迟,武宁会随时恭候二位师弟。” 沈墨和秦淮告辞了班宁和一众弟子,来到丹堂领取丹药。丹堂的管事长老名叫黄仙,是一位丹药大师,也是一位宗师级强者,不过人却和蔼的很,大概这武道修为如此深厚也与心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因为其丹术绝妙,宗门多尊称一声黄半仙。黄老听说这次有两个十分出色的弟子入门,特意亲自来到丹堂为沈墨和秦淮发放丹药,叮嘱两人镖局内外需要注意的事物,还教授了许多武道修炼上的经验。沈墨二人对这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也是感激的很,连连拜谢。老人目送他们离开丹堂,用手捋着胡须,自言自语喃喃道:“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年轻人,宗门何愁不兴啊!” 沈墨和秦淮又来到藏经楼,藏经楼一共四层,一层二层是基础武学,类似于破风刀,三层则是给较有资质的弟子修习的高阶武学,四层则是镖局核心武功,只有凭功劳积累换取,没有其他特权途径。 藏经楼执事长老刘缙也是个修为深厚的老人,不过与丹堂执事黄长老不同,这刘长老可是严厉的很,沈墨二人在他一双三角眼的注视下大气都不敢喘,匆匆表明身份来历,一路蹑手蹑脚地上了藏经楼三层。 三层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几个书架,都是四海镖局二百年来搜罗的各种高阶武学。沈墨和秦淮各自开始翻看寻找自己心仪的武学,沈墨在与秦淮的比试当中深刻了解到自己近身肉搏时的短板,他目标明确,决定找一本拳法或者掌法。 “烈日神拳,拳风刚猛,侵略如火,须以至阳内功催动,不行不行。”沈墨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拳谱又拿起另一本。“雷劫掌,以内力化作雷电轰杀对手,连到极致威势如天罚,也不行。” 沈墨一连翻了十几本拳法和掌法,都觉得不适合自己,自己的陨星诀修炼出的内力是中正平和,星云般无相,相匹配的武学实为难找。 沈墨站得腿酸,随手拿了一本拳谱,靠着书架坐在地上,突然一本古朴的秘籍吸引了沈墨的注意,它仿佛被遗忘似的沉寂在书架角落,上面落着灰尘。沈墨把秘籍拿了起来,轻轻弹了弹上面的灰尘,露出古朴的封面,上面写着八卦六十四掌六个大字。沈墨迅速翻看起来,越来越兴奋,以至如获至宝。 这八卦六十四掌是先古时代的古武,源于前楚门派太极门,自大楚灭亡后无人可以再修成,遂成古武。沈墨欣喜不已,这八卦六十四掌虽然号称三百年来无人练成,但却是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六十四掌掌掌精妙,攻守兼备,连绵不绝。难练?不是问题,阎百川对沈墨说过,侠的一生会面临无数的挑战,若是没有胜过一切挑战的信念,是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侠的。 沈墨选好了自己的掌法,走出书架群,看见秦淮在楼梯口盘膝打坐运功修炼起来,看起来是等了沈墨很久了。秦淮选的是一门身法,名叫云行龙影,看起来应该是很精妙的身法,沈墨突然觉得自己欠缺的还是很多。 沈墨二人下了楼,找到刘长老,报备了自己挑选的武学,刘缙看着秦淮的云行龙影,点点头说:“这云行龙影是身法功夫中的上乘之选,但是这门功夫可是潜龙峡的密传身法,是上一代掌门从一个潜龙峡叛徒手中得到的,身为大康武林三大巨头之一,这潜龙峡可是不好惹的,所以练成之后要小心使用,以免引起潜龙峡的追杀。” 秦淮听了点点头,虚心接受刘缙的叮嘱。刘缙又看看沈墨的八卦六十四掌,面色一沉道:“这八卦掌几百年了都没人练成,你确定要选这个?我劝你还是换一个吧,别白白浪费了这好机会。” 沈墨向刘缙行了一礼,谦逊地道:“弟子确定要选八卦六十四掌,想要挑战一下,绝不后悔。” “罢了罢了,现在的年轻人啊。”说着刘缙转身回了内堂,片刻拿了两个暖玉做的玉简回来,将两个玉简贴在沈墨和秦淮额头上,催动内力激发。只感觉一股内息钻进自己的脑海里,等回过神来,两门武学以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这玉简竟然跟灌顶传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跟刘缙行礼道谢后,沈墨二人出了藏经楼,却见一个婷婷玉立的背影站在门前,正是杨映雪。沈墨二人拱手道:“杨师姐。”杨映雪朝沈墨和秦淮走来,丢了一块墨色令牌,说:“这是练功房的门禁,练功房大多掌握在几个组织手里,你们没加入任何组织,这练功房是个问题,这是我以前的练功房,我现在闭关,用不上,你们先用着。”说罢,不等沈墨和秦淮道谢,转身离开,甚至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消失在视野内。 沈墨二人哑然失笑,然后走向练功房,追求武道的日子总是伴着苦修的。 第九章:苦修度日与师辈遗产 沈墨二人来到练功房,练功房是依东山而建越往上练功房越少,相对的修炼越效果越好,而这顶峰上的天字一号练功房就是属于镖局大师兄班宁的。天字号练功房和地字号练功房的上层一般都掌控在几个较大的组织手里,比如武宁会,天香盟,神机堂等等,其余弟子和一些小势力的成员只能占据偏下的位置。 沈墨二人拿着令牌沿着阶梯登上东山,墨色的令牌正面写着天,背面刻着二十一,也就是说杨映雪的练功房在天字二十一号,这是相当不错的位置了。二人刚刚进入天字练功房的区域,却看见十几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堵在阶梯上,沈墨和秦淮正觉得疑惑,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见为首一人走了下来。这领头的女弟子面容姣好,身材高挑,虽身处练功房,却未似其他女弟子一般身着练功服,反倒是一身高开叉的旗袍,绣着牡丹,露出一对玉腿,纵是秦淮这种风流浪子也不禁咽了口唾沫。 那女弟子看着两人微微怔住的样子,嫣然一笑,道:“我是颜玉,是本门的二师姐,也是天香盟的盟主,你们就是那两个新入门的?看着还不错,映雪妹子托我关照你们一下。”沈墨听了她的话回过神来,入门这段时间自己也是听说过颜玉的大名的,四海镖局修为仅次于大师兄班宁的弟子,也是天香盟盟主,天香盟全部由女子组成,盟内几乎聚集了镖局内所有有天赋实力的女弟子,实力也是数一数二。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颜玉颜师姐有着一笑倾城的姿色,各大门派的年轻人都知道四海镖局的二师姐是这大康南三路第一美人,身边追随着一大批追求者,包括本门大师兄班宁和很多其他南方武林宗门的杰出弟子。 “见过颜师姐。”沈墨拱手道,秦淮也跟着见了礼。台阶上的女弟子们也走了下来,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子挤到秦淮面前,双手举着一封书信递向秦淮,“秦师兄,请收下。”姑娘头埋进前胸,有多深埋多深,一脸的局促。秦淮接过书信,一脸淡然的微笑,也许他以前已经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了。那姑娘红着脸转头就跑,颜玉咯咯一笑,道:“二位师弟不要那么拘谨,映雪给你们留了练功房,不过呢,映雪师妹就留了一间静室,你们却是两个人,怎么办呢,我手里倒是还有一个空的练功房,不过只给我天香盟的人用,你说是不是秦师弟。” 就这样,沈墨跟着颜玉等一众女弟子来到天字号练功房的天香盟掌控范围,沈墨住进了杨映雪的天字二十一号练功房,而秦淮也因为俊美的长相和一众女弟子的青睐,成为天香盟有史以来第一个男弟子,引来一众男弟子的羡慕嫉妒恨,包括沈墨都羡慕秦淮这厮长了一张好脸,这女人缘也是天赋,自己学不来的。 沈墨进了天字二十一号练功房,静室内空空如也,没什么家什,只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显然杨映雪是收拾过的。沈墨静下心神,开始运转陨星诀,在和秦淮对决的过程中,他已经摸到了海岳经的门道,即将臻至圆满。破风刀也即将圆满,只差静心感悟。七杀刀却依然修炼缓慢,但毕竟是极其精深的武学,难修炼也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沈墨几乎吃住都在练功房,没怎么回过山下的住处。偶尔和秦淮去趟百味楼,探讨一下武学,唠唠嗑,小酌两杯,放松一下。也会时不时的带点糕点回去贿赂颜玉和天香盟的一众姑娘,倒是秦淮已经收了很多本门女弟子的情书了,不过他却没有答应任何一个。 几个月间,沈墨也去丹堂领过丹药,向几位宗门长老问道,但作为宗门重点培养的弟子却没有出过一趟任务,都在抓紧修炼。 终于,在深秋的一个晚上,沈墨依然在静室内运转陨星诀,内力在经脉中奔行,不断冲击着丹田,沈墨的丹田在一次次冲击中变得愈发宽阔,也更加坚韧。突然,周围无形的气势都在向他汇聚,丹田卡的一声,仿佛碎裂一样,瞬间扩张了一倍有余,自此,沈墨正式进入临道境,成为真正可以行走江湖的武者,而不是在宗门庇护下的金丝雀。 陨星诀也正式突破到第四层,内力更加浩瀚,海岳经圆满,视界术范围又扩大一倍。沈墨还在破风刀的基础上修炼了一门追风三十六式,一样是求快的刀法,但是更加精深,更适合临道境修为,反倒是这八卦掌是丝毫没有进展,就像数百年来的需求武者一样,丝毫没有头绪。 随着修为达到临道境,烙印在沈墨脑海里的阎百川的一段留言也解除了封印。 “小墨啊,能看到这段形象也就说明你修炼到了临道境,算是有了自保能力。”阎百川苍老的形象出现在沈墨的脑海里,沈墨下意识伸手一抓,却明白过来这之前一段烙印。虽然只是相处半年,但是阎百川对沈墨来说却是恩重如山,尊师重道,感恩戴德,深深刻在沈墨的骨子里。 “小墨啊,今天为师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为师就是与人争夺这个密藏才遭人暗算,中毒逃离,不过他们也得不到那密藏,因为开启密藏的关键就是我传给你的海岳经,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弟子,为师送你一桩大机缘,也可能是大凶险,量力而行。切记,切记。” 老人的形象消失在沈墨脑海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路线图,指引着密藏所在,。沈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灌顶的烙印总是那么真实。 这确实是一桩大机缘,顶尖宗师都向往不已,但也的的确确凶险的很,连阎百川这种世间顶级高手都搭上性命。不过武道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解开机缘的关键就是自己最开始筑基的功夫,师傅已经给自己留下如此遗产,自己若是不挑战一下实在是对不起师傅。想明白后,沈墨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收敛了因为刚刚突破而外放的内息,一步跨出练功房,决定迎接挑战。 第十章:双龙探秘 沈墨出了练功房,活动一下身体,全身筋骨噼啪作响,修为进阶以后,身体也跟着洗毛伐髓了一回。 沈墨走向秦淮的练功房,他决定组个队友去探寻师傅留下的秘境。秦淮一个星期前已经先他进入临道境,隐隐有追赶大师兄班宁的势头,沈墨的陨星诀却是在于内力的磅礴浩瀚,而不在进境速度,反倒是进阶稍显缓慢。 沈墨来到练功房前,敲了敲静室的门,里面却没有回应,沈墨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回应。沈墨开启视界术,看见秦淮赤着上身盘坐在练功房里,白皙却精悍的身体上纹着一条龙,从胸口延伸到后背,此刻泛着金光,气势慑人。秦淮面色微微涨红,露出痛苦之色,但观察经脉内息,并没有危险,只是这奇异的功法本身对身体负担太大,修炼起来比较痛苦。沈墨摇摇头,看来每个有实力的人都有付出相应的代价。 沈墨又回到练功房,修炼到晚饭时间,又去邀了秦淮去百味楼。二人来到百味楼,沈墨却并未像往常一样走坐在二楼靠街边的临窗位置,而是要了个包间,神神秘秘的看得秦淮满脸疑惑。 沈墨和秦淮进了包间,又要了几个酒菜,待菜上齐,又用视界术确定周围没有什么隔墙有耳,才低声说道:“喂,我有一桩大机缘,有想法搭个伙不,当然说没危险鬼也不信,是不是兄弟,干不干?” 秦淮也是眼前一亮,觉得这事八成是靠谱的沈墨才来找自己搭伙的,他一定掌握了什么才能如此自信,否则不会轻易带自己入凶险的。 “干,当然干,白捡的机缘为啥不要。”两个人碰了一杯,然后吃了饭,各自回去准备了一些物件,沈墨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就带了些绳索,飞爪,疗伤丹药之类的通用物件。第二天辰时,两人伴着蒙蒙亮的天光,启程去往他们的目的地——忘语森林。 秦淮淮询问了忘语森林的具体位置,然后一搭沈墨肩膀,腾空而起,周围的景物飞快倒退,沈墨一开始还多少有些心惊,到后来却是越来越喜欢上这种感觉,他决心回去一定要修炼一门轻功。 一个时辰左右,秦淮带着沈墨来到了挨着岭南道的吕阳道的忘语森林外,落了地,秦淮直接坐在一块青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时拿起水袋灌一口,连续施展一个时辰的云行龙影对于秦淮现在的修为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休息了一会,秦淮马上运功调息,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身体和精神,状态渐渐恢复。 趁着秦淮运功调息这段时间,沈墨观察了一下忘语森林,表面上是一片普通的森林,视界术开启,却发现这森林内部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内力在按照某种特定规则流动。怪不得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森林,却能让阎百川一般的高手铩羽而归,这整座森林简直就像是一位大能的躯体,流动着内力,冒然闯入定会陷入其中。 等秦淮调整好,沈墨讲了一下大致情况,只说是自己师傅留下的信息,阎百川说过海岳经是一门奇术,更何况江湖中不问他人功法是规矩,所以沈墨把视界术的事还烂在肚子里。秦淮也是听沈墨说过有个师傅带他走上武道一途,沈墨很是敬重。 二人全都深吸一口气,并肩走进忘语森林。走进林中,乍一看没什么异样,仔细观察却是到处都是一样。秦淮有点吃惊的道:“喂,墨子,靠谱么,这森林简直就是座迷阵啊!”沈墨比秦淮小几个月,秦淮就总叫他墨子,沈墨也总是调侃地叫一声秦老大。 “靠谱,没事,跟我走,我师傅给我留了路线。”沈墨也是明白了为什么阎百川说海岳经是关键,没有视界术的话除非是修为高过这片迷阵部署者的修为,否则绝无可能破解这个迷阵。 沈墨闭上双眼,以视界术感受森林内部的内息流动,全凭感觉在带领秦淮走,秦淮却只觉得自己在走,但周围的景物好像没有变过。渐渐的,两人凭着视界术来到森林中心,中心是一座矮山,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山上有一座道观,确切的来说只是有一道山门和几面墙壁围着山顶。 沈墨和秦淮登上矮山,每走一步都觉得森林内部对他们的压力越大,不过二人都是咬着牙坚持,运转自己的内功心法奋力抵抗压迫,他们都知道这或许是前人留下机缘的考验。矮山只有百十来步高,但是两人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越到后来天地的压迫越大,当真是举步维艰,牙都快咬出血了。 眼看山门在即,两人同时发力,几乎是以一个鱼跃的姿势拍在山门前,威压消失的那一刻,沈墨和秦淮都是精疲力尽,瘫软地趴在门前,缓了了半刻钟才将将爬起来翻个身。 秦淮有气无力的说:“靠谱,真靠谱,差点,没把老子,给压榨干了。”秦淮确实是被森林内部威压给压迫得浑身是汗。沈墨也是翻了个身,有气无力的说:“这还挺靠谱的了,我以为还得打打杀杀的呢,看这布置这忘语森林的手笔,这道观主人修为肯定已经超凡入圣了,看底下那些人哪个不比咱俩厉害,一样困在这里,万一要真蹦出个上百岁的老怪物,咱俩跑都没地方跑。” 二人不由苦笑一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山门,山门是用青石雕刻而成,上面刻着一些晦涩的浮雕。秦淮试图推开山门,接触的一刻却感觉自己的力量渺小的很,山门放大了无数倍,自己根本无力对抗。 沈墨看秦淮吃力也上去帮忙推,也是一样的感觉,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门上的浮雕仿佛活过来似的,不断游动,渐渐变成一张狰狞的带着獠牙的脸,就像是大户人家门上叼铜环的狴犴,脸上面浮现四个大字——天人问道。 第十一章:天人问道 沈墨和秦淮望着门上狰狞的面孔,正觉得惊异,突然这张脸竟然说话了,着实把二人吓得够呛,沈墨急忙用视界术观照,原来是以内力压迫空气,产生的风声,像是言语一般,委实惊奇,沈墨不由得感叹前人的通天手段。 巨大的面庞浮雕口吐人言道:“上有天人,以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对弈而论道,年轻人,你的道是什么?”沈墨和秦淮听了问题都陷入沉思。半晌,秦淮开口说道:“我的道就是我自己,曾经的我为了仇恨而踏上武学这条路,也曾为爱情追求武道极致,然而却是失去了一切,又为了这一切开始逃避,背井离乡来到南方,杳然一身后才明白,道方为自身,凭心问道,方能得道。” “善,历经人情更迭,看过是非得失,于红尘梦醒,以自身为道,得之凭心。”浮雕面庞说道,不带一丝情绪。 沈墨听了也是点点头,他一直觉得秦淮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喂,该你了,我也想听听你的道是什么。”秦淮和沈墨碰了一下拳说道。 沈墨抿了一下嘴,目光变得坚定,然后说道:“侠就是我的道,小时候听说书,喜欢的是快意恩仇,遇到师傅以后才明白真正的江湖,当师傅问我什么是侠的时候,我觉得我就已经找到自己的道,毕生立志去做一个真正的侠客,追求侠的意义,侠道即我道。” “善,侠之一道,其途艰险,以侠为志,千里诵义,寻侠义而走江湖,为苍生而成侠客,诚可贵。”说完,浮雕面庞和天人问道四个浮雕大字渐渐消失,山门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自行打开。 沈墨二人进了山门,看见的却是一个有着红漆带铜钉大门的洞窟,沈墨推开红漆大门,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暗,而且如星辰皓月般的光芒,原来这洞窟内镶嵌着数十颗夜明珠。 沈墨和秦淮一边感叹着这将黑夜变白昼的奇景,一边沿着洞窟向里走。洞窟最深处端坐着一具尸骨,虽肉身不腐,却是早已没有了养分,只剩白发和皮包骨了,但仅是尸骨也露出隐隐的威压,诉说着这位前辈生前修为的恐怖。 这具尸骨面前摆放着一张青石书案,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三个玉简,一看就像是高手留下的武功秘籍。而书案前面摆放着一个蒲团,位置看起来就像是用来让人祭拜这位去世的前人。 秦淮双手合十,对着尸骨行了一礼,就要伸手去拿书案上的玉简,却被沈墨阻止了。沈墨摇摇头说:“先祭拜一下这位前辈吧,前辈留下了蒲团,觉得应该是希望后人能够足够尊重他这位逝者。”秦淮听了也是点点头。然后沈墨就在蒲团上跪拜了下去,。 蒲团是玉石所做,触碰上去双膝微凉,觉得这蒲团并非凡品。沈墨在蒲团上拜了拜,说道:“多谢前辈留下机缘,晚辈沈墨在此谢过前辈了。” 说罢,只听这蒲团卡的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只见洞窟内声响大作,这具尸骨后的石壁打开,露出了一块石碑和另两面刻着文字的石壁。沈墨恍然,这应该才算真正的机缘,这蒲团未尝不是另一种问道。 秦淮走进石碑,石碑上刻着这位前辈留给后来者的话:“老夫无尘,楚人,世人抬爱,称我一声无尘圣人,吾行将就木之际以毕生修为布一阵于此,留下天人问道门,刻下两门奇术,留待有缘人,两门奇学相冲,不可同修,老夫也只修成一门,望不忘道心,善用武艺,为侠于天下。” 秦淮看了石碑,又向这位无尘圣人的遗体拜了一拜,这位逝者修为通天,已经超凡入圣,而且手段颇多,秦淮生怕这无尘圣人还有什么后手,愈发恭敬起来。 沈墨和秦淮来到左侧的一面石壁,石壁上刻着五个大字‘天人弈世图’,下面刻着一副壁画,画的是两人对弈。旁边还刻着修炼的注意事项:“此功法为一门推演之术,须童子之身方可修炼。”秦淮看了这第一句就施施然扭头走向右侧的石壁,沈墨看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笑不止,秦淮这厮长得俊美如此,又行事如浪子,定是早已“失了身”。 秦淮不屑地瞟了沈墨一眼,一副‘老子乐意’的样子,转而去看右侧的石壁,只看了几眼就被其中精妙深深吸引了。沈墨看秦淮看得出神,也研究起天人弈世图来。 “上有天人,以天地为局,众生为棋,对弈而论道……”沈墨认真读着,看着下面的壁画,渐渐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沈墨盘膝入定,脑海里观想一副棋盘,他坐在棋盘的一端,对面是一个笼罩在云雾里的身影,好似白袍长须,却又太过飘渺,不能看清。沈墨认真观察着棋盘,越看越觉得这棋盘好似自己的周身经脉,而棋子的位置正是他多天修炼不见成果的八卦掌的心法。 沈墨不自主地运行起八卦掌的心法,脑海中观想的自己竟是向棋盘中落了一子,恰是八卦掌运行后的内力走向。对面的那个模糊的身影也是落了一子,沈墨又跟着落了一子,来来往往,沈墨和那个身影对弈起来。 渐渐的,沈墨觉得自己对八卦掌理解更深了,许多觉得晦涩难懂的地方竟也想通了,内力在周身经脉运行顺畅,这八卦掌已经是入了门,达到第一层。沈墨越来越觉得这天人弈世图奇妙,竟然能在不知不觉中就让自己对武学更加融会贯通。 沈墨收了心神,看着石壁上壁画下面的话:“此奇术为一门推演之术,据说可与天人对弈,加深对武学的理解,甚至可以精进武学功法,使其更加精妙,超越原本,甚至臻至圆满,还可推演补全武学残篇,委实精妙,可惜老夫得到此奇学时已经是暮年,无法修炼,只待后世有缘人,不让此奇术埋没,善用其技,为侠济世,吾亦足矣。” 沈墨看完又向着无尘圣人行了一礼,见秦淮还在入定当中,便盘坐在一边,观想天人弈世图,修炼起八卦掌来。 第十二章:途中 沈墨修炼了小半个时辰,八卦掌已经稳定在第一层,这时秦淮也已从入定中醒来,看起来也是颇有感悟。 “成了?”沈墨问到,“嗯,不比你那天人弈世图差,还不需要童子之身。”秦淮故作神气地说道。沈墨也观看过另一面石壁上的功法,是一门秘法,名为潜龙勿用神功,可叠加自身内力,厚积薄发,爆发出数倍于自身修为的实力,天下间秘法无数,但不损伤经脉,也没有使用后的虚弱,更不需要燃烧精血什么的代价,只要内力足够便可短时间内实力暴涨,世间独此一份,实在是称得上奇术,但创立此功法的人却取名潜龙勿用,也许是希望练武之人足够沉稳吧,应该懂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二人向无尘圣人的遗体拜了拜,以谢前人留下的机缘,然后出了山门。沈墨站在山顶上,看着下面迷失在忘语森林里的人们,叹道:“咱们带他们出去吧,凭他们的修为,没有什么秘术指引的话是出不去的,只能困死在这森林里。” 秦淮却是摇摇头,拦住了沈墨,道:“不可,凭你我的修为能出去,就证明你有办法破开迷阵的虚妄,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贪婪是会让人迷失理智的,这其中不乏宗师,你我修为尚且无法自保,冒然相助只能身处险境,我明白你的侠道,但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们是没有资格行侠仗义的。” 沈墨听了点了点头,阎百川也曾经跟他说过同样的话。二人凭着视界术下了山出了忘语森林,沈墨还是在森林中留下了记号,希望能指引他们走出森林。 沈墨和秦淮出了忘语森林,并没有选择用轻功返回四海镖局,而是打算去吕阳道府城濮阳。二人沿着忘语森林旁边的驿路一路走向濮阳,虽是冬天,但二人走的也是有些口渴,便寻了个小茶肆。 这小茶肆位于濮阳城南二十里左右的吴县驿路道口,挨着小黑山。茶肆是个木质的屋子,前面用木板搭的棚,屋外摆着几张大茶桌和长凳,一杆幡旗在门外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郭字,估计是这家主人姓郭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里外招呼着客人,一对中年夫妇在棚子里忙活,家主模样的中年汉子在煮着茶,妇人在柜台后数着铜钱。 沈墨和秦淮寻了个靠外的茶桌坐了下来,那少年看见立马跑了过来,道:“二位少侠喝点什么,小店只有热茶和自家卤的花生毛豆,您看来点什么?” “那就来壶热茶,再来两盘花生。”秦淮说道。少年听了高喊:“爹,一壶热茶,两盘卤花生,二位少侠稍等。”说完便回了棚子里。 沈墨突然觉得这家人生育的很晚,煮茶的中年汉子看起来五十多将近六十的年纪,儿子才十三四岁,而且这中年汉子脸上还有一道疤痕,看样子年轻时也是个行走江湖的武人,等到年纪不小了才落地成了家,过回普通日子。 不一会,那少年拎着壶茶,端着两盘花生走了过来,放下花生,又替沈墨和秦淮斟了茶,道:“二位少侠慢用。” 沈墨道了谢,和秦淮开始喝茶,不得不说,这中年汉子煮茶的手艺真是没的说,茶虽然只是南方最普通的砖茶,但是这火候掌握的十分精准。 汉子在炉边扇着火,一面和周围人聊着,狰狞的疤痕一样掩盖不了他的沉稳与和蔼,相熟的人也是十分尊敬他,看起来这汉子在附近颇有名声。 沈墨二人正喝的起劲,这花生也是好吃的很,只听屋内一桌四人嚷嚷起来:“知道爷是谁不,我是杨万金杨老爷的护卫,杨老爷是濮阳城的大人物,要不是过路来做生意老子才不来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嫌钱少,给你俩铜钱都算是看得起你。”