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莫芝: 虽然知道在信的开头问你这个问题不太礼貌,但是还是很好奇你现在是不是还在为同一件事情烦恼?给你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就在犹豫这趟旅行的意义,自己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最后又会收到什么样的结果。自从开始了这场盲目的追寻,我总觉得自己活在梦里一样,感到心神不宁。每一天都在质疑自己的决定,我知道这样友谊的态度很没有意义,但是我总是管不住自己彷徨不安的心情,我是否真的该相信她的话,接受这次旅行。虽然总是后悔接受了她的邀请,但是总是在退缩的时候,又会无端地给自己鼓励,燃起一种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冲动,宁愿相信这一趟旅行,或者说即将要发生的改变,是唯一能让我从现在的困境中脱离出来的办法。我太需要从自己糟糕的情绪中走出来了。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打开这封信,因为我不知道自明天之后我会度过怎样的时光,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实话实说,在写下这几行字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紧张的要命。 就像所有人评价我的那样,一直都是个害怕面对现实的胆小鬼。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确定,明天我一定会去登上那辆带我走向未知的旅行车,如果我中途想要放弃,她又会不会杀了我?或者说我想在还是去找人帮忙,把这个秘密现在说出来比较好?我想你最好随身携带这封信,起码如果真的遇到了麻烦,这封信也可以成为你为自己开脱的借口。起码,你不是没想过另一种解决方法。 写信之前,为了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去拜访了一位塔罗牌占卜师,希望她能借助某些位置的力量给我指点迷津,告诉我该不该开启蔗糖同样神秘的旅程。我就是这样,总想找个理由让自己果断地做决定,而非徘徊不定。我是个悲观的人,所以潜意识里希望塔罗牌占卜师能够阻止我踏上这趟旅程。你看我就是这样,连拒绝都想让别人帮我做决定。不知道踏上这趟旅程之后,我能不能改掉这个毛病。但是塔罗牌算出了相反的结果,占卜师让我即刻动身,她说我在的选择是一张正位的战车,预示着这是一趟艰险但是美好的旅行。这让我回想起在新加坡遇到的那位修行者给我的幸运饼干,饼干留给我的语言字条也曾告诉我对于命运的态度不要太过悲观,万事皆有因果,种下善因必得善果,即使经历磨难,也会盼来好的结局。可是即使周围得到了神明的保佑,我依旧不能找不到心中的安宁。不知道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会不会和我又对人生不同的态度,希望那时的你正在经历好的结局。 从占卜师那里出来之后,我决定沿着马路步行回家,即使那里距离家的距离真的不近。我的头脑里乱糟糟的,需要自己独自清醒一下。快到家的时候,我正好经过了一片荷花池,看着水面上那些或粉或白的花朵,我突然想起这里在很早很早以前,甚至早到我的爷爷奶奶还没有出生之前,这里曾经是这座城市的护城河。时过境迁,现在这里早已失去了他原来的价值,城墙已经由居民楼替代,池塘边的石板路,随风摇曳的芦苇,和比率中的粉红点点,让这里悄然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一道风景线,只不过像我这样闲来无事的人太少了,它在逐渐被人淡忘,但即使是这样,我也相信那些沉积在河底的沙石,也一定能够记住每一件发生在这里的故事。我沿着河道边慢慢走着,头脑里依旧一片空白,现在已经快要入秋,已经能够若隐若现的看到荷花中间的小小莲蓬,鹅黄色的小小花蕊中间藏着嫩绿的‘小漏斗’。我倚着栏杆看着池眼前的风景,突然想起了那句高中时候背过的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我又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景,或者在我同行人眼中又会成为什么样的风景。 虽然心里在抗拒着未来的临近,但是事实上,我已经做好了动身的准备。今天是我最后一天继续待在这座城市,为了好好和这座城市道别,我决定去自己之前最喜欢的参观完成自己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顿晚餐,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等到旅行结束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家餐馆吃一顿接风洗尘的第一顿饭。但有些不幸的是,我发现在我来的前一天已经是这家餐厅最后一天营业。大门上贴着的转租,让我未免显得有些难堪,尤其是在听到周围的人说这家餐馆昨天还在营业的时候,心里未免有些失落。你看,这个旅行的开端就是这样的不美满,谁又能知道我接下来俩离开这座城市之后,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不顺心呢?都来不及好好和过去的生活道别,这让我觉得很难过。但是这才是现实,生活永远不会按照你的计划按部就班的执行,总有些意外让你措手不及。 然而即使被打乱了步调,人也依旧需要继续前行,才能走出生命中突如其来的困境。就像现在,即使不能在最喜欢,最熟悉的餐馆吃晚饭,但是我依旧要条饱肚子,破天荒的我去了楼下的新餐厅解决了晚饭。不得不说,真的是个是个不错的选择。美味的口感甚至安慰了我自刚才开始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 现在我回到公寓里,开始给你写信。絮絮叨叨地写了这么多无挂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自己胆小的性格在作祟,我很害怕这趟旅途中的未知会让我再也不能回到这座城市,这座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城市。我想留下些痕迹在这里,而笔迹是我唯一能够留下来的东西。我希望你还有机会回来读到这封信。我甚至现在都开始想象你打开这封信的样子,一定会震惊的瞪大眼睛,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曾经留下过这么幼稚的东西?你看,我被管得老毛病又犯了,又开始凭空想象你不喜欢这封信的样子。果然不自信和胆小,是我心里最大的天敌。 所以,莫芝,我真的希望你能改掉这个坏毛病,要相信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继续前进。所以,即使你展开这封信的时候,依旧带着不自信的表情,依旧带着懦弱犹疑的心情,当你合上这封信的时候,我恳求你带上微笑,为了自己微笑,要相信命运会给你最好的安排,要相信一切好事终会降临。就像是现在的我,虽然害怕着接下来的旅程,但是依旧强迫自己带上勇气和信心前进。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即使害怕,也要勇敢前进。 不过,你展开信笺的时候,已经不用我说这么多大道理,就能成为一个很有勇气和自信的人了吧,毕竟接下来的这趟旅途会让你成为一个果敢的人,也一定拥有了很多有趣的经历。我这么说,是因为塔罗牌占卜师说他看到于是结局牌面上出现了正位的‘审判’,意味着更新与觉醒。虽然这趟旅行的目的并非非常美丽,但是如果它能让你摆脱掉一直纠缠于困扰你的问题,让你的内心得到平静,我想这也不愧为一趟好的旅行。 我期待着你可以遇到新的故事,所以我真心希望当你展开这封信的时候,你是完成了这趟意义重大的旅行,而不是中途做了逃兵。好了,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为了明天就要开始的旅行,我现在需要休息了。没想到我会用两个多小时来写这封信,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展开这封信,但是我就心怀期待的欧盼望着你胜利归来的消息。愿你可以解决你心理的难题,不再伤心。 现在,我真的开始期待这趟旅行了,我会为你祈祷一个好的结局。 过去的莫芝 第一章 令人心伤的夏天 今天一直在下雨,灰色的天空正好映衬了我的灰暗的心情。我坐在回老家的车里,却没有了以前的兴奋,今天是为父亲下葬回去的。我坐在车窗旁边,怀里抱着盛着他骨灰的檀木盒子,除了默默流眼泪以外,我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我知道按照家乡的规矩,在亲人下葬当天是不可以哭的,因为这样会让离开的人走的不踏实,放不下、舍不去,死者的灵魂就不能安心投胎转世。虽然心里明白,但当自己真的亲身经历这一课的时候,却无法像想象中那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甚至在那一刻,萌生出不想让他的灵魂离开,想要他继续陪伴的自私的心情。周围的亲人也都理解我,所以并没有责怪我,都任由我抱着怀里小小的檀木盒子靠着车窗擦眼泪。 父亲是因病在医院里去世的,他走前向我伸出手,似乎想要我抓住他,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那个场景,即使在他死后,我闭上眼睛,在回忆中都能看得非常清晰。但是我无能为力,我死死抓住了他的手,依旧无法阻止死神带他离开我的身边。 眼睁睁地看着头一天晚上挣扎着去窗边抽烟的父亲,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即使医生无数次的心肺复苏,也无法将他从死神身边拉回来,我头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我站在父亲身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几分钟后,医生中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随即向我宣布了父亲的死讯。之后他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在那一刻,我根本抑制不住眼泪的滑落。我并没有像之前和父亲承诺的那样平静的接受他的死亡,我捂着嘴却压制不住在病房里嚎啕大哭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我通知了其他亲人,大家在收到消息后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有人劝我不要哭,但是我依旧抑制不住。护士过来提醒我要为父亲作最后的清理,之后便要为父亲穿上寿衣,送他走完最后一程。 在护士们做完了例行工作后,我独自完成了最后的清理工作,我帮父亲做了最后一次的擦洗。这是所有人单独为我们留下的空间,让我和他正式做一次单独的告别。我哭着做完了最后的清洗工作,像小的时候一样在他左右面颊各亲了一下,做了最后的道别。我相信他的灵魂依旧在这间病房里,所以勾起他的小指和他做了最后一个约定,下辈子,一定还要投生成为他的孩子,所以,希望他下意识依旧能够迎接我的出世。我相信他的灵魂一定听到了这个约定。 之后我通知了他的好友,大家慌忙赶来见了他最后一面。殡仪馆的人来了,随着灵车向火葬场行驶,入殓师在每个路口都撒了几枚硬币。看着父亲被推进火葬场,那扇大门合上的一瞬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再也听不到他的批评或者鼓励,再也不能同他去菜市场买我最爱吃的香菇,再也尝不到他特地为我做的拿手菜,再也听不到他给我讲的故事,再也看不到他大笑的样子。我们永远看不到彼此了。 “他不喜欢你这样难过,他会走的不放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妈妈这样安慰再次涌了出来,妈妈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看了看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把我独自留在了客厅。在她回到房间的那一瞬间,我听到她低声说:“哭出来吧,把所有的伤心哭出来,毕竟他再也回不来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难过,因为同样的事情我也曾经历过。但是,生活还要继续的,哭完了就好好生活。我母亲离开的时候,我这样对自己说:‘她虽然回不来了,但是你仍然可以带着她留给你的那一半血缘,勇敢滴继续生活。’莫芝,你身上留着你父亲一半的血液,在你身上,他依旧活着。”留下这句话之后,母亲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久我听见她躺在床上,我知道她一定也哭了。我知道她除了为父亲感到难过,也一定想起了自己前不久刚刚过世的母亲,这种触景生情更让人难过。 父亲是在去世三天之后下葬的,去取骨灰盒那天,我发现不只有我一个人的眼睛肿了,姐姐嘲笑我现在的眼睛像个桃子一样,但是我发现她也没有比我好太多。我们都失去了亲人,我们都一样难过。 下葬之后,为了感谢帮忙的老家亲戚,便留下来一起吃了午饭,我压抑住自己又想汹涌而出的泪水,浑浑噩噩地吃了饭,谢过了帮忙的亲戚,打道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很多事情都得等第二天再处理了。回家大概整理完一些需要办的手续资料,已经是凌晨时分。 因为太过悲伤,混混沌沌地睡着,却也很早就变得清醒。带上之前准备好的资料,准备回医院办退院手续,鬼使神差的还想再回到父亲曾经住过的病房再看看。父亲的病友看到我之后,都劝慰过了我几句,让我不要太悲伤。点点头谢过其他人的好意,发现父亲之前的病床还空着。病友说今天下午才会有新的病人过来。这里已然没有了父亲的气息,我留下来看再多也没有意义,于是礼貌的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离开。正准备下楼梯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拍我肩膀,一个还算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请等一下。” 我回过头,确实是一张比较熟悉的面孔,是父亲病房里另外一个病人的看护。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叫住我。看到了我疑惑的表情,男人踟蹰了一下,他示意我走到比较安静的角落,将一个纸条递给了我:“你父亲走后的那个下午,有位年轻的姑娘找到我,让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说是有很着急的事情需要和你联系。好像是和你父亲相关。”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要说不说的样子,似乎是怕刺激到我心中的痛处。 很着急的事情?我将信将疑的接过纸条:“谢谢您,不过那位女士还有说些什么吗?”我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保持平和,但是我还是发现了语气中压不住的颤音,触及到这个话题,还是让我心里无法平静。 护工大叔遗憾的摇了摇头:“很抱歉,她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是说你一定会回来再看看你父亲生前住过的病房,如果遇见你,就把纸条交给你,等你联系到她的时候,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护工叔叔脸上出现了一种别扭的神色,他犹豫了几秒钟,但还是把话说出后,“我曾经怀疑她是要和你争家产的人,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大叔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看到我皱起眉头的时候马上接着说道,“我劝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往你伤口上撒盐。但她否定了我的猜测。她说我误会了她的想法,她和你的家庭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有一件关于你父亲的事情需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对你父亲非常重要,但这件事情也和你的家庭或者家产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我才收下了纸条,按照那个姑娘的委托,等着你回来,在见到你的时候,将她的联系方式给你。我想也许你父亲真的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和你交代,毕竟他的离开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是也有些突然,他一定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完的事情,也许这个留下联系方式的神秘姑娘,真的会对你有些帮助吧。希望,你不要觉得大叔是在多管闲事。毕竟,一个人活在世上,接触过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好了,我该回去了,联系方式已经给你了,到底要不要联系她,就由你自己决定吧。”似乎想要逃离这种尴尬,大叔快速的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纸条上那并不熟悉的11个数字。那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因为这11个数字,我会开启一场我未曾想象过的惊心动魄的冒险。不过现在的我还是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伤当中。 缓过神来的时候,护工大叔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再次道谢,但是声音有些大,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护士长生气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是在医院。我脸红地道了歉,快步离开了曾经在这所医院里最为熟悉的地方。 办完最后的手续却不想回家,无法面对没有父亲的家,却又放心不下单独留在家里的妈妈,想着找拖延回家的时间,最后也不了了之,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溜达,看家熟悉的食物有处境圣经,最后还是便硬着头皮往家赶。计程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短短几百米就能到达家的小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是异常漫长,我甚至都有些抬不动腿。晃晃悠悠地走到单元门口,我想这段时间,回家对我看来说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第二章 粗鲁的神秘女人 在掏钥匙的时候,那张写着陌生女子联系方式的字条也一起滑到了我的手心。门开到一半,我看着字条上的11个数字愣在了原地,一分钟后,妈妈的脸出现在了门后。“怎么不进来?”她看着我问道, 我慌忙地把字条塞回包里,摇摇头:“因为还没想好以什么样的表情金家,我不想再哭丧着一张脸。” 妈妈似乎没有发现我刚才的动作,招呼着我进了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妈妈没有看见。下意识的,我心里有些抵触妈妈知道字条的事情。我把字条收进了手提包的暗兜,之后便走进厨房和妈妈一起准备晚饭。今天还没到父亲的头七,我想尽快和那名神秘的女子取得联系。不知道为什么,我预感着这名神秘的女人会带给我很震惊的消息。一定要赶在头七之前,我暗下决心。如果真的像老人们说的,逝去的人会在头七回到他最牵挂的地方,再看他生前最牵挂的人最后一眼的话,那爸爸一定会再次回到家里,到时候也许还有机会向父亲求证从神秘女子那里听来的事情是否真的和他有关。 打定了主意,我便不再胡思乱想,看了一眼正在客厅摆碗碟的母亲,我把晚饭端上了餐桌。我摆了一套父亲生前用的餐具在桌上,就像是他还在餐桌旁和我们一起吃饭一样。妈妈和我两个人安静的吃完了这顿晚饭,收拾桌子的时候,我扭过头和母亲说道:“妈,这两天真的很抱歉。” 母亲闻声看向了我,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昨天说过,我也经历过这种事情,我能体会你有多伤心。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赶快好起来,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停滞不前。生活还要继续的,我一个人撑不住的。” “我知道。”我走到母亲身旁,抱了她一下,“我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过了头七,我答应您一定好起来。”我承诺着,我也知道自己再不能颓废下去了。妈妈说的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晚上睡觉前,我又把纸条拿出来看了一遍,反复看了那十一个数字好几遍,最终还是起身,借口说天气热要去买冰镇饮料,顺利下楼走到了公寓外的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字条上的电话,没有人接听,又拨了一次,依旧是同样的状态,可能是在忙其他的事情没有听到吧,我心里这样想着,撇了撇嘴没有再坚持。去小卖部买了冰镇可乐,刚喝到一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刚才我拨出的号码,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因为紧张,手抖的让可乐洒出来了一些。 非常陌生的女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您果然打电话给我了。”对方似乎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刚刚给他打过电话,“很抱歉,刚才手机不在身边,没有注意到铃声。” 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您好,我是今天上午从护工大叔那里收到您的联系方式的。但我并不太清楚您是谁,也不知道您想要告诉我什么。不过听你刚才说话的意思,您似乎对我有些了解?”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轻笑:“算不上了解,只是从你父亲那里听说过不少你的事情。我和你父亲倒还算熟悉。” 我愣了一下,便立刻问道:“我父亲?护工大叔确实说了您是想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父亲的很重要也很紧急的事情。我想。” 对方打断了我的话:“这两天哪天有时间,我们见个面吧,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 既然对方提出了邀请,我也没有再推脱的道理,我立刻应了下来,约定好第二天上午就见面。夏至之后的燥热让几分钟前还有些冰手的可乐现在已经变成了能握得住的寻常温度。手上因为刚才洒出来的饮料,手变得黏黏的很不舒服,即使这样,我也依旧缓慢地磨蹭着步子往家慢慢走去。 通完电话的当晚我几乎彻夜难眠。第二天,比电话中约定时间早了一个小时来到了对方指定的咖啡馆。点了一壶乌龙茶,等人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困了,头脑并不是很庆幸,我盯着水壶下面保持茶水温度的小火苗默默发呆。 “在想什么?”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来的时候,说话的人已经坐到了我的对面,她看着我点的饮料似乎有些不满意,“我不喝茶的。”她按了一下面前的呼叫台,向走过来的服务员要了一杯‘黑杰克’。 系着黑围裙的服务员冲她遗憾地耸了耸肩膀:“很抱歉,现在是白天,我们不提供任何含酒精的饮料。” 对面的女人‘嘁’了一声,“那就只给我一杯柠檬水好了。” 服务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微微欠身之后便离开了。 “你刚才有些不太礼貌。”我好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对面的女人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之后叫了我的名字:“莫芝?”之后又兀自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对面的女人,举止有些粗鲁,还有一点轻浮,听说话的声音确实是昨晚接我电话的人。我看着她,很难将她和平常举止儒雅的父亲联系起来。我皱着眉头应了一声:“我就是。请问您?” 这次依旧没等我说完,她又打断了我的话:“我想我知道你老公的名字了。” 我有些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很抱歉,我现在连男朋友都没有,如果您不是来告诉我那件关于我父亲很紧急的事情,我想您应该是认错人了。” 对面的女人用面巾纸擦了擦眼角因为笑而蹦出的眼泪:“我没有认错,只不过想到了好笑的事情。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父亲说过。”她整理了一下无袖衬衫上的水手领结。 “那您刚才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她,实在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她笑成这样。 她在空气中胡乱地挥了两下手:“虽然说出来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是你的名字,太好笑了,突然想到要是你未来能找个叫作砚台的老公,那就太般配了,墨汁和砚台。不行了,这个名字太好笑了。”她再次突兀地笑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人连连回头看向我们。 听到它在嘲笑我的名字,我拉下了脸:“能不能请你别笑了,你这样真的太丢人了。而且,我真的觉得你拿我名字开玩笑的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笑的,况且这个玩笑让我很生气。” 然而对面的女人不仅一脸的无所谓,还接着笑道:“我知道啊,但我就是忍不住想笑。” 看着我越发阴沉的脸色,她似乎才意识到把我给惹毛了,她讪讪地冲我摆了摆手,这时候,服务员端过了她的柠檬水:“请你们尽量小一点声,已经影响到了其他的顾客。”服务员用眼神示意我,我们成为了周围人的‘焦点’。 对面的女人不以为意。服务员再次看向了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边道歉,边承诺一会儿一定注意聊天的音量。 “还是注意一点吧,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确实也让太不像话了。”看着对面的人不再笑了,而是乖乖啜起柠檬水,我才开始劝她,“我们刚才那样会让别人笑话的。”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皱着眉头看着我:“和你爸爸说的一样,真是个无趣的孩子呢。”她有些不耐烦地把碍事的头发别在了脑后。这个时候,我才认真观察起她的长相,非常有侵略性的美。换句话说就是美得太凌厉,很有棱角的一站面孔,脸颊微微内陷,眼睛是东方人少有的深眼窝,搭配着金棕色的眼影,更显得眼睛大而深邃。眼珠的颜色是明亮浅褐色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挂着因为嘲笑我的名字而笑出的眼泪,我倒是非常愿意夸赞她的眼睛像是质量上等的琥珀。皮肤白皙,嘴唇有些薄,但是唇形很漂亮,微微上翘的嘴角,是对面这张脸上唯一温柔的线条。嘴唇上涂着漂亮的大红色唇膏,烫成大波浪的棕色卷发被整齐的梳到了一边,显出端庄(单看外貌)的样子,鼻子又直又翘,忽略她鲁莽的作风,但就外貌来说,对面的人看上去就像是位举止优雅的画报女郎。 对于她刚才说的我父亲对我的评价,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我并不认为那是父亲说过的话,因为我总能将父亲逗笑。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后时期,他也总是因为我的话而露出高兴的神色,我觉得他不会把我定义成为无聊的孩子。所以我并没有太在意对面的人所谓的评价。 