那中年汉子支开自己夫人,带着笑容和他们说着什么。 沈墨看的摇摇头,这几个大汉只是先天修为,就出来装泼皮无赖,这里的茶那么好,都被他们破坏了性质。这杨万金也是听说过,濮阳城里一个开武馆的,是个宗师,名下也罩了很多商铺,吕阳道混的不算是风生水起也算是有模有样,不过手下人却是差的可以。 沈墨刚想出手阻止,却见棚子外来了一群人,五男一女,皆是拿着家伙,其中一个还受了伤,吊着胳膊。这群人刚进来,为首一人看见四人跟汉子争执,二话不说,轮着蒲扇般的大手就煽了过去,一巴掌打得那大汉是七荤八素,满口鲜血,牙都蹦飞两颗。其余几个人看见自己同伴被一掌拍在地上不省人事,抄出家伙就和那人撕打起来。 那人也是三十左右岁,一身横练功夫配铁砂掌,虽说也只是先天巅峰,但对付几个先天修为的泼皮无赖还是信手拈来,仅过了十几招就把三人打翻在地。 三个人拉起同伴就要跑,那人一把抓住其中一个,问道:“听说钱还没给?”那个破皮无赖连忙掏出钱袋,整个给了那人,慌忙逃走了。那人把钱袋递给中年汉子,汉子却是一巴掌抽在那人脑袋上,骂到:“你小子能耐了啊,都会抢钱了。”那人摸着头,一脸委屈的说:“师傅,这就是一帮无赖,您就不应该跟他们客气。” 沈墨听了才用视界术查看一下这中年汉子的修为,当真吓了一跳,这小茶肆的老板竟然是一位武道大宗师,实力已经强过杨四海,自己见过所有武者中只有自己师傅阎百川能强过他。 那中年汉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目光盯着沈墨,沈墨连忙关闭了视界术,装作看热闹,尴尬地一笑,传说顶尖高手的感知都是十分敏锐的,哪怕是目光及身都能感应得到,虽然自己没什么恶意,但是还是有种在顶尖宗师前卖弄,好似班门弄斧一样的尴尬。 第十三章:小黑山剿匪记 茶肆的老板收回了目光,转身对屋里屋外喝茶的人道:“对不住了各位,徒弟顽劣,打扰了各位的性质,我郭青林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沈墨这才知晓这位武道宗师姓甚名谁,高手在民间,所言非虚啊。 “哎,哪有的事,郭大侠言重了,这泼皮无赖本就是来捣乱的,我们这乡里乡亲的都看不过去了。”一个看起来是常来喝茶的老人说道。 “哎呦,不可不可,我哪当得起老爷子您一句大侠啊。”郭青林赶忙摆手。 扑通一声,那挨了郭青林一巴掌的汉子突然双膝跪地,对着郭青林一字一句地说道:“师傅,弟子这次来是请你出山的,那小黑山上的杨彪带了一帮土匪占山为王拦截驿道师傅您也是知道的,十里八村的乡亲和过路的商客没少受他们祸害,弟子知道师傅退隐江湖多年,我没用,那杨彪早是临道境多年的高手,我和几个朋友跟徐老捕头上山打算除了这一害,但是失败了,祝老哥还受了伤,这吴县除了师傅您没人能治得了杨彪,弟子斗胆请师傅出手除了这祸害。”说罢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郭青林摇摇头,说:“我已经退隐江湖多年,早就不问世事了,你走吧。” 那汉子也是个直性子的人,一张刚毅的脸急出满脸汗珠,喊道:“师傅,您就为这吴县百姓想想吧!”说罢以头触地,长跪不起。 “你这是在逼我啊。”郭青林叹了一声,“罢了,你跪着吧,我是不会出手的。” 沈墨看了,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朝着郭青林和他的徒弟走过去。“郭前辈,我兄弟二人是过路的武人,都是临道境修为,如果可以的话我兄弟二人愿意替前辈出手除去这一害。”说实话,沈墨是有点忐忑的,除了自己师傅他从来没这么和一个大宗师对话,说不黜是不可能的。秦淮则是一连无奈,大有一把没抓住,自己家的猪跑进别人家菜地惹祸的感觉。 “这位少侠,我看你是刚入临道境不久吧,这杨彪早已稳定在临道境多年,冒然前去恐怕不妥吧?”郭青林说道。 “前辈慧眼,我刚进入临道境不到一个星期,不过前辈放心,我兄弟二人皆是临道境,不行俩打一个,还是没问题的。”沈墨回答道。 跪在地上的那人听了眼睛一亮,看沈墨背负木匣,看长短里面应该装着刀剑一类,秦淮身背八角混铜棍,英气逼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位年少有为的侠客,不由心头一喜,道:“当真?二位少侠真愿意祝我们一臂之力?” “当然。”沈墨淡定地回答,说了这么多话,沈墨逐渐也坦然下来,。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郭青林的弟子站起身,随后又向郭青林行了一礼,道:“师傅,我们先走了。”郭青林无奈的摆摆手,沈墨走到了店门,突然转身向郭青林问道:“郭大侠,晚辈斗胆问一句,您心中的侠还在么,您是宗师豪侠,即使退隐江湖落叶归根,是否也应该守一番净土,保一方安宁?”说完沈墨颇为潇洒地转身离去走到秦淮身边一拍秦淮肩膀,秦淮无奈地起了身,摸出一串铜钱放到桌子上,然后也转身离去,嘴里念叨着:“唉,逃不了的劳碌命。”郭青林却是坐在煮茶的火炉旁,盯着跳动的炉火沉思起来。 沈墨和秦淮跟随那几个跟来到小黑山后身,一路上大家也都介绍了彼此,郭青林的徒弟叫陈晓,是郭青林回到吴县老家收的唯一一个弟子,也是跟郭宗师学的铁砂掌,自诩是郭青林最不成气的弟子,没有之一。 这小黑山山头不大,却仅挨驿道要冲,杨彪在这山头落草为寇,也是捞了不少油水。几个人来到山后的一个小山洞,里面有几个穿捕快衣服的人,地上还坐着俩伤员,为首一人是个六十多的老者,蓄着一缕白须,也是先天修为。 “这是我们吴县的捕头,徐汇徐老爷子。”陈晓介绍到。几人寒暄过后,陈晓问道:“怎么样了,徐老捕头。” “没啥进展,你请到郭大侠出手了么?”徐捕头问。陈晓摇摇头,说:“没有,师傅不肯出山,不过这二位少侠都是临道境的高手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老捕头扶着刀,连连称好:“好啊,多谢二位少侠仗义相助。” “哪里哪里,行侠仗义本就是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的本分。”沈墨摆手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沈墨和秦淮跟着陈晓和徐捕头一行人摸上了杨彪山寨后门,后门有一个瞭望塔和两个守门的小喽啰。徐捕头一挥手,两个捕快分两边弓身摸了过去,陈晓一伙的一人张弓搭箭,瞄准塔楼上的那个敌人。两个捕快对着点了一下头,突然发难,捂住那两个守门的喽啰的嘴,然后短刀刺入后背,瞬间没了生机。与此同时,那张弓搭箭的人箭已离弦,瞭望塔上那个看守捂着喉咙坠到围墙外,这几个一看都是江湖老手,无声无息就做掉了敌人的眼睛。 一行人到了山门,陈晓和徐捕头带着沈墨和秦淮以及几个武林人跃上围墙,里面防卫松散,匪人们喝酒划拳。几人对视一眼,跃下围墙,陈晓回头开了寨门,捕快们蜂拥而入。沈墨并没有出刀,而是使用新掌握的八卦掌穿梭于人群中。 一行人砰砰嘭嘭杀向内堂,只听一声大喝:“哪个不开眼的又来找你杨爷爷的晦气。”说完一个大汉提着狼牙棒走了出来,这应该就是杨彪了。 沈墨和秦淮纵身一跃,落在杨彪身边对他形成夹击之势,杨彪狼牙棒一挥,砸向沈墨,面对迎面而来的呼啸罡风,沈墨一个翻滚,堪堪躲过,起身就是一记八卦掌打在狼牙棒上,这一招借力打力,杨彪狼牙棒差点脱手。秦淮趁机八角混铜棍劈下,直奔杨彪面门。杨彪一挥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挡住秦淮一棍,然后狼牙棒挥出一圈护住周身,也逼退了二人。 杨彪不由心里暗道:“这回碰上扎手的了。”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突然好大几分,面色也是涨红,应该是催动什么秘法想要速战速决。狼牙棒挥舞得更加有力,速度也更快,沈墨二人感觉到实力上的差距,只能勉强招架。打了十招左右,沈墨翻身拔刀,想以使出七杀刀,但却是发现杨彪被一棍打出近一丈,而秦淮宛若游龙一般,棍影无数,龙吟阵阵,竟是催动了潜龙勿用,打得杨彪节节败退。沈墨拔刀跃起,一刀双杀,凌厉的刀风和杀气逼迫得杨彪不得不躲,却是露出一个大破绽给秦淮,八角混铜棍结结实实地轰在杨彪后背,顿时是皮开肉绽,一口血喷老远,浑身内息都被打散了,沈墨顺势一刀劈出两个杀字,杨彪这颗大好头颅就飞上了天。 一众山匪见首领已死,顿时散了架,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没了反抗的念头。徐捕头很快控制了局面,逃跑的人也抓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地狼藉。徐捕头走过来道:“这次多亏二位少侠了相助,我代吴县乡亲们谢过二位了。” “哎,徐捕头言重了,当不起当不起。”沈墨连连摆手道。秦淮只是坐在打翻的石桌上摆摆手,还喘着粗气,看来施展潜龙勿用还是很勉强的。 第十四章:濮阳三十分与尖峰半小时 沈墨和秦淮跟着陈晓和徐捕头等人下了山,天色已经见晚,二人决定先在吴县留宿一晚。陈晓邀请他们去自家喝酒,聊表心意,也算是一番结交,但沈墨以秦淮施展秘法身体虚弱为由拒绝了。陈晓听了也没想出什么挽留的理由,人家仗义相助,用了秘法,也不好再拉着人家喝酒,就感谢一番道了别。沈墨和秦淮跟着徐捕头回了县衙门,然后开了文书借住在吴县驿馆,虽然平常是给过往传信的驿卒和过路的官员住的,但是平常也是对外开放的,能挣点外快是点。 驿馆住的还是蛮舒服的,看来来往官员都待遇都不错。晚上陈晓,还差自己内地来送了参汤,沈墨和秦淮还吃了顿夜宵。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沈墨和秦淮告别了徐捕头出了驿馆,继续沿着驿路走向濮阳。二人助吴县本地侠士铲除小黑山寨以后,沈墨也是有几分兴奋,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行侠仗义。 二人又走了小半天,濮阳城高大的城墙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濮阳城是个以纺织业为主商业大城,城中的布行和锦商大部分都掌控在韩,卫,石,王四大家族手中,城中的势力除了朝廷的势力基本也都掌握在濮阳四大家族手里,之前碰到的杨万金正是依附在石家势力之下。 近年来韩家在新任家主韩查的带领下发现迅速,隐隐有居四大家族之首的意思。这韩查继任家主之前始终在韬光养晦,也没有跟兄弟们争权的意思,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公子哥,毫无存在感。直到继任时方锋芒毕露,不仅修为深厚,而且手段凌厉,以雷霆之势夺了家主之位,而且为人稳重,行事老辣,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是把韩家的势力搭理的风生水起,咋过其余三家,连朝廷也给他三分面子,不失为一代枭雄。 当然这些都只是沈墨和秦淮闲聊罢了,濮阳城的织锦有名的很,这也算是出趟门,二人打算多少带些东西回去,四海镖局门内弟子出镖时总会带些特产回来。 二人进了城,却发现整个街道没有一个人,民居商铺都关着门窗,安静的只剩下冷风落叶的声音。沈墨和秦淮沿着城里主道向前走,放眼望去十里长街竟是没有一个人影,处处透着诡异。 沈墨开启视界术,观照周围,却是发现好几波人躲在不同的方位,其中不乏尊者高手。沈墨觉得不妙,可能是倒霉碰上了什么。却听城门一角的钟楼突然敲了一下钟,一人扯着嗓子高喊:“午时已到!” 顿时周围喊杀声震天,四拨人马抄着家伙涌上长街,乱战起来。沈墨和秦淮呆呆地站在长街中央,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淮却是拍了沈墨一个:“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说罢两人拔腿就跑。 其实这是濮阳城一年一次的织锦大会,因为四大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织锦工艺,所以是以实力来决定当年的皇商归属,长街混战当属其中最重头的戏码。 沈墨和秦淮深陷乱战,想突围却被各方势力堵截,这些参与混战的武人都是胳膊上系着不同颜色的丝带,他们打起来都是认带不认人的。 沈墨刚和一人对了一掌,一根短棒又是朝着他面门砸来,沈墨反手格挡又是一式八卦掌将那人打飞。街面上打架不见铁器是不成文的规矩,虽说对高手没什么用,但对于手下的喽啰还是很有用的,既能决胜负又不太过损伤实力。沈墨不能用刀,只能以八卦掌在人群中招架。 沈墨在一群先天及以下修为的喽啰中大杀四方,一连打倒数人,很快引起了各方尊者的注意,宗师都是各家高层,不会出现在这里,坐镇的都是尊者。一个穿着铁袈裟,头上烫着戒疤的和尚大喝一声:“哪家的小娃,让我和尚来会会你!”说着袈裟一抡,施展的是铁袖功。 “尊者您误会了,我就是个过路的啊!”沈墨地下一滚,避开和尚的铁袖,一脸苦逼地说道。 沈墨被和尚追打,反观秦淮却是一根齐眉棍打翻十几根木棒,沈墨并没有学什么轻功身法,躲不开那铁袖和尚的追打,甚是狼狈。沈墨一咬牙跃上临街的屋顶,各种瓦片扔向那和尚,瓦片打在铁袈裟上,泛不起一丝涟漪。 和尚大喝一声:“小子,哪里跑!”一只大手眼看就要抓向沈墨,沈墨却是一个急停,向后甩出一把粉末,看起来就像石灰一样,竟是沈墨从人家的烟囱里扒出的一把烟灰。那和尚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混着眼泪抹了一脸黑,这小贼竟然如此狡诈。 沈墨借机拜托了大和尚的追打,从房顶跃下进了一个巷子,还用瓦片掷向秦淮 告知自己位置。沈墨刚进巷子就听一声大喊:“韩家的怂包,来跟爷爷们过过招。”却是几个壮汉刚好堵在巷尾。沈墨无奈一边喊着:“我不是韩家的,就是个过路的!”一边施展八卦掌与几人打斗起来。 秦淮看见了沈墨掷的瓦片,八角混铜棍一挥,扫出一片空间,然后一跃而起,施展云行龙影,跃过人群,奔向沈墨和那几个壮汉打斗的巷子。秦淮刚到,就看见沈墨以八卦掌把几人打倒在地,二人对视一眼朝着城东门狂奔。 出了主干道的长街,混战的人就变得稀疏了很多,沈墨和秦淮合力一路平推过去,眼看到了东门,却见一个男扮女装的俊俏姑娘,提着一根翡翠玉竹棒,娇喝一声:“哪里逃!看你卫家姑奶奶收了你。” 沈墨无奈至极,暗想:“我是妖怪么,还收了我。”一脸蛋疼的表情道:“这位姑奶奶,您行行好,我们就是过路的啊,放我们兄弟二人一条生路吧。”那姑娘紧绷的脸却是噗嗤一笑,原本俊俏的面孔更显动人。“我可不能放你们过去,这是濮阳城的传统,不留下来看看岂不可惜?”那姓卫的姑娘说到。 秦淮却是朝沈墨动了一下眼皮,然后优雅地走上前道:“姑娘你如此美丽动人,这舞枪弄棒的事有伤风雅是不是。”配上秦淮俊逸的面庞,说得那姑娘微微有着脸红。 “而且我们兄弟二人也是从长街混战里跑出来的,也算是体验了这濮阳传统是不是,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跑!”秦淮话音刚落,便施展云行龙影,沈墨也是得到秦淮暗示,早有准备,二人越过卫姑娘直奔城门。那卫姑娘只觉得眼前一片幻影人就已经跑出老远,秦淮临走时还拿走了那姑娘的玉簪,姑娘一头如瀑长发散落,秦淮还朝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姑娘看得心中一番悸动。 二人奔出城门,在城外的一座小凉亭歇了下来,二人瘫在石亭长凳上,望着濮阳城高大的城墙,他们从南门进入濮阳,到现在从南门落荒而逃,前前后后一共半个时辰,当真是一段尖峰时刻啊。 第十五章:拜入丹堂 沈墨和秦淮仓皇出了濮阳城,二人只是在亭子里缓了口气,就由秦淮带着沈墨施展云行龙影,一路奔回四海镖局。 沈墨自从被大和尚追打以后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轻功身法上的欠缺,另外总被秦淮带着赶路也是挺不好意思的。当他们回到四海镖局时,镖局年轻一辈们正在开宴会,庆祝大师兄班宁成功跨入尊者境,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品镖师,而不是以潜力坐到一品位置。 宴会由班宁的武宁会发起操办,请了大半镖局年轻弟子,沈墨和秦淮刚一进门就被各路人马缠着入了席。秦淮入了天香盟的范围,和一众美女同坐,引得席间是一阵羡慕嫉妒恨。沈墨却是由班宁本人亲自拉过去坐在自己身边,他对这个小师弟可是看中得很,一直在拉拢沈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班宁搂着沈墨的肩膀,想借着酒劲再拉拢一番,说:“沈师弟,考虑咋样了,加入我们不,我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成了尊者了,跟着我肯定没错。”沈墨虽说也是喝了几杯,但是理智得很,拒绝到:“多谢大师兄看中,但是我已经和黄老商量过决定加入丹堂了。”班宁一听沈墨已经加入了丹堂不由得带着几分可惜地说道:“没想到师弟还有一手炼丹的本事,以后成了丹药大师可得多多照顾我啊,呵呵。” 沈墨哪里去找过黄长老,又哪里会什么炼丹,都是瞎掰的,不过这加入丹堂却是他回来路上就想好的。 丹堂跟神机堂,医堂等一样,是镖局内部的机构,其中弟子大都是有一技之长,但普遍在武道一途天赋不如丹药,医术或者锻造一类的技艺,所以修为都没有那么高,势力才不如武宁会等组织。但是练武之人最缺的就是丹药,要说有钱,丹堂弟子绝对是第一位的,沈墨现在缺的是身法功夫,但是要去藏经楼三楼换一本武功秘籍需要的任务点数高的吓人,得出上十几次远途镖才能凑出来,沈墨没有那个时间,而拜入丹堂学炼丹就是他最好的选择。虽说自己没学过炼丹,但是凭借视界术自己可以隔炉观察丹药,不用全靠经验和感觉,想必难不倒自己。 散了席,秦淮回到了练功房,打算精进他的潜龙勿用神功,而沈墨则回了山下自己很久没住过的房间,准备着明天去丹堂拜见黄仙长老。 第二天清晨,沈墨从打坐修炼中醒来,去吃了久违的山下食堂早饭,然后去了丹堂找黄长老。 沈墨来到丹堂,跟几位外堂接待的师兄师姐道了好,问了黄长老在哪,现在沈墨也是门内弟子中小有名气的人物了,潜力据说直逼大师兄班宁,外堂的师兄师姐也打了招呼,引他进了内堂。 黄长老正在内堂的炼丹区指导弟子们炼丹,老人依然还是和蔼可亲的样子。沈墨等在炼丹区外,引他进来的丹堂师兄前去通报。黄长老听闻沈墨来找他,带着一脸和煦的笑容走过来,捋着胡子说道:“你小子怎么过来了?”沈墨抱拳行礼道:“黄长老,弟子想拜入丹堂,学习炼丹之术。”黄半仙一听自然十分高兴,但也是谨慎得很,他不想有如此武道天赋的弟子去在没有天赋的丹药一途浪费精力,要是没有炼丹的天赋这还不如专精武道一途,问道:“你以前学过炼丹术么?”沈墨摇摇头说:“并没有,只是向往丹术一道。”黄仙沉吟一下,便问:“墨小子,你想学炼丹不是不行,但是我得考核你一下,这炼丹可是难得很,要是不适合炼丹一道,还是回去潜心修炼,不要浪费了你的资质。” 沈墨欣然允诺,道:“弟子愿意接受考核,我有信心通过。”黄长老点点头,转身走向一座空着的炼丹台,还喃喃自语:“年轻人有朝气真好啊。” 炼丹台下面是火焰,以内力催动控制火候,台上一个紫铜铸的丹炉,散发着阵阵药香。黄仙拍着炼丹台,说道:“来,你就用这个丹炉,冯溪,把回生丹的丹方拿来。”冯溪便是这丹堂大师兄,黄老的亲传弟子,临道境巅峰,丹术也是十分精湛。 冯溪有点为难的说道:“老师,这回生丹是不是有点太难为沈墨师弟了?”黄仙瞪了冯溪一眼,冯溪讪讪地回了屋内拿了一张丹方出来,饶有深意地看了沈墨一眼,好像在说:“师弟,师兄帮不了你了。” 沈墨朝冯溪点点头,冯溪性格很像黄老,而且为人沉稳,他对这位将来的大师兄还是很有好感的。沈墨拿起丹方,走向药材区,一个炼丹师对药材品质的鉴别是一炉好丹药的基础。沈墨按照丹方,以视界术观察药材内部结构,挑选品质较好的药材。这看得黄仙眼前一亮,难不成这小子真会一手炼丹术? 沈墨挑选完药材,来到丹炉前,运行陨星诀催动炉火,待炉火渐旺,将其控在一个稳定的温度。沈墨放入第一味药材,盖上丹炉的盖子,以视界术观察药材情况,待其炼化六分放入第二味药,并以内力控制丹火的变化。如此往复。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各种药材完全被炼化的前一刻熄灭了炉火,用丹炉余温完成最后一步炼化,要是等全都炼化以后再熄灭炉火,火候就会大,余温会毁掉这一炉丹药。 沈墨打开炉盖,一股药香扑鼻而来,黄仙闻着这香味,微微有着陶醉,这不仅是一炉回生丹的味道,还是一位丹药天才的味道。第一次接触丹药就有如此成效,做到许多人积累数年的经验才能做到的事,只能用天赋秉异来形容了。 沈墨打开丹炉盖,却发现炉内只是黑乎乎一团如膏状的东西,还以为自己失败了,不由摇摇头觉得可惜,却看见黄仙的惊喜和冯溪的震惊,又觉得好像是通过了。 黄仙仰天大笑:“哈哈哈,苍天待我不薄啊,暮年之际让我遇到一个丹药天才啊,墨小子,今天老夫要收你为关门弟子。”冯溪也是激动得很,拍着沈墨肩膀说:“沈师弟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小师弟啦,哈哈!”沈墨顺利成为丹堂弟子,还是执事长老亲传弟子,也引来大家一阵羡慕,周围人也纷纷向沈墨道贺。 第十六章:丹途 沈墨谢过周围人的道贺,跟随黄仙和冯溪上了内堂的三楼,三楼是一些丹堂长老的炼丹静室和一些丹方典籍的储放室。其中最大的也是位置最好的一间静室就是黄长老的炼丹室。 沈墨跟着黄长老进了静室,冯溪则是去了存放丹方的地方按照黄仙的指示拿了几个算是入门的丹方。 黄长老的静室虽然条件优越,但是并没有怎么豪华,一张木床,几个架子摆放着一些书籍,大概都是黄长老炼丹的手记,进门拐角摆着两个藤椅和一张小桌,黄长老大概也在这办公处理丹堂和宗门事物。整个静室最显眼的就是那座炼丹台,一种不知名的石头做的台面,看起来经过丹火多年灼烧但没有什么损伤,显然品质不凡,一鼎紫金三足丹炉,散发着幽香,这是多年被药材浸透产生的药香。 黄长老站在丹炉前,说:“沈墨你过来,老头子我已经一百二十多了,修为基本也是进境无望了,剩不下多少时日,以后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冯溪你也过来,今日我传你二人我自创的一门丹术,九转灭生丹。” 说罢一挥手,十余种药材凭空飞来,内力催动丹火,开始炼化。沈墨和冯溪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记着丹方的同时还仔细观察着黄长老的手法,理解着对药材和火候的掌控。 十几味药材的炼化温度不同,需要炼化的时间也不同,这就对火候考验极大,黄长老的内力如同百变,控制着丹火灵活地跳动着,他对丹火的掌控是沈墨和冯溪二人无法企及的,这是用多年的积累练就的。当最后一味药材炼化五成后,黄长老一拍丹炉,炉盖飞起,黄长老拿出一根白骨,单手一捏,瞬间白骨化为骨粉落入丹炉内,有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入九滴鲜红的血液,盖上了鼎盖,顿时鼎内异响,隐隐有虎啸之声。 沈墨急忙用视界术观察丹炉里面,就见那白骨腾烟,九滴鲜血凝聚,隐隐化成一只黑虎虚影在鼎内咆哮。 黄长老看起来面色潮红,竭力对抗这桀骜不驯的药性,终于,渐渐地黑虎虚影被压制近丹炉最下方的一团膏状物,从而变得血红,沈墨才明白丹药刚练出来并不是药丸状的,而是不规则的膏状。 随着黑虎被压制,这一炉丹药也即将成型,黄长老加了一把旺火然后戛然而止,丹药成型,鼎盖飞起,一股慑人的威势伴着虎啸声涌出,好似猛虎扑面,小半个宗门都有感觉,丹炉顶上腾起七彩丹云,这就是一炉宝丹出世的异象,着实壮观。 黄长老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稍稍紊乱的内息,拿起鼎中膏状的丹药,凝成三颗药丸,装进玉瓶中。然后问道:“如何,记住几分?” 冯溪摇摇头道:“弟子愚钝,只能记得六成,不过丹方已经记下,勤加练习一定可以炼成。”黄长老点点头,又看向沈墨。沈墨回答道:“弟子记住了八成左右,但对于那黑虎虚影尚不能理解望师傅解惑。” 黄长老听了越发感觉惊喜,便道:“我最后放进去的是一根虎骨和九滴黑虎精血,这世上的强者不止有人类,一些野兽也是强大的很,不弱于人类的武道高手,甚至也能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只是灵智差了些罢了。我这九转灭生丹需要以猛兽的精血和骨髓为主药,这只黑虎是老夫多年以前和上一代总镖头还有几个老兄弟一起围猎的,它的实力也已经有宗师境界了,当初我留了虎骨和精血来炼丹。这虎骨药性太过霸道,不愿被轻易炼化,便化作虚影挣扎,需要炼丹者去用内力将其压制炼化进丹药,你们若要练习定然要挑选弱小的兽类来练习,否则被药力反噬会有生命危险的。” 沈墨听了更觉得丹药一途的奇妙,冯溪则是陷入了沉思,凭他现在的丹药修为已经可以尝试练习了。突然冯溪猛的一抬头,叫道:“啊,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又看了看沈墨道:“小师弟天赋惊人,师兄不及,此刻才堪堪明白其中关键,师弟刚接触丹药一途就已经能理解的差不多了,身为师兄实在惭愧,我不及你啊。” 黄长老点点头,他也是十分看中冯溪性子沉稳,心胸广阔。黄长老拿出那个玉瓶道:“这九转灭生丹是七品丹药,但因主药的不同会有不同品阶,它是一种变向的淬体丹,人的身体是不如猛兽的,猛兽借强大的肉身就可以与武道高手相抗衡,服用了九转灭生丹以后,可借住猛兽之力强化肉身,同时也获得他们的一部分特性,会变得更强壮或者更灵敏,沈墨你在武道一途也是潜力无限,这三颗九转灭生丹就给你了。” 沈墨一愣,却是摆手不接黄仙给他的丹药,道:“师傅不可,我何德何能拿这么贵重的丹药啊。”冯溪却是拍着沈墨肩膀说:“给你小子就拿着,这么多话呢,以后师兄还等着你照抚呢,哈哈。”沈墨听着越来越觉得四海镖局有家的文化在里面,不同于其他宗门内部竞争激烈,相互倾轧,四海镖局内部的弟子们都很值得相交,没有什么太多斗争,大概是镖局两百多年的传统吧。 沈墨点了一下头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师傅。” 黄仙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吧,我要歇一会,冯溪带沈墨去他的炼丹室。” 沈墨和冯溪告退,出了黄老的炼丹室,冯溪带着沈墨来到他的炼丹静室,在丹堂内堂二楼,就在冯溪的炼丹室隔壁。沈墨谢过冯溪以后拿出了那瓶九转灭生丹倒出一颗递给冯溪,道:“师兄,这颗丹药请务必收下。” 冯溪听了连忙拒绝道:“不行不行,师傅给你的,我怎么能拿,你快点收好。” 沈墨笑道:“有什么不行的,师傅把丹药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这丹药有三颗,吃多了也没用,我想赠与师兄一颗有什么不妥,另外如果能亲身感觉药效对炼制它还是很有启发的吧。” 冯溪也是一愣,看着沈墨真挚的表情,自己再不拿着就有点矫情了,道:“好吧,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时在炼丹室内静坐的黄长老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这瓶丹药不仅是对沈墨的赠与,也是对他心性的一份考验。 这天镖局的人都看见了黄半仙黄老炼制了一炉宝药,也看见各位长老和镖头们上门为自己的弟子求药,丹堂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还听到黄老通知整个镖局的大喝:“你们这帮老家伙都别来烦我了,老子的丹药早就给我关门弟子了,没有了。”声音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第十六章:发家致富与丹火神行 沈墨终于有了自己的炼丹房,心中欣喜不已,事不宜迟,发家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沈墨翻了翻冯溪给他留下的一摞丹方,嘴里念叨着:“现在镖局内用的销量较好的有二品的回生丹,二品的淬骨丹,三品的归元丹……”沈墨一边念叨着需求量大的丹药,一边找着他们的丹方,还好市面上用得较多的丹药都是品阶比较低的丹药,沈墨现在只能仰仗视界术来炼制一些低品阶的丹药,高阶丹药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钻研。 沈墨翻了丹方,最后决定炼制疗伤的回生丹和辅助内力修炼的归元丹,原因无他,就是这两种丹药卖的最好,供不应求,能最快速度积累到财富,沈墨凭着视界术可以确保炼制丹药的成功率,平常丹堂里炼制这种低品阶丹药的基本都是一些基础弟子,往往会经常失败,沈墨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短时间内炼制一批丹药投入镖局内部市场,各个势力对丹药的需求都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自己应该是能借此赚上一本身法秘籍。 敲定主意,沈墨出了自己的炼丹室,去往药材区,丹堂弟子预支药材都是需要记账的,等丹药出手或者去丹堂换去功劳点数再来还账,这就对炼丹者的成功率要求很高,否则成本会很大。 沈墨来到药材区前台跟负责接待的师兄问了好,道:“师兄我想来支取回生丹和归元丹的药材。”那接待的师兄很热情地说道:“是沈墨师弟吧,早听说师弟武道天资卓绝,没想到丹药一途也是颇有天赋,真是羡煞我等啊,哈哈,师弟打算支取多少药材啊,这两种丹药用量比较大,所以库存还是比较充足的。”沈墨想了想,道:“有劳师兄了,那就各拿一百份药材吧。” 那位接待的师兄一个踉跄,差点没坐地上,说:“沈师弟啊,这药材可不是免费的,量力而行啊,一次性?支取太多风险很大的,要是换不上就得做苦工来偿还,师弟可得三思啊。” 沈墨朝着哪位吃惊的师兄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说:“我确定要各拿一百份,有劳师兄了。”在周围几位师兄诧异的目光中,沈墨领取了他的两百份药材,签了单子记了账,然后回到自己的炼丹室。 沈墨放下药材,以内力催动丹火预热丹炉,然后打开丹炉的盖子,将回生丹的主药龙舌草放了进去,并催动内力开始炼化,并借住视界术观察丹炉里面的状况。待主药炼化四分时又放入第二味药,并且适时改变丹火灼烧的强度继续炼化,直到所有药材都被炼化,取出一坨黑色的膏状物,就像沈墨考核时候的一样,然后凝成药丸装入瓶中。 如此往复,很快沈墨就练出了两百颗丹药,十颗一瓶,凭借视界术的存在,沈墨能准确掌握丹药状态,致使炼丹过程中没有一次失败。 当沈墨炼制好了丹药已是四天三夜后的上午,沈墨走出炼丹室申了一下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在炼丹室没日没夜地炼了好几天丹,沈墨现在蓬头垢面,面庞被烟熏的发黑,还带着一身药味。沈墨回到自己山下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洗了澡换了套衣服,然后揣着几瓶丹药来到东山练功房找秦淮。 沈墨敲了门,里面传来秦淮的声音:“谁啊?”沈墨朝里面喊:“我,沈墨。”不一会秦淮赤着上身出来开了门,道:“你小子这两天都干啥去了,听说你拜入丹堂了,那你可得给我弄点丹药哈,”沈墨摇摇头,失笑道:“你啊,好吧,我还真就有点丹药,来咱们去百味楼吃饭去,一边吃一边细谈。”沈墨是真饿了,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二人来到百味楼,还是靠街的老地方,沈墨要了一堆饭菜,先是胡吃海塞了一顿,然后满足的对秦淮说道:“丹堂里有几个师兄,手里攒了一些回生丹和归元丹,嫌丹堂换的功劳太少,想直接卖给其他弟子,你们天香盟有没有兴趣,保证看我面子绝对是最低价。” 秦淮听了说道:“你现在混风生水起啊,都开始倒买倒卖了。” 二人说笑着吃了饭,秦淮回去找了颜玉,说:“沈墨不是进了丹堂了么,他弄来一些回生丹和归元丹,问咱们有没有兴趣,价钱好说,沈墨不能坑咱。”颜玉听得眼前一亮,这两种丹药都是自己手下需要的。与此同时,同样的情景在各大弟子组织中上演着。 沈墨借着丹药挣了个盆满钵满,还了药材的账,还剩下三百多功劳点,便按捺不住心情,去了藏经楼。 藏经楼的执事长老刘缙还是那副严厉的面孔,说实话沈墨多少是有点心悸的,沈墨来到刘缙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道:“刘长老,弟子想来换取一本三楼的典籍。” 刘缙看了沈墨一眼,道:“三楼一本功法就是三百功劳,你付不起的,回去吧。” 沈墨听了神色不改,双手递上三百功劳点数。刘缙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一双三角眼都睁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小子才入镖局几个月啊,怎么可能积攒出这么些功劳点。”又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沈墨哑然,这可不是靠人脉借的,而是自己四天三夜连轴转换来的。沈墨也没有解释,和刘缙告了辞,沈墨就上了三楼,直奔轻功区,这次他要找一门适合自己修炼的身法。 其实阎百川并不是没给他留下什么轻功,阎百川修行的叫做雷火神行术,是关中神刀堂的密传身法,但是太过刚猛霸道,并不适合沈墨的陨星诀修炼。沈墨在藏经楼里只找到一本适合自己修炼的身法,名叫风翼神术,此术对于与秦淮的云行龙影差距甚大,而且此术有个十分鸡肋的条件就是需要大量轻身类丹药辅助修炼,不过还好对沈墨来说并不太成问题。 沈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盘坐下来,运转天人弈世图修炼风翼神术,沈墨在脑海观想弈世棋盘,与天人对弈风翼神术。但什么是越弈越惊喜,天人弈世图逐渐将风翼神术的心法拆分融入进雷火神行术中,集二者之长,渐渐改良出一门新的身法功夫的雏形,这天人弈世图的神奇也是让沈墨啧啧称奇。 沈墨决定既然有能二者相融的迹象那么自己就选择这风翼神术吧。沈墨下了楼去刘长老那领了玉简传功,便一路奔回东山的练功房,路上还去丹堂换了一瓶风灵丹,然后闭门观想起天人弈世图来。 用了小半天,沈墨终于弈出这新轻功的完整心法。新功法保留了雷火神行术的爆发力和速度,却是以轻身丹药辅助代替以内力压迫产生强大爆发力,使其更适合沈墨修炼,风翼神术的拆分融入也使这门功法更加灵动。雷火犹如神罚,太过刚猛,而现在的心法就像是炼丹时候的丹火,炽热却不暴躁,带着灵动,更容易掌控。沈墨将这门新功法起名为丹火神行。 第十八章:年终大比(一) 岭南道,虽是大康最南边的一个行政区,但岭南的寒冬腊月也不是那么好度过的,街上行人裹着厚厚的衣服,略微显得有点行色匆匆,可能是觉得冷吧。但放眼望去,全城的气氛却是热闹非凡,丝毫没有寒冬的凋零与肃杀,这一切都因为四个字——年关将至。 而在大康三大镖局,南方最大的镖局四海镖局内,这份热闹更加强烈,因为年终大比即将开始。弟子们可以通过考核与挑战来提升自己的品级,而且年关发放的修炼资源是按照年终大比后的品阶来定的,对每一个弟子来说年终发放的修炼资源都是一笔不小的诱惑,大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样子每个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打算搏一个好成绩。 沈墨半月前去丹堂换了灵风丹还有许多辅助修炼的丹药开始闭关,半个月的时间沈墨依靠着天人弈世图辅助修炼已经稳稳进入临道境中期;有了破风刀的底子借住天人弈世图,追风三十六式几乎圆满,还有超越原版武学的迹象;八卦掌稳定在第四层,有四四一十六掌变化;自创身法丹火神行已然练成,七杀刀终于也进入第三重,可以一连劈出三个杀字,沈墨离开练功房的时候还拿出惊穹神刀练了一遍七杀刀,借助神刀的威势将七杀刀强行提升一个层次,一刀四杀,劈得静室内青石崩碎,一片狼藉,沈墨倒是酣畅淋漓,他也是很看中这次年终大比的。 沈墨背着木匣,出了练功房,对着明媚的晨光,深吸一口气,他用这半个月的闭关将自己调整至巅峰状态,现在只差一柄好刀了。 沈墨施展丹火神行,几下就到了神机堂,他要来这里寻一把好一点的刀。沈墨现在用的刀是在宗门的制式武器里随便拿的,这把刀能比沈墨自己在家打的那口铁刀强一些,但是仍然承受不住七杀刀的刀意。 沈墨来到神机堂,神机堂是四海镖局的铸造核心,一共三层,由上而下兵器品质依次降低,沈墨是镖局四品镖师,能上神机堂二层。 沈墨亮出自己四品镖师的腰牌上了二楼,一位神机堂的师姐上前,用温柔的声音问道:“这位师弟需要什么兵器护甲还是丹炉宝器,神机堂出品必属精品。” “这位师姐,我想买一把刀,不知道有没有好点的。”沈墨回答道。 那位前台师姐想了想,道:“这二层确实有几柄好刀,不过价格都不菲,师弟可以先看看再作定夺。” “好的好的,那就有劳师姐了。”沈墨道。这种对话让他感觉到极高的素养还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位师姐既没有因为自己看着并没有那么起眼而轻视,也没有极力推销神机堂的产品,完全是站在一个师姐带师弟选购兵器一般的立场上,让沈墨觉得十分亲切。 沈墨在柜台前等候片刻,那位师姐便带着几个木匣回来了,然后打开木盒一一介绍起来。 “这柄是南渊刀,是神机堂上一届的大师兄侯庆以南海蓝铜铸造的,刀身长三尺三,削铁如泥,锋利非凡,兑换的话需要一百二十功劳点。” “这一把寂灭刀是齐师叔早年的作品,是刀身两尺二的苗刀,轻薄如蝉翼,追求速度与完美的掌控,是把专为杀人而生的刀,不过此刀寒气过重,需要使用者心性足够坚定,因为比较难驾驭所以只需要一百功劳就能兑换。” “这把刀名为狼牙,是神机堂执事长老祝长老以一匹宗师境界的狼的骨头铸造而成,刀长三尺,刀刃锋利,内侧则是镶嵌着二十八颗狼牙,呈锯齿状,据说此刀寄宿着野狼的魂魄,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还有无尽的戾气与杀意,驾驭不了的武者将会被狼魂反噬,所以自从他被铸造出来就很少有弟子问津,这把刀需要一百五十功劳点。” 听了前台师姐介绍完这三把刀,沈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狼牙,无尽的杀意啊,这不正是自己修炼的七杀刀所追求的么,这真是再适合不过的兵器了,至于那个狼魂反噬沈墨自信有能力去压制它,甚至纳为己用。 沈墨对那位师姐说:“麻烦师姐了,我选择这柄狼牙。”那前台师姐有点没想到沈墨真敢选,被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赶忙说道:“师弟你不要太心急,这把刀固然是三把刀里最强大的,但是它的风险太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噬,要不是有缺陷如此宝刀怎么会放在二层还卖不出去呢,师弟要三思啊。” 沈墨笑了笑,道:“多谢师姐提醒,我有信心驾驭这把刀,既然是把好刀那么也不应该在这里蒙尘是不是。” 那位师姐眼见沈墨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只是叮嘱小心使用,不可被戾气侵了心智。然后带着沈墨去柜台结了账,将狼牙打包递给沈墨,买了狼牙以后,沈墨的功劳点数已经见底了。 沈墨握住狼牙的一瞬间,一股戾气与杀意袭来,仿佛与一只绝世饿狼对视一般,沈墨收拢心神,就在神机堂的地板上盘坐入定,与心中的饿狼对视起来,看得周围人也是好奇,希望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师弟能征服这把凶刀。 大概小半个时辰,沈墨睁开了眼睛,心中饿狼的影子也逐渐消散,只留下杀意凛然。神机堂众人看着沈墨依然清澈的眸子,不由喝彩:“恭喜沈师弟成功驾驭这把凶刀,实力更上一层楼啊。”沈墨也是谢过周围师兄师姐们的祝贺,将狼牙刀收入木匣,然后与众人道别出了神机堂。 出了神机堂的大门沈墨寻了块青石坐在上面抹着头上的汗水,大口大口喘着气,显然驾驭这把刀并不容易,刚才沈墨只是强撑着故作轻松。沈墨是运转七杀刀的心法,借住天人弈世图,与狼牙刀的杀意来硬碰硬,以杀意对决杀意,用最刚的方式来让这把刀感受到你无尽的杀意,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狼牙认可沈墨,从而成功驾驭这把凶刀。 第十九章:年终大比(二) 沈墨出了神机堂,直奔镖局演武场而去,演武场上已经堆满了来参加大比或者来看热闹的弟子。 四海镖局的年终大比是以境界考核,例如沈墨现在是四品镖师,要是没有特殊情况,要达到临道境才有资格去挑战三品,而想要成为三品就需要成功挑战一位三品的师兄或者是成为四品中最顶尖的存在,只有一个名额。每年大比,总会有那么些出众的弟子去挑战高一品的师兄,甚至是越品挑战的也不是没有。 说实话差不多有一半人要来挑战,毕竟一年之内武功多少有些进境。沈墨和门内几个认识的师兄师姐打了招呼,去了丹堂的人的地盘,门内大比时候弟子们也是按照势力扎堆的,每个势力的领头人物都会摆一把椅子,坐在最前面靠近演武场的地方,后面站着自己势力的一众兄弟,这是多年大比形成的一种传统,象征着江湖聚义。 武宁会和天香盟分座在演武场正对面,班宁和颜玉各自坐在他们的太师椅上,颜玉也在几天前进阶,成为门内年轻一辈第二个进入尊者境的人,此刻露出不弱于多少班宁的威势。而丹堂就挨着天香盟,冯溪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一派沉稳干练,他依然是临道境巅峰,也试着借九转灭生丹来冲击尊者境,但是没有成功,不过修为更加深厚,而肉身已经被九转灭生丹强化成一头人形猛兽,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沈墨站到冯溪身边,和冯溪打了招呼,冯溪略带一些惭愧地道:“师弟啊,这次年终大比就看你的了,我没有进阶成功,冲击不了一品,年终大比不只是弟子们提升品阶的比武大会,也是各个势力展示自己肌肉的平台,这展示咱们丹堂实力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沈墨点头道:“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师兄请放心。”冯溪也是点点头,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天空,所有丹堂弟子包括沈墨也都跟着冯溪举起右手,然后高声喊到:“丹堂,万胜!”这是丹堂弟子们内部的一种打气的方式,近年来丹堂势微,已经很久不见这个口号了,沈墨也是很喜欢这个口号,喊起来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感觉。 周围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着实吓了一跳,都觉得今年丹堂好像格外有气势。颜玉也是看着冯溪那眼神中的炙热,却是双颊泛起一抹红晕,她听说冯溪冲击尊者失败,今年大比不能出战,这两年丹堂又势微,她害怕冯溪真的一蹶不振,不过看到冯溪充满斗志的眼神,就知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谁也不知道,这大康南三道第一美人的心里其实装着同门那个最不怎么说话的丹堂大师兄。 秦淮也是凑了过来,搂住沈墨的脖子,说道:“喂,墨子,很有气势嘛。”沈墨闭关以后秦淮也是闭关修炼准备年终大比,二人基本没见过面,如今一见面又是在一块扯皮打屁起来。 忽然演武场上八面大鼓齐响,轰隆隆的震天动地。杨四海穿着一身棕色薄裘,龙行虎步走到演武场中央,虽是深冬,对这样的顶尖高手来说换件衣服只不过是应应景,不显得那么特别,并没有什么太多感觉。 杨四海用浑厚的声音说道:“今天是我们四海镖局一年一度的大比,你们是镖局的未来,每个人都给我拿出你们的本事,现在我宣布,年终大比开始。”一阵掌声后杨四海退下演武场,坐到自己的太师椅上观战,一个有点驼背的老者走上来,咳了两句说:“咳咳,今年大比还是老夫来主持,咱们一年没见面了吧,呵呵。”底下的弟子们却都是屏住呼吸,没人敢笑,这看起来风烛残年般的老者可是镖局内的刑堂长老严歧,最是严厉,当然也最是公正,不过还是没多少人想看见他。 严长老依然自顾自地笑呵呵说道:“大比开始,还是一样,由老夫摸骨考核你们修为,能通过的可以去挑战,没信心挑战你们师兄师姐的就等着决出同品阶第一人,从高顺位开始,有谁想要挑战一品镖师的?” “严老,弟子想要挑战。”颜玉站起身说道,一身玫红色旗袍衬托出她完美的曲线,引得无数弟子侧目。 “哦,是小玉啊,上来吧,让老头子看看你的修为。”严长老眯着眼睛说道。颜玉一跃到了演武场中央,严歧手不触肌肤,以气劲摸骨,然后点点头道:“后生可畏啊,你和班小子年纪轻轻就都达到了尊者境,着实难得啊,你是唯一一个挑战一品的,就算是不挑战现有的一品镖师也可以,你打算挑战一下么?” 颜玉露出一个倾城的笑容,道:“弟子想要挑战一品镖师,白浩白师叔。”这白浩是镖头王进的弟子,今年三十九,是沈墨这批弟子的上一辈,按理来说都叫一声师叔,已经进入尊者境多年。严歧笑着点点头,把场地让出,白浩师叔走上前来,抽出两把短刀,道:“刀剑无眼,小玉你要小心了。”颜玉也是拿出一对黄金鸳鸯钺,说道:“师叔请指教。” 颜玉先发制人,一双玉腿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双钺上挥,直奔白浩面门,白浩降低重心,扎了个马步,单刀上挡,然后另一柄短刀横斩。颜玉以单钺别住白浩的刀,腾出一只手迎战白浩。 二人叮叮当当交手数十下,也算是难解难分,就在这时颜玉突然变招,使出一套百花缭杀钺,企图打白浩一个措手不及,但白浩也是老江湖,短刀越发沉稳,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又交手十几招,颜玉觉得自己修为本不如白浩深厚,只能行险一搏,于是双钺别住双刀,一条长腿如鞭甩向白浩,白浩不得不抽刀后撤,颜玉顺势一起,单钺顶住一柄短刀,使出一招撒手刀,金钺飞出,直扑白浩空档,短刀被金钺别住不能回防,眼看颜玉就要得手。白浩却是一个旱地拔葱,前空翻腾空而起,金钺擦着前胸飞过,射出演武场,被严长老接住。白浩落地,短刀停在颜玉玉颈上,颜玉无奈地摆摆手道:“还是自不量力地挑战白师叔了,弟子心服口服。”白浩收刀大笑:“哈哈,别这么说,你才入尊者境几天,就有如此实力,前途不可限量啊,那一招撒手刀真是险之又险啊!”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一众弟子看得如此高手对决,都是惊叹不已,喝彩声不断。 颜玉下了台,回到天香盟的座位,朝着一众姐妹摇摇头,一众女弟子连说带笑着安慰她,一会就又恢复了那个婷婷玉立,倾国倾城的美人。颜玉虽然是输了挑战,但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挑战一品的弟子,所以还是顺利的成为一品,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第二十章:年终大比(三) 颜玉和白师叔下了演武场,刑堂长老严歧又走了上来,依然笑呵呵的说:“一品镖师的挑战已经完事了,那么现在进行二品镖师挑战,有谁想要挑战的。” 话音刚落,十好几个人包括沈墨和秦淮几乎是同时起身,齐声喊到:“弟子请求挑战!”周围观看的弟子见势也是沸腾起来,大家知道年终大比的高潮就要来了。毕竟每年能冲击尊者境的弟子基本没有,得隔个两三年能出一个,而进入临道境的却是不少,所以每年大比挑战二品三品往往是整个大比的重头戏。 严歧也是点点头,笑道:“今年杰出弟子格外多啊,老夫也甚是欣慰,那么就闲话少叙,开始吧,来你第一个。”被严歧点到的那个人走上演武场,这个人沈墨认识,叫张维,是神机堂的三当家,沈墨买刀的时候见过他,此人相貌英俊潇洒,一手流云剑据说也是练的出神入化。张维向严歧抱拳行礼然后伸出手给严长老摸骨,严长老点点头,问:“临道境中期,你想挑战谁。”张维回答道:“弟子想挑战任凯任师兄。” 这任凯是武宁会的人,练的也是流云剑法,张维这是想打败修炼同一种武学的师兄来扬名啊。任凯也是哈哈一笑走上前来,严长老退出演武场,二人都是细剑出鞘,拉开架势准备比武。 张维细剑直刺,身随剑走,带起一片云影,流云剑将就速度奇快,角度刁钻,走的是轻快飘逸路线。任凯手中细剑向上一拨,挡开张维的剑,然后右脚后撤,一招灵蛇出洞,剑尖直逼张维咽喉,张维后退三步,任凯跟进三步,剑尖不离张维咽喉一尺之外,这一招深得流云剑精髓。 张维知道不能再退,这样是躲不开的,随即一个后仰,躺在地上,细剑如流光,攻向任凯下三路,虽然不怎么光彩,倒也是攻敌必所救,任凯只得跳起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张维从地下翻身起来,对任凯说:“得罪了,任师兄。”任凯也是说一声:“无妨,再来。” 任凯这次先发制人,流云剑施展,一式流云飞鹤,张维见势也是一招流云飞鹤,二人正面碰撞,两把细剑别住,竟是比起内力来。张维修炼的是流云诀,正是流云剑的配套功法,施展起来事半功倍,而任凯修炼的是长松经,但胜在内力深厚,反倒有占上风的迹象。 二人较力之际,张维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身形骤然增大几分,应该是动用了什么秘法,任凯顿时感觉张维内力猛增,如烈火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自己,想撤离却不能,被死死套住。仅仅数个呼吸,任凯就承受不住张维内力的冲击,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张维也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一会才道:“师兄得罪了,收不住,伤了师兄。”任凯也是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道:“没事,小伤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张师弟身怀秘法,我自叹不如。” 二人下了场,严长老又带着笑容走了上来,道:“倾尽全力固然没错,但也要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同门和气,好,下一个你来。”严歧一眼就看中了在底下嘚瑟的秦淮,秦淮和沈墨碰一下拳,上了演武场。 秦淮手提八角混铜棍,身披湖绿长绒衫,长发半束,整一个翩翩公子,引得台下女弟子声声尖叫。秦淮抱拳一礼,道:“弟子想挑战王帜王师兄,听闻王师兄也是修习棍术,特来请教一番。” 这王帜本不是四海镖局的弟子,是带武艺进镖局,直接考核成为二品镖师,武艺能排进二品镖师前三十,秦淮想以棍术挑战王帜这是莫大的自信啊。 王帜今年三十有余,留着络腮胡,脸上有着纹身,并不是犯了事被刺的字,他略带一丝嘲讽地道:“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啊,不是长得帅就行了,还得手下见真章。”说着也是提着铁木棍上了演武场,看起来他对秦淮俊逸的相貌还是颇为嫉妒的。 王帜支起铁木棍,跃起一个力劈华山打向秦淮面门,秦淮施展云行龙影,脚下生风只留下一片幻影。王帜一棍扑空反身一个后撩,秦淮混铜棍向下压,挡住王帜的铁木棍,然后就是势大力沉的一记横扫,王帜也是抽棍回身格挡,传来的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他没想到秦淮有如此大的力量,二人顺势拉开拉开距离。 这几招算是试探,都算是不痛不痒,接下来的才是正餐,沈墨用视界术观察,秦淮身上的龙形纹身又泛出淡淡金色光泽,经脉中的内力宛如游龙,又是秦淮那奇异的内功在运转。王帜似乎也感觉到了压力,抢先一步出棍,秦淮却是后发先至,八角混铜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龙影,扫向王帜。 