但是她似乎认定了我就是个无趣的孩子,她显示出一副无聊的样子,之后她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柠檬水啜了一口,才缓缓说道:“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叫米珍,曾经是一名珠宝商人的助理。” 第三章 神秘女人的消息 “所以这和我父亲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父亲还有从事珠宝行业的朋友。而且对面的人并没有打扮的珠光宝气,甚至身上一点配饰都没有戴,只穿着剪裁新颖,质量上乘的夏衣。怪不得从她坐到我对面开始,我就觉得她身上似乎缺了一些什么。说她是在珠宝行工作,我并不是特别相信她的自我介绍。 听到我的问题,她并没有马上答复,而是接着低头喝自己杯子中的柠檬水,而我则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她。她从杯子边缘窥视了我一会儿,最后像是终于扛不住我的视线审视才把杯子移开说道:“自己点了茶也不喝,这种浪费的行为也很可耻啊。” “我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我没有心情理会她像是在开玩笑的话,继续追问她联系我的目的。。 她扫视了一下周围,之后倒是拿起茶壶帮我倒茶:“你刚才说过我们不能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而我说的事情一定会让你大声尖叫,所以你现在先把这壶茶喝完,我们再换个地方说话。” 这回换我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为什么昨天电话里不先说清楚?提出约在这里的人可是你。”我心里开始莫名焦躁起来,听她的话应该是非常劲爆的消息。我有些焦急,也不顾茶水的温度,一个劲儿往嘴里灌。我觉得自己的上颚一定被茶水烫破了。我一边给自己嘴里扇风一边还是不住的问米珍她约我见面的目的。 米珍最后还是坚持不说我想知道的事情,甚至一个劲儿的打岔:“你刚才说你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不过我觉得我说了我的事情之后,对你来说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她做了个鬼脸,想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紧张的气氛。 我瞪了她一眼:“我下午还要回去上班。”我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的不友好。 米珍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她苦着脸装作委屈的样子:“突然发什么脾气啊,讨厌死了,明明莫叔叔说你特别懂礼貌的。可是你脾气好糟糕啊,总爱生气。” 我喝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茶水,按了一下呼叫台:“那也分人,像您这样的讨厌鬼,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耐心和好脾气。” “你。”米珍瞪大了眼睛,一副被我气到了的样子。 服务员走了过来,拿着我的账单,我接了两个人的茶水钱,拿起手提包:“既然这里不适合谈话的话,我觉得现在我们就离开去你觉得适合说话的地方。我和你说了,下午我还要去上班,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闲耗。”我径自走出了咖啡馆。我听见她在身后叫我的名字,但是看我自顾自地往前走,也不理她,便发脾气地把自己的高跟鞋踩得‘哒哒’乱响。 走出咖啡馆很远之后,我才转过头面向她:“到底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我突然转身,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路边广场上的长椅说:“你走太快,我跟在你后面脚都走疼了,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希望你不要对我耍什么花招了,我最近脾气不好。自控力不足,到时候你真的把我惹急了,我不保证我不打你。”她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朝着长椅走过去,远远地把我落在了后面。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长椅,之后便招呼我赶快过去:“傻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你不是想听我找你的原因么?” 我一路小跑着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说吧,到底你要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什么事情?” 她看着我一脸惊讶:“难道你不该先问我为什么一开始把你约到咖啡馆么?” 我的耐心在一点点流逝:“你刚才自己说的要告诉我爆炸性的消息,不方便在咖啡馆说,现在方便了,为什么还不说?” 米珍听出我语气中的焦躁,她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先问为什么一开始约你去咖啡馆。” “你他妈为什么一开始要叫我去咖啡馆?”我站了起来,“满意了?好,那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他妈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情?”我吼了出来,声音大到匆匆路过的行人都纷纷驻足观望着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狠狠地朝他们瞪了一眼,本以为他们会识趣的离开,但是没承想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依旧停留在原地,好奇的想知道生了什么。还有一个人伸手指了指我,又他自己的脸。 我下意识的抬手擦了一下脸,发现脸上有湿湿的痕迹,原来我已经哭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一直坐在长椅上的米珍也发现我哭了,慌张的掏出纸巾想要替我擦干眼泪。有那么一瞬间,我打开了她的手:“拜托了,不要在试探我的底线了,我没那么好的承受力。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求你了,快说吧,到底是关于我爸爸的什么事情。你说去咖啡馆我就去,说出来我就出来。我按照你的化作了,为什么还要闪烁其词,取笑我?” 米珍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有些尴尬的看着我,最后帮我擦干了眼泪,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取笑你,只是我都胆怯了。我要说的事情会给你很大打击,我都有些后悔当时留下电话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好,我告诉你,但是你先坐下来好好平静一下。”急着她把目光转向了马路边,“看什么看,没加过人哭啊,散了吧,散了吧。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围的人看米珍凶神恶煞的燕子,嘴里嘟囔着但是也都慢慢散去了。趁着这个时间,我也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抱歉,最近我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我掏出手帕又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 米珍摇了摇头:“我没有在意。只不过你真的和莫叔叔说的一样,太爱哭了,只是耍了你一会儿,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大庭广众之下就哭了起来,实在太难看了。”她把手伸向了我,“好了,重新做自我介绍。我叫米珍,是珠宝商苏白昌的私人助理。我和你父亲,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不过我们合作的事情并不是特别光彩。我的意思是,我们在珠宝贸易方面有些私下交易。”米珍偷偷看了我一眼,就马上把脸转向了别处,这是她第一次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我有些着急的想要确定我的猜测,便抓住了她的肩膀,追问道:“你说清楚,你说的那个私下交易到底是什么?” 米珍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所以然,最终我把她转了过来,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问道:“你给我说清楚,我爸爸到底做过什么私下交易?” 米珍知道也无法搪塞过去,而且她找我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情,所以她也不再遮掩,呼了口气,特别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莫芝,你爸爸帮我卖过挺多珠宝。但是这些珠宝的来路都不是很好。换句话说,都是我偷的,他负责帮我销赃。” 虽然在刚才我就差不多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是亲耳听到米珍确认我猜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我觉得血液在米珍说出答案的一瞬间凝固住了。我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反驳:“不可能,不可能,你在胡说。”我激动得又站了起来。 米珍一把将我按回长椅:“你听我说,我没有说谎,你父亲确实帮我卖过一些珠宝。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是珠宝商苏白昌的私人助理。”她扫视了一圈周围,压低了声音:“你父亲也不知道我托他卖的珠宝是我偷来的。本来我是不想找你的,但是你父亲之前帮我卖的一批珠宝里,其中一个有些问题,如果不找回来,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我希望你才想要你帮忙。” 我依旧沉浸在那种周身冰冷的氛围里,我机械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帮你的,因为我爸爸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米珍‘嘶’了一声,还使劲地打了一下我的肩膀:“你怎么知道?你又不了解你爸爸。” “我了解。”我反驳道,“我爸爸绝对不会做出你说的那些事情。”因为太过愤怒,我的声音非常大。 米珍赶忙捂住了我的嘴:“你给我小声点,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骗你么?如果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手里的证据,你爸爸确实参与到了交易当中。现在惹上麻烦的是你父亲临走前帮我卖的一条钻石项链。我本来以为这条项链根本卖不出去,所以就悄悄偷出来让你爸爸帮我找到了买家。但是后来,就是前几天有个老客户,突然提起了那条项链。但是现在这条项链早就不在了,如果找不回来,我就惹上大麻烦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父亲,但是我前两天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如果找不回项链,我们所有人,包括你都要完蛋。不要忘了,你父亲也参与了交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父债子偿’,你知道么?你不想坐牢吧?你别忘了如果找不到那条项链,即使不报警,项链的主人,就是苏白昌,可也饶不了打他项链主意的人。我辙进去没什么,就当是罪有应得,但是你?可是很无辜的,但是商人嘛!可没有圣母心,找不回项链你跟着一起倒霉。以我对苏白昌的了解,只要找不回项链,他一定会去找你家人麻烦的。” “闭嘴。”我怒视着她,“不要拿妈妈威胁我。” “那你决定帮我找项链了?”米珍挑眉看着我。 我冷哼了一声:“项链什么的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你说我父亲帮你卖了一些你偷来的珠宝,那我倒还真想看看你手里的证据。” 第四章 失窃的钻石项链 没想到米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展示。但是刚才你不是说你下午还要上班么?” “你觉得在你告诉完我那个惊天消息之后,我还有心情再去干别的么?”我冷言冷语的说道,“我必须亲自确定你告诉我的是不是事实。”在震惊过后,我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所以带我去看你说的证据。” “好。”米珍马上答应下来,“那就走吧,去看你想要的证据。” 我起身和她离开,我甚至都没有考虑她邀请我和他一起离开的意图,或者去考虑跟着她一起去陌生的地方会不会有危险,现在的我只是一心想要确定父亲到底是否真的参与过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珠宝交易。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走到一半的时候,米珍突然停下来,等着我走到她旁边,她转过头看着我:“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让你问我为什么将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定在那家咖啡馆么?” 我摇了摇头等着她的答案。 “这是我和你父亲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今天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只不过和我见面的人换成了你。”她笑了起来,“那次见面的时候,你爸爸和你一样也点了乌龙茶。在今天见到你之前,我其实并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或者说我只见过你的照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认出你的真人。但是档我走进咖啡馆,看见你对着乌龙茶发呆,坐在沙发椅上后背呈现出的同样的弧度和当年我见到的你的父亲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一样,当即就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姑娘。你们两个真像啊,我的意思是不光外貌相像,行为举止也几乎一模一样。低头的角度也是一样的,还有点的饮料都是乌龙茶。记得第一次我在那家咖啡馆见到你爸爸的时候,还曾经嘲笑他为什么要在咖啡馆点茶喝,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约在茶馆好了。你知道你爸爸是怎么说的吗?” 我想了一下:“她说的一定是想感受年轻人的生活,但是又不能忘记老传统吧?”爸爸在咖啡馆点茶喝的习惯也曾经遭到过我的吐槽,他每次都用同一个理由反驳我,“我爸爸以前常这样说。” 米珍却摇了摇头:“他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他说,可以顺道帮你买新出的咖啡豆。” 说完这话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半晌,米珍才重新开口说道:“其实,你真的不了解你爸爸。或者你只是了解你眼中的爸爸子,但是他在你视线之外的时候,他的样子你是完全不熟悉的。” 我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我一直以为那些咖啡是别人送给他的。反正他是这样和我说的。其实他不太鼓励我喝咖啡,他觉得那个太伤胃了。所以每回我问他桌上的咖啡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用一种特别嫌弃的语气和我说是远方的朋友寄来的乱七八糟的饮料。真的,他当时的表情真的让我对她编造的理由信以为真。” “因为你很喜欢。” “所以他想让我喝遍所有口味的咖啡豆。”我接过话来,“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呢?” “害羞吧。”米珍说道,“他们那一辈的人都不太会表达感情,总认为太顺着你的话,就会太过宠溺,怕把你惯坏了,养成娇纵任性的坏毛病。所以即使是亲自为你去买的东西,也要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编造理由说不是特地为你买的,但是却在心里期待着看到你收到礼物后开心的样子。” 我回忆了一下以前下学的时候看见桌子新口味的咖啡豆时那种惊喜的心情,也笑了起来::“我真的很开心。” “怎么又哭了?”米珍惊讶道。 我这才感到有水珠在脸上划过,很快眼前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抱歉,只要一想到他,我就会哭。我还没有完全接受他离开我的事实。” 米珍掏出纸巾让我擦眼泪:“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总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如果不是项链的事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毕竟我不想陈伟让别人讨厌的人。”米珍的道歉非常诚恳,“但是项链的事情确实非常棘手,等你看到我们之前的交易就会明白了。” “项链很贵重?”能够让对方如此紧张,想必米珍当时偷出来卖掉的钻石项链应该是价格不菲。否则仅仅是一条普通的项链的话,我想米珍可以找机会把钱给补上,或者再想办法买一条一模一样的,但是重新找到爸爸想要找回那条项链,我想那条项链应该是相当贵重吧。 “项链本身并不是特别值钱。就是一条白金素链配了一个镶嵌着0.5克拉钻石的蛇形吊坠。如果拿到外面卖的话,也不过几万块钱就能拿下。但是这条项链据说曾经属于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它的价格也跟着涨到了不可思议的数字,贵到离谱。”米珍吐了吐舌头接着说道,“不过这些也只是我后来听老板说起的,事实上,这条项链很久之前就一直摆在店里,根本就是无人问津的状态,后来就一直在保险箱里存放着。无人问及的原因也是因为吊坠上有条蛇的造型,看起来有点可怕,所以很少有人会主动去挑选它。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或是想买这条项链,就打了卖掉它的主意,结果没想前几天竟然有人和老板打听这条项链,说想买,老板打开保险箱的时候发现项链没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这条项链大有来头。我觉得你爸爸替我卖便宜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米珍,想着眼前的女生怎么可以大言不惭地不知反悔:“你一点悔改心都没有吗?你的行为可是偷盗啊。” 米珍摊了摊手说道:“我知道,那又怎样?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做这种事情。只不过这回运气不好,被发现了而已,而且我也不是在想办法积极补救吗?我找你,不就是为了把项链还给老板吗?” “你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太过分了。”我愤愤不平地说着,“就算你还回去,你的行为也算是偷窃你知道吗?如果这回不是被发现了,让你觉得自身难保,你是根本就不愿意把项链还回去吧?”我愤恨地看着她,“你找我也是因为你的老板盛怒之下威胁了你们这帮小偷员工些什么吧?比如,想要用极端的手段对付偷窃项链的小偷?” “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况且还轮不到你来批评我。况且,你的父亲也在这场你鄙视的交易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你还记得吧?”米珍的脾气也上来了,口不择言,但是又自知理亏,她的音量明显低了很多。 “那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骗上了贼船。”我瞪了她一眼补充道,“她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你骗。” “谁知道呢?”米珍冷静了下来,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我说了你根本不了解你父亲。虽说一开始我确实没有告诉他珠宝的来路,但是做了这么多次交易,按照常理来说,他也该怀疑我是怎么搞到这么多宝贝的吧?但是很奇怪,你父亲可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宝贝的来源。你不觉得这一点很奇怪么?就像是你父亲其实早就知道了我托他卖的的那些首饰或者摆件来路不正,但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给我帮忙,也为自己谋利。” “你闭嘴,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我生气地冲她吼道。 她并没有搭理我,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们两个现在先不要吵架,等一会儿看了我手里的证据,再做判断怎么样?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是你想要看证据的,到时候可不要说是我毁了你父亲在你心中伟岸的形象。我给你的可是事实,我劝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不用你废话,我自己长了眼睛,会判断的。”我依旧对米珍冷言冷语。 米珍并未因为我无礼的态度而表现出不满,自刚才冷静下来之后,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用一种调侃的态度:“不过先你这样,小小年纪就这么沉不住气可不好,如果现在就因为还不确定的小事,而表现出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要是以后遇到比这些更惨烈的事情你是不是要采用更极端的态度啊。”她用食指闲着下巴,做出无辜思考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经历了什么。”我扭过头冲她又吼了一句。 她咧了咧嘴角,像是在嘲讽我一般说道:“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冲我发这么大脾气不过就是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而已,我有求于你,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比较好欺负的对象,可以任由你来发泄你心中的怒火。但是实际上你的所有悲和不幸的经历,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应由你自己消化处理,而不是消极的把情绪发泄在周围人身上,让爱你的人为你的伤心买张。说实话,我觉得你的行为很自私,也很懦弱。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五章 万般无奈登贼船 米珍的话让我哑口无言,喔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默默地听着。事实上,她的话点破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我确实一直在让别人为我的难过买单。我的眼泪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身边的人,他们失去了他们的亲人。就像是反复揭开别人心里的疤痕,这种做法确实自私又残忍。坐上计程车之后,我和米珍之间便没有了对话,不得不说米珍的话给了我很大的触动。不过让我陷入沉默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米珍说的故事中我父亲的角色。我相信父亲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但是米珍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让我起了疑心。 十多分钟后,计程车拐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米珍下车后,带我走进了其中一栋公寓楼。米珍的家在公寓的五层,两室一厅的设计,装修是时下正流行的北欧风格,少而精的装修中,家具不乏一些价格不菲的设计师产品。 她转身去厨房给我倒饮料,出来的时候看见我正盯着落地窗前一张砖红色的皮质沙发椅。她笑着把饮料放到了茶几上:“我从以前去法国的时候,在那边的拍卖会买的,算是老古董了,不过价格还是蛮划算的。毕竟除了制造日期年代久远以外,这把椅子身上并没有特别的故事。我也只是看着漂亮,才拍下来的。带回来的时候,坐垫上的皮子有些破算,我找人帮忙修补过。手艺不错吧?看不出来是二次修补过的吧?”她炫耀了一番过后,便把我拉回了客厅,她起身去卧室拿了一个牛皮纸袋给我。“这里有你父亲帮我卖过珠宝的全部证据。我真的觉得你父亲是知道珠宝来路不正的。他从来不和我签订任何纸质合同,甚至和我交付货款的时候,给我的都是现金,面对面交付,绝不托管给第三方执行。估计是怕出事以后和我撇清任何关系吧?”米珍将手里的牛皮纸袋交给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纸袋,里面一些文件上写着珠宝首饰的目录和价格,米珍在一旁告诉我这些是所有过了父亲手的珠宝。还有一些照片,几乎每张照片上都有父亲和米珍的身影,照片都是近几年拍的,每张照片上,米珍手里都拿着漂亮的珠宝。只有一张照片上,是父亲手上拿着一条看起来觉得眼熟的项链。 “你只让我父亲一个人处理过这些你偷来的东西么?”我压下了心中的异样感,看着那张相片中项链的款式和米珍告诉我的几乎完全一样,吊坠是一条蛇盘着一颗亮闪闪的钻石。 ‘你是属蛇的,当然项链上要有蛇啦’,我脑中突然闪现了这样一句话。我拿起照片对米珍问道:“这就是让你陷入麻烦的那张项链吧?” 米珍看着相片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条项链。怎么?对它有印象?” 我摇了摇头,没有告诉她我刚才心里一闪而过的熟悉感:“没有,只是觉得和你刚才描述中的那条项链非常相像。不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卖家不会只有我父亲一个人吧?” “当然不是。”米珍爽快地摇了摇头,“不过出问题的是你父亲这条线。” 我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把证据放回了牛皮纸袋里:“你怎么证明这些照片是真的?” 她似笑非笑的从我手里拿过牛皮纸袋:“真假你可以找人鉴定,不过先提醒你,这可是个非常危险的选择。如果我老板报了警,你的行为会等于将把柄送到了别人手里,如果警方公布了项链的照片,负责鉴定的那位朋友可就成了目击证人了,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 米珍的话无疑动摇了我为照片鉴定的决心,如果父亲真的如眼前人所说,参与了他们的珠宝交易,那么我把照片拿出去的举动确实非常的危险。虽然相信父亲的为人,但是在照片面前,我疑惑了。即使不是铁证如山,但也间接证明了父亲生前接触过那条失窃的钻石项链。如果交易的事情和父亲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怎么解释米珍手里的照片呢? 米珍看出了我的疑惑,将手里的文件放到了一边,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之所以让别人收集这些证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出事之后,能有急救措施。这些被偷拍的照片完全可以成为我威胁卖家帮我找回珠宝的筹码,不仅仅是你父亲,所有参与过交易的人都在我手里有把柄。”