王帜也是一棍迎上,二人第一次动真格的就是一次硬碰硬的对撞,王帜自信自己修为能够压制秦淮,结果却是事以愿违,王帜感到这一棍不光是势大力沉,秦淮的内力还如龙般击破他的内力撞在他经脉上,一棍打的他是后退六七步,喉头一甜,硬是压下一口鲜血,沈墨也是叹道秦淮的潜龙勿用神功更加纯熟了。 秦淮却是不打算给王帜喘息的机会,一棍接一棍,棍棍都逼着王帜跟他硬碰,王帜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格挡,一步一步退到演武场边缘。 王帜满是不甘地怒吼一声,举棍向前就要还击,秦淮却是一个空翻躲过铁木棍,背身落地一式神龙摆尾,把王帜连人带棍打得飞出演武场,在空中喷出一道血线。 周围的人都被这场一边倒的对决惊得目瞪口呆,本以为是王帜占优势再不济至少也是个势均力敌,王帜却是被刚入门半年的小师弟以棍术对决,招招硬碰硬,活活轰出演武场。 秦淮站在台上,一反平日浪荡的性子,面孔冷峻,说道:“王师兄,得罪了,手下没准,不好意思,不过师兄想想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苍天何曾饶过谁。”说着冷着脸下了演武场。 其实秦淮是无意之间撞上天香盟的一个师妹和她的恋人,那男弟子伤势颇重,秦淮就忍不住上去询问才知道是自己师妹的男友看中一件内甲,已经在神机堂付了款,王帜却也是看上了这件内甲,小师妹恋人不肯相让,王帜就下手伤了他,夺了内甲,知道事情的原委秦淮才打定主意挑战王帜的,只对自己师妹和他男友说他会想办法讨回公道的。不过论装X耍帅,沈墨谁也不服,就服秦淮。 秦淮下了场,朝着那个天香盟的小师妹点了一下头,那姑娘听到秦淮说那些话已经明白了,此刻哭的是梨花带雨,连连感谢。 秦淮又回到队伍和沈墨并肩站着,又看了几场比试,输赢参半,直到午饭时辰都没有点到沈墨,二人就相约去百味楼吃了午饭。 第二十一章:年终大比(完) 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明媚,沈墨和秦淮吃了饭,回到演武场,下午的比试第二个就是沈墨,沈墨淡然地走上演武场,摸了骨,然后朝严歧行礼道:“弟子想要挑战齐赈齐师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这齐赈是二品弟子第六人,武宁会的二把手,临道境巅峰,是年轻一辈中有数的高手,如果说秦淮之前吊打王帜令人惊叹,那么此时沈墨挑战齐赈就是不可思议,全场都是惊诧的目光看着沈墨,包括许多丹堂弟子都没想到。他们知道沈墨的确天资卓绝,但是在他们印象里绝对达不到挑战齐赈的程度,只有秦淮和冯溪以淡然和坚定的目光看着场上。 齐赈在全场注视的目光下走上了演武场,齐赈身材修长,一袭白色长衫,腰佩长剑,场中一站便有一股气质油然而生,而沈墨却是一身黑色粗布麻衣,背着木匣,好像自打这位小师弟进入镖局以后,一直就是这幅打扮,二人站在台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墨抱拳一礼,道:“齐师兄请指教。”说罢从木匣中拔出那把凶刀狼牙,此刀一出,又是全场哗然,大家伙都没有想到沈墨竟是降服了这把凶刀,齐赈的眼角也是抽动了一下,然后拔出自己的宝剑。不过就算是驾驭得了这把凶兵,修为还是差的远,大家伙儿依然不看好沈墨。 沈墨先发制人,施展丹火神行术,化为一道流火扑向齐赈,这路轻功没人见过,引得大伙啧啧称奇。齐赈没想到沈墨速度如此快,反应过来的时候追风三十六式已经袭至身前,逼的自己只能横剑格挡,心中暗骂自己轻敌。 沈墨一刀劈下,抢占先机得手,追风三十六式又是连绵不断劈向齐赈,齐赈练的剑法名叫碧海潮升,可以叠加内劲,如浪潮一般,一浪叠一浪,就类似于秦淮的潜龙勿用神功,但是效果不可同日而语,另外叠加越多对经脉的冲击损伤更严重,但依然不失为是一门精妙的功法。 依靠着碧海潮升的叠加,沈墨觉得每一刀都更加吃力,仅仅三四剑齐赈就转守为攻。碧海潮升剑法不断压制着沈墨,内力如浪潮般叠加不断拍打着他,沈墨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随即变招,以狼牙刀刀背的狼齿别住齐赈长剑,以八卦掌攻向齐赈,这时候演武场下观战藏经楼长老刘缙露出一丝惊喜,心里暗道:“还真让这小子把八卦掌练成了。” 再看演武场上,沈墨一式八卦掌印向齐赈,齐赈也是左手握拳,迎向沈墨的手掌,二人拳掌相交,沈墨掌力无形无相,如漩涡一般,齐赈那如波涛般汹涌的拳劲深陷漩涡当中,沈墨借力打力,反倒是齐赈吃了个暗亏。齐赈觉得沈墨掌法有古怪,当即选择迅速后撤拉开距离,不和沈墨贴身搏斗,打算以碧海潮升剑法压制沈墨。 沈墨也觉得应该决胜负了,随即将陨星诀运转到极致,身体中穴道经脉如同星河般璀璨,无穷的杀意灌注狼牙刀,仿佛一头绝世饿狼苏醒,向世人露出他的獠牙,沈墨衣襟无风自动,气势凛然。齐赈也是感觉到了杀气的压迫,这种凛然让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齐赈觉得沈墨这不断提升的气势可能是要蓄力一击,不过江湖混战,哪会给你蓄力的机会,齐赈抢先一步上去,碧海潮升剑带着波涛般汹涌的内力劈向沈墨。不过这次他判断错了,沈墨并没有蓄力,只是催动七杀刀心法运转而造成的气势自然攀升。 齐赈一剑劈来,沈墨挥刀上击,以破道内劲发力破开一部分齐赈的内力,二人这一下算是拼了个势均力敌。沈墨施展丹火神行发起抢攻,一刀劈出,带着虚空中两个杀字印下,齐赈也是挥剑迎击,不过沈墨这内劲有古怪,总能破开自己一部分内力,自己修为本是强过他的,但是总是发挥不出来。 二人你来我往拼了七八招,沈墨再次以狼牙别住齐赈长剑,想故技重施,再次以八卦掌近身肉搏,齐赈哪肯再吃一次亏,以剑为轴转了个大回环,就是不肯肉搏。 齐赈觉得自己的内力消耗已经差不多了,使用碧海潮升叠加内力对经脉的冲击也是快到极限了,而沈墨的内力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丝毫没有枯竭的迹象,自己再这样下去奈何不了沈墨,还可能被他活活耗死。 齐赈决定放手一搏,催动秘法,强行提升自己实力,齐赈提速抢攻,速度比之前提升一大截,碧海潮升剑带起的已经不是浪潮,而且如海啸一般的巨浪,想要淹没沈墨。沈墨也是避无可避,也是全力一击,一连劈出三个杀字,带着一头饿狼虚影撞向海啸巨浪。 二者相撞,一股巨力传来,好像被巨浪拍在身上,沈墨觉得自己的应该是输了,毕竟自己修为差着两个小境界,对方还是施展了秘法,自己还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沈墨进入一种空灵状态,神识进入观想天人弈世图的空间里,自己变得很渺小,巨大的天人落下一子,覆向自己,沈墨脑海轰的一下,身体所有的内力瞬间被抽空,然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加身,将齐赈瞬间击败,打出三丈地,不能起身。而外人却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只是两人都是全力一击,齐赈不敌被击飞出去。 这一刻全场没人做声,片刻后由丹堂弟子带头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沈墨真的打赢了齐师兄,冯溪也是双拳紧握,丹堂终于要出头了。 医堂弟子将躺在地下的齐赈抬下去医治,沈墨则是朝几位镖头长老点头致意,然后一步一步走出演武场。大家都在欢呼,秦淮却察觉到了沈墨好像有些不对,立刻迎上去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藏的深啊,真行哈!”然后搂住沈墨脖子,实际上是搀扶着他,沈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扶我回去。”秦淮哈哈一笑,道:“走走走咱们去百味楼,你藏的可太深了,你得请我吃饭哈,都让一让啊。”秦淮搀着沈墨离去了。沈墨现在没有力气也没有丝毫的内力,都被抽干了,但却想要立刻回到练功房,弄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 番外一:《墨门史记·浪子列传 北地的城多是城墙高大,北地的人多是民风彪悍,大越东部边境的禹城,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北方小城。康历204年,这一天城里热闹得很,这禹城里的第一富商秦镇海喜得贵子,正在大宴宾客,秦府上下是张灯结彩,忙活出一片喜庆。 这秦家祖上就是做皮货生意的,在东北一带有些名声,路子也走的比较开,自从上辈掌家的秦老太爷到这辈的秦镇江、秦镇海兄弟,秦家的生意是越做越大,路子越走越开,一跃成为这禹城里的首富,在这东北一带也是颇为行得通,秦老太爷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每逢有来往商客总会允许他们和秦家的车队同行,保他们个顺风。今天秦镇海又喜得一子,这秦府上下是热闹非凡啊。 秦镇海给这孩子起名叫做秦宗渊,秦镇海之前有三个孩子,老大叫秦宗河,现在跟着私塾念书呢,老二命薄刚出生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就夭折了,老三是个姑娘叫秦宗兮,现在刚三岁,还有院里满地跑,自己四十多岁老来又得一子,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秦老太爷也是高兴的很,还喝了几杯酒。这样秦家老四的故事就开始了。 秦家老四从小就身体壮实,没有过什么招灾惹病,不大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撒欢一等一的调皮,等到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成天缠着他大伯秦镇江学武艺,秦镇江算是秦家武艺最高的了,有尊者境,也算是附近一片小有名气的人物,一般的毛贼山匪基本不敢来捋他的虎须。秦镇江见得自己侄子如此喜爱武艺,也是传了他自己多年的武学心得,自此秦宗渊八岁前完成筑基,开始修习武学,也是十里八村的武道小天才。 学武没多长时间,这秦家老四就没了兴趣,也不愿意读书或者跟秦镇海学做生意,反倒是迷上了打猎,仗着自己一瓶不满半瓶摇的功夫,成天带着几个护卫家丁往深山老林里钻,成了这禹城里的一个二世祖,最后也是这不务正业的事救了他一命。 康历220年,秦宗渊十六岁,越周两国开战,周人大举进攻越国东部边境,禹城首当其冲,十一月的某一天,据说有人在山上发现一头老虎,估计是冬天没有吃的饿不行了才出来觅食露了行迹,如此好机会秦宗渊怎么能放过,当即带着几个家丁从秦府偷跑出来,避开自己家在城里的铺子进了山,但这一走即是救了他一命,又是天人永隔。 当秦宗渊带着虎皮虎骨回来的时候,禹城已经化为一片火海,三日前周人攻陷禹城,以秦家势力为首的城内几大家族组织私兵抗击入侵的周人。巷战过后,由于城内民众的抵抗,令周人损失惨重,周人将军杜令山恼怒,下令血洗禹城,三天不封刀,秦家等几大家更是被重点照顾,上下老小一个不留。秦宗渊知道这一切后痛不欲生,就要冲回城去,被随行的家丁死死按住,秦宗渊跪在山脚下痛哭,仰面朝天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一个白衣老者带着一个少女落在他身边说:“没有为什么,你不够强,就没有资格问为什么,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想报仇么?我能帮你报仇,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秦宗渊抹了一把眼泪,急忙说道:“老先生只要愿意为我报仇我什么条件都答应。”那老者点点头道:“你天资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那你从今天起跟我学武,老夫就帮你报仇。” 说罢那老者就一跃而起,施展轻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当天,周人将领杜令山遭到大越武林人士袭杀,死于青楼回来的路上。秦宗渊也就和那个少女一样,成了越国虎威门弟子。 这老者是虎威门长老方刹,那少女也是方刹此次游历收的弟子,名叫罗玉琳,本是个小乞丐,方刹见她可怜,又有几分武道天赋,便收了作弟子。秦宗渊无家可归,被方刹带走以后这二人便是自己的依靠,跟随方刹习武小半年,秦宗渊显露出出色的武道天赋,从当年的刚刚筑基,到了先天中间期,和罗玉琳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没有感情经历的秦宗渊被她多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所练就的成熟,以及心理年龄上带来的依靠感深深吸引住了,这是他身为一个二世祖接触不到的,而且每当秦宗渊显露出他在武道上的天赋时罗玉琳总会更加高兴,所以秦宗渊总是更加的卖力,为了博佳人一笑而去练武。 小半年之后,方刹结束了游历,把秦宗渊和罗玉琳带回了虎威门,秦宗渊在门内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总是和罗玉琳这等佳人出双入对也是羡煞旁人,秦宗渊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然而事以愿违,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罗玉琳开始渐渐疏远秦宗渊,无论秦宗渊如何去表现也只得到罗玉琳颇为厌烦的眼神,直到有一天他撞见了罗玉琳和另一个男弟子在一起,那个人是他们的师兄,也是宗门堂主的儿子。 秦宗渊嘶吼着:“为什么?”罗玉琳却是冷冷地道:“没有为什么,师傅说过,你不够强就没有资格问为什么,他比你强,他父亲是堂主,能给我更多。” 秦宗渊脑子一片空白,家破人亡后的精神依靠和奋斗目标就这么没了,他一路哭着跑出宗门,站在虎威门附近的一片悬崖上,面对着崖下汹涌的海浪,秦宗渊真是生无可恋,家破人亡后,恋人也弃他而去,生活的支柱已经垮塌了,他呆呆地坐在崖壁上。 只听是咔嚓一声,崖壁上的石头突然松动掉了下去,秦宗渊也随之坠落,在空中翻腾中他看见崖顶出现了那位堂主儿子的面孔。秦宗渊觉得这一生就如此失败地到头了,家破人亡的无能为力,恋人的弃自己而去,被人暗算摔下山崖了结此生。扑通,秦宗渊落入汹涌的海水中,秦宗渊挣扎着想要求生,却是无法抗拒自然,水中竟是有一个漩涡吸引着他不断堕向中央。 秦宗渊渐渐感觉四肢无力,窒息感强烈,再也不能做出挣扎,两眼一黑被漩涡吸了进去。半晌,秦宗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纯白色的沙滩上,半天才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在做梦,自己真的还活着。秦宗渊挣扎着爬起身,抬头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溶洞内,头顶的石壁上布满萤石,照亮了洞穴,这漩涡竟是与溶洞中的暗河相连。 秦宗渊踏过白色的沙滩,走向洞穴深处,他可不想被困死在这里,必须去找个出路。秦宗渊越走越深,但萤石却越来越密,他越来越感觉像这像是人造的,不像自然形成的。挤过一段狭窄的夹缝,终于在一处宽阔的大厅般的洞穴中有了发现了。 一棵泛着荧光的巨树耸立,树上开着粉色的花朵,暗河从石头下流出形成一道小溪流,穿过整个石厅,一座茅屋坐落于溪流边,树上缠着藤蔓,地上长着青草,在地底勾画出一片生机盎然。树下有一个小坟包,石碑上刻着爱妻林影之墓,坟旁有一具骨架,还维持着生前的姿势双手拄剑坐在坟旁,应该是在守护着自己的妻子吧。 再旁边摆着一口石棺,棺盖上刻着字:‘吾名谷长风,也有人称我龙吟圣人,晚年于此与心爱之人厮守,百年后留下功法一片,待有缘人,望将吾尸骨与吾妻合葬,也不枉机缘一场。’ 接下来是一篇内功心法,四海游龙诀,还有一套囚龙棍法,秦宗渊向谷长风尸骨行礼,谢过前人机缘,记住功法以后打开棺盖,打算将谷长风尸骨放进去,与其妻合葬,完成前人的托付。却看见一根八角混铜棍放在棺里,大概是谷长风生前用的兵器。秦宗渊将八角混铜棍别在身后,将谷长风尸骨放入棺中,盖好棺盖。 虽说掘人坟墓是大忌,但毕竟是他自己留下的遗愿,也就告罪一声动手将他们合葬了起来,还找块青石刻了个碑:“龙吟圣人谷长风及爱妻林影合墓”。 将碑放好后他才发现原来的碑背面刻着一首诗: 轻风欲语寒夜将, 秦淮一夜胜苏杭; 何求盛世繁华尽, 但留红尘一缕香。 这首诗一下戳中了秦宗渊心中某些东西,怔怔地呆望着石碑,某一刻,秦宗渊似乎想通了什么,一下子成熟了许多,甚至露出了微笑。他没了家,又没了爱情,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那么从今天开始就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求道。都是生活在人世间的凡人,都是终日奔波,找寻自我,那么他就于红尘中追寻自己的家,找寻自己的真爱,等找到并且有能力保护这一切的时候才算是得了道修成正果。他也明白了谷长风留下这套武学的精髓,至真至性的感情才是这门四海游龙诀的真谛。 秦宗渊朝着夫妻二人的合墓行了一礼,然后提着八角混铜棍离开了这里,石厅后面有着机关,石阶通向地面,秦宗渊再次迎来了夏日的阳光。 溶洞的出口已经是到了虎威门南方的另一座港口城市开城,秦宗渊朝着北方深深望了一眼,然后一甩衣袖登上了南下的渡船。此刻,曾经的秦宗渊已经从悬崖上摔落死去了,世上不再有他了,有的只是心有所待的风尘浪子——秦淮! 第二十二章:除夕(上) 秦淮搀着沈墨回了练功房,沈墨一下子就瘫在床上,身体一丝一毫的力气和内力都没有了,躺在床上喘气。过了半晌,秦淮看沈墨应该是恢复了几分力气,就问道:“发生了什么,你身体已经脱力了,内力也被抽干,整个人就像燃尽了一样。” “是天人弈世图。”沈墨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当我和齐师兄最后一刻对招的时候,我原本应该是落败了的,但是天人弈世图突然发生了异变,抽干了我的体能和内力,却有一种无形的强大力量加持在我身上,那感觉就像是天神下凡,是它击败了齐师兄,而不是我。” 秦淮听了思虑片刻,道:“这天人弈世图可能不止是一门推演之术,也可能是一门秘法,我曾听说过大周天龙寺的僧人们修行一种秘法,以前辈得到高僧圆寂后留下的舍利为种,引动佛陀加身,实力暴涨,你现在这情况可能是类似的功法,引天人下凡加持己身,毕竟无尘道长生前也没有修炼过,可能他也不清楚所以才没有留下什么。” 沈墨听了也是点点头,世间奇功,妙法无穷。秦淮又补充道:“你以后可别轻易动用这天神下凡,看你的样子这代价可不小,不到万不得已拼命的时候千万不要施展,否则秘法过后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沈墨也是点头应允,待沈墨恢复了几分力气,二人真的去百味楼喝了顿庆功酒,二人都顺利成为二品镖师,以后修炼的道路更加广阔了。 吃了饭沈墨回到自己的练功房闭关修炼,开始观想天人弈世图,参悟那天神下凡秘法,一连修炼了近十天,接下来的比试也没有去看,等悟透了天神下凡的精髓,出关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前夜。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今夜是格外的热闹,毕竟江湖人是漂泊的人,基本不能在家过一个团圆年,大家都是漂泊的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才有过年的感觉。沈墨去练功房找了秦淮,却是扑了个空,想来也是去享受节日生活了吧,便留了字条相约明天一起过个年,毕竟都是漂泊在外,能和一起走过来的兄弟一块过个节也是不错的。 沈墨出了镖局,施展轻功跃上一座楼阁的屋顶,俯瞰这灯火通明的岭南府城,这是他自己在外过的第一个大年夜,万家团圆的时刻,他们这些漂泊之人也是分外思念家乡。沈墨在屋顶感受了一会节日的气氛后就回了练功房,提笔写了一封家书,注满了自己对父母的思念,又附上几张银票,这是他这段时间倒腾丹药攒下来的,封装好后只待节后驿馆开馆就去投递,然后又开始打坐运功修炼起来。 第二天清晨,沈墨就被秦淮的呼喊和敲门声从修炼中拉了出来,门外还有三个个天香盟的女弟子,许烟,孙静岑和柳如梦,沈墨也是认识的。几人结伴上街,今天镖局内能回家的都回去了,不能回家的在下午开始有自发组织的节日活动,镖局弟子来自天南海北,这大年夜也会领会到各地的风土人情。而清晨和上午镖局里还没有什么大动静,但岭南府城却已经沉浸在节日的欢庆中了。 沈墨一行人出了镖局,门外大街上早已经是挤满了各种各样有年味的小商贩和上街游玩的人。几个姑娘走走停停,买些喜爱的物件,什么团扇啊,簪子啊,吃的桃酥啊,果脯蜜饯等等,沈墨和秦淮自然就充当了拎包的,身上挂满了大包小裹,二人也是乐得如此,这样才有过年的气氛嘛。 走了小半个时辰,几人都有些饿了,毕竟早上出来的太早,谁也没有腾出时间吃早餐,秦淮就提议大伙儿一块去吃早餐。一行人没有去平时常去的百味楼,而是去了西街的翡翠仙台,这家的早茶是城里最出名的了。 南方的早点精致而多样,而且每一样都让人流连忘返,沈墨一行人来到翡翠仙台,要了叉烧包,糯米鸡,虾饺,蟹黄烧麦,凤爪和马蹄糕,还有皮蛋瘦肉粥和一壶茶。几个人在这小酒楼里享受着清晨的味道,不一会还有点意外收获,丹堂师兄韩杰和天香盟的一位师姐肖月晗牵着手上了翡翠仙台的二楼,正被在二楼吃饭的沈墨等人撞了个正着。肖月晗看到被师弟师妹们撞见立马是羞红了脸跑开了,而韩杰师兄则是挥挥手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快步追上肖师姐。 秦淮喝着茶,晃着手中的茶杯,道:“藏的都挺深啊!” 几人吃完了早点,三个姑娘带他们来到中城的雁翎楼,这雁翎楼是这岭南府城中有名的楼阁,常常有文人墨客,英雄豪杰在此聚会,举办个诗会比武也是常有的。沈墨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直到雁翎楼门前出现了颜玉那亭亭玉立的倩影才明白,颜家本就是这岭南府城本地的大家族,这雁翎楼正是颜家名下的产业,看来是自己这位美女师姐邀请几人来的。 “呦,几个小丫头来挺早啊,还买了不少东西。”颜玉看了沈墨和秦淮身上的大包小裹对三个姑娘笑着说。沈墨和秦淮也跟颜玉打了招呼,然后一行人就进了雁翎楼。 “今天是除夕,雁翎楼举办了诗会和比武,特地邀请几位师弟师妹来参加,这次比武是年轻一辈弟子的比试,不能超过十八岁,我已经二十一了,老姑娘了,所以才请两位师弟过来助我一臂之力,两位师弟不会拒绝吧。”颜玉这才说明邀请他们的原因。 其实每一个大家族都要有展示自己实力的方式,就像这样是展示家族未来潜力,家族弟子或者招揽的年轻人更出色,那么家族的未来就更光明。 这本来就没有什么,作为同门必要时出来帮撑个场面,本就是江湖道义,更何况是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相求,怎能不答应,沈墨二人也是欣然允诺,加入了这次比武。 第二十三章:除夕(下) 几人跟着颜玉进了这雁翎楼里的园林中,十几个书生模样的正在人工湖边吟诗作对,有两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者在指点他们什么,不时也点点头,表示赞赏。“这些都是附近几家打算考取功名走仕途的年轻子弟,在这里开诗会,比试文采。”颜玉解释道。 当颜玉从一群才子视野内经过时,无论是哪家弟子都是眼中闪着灼热的目光,只有颜家本家的弟子才能好些,他们可知道自己这位同辈姐妹的厉害,不过也不免多看几眼。 颜玉淡淡一笑,却是迷倒众生,在众人痴痴的目光中带着几人进了后堂,后堂地方比较宽阔,尝尝作为比试拳脚切磋武艺的地方,此刻已是聚集了不少人。颜玉走过去,向一位长辈盈盈一礼道:“晚辈已经将人带到,这两位都是晚辈的同门师弟,天资卓绝,定可获胜。”那位颜家长辈也是点点头,朝沈墨和秦淮拱拱手道:“那就麻烦二位小友相助了。” 沈墨也忙回一礼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们和颜师姐本是同门,平日里关系素来要好,这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 一番寒暄后,再看向后堂大厅中央,几家前来参加比武的年轻弟子早已到位,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期望在长辈面前露个脸,表现好的话回到家族就能提升自己的地位,但是机遇总伴随着风险,如果丢脸的话就会失去长辈们的器重,但即使这样还是每一个弟子都很渴望这表现的机会。 颜玉上前跟某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说了几句,那老者便点点头,看起来是个公证人一类的。那老者上前招呼一众人过来,宣布比试开始。 颜家在第一场对阵葛家,秦淮出战打算先声夺人,葛家出战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桀骜的青年,使一把长剑。秦淮撩了一下头发,朝周围的年轻女子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引得她们一阵惊呼,恨得葛家那个年轻人是一阵牙痒痒,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长剑刺向秦淮,秦淮八角混铜棍横扫,金铁相交,只是一棍,那葛家青年便被打出老远,趴在地上起不来,这可惊呆了周围的人,那老者也是感叹今年颜家好像出了个厉害角色,前途不可限量。 秦淮一人一棍,连战十四场,以至无人敢上台,颜玉笑盈盈地上前跟在场的人说道:“多谢各位相让,小女子和几位师弟师妹还要回宗门,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说着对着大家盈盈一礼和沈墨他们退出了后堂,这样的女子即使赢了比试也让人反感不起来。 