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筹码而与你合作吗?”我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但是米珍冷笑着打断了我的话:“考虑?没有时间给你考虑了,你知道项链失窃的事我瞒不住太久。不想团灭,就配合我把项链找回来。” 我想了想,生气地捶了一下手边的沙发:“这都是什么事啊!” 米珍听着我的抱怨笑而不语。 打了电话给单位领导请假,理由是家里的事情没有完全处理完,今天下午还不能复班。我看了一眼米珍,发现她坐在那张古董椅上用左手支着头看着我。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多请几天假:“萱姐,我,我想再请几天假。我现在有点事情脱不开身。我的年假还有几天,我想先用了。如果还是不能回去的话,我会再打电话给您的。” “没有问题,你先安心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剩下的我会帮你搞定的。你自己千万要注意身体。”搞定了请假的事情,在沙发上又做了几个深呼吸,我才稳定好情绪,转过头问一脸悠闲的米珍:“你有什么想法么?比如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平常的卖货渠道。” 米珍已经再次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冰激凌,递给了我一个之后,坐在我旁边说道:“你觉得我要是知道还会去麻烦你么?我只负责偷和拿回赃款,剩下的事情我就不关心了。所以你父亲到底是如何处理的,又卖给了谁,我和你一样毫无头绪。”米珍说话时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项链丢了倒霉的不是她一样。 “你都不担心么?”我觉得自己又管不住脾气了,“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米珍一直专注于手里的冰激凌,听到我嘟囔才抬头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天真,你觉得如果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还会做监守自盗这种事情么?” “但是就算这样,你也稍微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心一下吧?”我没好气地继续抱怨道。 米珍的视线完全投入在了手中的冰激凌上,她一边用勺子挖着草莓味的冰激凌,一边漫不经心的和我斗嘴:“我当然担心了,要不然为什么会大老远地去找你帮忙。但是我确实也不知道你父亲的社会关系,他到底把货出给了谁,所以才想到要问问和他最亲近你知道些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你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至于不担心这个问题。我不是批评过你沉不住气么?你想想,如果现在我也像你一样毛毛躁躁,咱们两个除了在这里互相埋怨以外,什么进展都不会有。现在的情况是,你和我都没有帮得上忙的线索,那我们还不如先静下心来想想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比如我就可以回忆一下你父亲有没有和我提起过他卖东西的事情,不过我敢肯定他绝对没和我说过,但回忆一下总会有好处,对于细枝末节的温故知新也不是个错误的决定。而你,则可以回忆一下,你父亲曾经和哪些人频繁接触过?也许其中就有能找到帮我们拿回项链的人也说不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下来。”她指了指我手中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激凌说道,“不要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神不宁。” 想想米珍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做不到像她那样气定神闲,但是急躁并不能解决问题,突然之间,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米珍,你今天不上班么?” 米珍愣了一下,随后突然爆发了一阵大笑:“我,我早就辞职了。” “啊?辞职了。”我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马上问道,“在项链失窃之后?” 米珍冲我摆了摆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咳嗽了起来:“怎么可能,你觉得发现珠宝失窃之后,老板会放走我们么?在他眼里,我们一个个可都是嫌犯啊。” “可是你说的,你是在珠宝失窃之后听到老板说了这条项链的故事啊。” 米珍抬起头,看着窗外:“我听故事的时候,老板还没有发现项链丢了,存放项链的保险箱在发现失窃前的几天刚好被搬走,所以也算是没有给我拖延了一段时间。刚好那天是我在那里工作的最后一天,等到老板发现项链丢了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珠宝行,所以也算是暂时在被发现前死里逃生。” 第六章 虚假谎言被戳破 “既然都能死里逃生,你跑得远远的不就好了么?干嘛还要把项链找回来啊?”我嘲弄地看着她,“连头到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想跑路,顺道把麻烦栽赃给别人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吧?” 米珍听出了我话里嘲讽的意味,有些不高兴,她瞪了我一眼本来想反驳,但是很快却又笑了出来:“我又没说一定要把项链还回去。”米珍吃掉了最后一口冰激凌,顺手把纸盒扔进了手边的废纸篓。之后她贪婪地盯着我手里根本没怎么动过的甜品问道,“你还吃么?” 我将冰激凌递给了她:“那你找到之后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估计是在转卖给别人吧,毕竟是那么值钱的东西。”米珍慢悠悠地回答道,“啊,已经中午了,有想吃的东西么,我去订。”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米珍撅了噘嘴,作出一副理解不了我的模样:“真的是太遗憾了。连病入膏肓的人都能说出自己最怀念的食物,你现在竟然觉得没有胃口。你没救了。” 米珍的话就像是触到了我的逆鳞,让我想起了非常糟糕的回忆,一种窒息感涌了上来,我猛然间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我是为了帮我父亲洗清冤屈,不是为了和你成为同伙。我想我们没有再继续合作的必要了。” “但是你父亲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这些相片寄给我老板。到时候你爸爸的名声,和你家里的安全,可就要因为你的头脑发热毁掉了。”米珍阴森森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你随便。”我甚至都没有转身:“我会报警的,我想警察可是很乐意帮忙找到项链,和盗贼。至于我父亲,我从来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报警也是为了还他一个清白。”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米珍抓住了我的胳膊:“你不能报警。” “但是你又不会把项链物归原主。” “我还,我还总行了吧。”我听见他泄气地说道,我转过身,发现她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用一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 米珍的态度让我更加确定我心中的猜测,我大着胆子试探地问道:“我爸爸根本没有帮你卖过任何赃物,对么?” 米珍放开了我的手臂,叹了口气,把手里空了的冰激凌盒子投掷进了刚才的废纸篓,然后冲我点了点头。之后便默默无言地转身去了洗手间。我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之后,米珍再次走到了门口,换上了外出的平底鞋,示意她和我一起离开。 知道父亲并没有像米珍之前说的那样,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心里的紧张和难过顿时一扫而光。但我确定米珍找我的事情一定和父亲有关。她用弥天大谎和光怪陆离的故事想要说服我和她合作,我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现在,我更加好奇她来找我,并且提到我父亲的真实目的。 米珍给我看的那条失窃的项链,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我知道自己看过这条项链,但是却全然没有印象。照片中,父亲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条项链。有一瞬间,我有一种预感,这条项链和我还有爸爸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我比米珍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这条失窃的项链。 我快走了两步,和前面显然还在生气的女人并肩而行:“我可以帮你,但是前提是之后你和我说的必须是实话。” 米珍的往下撇的嘴角终于向上微微翘了一点点:“这可是你说的。” “前提是不要妄想再像刚才一样给我编造一个诽谤我父亲的故事。”我又强调了一遍。 她把我带到了小区外的一家重庆餐厅,现在正值用餐高峰,店里熙熙攘攘的,店外也有不少人在等位。站在店门口的侍应生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我旁边的米珍,快步向我们走来,热烙地招呼着:“今天带朋友过来啦?老位置?”他用对讲机确认了几句之后才笑着继续说道,“老位置上的人正在结账,一会儿收拾好了再领你们过去。” 看着侍应生走远,我好奇地问道:“你经常在这里吃饭?” 米珍点了点头:“想不出吃什么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解决。”、 “怪不得侍应生会不让你等位就让你进来。”我感叹着刚才侍应生的热情。 “这里的老板是我男朋友。” “呃。”一瞬间我有些无语。 米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要乱想,除了不用排队等位,我几乎在这里沾不上任何便宜。刚才的服务员那么热情,是他们家一贯的表现啦。” 几分钟后,刚才招呼我们的侍应生将我们交给了领座员。领座员将我们带到了靠窗的角落位置。“老样子。”米珍冲过来点菜的侍应生笑了笑。但是侍应生一脸茫然。米珍这才意识到前来点菜的是位生脸,便打开手里的菜单,指了指要吃的几份菜的名字。 侍应生离开后,我有些抱怨地看着米珍:“你都没有问我能不能吃。” 米珍看着我又笑了起来:“没有必要吧,你刚才说了你没有胃口,我何必要问一个没有胃口的人的需求呢?” “还真是以自我为中心啊。”我翻了个白眼。 “但是起码我能清清楚楚地说明自己的感受,而不用成天伪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撒谎勉强自己接受别人的好意,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的行为真的很丢脸。” “但太唯我独尊会让你得罪不少人。” “须臾奉承的友情我宁愿不要。”她不甘示弱,“还有当面说出别人的弱点,可违背了你所谓的礼貌原则。” “我说过了,态度也是看人的。”我一字一句地回敬道。 米珍冷笑了一声:“可笑的处事原则,就是喜欢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就像大多数人犯了错误之后,不是立刻承认或者痛改前非,而是拼命耍赖,妄图蒙混过关,有的时候甚至不惜污蔑别人来转移自己的过失。尤其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责任论,很多人都是在犯了错误之后,辩解自己对于错误造成的糟糕后果只有几成责任。但是相反,去成了推卸责任的借口,除了自我安慰的效果以外,很难扭转自己一手造成的糟糕状况。更何况,几乎参与到这件事情的人当中,所有人都在互相推诿,于是事情就变得越来越糟。啊,扯远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来的?”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对了,说到你的原则问题。你不觉得你的处事态度很有问题么?比如对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态度,你无视了这个世界的公平。” “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不满的撇撇嘴,“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你看。”米珍笑了起来,“被我说中了吧?你在找借口来掩盖你对待事情的错误做法。对不同的人持不同的态度,甚至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妄图对面前的人作出判断,就是一种‘见人下菜碟’的行为。” “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吧?你敢说你就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我反唇相讥。 米珍放下了水杯:“我没说过我不是这样的人啊。你的做法再次让我正中下怀,用我也做过的这种借口,妄想着把你的错误也转嫁到我身上,用来分担你的愧疚感,‘从众心理’就是像你这样,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用大家都会这样做来充当借口,掩盖因为犯错而引发的罪恶感和内疚感。错误不会因为多数人都做了而改变它的性质,相反它会造成更严重的恶劣后果。如果当你身边的人都怀着‘别人都这样做,我这样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理,你觉得自己周围的环境还是安全的么?”米珍看着我问道,“失去自己的判断力,人云亦云,这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呢?比如说大家都不去等红绿灯,明明这样做是错误的,但是都会按着这没什么大不了,大家都闯红灯的心理,才会出现各种各样其实只要遵守秩序就不会发生的事故。谣言,校园欺凌,家庭暴力都是这种所谓的‘别人在做,我为什么不能做’的错误心理在作祟。最后出了事故,那些之前默不作声甚至参与其中的人,又会因为‘从众心理’同时倒戈,做起键盘侠的角色,忽略掉自己曾经也是加害者的身份。你现在还觉得你之前的错误还不够严重么?” 米珍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算了,你就当我刚才是在抱怨吧?毕竟,被人用不礼貌的态度对待了一个上午,我也是有些怨气的。”说罢,她放下了水杯,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很抱歉。”我诚恳地和米珍道歉,“为我一上午不友好的态度道歉。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 第七章 突如其来的熟悉 听完我的话,米珍皱起了眉头:“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侍应生已经把第一道菜端上了桌,顺便也把装着吸油面包片的小碟子分别放在了我们两个面前:“快来尝尝,我觉得挺好吃的。”米珍拿着漏勺将鱼肉认真舀了出来,放到了面前的碟子上:“现在来说说你遇到的问题。” 我放下刚拿起来的筷子问道:“米珍,刚才那些大道理是别人教你说的吧?” 米珍听过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被你猜到了!那段长长的大道理我背了很久才说得那么顺溜。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不过那些话也是我想说给你听的。” 听到米珍的回答,我却沉默了,我太清楚这样让人羞愧又无法反驳的大道理是出自谁的嘴里,以前也有个人也经常这样说给我听。我有些害怕米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但米珍只是抬起头看了看我,转移了话题:“别想那么多了,先吃饭。有了力气,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她着重说了最后的五个字。 我拿起筷子,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吃的好秀气啊!不过有句老话,是不是从来没有人说给你听啊?”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 米珍一直在狼吞虎咽,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女孩子该有的吃相:“就是那句‘人是铁饭是钢,一段不吃饿得慌’啊?你不会真没听过吧?”米珍其实是知道我吃不下饭的原因的,但是还是装作不知道原因的样子在我耳边唠叨,“好好吃饭,总是不吃东西的话,身体里的器官是会发脾气的。这样想象的,你脾气暴躁还真的是有原因的!”米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强忍住怒气,动了筷子,但看起来诱人的菜色却还是让我提不起兴趣。 米珍也放慢了进食的速度。等菜全上齐了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走到了米珍身边,米珍没有看他,但是却起身往里挪了一个位置,男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米珍先前坐着的地方,冲米珍笑了笑:“公主大人今天怎么屈尊到小店来吃饭了?不是上回吵架说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我了么?我以为我这座小庙是再也不会有你这么个娘娘光顾了呢?吓得我直接过来瞻仰你的万丈光芒了。”听男生说话的意思,他应该是不久前和米珍吵了一架,现在两个人还处在冷战阶段。 米珍冷哼了一声,看了我一眼:“不是因为项链的事情,我才不可能过来呢。所以给你一个机会主动哄我开心。” 米珍给了个台阶,男人也乐得下这个台阶,便一脸诚恳地在旁边认错:“我错了,那天不该和你吵架的。” 米珍不为所动,继续一边吃饭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哪儿有错啊?错的是我,是我无理取闹,乱发脾气。” 男子也不恼,依旧是陪着个笑脸:“当然不是,你没有无理取闹,你那是细细纠正我的错误,是我小肚鸡肠,不听从领导批评指正,还和领导定罪。以后,我一定虚心接受凌达批评,改正错误,早日成为让领导省心的人。” “就会耍嘴皮子。”但是米珍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那你刚才的态度就没有问题么?刚才还不是一边说风凉话,一边和我摆谱么?觉得我来就是低头认错了吧?心里美着呢吧?”米珍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把手放到男人的腰侧,狠狠地掐了一下。男人龇牙咧嘴,但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嘴上却还是地圣地赔礼道歉。我安静地坐在两个人对面,看着他们两个在我面前秀恩爱。心里突然理解了FFF团的苦恼和委屈。 终于,米珍想起了一直坐在对面一脸阴郁的我,将我介绍给了她身边的同伴:“老沐,这位是莫叔叔的女儿莫芝。”刚念完我的名字,米珍再次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冲我摇手,“抱歉,我一想到你的名字就想笑。” 被称为‘老沐’的男人赶忙和我打了招呼,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是米珍的男朋友,沐子轩。我也是莫叔叔的朋友,对于在他去世后还打扰你这件事情,我们很抱歉。”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沐子轩转过头来的时候,我才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他。沐子轩身材修长,肩膀略宽,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方面,沐子轩长了副好皮囊,虽然不太符合现代小女孩们对草食系萌男的偏爱,与现在流行的双眼皮大眼睛的可爱感不同,沐子轩有双眼神凌厉的丹凤眼,鼻梁又挺又直,五官立体,棱角明显,整个面庞看上去就像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流行的石膏雕像。 “我男朋友好看吧?”米珍炫耀式地笑着问我。 我诚实地点头承认:“非常帅气。不过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你男朋友也和那条项链有关系吧?” 米珍没有回答,指着桌上的菜,眼神却落在了自己男朋友身上:“你看还有这么多菜没有吃呢。对面这个小孩子还真是浪费了你们大厨辛苦做出来的食物呢。” 沐子轩无奈地笑了笑:“她刚刚经历了丧亲之痛,你让她吃,她也吃不下啊。浪费不了,一会儿我让服务员帮着打包,你带回去当晚餐吃吧。现在强迫小姑娘吃,我们就太过分了。你得给她一个重新站起来的时间。”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矫情。”米珍白了我一眼,“算了,既然饭店老板都能容忍你的坏脾气,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回来之后,你和我们两个一起走。”她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沐子轩听的。 趁她离开的功夫,沐子轩一边招呼着服务员把桌子上的食物打包好,一边冲我抱歉的笑了笑:“米珍的性格比较不会看眼色,我知道一定给你带来不少困扰。米珍人其实很善良,你和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的。” 我表现出了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我只想知道我爸爸的事情。” 米珍很快就回来了,她应该只是去洗手间补了妆,我看见她的口红换了颜色,不过估计沐子轩没有注意。米珍指着自己的嘴唇问在一旁站着的沐子轩:“我昨天新买的颜色,怎么样好看么?” “和刚才有什么不同么?”沐子轩挠了挠后脑勺,之后又看了看我。 米珍剜了他一眼,一脸不悦:“没有审美。” 沐子轩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但是在米珍准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又换回了一脸温柔的表情。米珍不再纠结男朋友的审美问题,而是让他拿着刚打包好的饭菜,拉着我走出了餐厅。 “我们在附近溜溜食儿吧!中午吃的有点撑。”米珍提议道,我和沐子轩缓缓地跟在她身后,终于在离米珍所住公寓不远的一个公共健身区域停住了,米珍找了个树荫下的石凳坐下,冲我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 我坐在她旁边之后,米珍伸了个懒腰开始娓娓道来:“你父亲虽然没有帮我卖过珠宝,但是确实接触过我手里的东西,那些照片没有造假。不过他不是帮我卖,而是从我手里买。”害怕我不相信,米珍竖起了三根手指发誓,“这一回我真的说的实话,我确实把其中一些珠宝卖给了你爸爸。同样,我也从你父亲手里收购了一些珠宝拿去卖。说实话,你父亲手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虽然不如早上听到的那个假消息那么劲爆,但是爸爸和米珍做珠宝生意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非常不可思议。在我印象里,父亲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他所从事的行业和珠宝没有半分联系,更不要说手里有什么米珍所说的那些值钱的东西了。但是想到米珍给我看的那些照片里,米珍手上的那些珠宝,我又对自己的想法退缩了。 米珍笑了笑:“我现在告诉你的没掺半点假,你父亲千真万确从我们这里买过一些珠宝。” 沐子轩站在旁边咳嗽了一声,米珍不高兴地踹了他一脚,接着就有些脸红地说道:“不是一些,是一件啦!就是那件惹了事的钻石项链。剩下的照片里出现的那些宝石饰品,是我让你爸爸帮我鉴定的。不过就是他从我手里买的那唯一一件宝贝,现在可是给我惹上了大麻烦。” “所以你找我来找我就是想要回那条项链吧?”我揶揄地看着眼前面红耳赤的米珍。 米珍不再看我,沐子轩替她确认了这件事情:“我想上午米珍已经告诉你我们惹上了什么麻烦,现在我们想从莫叔叔这里买回那条项链。我们找到你,是想确认一下莫叔叔给你看过那条项链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将自己对这条项链的熟悉感告诉面前的两个人,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条项链。” 第八章 故事串联隐漏洞 米珍和沐子轩对看了一眼,接着米珍转过头和我确认道:“你对项链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我执意否认着,“如果不是你告诉我爸爸曾经和你做过珠宝生意,还有你给我看照片,我也是第一天才看到这条项链。” “这就怪了。”米珍微微低下头,思索着,“莫叔叔说这条项链是给你买的。但是你却说你没有看到过。” 恍惚间,我又想起了在看到照片那一刻,脑海里蹦出的爸爸曾经说过的话“你是属蛇的,当然项链上会有蛇啊。”但是我完全想不出当时这句话发生时候的其他事情。 “你没事吧?”米珍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你脸色看起来特别不好。” 我从那种眩晕感中缓了过来,微微笑道:“可能是有点中暑吧。” 我们三个人相互默默无言地看着对方,末了,因为实在受不了当下的气氛,沐子轩看了一下米珍的脸色之后才说道:“莫芝现在看起来非常难受,米珍,要不然你先带她去你那儿休息?”米珍还没说话,我就拒绝了:“我想我还是先回家吧,毕竟今天知道了这么多的消息,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我需要清醒一下。” 米珍这回没有反驳我,甚至还有些同情地拥抱了我一下:“那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如果你能想起什么来的话,不要忘记给我打电话。我真的非常着急。” 我点点头,打车回了家。进家门的时候,母亲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看见我回来,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是说今天要回去上班么?” 我勉强着自己笑着说道:“我还想再休息一天。” 母亲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又把视线放回了电视屏幕上。我估么着应该是还想劝劝我,我本来也是想回房间,避开尴尬的气氛。但是突然我生出了想问问妈妈知不知道那条神秘相连的线索,米珍说那是爸爸给我买的,那妈妈会不会知道呢?这样想着我一屁股坐在了妈妈旁边。妈妈看我坐在她身边,以为我希望得到她的安慰,便轻轻拍了拍我的腿。我开口问道:“妈,您见过一条蛇形的钻石项链么?” 妈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蛇形的钻石项链?我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儿?看上去多可怕啊?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没见过?爸爸没有把项链带回到家里来过?听妈妈的语气,就像是她从来没见过一样?莫非是爸爸想亲手交给我?但是这几天收拾他的义务并没有发现这条项链?如果真如米珍所说,爸爸买走了项链,那爸爸把项链放到什么地方了? 还有一点让我疑惑的就是,爸爸买项链钱是从哪里来的?爸爸在病重的时候,就将财政大权转交给了妈妈。如果那张照片是真的,爸爸是不久前从她手里买走的项链,项链怎么说也要上万元,米珍还说爸爸交给她的全是现金,那爸爸又是从哪儿拿来的这么大的一笔钱呢?最关键的是,现在项链凭空消失了。 “想什么事呢?今天一回来就开始说胡话,不是外面太热,中暑了吧?”妈妈起身,想去厨房帮我倒杯水,让我稍微清醒一些。 我摆了摆手,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没有,只是有个朋友上午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有没有见过一条蛇形项链。说是记得我爸爸曾经给她看过一条。可能是她记错了吧?” 妈妈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定是她记错了。你爸爸不是爱炫耀的人,怎么会随便给别人看项链呢、再说咱家也确实没有这条项链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随便附和了几句,我心里的疑团却是越来越大,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隐瞒了米珍说的话。电视节目已经播完,进入了广告时间,我按着遥控器,换台的时候,一档节目顿时让我目不转睛。这是一家电视台对苏白昌的采访,应该是早几个月前的采访了,因为在外景中还能看到春风里开得正盛的白色梨花。苏白昌在采访中介绍了自己家的珠宝店铺。 “芝芝,你说上这种节目是不是得给电视台不少钱啊?”妈妈看了一眼问我。 “确实要给啦,不过想活广告一样。如果能够拉动效益的话,花多少钱他们都是愿意的。”我敷衍着,眼神专注地盯着苏白昌的采访。几分钟后,苏白昌的店铺出现在了电视画面上。苏白昌的珠宝店在老城区。解放前,这里就是文人墨客们最爱去的地方,买书,买字画,买纸墨砚台,买古董,买所有没见过的新鲜玩意。这里是这座城市最早的商业街。现在这条商业街依旧非常热闹,而且它并没有太变化自己的风格,一罐古朴的风格传承了下来,现在人们更愿意把这里当做了景点,在游览之余也会在里面的店铺里买上一些纪念品。不过还是有很多土生土长的人喜欢在这条历史悠久的商业街里淘换老物件。苏白昌的珠宝行就开在这个区域里的黄金位置。而且为了能够增加业绩,他甚至推出了一些低价的水晶或者其他宝石质地的挂件或者吊坠,价格相对于店里的摆件和成色较高的珠宝首饰,不知要便宜到哪里去。所以总能看到游客在里面驻足,看起来店里的生意非常不错。 不过,我关注的重点并非是店里的经营情况。“他们店里有几个小姑娘长得倒是非常好看呢。”母亲在旁边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采访的镜头已经从店面的陈列和熙熙攘攘的购物氛围转到了店里的那些销售身上。我极力的寻找,但是里面却没有米珍的身影。我以为米珍还在骗我,但是却看到镜头转到苏白昌带着个姑娘重新出现在了镜头之中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那个站在他身后的姑娘就是米珍。米珍穿的和店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虽说都是中式制服,但是相对于其他人穿的暗色制服,你真穿的是鹅黄色的真丝制服裙,温柔安静地站在镜头前,亭亭玉立的看起来比今天的打扮更像是个大家闺秀。 看来米珍没有骗我,她确实在苏白昌的店里工作,苏白昌让她拿了几个看起来非常昂贵的宝石摆件展示到摄像机前。说来奇怪,不像其他珠宝店里摆放的都是一些具有吉祥寓意的宝石雕刻,或者是佛像一类的于是摆件,苏白昌店里无论是珠宝首饰,还是摆件挂件,造型全部都是小动物。他让米珍展示的摆件也是一尊用粉色玉石雕刻而成的牛的雕像,苏白昌介绍这座牛的雕像寓意着股市大发。之后他又让米珍从玻璃展示柜里拿出了几个小小的形态各异的红珊瑚制成的牛形吊坠。 我又把视线集中在了米珍身上,但是摄像镜头却只在米珍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后就又转向了柜台里的陈列品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陈列各自引起了我的注意,一条很像我在相片中看到的项链出现在了镜头当中,白金质地的项链下面是一个蛇形吊坠,吊坠上是一条蛇盘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除了盘着的宝石和照片中的钻石不一样,其他地方几乎和我看到的那条带来熟悉感的项链是一幕一样。怎么回事?我记得米珍找我要回这条项链就是因为它独一无二的收藏价值啊?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这条项链在苏白昌的展示中也不算是特殊的展品。甚至摄像机都没有为这条项链多做停留。 妈妈看我目不转睛盯盯着电视,便有些好奇:“芝芝,你今天真的挺奇怪的。” “是吗?”我挤出笑脸,“可能是有点累了吧。咦?这是什么节目?”我装作惊讶的问着。 妈妈也挺惊异的问我:“不是你拨过来的么?我以为你是想看来着。” 我摆摆手,又装摸做样地摸了摸额头:“没有啊,我都没有注意到上面放的是什么节目。刚才一直在愣神来着。可能真的是中暑了吧?毕竟外面太热了,我确实感觉晕晕乎乎的,好难受啊!”我边说边站了起来:“我进屋休息一下,晚饭您就不用喊我吃了。我可能也吃不下了。” “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妈妈的脸色有些阴郁。 我抱歉地看了她一眼:“那个,我是真的没有胃口。不过晚上我要是能起来的话,我还是能吃些水果的。我马上就会好的,您不用担心。” 妈妈没再说话,好在调过台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放映着时下流行的喜剧,妈妈被男主人公的台词都笑了,把注意力从我身上彻底转移了出去。 我静悄悄地回到了房间,脑海中不停地想着这个神奇的故事。太不可思议了,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真的,但是拼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九章 存在心中的疑惑 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的原因,脑袋刚一挨上枕头,我就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爸爸非常年轻,他冲我眨了眨眼睛,笑得特别开心。‘蛇形吊坠。’我问他,但是他在梦里只是笑着,什么也不回答。“芝芝。”我听见有人叫我,接着就感觉到身体在晃动。接着声音在我耳边再次响起:“芝芝。”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妈妈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我茫然地坐起身,抓了一下头发:“怎么了吗?”感觉头发里汗湿湿的。 “你做梦了,我在外面听见你喊‘蛇、蛇’的,以为你在屋里看见蛇了,吓了我一跳,叫你也不开门。我就推门进来,发现你皱着眉头在床上喃喃自语。知道你做噩梦了,就想叫你起来。妈妈递给我一条毛巾:“擦擦脑门上的汗。” 我接过毛巾,苍白无力地冲妈妈笑了一下:“我去冲个澡。别说,做了梦之后,流了这么多汗,我倒是饿了。” “你梦见什么了?”妈妈担心地问我。 我愣了一下,马上摇摇头撒了个谎:“我不记得了。”我不想让妈妈太担心我。 在喷淋下,我渐渐清醒了过来,想着做过的梦,竟然觉得还不如睡着之前头脑清明。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我走出了浴室,先不要想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梦里再次见到了爸爸的缘故,我的心情比之前倒是缓和了好多,对于饭菜也有了食欲。我大口地吃着晚餐,看的妈妈直在旁边发愣:“慢点吃,别噎着。”妈妈在旁边嘱咐着,手上却还是又给我加了满满一碗饭。 饭后,我打着饱嗝在厨房刷碗,妈妈走到我身边问我:“芝芝,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看你从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的?”妈妈试探着问我。 我不想让母亲和我陷入相同的烦恼,用力地摆了摆手,手上的洗涤剂泡沫也随着我的动作甩到了料理台上:“怎么这样说啊,就是最近打击有点大,休息不好而已。我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黑眼圈好重呢。”我撒着娇,转移话题。 但是这一回,母亲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我身上,她看着我的眼睛,我以为她要看穿我的谎言的时候,她的眼神缓和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如果有什么是你想不明白的,或者遇到了设么麻烦,你一定要和妈说,别自己一个人憋着。” 冲干净了手中最后一个盘子,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按住了妈妈的肩膀:“妈,您就别瞎担心了。我啊,啥事儿都没有,真的。”我信誓旦旦地看着她,强压下自己内心的不安。我还是无法和盘托出事情的真相。妈妈和我一起把碗放进了碗橱,便离开了厨房,我看着妈妈的背影发起呆来。 好在现在爸爸帮米珍销赃的事情已经澄清,不过还有一些疑问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散不开。我走回自己的卧室,妈妈正在看新闻。我悄悄关上了卧室的门,坐在地毯上。 我依旧想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帮她?在我印象里,爸爸为人非常正派,还经常教育我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但是和米珍合作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件能摆得上台面的事情,这违反了爸爸一贯的处事原则。 另外就是那条项链,为什么我有印象,妈妈却对它的存在毫无所知呢?不过虽然我对蛇形吊坠项链有非常强烈的熟悉感,但这股熟悉感却有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我记得米珍说过这条项链曾经属于一个大人物,那么是在见到那位大人物的时候看到的么?但是凭借记忆中的那句话,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短短的对话已经说明了这条项链是爸爸买来赠送给我的。我属蛇,小的时候总能收到爸爸买的和我生肖相同的小礼物,现在书柜里还有一尊只有拇指大小的迷你版的小蟒蛇玉石雕塑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既然那条项链既然是很久以前给我买的,为什么妈妈没有见过呢?父亲没有藏私房钱的习惯,所有的事情都喜欢与我和妈妈分享,按理来说,如果是我对这条项链有印象,那么妈妈也应该有印象才对,甚至应该能直接拿出来给我看的。但是妈妈的反应却并非如此,妈妈对它毫无印象。是妈妈忘记了么?可那是条价值不菲的项链,忘记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吧?但如果妈妈记得,她为什么骗我说不记得呢?莫非这条项链本身就存在问题? 现在不是追问妈妈的好时候,米珍那边也不是探寻真相的好去处。反复思索后,我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寻真相。 毕竟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且唯一的记忆还是短短的几句对话,真的依靠我自己的力量也确实艰难。我搜索了一下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事物,十岁之后的记忆都非常清晰,而且项链这种金闪闪的东西,除非是很小的时候,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忘记。所以心里掂量了一下,估么着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应该在小学三年级之前,甚至更早以前。缩小了记忆范围,下一步就是来找寻和项链有关的事情。 假设妈妈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条项链应该是我和爸爸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看到的。现在,并不是追寻爸爸瞒着妈妈的理由,而会找到我记忆中遗失的部分。我有一种预感,只要找到了缺失的部分,我就能找到能够解开一切谜团的真相。 但是从哪里开始找起呢?正在苦恼的时候,我抬头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相框。我顿时灵机一动,对了,相片,会不会有一些小的时候,我和爸爸单独拍的相片呢?我翻出书柜里的相册,但是在打开的一瞬间,我根本止不住眼泪,悲伤的情绪再次汹涌而来,我甚至不能忍受再多看一眼那个冲着镜头开怀大笑的男人。照片定格了他的青春,也永远定格了他再也回不去的时光,这个笑容已经永远消失。照片中的他非常年轻,头发浓密,神采飞扬,他骑在大象背上,冲着镜头挥着手,对着镜头哈哈大笑。 但是看着照片的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我‘啪’地一声合上了相册,眼泪簇簇地往下留。 “那是你爸爸在泰国的时候拍的。”妈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回过头,已经顾不上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泪眼婆娑地回过头去:“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妈妈叹了口气,坐在了我旁边的地毯上:“在看你爸爸以前的照片啊。”她拿起了我手中的相册,“我记得还有好几本来着。他以前可去过不少地方。” 我又从书柜里拿了几本爸爸的单人相册,单独看他的照片都让我内心倍感煎熬,我不敢说如果看全家合照,看着我们以前的美好时光,以我现在的情绪,我会不会直接疯掉。妈妈打开了相册,一张张翻看着照片。妈妈惊叫了一声,指着其中一张说道:“啊,没想到他还留着这张照片。” 我顺着妈妈的目光看了过去,照片上的并不是爸爸,而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她穿着蓝色的连衣裙,趴在绿油油地草地上,凝视着眼前的白色蒲公英。“是妈妈年轻的时候么?”我看着一边面带微笑的妈妈问道。 妈妈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刚刚恋爱的时候,你爸爸给我照的。” “是个大美人呢。”我称赞到,我很少看见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相册里的她几乎都是我出生之后照的。所以这张照片对我来说也非常新奇。妈妈又往后翻着,和我讲着爸爸年轻的时候作为业务骨干,经常出差去外面和人洽谈业务。那时候照片里的爸爸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小伙子,浓眉大眼,看起来非常精神。之后,便有了与妈妈的合照,照片上两个人即使只是站在一起,也能隐约的察觉出空气中的粉红气泡。后面的照片出现了我们第一个家,是一件非常小的平房,妈妈和爸爸坐房门前的矮台阶上找了这张照片,那个时候的妈妈已经怀孕了,微微隆起的肚子里面装着还是胎儿状态的我。那应该是我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往后面翻,照片中又变成了只有他一个人。我疑惑地看向妈妈,妈妈笑着解释道:“这几个相册是你爸爸的单独相册,所以里面都是他,偶尔这几张合照,都是他觉得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特地加进来的。我的相册也是一样的,只有最重要的时刻才会放合照。其他的都是单人照片。” 妈妈顿了顿说:“我和你爸爸曾经就约定好了,每个人都各自整理出自己的照片,好让给我们在去世之后给你留下更多的回忆。我的意思是,和你印象中不一样的我们。” 第十章 找到项链的线索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好奇地看着妈妈。 妈妈的目光又放回了相册:“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想让你知道不一样的我们,在有你之前的我们。我们的经历和我们的样子,难道你不好奇么?” 虽然有些似懂非懂,到我还是乖乖点了头:“当然想知道了。可是难道仅仅只有这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妈妈不解的看向我。 我指了指堆在地上的相册:“我是说这些单人相册,留下来只是为了让我能看看过去的你们?” “差不多啦。”妈妈听完了然地笑了笑,“也算是一种陪伴啦。毕竟我们离开你了,这些相片却是最真实的回忆,你翻开它的时候,还能看见我们对你微笑,就像我们还在你身边保护你一样。不过还有一个理由,虽然现在说出来会让我觉得有些为时过早,但是我总觉得不说出来,你可能永远不知道我和爸爸的用意。” “用意?”我不解的看着妈妈。 妈妈把目光从相册上移开:“相片终究只是留下了我们的影响,却不能再让你感受到我们两个的气息。所以我们想留给你一些特别的东西,让你能再次感受到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想留给你一些特殊的回忆,或者根本称不上是回忆,而是一些新的记忆,关于我们的记忆。毕竟为人父母之前,你都不知道我们两个有多牛逼。这个想法是我们在你出生之后产生的,因为我们发现在你眼里与我们真实的样子是非常不同的。在你眼里,我们总是好的,这让我们很感动,也让我们很不安,毕竟总觉得像是在欺骗你一样。其实,我们和其他人一样,有优点,也有缺点,但是却依旧能成为你心里的大英雄。你的崇拜让我们感觉即欣慰又愧疚,总觉得欺骗了你的感情。但是我们又很难在你面前开口承认我们并不完美,毕竟我们总想维护在自己最喜欢的人心里的形象。所以,我们决定在死后才对你说出所有的真相,或者让你自己去了解真正的我们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决定把我们真实的样子毫不保留的展示给你面前,而且那个时候,我们也阻止不了你了,这是让你了解我们最佳的时候。无路时我们年轻时叛逆嚣张的样子,还是随着年龄增长变得善良包容的样子,我们都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我还是不太了解他们的想法。 妈妈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温柔:“因为我们也和你一样,都曾经历过迷茫无助,也都想方设法挣扎,经历过无望的痛苦,但也撑了过来,遇见了对方,后来又有了你,这些都是在你出生之前,我们的样子。我们也曾犯过错误,尝过苦果,无望的挣扎中修正了一些可以修正的错误,可也留下了不少的遗憾,这些并不是特别美好的经历也是我们人生中的一部分,虽然不像是我们曾经给你讲过的故事那样闪闪发光,但同样非常有意义,每当回忆起来的时候,我都觉得在后来,尤其是在你出生之后,我们都要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同时也可以读自己说,看啊,这么困难的时候我都能挺过来,未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呢?这也是我们想留给你的,并不完美却真实的形象。我们想让你知道,任何人的人生都不会一帆风顺,但是只要能够撑下去,你还是会度过那些让你苦恼的时光。” 我说不出话来,眼圈又红了,妈妈似乎对我哭泣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相册上:“哎呀,说白了,就是我们两个想让你知道,我们也曾经和你一样啦。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年轻的时候可是比你牛逼多了。想让你佩服一下我们啦。”妈妈说着,眼角细细的皱纹也跟着脸上的笑容一起加深了,她打开我一开始翻阅的相册,笑着说道:“这本相册是你爸爸在泰国的时候拍的,你们这一代的小孩都喜欢拍风景,或者自己的大头照。可我们这一代却喜欢把自己照进风景里。” “那叫自拍。”我纠正妈妈的说法,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 妈妈撇了撇嘴,做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不就是随便一点的证件照吗?嘟着嘴,握个拳头,你是想打谁啊?” “那是装可爱,卖萌!”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在听到母亲对当下流行的种种描述之后的心情。 妈妈已经翻开了相册:“那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拍全身照最能看出来身材。你看,你爸在泰国就拍了不少这样的照片。这张就是他在泰国骑大象的时候照的。这张,他在那边的河边买水果的时候拍的,他说那边卖水果的都是在河里划着船卖,热带水果特别便宜,还特别好吃,如果你能去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你那个时候,你太小了,他一个大男人,我哪儿放心让他照顾你啊。”妈妈带着笑容抱怨着。 “我那个时候几岁啊?”我装作无意地问道,不过此时心里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项链的事情和爸爸那次去泰国有关。 妈妈拿出相片,看了一下背面,又把相片放了回去,这才开口说道:“你那时刚两岁。啊,其实我觉得你爸把你照顾的也挺好的。” 我侧了一下脑袋,疑惑的看着妈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妈妈继续翻着相册:“那次你爸刚从泰国回来,你姥爷就生病住院了。我和你舅舅轮流照顾你姥爷。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就只有你爸能照顾你。每回我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你们两个闹成一团。他当时拿从泰国买的那些镀金的迷你小动物把你哄的哈哈大笑。”妈妈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小动物?”我开始有了一些模糊糊的印象,我记起小的时候好像看过好多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金灿灿的小动物,不过好像都让我当作过家家的玩具了。 “那个时候没有多少钱,又想给你买点纪念品,水果带不回来,就只能带回来一些小玩具,正好看见街边的摊位上有卖这种镀金的便宜的小动物雕像,又好看又便宜,所以你老爸给你带回来好多。不过后来咱们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就都找不到了,可能丢了吧?”妈妈有些可惜地摇摇头,“都还挺好看的。” 我一边附和着,一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妈妈的话里出现的这个时间非常合适,两岁的年纪,正好是记忆刚刚形成的初期,所以留在脑海里的也大多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如果爸爸是在那个时候给我看的那条项链,那么只有短短几句话的回忆倒是符合常识的。很多事情,即使过去了很久,但是还要小心的藏在心底,变成回忆,将永远不会忘记。 除了时间非常符合以外,爸爸去的泰国也非常符合对于项链的描述。泰国是个非常喜欢制作金首饰的国家,也是个多蛇的国家,蛇造型饰物在那边也不算是罕见,我记得不久前泰国一个女明星就曾佩戴过一条蛇形的钻石项链参加走秀。所以我在心里推算,那条惹麻烦的项链会不会就是爸爸从泰国购买回来的呢? 不过,现在所有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要想证实的话,我想我必须去一趟苏白昌的珠宝店,问问他店里其他相似的项链产地是哪里? “芝芝。”妈妈摇了一下我的肩膀,“想什么呢?” 我回到了现实世界:“没什么,就只是觉得有点怀念,以后我们也去趟泰国好了。我们去看看那个水果很好吃的地方。” 妈妈歪着头看着我,抿了抿嘴笑了:“馋死了。” 我们又看了一会儿相册,最终两个人都有些困了,妈妈从地毯上坐了起来,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她:“妈妈。” “嗯?”妈妈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低下头想了想,之后又抬起了头,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妈妈的相册?” 我没有问完,但是妈妈却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又咧嘴笑了:“我的秘密也得等我离开了才能告诉你。毕竟,现在想想以前做的荒唐事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她掩了一下上扬的嘴角,“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睡一觉吧,最近你太累了。” 等妈妈离开了我的房间,我才彻底放松下来,综合妈妈刚才告诉我的所有信息,我确信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有错,我必须去一趟事情的原发地,苏白昌的珠宝店。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次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终于不再看到,爸爸离开我的那一刻,他挣扎着呼吸的画面。 第十一章 白蛇项链引诡异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照了,床头柜的闹钟时针和分针重合,指向了九点中的方向。我不禁暗自感叹这是半年来,我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走出卧室的时候,看见妈妈正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看到我刚起,妈妈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我:“你今天还不上班啊?” 我敷衍了过去:“还有一点事情没办完,和领导又多请了几天假。” “请这么多天假,你们领导不会说你么?”妈妈有些担心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请的年假,等事情办完我马上复工。” “真的不用我帮你么?毕竟你还要上班呢。”妈妈依旧不是很放心的问我。 为了转移话题我把目光放在了妈妈手里提着的东西上:“妈,您买哈蜜瓜了?” “嗯,我让人帮咱们给切好了,连皮都给去了,你要是想吃水果沙拉的话,也不用费事。”妈妈知道我不愿意再讲下去,也就没有纠缠。我洗漱好之后,拌完水果沙拉就和妈妈打了招呼,准备出门。 “你自己不吃啊?”我推门的时候听见妈妈在我身后问道。 “给我剩下点,我回来吃。”我说着就往门外走。 “这孩子。”木门隔离了妈妈的抱怨。 多亏了昨天的电视节目,让我直接知道了苏白昌店面的位置,在这条老商业街显眼的位置,门头上挂着亮闪闪的金字招牌‘昌肖珠宝行’。我抬头默默凝视了一会儿眼前的招牌,定了定心神,推开了店门。 “欢迎光临。”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位店员嫌我走了过来,和我打了招呼。我环视了一下店里的请款,和电视台拍摄的一样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利郎满目的首饰分门别类地陈列在了不同的柜台。首饰的样式几乎都以小动物为主,除了这位招待我的店员,其他店员都在忙着编自己手里的手钏,我仔细看了一眼,大仙所有手串上都有一颗漂亮动物形状的珠子。 我点了点头,开始向他询问道:“您好,我昨天在一档节目里看到了一条项链,不知道店里现在还有没有?” “是什么样子的呢?”店员引我到了摆放项链的柜台。 我一个个浏览着,却没有找到我心心念念的那一条。末了,我只好用语言描述着我记忆中那条项链的样子,保险起见,我还是管店员演了一张白纸,一边说一边画:“吊坠非常特别,是条盘着的蟒蛇,不过中间是一个钻石,就好像蟒蛇盘起来就是为了能保护这颗钻石一样,钻石大概应该是0.5克拉左右的样子,不是那种小碎钻,所以吊坠看起来也不小。您这里有这条吊坠项链么?”说完我把手里的简笔画拿给店员看。没想到店员看完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他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我,最终动了动嘴唇,颤抖着问道:“您,您在哪里看到这条项链的?” 