沈墨一行人回了四海镖局,镖局内已经开始热闹起来,镖局门口已经贴上了大红的春联,字据说还是一位五大三粗的镖头写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天南海北的弟子们聚在一起,有下厨做自己家乡美食的,有现场制作自己家乡特有的工艺品的,甚至还有人唱起了自己家乡的小调,整个镖局热闹非凡,冲淡了这些回不去家的人们的思念,沈墨突然觉得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的技艺,就自己什么也不会。 傍晚时分,弟子们在演武场上摆上了一桌一桌的年夜饭,点上蜡烛油灯,还搭了个临时小舞台,总镖头杨四海和其他几位镖头也都来了,大家在一起包饺子,蒸年糕,就像一个超大的家族一样,聚在一起过年,四海镖局两百年的文化底蕴造就了这种不同于其他宗门的氛围和传统,在其他宗门内多是弟子间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弟子们也很少能够见到宗师级的各位长老,更不用说大家在一起吃年夜饭了。其实让弟子多接触一下高手的气息是有好的,能帮助他们感悟出自己的道,但大多数高手还是很有派头自视清高的。 席间秦淮还上台去弹了一段琴,琴声悠扬,每一个音符都好像能跳跃在听者的心里。沈墨也听秦淮说过他以前被家里逼着学过琴,刚刚南下便是在康都金陵当个流浪乐师,对音律还是颇为精通的。 大家在一起吃着年夜饭,谈笑守岁,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岭南府城一片沸腾。杨四海站起身走到台上,举着着一杯酒对大家说:“又是新的一年了,大家都要继续努力,相信我们四海镖局的未来会越来越好!”随后一饮而尽,一众镖师镖头也是跟着干杯,毕竟是武人,没有人在意一段讲话有多少文采,感情都在酒里。 这时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岭南府城的上空炸开,紧接着无数的爆竹声响起,岭南府城在爆竹声中步入了新的一年。 许多弟子跃上房顶和围墙,仰望夜空中一朵朵绚丽无比的烟花,沈墨和秦淮也是坐在屋顶上,二人碰了一下杯,秦淮抿了一口酒问沈墨:“想家么?” 沈墨点点头:“还好吧,你想么,以后某一天会回越国看看么?” 秦淮也不知道心里闪过多少回忆,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沉默片刻,道:“也许吧,某一天会回去看看。”二人又碰了一下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夜,大家伙心里都有些不同的情感,但相同的是每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远离家乡亲人四海漂泊的人们啊,这本就是四海镖局当初创立的初衷,两百年前杨家老祖和几个兄弟迁到岭南府城,创立四海镖局,凭着一双拳头打出如今偌大家业,从一开始的名不见经传,到如今三分大康镖路,但每一代的镖局人都记得自己是漂泊到此的江湖人,四海镖局的文化就是为了来到镖局的江湖人那一句四海为家。 这除夕一夜,醉倒多少的江湖漂泊的武人,他们放肆地发泄着自己的情感,然后他们又沉沉地睡去,当明天一早醒来,依然还是四海为家的生活,人在江湖,总是那么多身不由己,这就是江湖,和那些漂泊在江湖的人们。 第二十四章:新年第一镖 大年初一,岭南府城的清晨飘起了雪花,四海镖局每个人都起的很早,即使他们昨夜都是喝的酩酊大醉。镖头王进在院子里练着拳,黄长老在丹堂准备着新一年的丹药发放,总镖头杨四海也是早早起来处理着各方势力的新年贺铁和镖局大小事务,即使是大年初一四海镖局也不会停歇在这里,那些商贾和达官贵人们可不会因为大年初一就不做生意。 新的一年,沈墨成为了二品镖师,有资格去接触藏经楼顶楼的武学秘籍了,缺少的只是功劳,并不是如三楼以下的那些武学可以凭功劳点换去,这需要的是实打实的功劳,要么累计出镖,要么为宗门立下大功。随着修为的不断进境,沈墨越来越渴望一窥四海镖局的密传武学,所以这新年第一镖他一定要参加。 每个镖局新年的第一镖都是最重磅的,这是一种尊重和礼遇,也是一种对委托人的荣誉,而四海镖局今年的第一镖就是皇家大事,郢王纳妃。 这郢王是大康皇帝郑辕的第六子,是个闲散王爷,没有什么争位之心,但却是面容英俊,而且颇有文采,算得是一表人才。去年从都城金陵南巡游玩,在吕阳道府城濮阳遇一女子,一见倾心,那女子也被这郢王殿下的才华气质所吸引,二人感情极速升温,相约新年伊始便操办喜事,纳那女子为妃。 那女子名叫韩萱,来历也不简单,她正是那濮阳城第一龙头韩家的掌门人韩查的掌上明珠。韩查有三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溺爱得很,对女儿的终身大事自然十分上心,竟是以武道宗师的身份考校了一番身为皇子的郢王,虽说郢王武艺并不怎么样,但却是另有一番才华气质,并不是个浪荡王爷,韩查考校学问也是对答如流,郢王对待韩家人也是很平易近人,丝毫没有身为王爷的架子,重点是他是真心对自己女儿的,韩查对这个王爷女婿也是颇为满意,这次特意亲自到访四海镖局找杨四海商量护送自己女儿进京入王府成婚的事,毕竟江湖总是不太平的。 这镖有活镖和死镖之分,活镖就是护人周全,死镖就是护送一些金银货物,这次护送王妃入京便是活镖。皇子纳妃阵仗自然小不了,韩查亲自出马护送以及大管家崔九带领着一众韩家高手,又托了四海镖局出镖,而那边负责接应的是则祁宁侯府的人马,由侯府二公子聂驷带领侯府侍卫供奉和大内高手,两波人马于奉山道府城云州碰头,会合后一同上京。 这祁宁侯本是大康开国元勋聂谦封祁宁侯,他的后人世袭祁宁侯位,这位侯府二公子现在在五军都督府任佥事,也是那郢王殿下的至交好友,皇家规矩多,所以才会拜托祁宁侯府来接洽各项事务。 这第一镖功劳最大,而这次还是皇家大事,自然是吸引镖局弟子们的眼球。杨四海考虑到事关重大,派出四位镖头之一的王进带队,领十名一品镖师,二十名二品镖师的阵仗,如此大的机会沈墨是志在必得。 镖头王进今年五十八岁,宗师修为,面容刚毅,颇有棱角,练醉拳,使得一对短刀,在南方武林也是一号人物,号称醉虎王进,为人也是仗义,名号南方一代大多也叫的开,所以杨四海才派他带队,绿林上的阻力会小不少。 韩查和杨四海谈了许久这出镖的事,他们二人也算是同时代的南方武林人,四海镖局名声在外,路子走的甚开,韩家生意通四海,韩查也是拜入过大宗门学武行走过江湖的人,也有几分名气,毕竟宗师天下并不多,而且大多集中在大门派和京城中,同属南方绿林的二人也是谈的投机,以前韩家也是总托四海镖局出镖走货,护送一些皇商丝绸织锦或者贵重物件。 二人详谈一系列事宜后,杨四海来到镖局前厅,外面已经是站满了翘首等待的弟子们,杨四海把这次第一镖护送王妃入京的事跟一众弟子宣布,听得下面是嗖嗖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弟子一生都不能见到王爷王妃一类的人。 杨四海介绍了大概情况之后便将位置交给了镖头王进,由王镖头挑选这次押镖的弟子。 王镖头拎着酒葫芦上了前,先灌了一口,然后带几分朦胧的醉意说道:“这次护送王妃入京,事关重大,只挑选最优秀的镖师,你们实力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我点到的出列,有谁不服的可以挑战啊,赢了就能代替他去出这一镖。” 王镖头平日里在镖局就是最能和弟子们打成一片的镖头,看起来没什么宗师的气势,甚至略有些邋遢,但是一但哪些不开眼的人触怒了他,那么要面对猛虎的尖牙利齿的滋味略不好受。王镖头扫视着这些等待着的弟子,道:“孙海龙,庞斌,吴庆……”王镖头点了十个一品镖师的名字,基本都是沈墨这一辈的师叔,尊者境的强者, 点完了十个一品镖师,王进又开始点二品镖师:“宋钟,何书常,于兴……沈墨,秦淮……”沈墨和秦淮由于年终大比的优越表现,已经充分表现出自己足够的实力,顺利博得了王镖头的青睐。 挑选完毕,一些弟子多少觉得有点遗憾,但没有一个人提出挑战,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深浅。 这新年第一镖绝对不好押,皇室也是有很多仇家的,这两年天元圣教势力逐渐坐大,教主自称先楚皇室后裔,总有些想要推翻康朝政权的复辟念头,另外韩家也是有不少对头不想看到韩家榜上皇室这条大腿,明目张胆阻挠肯定是不敢,但暗中搞点小手段还是不会吝啬的,总之是不太平的一段路,也难怪韩查和杨四海谨慎。 沈墨也是明白,这第一次出镖就是个大活,不由得感叹,毕竟没出过镖毫无经验,沈墨多少还有点紧张,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挑战。 第二十五章:镖行天下(一) 沈墨等人被王进点名出镖后就跟着王进和杨四海进了议事厅,沈墨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曾经在濮阳城里经历的惊险一刻的主要操盘者,韩家家主韩查。 听杨四海交代完这次出镖的相关事宜后,沈墨等人就各自回去准备远行,也能算是在镖局吃顿午饭,三个时辰后演武场集结出发去濮阳城。沈墨和秦淮去百味楼吃了午饭,上了楼二人还是坐在老位置,喊到:“小二!” “哎,来嘞,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店小二肩上搭着抹布小跑过来。 沈墨道:“豉汁蒸排骨,油焖虾,板栗烧鸡,大盘干炒牛河,再来一壶烧酒。”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右就是要在路上奔波,大多都吃干粮,趁着还在镖局就顿好的。 小二应喏跑去后厨,然后先把酒烫好拿了上来。沈墨先喝了一口,温热的酒水穿肠而过,驱散了并不强烈的寒意,然后盯着摇晃的酒杯,开始沉默。秦淮看了沈墨一眼,说道:“紧张么?” 沈墨这才回过神来道:“有点,毕竟第一次走镖,没什么经验,这不同于宗门比武,每年镖局也总有弟子出镖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家里还有父母兄弟,虽说行走江湖就这样,但多少还是有点哆嗦的。” 秦淮也是喝了一杯烧酒,望着窗外,道:“习惯就好了,江湖嘛。” “是啊,本来就是这样,江湖,浮浮沉沉才对。”沈墨也是微笑道。 沈墨和秦淮唠着,小二已是把菜端了上来,二人痛快地吃了一番,然后回了练功房打点行囊准备出镖。 沈墨先是去了岭南府城的驿馆把家书和银票寄了出去,沈墨大概是镖局唯一一个舍得用功劳点去换银票的人了。随后沈墨回了练功房,拿了一身跟身上一样的黑色麻衣,揣了点小额银票和铜钱,又准备了些干粮和水袋,打了个包裹。背上装着两把刀的木匣,然后捧起师傅留下来的斗笠,深深望了一眼,然后戴在头上,这对沈墨来说更像是一种象征。 一行三十余人集结在演武场上,由王进和韩查带着奔向濮阳城。一行人都是身怀武艺,每个人都施展轻功,在岭南府城上空浩浩荡荡地跃过,这个新年午间,岭南府城的百姓们都知道四海镖局新年的第一镖要出镖了,毕竟每年都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而且今年这批尤为不俗。 一行人走的差不多还是上次沈墨和秦淮去濮阳走的那条路,只不过没绕忘语森林那边。大家走了一个多时辰,长时间施展轻功也是颇为耗费内力,王进就提议休息一下,也正好去拜访一位朋友。 一行人越走越接近吴县驿道口,沈墨隐隐猜出这王镖头可能是认识那道口茶肆的郭青林郭大侠。 果然不出所料,王进和韩查带着一行人来到这小茶肆门口,沈墨一眼就看出那里面一个煮茶的汉子就是上次一起剿匪的陈晓,郭青林那个有些热血上头的弟子其实是个很讲恩情道义的耿直汉子,不出去****所谓的行侠仗义的时候就来茶肆给师傅师娘打打下手。 一行人进了茶肆,那郭青林的儿子立刻上前道:“一众客官们喝点什么,小店只有茶和花生毛豆,都是自家弄得,您看来点什么?”王进却是哈哈大笑,一只大手在少年头上揉着,道:“小子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我是你王叔,你爹娘呢?” 那少年却是有点懵,喃喃道:“王叔?哪个王叔?我娘在那里。”少年一指里面的柜台。王进哈哈笑着,带着一众人进了屋,还喊到:“都给我放老实点,这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渴了自己动手。”说着走向柜台一拱手道:“嫂子,可还记得我?” 郭夫人看着这个一脸胡茬的汉子有些眼熟,却是想不起来是哪个,道:“你是——?” “哎,嫂子,我,王进,就老喝酒不给钱那个!”王进喊得颇为大声,正在喝茶的吴庆吴师叔听得一口茶没憋住喷出老远,王镖头回头瞪了他一眼,吴师叔讪讪背过身去又低下头接着喝茶。 “哦,王进啊,我想起来了,很多年没见了吧,老郭在后面呢,我带你过去。”郭夫人终于是想起来了。沈墨也是不由得一笑,王镖头以前是白喝了郭大侠多少酒啊。 韩查也是对郭夫人拱手一礼道:“郭夫人,小弟韩查在吕阳多年也未曾拜访郭大侠和夫人,今日王兄引荐,特来叨扰。” “哦哦,好好,别站着了,跟我进来啊。”郭夫人领着王镖头和韩查进了后院。 沈墨和秦淮走过去和正在煮茶的陈晓打了招呼:“陈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陈晓这才看见沈墨和秦淮,忙道:“是二位啊,一别多日啊,二位少侠是韩家人啊。”身为一个土生土长吕阳人他可是认得韩查。 沈墨摇摇头道:“我们不是韩家的人,我们是四海镖局的镖师,这次替韩家押一趟重要的镖,我们正往濮阳去呢。” “哦哦,原来是这样。”陈晓道。 几人一边喝茶休息,一边唠了一会,自从上次剿匪以后徐捕头还给陈晓弄了个县衙捕快当,给他找点正事儿干,即满足了他满腔正义感,也省的陈晓整天热血上头,到处“行侠仗义”。 不一会,郭青林和王进韩查从后院来到前厅,郭青林一眼就看见了沈墨和秦淮,道:“二位小友原来是四海镖局的弟子,多谢上次小友一语点醒了我。” “不敢不敢,哪里当的起郭大侠道谢啊。”沈墨在镖局人好奇的目光中连忙摆手道。 稍作休息后,王进与韩查和郭青林夫妇道了别,带着一众镖师继续开拔向濮阳城,一武人全力施展轻功,五花八门的身法在空中带起一道道流火虚影,仅仅用了两个多时辰,就抵达了大康的丝织业中心,繁华的南方商业大城濮阳城。 第二十六章:镖行天下(二) 王镖头和韩查带着一众四海镖局镖师进了濮阳城,濮阳城的繁华不同于沈墨住的岭南府城,岭南府城地处要冲,是个交通货运和公文运转中枢,算是因驿成城,而濮阳城则不然,濮阳是真正的商业大城,是大康丝织业和一些其他行业的中心,城里富商云集,濮阳的繁华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只不过沈墨和秦淮上次赶上了长街混战,无福消受这份繁华罢了。 城里商铺林立,贩夫走卒穿行在大街小巷中,街面上叫卖声不断,人们衣着鲜亮,出入着酒楼乐馆。沈墨在人群里感受着这份繁华,他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大城市,一行人跟随韩查来到了城东一座有着白色高墙和朱红色包漆大门的宅院,门口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门上一口烫金匾额写着两个大字——韩府。 韩查引一众镖师进了韩府的大门,他们被安排在韩府的一个独立院子的客房里,隔壁院子住得就是崔九带领的韩家一众侍卫,此时已是傍晚,韩府为众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毕竟请人办事,讲道理不能亏待他们。 纵使晚餐丰富,一行人除了王进这个练醉拳的其他没有一个人喝酒的,大家都知道明天这趟镖不好走,不能喝酒误事。 正在一众镖师吃晚饭的时候,东苑一座小楼中一位姑娘端坐在梳妆镜前,此女长发如瀑,垂及腰间,水蓝长裙系着丝带,瓜子脸配上柳叶眉隽秀得犹如一副水墨画,正是即将成为萱王妃的韩萱韩姑娘。 萱王妃身后还有一双玉手提她梳拢着头发,纤纤玉指滑过青丝,这玉手的主人有着一对秋水瞳,一身鹅黄长绒袄,皎好的面容带着几分俏皮可爱,正是那日长街混战时拦住沈墨和秦淮的那卫姓姑娘。这女子名叫卫忆枫,是濮阳四大家族卫家长房的三小姐。 卫忆枫一边梳着韩萱的长发,一边笑道:“姐姐明天就要嫁人了,成了王妃以后可不要忘了妹妹啊,说不定哪天我也去京城,还要指望着姐姐罩着我呢。话说那郢王殿下却是是一表人才,对姐姐也是上心得很,姐姐又是如此倾国倾城,你们可算是天作之合啊。” “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得找个男人治治你了,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没有个中意的才子侠客啥的?”韩萱也是调笑道。 卫忆枫俏脸一红,连忙摇头,脑海中却是闪过那日带走她玉簪的人那嘴角的弧度。 暮色已深,皎洁月光洒落在院子里,秦淮独自一人坐在小院的屋脊上,身边摆着一只酒壶,月光下酒壶和他的影子拉的有些长。沈墨的身影从秦淮身后出现,坐在旁边的屋顶,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道:“听说今天是不能喝酒的。” 秦淮淡淡一笑,道:“谁没有过颓废落魄,对着别人的幸福干一杯寂寞。”说着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从腰间拿出一只笛子吹了起来。 笛声悠扬飘过韩府的每一个院落,好似夜空中的低语,对月光诉说着。悠扬的笛声飘入东苑的那座小楼中,寒暄和卫忆枫听得如此饱含情感的笛声都出了小楼,寻着笛声的看个究竟,卫忆枫身怀武艺,还纵身跃上楼顶寻着笛声的来源。 当卫忆枫寻着笛声来到那座院落,她惊奇的发现,那吹笛人正是那日拿走她玉簪的那个男子。秦淮也是看见了她,放下手中的笛子,起身道:“卫姑娘,真是巧啊,在下秦淮,当日多有得罪,顺走了姑娘的玉簪,望姑娘海涵。”说着拿出玉簪递给她,一向浪荡的秦淮这次却正经得很,看来总是有东西深埋在那些浪子的心底的。 卫忆枫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一面是那人真的出现在眼前,一面又是这如此尴尬的场面,屋顶下面还有几个在院子里听笛声的镖师看着,卫忆枫是又羞又气,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跑出了人们视线,心里暗骂:“这算怎么回事啊!”,而那只玉簪依然停留在秦淮手中。 第二天一大早,入京的队伍就开始集结了,准备出发去往康都金陵。队伍前面是韩查和王进骑着两匹高头大马,其后跟着两辆马车,一辆坐的是韩萱和卫忆枫,另一辆坐的是陪嫁的丫鬟等。再后面是整整五大车嫁妆,虽说皇家不差这些钱,但是韩查就这一个女儿,这嫁妆物件只多不少,还给闺女带了不少进京打点之物,凑了满满腾腾五大车,一众镖师护卫六十余人分散在车队周围,随时警戒着。一大伙人马趁着蒙蒙亮的天光出了濮阳城。 这么一大波缁重,肯定是许多匪人眼中的肥肉,不过这块肉可是带着硬骨头的,贼人们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啃得动,别肉没吃着还崩掉自己两颗牙,所以这出了濮阳往北去的路走了三个时辰还算风平浪静,毕竟还在吕阳境内,如果不是想抄家灭族的话基本没人敢来捋韩查的虎须。 午饭之前终于遇到了第一波匪人,这应该是一伙流窜的山贼,不认得韩家,匪首是个使狼牙棒的壮汉,先天修为,脸上带着刀疤,看起来颇为凶神恶煞。那贼老大拎着狼牙棒,带着一帮基本算是没有什么武功的人横在道路中间大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段听得一众人马是直翻白眼,这大兄弟是戏看多了吧,哪有真这么劫道的,也是很搞笑。王进也是摇摇头,摆手叫了一个镖局弟子前去解决这个麻烦。那位师兄走上前去,面对着一众匪人,深吸一口气,“吼!”,竟是使出一招狮吼功。 这狮吼一出吓得一众匪人是魂飞魄散,四下逃窜,感觉这回踢到铁板了,几个呼吸之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这一招狮子吼只有威势没有半分内力,否则还不震得匪人们经脉尽断七窍流血。 自从这波山贼被赶跑以后,一队人马也是走了一段消停路,再没有不开眼的前来找麻烦,一众人马终于在午饭时候赶到了吕阳道乞县休整。 第二十七章:镖行天下(三) 一众入京的人马在乞县稍作休整,又踏上了北上的旅途,毕竟路途遥远,缁重人马又多,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 人马出了乞县,沿着山谷继续前行,沈墨和秦淮护卫在韩萱和卫忆枫的马车旁。卫忆枫在马车里显得有些局促,大半天都听着秦淮在外面和沈墨等一众镖师护卫插科打诨,脑子里总充满了尴尬,韩萱看着她扭捏的样子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啊,是不是心里有人啊?”那日韩萱也是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的,自己这妹子和外面那个镖师绝对有什么故事。卫忆枫俏脸一红,娇羞道:“哎呀!”二女就在车厢里闹做一团,场面甚是香艳。 一众人马已经快走到吕阳道北部边境,突然前方树林里惊起一阵飞鸟,一众护卫镖师全都拿出家伙警戒起来,韩查一摆手示意队伍停下。 “海龙,带人看好缁重,沈墨,秦淮护好二位小姐,其余人原地警戒,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王镖头沉声说道。 沈墨也是开启视界术,观照林中情况,刚拔出狼牙刀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突然一阵邪风刮过,林中顿时窜出二十几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为首二人竟也是宗师修为,其余的也是临道境及以上修为。 那二人什么话都没说,直奔马上的韩查和王进,缠住两位宗师,根本不和你讲什么江湖道义。其余黑衣人目标目标明确,刀锋直指两辆马车。 沈墨挥起狼牙刀,挡住一把钢刀,然后和另一个人对了一掌,八卦掌奇异的内力震得那黑衣人后退数步,仅露出的一双眼睛露出诧异的目光。 众镖师护卫一拥而上,护住两辆马车,秦淮囚龙棍横扫,四海游龙诀的内力借由潜龙勿用神功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击得一个尊者境的黑衣人长刀脱手,沈墨趁机跃起狼牙刀下斩,一连劈出三个杀字,斩下一颗大好头颅,二人联手斩杀高于自己境界的对手。 斩杀一名敌人后沈墨并未停歇,跃向师叔刘丰夹击另一名尊者境的黑衣人,刘丰手握一柄长剑使出燎原剑法,侵略如火,本就是步步紧逼,沈墨加入后形式瞬间变得一边倒,黑衣人招架不住,连连出现破绽,最后被刘丰一剑刺穿喉咙毙命。 镖师和护卫们依靠人数优势渐渐占得上风,那两个宗师修为的黑衣人眼见自己手下被杀得七零八落,想来救援却又被韩查和王进死死缠住,无奈只能招呼一声带着剩下的人撤退回林子里,而王镖头也不敢追击,防止有诈。 这一役,沈墨他们损失了三名韩家护卫和一名镖局镖师,三十余人轻伤,斩杀对面十一个刺客。沈墨觉得有些哽咽,自己镖局的兄弟死了一个,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今天就没了,多少有些难受,不过这就是江湖,江湖不会怜悯每一个沉没于其中的人。 韩查走到黑衣人的尸首前,扯下面罩,然后恶狠狠地说:“娘的,石家人,我就知道,他们肯定会使绊子。”韩查又气冲冲地扯下了几个人的面罩,“我说怎么石家最近愈发嚣张,原来是搭上了莽原山。”这莽原山是个大康的一流门派,实力虽不比朝廷势力和潜龙峡这样的超级门派,但还是很有实力的,而且门派内力心法所修内力厚重有力,坚若磐石,沈墨跟黑衣人交手时也感觉到了其中一些人的内力格外厚重,宛如巨石袭来。 一众人马草草收拾了逝者的尸首,然后又踏上北上的道路,他们今天必须要到吕阳北部边境的顺城,在那里留宿一晚,然后开拔进珲江道。 紧赶慢赶,车队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顺城。韩家在顺城也是有产业的,韩查带着一众人马来到了一家布行,布行掌柜的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东家要来,便早早带人等候在布行外面,见车队出现,立刻迎上前,道:“东家,三和布行掌柜李民见过东家和各位大侠,后面已经收拾好了休息的院子,备了酒席,各位请随我来。”韩查也是点点头,一行人跟着李民进了布行后院。 宴席并没有多少人去参加,都是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秦淮在白天的战斗中被刀刃划伤了左臂,但好在反应快,只是划开了皮肤,并无大碍,此刻沈墨正在院子里用绷带给他包扎着伤口。 “哎哎哎,你轻点,你这是杀猪呢。”秦淮不知道是碰到哪了,可能有些疼,不过其实疼痛对他们这些武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为了找点话题侃一会。 “喂,你说会不会留疤啊?这要是留了疤可影响我整体形象,以后姑娘们说不定就不会对我仰慕倾心了。”秦淮道。 “不会,我家村口陈大夫祖传的药丸,包你跟新的一样。”说罢捏碎了一颗枣红色的药丸敷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缠紧。 “好嘞!”说着沈墨啪的一下打在秦淮缠好了绷带的左臂上。秦淮刚想张口说什么,就见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现在长廊尽头。 “卫姑娘。”秦淮说道,沈墨这才回头发现了卫忆枫的身影。“你们聊,你们聊,我回去收拾收拾。”说着沈墨抱着绷带和瓶瓶罐罐回了厢房。卫忆枫也是俏脸一红,略显扭捏地踱了过来,坐在了长廊上的石椅上。 “你受伤了?”卫忆枫问到。 “小伤而已,不知道被哪个可恶的家伙划了一下,没什么事。”秦淮微笑着回答。 “哦。”卫姑娘好像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秦淮立刻道:“当日是我莽撞了,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卫忆枫。”卫姑娘声音愈发如蚊子般微不可闻,双颊已经发烫。 “好名字。”秦淮道。 “我就是看看你伤的如何,没有大碍的话我就走了。”卫忆枫说着就跑回了屋里。 纵是习武的女子也是脸皮薄,卫忆枫今晚能来找秦淮就是听韩萱说女子也要去争取自己的爱情才来的,但终究敌不过她的脸皮薄,秦淮也是希望卫姑娘不要倾心于自己,自己一向放浪不羁,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不要负了人家。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车队又踏上北上的路。 第二十八章:镖行天下(四) 这一日清晨,带队的韩查和王镖头显得格外严肃,骑在马上一言不发,时刻警戒着,一队人马也是格外警惕,因为他们惹上了远比石家强大的多的对手——莽原山。 莽原山是一流门派,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这次他们在沈墨等人手里折了不少人马,决对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且再来报复的话就不是这些出来历练的低修为弟子了。 一行人绷紧了神经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吕阳边境的平山隘,过了隘口就是珲江道境内,而莽原山的报复就在这来临了。 隘口前出现两位宗师级修为的高手带领二十来个尊者境的年轻弟子,其中一人正是当日伙同石家武者偷袭车队的一位宗师,而车队后面也出现了一位宗师带领十几个尊者境的弟子对车队形成夹击之势。 四海镖局作为大康三大镖局之一,相当于一个二流门派,门内仅有总镖头杨四海,三位长老和四位镖头八位宗师,而且修为在宗师里也是参差不齐,而这莽原山作为一流门派,光是报复就出动了三位宗师和一众尊者境弟子,其实力可见一斑。 韩查朝面前一位宗师老者拱手道:“莽原山的前辈,你们伙同石家袭击我等我们还没有追究,此刻却又来截杀,未免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吧。” 那莽原山的老宗师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呵,江湖道义,我们莽原山是武林大派,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江湖道义什么的,我们从来都没遵守过。” 王进也是握紧了手中的刀,脖子上青筋暴起,沉声喝到:“这位前辈可要想好了,这马车上坐着的可是未来的王妃,要是真出了事,你们莽原山可要想好后果,朝廷和皇室的实力是你们无法抗衡的,当今皇上是超凡入胜的高手,超凡高手的手段通天,你们可要想好代价你们能不能承受。” 那老者眼神突然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莽原山对朝廷和皇家势力显然也是有几分顾忌的,但又不愿失了一流门派的面子,道:“王妃,有点意思,不过我莽原山是武林门派,不见得就怕了朝廷,而且皇上也不见得会出手,不过老夫给皇上这个面子,王妃的人可以走,不过你们四海镖局的人就都留下来吧。” 虽说一流门派的霸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护卫车队的人马仍旧是怒不可遏。王进咬牙切齿地道:“可要想好了,我们四海镖局也不是块好啃的骨头,小心崩掉你们的牙。” 那莽原山的老宗师只是摇摇头,一挥手,莽原山的人立刻冲上,两队人马战做一团。那老者缠上韩查,厚重的掌力和韩查刚猛的拳劲相撞,掀起一阵气浪。而另一个总是也是找上王镖头,长剑对短刀,杀得你来我往,难解难分。而剩下一个莽原山宗师也是从后方杀进队伍,如狼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袭杀着一众镖师护卫。 沈墨和秦淮都是临道境修为,面对任何一个敌手都处于下风,二人只能联手对敌。一个手执长剑的莽原山弟子朝沈墨刺来,沈墨施展丹火神行躲开长剑,反手以狼牙刀施展七杀刀,一连劈出三个杀字,纵使修为高过沈墨,森然的杀意压迫得那人喘不过气来。那人抽剑格挡,以更加深厚的修为去压制沈墨,然后准备抢招,却见一根八角混铜棍迎面扫来,不得不放弃对沈墨的进攻。 沈墨趁机挥刀横斩,却被一把长枪挡住,对方也是有帮手的。秦淮囚龙棍横扫,与那拿长枪的人对了一招,秦淮又是施展云行龙影,抢攻那人下盘,沈墨也是跃起七杀刀斩出夹击那持长枪的人。 持枪的莽原山弟子也是仰仗修为更加深厚,不闪不避,潜龙勿用神功将秦淮这一招的威力瞬间放大,震得那人长枪一颤,顿时露出一个大破绽,另一人想去救援,但为时已晚,沈墨的狼牙刀已经深深斩进他的身体,带起一阵血光。 那用剑的莽原山弟子眼见师兄被杀,双目赤红就要斩杀沈墨,长剑直刺,剑尖逼向沈墨咽喉。沈墨挥刀挡开长剑,秦淮则是一棍打向那人后背,潜龙勿用神功的施展顿时使他皮开肉绽,脊柱折断,护身罡气都打散了,当场没了呼吸。 沈墨和秦淮都是大口大口喘着气,解决两个比自己修为高的对手着实不易,还多亏了对面自大。 那在攻击镖师护卫们的宗师见自己这两名弟子被斩杀也是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小贼,拿命来!”一把圆月弯刀直斩秦淮。秦淮施展潜龙勿用神功,全力格挡,却依然无法跨越修为上的极大差距,被对方的内力震伤,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那人还要赶尽杀绝,弯刀朝着倒地的秦淮就要斩下,沈墨立即施展丹火神行,以七杀刀硬撼对手,却也是被劈飞出去,咳血不止。 那人弯刀再起,沈墨逼不得已,生死攸关的时刻沈墨已经准备动用天神下凡殊死一搏。突然,一个身影闪过,一掌击向弯刀,将那人连人带刀打飞出去,几乎是嵌在山石上。又冲向和王镖头交手的那个宗师,也是一掌打在那人肋下,顿时那人五脏俱裂,倒地咳血不止,抽搐两下便没了呼吸。 那莽原山的宗师老者发现情况有异,全力一掌震开韩查,转身扑向那道身影,二人也是对了一掌,凭那老者深厚的内力竟也是被震退十几步,喉头一甜,强行咽下一口涌上的鲜血。 “八荒铁掌郭青林!”那老者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掌力,咬牙挤出这么一句。那道身影终于站立在人群前,青衫飘动,不怒自威,正是吴县的茶肆老板郭青林郭大侠。 正在血拼的众人也是被郭青林的出现镇住,渐渐停止了打斗。郭青林面带微笑地看着那莽原山的老者,道:“这些人不少是我的朋友,各位能否行个方便?” “郭青林,你不要以为你修为强过我就能横行无阻,我们人够多,我缠住你也是能杀光剩下这些人的。”那老者瞪着眼睛说。 “哈哈哈,有胆你就试试,看看凭你一个小小的莽原山能不能挡住我聚贤庄。”郭青强硬地说。 大康武林有三大势力,皇室朝廷算一方,毕竟历代皇帝都必成超凡高手。而莽原山是门派势力,大康门派奉潜龙峡为首,但潜龙峡作为一个超级门派并不怎么理会武林事务,所以门派势力是由莽原山等几个一流门派共同主持。而天下绿林共主的就是这聚贤庄。 聚贤庄的庄主彭忠信也是一位超凡入胜的高手,而且还是天下七柄神兵之一的破军斧的持有者。郭青林曾经就是聚贤庄的人,后来退隐江湖才回到老家落叶归根。 那老者听得郭青林如此不把莽原山放在眼里,不由得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不甘地说:“好好,既然聚贤庄铁了心要插手了,我们就给你郭青林这个面子,我们撤!” 一众莽原山弟子抬着伤员和尸首跟随着那老者匆匆离去了。王进向郭青林红色称谢,道:“多亏了郭大哥你啊,要不小弟今天这命就交代在这了,以后再也不能和大哥一块喝酒了。”王镖头也是心大的人,这时候还能开玩笑。韩查也是拱手称谢:“多谢郭大侠救命之恩,韩查感激不尽,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韩家的,韩查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郭青林摇摇头道:“言重了,言重了。” 沈墨和秦淮也是向郭青林道谢,一番寒暄过后,王镖头问到:“郭大哥,你怎么会来这啊?” 郭青林笑道:“有两个你们派回去运送几个死去的弟子尸首的伤员正好路过我的茶肆,我一见这死了人,就问了怎么回事,知道了你们惹上了莽原山,就觉得凭那些门派的德行肯定得出事,我就一路追过来了,还好赶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郭大哥你真的打算回聚贤庄么?”王镖头道。 郭青林捋了捋胡须,道:“是啊,人在江湖一辈子了,想退隐哪有这么容易,再说这么多年了,也想回去看看那些老朋友。” 郭青林和王进韩查聊了些话,也跟沈墨和秦淮聊了几句就告辞了,一番拼杀当初随行的六十多人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个了,一行人整顿好后由不能继续战斗的伤员护送逝者的尸体回镖局和韩家,其余人继续上路北上。 第二十九章:八道厨 在郭青林出手相助摆平莽原山的麻烦后,车队一行三十多号人马过了平山隘,进入了珲江道。减员以后,车队的速度反倒提了起来,但无奈珲江道地势险恶,山水颇多,一行人跋山涉水行了三天,才终于到了珲江道府城洺州城。 洺州地势极高,珲江就在城外奔腾而过,而这洺州城第一酒楼就是修在珲江边的望江楼。 沈墨一行人到了洺州,去了四海镖局的洺州分局卸下了车马缁重,然后全部都去休息了,他们会在这里停两天,这些天来太过紧张和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沈墨先是草草吃了点东西垫了一下,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当热水浸没全身,那种疲乏酸痛涌出每一个关节和肌肉,但又是说不出的舒服痛快,渐渐地,沈墨竟是半躺在浴桶里睡着了,这些天的跋涉和战斗对他来说还是太劳累了。 “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沈墨,沈墨立刻从浴桶中站起身,关节却是噼啪作响一阵僵硬,但活动活动却是比以前舒服多了。 沈墨穿好衣服打开了门,发现天色已然黑了下来,正是秦淮站在门外问:“喂,墨子,晚上没吃多少啊,出去吃顿夜宵去不去?” 沈墨听秦淮这么一说,肚子果然不争气地响了起来,道:“走吧,等我一下。” 沈墨回到屋里拿了装着狼牙刀和神刀惊穹的木匣,也背上了斗笠,镖师护卫们都能看到沈墨斗笠和木匣不离身,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大家都明白大概这斗笠对他很重要吧。 洺州城的夜晚也是灯火通明,各种夜市和小摊贩生意也是很好,青楼乐馆更是莺歌燕舞,秦淮带着沈墨一路走街串巷,来到珲江边。 “不错不错,来一回洺州,去趟望江楼也是应该。”沈墨说罢拔腿就要走向望江楼,却被秦淮一把拉住。 “哎哎,不对,谁说要去望江楼了,我带你去另一家,这珲江边上真正的美味往往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说罢秦淮转身带着沈墨沿着波涛宽广的珲江边上走了十来步,来到了一大排棚子前。 这棚子是木质的,搭在河边,棚子下摆着七八张大桌和十来张小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有大小不一样的锅盛装着沸腾着的红亮的锅底,人们在桌前涮着各式各样的菜品,这一排木棚竟是开在江边的一家火锅店。 沈墨跟着秦淮走进了木棚,棚里的食客都在尽情享受,菜品或薄如蝉翼,或带些厚度,都是因食材而异,充分体现了大厨对食材的理解和精湛的刀功,但这些都不是这家火锅店最显著的标志,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这家店从大厨到店小二全都是凶神恶煞,浑身伤疤的汉子,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刺着字。 这是由一众曾经进过牢狱的歹人们经营的一家火锅店,就凭着脸上的刺青就足以吓走很多人了,也难怪这家店里并没有什么女顾客,而且客人大多看起来都是武人模样。 秦淮并没有带沈墨坐下来点菜,而是奔着露天灶台,一边走一边喊:“成叔!成叔!” “哎,来了,谁喊我?”从灶台后面一群忙活的汉子中挤出来一个身材魁梧,圆脸光头的大汉,目测五十多岁,留着一撮胡子,脸上依然有着明显的刺青。 “谁喊我,谁喊我?”被秦淮称作成叔的汉子在身上抹了抹,出了灶台。“成叔,是我,秦淮,我回来了,我带个朋友过来。”秦淮高声喊到。 成叔眯了眯眼睛,看了秦淮道:“呦,小秦你咋回来了,南边不好混吧,还得回来找你成叔,哈哈。” “哪有的事,我去镖局当了镖师,今天走镖正好回洺州,就回来看看,成叔,这是我在镖局的兄弟沈墨,这是这家八道厨的老板成叔。”秦淮介绍道。 “晚辈沈墨见过成前辈。”沈墨拱手行礼道,这成叔别看五大三粗的,竟然是位隐于市井的宗师。 成叔稍微有些吃惊,随即摸摸自己的光头笑道:“别那么见外,你就跟小秦一样叫我成叔吧。来来来,找个地儿坐,站着干啥,今天成叔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一顿最地道的八道厨火锅。”说着领着沈墨和秦淮坐下,然后自己又回了灶台,嚷着:“都给老子让开,老子要亲自下回厨,你们看好了,都学着点。” 沈墨坐在凳子上,颇有一些羡慕,宗师啊,这是他一直追求向往的境界,自打决定行走江湖就是碰到了好多宗师,显于江湖的韩查,或是隐于市井的成叔,郭青林,接触的越多,沈墨对于宗师境界的感触也就越深,只有成为宗师的时候沈墨才能将师傅的武学发扬光大,才能让那把静躺在木匣中的惊穹刀重现于世。 “喂!抬头,墨子!”秦淮的喊声将沈墨从深思中叫醒,顺着秦淮的目光抬头看去,一幅用木炭绘制的人物画像挂在棚顶,画像上用粗线条刻画出八个穿着厨师服,脸上刺着字,略显凶神恶煞的汉子,中间的那个正是成叔。木炭的黑色和粗犷的线条将一群武人的形象刻画得更加真实,更有江湖味道。 秦淮拄在桌子上,望着那副画,道:“这八个人就是这家八道厨的创始人,他们都是成叔在狱中的狱友,成叔名叫成保华,年轻的时候也是混帮派的,也曾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曾经三度入狱,但武功修为日渐精深,是这洺州城的一霸。成叔最后一次入狱是被手下人陷害,帮派的二当家想上位,设计陷害了成叔。成叔入狱没两天事就发了,二当家在追捕的路上就死了,帮派也就散了。成叔摸爬滚打多年,这番变故之后已经动了隐退的心思,想找份正经营生度日,却因为脸上的刺青和狼藉的名声使人敬而远之,成叔愤恨不已,卖了自己家的祖宅,找了另外七个人合伙开了这家八道厨,决心给浪子回头的人们一个机会,这就是这家八道厨的故事。” 沈墨听完也是感触颇深,这排木棚不止是隐藏于市井的美味,也是一群知返的人们的港湾。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沈墨问道。 秦淮收回目光,道:“我一路南下,从金陵赶到你家那边,也是做了一路的流浪乐师,偶尔也去给人看家护院,赚点盘缠,路过洺州时卷入了一场帮派斗争,后来是成叔把我从县衙捞了出来,我就在这里工作了半个月,虽然隐退了,其实直到现在成叔在这洺州城里还是很有几分面子的。” 第三十章:洺州火并 沈墨和秦淮正在聊着,成叔就端着一锅沸腾着的红亮锅底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脸上刺字高瘦青年,腰间别着几把剔骨尖刀,手上端着大盘小盘,盛装着各种切好的菜品,还有一壶酒。 “我来,我来。”秦淮忙起身接下成叔手中的锅底放在桌子上,当初这八道厨就是靠这一锅红汤起家的。 “刀子哥,你也在啊。”秦淮放下锅底,又起身接住高瘦青年手中的菜品。“这是我在镖局的兄弟沈墨,这是刀子哥,也是八道厨创始人之一。”秦淮又介绍道。 沈墨和那高瘦青年相互打了招呼认识一下,几人随即落座,一边聊着天,一边喝酒吃菜,这菜品刀功十分精湛,看来切它们的刀子哥一定是个用刀的高手,而锅底也是味道鲜美,香辣诱人,好的刀功加工出的食材配上好的锅底,凑成了洺州城最有味道的一处风景。 沈墨几人都是武人,在酒桌上唠着唠着就熟络起来,几人正喝的尽兴,忽然棚外跑进来一个衣衫不整,提着灯笼,气喘吁吁的衙门差役,一边跑一边喊:“成,成老大,黑水帮和白水帮在城里打起来了,都把红菱楼给烧了,白水帮的人发了疯还要烧衙门,捕快军队都挡不住,知州大人让我来请您出面啊。” 听着那差役断断续续的讲完了话,秦淮立刻问道怎么回事,成叔叹了口气道:“你走这小半年,城里两个帮派出了大事,先是黑水帮收了一个暗杀高手,杀了白水帮的帮主,白水帮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有尊者境巅峰的人,那人进帮没两天就突破了,成了宗师,然后做了那个黑水帮的会暗杀术的人成功上位,接管了白水帮成为了新的帮主。他上位之后,白水帮疯狂扩张,势力渐渐做大,而且渐渐有跟官府对抗,想要掌控洺州城的意思。” 秦淮也是点点头。“你先喝口水然后告诉知州大人我会出面的。”成叔对那报信的差役道,那差役道了声喏就回了县衙,成叔也是伸了个懒腰,道:“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下次成叔再请你们吃,咱一块走一趟,看看这白水帮又作什么幺蛾子。” 成叔带着刀子,沈墨,秦淮又出门在拐角叫上了送货回来的刘凡,刘凡也是八道厨之一,几人直奔洺州城的府衙。 到了府衙门口,只见一大群身着白衣的人和另一群衙役捕快城卫军还有身着黑衣的帮派人的混在一起的人马点着油封和火把对峙在门口。 “都干什么呢,要翻天啊?”成叔用浑厚的内力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你们白水帮要翻天啊,叫王山出来,这洺州还不是他说了算!”成叔声音愈发强烈。白水帮的人明显被成叔的气场震慑住了,且不说这宗师级的修为不是他们能抵挡的,就是成叔在洺州的赫赫凶名也是他们不敢挑衅的。 白水帮众人渐渐向两侧分开,中间一人排众而出,这人一身白衣长袍,青色发带,手拿一柄长剑,英气逼人却又透着几分阴阳怪气,正是白水帮的现任帮主王山。 王山扫视了沈墨几人,道:“呦,成老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王山,你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啊?”成叔质问道。 王山阴冷一笑,道:“成老大,世道变了,你也已经不再是这洺州城的龙头大哥了,你手下还有多少人,这官府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我今天就要掀了它,如果成老大你一定要阻挠我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兄弟们给我上。” 话音刚落,白水帮众人一拥而上,这可不是街面上打架斗殴,而是真的拼命 。成叔也是被这王山抽风一样的行为气的不轻,双拳紧握,暴喝一声,冲向王山,王山抽身拔剑,迎战成叔。 成叔练的是八脉玄火功和灼日神拳,宗师级修为施展出来那才是真正的侵略如火,拳劲猛,招式接连不断,逼的王山节节后退,长剑只能被动格挡。秦淮也是抡起八角混铜棍冲杀进白水帮众人之中。 沈墨拔出狼牙刀冲入白衣人群,以追风三十六式和八卦掌迎敌,他参战如此果断只是因为他自打刚到府衙的时候就维持着视界术,仔细观察了白水帮众人,沈墨发现其中有一部分人在极力煽动帮众情绪,他们也是每个动作的带头人,而这些人包括帮主王山在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一块腰牌,上面写着两个字“天元”。 沈墨直逼离他最近的天元圣教弟子,狼牙刀带着凶煞之气斩向那人,手起刀落,一颗大好头颅飞上天空。沈墨三步并做两步,跃过一众拼杀的人,刀锋直指另一个天元圣教弟子。那人修为有临道境巅峰,沈墨没能第一时间解决他,一式追风刀被那人挥刀格挡,沈墨恐乱战之中夜长梦多,抢先一步变招,七杀刀带着无尽的杀意收割了他的性命。 沈墨施展丹火神行流火般穿梭于人群之中,每次都能准确地找上天元圣教的人,带走他们的性命,而有几个尊者境的天元圣教弟子沈墨也是尽量不去招惹,利用身法在人群中与他们缠斗。 战团中央,成叔已经占据绝对上风,灼热的拳风已经折断了王山的长剑,王山现在是以一套拳法招架,但显然不是成叔的对手。拳头流星般轰击在王山身上,如火的内力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终于王山抵挡不住,被成叔一记炮拳轰在天灵盖上,又一个勾拳打在王山小腹上,噗,丹田破碎,王山一身宗师修为归于虚无。 主将倒地,白水帮众人也没了战斗的心思,纷纷缴械投降。王山筋骨尽断,趴在地上满口鲜血,成叔抓住他的发带,盯着他那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狠狠地道:“现在你告诉我洺州谁他妈说了算!” 王山咧开满是鲜血的嘴,道:“我觉得,还是我。” ‘唰’,一道寒芒从阴影里射向成保华,王山的嘴角弧度更甚,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从癫狂的喜,到无尽的错愕,一把苍白的骨刀横在成保华身旁挡住了那点寒芒。 沈墨的视界术早就注意到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身影,刀子回身拔出腰间的剔骨尖刀,斩断偷袭者的双手,那人翻滚着倒地,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黑水帮那个已经被“杀死”的那个暗杀手。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沈墨冷冷地道:“我注意你很久了,天元圣教的兄弟,还有那里的几位仁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天元圣教现在几乎是大康武林的公敌。剩下的几名天元圣教弟子听闻,立刻涨红了皮肤施展秘术准备殊死一搏,周围武人一拥而上,制住他们,随后捕快和城卫军缉拿一众暴乱分子。 场面得到控制,躲在府衙里的知州大人探出头来,走上来握住成叔的手,激动地道:“成兄啊,多亏了你啊!……”又是一套感谢的话,成叔也是一阵客套,这阵风波算是结束了,沈墨和秦淮也回了镖局。 第二日的江湖小报:“昨日天元圣教蛊惑白水帮众人祸乱洺州,昔日洺州龙头老大成保华重出江湖,平息****,重新宣誓洺州第一人地位。” 第三十一章:会合 沈墨和秦淮了结了白水帮的事已是深夜,二人就回了分局休息,第二日依然休息,沈墨又跟着秦淮这半个地主在洺州城转了转,陪成叔那些人喝了顿酒,好好休息了一天就打坐修炼到了下一日。 冬日的清晨,多数人还在熟睡,而四海镖局分局的却是马嘶阵阵,一行人已经打点好准备上路了。沈墨和秦淮依然护卫在韩萱和卫忆枫的马车旁,不过因为人手不足,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在马车旁,还有韩家的大总管崔九。 “你们两个前天在洺州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还揪出了几个天元圣教的人。”崔九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膀道。崔九是韩查一起学武的同门师弟,二人相交甚笃,韩查回家执掌家业后崔九也就被请来成了韩查的心腹,二人以兄弟相称,韩查成为家主后崔九也就成了韩家的总管。崔九年近四十却一直没有成家,都在操持韩家偌大家业,一直给人都是十分可靠的感觉。 “崔九叔说笑了。”沈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崔九叔,咱们接下来是不是不停了,一直到云州。” 崔九也是喝了口水,道:“是啊,从这里到云州得走个五六天吧,年轻时我和韩大哥就在云州的云顶峰学艺,这次选在云州会合也有这方面考虑,也请了曾经的同门来帮忙。” 洺州与云州间隔了将近一个道的距离,奉山道境内都是山川,大奉山小奉山穿道而过,一行人曲曲折折,折腾了六天半,终于到了云州城,众人进了城,去了城里最大的客栈——云顶客栈。 这云顶客栈正是云顶峰势力下的产业,执掌的人也是云顶峰弟子。云顶峰也是一个一流门派,门内弟子众多,实力不俗。韩查率先下马进了客栈,前台拄着个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的中年人,韩查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那人后背上,大笑道:“唐师弟,你又偷懒,哈哈!” 那人被韩查掌上的巨力拍的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看这一群人,抱着韩查惊喜道:“韩师兄,你可算来了,我被派到这里看店一天天枯燥无味的,也没有架打,我原本在云顶峰过我的逍遥日子,就被抓了壮丁,你可算是来了啊!” 众人看着这韩查的同门师弟吊在韩查身上喜极而泣,也是觉得十分无奈,韩查也是一脸苦笑地把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师弟从身上搬下去,对着王进介绍道:“这是我师弟唐凌,是个武痴,而且比较真性情,让他来看店等我们是有点难为他,不要见怪,这是四海镖局的镖头王进,你在江湖上也应该听说过醉虎的名号。” “哦哦哦,听过听过,很厉害的样子,能陪我打一场么,时间地点你定。”