店员的声音稍微有些大,导致其他店员也看了过来。见他拿手指着我,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纪的人马上走了过来将他的手拍了下去,训斥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拿手指着顾客。”之后他立刻转向了我,笑着赔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多担待一下。”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样的事情。看我没有发脾气的意思,这位向主管一样的中年人舒了口气,连忙问我:“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我把手里的简笔画又拿给了眼前的中年人,他原本笑着的脸在看到画的一刹那也僵住了,不过应该是比之前的那位店员见过一些世面,他并没有像刚才那位年轻店员一样面色惶恐的京城尖叫,他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简笔画,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抬起头看向了我,对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他脸上已不再像刚才一样笑意盈盈。虽然他现在也在微笑着,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了笑意,此刻我知道这条吊坠项链真的给我带来大麻烦了。 他把我引到了店的后面,之后扭头嘱咐正在窃窃私语的店员好好工作,便打开了员工区的大门,把我请了进去。 我和年长的店员穿过员工休息区,来到了店的后院,后院应该是用来停车的地方,但是非常狭小,一人宽的走廊尽头是一座通往二楼的外挂楼梯。“老板的办公室在二层,这里比较窄,注意脚下安全。”年长的店员在前面带路。看着我犹犹豫豫的样子,年长的店员突然笑了:“小姑娘,不要担心,我们没有恶意,门口都有监控的。” 我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害怕我会因为害怕他们对我图谋不轨而转身逃开。我摇了摇头:“我提前和家人说了要来这里,所以我回不去的话,家里会来这里找我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店员没在多说话,带我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店员敲了敲们,里面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请进。” 我随着店员走了进去,这应该是这栋房子阁楼的位置,因为房子本身比较高,所以特地隔出了这样一个单间阁楼。里面摆着一张面对大门的写字台,一组面对面的沙发,剩下的便是几组造型简单的书架,上面满满的都是关于珠宝鉴定的书籍和图鉴。坐在写字台前的人听见我们进门,便抬起头来,看到店员身后的我便露出疑惑的眼神,他看了一眼我前面的人问道:“这位是?” 从前面的人绷紧的背部线条就能察觉出来他现在有多紧张,他搓了搓手才开口说道:“那个,老板,这个姑娘刚才过来问起了白蛇的事情。” 听到‘白蛇’两个字的时候,被称作为老板的人瞬间睁大了眼睛紧张起来,他低声和店员确认道:“你确定她说的是那条‘白蛇’么?” 店员慎重的点了点头,把我画的简笔画拿给了老板看,老板看完之后也是大惊失色。他看向了我,愣了一秒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条项链的?” 因为这一连串反常的反应,我也愣住了。看到面前两个人突然瞪大的眼睛,我知道米珍没有骗我,这条项链曾经属于这里,而且关于它的故事也留在了这里。现在,我的出现,再次提及到了这条他们称作‘白蛇’的项链,也提到了让他们如坐针毡的故事。我的出现,不,应该说是这条神秘项链的再次出现,又会在这间小小的珠宝行里引出什么样的波澜呢?撇开内心突然而生的恐惧,我竟然有些期待店主接下来的处理,我将目光直直地望向了男人。 与此同时,店员和写字台后面的男人也同时望向了我。男人尴尬地笑了一下,忙起身指了指他身后的沙发说道:“不好意思,您先这边请。” 店员看了一眼老板,从橱柜里拿了一套茶具出来,沏好茶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之前被称作老板的人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伸过手来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苏白昌,是这家珠宝店的老板。” 我握了一下苏白昌伸过来的手,点了点头:“我叫莫芝,井渫莫食的莫,芝兰玉树的芝。我知道您,昨天在电视对您的采访里看到了我正在找的一条项链。”因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客套话上,我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苏白昌也不再过多寒暄,直奔主题说道:“我刚才听店长说了,你过来是找‘白蛇’的。能麻烦您说一下您来找这条项链的目的么?” 因为早有准备,我并没有因为苏白昌的问题而由于,我按照来之前准备的说辞回答道:“只是觉得非常有个性,所以就想过来买一条。但是没想到我今天刚一开口,您店里的两个店员瞬间就变了脸色,还把我带到这里。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苏白昌面露尴尬,又和我连连道歉:“实在抱歉,因为之店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些店员在遇到和‘白蛇’相关的事情的时候都表现的有些过分的敏感。” 我冲苏白昌笑了笑:“没关系,只不过刚一开始看到您店里的店员的反应有些诧异罢了。不过,我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让您的店员闻其色变么?” 对面的苏白昌面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默默为自己湛了一杯茶水,缓了一小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我想这件事情莫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一次,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渗人。他半闭着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虽然早想过苏白昌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么快就兵戈相向,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即使早就想好了答案,在苏白昌的质问之下,我不自觉地打了个磕巴:“我,我要清楚什么事情?” 第十二章 价值连城的白蛇 我被苏白昌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失了先前的气势。苏白昌仿佛抓到了我的把柄一般变得‘喜形于色’起来,他眼神发亮,带着笑意地看着我,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像刚才一样凶狠:“小姑娘,我希望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条‘白蛇’的。” 我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决定说一半实话:“我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 苏白昌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一条一模一样的?” “你现在不是应该问我在哪里看到的么?”我也笑了起来,从刚才措手不及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苏白昌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我们两个面对面坐着不说话,我们互相打量着对方,心里揣测着对方此时的想法。如果现在有个外人突然进来,准会以为屋内坐着的是两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在对彼此讨价还价。 苏白昌眯了一下眼睛,最后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你之前不是说在电视台中的采访中看到的么?如果你不和我说实话,我也只能相信你之前的说辞。不过我觉得你在电视台上看到的展品应该和你真正想要找的那条应该是截然不同的吧?我们在店里展示的是‘红宝串金’,因为吊坠是一条金蛇围着红宝石,蛇在土语里被称为钱串子,而它绕着的那颗红宝石则寓意着富贵吉祥,整个吊坠的含义就是富贵吉祥,我们在采访中将它展示出来,就只是想要接着项链的寓意多卖出几条而已。但是你提到的白蛇可就不一样了,它可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我又想起了从米珍那里听到的关于相连的故事,不过我不动声色的看着苏白昌,希望再听听他的说法。毕竟,米珍并没有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苏白昌沉默地看着我,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重新开口说道:“‘白蛇’是‘红宝串金’的最初样本,你在电视上看到的‘红宝串金’都是模仿‘白蛇’做出来的。所以除了艺术品的价值以外,并没有特殊的含义在里面,也没有太多的收藏价值,更多的就像是现在流行的转运珠一样,戴上图个心里安慰。但是‘白蛇’不一样,我承认单从材质上来看,白蛇本身虽然只比‘红宝串金’贵了一点点,但是它的收藏价值却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按照制造年代来推算的话,‘白蛇’都可以被称作为古董了。”苏白昌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嘿嘿笑了一下,“白蛇的制作年代距现在至少要有两百年了。” 我瞪大了眼睛,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米珍说‘白蛇’的被盗,对于苏白昌是非常大的打击。苏白昌看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白蛇的制作年代震惊到了,他又笑了笑:“看你这么吃惊,我再和你多说一些关于‘白蛇’的事情吧。”像是在炫耀一样,苏白昌再次把手中的茶杯湛满,一边喝着茶一边和我讲了‘白蛇’的来历:“我之所以刚才说这条项链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因为它所制造的年代离现在太遥远了,即使曾经有过和它一样的项链,我想能留到现在,而且保存完好的也就只剩这一条了吧。况且,两百多年前,那个时候的手势几乎都是手工制造的,抛开机器的帮助,想要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两条项链,在现在都是天方夜谭。所以,‘白蛇’确实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说着,他走向了书架,取下了一本关于蛇的百科全书,他坐回到了我的对面,翻开书开始给我讲解:“蛇的历史虽然在两栖动物中算是比较年轻的,但也要比人类的历史还要长一些,最早的蛇的化石是在白委纪初期的地层里,但是实际上蛇的出现其实还要更早一些,应该是在1.5亿年前的侏罗纪。不过毒蛇的历史就要更晚一些了,按照物种起源中的说法,生物界的优胜劣汰让蛇开始分化出不同的种类,以抵御天敌和适应环境。所以毒蛇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也让人类开始对蛇有了敬畏之心。古猿人栖息在树上的时候,会与树蛇搏斗;而随着古猿人的进化,他们从树上下来之后,会接触到更多的蛇。人类在与蛇类的斗争之中,开始了解蛇,转而敬畏蛇,毕竟在知之甚少的古代人心中,蛇所携带的毒性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一些毒蛇身上美丽鲜艳的花纹,也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开始由一开始的单纯害怕,到后来的迷恋。蛇爬行时的优雅姿态,蛇身上美丽的花纹,一击毙命的毒液对于远古时候的人们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他们开始把蛇奉为神明。在南美州和非洲的一些部落里都出现了蛇的图腾,甚至因为崇拜蛇的力量,在南美洲的摩尔根《古代社会》中,在美洲印第安人里面,就有9个氏族就是蛇氏族,把自己当作蛇的后代。澳洲的原始部落中的华伦姆格人,还有一种蛇图腾的崇拜仪式。另外一个最为明显的就是埃及,在古代埃及中圣蛇被当作是法老与权力,甚至在古埃及眼镜蛇本身就可以看作是王位的标记。”说到这里,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当然,在我们中国也不例外,虽然我们现在听到得很多成语都是在说蛇的不好,但事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蛇保持厌恶的态度,从古至今,仍然有很多恩怀着崇拜和敬畏的心情来看地这种生灵。比如在我们的仰韶文化当中,就能从出土的陶器上就能看见蛇的影子。而且在《列子》中,对于庖牺、女娲、神农这些上古神仙的描述也是‘蛇身人面、牛首虎鼻’,而《山海经》中对于伏羲部落的描述中,也出现了很多崇拜龙图腾的部族,而我们对于龙的形象描述,现在看来倒更像是对于蛇的神化。尤其是我们少数民族中就有不少仍然在奉蛇为神。比如在我国的云南,仍然有一些部族奉蛇为神灵。江苏常州市靠近太湖的一些村庄,仍有祭祀蛇神的习俗,而云南‘元谋人’的发现地周围的一些村落里,还能发现蛇的图腾。我们周围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比如说泰国,他们中间很多习俗和我们云南的傣族非常相像,所以对于蛇的崇拜也非常相像。而你在找的‘白蛇’,就是在泰国发现的。” 听到苏白昌的话,我整个人愣住了。苏白昌的最后一句话完全符合了我昨天对于项链的推测,爸爸在去泰国的时候购买了这条项链。但是按照苏白昌刚才的说法,这条古董项链的价格应该非常昂贵才对,对于当时并不算是非常富裕的爸爸来说,他怎么可能购买如此昂贵的一条项链呢? “莫小姐?”看我有些发呆,苏白昌叫了我的名字:“现在来说说你知道的事情吧?我相信这条‘白蛇’一定不是莫小姐凭空想象出来的吧?” 我短暂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和苏白昌吐露一部分的事实:“是这样的,就在昨天,有一个人匆匆忙忙地找到了我,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同时问我对照片上的项链有没有印象。但是我告诉那个人我对这条项链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事实上我骗了那个人。我对这条项链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瞒您说,我觉得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这条项链,但是记忆却是模模糊糊的,我并不能肯定我记忆中出现的那条项链就是您说的这条‘白蛇’。我本来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插曲,结果昨天下午回家的时候,我又很巧合的在电视上看到了您家店里有样式相同,但是颜色和材质却完全不同的项链。在我看到您店里拜访售卖的项链时,我的记忆就像是触电了一般,让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记忆里越来越清晰。我就猜想是不是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条项链。因为这件事情非常困扰我,所以我就想过来和您确认一下是不是您在很久之前卖过这样一条项链。但是我没有想到,在我向您的店员询问这件事情的时候,您的店员会对我的问题有那么大的反应。而且我本身也没有想到这条项链这么值钱。刚开始,我真的只当作是一条普通的钻石项链呢。”我没有把米珍告诉的事情透露出来,也没有提到米珍的存在。昨天的电视节目已经证明了米珍确实曾经在这里上班,所以我没有必要在这里画蛇添足。我今天来的目的就只是要搞清楚这条项链的故事。我觉得这会对我恢复记忆有些帮助。 “不可能。”没想到在我说出这些话之后,苏白昌却露出了比刚才更为惊恐的表情,他摇着头大声说道,“这条项链是我亲自从泰国带回来的,放在我店里从来没有出售过,一直作为镇店之宝用来展示的。” 第十三章 白蛇的神秘身世 听完苏白昌的话,我再一次愣住了,如果苏白昌所言属实,这条项链只在他店里出现过,那么我是在哪里看到的这条项链呢?我很确定我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店面的。我不禁和苏白昌问道:“苏老板?您真的确定这世界上只有一条‘白蛇’么?因为我没有见过您店里的那条项链,我看到的只是照片拍摄的,所以我不确定我看到的就是您店里出售的那条,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同款的项链存在呢?” 苏老板肯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之所以我能确定这条项链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因为它的制造年代,那个年代不可能做出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跟何况它是用来献给皇帝的,就更不可能在民间出现同样的款式,你知道在那跟年代,要是跟皇帝撞了同款,那可是杀头的大嘴啊。”男人抿了口茶,接着说道,“根据史料当中记载,我们国家最早的钻石开采是在清朝的道光年间,湖南西部的农民在沅水流域淘金的时候,在桃源、常德和黔阳一带先后发现了这种材质坚硬的白色透明晶体,也就是钻石。但是当时的人们对于钻石并不是很感兴趣,更多的是拿它做成修补瓷器的钻头,很少出现在寻常首饰当中。我曾经在天津的一场拍卖会上拍到过一对清代公主的耳钉,虽然上面想又碎钻,但是作用仍以衬托中间的玉石为主。湖南巡抚骆秉章曾经派人拿钻石镶嵌的金镯子给皇帝进贡,想取悦皇上最终却是不了了之。他是在道光年间当差,而道光皇帝以节俭文明,自己的龙袍都是打了补丁的,所以对于这些珠宝首饰也并不是很喜欢。不过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这条项链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小姑娘,你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么?” 苏白昌故意停了下来,观察我的反应,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苏老板就不要在这里卖关子了。” 见我有兴趣听下去,苏白昌继续夸夸其谈:“道光二十三年,看管户部银库的库吏因为分赃不均,内自攻讦,监守自盗的事情不能复蔽,最终在皇帝面前将这桩黑幕揭开,国库亏空925.2万两,皇上龙颜大怒,将和国库亏空有关的所有人员,无论官职大小,甚至是看库房的人都一律惩处,那次也处斩了不少人。之后为了弥补国库亏空,那年没有把各地的贡品分赏给嫔妃,而是将这些奇珍异宝纳入了国库。” “那后来又是怎么流落到泰国去的呢?”我记得刚刚苏白昌告诉我‘白蛇’是他在泰国买回来的。 苏白昌再次站起身走向了书架,取了一本厚厚的文件夹,他翻开其中一页推到我面前:“这是我找到的当时一份被八国联军抢走的珍宝记录,虽然不全,但是这条白蛇实属记录在案。虽然在清朝时期,白金和钻石打造的首饰并不是特别盛行,但是对那个时候的洋人来说,这两种材质共同打造的宝贝却十分流行,而镶嵌着半克拉钻石的‘白蛇’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十八世纪的时候,铂金饰品曾经因为深得法国路易十六国王和其王后的喜爱而声誉大振,一跃黄金制品之上。况且这条铂金吊坠上镶嵌的足有0.5克拉的完整钻石,更是让那些偷盗者爱不释手。‘白蛇’就这样被抢到了国外。”苏白昌让我看的那页资料应该是清朝卷宗的影印版,上面除了标记了每种物品的名称、数量,材质,甚至还配了毛笔画的图像,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依稀可以辨别出是大概的样子,配合文字描述的话,几乎可以肯定米珍拿给我的照片中的那条项链就是当年被八国联军掠走的那一条,不过在这份资料中,那条项链并不叫做‘白蛇’,它有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叫‘百晶’,数量只有一条。 我合上资料,再次看向苏白昌:“苏老板,可您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您会在泰国找到这条项链。” 苏白昌收回了资料,将文件夹又放回了书架:“我给你看这份资料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关于这条项链的背景,也解释了为什么你提到它的时候,我的店员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毕竟知道这条项链身世的人是少之又少的,你突然提及,一定会让他们觉得惊慌不已。” “认为我来夺你心头所好?”我笑着问道。 苏白昌笑而不语:“刚才你也看到了,这条项链原本并不叫作白蛇,它有更好听的名字——‘百晶’,取了白蛇的谐音为百,古人对百这个数字心生敬畏,比如说人去世,就会用到百年,而白蛇在古代神话中几乎都能和神仙挂钩,比如之前的白蛇传,白娘子的原型就是条白蛇,所以白蛇绕石,也意味着这条项链非常有灵性;另外后面的晶字则代表了吊坠上的白蛇所守护的钻石,晶莹璀璨,所以当时的人们就为这条项链取了‘百晶’这个名字。我在大学的时候读到过一些关于清朝文物的书籍,所以在泰国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便一眼认出了它。它当时被放在了一家古董店的橱窗里,我看到它的时候就被它精致的做工震撼的移不开眼睛,这条项链被保存的非常完好,甚至那些雕琢在蛇身上的鳞片依旧清晰可见,钻石也依旧颜色通透,形状良好,要知道,即使是钻石,如果在大力敲击下,也会出现碎裂,但是这条项链上竟然连一点裂痕都没有。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能够有幸在它被八国联军强行抢走了90多年之后,仍能有幸一睹它的真容。实在是太美了。”苏白昌赞叹着,直到他看到对面的我一脸好奇的样子的时候,他故意咳嗽了一下以掩饰自己刚才因为想起‘白蛇’的精致而展示出的失态的样子,他把手从嘴上移开的时候,恢复了一开始平静的样子。 “所以您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流落到泰国的了?”我假装没有看到苏白昌的失态。 苏白昌摇了摇头:“我刚开始看到‘白蛇’的时候也觉得非常奇怪,甚至曾经一度以为我是看错了,直到我看到白蛇背面钻石位置的铂金托的位置刻着道光廿三年的字迹的时候,才真的敢相信这就是在90多年以前被抢走的那条项链。所以我问了店主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条项链。店主说这条项链是之前一位顾客在这里委托售卖的。不过自从把项链放到店里之后,顾客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是也奇怪,这条项链被放在这里之后,除了我之外竟然无人问津,。店主当时自嘲,如果这条项链被放到首饰店里也许会比放在他那里更有销路。我问了店主寄卖人的信息,他只是告诉了我寄卖人的姓名,寄卖人却没有留下其他信息,包括联系方式。只是说会凭借着店主会自己来找店主拿卖掉的货款。店主不知道寄卖人的信息,也不知道寄卖人什么时候回来,据店主自己回忆‘白蛇’在他那里至少已经是有半年的时间了。我知道在店主这里也问不到什么了,就先买下了这条项链,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嘱咐店主如果寄卖人来要货款,一定要让他和我联系。非常的巧合的是就在我买下项链的第二天,那位寄存的当事人就找到了我。” “是外国人么?”我问道。 苏白昌摇了摇头,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不是纯粹的外国人,是位华裔的南洋商人。民国初期,尚在襁褓中的他随父母辗转到了法国,一家定居法国十多年之久后,法国遭遇二战,法国沦陷,父母害怕他这样黄皮肤黑眼珠的‘外国人’会受到法西斯的迫害,就让他连夜逃出了法国。无家可归的他最终还是回到了中国,在参与到抗击日本法西斯的战争中,不幸成为俘虏,想尽办法逃了出来后,借助一位中国商人的帮忙,他在港口的大船找到了一份船员的工作,之后随船下了南洋,从给南洋富贾做零工开始,最后到自己拿着积蓄做起了小生意,二战结束后,有了一些钱的他只身回法国与父母团聚,但是当他落地法国的时候才知道父母在他离开之后,就被抓进了集中营,最终没能活下来。他失魂落魄地准备回到南洋,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破旧的法国男人朝他招手,他走过去,那个法国人给他出示了一条项链,问他要不要。他看了看,发现了后面的刻字,瞬间就猜到了项链的来历。但是他没从那个法国男人口中得到更多有关项链的其他消息,他高价买回了项链,之后便带着项链回到了南洋。家道中落之后,他便想着把东西拿到店里寄卖。”苏白昌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似乎是把故事讲完了。 我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没想到苏老板还有讲故事的天赋。” 第十四章 破绽百出的故事 苏白昌不禁一愣:“你说什么?” 苏白昌的声音有些大,小小的办公室里甚至可以听到微微的回声。但是苏白昌的表情却和刚才一样,连眼神里都察觉不出惊讶。 我停止了鼓掌:“故事讲得不错,但是缺乏逻辑性。首先,你说一个法国人将项链卖给了你说的那个南洋商人,但是据我所知,二十世纪初期的情况和现在有非常大的不同,那个时候,很多西方人对于和东方人做这类生意是有些避之不及的。在他们看来,二十世纪初的东方人身上是没有太多油水可榨的,所以他们更愿意在全是白人的上流圈子里周旋,那个年代也对于向我们这样黄皮肤的人的歧视我想不言自明。在种族歧视非常严重的时期,和有色人种做生意并不是常见的事情,虽然那个时候,其实欧洲的上流社会已经出现了一些从中国移民过去的东方面孔,但是对于有色人种的歧视依旧严重,他们轻易不会将这些值钱的宝贝卖给生活在他们偏见中的东方人。但你所说故事中的法国人却反其道而行,他不仅没有把钻石项链出售给很有钱的拜仁富人阶层,还高调的拿着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满大街招摇,最关键的是他偏偏找了个东方人,如果我生活在那个年代,我对这个法国人只会有两个想法,一是骗子,二是疯子对于他所向我销售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触碰的,骗子会用假货骗走我的钱财,疯子却会那我去了,对于我来说都是伤害。可是您故事中的这个南洋商人却没有拒绝这样一桩在平常人看来都明显是骗局的交易。这明显是个骗局,我想从上一段时间的商人不可能轻易掉进这个显而易见的陷阱中吧?而且男人如果真的想要买挣钱,何不把钻石项链与直接放到珠宝店或者黑市,不是更能抬高价格么?非要找个不知道有没有钱的路人,怎么看都显得不合常理吧?两个人都不合常理,就意味着这样的事情除非是事前安排好了,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生。那么如果真的发生了,就代表着这场交易就是可以安排好的,这条项链背后还会另有端倪。这个您不会没有注意到,而轻易相信了那位南洋商人的说辞吧?我相信您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那么就说明您对我讲的故事中隐瞒了一些情节,至于为什么,只能听您给我解答了。在那个歧视严重的年代,是什么促使一个法国男人愿意放弃有利可图的生意,将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卖’给了一位并不富裕的小买卖人呢?况且,您在一开始就提到了,这位南洋商人当时去接父母去南洋的,即使最终得到了噩耗,只能只身回到南洋,但是我想他身上的钱也不足以让他支付如此高昂的钻石项链费用。