听了韩查介绍唐凌来了兴致,韩查赶紧拉住自己神经错乱的师弟,道:“勿怪勿怪,我这师弟就好与人比武,行了行了,赶紧带我们去房间吧。”韩查拖着唐凌下去,带着众人放了行礼,分了房间。 客栈是两人一间房,沈墨和秦淮两人住在韩萱和卫忆枫的隔壁,这大概也是韩萱安排的吧。 折腾了小半个月总算是到了会合的地点,当晚除了韩查和崔九回了云顶峰跟同门相聚外大家都在好好休息,难得放松一下紧绷多天的神经。次日,飞马来报,侯府二公子的队伍已到城东长台坞,即日便可入城。众人听得消息,都是收起闲散之心,准备迎接朝廷人马。 申时,侯府二公子聂驷率一众朝廷人马入城,虽然没有太过张扬,但这群人一走一过的气场也会让人感受到这些人的不凡。两拨人马于云顶客栈前碰面,朝廷阵仗着实吓了沈墨一跳,七个大内高手,十个侯府供奉全部都是宗师,比他见过所有宗师加起来都多。 侯府二公子聂驷身穿青色长绒褂,腰佩宝剑,胯下一匹黑色汗血宝马,显得英武不凡,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势,武功修为也是尊者境,也算是不弱。 两拨人马相见,聂驷翻身下马,抢先行礼道:“聂驷见过萱王妃,韩宗师,在下奉陛下旨意和郢王所托率众护送王妃入京。”一行人也跟着聂驷行礼道:“见过王妃。” “诸位不必多礼,聂公子我也是经常听郢王殿下提起过你,常以兄弟相称,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韩萱的嗓音仿佛都带着一种气质。 “那我就冒昧叫一声嫂嫂了。”聂驷笑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大家休息一下明天启程走水路回京,今天就麻烦云顶峰的前辈们了。” “哪里哪里,王妃殿下,二公子和诸位道友来到云州城老朽应当尽地主之谊,诸位随我来吧。”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道,这是云顶峰派来的人,身为地主,肯定要派人来接待一下的。 当晚在云顶客栈的院子内举行了盛大的晚宴,秦淮身为镖局“御用乐师”自然献上一曲,琴声悠扬听得在场的人如痴如醉,最动情的当属有着感情却说不出口的卫忆枫卫姑娘。 正在卫姑娘心驰神往的时候,一个年轻的侯府侍卫走近道:“姑娘,可否一告芳名?” 卫忆枫并没有和韩萱坐在一起,作为王妃现在应该与韩查一道和侯府公子还有朝廷来人一起,而卫姑娘则是坐在镖局镖师和韩家护卫中。 卫忆枫十分不满他打扰了自己,道:“这位兄台不觉得如此直白地问女孩子的名字十分不礼貌么?” “对对,是我莽撞了,望姑娘见谅。”那侍卫连忙道歉,尽量显得自己彬彬有礼些。 卫忆枫却并不买账,这种赤裸裸的目光她见过太多了,完全没有一丝好感,回头叫道:“沈墨,沈墨!” 沈墨正在后面专心听琴,秦淮这门音杀之术是十分玄妙的,沈墨觉得应该细细参悟。沈墨被卫忆枫的声音叫起,摇着头走向她坐的位置,暗道:“这姑奶奶又要作什么?”。 其实沈墨和卫忆枫私下里交情还是不错的,沈墨也是蛮喜欢她这种略带一点俏皮的性格,人也很是健谈,秦淮不在的时候二人也是聊的很开,只是这卫姑娘一见到秦淮就多少有点语无伦次。 “什么事啊,卫大小姐?”沈墨摇头晃脑地颠过去问道。 “有人欺负我,就他。”卫忆枫指着那侍卫说。 沈墨一听就楞了,然后笑道:“你的翡翠玉竹棒我也是领教过的,他欺负你,哈哈!”虽说沈墨笑得挺欢,但是怎么回事蒙也能蒙个八九不离十,转身对那个侍卫道:“这位兄第,换个人欺负吧,为了你好,都是江湖儿女,要珍惜性命啊!” 这带着调侃与讽刺的话气的那侍卫面红耳赤,这不是说他连一个弱女子都不如么,当即就要拔剑理论一番,却听秦淮琴声落下,韩查洪亮的声音响起:“今天如此盛宴怎能没有舞剑助兴,有没有哪位青年才俊要来展示一下。” 那侍卫听得将拔出一截的剑又插回剑鞘中,怒道:“小子,可敢与我前去比试?” 沈墨显得颇为无奈,一摊手道:“好吧,不过若是输了就不要来打扰这位姑娘了。” 第三十二章:较劲 沈墨和那侯府侍卫走近篝火旁的空地,聂驷看到这上来的两人,立即放下自己翘着的二郎腿,虽是王公贵族子弟,但是军人出身,沾染军营习气多一些。 聂驷偏着头对韩萱说:“王妃,这是我们侯府的侍卫齐禹,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临道境巅峰了,是侯府年轻一辈侍卫中的领头人物之一,你们这出场的又是哪位啊,看起来年纪比齐禹还小啊,介绍一下?” 韩萱是认得沈墨的,因为卫忆枫和秦淮的问题还算是比较了解这哥俩的,知道沈墨身怀异术,不可以常理度之,随即笑道:“这可是四海镖局的年轻才俊,与我那妹妹同岁,不过别看年纪小,厉害着呢,这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试呢!” 场中,沈墨面无表情,拔出木匣中的狼牙刀,他已经用视界术观察过齐禹的修为,心中已经有了底。 齐禹拔剑而起,长剑斩向沈墨,沈墨施展丹火神行,避过长剑,只留下一道流火般的虚影,沈墨反击,追风三十六式借着狼牙刀斩出一阵煞气。 齐禹挥动长剑格挡,他这把凰羽剑是在侯府管事的大伯给他弄来的,是府内购入来奖赏有功劳的侍卫的,也算是不错的宝剑了,但是依然被那把苍白色的骨刀慑人的煞气压制得死死的。 追风三十六式一刀叠加一刀,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快更强,齐禹越来越难招架,心里暗自恼怒,本是自己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野小子,却陷入了压制之中。齐禹剑锋一转,逼出侵入身体的煞气,使出侯府密传的落雷剑法,剑光如雷,发出一阵噼啪声,引得周围人的一阵惊呼。 侯府实力主要是以世俗势力招揽的江湖高手,自身武学虽比不得江湖上的那些超级门派,但比之一流宗门还是绰绰有余的。落雷剑一出瞬间扳回局势,转而以霸道的剑法去压制沈墨,但沈墨身负阎百川毕生绝学,怎会轻易被压制。仅仅示弱几招,大致摸清了落雷剑法的威力后,沈墨突然暴起,刀风由灵动转为杀意凛然,七杀刀全力施展,一连劈出三个杀字,杀死犹如彻骨的寒意窜进齐禹的骨髓,却又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落雷剑的威力顿时弱了七分,他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强烈的杀意,根本无力格挡这一刀,被沈墨劈得倒飞出去,嘴里涌出一口鲜血,凰羽剑也脱手插在地上,篝火在金色的剑身上映出一片光芒。 沈墨收起狼牙刀插回木匣,转身朝人群走去,其实沈墨已经留了手,这么些天的拼杀沈墨已经渐渐摸到临道境后期的门槛了。齐禹也被侯府的几个侍卫搀扶下去疗伤了。 “好刀法!”聂驷略显激动地称赞道,韩查和一众朝廷宗师也是不住点头,只有王进笑得合不拢嘴。沈墨那一刀对朝廷和韩家的人马来说着实惊艳,镖局的人差不多都见过沈墨施展一门充满杀意的刀法,而其余的人则都是赞叹不已。 “有如此青年才俊,我大康岂能不兴,哈哈哈!”聂驷作为一个军人,一个为将者心里是装着家国天下的,道:“王妃,这位年轻镖师叫什么名字啊?” 韩萱也是抿嘴微笑道:“这人叫沈墨,早就听说使得一手好刀,没想到是如此惊艳!” “哦,沈墨。”聂驷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成长起来又是一个大康武林呼风唤雨的人物。 沈墨正准备回到镖师中,却发现一道阴狠的目光钉在他的后背上,沈墨霍然回头,双目如炬,与那道目光对视,瞳中映射出无穷的杀意,二者相交不落下风。 那目光是属于一个侯府的宗师的,这位宗师是侯府采办执事,也是侯府供奉之一,姓齐名占,正是那齐禹的大伯。齐占见沈墨能和自己对视而不动也是有些诧异,身为宗师,哪怕是目光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沈墨则是接下齐占这一瞪,然后转身出了庭院,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在一众围观的人眼中就是沈墨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霸气离场,喝彩声不断,而一干宗师却是看得出其中的门道,赞赏这少年的不平凡。 出了庭院,沈墨扑通一下栽在外院的石凳上,满头大汗地喘着气,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对他露出敌意的宗师,虽然依靠自己练七杀刀对杀意的感悟硬扛了下来,但是那目光中蕴含的修为和对武道的理解还是对沈墨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负担,喘了两口气,沈墨就开始运功调息,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 卫忆枫也是赶了过来,看到沈墨在石凳上运功调息,情况看起来并不是太好,连忙跑过去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啊?” 沈墨则是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浑浊的空气,然后微微一笑道:“不碍事,宗师之威果然不同凡响,仅仅是眼神就让我气血翻腾,这回可算是结下梁子了。” 卫忆枫有点没明白沈墨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沈墨却已经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道:“走吧,回去吧,我没事。”说罢沈墨就迈步走回庭院,看沈墨的确没什么事卫忆枫也就不再考虑有什么不对劲,跟着沈墨走了回去。 沈墨和卫忆枫回到庭院,秦淮也凑了过来,沈墨和他对视一眼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也就坐在了一起继续喝酒吃饭。待到宴会结束,宾主尽欢,大家也就散去,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一众人马打点好行装,沈墨和秦淮依然护卫在韩萱和卫忆枫的马车旁,而那个名叫齐禹的侯府侍卫见到卫忆枫和萱王妃亲如姐妹,同乘一辆马车,也不由得对自己昨天的孟浪行为感到后怕,毕竟他再怎么仰仗他大伯也惹不起王妃的人。 堪称豪华的阵容护卫着马车去往城东的长台坞,也就是朝廷人马来的方向,养育了无数国家朝代上千年文明的大江在那里奔腾而过,长台坞里停着几艘楼船画舫,他们将经由水路返回康都金陵。 第三十三章:江上行 一行人到了长台坞,长台坞里已经是热火朝天,一群汉子将十五六个大箱子从船上抬下来,整齐地码放在前厅排成一排,聂驷率先下马,站在一排箱子面前转身面向众人,道:“王妃,韩宗师,这就是皇家的聘礼。”十多个汉子同时打开箱子,顿时一阵流光溢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白玉佛像,南海珊瑚,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宝贝,现场是一片惊叹,沈墨也在其中,至少现在他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韩萱,卫忆枫,聂驷,韩查,沈墨,秦淮和一众宗师高手还有一些年轻的侯府侍卫上了为首的楼船,王进和其他一些随行的人则分散在其余几艘船上去看护一些缁重,而那些聘礼则是交给云顶峰暂为保管,等韩查他们归来的时候再带回韩家。 楼船上设施装饰十分豪华,算不上琼楼玉宇,飞阁流丹,也是雕栏玉砌,精致中透着奢华,尽显皇家气派;船上丫鬟厨子等一应俱全,一路照顾王妃饮食起居。沈墨从来都没有登上过这种豪华的楼船,只是曾经远远地望见过富人家的画舫停在河面上,但那些画舫和现在沈墨身处的这艘楼船相比又是萤火与皓月了。索性沈墨心性还是比较成熟的,感叹一下就收拢了心神,开启视界术仔细观察楼船上的一切。 楼船是上好的油桐木制造的,防水效果极好,楼船上一共三层,大概二十来个房间,甲板下面还有两层船舱,装着食材,水和一些补给品。这里每个下人侍女都是训练有素,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其中一些人或多或少还有着些修为。 不一会,一位头发花白,稍微有点驼背的老者带着几个年轻的侍者来给他们分配房间,那老者也是朝廷一边的宗师,沈墨宴会上见过。沈墨和秦淮这次并没有被安排在韩萱房间隔壁,毕竟现在高手众多,护卫在韩萱房间周围的都是宗师,沈墨则是被安排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但这已经招来齐禹嫉妒的眼神了,能和王妃同乘一艘船那就是无比的重视了。同样的,卫忆枫也不再和韩萱住一个房间,朝廷的人马到了,她就不再是韩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她是郢王府的萱王妃。 沈墨和秦淮跟随一位少年侍者来到自己的房间,那侍者道:“二位少侠的房间就是这里,有什么事只管招呼就好。” “多谢小兄弟了。”沈墨也是回谢道。一众人马安顿好后,待下人将缁重搬上船,几艘庞然大物就在码头船工的吆喝声中起航了。沈墨站在船头倚着栏杆,望着江面和江两岸的风景,江风吹动着他黑色的发和黑色的衣襟。大江,发源于西南的高山,在整个南方大地穿行而过,奔流入海,养育了无数的国家和文明,被许多人视为最伟大的存在。 白浪滔滔,沈墨运转起海岳经,将自己的心神融入在这波澜壮阔的景致中,与奔腾的大江融为一体,感受这自然的伟力。 “年轻人,第一次在大江上航行吧,每个第一次见到大江的人都会被它的壮阔所震撼。”一个沧桑但雄浑的声音出现在沈墨身后。 沈墨停止运转海岳经,收拢心神回头看,却是那个头发花白的驼背老人,道:“是的,晚辈是第一次见到大江,比听说的更令人震撼,晚辈见识浅薄,不自觉地就沉浸在其中了。” “哈哈哈,年轻人嘛,没有人生下来就见识过很多,年轻人总是需要成长的,老夫年轻时就在这大江上漂泊了二十年。”那老者笑着道。 突然,那老者双指并拢,点向沈墨前胸,沈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一惊,几乎本能地施展八卦掌招架,一式云手缠住老者双指,紧接白鹤亮翅将其推开,自己后撤两步拉开距离。 老者看见沈墨施展这八卦掌心里也是惊叹不已,暗道真的有人练成了这八卦掌,后生可畏啊,同时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 沈墨看见老者的笑脸突然有点反应过来,这一指仅仅有临道境巅峰的修为,否则自己怎么也接不住宗师一指,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意境,仿佛是老者在试炼他同时又指点了他一招。 沈墨收了招式,回味刚才那一指,老者见沈墨悟性也是甚佳,不由得抚须大笑道:“老夫当日见你根骨不凡,又与宗师对峙不落下风,虽说仅仅是在势的层面,但如此凌厉的势也平生罕见,所以对你十分欣赏。方才出手试探一是检验一下你的修为,二是告诫你不要放松警惕,要时刻保持警觉,江湖险恶不是白叫的,年轻人总要经历过才能成长。这一招问心指乃是龙泉寺绝学,指力专攻人体最重要的心脏,凭你的修为还不能做到指劲离体,但贴身搏斗也是一式强力的杀招,你好生参悟吧!”说罢老人大笑着转身离开,仅仅是跨了一步,就好似缩地成寸,转瞬消失在视野里,留下沈墨自己去参悟这问心指与老者的告诫。 望着老宗师惊人的身法,沈墨也是不由得失笑,每一个宗师都不简单,都有几手看家的本领,同时沈墨也对这位有点些热心和惜才的老宗师生出不少的好感。 沈墨又在船头借助天人弈世图运转了一会海岳经,感悟了一下自然,就有侍者来招呼沈墨吃饭,不得不说皇家的厨子手艺真是不错,沈墨着实来了一次大快朵颐。吃完了饭沈墨又去船头的甲板练了几趟八卦掌消消食然后回了房间修炼和参与老者授予的问心指。 回到房间,秦淮已经在打坐修炼,掩藏在衣服下的龙纹依然在闪烁着金光,沈墨用视界术观测其经脉,见其内力流动平稳,没有暴走的痕迹,沈墨也就放心下来修炼了,毕竟秦淮的四海游龙诀修炼时那面露的痛苦之色还是很让人担心的。 第三十四章:天元来袭 船队在大江上漂了三日多,已经出了奉山道,进入了河间道境内。这三天里沈墨借住天人弈世图练成了问心指,还厚积薄发,一举突破到临道境后期,八卦掌也在多日混战中有所精进,踏入六层,最重要的是经过天人弈世图的锤炼,海岳经的能力得到最大释放,一切细微末节在沈墨眼中都会被放慢放大,哪怕是关节的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这就相当于战斗的时候能够料敌先机,是绝对的神技,沈墨也是颇为高兴。 楼船上的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王妃和小侯爷也是需要一些娱乐的,所以楼船上还带着几个歌姬和一套戏班。沈墨这几天因为练功也没有来看过戏,觉得颇为遗憾,便对秦淮说:“喂,晚上的戏你看过没?” “戏啊,看过啊,我跟你讲这京城的戏班子就是专业,比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看的好多了,咋你还对这有兴趣?。”秦淮道。 “这不是难得看一回嘛,等这趟镖结束了再看京城的戏班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走吧看一场去。”沈墨道。 秦淮道了声行,然后从床上跳下来,二人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门,毕竟是冬天,天气对他们这些修为没有那么强的人来说还是很冷的。 沈墨推开房门,只听咣当一声,一个铜壶滚落脚边,因为沈墨和秦淮的房间正好在楼梯口,这一开门正好撞翻了一位端铜器的侍女手中的铜盘。沈墨赶紧蹲下呀来帮侍女捡铜器,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打翻了铜器,我帮你捡。” “没关系,没关系,不碍事的。”那侍女也是回答道。 沈墨捡起了铜器还给了侍女,但却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侍女虽说也是面容清秀,举止得体,但那双手却怎么也不像一个普通侯府侍女的手,她右手手掌上还有着茧子,那分明是常年用刀留下的痕迹,而且观察这侍女的经脉,竟也是临道境后期修为。 侍女端着铜器离开,沈墨则是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盯着她的背影,偏过头对秦淮道:“这侍女不对劲,我盯着她,你快去找最近的宗师,可能有事要发生。” 秦淮见沈墨面色凝重,也意识到沈墨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当即点头,转身下楼去找宗师,沈墨则是假装下楼开启视界术,盯着那侍女的一举一动。 那侍女见沈墨和秦淮下了楼,嘴角露出一丝弧度,走到韩萱房间前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将那只被沈墨打翻的铜壶放在了桌子上,还有几个小铜杯,并且再其中倒入了西域的葡萄酒,然后又掏出一个小纸包,将淡黄色的粉末倒入,然后摇了摇酒壶,随后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 “姑娘,打翻了你的酒壶,觉得心里十分愧疚,不知姑娘芳名,可否一叙,聊表歉意。”沈墨倚在门口的,微笑地对侍女道。 那侍女先是一惊,随后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刺向沈墨,沈墨侧身一避,八卦掌借力将她甩向墙壁,侍女撞上墙壁,然后落地一个侧身翻滚靠近窗户,向窗外抛出一个磷光弹,磷光弹发出刺眼的光芒,向她的同伙传递某种信号。 “可恶的小子,你坏我大事,就把命留下吧!”说罢那侍女身形突然变得虚幻起来,渐渐消失于视野之中,竟是身怀一门隐匿身形的奇术。 不过这次她却是踢到铁板了,她在沈墨的视界术面前无所遁形,所以沈墨只是站立不动,静待她露出破绽。侍女以为沈墨失去了目标呆在了原地,闪到他背后笑道:“可笑的小子,死吧!”短刀下刺,直指心脏。沈墨却是嘴角一翘,回身一记问心指点在侍女胸口,中了问心指,侍女整个人滞在了空中,随后摔在地板上不断地抽搐,问心指的指力不断绞杀着她的心脏,一会就没了生机,沈墨摇了摇头道:“可笑的人是你啊。” 此时,秦淮刚刚赶到甲板上,挤过看戏的人群来到韩查面前,道:“韩前辈,出事了!” “嘭!”秦淮话没说完就见天空中闪过一阵刺眼的光芒,那是磷光弹燃烧发出的光。随后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船体下方发生了剧烈爆炸,所有人都警戒起来。突然,船下出现十几只小艇,一群形色各异,手里拿着家伙的人扑向楼船,其中竟然有不下三十名宗师。 混战一触即发,敌人身份不明,悍不畏死,甲板上充斥着刀光剑影和宗师的拳脚气劲。秦淮护卫在韩萱和卫忆枫身前倚仗潜龙勿用神功独战两名尊者境强者,囚龙棒上下翻飞两名敌人一时间竟是奈何不了这个年轻人。 沈墨这时从楼船的二楼窗口出现,狼牙刀出鞘,带着杀气一跃而下也加入了混战。借着下落的冲击,沈墨直接一刀斩杀一名敌人,回身又一指解决了一个准备偷袭护卫的敌人,几个起落来到秦淮身旁共同对敌。 一众护卫以韩萱和聂驷为中心形成防御圈,宗师之间的战斗他们插不上手,只是防御不畏死的敌人,保护王妃和小侯爷。沈墨和秦淮背靠背站立对战两位尊者,四人对峙,气氛绷到一个极点,战斗一触即发,某一刻,四人同时发难,两位尊者向沈墨和秦淮冲了过来,呈夹击之势,而沈墨和秦淮配合默契,秦淮弯腰挥棍横扫,沈墨背跃翻过秦淮脊背长刀竖劈,这一番配合不仅躲过了两个尊者的攻击,还形成了攻敌必所救的形势。 那二人抽刀格挡,而沈墨和秦淮却是同时露出了微笑,秦淮胜在潜龙勿用神功带来的瞬间爆发力,连人人带刀全都打飞下船,敌人双手的掌骨都被震碎了;而沈墨则是胜在料敌先机,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斩进敌人肩膀,长刀一划带起一片血雨。一枚腰牌掉落出来,上面写着天元二字,这腰牌沈墨见过,正是天元圣教的腰牌,沈墨随即大喊:“敌人是天元圣教!” 二人还来不及放松,船底又是一阵爆炸,船体不住摇晃,出现了明显的倾斜,许多护卫和敌人都坠入大江的波涛当中。轰!又是一声爆炸,楼船整个断成两节,已经开始沉没。 “啊!”卫忆枫一声尖叫,从船上跌落下去,秦淮眼疾手快,跃下甲板抓住卫忆枫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船边的栏杆,不过世上哪有那么多英雄救美,只听栏杆咔的一声断裂开来,二人同时坠落水中。 不过沈墨他们也没有那么好运,很快就下去陪秦淮了,只听轰的一声,船体在最后一次爆炸中彻底解体沉没,船上的人纷纷坠落水中,沈墨伸手拉住身边的韩萱,用身体护住她这位王妃,坠入水中。 “扑通!”沈墨入水,不过他水性甚好,打手势让韩萱屏住呼吸,自己带着她游上水面,就在这时有人捞了沈墨一把,把他和韩萱提了上去,出了水面发现竟是先前掉下来的秦淮和卫忆枫,他们找了一大块被炸碎的甲板,当了临时救生艇。 沈墨和韩萱上了木板,秦淮道:“走吧,先划到岸上吧。”几人也是点点头,开始全力朝岸边划。 “那个人好像是侯府的二公子!”韩萱朝一个在水里扑腾的身影喊到。秦淮将八角混铜棍伸过去,那道身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拉扯着棍子,秦淮一使劲就将人从水里拉了上来。 聂驷吐了两口水,有气无力地道:“我回去一定要练游泳……” 几人奋力将木板划向岸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身份和架子了,大江在几人眼里从来没有这么宽过。 眼见就要到岸边了,沈墨的视界术突然发现了不妙,喊到:“大家小心!”突然两个黑影从木板底下出现,一股冲击力掀翻了木板,几人被掀落到江边的浅滩上,两个水鬼模样的人出现在几人眼前,竟是两个宗师级人物。 几人疯狂往岸上逃命,宗师对他们来说可不是能对付的,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韩查的咆哮:“河间四鬼,你们要是敢伤害我女儿我韩查一定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的!” 第三十五章:与天赌命 韩查在下沉的船体上咆哮,可惜天元圣教的宗师是不会轻易放他过去的,能传过来的只有咆哮声。沈墨等人只能拼命的跑,丝毫不能回头,那两位宗师是河间四鬼中的老二和老三,实力已经脱离了他们可以对付的范围。 沈墨几人一头扎进江边的树林里,那两个宗师却是满脸戏谑地任他们走远,仿佛猫狩猎老鼠一般,待数了几秒,才动身追击。沈墨等人全都施展轻功,秦淮拉着轻功并不好的卫忆枫,而沈墨和聂驷则是架着根本不会武艺的韩萱,几人在林中疯狂地逃,而沈墨的视界术一直在观察着两个越来越近的敌人。 “该死,马上就要追上我们了!”沈墨狠狠地道。就在说话间,河间四鬼的老三已经出现在几人身后,一只被水浸泡过却依然干枯的大手摊向几人,人还在很远,一掌却仿佛伸了很长。沈墨将韩萱朝聂驷身上一推,自己则回身全力一式七杀刀,虚空中凛然的杀意凝结成三个杀字,印向那只干枯的大手。 “轰!”一声对撞之后,沈墨被击得倒飞,狼牙刀也是被一掌打得脱手,不过这本就是沈墨想好的,他知道自己接不住宗师一掌,便全力施展一击为同伴争取时间,自己借着对方的掌力继续逃,至于刀,丢了就丢了吧,比不上自己小命重要,挡了宗师一掌也不算亏。 那河间四鬼的老三看见这年轻人的一刀也是盯着自己手掌看了看,喃喃道:“有意思,这才有意思嘛!哈哈!”随后追的更快了。 沈墨全力施展丹火神行追上前方的秦淮等人,咽下去一口鲜血,却又压不住吐了出来,看得人心惊。沈墨抹了一把嘴上的鲜血,道:“宗师之下皆为蝼蚁,妈的,这么跑也不是办法,那两个老鬼就要追上来了!” “要不咱们分头跑吧,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去引开他们。”韩萱喘着气道。 “对,分头跑,不过是我来引开他们。”卫忆枫露出一种决然的神情道,“沈墨,姐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姓秦的,你可敢陪我去送死?” 秦淮呵呵一笑道:“求之不得!这里我轻功最好,二公子,借你长袍一用。”说罢秦淮向身后扔了一颗烟雾弹,然后借着烟雾扒下聂驷的长袍披在身上,背起卫忆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同时给沈墨留下一句话:“活着。” “活着。”沈墨也是回答道。 “不要,小枫!”韩萱哭着喊到,伸出手要去拉住卫忆枫却被沈墨推了回去,现在就是在赌命,不能有丝毫犹豫。 二鬼和三鬼也发现沈墨他们兵分两路了,三鬼阴沉地道:“二哥,他们分开了,怎么追?” 二鬼想了想道:“一个不能放过,都追,我左你右,分头上。”说罢二鬼就施展轻功分头追击。 沈墨的视界术也发现他们分头追击了,道:“该死,这两个老鬼也分开追了。”就在说话间那三鬼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三人身后。 “哈哈哈!我追上你们了,小鬼们。”三鬼发出近乎癫狂的笑声。 沈墨脑子飞快地想着办法,怎么都想不出来,他们三个加起来还不够一个宗师塞牙缝的,这是个死局!看着那三鬼越来越近,沈墨突然笑道:“二公子,王妃就拜托你了,江湖道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去挡住他,你们能逃多远逃多远!” “不行,你去不就送死吗!”聂驷惊呼到。 沈墨笑道:“我身怀秘法,能挡他一时,就算拼了命,我也能崩掉他几颗牙!”说罢沈墨站定不再逃跑。 “沈墨,活着回来。”聂驷对着沈墨坚定的身影说了一句,然后背着韩萱飞奔而去。 沈墨很高兴自己的名字能被侯爷记得,不过又觉得人生十分遗憾,自己的命就要交待在这了,还没有完成师傅的遗愿啊! 三鬼见沈墨不再逃跑觉得这年轻人是不自量力,想以一己之力挡住自己真是笑话,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沈墨缓慢地转过身,整个人的气势不断飙升,周围的空气都被烘烤的扭曲,这一刻,施展了天神下凡的沈墨至少在势上已经不弱于眼前的宗师了。 “吾名沈墨,关西大豪阎百川之徒,吾愧对先师遗愿,即将命丧于此,临死一战,不愿神刀蒙尘,毕生一役,但见神刀惊世!”沈墨的声音抑扬顿挫,回想在森林中,沈墨转身,慢慢从木匣中拔出那把惊穹神刀,整个人的气势已经释放到顶点。 三鬼见沈墨竟是拥有七柄神兵之一的惊穹刀,顿时双眼放光,语气中充满贪婪地道:“小子,你把惊穹刀交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 “呵呵,我的生路早就被这把惊穹刀斩断了!”沈墨不屑地道。 “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寂灭掌!”说罢三鬼伸出他干枯的手掌向沈墨袭来,手掌仿佛铺天盖地,根本无处可逃,这是修为上的根本压制。 不过沈墨也没想跑,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双脚发力高高跃起,一刀五杀!沈墨将七杀刀强行逼到五重,无尽的杀意席卷那只干枯的手掌。 一阵剧烈的对撞,沈墨的左臂已经变得灰暗,完全失去了知觉,这寂灭掌果然名不虚传,一掌之下,生机尽灭。而那三鬼却是盯着沈墨阴狠地道:“惊穹刀啊,果然天下神兵,可惜你小子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强行提升修为,否则我还真是容易栽在这里了,咯咯。”三鬼的手竟是被这一刀破了护体的罡气,不住地往外渗血。 话音刚落,二人又是同时冲向对方,沈墨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完全就是以命搏命,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是靠天神下凡给他带来的力量硬抗。三鬼也是有些恼怒,惊穹刀配上这小子充满杀意的刀法是能破开他的护体罡气的,不小心挨一下也是很危险的。 不过沈墨终究还是撑不住了,二人相杀十几招,沈墨终于倒下了,半个身子都是灰色,沈墨的眼里满是不甘和遗憾,“我就这样死了么……” 三鬼见这小子终于撑不住了,不由得一阵狂喜,这惊穹刀可比杀一个王妃值得多,“哈哈哈,名震天下的惊穹刀就要归我了!” 就在三鬼的手即将触碰到惊穹刀的刀柄的那一刻,一道寒芒闪过,一柄银色长剑穿透了他的心口,只是一剑,这位恶贯满盈的宗师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临死前眼里充满着愤恨和怨毒,嘴里还念叨着:“兰陵王……萧参。” 第三十六章:归来 清晨,花园里的鸟儿已经叽叽喳喳地早起了,而屋内那个年轻人已经睡了三天,这个人就是沈墨,那天他被河间四鬼的老三打得失去了意识,原本是应该死了,但赶来的兰陵王萧参用一棵千年老参吊住了他的命,期待奇迹的发生,而奇迹正在发生。 当天混战,正打到焦灼之际,兰陵王萧参突然带领手下武者加入战斗,天平被打破,天元圣教的人惨败,丢下几十具尸体仓皇而逃,兰陵王本人则是全速去营救王妃和二公子聂驷,所以也就赶上了沈墨那一幕。沈墨被救了的第二天,他身体的内力就开始在经脉内自行流动,脉络就像一个棋盘一样,寂灭掌的掌力无法再摧毁他的生机,并且不断被逼到他左手的指尖,兰陵王以银针刺破沈墨的指尖,将掌力逼出,而此时沈墨的意识却是在不断与三鬼对战的死亡瞬间中轮回,一次又一次品尝死亡的味道,直到第三天早上,沈墨终于从轮回中惊醒,“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全身都是虚汗。 “我,还活着。”沈墨醒来,盯着自己还有知觉的身体道,“我真的还活着!这又是哪里?”沈墨又环顾一下这装饰华美的房间。 就在沈墨意识还处在朦胧的时候,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端着装着水的盆和毛巾的侍女进来,看见床上赤着上身直挺挺坐着的沈墨,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公子,老爷,人醒了!” 沈墨被侍女这么一嗓子倒是惊得有点清醒了,大概是有人救了自己吧。捡回一条命,沈墨的身体依然很虚弱,所以就靠在床头闭眼休息,不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屋,是二公子聂驷。“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没那么容易死!”聂驷笑着搬个凳子坐在了床边。 “二公子。”沈墨想要起身行礼,但身上提不起半分力气。 “唉唉唉,俗礼就免了,你受伤颇重,应当好生休息。”聂驷扶住沈墨道。 “二公子这是哪里?”沈墨问道。 “这是兰陵王府,还在河间道,当日舅舅截获了天元圣教的消息,带人来驰援我们,我向舅舅求了一棵千年老山参吊住了你的命。”聂驷回答道。聂驷的母亲就是萧家人,兰陵王萧参就是他亲舅舅。 沈墨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拱手道:“多谢二公子救命之恩。” “唉,你谢我干啥,是你救了我的命猜才对,没有你舍命相救就是一百棵老参也救不了我。”聂驷赶忙说道。 这时沈墨突然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有些紧张地问:“二公子,那秦淮和卫姑娘……?”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聂驷则是有着沉重地说道。 沈墨咣当一下瘫在床榻上,眼框瞬间红了,师傅走了,最好的兄弟也没了,说好的活着呢啊! “你先别激动,他们只是失踪了,没有说一定死了,舅舅截到了河间四鬼的老二,只是说把他们逼得跳了崖,秦兄弟轻功好,说不定没事。”聂驷赶忙解释一下情况。 吱呀,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个身穿淡紫色华服,腰佩长剑的男子走了进来,一看就是气度不凡。 “舅舅。”聂驷起身行礼道。 沈墨也明白了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人就是兰陵王萧参,努力直起身子行礼道:“沈墨见过王爷,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嗯。”萧参只是点点头一脸冷峻,“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谈谈。” “是。”聂驷行礼出了房间。萧参拿出一个用丝绸包裹的长条状物品,逐渐打开,竟是惊穹刀。“你的刀,阎百川,一代豪雄啊,你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你这么年轻就放心把惊穹刀交给你,不怕给你招来祸患么?”萧参问道。 “家师已经过世了。”沈墨略有沉重地道。 “可惜啊,多年前有幸交手过,我不敌他,你这把刀不要轻易显露人前,等你成长起来再让它重现于世,我相信你能成长起来的,你身上有着许多秘密,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真正侠客,不要走上歧途,如此也不枉我救你一命。”萧参说着将惊穹刀放在沈墨床头,然后飘然而去。 沈墨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兰陵王,他能如此潇洒地将惊穹刀还给自己,而且眼神中没有一丝贪婪,这才是顶级宗师的心境。萧参走了好一会,沈墨觉得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便穿上衣服,下地走动走动。 沈墨刚在花园里伸展伸展手脚,方才跑走的那个侍女就来通知沈墨去吃饭。沈墨道了声谢便跟随她去了中厅。在中厅沈墨见到了略显憔悴的韩萱,队伍之所以能在这里停留那么久是因为韩萱坚持寻找卫忆枫,否则皇家人马不会为沈墨这种小角色养伤而耽搁行程的。 “沈墨,你醒了啊,小枫他们……”韩萱说着又有些哽咽。 “王妃不要想的太多,卫姑娘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我那兄弟轻功甚好,说不定他们已经离开了呢,王妃还请保重身体。”沈墨劝解道。 落了坐,沈墨这次舍命保护王妃和二公子算是一大功,王镖头一把搂住沈墨的肩膀把他按在自己身边道:“小子,你可是够不要命的啊,来来来,大家一起敬这小子一杯!”说罢一桌子镖师纷纷站起来跟沈墨举杯,虽说沈墨身受重伤,但这杯酒还是得喝的。这次四海镖局也损失了不少人手,不过人在江湖,总归是脑袋别裤腰带上,这帮铁铮铮的汉子还是很看得开的。 酒到正酣,王镖头突然搂住沈墨的脖子,低声耳语道:“小子,今天二公子找我说想让你进侯府去,我答应了,一是因为你天赋好,侯府的资源能给你更好的发展,二是我相信秦淮肯定没有死,侯府的消息肯定比镖局更灵通,你找到他的可能性更大,不过我也说了得看你的意思,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人强迫你。” “不用说了,我去,我会找到他的。”沈墨干脆地答到。 王进看着沈墨眼神中的坚定也是点点头,有情有义才是江湖人。吃完了饭大家都回去休息,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启程了,时间已经耽搁不起了,而沈墨也要进京落脚侯府,寻找秦淮的踪迹了。 第三十七章:祁宁侯府 从河间道兰陵出发,颠簸了六天,总算是到了大康的都城,南京金陵。天下四京,西京长安,北BJ京燕京,东京临淄都比不过金陵繁华,不仅是因为大康是四国中经济最发达的一个,闻名天下的秦淮河也为金陵增色不少。 而沈墨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品味这份繁华,兄弟生死不明,他放不下心,不过他也明白路得一步一步走,自己还是个小人物,没有实力命运是不会掌控在自己手中的。 入了金陵城,沈墨和镖局的人相拥告别,王镖头还给了沈墨一叠银票说进了京城要上下打点,全当这次镖局给沈墨出新年镖的工钱,沈墨明白大家伙的心意,让他们给还在镖局的兄弟姐妹和一干前辈们带个好,说自己一有机会就会回镖局看大家的,彼此道了珍重就跟随聂驷一行人进了祁宁侯府的门。 黄金的地段,朱漆的大门,墨色的石柱,门口两头石狮子,上面一口烫金大匾写着四个大字——‘祁宁侯府!’沈墨跟着聂驷和一众侯府供奉进了门,沈墨开启视界术观察侯府的内部环境,大大小小的院子和厅堂组成了侯府的主要部分,雕栏玉砌,九曲回廊,花园假山池塘遍布府中,当真是处处彰显着府邸主人的身份地位。 进了侯府,几位宗师供奉都跟聂驷道了别然后回到各自的住处,除了那位驼背的老人带着一众侍卫。“沈墨,我带你进府,但是不能坏规律,大康上至朝廷下至大户人家府邸,用的都是一套规矩,没人能打破,你自己要努力,不过我相信你。等你爬到足够高的位置上才能有资格去调动更多的资源去寻找秦兄弟,我在军中任职,很多事情不好伸手,能给你的帮助不多,而且,现在京城里阴云密布,我还需要你成长起来帮我守护侯府,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咱们不论身份也是过命的交情了,郢王婚事一了我就要去军中了,侯府就交给你了。”聂驷突然颇为老成地对沈墨嘱咐了一番,“听舅舅说当日在河间混战你的刀丢失了,一天别总背着个空匣子了,我这有一把刀,名为含光七星,是我在军中的佩刀,但是我知道我天资不足,不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这宝刀赠英雄,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是将侯府的未来托付给你了。” 说罢聂驷也不给沈墨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刀横在他胸前,沈墨看着聂驷的眼神,明白了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男人肩膀上担着的重量,这对沈墨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信任。沈墨当即双手托刀,抱拳行礼道:“沈墨定不负二公子重托!” 其实聂驷当众赠刀还有一个用意,就是表明这是我的人,该怎么办都放明白点,虽说是有规律在,可是这里是侯府,他是侯府的二公子。 赠了刀,聂驷拍了拍沈墨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那驼背的老者对一众侍卫道:“别傻愣着了,都回去各自的院子领赏钱吧,沈墨你跟我走。” 一众侍卫听到后一哄而散,结束了一段拼命的日子,他们都会领到一笔不匪的赏钱,之后就是一段风流快活,毕竟拿命挣钱,人生得意需尽欢,说不定下次就没命享受了。 沈墨跟随老人来到一个小院子,这院子里住的都是在侯府当差的人。“沈墨啊,以后你就住在这,中间的那间房子,这两天郢王和王妃大婚,你还是有得忙碌的,去吧,不要辜负了二公子的重托。”老人对沈墨说道,然后就离开了。 待老人离开,沈墨进了院子,几个鬼头鬼脑的影子显出身形来,一个中等个子,有些微胖的年轻人过来一把搂住沈墨脖子道:“你就是沈墨吧,我是你的室友,我叫郝闲,这大伙都是一个院里住的。” “沈大哥好,我叫梦莲,是侯府的丫鬟。”一个甜美的声音道。 “沈兄弟,俺叫大壮,咱俩是一块在侍卫当差的。”这李壮是个黑大个。 “我叫梦绮,是府里的账房。”这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姑娘,但一双手却是有些粗糙,可能总敲算盘吧。 “大家好,我是沈墨,初来乍到,各位多多关照。”大家看起来都很热情,沈墨也是热情地回答。 “走走走,沈兄今天刚到侯府,咱们去洛一俊那搓一顿,算是给沈兄接风洗尘了!”郝闲笑着拉沈墨往外走,其余人也是纷纷应和,大家热情得很,沈墨也欣然接受了邀请。 几人出了府门,曲曲折折来到一家三层的豪华酒楼门前,沈墨望着这如此气派的装潢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正当沈墨想迈步走进去的时候却被郝闲一把拉住道:“这边!” 沈墨回头一看,发现这是一个老旧的二层小楼,里面的桌子也是“历经沧桑”,不过见识过八道厨的沈墨知道不能以店面取人,便跟着郝闲他们进去。进了店,沈墨发现这里面根本没什么客人,就是有两个打酒的。 “俊哥!俊哥!我来了,快把你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和花雕拿出来!”郝闲扯着脖子朝后堂喊到。 “好酸,你小子又来蹭我酒喝。”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年轻人从后堂走了出来,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洛一俊了吧。 “我叫郝闲,不叫好酸!”郝闲一副炸毛的样子道。 “好咸好酸不都一样。”洛一俊看郝闲咬牙切齿的模样双手一摊笑道。 “算了,今天先不跟你一般见识,给你介绍个人,我侯府里新来的兄弟,沈墨,功夫好着呢。”郝闲挑了个位置坐下来介绍到。 “洛兄。”沈墨拱手道。 “沈兄弟,你们先坐,我给你们烫两壶酒,做点菜为沈兄弟接风。”说罢洛一俊就回了后堂。 几人坐下来,郝闲毫不见外地自己去柜台下抓了把炸花生米端了上来。“郝兄,你在府里是干什么的。”沈墨聊道。 “我啊,我可没你们那么好的身手,我是在百草园种灵药和奇花异草的,家里祖传的手艺。”郝闲朝嘴里扔了粒花生米道。 “酒来了!”洛一俊提着两壶烫好的酒从后堂出来。 郝闲鼻子一吸陶醉道:“女儿红和花雕,啧啧啧,这可是俊哥的宝贝,今天沈兄你可有口福了。女儿红还是花雕,要哪个?” “花雕。”沈墨回答道。 “花雕是心事沉重之人的酒,女儿红是被埋下,待女儿出嫁时再挖出来的喜酒,所以叫女儿红,而花雕则是与女儿红同时埋下,但迟迟等不到出嫁,寓意花凋,十五年女儿红,五十年花雕,这其中滋味不言而喻。”梦绮婉转地道,想不到这女账房竟也是个懂酒之人。 “哈哈,没错,不过我还是喜欢女儿红,人生得意须尽欢嘛。”郝闲给沈墨斟了一杯花雕,又倒了一杯女儿红开始喝。 沈墨也是喝了一口,五十年的花雕其味绵长醇厚,入口直达肺腑,说不出的滋味。 “跟我讲讲府里的事吧,我刚来,许多事还不懂。”沈墨借这个机会跟郝闲他们打听了几句侯府的事。 “侯府啊,老侯爷聂成远,当朝权贵,但为人谦和,也曾是我大康的镇国将军之一,如今闭关修炼,追求武道。萧夫人一心向道,为人和蔼可亲,不过不要小瞧了夫人,当年也是萧家有名的铁娘子。大公子聂铮,从小醉心于武道,是闻名京城的年轻强者,如今已是宗师,大公子不曾入朝为官,也不理府中事务,常年在外游历或闭关修炼,基本见不到。二公子跟沈兄比较熟,也就是因为大公子总是见不到人影,这偌大的侯府全都是二公子一个人在扛。大小姐聂语竹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妥妥滴大家闺秀,又是才女,追求者无数,二小姐聂语心就有大家小姐的感觉了,什么都想帮忙又什么都学不会,不过人倒是很好,这也是我们愿意在侯府当差的原因,主家人不会亏待我们。再来就是内外府的管家,也就是带你来的那个驼背的老前辈,程老,外府的大管家,内府的管家是英姑,一般都在内宅那边……” 沈墨一边喝着酒听着郝闲介绍,一边默默地将这些记在心里。而就在沈墨听得正认真的时候,‘啪喳’一声脆响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第三十八章:京城风云录(一) 沈墨几人寻着声音下了楼,只见几个地痞流氓样子的壮汉围着洛一俊,地上还有茶杯的碎瓷片。“俊哥,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郝闲对穿着围裙一脸苦笑的洛一俊问道。 沈墨拍了下郝闲的肩膀道:“这还用问么,来找茬的呗,怎么哥几个有啥事么,乒乓作响,扰了其他食客的兴致就不好了。”楼下发生的一切沈墨已经用视界术了解了,这几个大汉从一进门就开始找茬,也正是为首的一人摔了茶壶,所以沈墨也没有准备给他们面子,生死搏杀间练就的杀意释放出来,绝不是这些寻衅滋事的地痞小流氓能企及的,仅仅目光就犹如剔骨尖刀般压迫得他们冷汗直流。 “你你,你是哪个,关,关你屁事啊。!”为首的壮汉说话已经有些结巴但是还是强撑着不在小弟面前落了面子。 “我就是在楼上吃饭的,这位大哥你摔了茶壶,打扰了我吃饭的兴致,不如你现在转身离开可好。”沈墨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却更显得瘆人。 “你,你敢搅了黄爷的好事,你给我等着,兄弟们,走。”一群壮汉撂下几句狠话急匆匆地逃走了。 沈墨看着几个仓皇的背影不由得摇头失笑,方才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强势是因为他觉得要在强者林立的京城站稳脚跟,必须要有一种威势,想成为像自己师傅那样绝世强者必须要有自己的势,才能不落了师傅的名声。 “洛兄,我观你内息沉稳,劲力强健,腰间别着的剔骨尖刀也非凡品,想必也是身怀绝技之人,为何对这几个地痞一再隐忍?”沈墨观察过洛一俊的经脉,竟是一位武道尊者。 “何必难为他们,他们也是受人指使,哪怕是地痞流氓,在京城混口饭都不容易,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对面酒楼的黄老板以前想盘下我家的酒楼,但这是祖业我怎么可能卖给他,所以他就在我对门开了这家翡翠楼,依靠着强大的财力抢走我的客人,并且时常找些地痞流氓过来滋事,打了小的,就会引来大的,打了大的就会引来老的,冤冤相报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打败他们,只要我能做到他们永远抢不走我的客人他们就会死心了。哈哈哈,说笑的啦,不要太紧张了,凭我现在这祖传的二层小楼还差的远呢。”洛一俊对着绷着脸的众人笑道。 沈墨也是微微一笑,拍了拍洛一俊的肩膀表示理解,然后转身上了楼梯,心里暗想:“是啊,在京城连地痞流氓混口饭吃都不容易,我又如何呢?”沈墨现在对实力越来越渴求了,无论是达成师傅的遗愿,还是寻找自己兄弟秦淮的下落,甚至于在京城这个鱼龙混杂的环境里立足,都离不开强大的实力,沈墨打定主意这次回到侯府的住处就要抓紧时间修炼,尽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一行人吃完了酒菜,也对彼此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沈墨也算是在京城里交下了第一批朋友。 回到了侯府,沈墨先在郝闲的带领下跟老门房福伯打了个招呼,毕竟以后进出侯府都得和这位在侯府呆了一辈子的老人打交道,先算是混个脸熟。回到自己在东苑的小院内,郝闲已经去了百草园,他今天还有花草需要照看,房间里就剩下沈墨一个人,屋子不大,住两个人也算是刚刚好,沈墨也没有什么行李,郝闲看起来也是个性子懒散的人,所以屋子里并没有多少东西,住着还能宽敞不少。 沈墨盘膝坐在床上,运功调息,双目内视,练功贵在自知,沈墨审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左手食指和中指还残留着尚无法祛除的寂灭之力,八卦掌第六层勉强够近身缠斗,面对手上功夫好的根本打不出优势,追风三十六式本来就是过渡的招式,一旦自己突破到尊者境就将不会有太多的实战作用,问心指运用还不成熟,只能当做奇招,最重要的还是精研自己核心的七杀刀,而想施展七杀刀自己现在的内力修为还支撑不住,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提升自己的境界。 捋清楚了自己的情况,沈墨当即静下心来以天人弈世图运行陨星诀,催动内力在周身运行。这一冥修就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还透着几点星光,郝闲还在熟睡,应该是昨天回来见自己在练功就没有打扰自己,沈墨拿起了二公子赠的含光七星刀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站在不大的小院中,借着微亮的天光拔出了那把含光七星,刀身轻薄透着碧绿,似乎是某种特殊的玉石材质打造,微微泛着星光一样的刀芒,纵然比不上惊穹刀这样的上古神兵,但也绝对是一把传世名刀,想必老侯爷也是花了很大代价才拿到手的。 沈墨运转陨星诀,内力在经脉中游走,身随心动,施展起七杀刀来,刀风呼啸,光影交错,点点寒芒绽放在他周身,刀越舞越快,杀意越来越凝实,沈墨渐渐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似人刀合一,杀意凛然。 这刀一练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身体里的内力快要见了底,才将最后的内力全部倾注于含光七星,一刀四杀,杀意带着刚风斩在练功用的石锁上,瞬间化为霁粉。沈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久久保持着最后一刀斩出的姿势,这不光是抽干了自己身体内最后一丝内力的精疲力尽,更是一种毫无保留的酣畅淋漓。 “啪啪啪啪……”掌声在身旁响起,沈墨收了刀,发现同住一个院的人都站在门前看着他。“好刀法!”大壮操着他那破锣一样的大嗓子喊到。沈墨转身拱手对大家道:“抱歉各位,吵了各位休息。” “不吵不吵,看到沈兄弟这样惊艳的刀法都值了。”梦绮掩着朱唇笑道,“都别愣着了,咱们吃早饭去吧,贺礼今天就陆陆续续要到了,今天还有的咱们忙的。”说罢一群人就在吵闹的清晨中走向了一天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