即使法国男人是以非常低的价格出手,但是对于一个小生意人来说,也是一件完全没有必要的奢侈品?他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倾囊购买呢?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您给我说的只是个想象中的故事。” “这个南洋商人购买它很有可能是因为爱国啊。不想咱们国家的东西被洋人糟蹋了。”苏白昌撇了撇嘴。不过他很快就住嘴了,因为他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忽悠不了我了。 我‘哼’地一声冷笑了一下:“爱国?您别忘了,您后来又和我说他后来可是又明码标价的交给古董店卖了。难道这回他不怕咱们国家的文物跑到洋人兜里了?换句话说,他直接找个咱们中国的富商买下他手里的收藏,不是更能解决他的困难啊。如果真的如你的故事里讲述的那般离奇,我相信只要能够找到证据,定会有人重金买下,而不是随便放在一家古董店不闻不问。” 苏白昌脸上的表情不再想刚才那样眉飞色舞,他饶有兴趣的听着我说话,他看我不再说话便问我:“还有其他疑问吗?” 我迟疑了一下,看着苏白昌问道,犹豫了一下:“苏老板能告诉我您是在什么时候买下的项链?” “1991年。”苏白昌想了想才回答。 听到苏白昌的回答,我心里一沉,1991年,我刚好2岁,也正是泰国的时间契合了。 但是我并没有表露出来心里的惊诧,只是继续拆穿苏白昌故事里不合逻辑的地方:“苏老板不是还提到了南洋商人的年龄,这是我最开始就怀疑的地方。据史料记载,二战从1939年9月1日持续到了1945年9月2日。如果我记忆没有误差,英法两国被迫对德宣战是在1939年9月3日,然而在这之前,德国早已在前苏联,以及波兰,甚至德国本土就展开了对犹太人的一系列惨绝人寰的迫害。在您的故事当中,南洋商人被父母送出法国的目的一开始也就是为了让他免受被盖世太保抓走的命运,所以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在宣战后才离开的法国,而是在法国维希政府期间就应该已经离开了法国,这样算了实际上这位南洋商人离开的时间应该是在1933年到1939年之间。之后他逃回中国。参加了抗日战争,不幸被日本侵略者俘虏。事实上,中国这边抗日战争的时间是在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开始的,1937年12月13日,日本在南京持续六个月的大屠杀,据不完全统计,遇难人数在35万人之多。那位南洋商人的被俘时间就应该是在1937年到1942年之间,之后算上被俘时间和被好心人营救后逃往港口,应该已经是1943年以后。然而在逃往南洋之后直到立稳脚跟之前应该也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时间。直到他能凑够将父母也能接到南洋又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南洋商人曾经告诉您,他的父母是死在集中营,那么从最早在1945年1月27日被解放的集中营是奥斯维辛集中营,到1945年4月,达豪等七座德国纳粹建立的集中营陆续解放,能大致推断出来,1945年的时候他已经身在南洋。因为如果那个时候他还留在中国,他应该能够接到父母死讯的电报,但是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在南洋,所以才会有后来他回到法国寻找父母的事情。等到他攒够能够去到法国的船票,还有将父母双亲接到南洋的费用,只身前往法国应该已经在解放集中营的五年之后了,他应该是在遗迹中找到的父母的遗物。这样推断下来,男人如果离开法国的时候是在十多岁,那么到了1991年,您在泰国购买他所寄卖的项链的时间之间过去了54年之久,按照常理,他一个古稀老人,若真是家道中落,也应是他的子女而非他本人变卖家产。尤其是像这种小物件,绝对应该是儿女害怕父亲发现,而偷偷拿出来寄卖。但是按照您之前所说,放到店里就不闻不问,不急于出手的样子,又不像是急需用钱人的做法。” “他若无儿无女,自己卖些值钱的物件也不稀奇,况且钻石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不是么?”苏白昌不以为意的回答。 我再次冷笑了出来:“那就更不应该摆在错误的地方售卖了。” “怎么?”苏白昌皱着眉头问我。 我并不认为苏白昌不知道我意有所指,但是我仍解释道:“珠宝商店会更快拿到钱的,连古董店老板都懂得事情,我相信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不应该不清楚。而且,您说而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国宝才从法国人手里买来了这条项链,但是他寄卖的行为可有点打脸啊。我不相信一位曾经如此有心的老人会在并不缺钱的情况下,背叛自己一直恪守的原则。所以我并不认为他这是为了售卖,我觉得他一定是为了什么其他的原因才会做出这种看似疯狂的举动。但是您恰恰向我隐瞒了这个原因,不是么?”我困惑地看着苏白昌。说实话我在刚听到故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故事有任何不妥,对于这个传奇般的故事开头我听得非常入迷,但是渐渐的,随着漏洞越来越多,我心里生出了越来越多的疑惑。我相信这并不是苏白昌听到的真正故事。 在我说话的这段时间,苏白昌一直在端着杯子看着我,直到我把话说完,苏白昌才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这回换他拍起手来:“精彩!精彩!莫姑娘的反驳真是精彩。本以为信口雌黄地编个差不多的故事,就能骗出莫姑娘自己关于白蛇知道些什么。但是现在看来,果真是老夫小瞧了莫姑娘,还是让莫姑娘发现了故事中的破绽。不过,我这样做,是因为莫姑娘确实也没有对我说实话不是么?”苏白昌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轻轻吹着面前茶杯里的废水小声说道:“苏老板这次的话,我是更加听不懂了呢。” 第十五章 互相隐瞒的信息 苏白昌放下茶杯哈哈大笑起来,我被苏白昌的情绪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你在笑什么?” 苏白昌虽然止住了笑声,嘴角依旧向上咧着:“你这个小朋友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苏白昌,有些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看着我依旧是一脸紧张的样子,终于开口说道:“小朋友,如果有一天我拿着你家刚刚丢失的传家宝的照片跑到你家问你知不知道照片上的东西,你会怎么想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像刚才一样安静地看着他的表演,看见我有些无奈的表情,苏白昌悻悻地坐回了对面的沙发上:“好啦,我承认一开始你和我们打听‘白蛇’的时候,我确实认为你和失窃的事情有关,毕竟我们刚丢了‘白蛇’,就有人找我们问起关于它的事情,对于不出名的项链,却在失窃后被人关注,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首先,小偷和同行都不会过来多此一举,如果项链贵重,自行收好,拿到黑市去卖大赚一笔更加惬意;宝贝不好,也不会拿给同行出手,这被识破打眼算小,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就不值当的了。那么只有一种人会过来傻乎乎地过来找我们问问自己手里宝贝的身世,就是不知道白蛇底细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的顾客。我已开始确实以为白蛇在莫小姐手中,便编了个股是想要谈谈莫小姐的底。但莫小姐听了我的故事非但没有惊讶或者信息,甚至还对老虎冷言冷语,这就让老夫有了另外一种想法,莫非是莫小姐最近听到什么信儿,想从我这里打探出些消息?”虽然是句疑问,但句尾并不商鞅的语调说出了苏白昌心中的肯定,他眼神里的疑惑的说明了他对我身份的怀疑。 我不想再卖关子,便直截了当的说:“我是受人之托帮忙找回这条项链,据委托人所说的情况来看,这条项链出现的最后地点就是这里。但她又很明确的告诉我您这里已经买不到项链,却没有告诉我原因。为了帮她找到项链,我决定在您这里找到答案。”我没有给苏白昌任何回话的机会,接着说道,“不过看样子,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这条项链在您的店里失窃了。”我装作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起身便准备离开。但我知道苏白昌为了弄清楚我背后的委托人,一定会拦下我,所以我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果不其然,苏白昌叫住了我:“莫小姐,想不要急着离开。我想还有些事情您应该更感兴趣。” 我坐回到沙发上,看着苏白昌笑了起来。他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气焰嚣张,但是眼神还是如通过老狐狸般狡黠:“你的委托人是不是觉得这条项链非常值钱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她倒是说了这条项链现在并不值得投资。” “哦?”苏白昌并没有露出惊讶或者其他什么夸张的表情,只是发出了一个疑问词,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半阖着眼睛,为的就是不让苏白昌看见我眼珠因为在编造谎言时下意识的向右转动:“并非如此,委托人虽然没有像您一样给我编了一个传奇故事,但她却告诉了我另外一件您一直没有提到过的事情。” 苏白昌的目光变得有些警惕:“什么事情?” 我耸了下肩:“她也没有明确和我说清楚,只是说虽然这条项链现在最多只值一个普通古董的价钱,即使放到拍卖会上也之比实际材质的价格高不了多少。”我并没有把米珍说过项链曾经属于大人物的话复述出来,而是编了一个莫须有的谎言掩盖它,“我虽然好奇为什么会有人用重金酬谢让我去找一条并不是非常值钱的项链,但是收到酬金的诱惑,我还是把委托接了下来,这就是您今天为什么看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最为巧合的是,我刚接收完委托,就在电视采访中见您店里有相似的产品。”我笑了笑不再说话,心里想着过一会儿苏白昌会用什么样的理由反驳我,或者再编个故事给我。 苏白昌听到这里,本来有些僵着的脸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扯出了一个笑容:“还真是小瞧了你。不过听完你的话,我倒是非常好奇你现在的职业了。” 我依旧笑而不语。 苏白昌看我不说话,,也就不再追问,不过以苏白昌对我的怀疑,我想他一定会在我离开之后去调查我吧。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想让苏白昌说实话。想了想,我又开口说道:“非常抱歉,我本职工作并不是接受委托。不过我想这条项链的故事应该和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关系吧?” 苏白昌在读笑了起来:“我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委托你来调查我的镇店之宝。” 我无奈的笑了笑:“是不是镇店之宝,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其实这条项链是最近才被人盯上的。” 苏白昌扬了一下眉:“小姑娘,看来你的委托人应该也不了解这条项链的故事啊。确实如你的委托人所说,现在这条项链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清代古董项链,最多加上个‘皇族之物’的头衔。但是看事情永远要看得长远一点,说不定那天这条项链就会有了其他的含义,不过我现在不便多说,您只要相信这条项链真的很有价值就好了。” 听苏白昌这么说,我脸上露出有些讥讽的笑容:“苏老板还真是一位’有着‘远见卓识’的人呢。” 苏白昌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但并没有计较我话中的讽刺,他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起来:“承蒙莫小姐的夸奖了,我倒是希望我自己真的能有远见卓识。好了,我们扯远了,我们两个还是言归正传,说一说这条项链被清除皇宫之后真实的故事。这条项链是皇室之物不假,从泰国购置回来也不假。但有一点我骗了你,项链一开始就没有被带到国外。” “可是您给我看了国库的清单,上面确实有这条项链。”我提起了刚才看过的文件。 苏白昌点了点头:“项链一开始被偷走了没有错,但是他们没有带走这条项链,这条项链在被强盗们带出国之前,就已经被偷了。当时八国联军在圆明园大肆掠夺完一些比较大的金雕玉琢之后,带不回去,就想了个办法,把那些带不回去的宝贝在金铺里融成了金子,做成金砖带出中国。这些项链因为能够随声携带的小物件而逃过一劫。除了这些洋强盗,当时还有一批妄想要发国难财的人,他们在看到八国联军烧杀掠夺时,不仅没有扼腕叹息,奋起反击,而是也去了一些宫女太监的住处也抢了不少宝贝。而那些没有搜刮到什么的人则打起了洋人身上的主意。他们注意到了那些洋强盗,观察到他们把枪来的一些没有上交的宝贝偷偷藏在了自己的义务内,几番观察下来,他们盯上了几个老是喝的酩酊大醉的英国军人,偷偷在他们身后盯梢了几天。他们几个是惯偷,干惯了投机魔偶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特别的紧张或者害怕。他们连续盯梢了那几个人一个礼拜的时间,他们把盯梢安排得很巧妙,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这帮小偷换班盯梢,他们每天盯在不同的大街小巷,留意这些酒鬼的平常的行动轨迹,最终决定在这群酒鬼离开京城的头一天晚上在酒肆附近动手,动手那天,他们隐藏到了酒肆旁边的破庙里,躲过了宵禁,一直等到亥时,几个外国军官醉醺醺地从酒肆出来。他们打扮成打烊的更夫,先是假装不慎撞到几位英国军人,再假装畏畏缩缩地道歉,就在这一来二去中,他们摸出了一些这些人身上的宝贝,之后在这些人踉踉跄跄的打骂声中跑走。他们知道这些宝贝是这几个大汉私藏的,丢了也不敢对外声张。等那波人离开了北京,他们才敢拿出这些宝贝偷偷销赃。其实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偏偏不幸的是,那时候朝廷查得紧,非要抓出那些发国难财的人,发了官文给金铺和珠宝行,让他们见到有人拿着和官文上一样的东西来贱卖就要报关。本来过了一年,他们本想着知情风平浪静了之后再处理手上的东西,开始等他们真的要脱手的时候,恰巧在珠宝行碰到了一位曾接触过清单的官吏也在办事,他本来是来收苛捐杂税的,但是无意中瞥见了这几个鬼鬼祟祟的贼,一阵盘问之后,发现了官文上出现的项链,当即把这几个贼抓捕归案。按理来说,这位官员应该带着收缴回来的珠宝面圣,等着封官加爵。但那是在兵荒马乱的晚清,风雨飘摇,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仕途,再加上这个官吏心怀不轨已久,心里已经没有了仁义道德之说,于是只上交了为数不多的宝贝,其余全都纳入私囊,至于那几个惯偷则是被草草地砍了头,封上了他们的嘴。” “真是贪心又残忍呢。”听完苏白昌的话,我不由得感叹道。 第十六章 白蛇的另一个故事 虽然这样感叹着,但是我还是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那位官吏怎么处理那些宝贝的?” 苏白昌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冷哼一声:“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等风波彻底过后自己再转手卖掉呗。能私吞赃物,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你知道人性是很奇妙的,无论身处何种位置,人性永远不会随着外表的改变而发生变化,他是人最本质的东西。就好比品行端正的人,你让他生活落魄,身陷困窘他也会保持高风亮节;而坏人,你就是把他放到金窝窝里养着,让他穿金戴银,生活富足,他也照样会犯下罪过。人性这个东西,是不会随着外界环境转变而转变的。” “说的也太绝对了吧。”我有些不理解的撇了撇嘴。 苏白昌瞥了我一样:“我就是说说自己的感慨罢了,你不相信就算了。” 我并没有在以苏白昌语气里的惋惜,而是又把话题引回了这条非常神秘的白蛇项链被盗之后的事情,我催促着苏白昌继续讲下去:“后来贪官把项链又卖给谁了呢?” 苏白昌摆了摆手:“其实这条项链最开始并非像你想的那样流落民间,而是又回到了皇宫里。这里面是一个早已布好局的陷阱。” 听到这里,我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而我的反应恰恰满足了苏白昌的虚荣心,他的眼里终于又显现了笑意:“这是早为那贪官设计好的陷阱,只等着守株待兔了。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那贪官就是螳螂,而黄雀就是当时朝廷中的另外一股势力。这股势力早就想要铲除异己,所以提前布下了圈套,等着这傻子往里钻。你说他处死了那几个盗贼,却只上交了一点点珠宝,这明摆着监守自盗。虽然当时没有人追究这件事情,让这贪官用银子打点了关系,好像是蒙混过关,但事实上人家是在等着人赃并获的时机。在晚清,朝廷腐败已达到极致,官官勾结,官官相护,凡是有利益勾结的人都互相拉帮结派,整个朝廷是乌烟瘴气。当时只要当官,就得站队,你选择的势力强大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没有敢管你,但一旦他势微,或者说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想要除掉你背后的靠山,你也不过就是个能马上牺牲掉的小卒子而已。这狗官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有人看他背后的靠山不顺眼,想要真正而已,那么他也就成为了其中之一的牺牲羊了。当时这贪官以为风声已过,就差遣手下把东西拿到鬼市上卖掉。谁知道就是这个决定让他丢了性命,早就有人在鬼市上埋伏着等待人赃俱获,这名差役把东西赃物卖给了一位看起来有些好骗的人,但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人是贝勒爷的仆役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抓住贪官背后势力的小辫子。那位仆役当场就大喊大闹起来,随后一直埋伏在鬼市周围的贝勒爷的手下,连夜把那位差役扭送到了衙门,之后的事情不用我细说你也应该能猜得到。送到衙门之后,那位差役没挨几下就把自己主子给出卖了。他这位主子被抓之后,又供出了不少人,虽然没有伤及到核心人物,但是那个派系也是元气大伤了,也就相当于贝勒爷已铲除了自己的敌对势力。另一方面,贝勒爷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垂涎已久的宝贝,而他毕竟是皇室的人,说白了,这本来就是宫里的东西,他想想办法也就不用上缴赃物,而中饱私囊。慈禧太后不管,也就自然没人敢管。晚清的时候,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只要哄得慈禧太后欢心,多数时候,她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过去了。‘白蛇’就这样又回到了皇宫。不过这样说也不是特别准确,其实只是没有流落人间罢了,实际上白蛇也算是被‘偷’走了。” 看见我有话想说,苏白昌抬手制止了我:“莫小姐,我知道你想问后来‘白蛇’又是怎么流落到民间的,其实你稍微用脑子想想,也不用我再多解释。” 我试着开口猜测:“贝勒爷落魄之后把白蛇典当了?” 苏白昌点了点头:“不过不是明着典当的,毕竟清朝末年也还是在清朝,正规的典当行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收一些宫里的东西。收了是要掉脑袋的。所以啊,最佳的出货地点还是我之前说的鬼市。不过鬼市里的东西大多数来路不正,经常是一些盗墓贼拿坟里的东西来卖,或者是落魄的八旗子弟们从家里偷出来古玩变卖。总之这些来路不正,不能光明正大在古玩或者珠宝市场上卖的东西,就都摆在鬼市里贱卖了。说实话,哪怕是现在,只要相信自己的眼里,在鬼市里依旧能淘到不少便宜的好东西。”苏白昌得意地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应该没少在鬼市里‘捞’东西。 我皱了皱眉,想要知道下文。苏白昌知道自己话多了,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呀,你看我又唠叨别的了,咱们接着往下说。后来这条项链不是被贝勒爷给卖了吗?之后这条项链就消失了将近十年多的时间,再次露面却是到了上海。不过。”苏白昌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不过那时候的事情我只看过文字记载,并没有照片为证,所以只能拿来听听,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保证。” 苏白昌的表情这时候有些谨慎:“不过按照时间来说,确实透着几分真实。我之所以说出现在上海,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份民国时期的报纸,上面倒是记了一则像是八卦一样的趣闻。”说着话,苏白昌又从书架上取出了一个文件夹,打开了一页给我看,塑料薄膜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旧剪报,只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字迹显得模糊不清,苏白昌递给了我一个放大镜,我仔细看了起来。剪报上写的确实是一则八卦趣闻,当时上海滩一位黄姓帮派老大当时为了讨好一位京剧名伶(这位名伶后来差点要了这位黄姓大佬的命),就送了她一条高价买回来的钻石项链,只可惜这条项链吊坠的造型是条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蛇吓到了这位名伶,暂时需要休养,不能登台继续演出。 看来当时名伶无法演出之后,这小报记者拔出的内幕。我又接着往下看,报道的后半部分写着名伶吓到进了医院,让黄姓大佬的正牌夫人知道了,本来就对丈夫在外面养情人非常不满的正房太太一怒之下,又把家里闹得个鸡犬不宁,让外人看了不少笑话。据说,当时为了修复夫妻二人关系,还请了黄姓大佬的弟子,就是后来在上海滩黑道叱咤风云的杜先生帮忙从中周旋才得以平息。在报道下面用小字标明写这篇报道的人还去专程看了这条项链,确实造型独特,让人看着就有些害怕。 我放下放大镜,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看这描述确实像我们刚才讨论的那条白蛇项链,不过没有照片,也不好佐证。还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报道中这位上海名伶最后好像是和报道中的另一位主人公黄先生结婚了吧?项链虽然害怕也还是收了?” 苏白昌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说的可不是全部的事实。实际上,最后这位‘大亨’还是和接发直起离婚了,娶了这位名伶。不过后来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就结束了,据说那位名伶为了离婚还要挟过黄先生呢。不过这都是些和项链没什么直接关系的话题。我之所以找到这篇报道也是要验证卖给我项链的人说的是不是实话。” “那个您之前提到的在泰国遇到的老爷爷么?”我睁大眼睛看着苏白昌,“不过这回我希望您还是不要和我说故事的好。” 苏白昌愣了一下,似乎因为我的话有些挂不住面子,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既然事到如今,我骗你也没什么意思。我说了,我并没有骗你太多事情,卖项链的是个老人没有错,而且这条项链是我在古董店里看到的也没有错。包括这个故事最早也是那位老爷子告诉我的。” “他怎么知道的?莫非他是那位写八卦的记者?”可是转念一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按照苏白昌所说他是在90年代的时候遇到的这位老人的话,那时候这位记者也已经是个年过百岁的老人了,先不论老热是否真的能够清清楚楚地告诉苏白昌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这条项链的真假也会让苏白昌迟疑吧。毕竟以当时记者的薪水,是很难负担这样一条项链吧。 苏白昌看我纠结的样子又笑了起来:“小姑娘,你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不过真实发生的事情比你的想象还要离奇呢。” 第十七章 ‘白蛇’流落民间 苏白昌的话一下引起了我的兴趣:“比我的想象还狗血么?” 苏白昌被我的话逗笑了:“确实挺狗血的。我刚才在黄大亨的风流韵事中废了一些口舌,就是为了能够清除解释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实际上,那位名伶是不愿意嫁给这位50多岁的上海滩流氓头子的,所以结婚之后,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出轨恋上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这位名伶因为不喜欢她的前夫,可能结婚之时就有了终有一天会离婚的打算,便从很早开始偷偷转移前夫家里的财产。因为是在为之后的生活做打算,所以包括那条曾经吓得她半死的白蛇项链,她也一并偷走了。但是她最终并没有带走那条钻石项链,因为早有一双贪婪的眼睛虎视眈眈地将这新太太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这个人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过上不一样的生活的机会。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公馆里面一位刚工作不久的佣人,也是后来将项链寄放在古董店的老人的亲人。” 这样看来,那位远在泰国的老人不仅拥有项链,还能说清楚来龙去脉也就不奇怪了。我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很好奇他的这位亲人是如何能够从当时戒备森严的流氓头子家里偷出项链。” “说的再明确一些,那个仆人是后来卖项链的母亲。”苏白昌解释道,“最为离奇的是,他妈妈并非什么生怀绝技的江洋大盗,甚至是个连书都没有读几天的普通人。只不过他母亲平常信息,早就注意到了家里的新太太的举动非常奇怪。不过看新太太在家里非常受老爷宠爱,便不敢多言。或者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却都是敢怒不敢言,这老爷都已经把家里的保险箱的钥匙交到了这新太太手里,他们还敢再多说什么呢?但是她的母亲依旧观察着,小心翼翼地证实着自己的猜测。直到有一天他在打扫楼梯的时候,看见那位名伶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他母亲跑过去搀扶,同时用余光瞥见了新太太没有拉上拉链的手提包里面有一根黄灿灿的金条。当下他的母亲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只不过她像是所有知情人一样,选择了沉默。她搀扶起这位新太太,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脸上没有露出半分诧异或者惊慌的神色,就去干自己的工作。之后,她也很少接近这位名伶,甚至刻意不与名伶直接碰面,怕的就是名伶在那天意识到自己偷看了她的秘密,反咬一口自己偷盗。不过很可能那名伶当时太过紧张,竟也没留心自己的秘密被人看了去。再加上这位名伶在那个家里恃宠傲娇习惯了,压根就不觉得会有人把这件事情和老头子说,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在家里横行霸道。黄公馆里一直是风平浪静的。这位女仆看着自己不会被冤枉,也就放下心来。她在为自己的贪心密谋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件事情。她在观察这位新太太的时候,从新太太日后越发明显的举动中觉察出了这个家庭微妙的变化,她知道这位新太太终究是要离开这个家的,新太太在外面养了情人,所以才要半空家里的宝贝,想要与新欢远走高飞。想到这里,那位女仆坚定了自己原有的打算,她知道偌大的公馆虽不至于在一夜间就被掏空,但是这件事情终有一天也会暴露,到时候自己面临的就是被解雇的命运。所以她一狠心,就决定做一件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从这位新太太手里再偷出一些东西,然后举家逃亡。” 有一点我非常不明白,便开口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跑去法国呢?明明去到邻省也能更好而生活啊。” 苏白昌轻笑了一声:“你是低估了那位黄先生在当时的上海滩的势力。他当年可是被称为上海三大亨之一的人,而这一家人只是小人物,只要被抓到那就是死亡的命运,这一点我也没有骗你。至于为什么要去法国,是因为当时她工作的那家公馆的主人在法租界当督查,在他家里当差终究是可以接触到一些人的,他们只要有足够的钱,也是可以买通这些人帮他们出逃到法国。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他母亲才做出了让她后悔终生的决定。她通过长时间的观察,知道了名伶的作息规律,她利用了名伶出轨的空子,偷偷假借打扫房间为由潜入到名伶的房间,在她的首饰盒或者手提包中拿走了几样首饰和几张钞票。她知道这些对于她举家逃亡是远远不够的,后来她转移了目标。她偷偷在名伶出轨不回家的日子里拿着黄先生给名伶的钥匙偷偷打开了保险箱,拿了两根金条离开。因为公馆主人在法租界是名探长,所以这位仆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因为平常在这种环境里耳濡目染,也知道在偷窃过程中要采取一些防护措施,并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一类的证据。而那条白蛇项链,就是这位女仆从名伶首饰盒里偷来的东西之一。另一方面,这位新太太虽然发觉了自己房间和保险箱里一些显而易见的变化,但是却不敢声张。她毕竟还是害怕自己偷钱的事情暴露在外,毕竟她知道自己平常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得罪了公馆里不少的人,事情败露之后是不会有人替她求情的。所以她反倒变本加厉起来,不仅没有声张,还更加快速地转移起这些财产来。而那位女仆就是摸准了这位新太太的脉,知道她不敢声张,所以才敢继续留在黄家,直到新太太东窗事发,出轨的事情被丈夫亲眼目睹。而这个时候,出于害怕,新太太拿着能威胁到公馆主人的保险箱里的账簿一类的秘密材料去寻求义父的帮忙,想要找到离婚的机会。而这段时间,公馆内外是一片混乱,黄先生主要集中精力去找新太太,追回她手里的致命资料,便没再管其他的事情。而借助这个时机,这位女仆逃离了公馆,因为钻石项链太过招摇,她便只拿了金条换取了离开的船票,之后随船前往法国马赛。等到那位黄老板发现自己家里都快被新妻子搬空了的时候,在想找回这些财产,女仆已经登上了开往马赛的轮船。” 我在记忆里搜寻着当时的历史背景:“我记得名伶和这位黄公馆的主人是在1926年离婚的,那么这位女仆应该也是在1926年之后到达的法国。之后1940年5月10日德国西线攻势,6月12日进入巴黎,10天之后法国投降。女仆一家人在法国待了将近14年之久,才又因为德军占领法国之后,让他逃回了中国?”我一边回忆着苏白昌之前给我说的老人的事情,一面对着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 苏白昌也有些感慨:“是啊,最终她的孩子还是回到了中国。其实1940年秋天的时候,那位女仆就已经猜到了自己可能遭遇危险,所以提前一步帮自己的两个孩子办理了假的身份信息,送出了法国。但是那时候欧洲的局势非常不明朗,除了中立国家,几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而他们用假身份是很难申请到去避难的,所以他们只得用其他方式逃离法国。但这场逃亡本身就是赌上性命的冒险。他弟弟在和他逃到法国边境线上的时候被发现,让维希政府抓到了监狱,之后又被送往了集中营。而他则是在逃出法国边境线之后,阴错阳差地又回到了马赛,用作苦工作为交换条件从马赛登上了开往美国的船。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到了美国就会逃离战火,然而在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美国也加入了战局。他到达美国不到3个月的时间,就直接被征兵进入了亚洲战场。其实以他当时的年龄和体格是不会被征用的,但是别忘了他妈妈在他离开法国之前帮他买了假身份,而他身份证上的年龄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了一些,刚好够征兵年龄。1942年3月他被征兵,来到了巴丹半岛。” “1942年4月到5月间,美军在菲律宾上连连失利,5月5日随着克莱吉多岛上的美军投降,菲律宾彻底沦陷。我想那个男人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成为了日军的俘虏吧?但是在他的故事里,他不是说被救了之后直接下了南洋么?那他为什么说自己是从中国离开的呢?”我又有些疑惑起来。 苏白昌却出乎我意料的摇了摇头:“事实上,他真的回来过。因为在巴丹半岛上的战败,80000名美军和菲律宾当地人被押送战俘营,在一路上一直遭到难以想象的残暴虐待,挨饿、遭受殴打和惨无人道的被要求进行体力劳动都一如家常便饭,最恐怖的是随时都要面对可怕的被屠杀的命运。这一路的行军中,已经有10000名战俘被屠杀。在这一路的屠杀与虐待当中,他又一次得到了逃跑的机会。” 第十八章 战火中的‘白蛇’ “逃跑的机会?”我歪着头看着苏白昌。 苏白昌点头道:“当时的老兵们看他还有另外几个孩子太年轻,实在不忍心他们再继续遭罪。况且这一路经历的暴行,让他们早就知道即使到了战俘营也是凶多吉少的情况,所以这些老兵就想方设法地要保住这些孩子的性命,偷偷用暗语策划了几天之后,在快要到达战俘营的一个晚上,趁着夜色的掩护,几个老兵帮他们用尖锐的石头磨开了脚上的绳索,帮助他们逃离了死亡之途。在他们几个孩子离开没有多久,就有日本兵发现了有战俘逃跑,他们没跑多远就听见了枪响,他们也不知道是在对着那些留在那阿里的战俘开枪,还是再对着他们开枪,恐惧与救生意念支撑着他们向前奔跑。之后就是那些日本宪兵四处搜寻它们的踪迹,也确实找到了其中几个人,他和另外两名同伴因为躲藏的地方比较隐蔽,没有被发现,直到第二天,战俘的队伍离开,他们才敢出来。隔着很远都能闻到血腥的气味,他们知道那些曾经帮助他们逃跑的老兵,还有被逮回去的孩子们,都没有逃脱被屠杀的命运。那位老人后来回忆说,他们曾跑回去看了当时的惨状,尸体堆叠着,他们三个人包在一切失声痛哭过后,全都压抑在一种绝望的情绪当中。他们不敢在原地逗留,直接往回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敢跑向海边,他们找了一块儿能够支撑三个人在海上的浮木,又在了一些丛林里的野果子饱腹,之后借着夜色他们依靠浮木离开了巴丹半岛,当灯塔的光照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潜到水下闭气等待,直到探照灯移开,他们再重新回到水面。所幸他们几个水性好,挺过了最初的那个晚上。之后就是漫无目的地在大海上漂傲虎,但是饥饿差一点要了他们的命。但他们以为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他们在公海上被红十字的海上救援船发现,终于暂时逃脱了死亡的命运。他们在救援船上得到了救治,1942年6月7日中途岛战役的胜利之后,红十字救援对将他们送到了中途岛。痊愈之后,他继续随部队在所罗门群岛长达一年的征战。之后中美合作打开中印战线,他便随军来到了中国的滇西,之后又一路来到了当时的上海,终于在时隔将近20年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1943年12月1日签订的《开罗宣言》,中美英三国联合对日作战,直到日本无条件投降。所以在1943年底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那天,他一直在中国参加对日反击战。战争胜利之后,他留在了上海,直到1946年的春天,他动身去法国想要与家人团聚,他才知道除了弟弟,他再也没有其他家人了。弟弟是全家唯一活着从集中营里走出来的人。他与他弟弟是在另外一个集中营的遗址中见面的,他们都是来找父母的遗物的,甚至在见面之前,他们都不知道彼此还活着,他们拥抱在一起抱头痛哭。之后他们在那些遗物中找到了母亲一直偷偷藏起来的日记本。” 苏白昌顿了顿,因为这个故事他的办公室现在弥漫在一股压抑悲伤的氛围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之后,他们按照日记本上母亲的吩咐,找到了母亲藏在他们曾经住的房子后面的小花园里埋着的首饰盒。他母亲在日记最后写上了自己的忏悔,后悔跨越了道德的底线,才带给一家老小带来了如此恐怖的遭遇。白蛇项链就是在那个首饰盒里找到的。那是白蛇项链最为平静的一次亮相。它的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一个凄惨的故事,就像是在给所有接触他的后人一种告诫。当时他看着那条项链,竟然突然升起了一种敬畏之心。他合上了首饰盒,之后的几十年中,除了回忆起母亲的时候,两兄弟都很少打开这个首饰盒。至于后来他们为什么选择了去泰国,确实和我之前讲过的不一样。在兄弟两人团聚的两年后,他们收到了一位在泰国定居的亲戚的一封来信,邀请他们去那里生活。两兄弟合计决定去泰国投奔亲戚,之后就一直留在了那里。” “那为什么后来他又想把首饰卖掉呢?我记得您刚才说它是因为缺钱,但是听了您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我又觉得这不是他把项链卖掉的真正理由。”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地看着苏白昌。 苏白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示意我和他一起出去。他边招呼着我往外走边说道:“其实具体的原因我并不知道。他在泰国的生活还不错,不过在他意欲卖掉项链的两年前,他的弟弟刚刚过世,而且他自己年岁也大了,可能觉得在留着也没什么用吧。毕竟这条项链的来历并不光彩,再加上她自己也亚奥去另一个世界与母亲相会,也不再需要睹物思人,便决定把它卖掉,之后用所得的收入去做一些好事,帮助一些人,赎掉一些他们一家曾经犯下的罪过。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把它放到珠宝店售卖,如果遇到识货的人问到来历的话,这会给他带来麻烦。”苏白昌等我也走到门外,转身把门锁上,“去店里看看吧,我记得店里还有一条照着白蛇的样子拿黄金打造的金蛇吊坠。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看一看。不过你真的不想和我说说让你帮忙的是什么人么?” 我摇了摇头:“不可以,我答应她要保密了。” 苏白昌遗憾的耸了一下肩膀:“真不公平。” “我一开始就没答应您,再说了找到您只是我在履行我调查的职责。”我跟着苏白昌下了楼梯。 我在店里看到了那条金蛇项链,和我在照片上看到的白蛇不同,金蛇中间盘着的是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白蛇吊坠没有这么大吧?”我总觉得这个金蛇吊坠大了一些。 苏白昌让店员将项链收了起来,对我点了点头:“要小一些,毕竟50分克拉的钻石并不大,整个吊坠半径只有6毫米,不属于大吊坠。” 之后我又在苏白昌的介绍下,在他的珠宝行里转了转,我提出了一个昨天就盘在心里的疑问:“苏老板,为什么您店里只有动物形象的首饰或者摆件呢?” 苏白昌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你没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么?” 我环视了一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看出来。” “苏小姐知道今年是哪一年么?”苏白昌并没有直接揭晓答案,而是转问我道。 “2,2013年啊。”我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苏白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有问你这个。哎,算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好了。我刚才想让你说的是农历年,今年正好是农历葵巳年,按属相来讲是蛇年。” 他刚一提到蛇,我们两个人都楞了一下,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今年问白蛇的事情还真的是挺应景的呢。”但是我心里却突然空了一下,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呢。 苏白昌听我这样说,也笑了笑,手指了一下店里摆着的一座玉石蛇像说道:“今年是蛇年,所以我店里多摆了一些蛇造型的装饰。小店最大的特色就是卖生肖摆设。刚开始开店的时候,我就想过买什么的问题,后来我发现人们都是要过本命年的,所以卖生肖装饰的话,小店是不会缺少顾客。你觉得我的行为是传统也好,或者是心里安慰也罢。但大多数人都会在本命年帮自己买个物事挡挡灾祸,所以每年我们会额外制作出一批和当年生肖对应的小摆设和小挂件,就是为了不要卖断货。就像今年,我们店里就多进了一些和蛇相关的物件。对了,能冒昧问一下苏小姐的属相么?我想再过几年莫小姐本命年的时候也许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我属蛇,今年就是本命年。”我直率地说道。 苏白昌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很商业化的笑了起来:“还真看不出来,我刚开始之所以没有和莫小姐说实话,就是误以为莫小姐还在上学。” “我已经离开学校很久了。” 苏白昌点了点头,像是若有所思般的说道:“怪不得莫小姐会非常执着于白蛇的故事,可能也是因为和您的属相有契合的缘故吧。” 苏白昌的话让我瞬时间又想到了记忆中的那句模模糊糊的话“因为你属蛇啊。”像是心脏突然麻痹了一样,我觉得周身的血液再次停止了流动。 “莫小姐?莫小姐?”我听见有人再叫我,我猛然间从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中恢复过来,看见苏白昌正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他皱着眉头问我:“莫小姐,你的脸色有些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十九章 苏白昌的怪要求 我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刚才听了太多的消息,让我有些头脑不清。很抱歉吓到您。” 苏白昌连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对了既然今年是莫小姐的本命年,莫小姐不妨还是买一些转运珠或者护身符吧,很多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道:“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实在掏不出钱来买您店里的这些珍贵的饰物。” 苏白昌却表现得毫不在意,他让店员拿过来一个像是挂件展架一样的圆形旋转架子:“莫小姐,您随便选一个吧,我不收钱的,像这样的小挂件可以挂在钥匙上当护身符。算是我送你的小礼物,也算这段缘分的纪念品。莫小姐,总不会再驳我的面子吧?” 我连忙摆手说道:“您不用这么客气的。” 苏白昌却执意让我从一堆小蛇挂件当中做出选择:“真的没有什么好和我客气的。这些小挂件本来就很便宜,摆在这里当作旅游纪念品来在卖,我也经常拿来送聊得来的朋友。你别看他们就是些纪念品,我也带着他们在庙里开过光,也有保佑祈福的作用。既然今年是莫小姐的本命年,莫小姐刚才又和我那么聊得来,我廖表心意的想送个小礼物给莫小姐,莫小姐是不会拒绝的吧?再说了,无论莫小姐是否相信,我总觉得本命年还是戴上护身符比较好,也算是遵循传统。不过老夫确实有一事相求。” “什么?”我知道苏白昌绝对不会白让我占便宜。我停止了挑选的动作。 苏白昌连忙解释道:“只是很小的请求。我希望在莫小姐受人之托找到项链的时候,能够通知老夫一声,白蛇安然无恙即可。” “你不去要回来?”我刚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苏白昌肯定会要回来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各种证据都显示白蛇本来就是苏白昌的东西。而且我的怀疑也是来自模糊的记忆。 苏白昌却摇了摇头:“这个就要看缘分了。其实我和白蛇的缘分可以说是已经结束了,也可以说是从你提起他的那一刻又重新开始了。” 我不解的看着苏白昌,刚要开口问他什么意思,他却停止了这个话题,也不对我解释任何原因:“莫小姐如果以后还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来找我就好,我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朋友了。” 我完全理解不了眼前这位大老板的想法。总觉得开始知道这条白蛇项链开始,我就在不停遇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人。拒绝不了苏白昌的好意,我随意选了一个小小的玉石挂坠便和苏老板告辞。走出珠宝行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晒得我胳膊上的皮肤微微泛红,因为不想回家,就想着要去哪里避暑。昏昏沉沉地一路走着,脑子里全是苏白昌说过的话,就这样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走进了地铁,随便搭上了一趟线路。我意识到这是开往米珍家的方向,便当下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啊,决定顺道再去拜访米珍,虽然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今天她到底在不在家。 我按照记忆中找到了她所居住的小区,却在小区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刚想拨打米珍的手机号让她来接我,却看见米珍一个人从外面走进了小区,手里提着蛋糕店的纸袋。 “米珍”我在她身后呼唤她。 她扭过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惊讶:“你怎么在这?”她走过来用没有提纸袋的手牵住了我,“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向门口的保安解释道,之后用门卡打开了小区的门禁。 “我们小区管理的挺严格的,以后如果我没有来接你,记住我家门牌号自己登记一下进来到楼里的门厅等我,保安亭的环境不是特别好。” “我刚才去找了苏白昌。”我跟在米珍身后进了电梯,“他给我讲了白蛇的事情,和你说的完全不同。” 米珍听完我的话,转过头,表情却非常愉悦:“呦,你去找了老狐狸,他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一段听起来还是让人满腹疑惑的故事。” 我和米珍走进她的公寓,她打开纸袋拿出了一盒马卡龙,3盒曲奇饼干,还有两块抹茶蛋糕,他把这些点心以一一摆放在茶几上,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刚才在蛋糕店突然想要多买些点心是有预兆的。”接着他招呼我过去和她一起吃东西,“还没吃午饭呢吧?我这里只有点心,如果还饿的话,我们一会儿出去吃别的,或者叫外卖来吃?好久没有请人来家里做客了,家里没准备什么。”她拿给给我一把造型精致的银叉子,接着又把其中一块抹茶蛋糕推到我面前。 “我有一点不明白。”终于在吃完蛋糕后我抬起头看着她说道。 她了然的笑了笑,就像早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我为什么骗你说我想要拿回白蛇项链是因为曾经佩戴它的是个大人物?我觉得自己可以用它赚回更多的钱?”事实上米珍真的猜中了我的心思,“我其实并没有骗你啦。毕竟这条项链虽然名不经传,但是你想想,从道光三十二年到现在,一百六十多年,这条项链到底有多少人经手过?在这些人中不乏一些轰动一时的名流,从清朝权倾一时的贝勒爷,到民国时期的上海滩三大亨,再到上海滩响当当的京剧名伶,哪一个不是当年有头有脸的名人。光是这些背景就能为白蛇项链增色不少,所以我觉得我并没有骗你。白蛇相当值钱”说到最后,米珍的眼睛都亮了。 我放下叉子,不免有些遗憾:“可是,除了这些,没有人发现过它真正的价值,也并没有人真正拥有过它。” “也许吧。”米珍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就是这样的,白蛇从一开始被制造出来,想要被人佩戴的时候,却因为国库被盗被充公,之后无人问津;后来被人称火打劫几次三番偷走在地下黑市里交易转手,流落民间后却又没能讨得佳人欢心,最终被冷落在首饰匣子里,知道被偷流落他乡,没有人真正欣赏过它。皇室喜欢它不过是因为它本身材质的价值,能够弥补国库亏空;名伶只不过把她当作日后改嫁的财产,对它本身却没有半分喜欢;那个母亲本身估计也不是很喜欢这条项链,像其他人一样他只把她当作了让一家子逃离原来生活的押金;最后那对兄弟,也许好一些,但是他们喜欢白蛇也只是因为白蛇是母亲留给他们的东西,是除血缘以外他们与母亲的连接,他们睹物思人却依旧忽略了白蛇本身的价值。白蛇本身是一条项链不是么?但是却没有人佩戴过它,你不觉得这样真的很可惜么?”我转过头看着正在吃马卡龙的米珍。米珍皱了一下眉头,我以为她要赞同我的观点,但是她却只是用手帕将嘴边的残渣擦掉,咂了咂嘴,皱着眉头抱怨:“太甜了。”之后她把整盒的马卡龙推向了我,“送你了。真的太甜了。”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将手伸向了可可曲奇,语气也有些不高兴:“我也吃不了太甜的。” 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真可惜,也不能给子轩,他也不爱吃甜的。”之后她苦恼的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前额,“唉,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被忽悠。” “我在说非常严肃的事情。”我觉得米珍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有些后悔今天过来找她的决定。 她终于不再执迷于那盒点心的去留,而是转过头问我:“芝芝,你脾气很暴躁啊。对了,你今天赵苏白昌问白蛇的时候,他是不是挺惊讶的啊?” “是。”我回忆着上午的情形,“是他们整个珠宝行的人都非常的诧异,可以说是闻蛇惊变一样,从店员到店长听我说到白蛇的时候都露出那种特别惊恐的表情,当时我看着他们的样子,我都怀疑我问的是不是一条项链了。” “这不难理解啊,苏白昌之前发现项链被偷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当时暴怒的状态,现在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米珍假装瑟缩了一下,但是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平静,完全看不出她有被吓到,“我但是就是吓了一跳,到不至于害怕,但是店里的其他人都被他吼的哆哆嗦嗦的。我估计所有人当时都留下心理阴影了,你今天一去,就等于让他们重温噩梦,他们的反应也就不奇怪。对了,你怎么和苏白昌提起的项链啊。” “我说有人托我找这条项链,然后我是昨天在电视上看了一个节目介绍了他的店,在节目上看见他店里有相似的项链,所以去他那里找线索。我没出卖你,连你的名字都没提。我只说了事实而已。” 第二十章 米珍眼中的故事 结果听我说完,米珍却假装生气的打了我一下:“你这样做和出卖我有什么不同啊?” “做贼心虚。”我冷笑着拆穿了米珍,“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根本不像是你所说过的那样,是因为有人想高价购买白蛇,苏白昌才发现白蛇被盗。事实上,苏白昌一直把白蛇当成镇店之宝,根本没有出售的意思。而且作为店里那条金蛇项链的原版‘白蛇’本身的存在并没有对外发布过,而是只有苏白昌身边的店员才知道。我想这种知道也是在项链被盗之后,苏白昌大发雷霆之后,才让店员知道了它的存在。而今天我过去找寻找白蛇的线索,算是变相挑明了外人知道她点内部情况的实情,你觉得他会觉得是谁透露出去的呢?我去就是让他有了个怀疑的范围。不过他最后和我只要我找到项链的时候,告诉他白蛇安好即可。我不太明白他告诉我这句话的目的。” “你果真不了解他。”米珍斜了我一眼,继续吃着点心,“其实他早就猜到了是我拿走了白蛇项链,只不过他一直在等着我自投罗网而已。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项链不在我这里。没=还有他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想从你嘴里套出你背后的委托人是谁,索性你傻乎乎的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说不定你要听明白了,早就上了人家的道儿了。那咱们俩才算真的完,现在咱俩只算完蛋了一般,还有补救的机会。不过这样也好,他现在应该以为我要卖出白蛇,所以现在正在拍卖会上布局呢。估计想在拍卖会上揭发我吧,不过这回他的如意算盘可是要打翻喽。”米珍的嘴角向上咧了咧,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着米珍的反应,也发怀疑起她的身份么。我知道米珍绝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有着偷窃恶习的普通助理。我有预感,她一开始接近苏白昌就是为了那条珍贵的白蛇项链。 米珍把头转向我,嘴里还是在咀嚼着,我能听见她牙齿咬碎坚果的声音,而她随着动作鼓起的脸颊让她看起来活像一只纯良的松树,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但是因为嘴里有东西,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好一会儿,她才把食物咽下去,喝了一大口红茶说道:“芝芝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我盯着她,并不开口回答。 米珍有些不满的嘟囔着:“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根本就认为我是个有故事的坏孩子,其实这是一种偏见。我虽然总是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看起来也非常不可靠,但是我是个大好人。那种总能接到好人卡的好人。” “那俺也不能否定你做了坏事的事实。”我冷静地反驳道,“未经别人许可私自拿走别人的东西就是偷窃。无论怎么看都不叫做好事,我记得我们两个第一回见面的时候,你就和我说你之前没少偷拿过苏白昌的东西出去挣外快,我可不认为这是回收好人卡的人会做出来的善良的行为。” 米珍听我说完,显得更加不满,眼睛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好人卡又不是这么用的。再说了,苏白昌的那些东西也都不是好来的啊。” 米珍的话像是带着一记闷雷在我耳边突然炸开,瞬间,我又想起了我记忆中与苏白昌的故事中所不能协调的话语。恍惚之间,我一下子就凑到了米珍眼前,想要再和她确认一遍。米珍显然被我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想要做什么?” 我连忙又调整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故意咳嗽掩饰着刚才的失态:“抱歉,我只是听到这些话有些激动了。你说苏白昌的东西都不是好来的?” 米珍开始继续进食:“我没有说全部,我的意思是其中一部分。”看着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米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理了理耳后的头发,像是在思考一样地仰着头想了想才说道;“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宝贝是他用不正当手段得到的。但是这些东西苏白昌从来不对外销售,甚至很少让别人知道这些珠宝存在。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他店里摆着的那些雕塑也好,首饰也好,你在其他首饰店从来没有见过同款么?” 我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确实今天拜访苏白昌的时候,仅仅是扫视一眼,也看得出来苏白昌店里的那些商品真的是造型独特,别具匠心,我几乎没有在外面讲过相似的款式。虽然我平常很少逛珠宝店,但是在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关于首饰和摆设的购物经历当中,确实很少见到苏白昌店里那样别致的摆件,甚至今天无意中瞥了几眼的戒指都让人觉得独具匠心。 “在想什么呢?”米珍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我真的非常赞同你的观点,虽然苏白昌看起来不像是个艺术家或者鉴赏家,但是他放在店内的作品和商品的品味真的挺不错的。” 米珍听到这里却冷笑起来:“呵?他的品味?只能说他运气不错。那些店里的膳品都是自强一些朝代稳固的复刻,那不是他自己的创意,也不是他的品味,只能说是他的偷窃成果。”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米珍。米珍彻底吃干净了嘴里的东西,才捧着茶杯和我说道:“小姑娘,你真的觉得苏白昌是个好人么?在他面前,我的那些为你所不齿的本领不过就是一些看不过眼的小把戏,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呢。” 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我没有想到自己模模糊糊的记忆竟然牵扯出这么多让我大为震惊的事情。 米珍嘴角噙着冷笑:“你今天不是看到了么?那些让你叹为观止的艺术品,就是他对不正当获得的文物进行的复刻。”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惊讶地‘啊’了一声。看到米珍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又有些不确信的问了一遍:“你没在骗我吧?” 米珍显然被我怀疑的态度给惹毛了,她整个人转向了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对天发誓,童叟无欺。包括我拜托你寻找的白蛇项链,都是苏白昌用不光彩的手段获得的。就像其他非法得到的收藏品一样,白蛇被复制出了很多版本。那条白在他店里的金蛇就是最佳的佐证。他之前打死的卖出金蛇,不过就是为了在为出手白蛇而做出的准备。” “为什么?”我开始不解起来,如果想要卖掉白蛇,直接卖掉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先做出仿品贩卖呢? 米珍继续冷笑道:“因为白蛇并不是像其他出土文物那样有名,即使直接售卖,也卖不出太大的价钱来。再加上他的进货手段有很大的问题,直接光明正大的卖掉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他的大部分收藏品都是这样的,因为不出名,来路有不正,想要赚钱,就必须另辟蹊径。他的收藏品中大多都是没有被追回的文物,或者是一些之前失窃的皇宫珍宝。这些拨备鲜为人知,想要鉴定是不是真品对于一般人是非常困难的,但是找专业部门,又会质疑他的来路,所以他只能用复制品的主意2,想让这些收藏品引起深谙文物历史的专业人士的注意。毕竟他的收藏品都是之前皇帝老子们的心爱之物,所以造型独特,极具创意,自然会吸人大批的人前来购买,这无形之中给他打了广告,让总是关注古董方面的行家看出些端倪来,甚至能够揭穿他是在偷盗前人的智慧。这样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引起关注后,那些真正的古董文武的价值,或者那他的话来说,价格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这个时候真是卖掉的最佳时机。在被调查问无来历之前,先将文物高价脱手。你稍微等我一下。” 话刚说到一半,米珍就慌忙跑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之后,米珍抱着一本厚厚的文件夹走了回来。 她把文件夹放在我面前:“这是苏白昌参加拍卖会的记录,但是子啊这些拍卖会上,他从来不用自己的真名作为交易人信息。但是你看出售的东西和他店里的商品除了材质和颜色之类的有所差别,其他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我能有所发现,也是因为偶然和沐子轩参加一次拍卖会,子轩曾经研究过一段文物,觉得当天拍卖的产品和他之前听说的一位收藏家里失窃的宝贝几乎一模一样,想要一探究竟,却发现这个拍卖品之前的持有人对外公开的身份信息是伪造的。但是在一些私人拍卖会中,尹灿交易双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所以当我们以为没有机会在了解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SNS上票了一条刚刚购买的手链,除了材质,几乎和我们商会在拍卖会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之后我问了她关于手链的来历,她告诉我是在老商业街的一家珠宝店购得的。之后我和子轩去了那家店,这一次拜访,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第二十一章 米珍调查苏白昌 米珍的脸上自刚才提到苏白昌开始就一直挂着冷笑,她眉目本来就生得冷艳,现在又挂着幅蔑视的表情,整个人想得更加清冷了,她安静地靠在贵妃榻上,样子倒是和2000多年前的埃及艳后有几分相似。她半闭着眼睛,即使这样,正看着她的我依旧能感觉到她眼神里射出的冰冷的视线。“苏白昌的人品简直超越了我给他预定的下限。”她有些愤恨地吐出这句话。 “你当时拆穿他了?”我看着她不善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我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否则米珍也不可能得到与他合作的机会。 “怎么可能。”米珍有些嗔怒的看着我,“如果我那时候拆穿他,等于是自掘坟墓啊。你觉得我还有几分机会在他手下工作?事实上,我走进他的店里,挂上了虚伪的笑容,顺便说了一通我现在想起来都想作呕的赞美。当然,在这一点上,子轩也帮忙了,他懂得专业知识很多,比我的赞叹更具信服力。”米珍用茶杯掩饰着脸上有些尴尬的神情,我想当时她应该是极不情愿这样做。 我同情的看着她:“后来你怎么混到他手底下工作的?还有你之前偷的那些宝贝应该有不少都是他的非法所得吧?虽然不太赞同你的做法,但是我觉得你一会儿肯定会为自己的偷窃找到更多反驳的借口。” 米珍的表情终于松动了,她不再是一脸厌恶的神情,反而有些拘谨起来,她轻轻推了一下我:“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但仅仅在这像是撒娇一般的说笑之后,她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严肃的表情,“但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借着在他手底下工作的机会,拿了不少本就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米珍在说‘拿’这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但看我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米珍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是啦,我承认是是偷,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不就承认了么?麻烦你现在就不要较真了,在这一点上我确实做错了。不过,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米珍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是如何混到苏白昌手底下工作的,这个很简单——投其所好就。子轩有个做拍卖师的朋友,有子轩牵线搭桥,帮他匿名拍卖一些根本不值钱的东西,却让他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之后,子轩变和他建立起来了便面上的友谊,苏白昌为了让子轩的朋友在后续的几次拍卖上帮忙,就卖了自选一个人情,让当时正处于无业状态的我去做他的助理。其实他给我开的工资远远比不上他从子轩手里获得的拍卖款。不过子轩和我并没有介意这件事情,能够混进他的店里已经让我们大喜过望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些非法所得他也不会轻易让你去看吧?”我有些怀疑的看着米珍,总觉得按照米珍所说,苏白昌不是那种会轻信与人的性格,把米珍留在身边其实是一个非常容易泄露自己秘密的决定。按理来说这么危险的事情,苏白昌应该不愿意触碰才对。 米珍赞同了我的想法:“你说的没错,苏白昌一开始只是让我做一些文书方面的工作。毕竟子轩能够帮他拍卖,说明自选在文物鉴赏方面有一定的基础,很有可能看破他店里那些商品的秘密,除了害怕会被揭发以外,他更担心在子轩知道这些秘密后,会跑来分他一杯羹,所以他其实在那段时间收敛了一些,并没有把放太多的赝品放在店里。但是后来,你知道他的烂品味,他为了避嫌二百处的她亲自挑选的那些摆件让他店里的销售在那几个月里并没有太多的收益。当时店员给了建议,让他追赶一下当下的潮流,找几位现在比较有名的设计师做一些联名款生肖挂件,他又嫌花钱,只好作罢是店里的生意不温不火的,让他确实着急,最后可能是他也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又想不出其他解决办法,只好搬出老套路,把那些之前制作的赝品又搬了出来。毕竟这些赝品即使是改良过的赝品,但精美脱俗的样式也绝对超过了他之前挑选的庸俗摆件,自然生意再次兴隆起来。而他一直在担心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沐子轩并没有找过他任何麻烦,而我在他眼里又是个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花瓶,我在他店里也很少就他那些破玩意儿发表言论,他就以为我不懂,所以也不防着我。再加上那段时间,子轩故意说自己有事要去外地,基本上很少来店里,所以他完全是大张旗鼓的做着之前的买卖。而我表面上却是扮演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但是私底下,我则会偷偷去拍一些苏白昌店里新摆出来的首饰或者摆件。下班之后发给子轩,让他查查是不是又是那些还没面世的文物的仿制品。在接到照片之后,子轩就会着手调查这些事情。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认识了你爸爸。” 我怔了一下,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到爸爸,我以为爸爸在整件事情中最多就算是个买家,与其他三人不会再有瓜葛。“你。”我本来想说米珍在撒谎,但是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意识到米珍没有必要用这件事情骗我,而且那模模糊糊的记忆也让我不由得倾向于爸爸确实和这件事情有关联。不过我相信爸爸觉对不会做任何坏事,想到这里我也无所顾虑起来。我看着米珍的眼睛问道:“我爸爸帮了你们什么?” “我以为你又会发脾气,坚决否定我的说法。”米珍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一样。 “我相信爸爸不会帮你们做坏事的。”我特别认真地和他强调。 她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是没有抓住我说话的重点呢。好啦,你上回不已经把我辩驳得体无完肤了吗?你不用再特地强调了。不过,我们找到你爸爸确实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那时候你爸爸好像刚被查出来生了很严重的病。”说到这里米珍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似乎是害怕她的话会伤害到我。 我摇了摇头,示意我没有关系,米珍便放心的继续说了下去:“子轩看到一张在苏白昌店内拍下的照片中,有一个玉石雕刻的凤凰摆件和不久之前丢失的一件东周的墓穴中挖掘出来的文物非常相似。那件文物是在挖掘工作的前期丢失的,因为当时墓穴的主人身份并没有得到确认,甚至两市都是个古墓都不清楚,再加上挖掘的地点正好是在一个修路工程的施工点,人多混杂,很多人因为一时贪心,偷偷拿走其中一两个小件文物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发生。直到后来挖掘工作进入了正轨,文物也分类记录好以后,这种事情就很少发生了。但是即使是严密的监管下,仍然有几件文物挖掘出来之后,就下落不明。其中就有那个凤凰雕塑的摆件,只不过是陶瓷材质的,在众多青铜文物当中,这间陶瓷文物算是非常稀有的。本来挖掘出来之后,登记完就要和另外一些文物送到当地的文物保护局再另行作安排。可是在送到文物保护局与纪录做比对的时候,这件凤凰摆件就离奇消失了。子轩的一个老师当时参与到了这项工作,所以还有些印象,那位老师回忆起来的时候也非常惋惜。子轩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就联想起几年以前从老师那里听来的描述,想着和老师再去核实一下。才知道老师因为关节病住院。其实这件事情当时可以等到老师出院的时候再去拜访的,可是不知道是冥冥当中自有安排,还是像子轩自己说的当时突然想到老师几年之前的那个略带遗憾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触动,就想尽快让老师确认照片上的那件仿品是不是和老师当年见过的那件珍贵的陶瓷摆件。当时子轩并没有等到老师出院,而是直接去了医院,那也是我们和你爸爸的第一次见面。你爸爸和子轩的老师当时住在一个外科病房。本来我们并没有想打扰你爸爸休息,但是你爸爸无意中瞥见了子轩手里的一张照片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看到了什么吗?”我急切的问道。 米珍点了点头:“有两张照片上的摆件,你爸爸说他曾经在别的地方见过。子轩的老师让子轩把照片拿给你爸爸看,你爸爸确信自己见过,但是又想不出来具体在哪里见过。还有他能肯定他见过的实物和照片在颜色和材质上有一些细微的不同。子轩很惊讶,子轩的老师更是惊讶,因为子轩的老师确信这些东西不会有太多人见过。因为这些照片上的东西是一些丢失的文物,这种文物一般不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是不会接触到的,更不要说会觉得有熟悉感了。但是你爸爸非常肯定自己见过。后来那天晚上,你爸爸好像也没怎么休息好,第二天他突然开口和自选的老师说,他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照片里的东西了。” 第二十二章 揭开内心的愧疚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有说他在哪里看到的么?” “泰国。”米珍被我有些强烈的反映下列一条,不过她肯定地回答道,之后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反复打量着我。 米珍的眼神看得我十分不舒服,我皱着眉头问她怎么回事? 没想到天却来了精神:“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这条项链么?可是为什么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事情并非像你自己说的对项链一所值呢?”一开始说话的时候,米珍的态度不免有些犹豫,但是说到最后,米珍像是因为抓住了什么破绽一般,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我本来就心虚,看见米珍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自觉地磕巴了起来:“我,我没见过啊。”我将眼神放到了别处,不敢与米珍继续对视。定了心神想要再与米珍逞强狡辩,却在瞄见米珍的眼神的时候变得更加心虚。最终我放弃了抵抗,点了点头:“我承认昨天在看到相片的时候,我有一种奇诡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它一样。但是这都是无从考证的印象。也许是你昨天给我看照片的时候给我的暗示太强烈,让我误以为我见过也说不定。”我还是有些不愿意承认米珍已经揭穿我心底的秘密。 米珍看我承认了,也就不再揶揄我:“我早就猜到了,你爸爸一直拒绝让我们和你接触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你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却没有直接和莫叔叔去问,毕竟我知道他害怕把你牵扯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当中。昨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一直在诱导着你说出真相,可是你死鸭子嘴硬地就是不开口。所以害的我和子轩以为你真的不知道这条项链,还以为找错了方向。,但是看你今天又是调查,又是神情激动的问我事情,我就想到了昨天你可能对我们有所隐瞒。之后又回家和你妈妈说了这件事情,你妈妈和你证实了项链的存在。” 听到米珍说了我妈妈,我有些不悦的反驳道:“和我妈妈没有任何关系。项链的事情只有我有印象,你们不要找我妈妈麻烦。” 米珍看我有些生气,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立刻闭上嘴不再说话,脸上也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我知道现在的表情应该也有些恐怖,因为我看见米珍现在有些害怕,紧咬着嘴唇,愣愣地看着我。我知道米珍不是有意刺激我,便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我没有见过你们,自然不会和你们说出全部的事情。即使我知道你们和爸爸见过很多次面,但是爸爸每次都瞒着我,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我以为他从来都不会瞒着我任何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突然想到半年前见自己的行为,也为自己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惭愧。 米珍显然因为我的自言自语有些为难:“你爸爸只让我们在白天去找他,而且还要确保你当时不在医院,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偷偷溜出病房来见我们。他在今年春节的时候不是出院在家住了一段时间么?他那时候,和我们见过几面,但是你妈妈每回问他原因,他都借口说是出去办一些事情,实际上他是来找我们的。那个时候,他还非常开心的还非常肯定的和我说他快要。”米珍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知道他想说爸爸那段时间以为自己的病快好了。 “那是我们骗他的。”我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流泪的感觉,借口要上卫生间,便匆忙地跑开了,‘啪’的一声反锁上了卫生间的门。我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泪水‘滴答、滴答’地从手指的缝隙间流了出来,在地砖上汇聚了一个有一个小小的水洼。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站起身,看向了镜子,镜子里有一张颓然的表情。好不容易调整好表情,处理好了脸上的痕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却看见米珍刚好站在我对面,卫生间的门口。她紧张地看着我。因为没有任何防备,我不由得吓了一跳,小声地发出了惊呼,米珍显然也因为我撞见她而显得有些尴尬,一直在摆着手对我道歉:“我,我不是在偷窥你。”之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别扭,又连忙改口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我听见自己语气非常不好的问她。 她被我的问话弄得非常尴尬,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左顾右盼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被他的样子弄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先开口掩饰自己同样尴尬的心情;“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担心我。我,我很感激。”我拍了拍米珍的后背,米珍突然紧紧拥抱了我一下,“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刺激你的。” “我知道。”这样说着,眼泪却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就这样伏在米珍的肩头哭着,就像是小时候受了委屈,和爸爸哭着述说时的场景一样。米珍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哭吧,哭过以后。所有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哭够了,米珍帮我擦了眼泪,还帮我热了一瓶牛奶:“喝杯牛奶吧,你刚哭完,体力消耗太多了。” “我哭累了,再喝牛奶,一会儿睡着了怎么办?”哭过之后,心情也好了一些,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眼皮子也混混沉沉的。 “那就在这里睡一觉好了。”米珍看着我完全不介意,“你睡醒了,我们去吃饭,如果太晚那我们叫外卖就好。” 我摇了摇头:“不了,我一会儿就走,我还要回去陪妈妈。” 我默默无言的喝着牛奶,米珍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我。我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始解释刚才的事情:“我骗了我爸爸。” 米珍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我身边一样静静地看着我。我把牛奶杯放到了茶几上,转向了米珍:“爸爸那个时候已经不行了。医生曾经和我们协商是不是要告诉他实情,嗯,就是爸爸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这件事情。但我拒绝了。我这样做很过分吧?”我看着米珍问道。 米珍依旧不说话,只是这回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顶。她的视线依旧温柔,让我禁不住的又说了下去:“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暗室我告诉了爸爸实情,他会不会更容易接受自己最后几个星期急转而下的情况,会不会走得更安心一些。”这样说着,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有鼓足勇气继续说道,“可是,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没有勇气告诉爸爸那样的事实。我依旧会自私地向他隐瞒所有的事情。我很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日子正在快速的流逝,或者说我很害怕看到他绝望的样子。我是说我预想中绝望的样子。在我的潜意识里,他一直是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大山,帮我挡去了所有的危险。我根本不敢想象这座大山在我面前倒塌的样子。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甚至还骗他说他正在一步步好转。虽然我知道这个谎言非常拙略,如果是平常的他,一定会揭穿我的话。但是,那个时候,他也在寻找能活下去的希望,他配合着相信了我的谎言,兀自在最后的日子努力挣扎着。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还在他身边说些完全是废话的摇旗呐喊。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周围的人也在配合着我营造出一幅看起来充满希望的假象。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真实的情况。只有爸爸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甚至有的时候,我还用这种假象蒙蔽自己的眼睛,甚至还用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催眠自己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知道吗?他离开之后,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他临走前的样子,拼命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样子。只要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我就觉得自己非常罪恶。因为我任性地编造了他一个又一个谎言,让他带着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盯着眼前的地板,又想起了几天前,爸爸在我面前离开的样子。我大力的呼吸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米珍的手离开了我的头顶,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着呼吸。我想知道真相的她也觉得我很可恶吧。我正想低头快速离开的时候,米珍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会不会心里好受一些,但是我知道大部分病人家属都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用根本实现不了的希望安慰病人,也安慰自己,直到必须分开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无法帮病人完成自己最后的愿望的遗憾,会跟着他们一辈子,让他们永远活在自责当中。虽然我也认为做出这种决定非常自私,但是我却觉得这个决定出发点也不是想你自己评判的这么过分。起码你一直希望他抱着希望活下去的心意是好的。就像我们会被媒体们引导的过分乐观一样,认为只要心情开朗,即使生了很重的病也可以活很久很久一样,我想一开始,你骗他也是希望他能带着希望能够活到这个病能治愈的时候。不是么?” “不要安慰我。”我的鼻子又有些堵了。 米珍轻轻地叹着气:“我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在给我自己开脱。我也曾遇到过和你几乎相似的情况,而那时候我也和你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之后我也和你拥有了同样的遗憾。只不过。”米珍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声音。 我抬起头看着他,米珍的眼神有些闪躲,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出来:“所以,有了我的前车之鉴,在你父亲和我说出他的情况的时候,我拆穿了你,告诉了你父亲他的病情。” 第二十三章 抑制不住的悲伤 米珍毫不回避我的目光:“芝芝,很抱歉没有事先和你说。” “爸爸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说了什么?”我很难想象爸爸在知道我欺骗他之后,还依旧能够在剩下的日子里,笑着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走完最后的时光。 米珍咬了一下嘴唇,她一有压力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这样做。她的眼睛紧张的眨了好几下,最终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他当时确实很震惊。尤其是在听我说你有可能骗他的时候,她还很生气,毕竟你是他最信任的人。” 听到这里,我将目光转向了地板,发自内心的为自己曾经的隐瞒而感到惭愧。 “他觉得你不会,也不应该骗他。”米珍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眼色。但是我只是像之前那样愣愣地看着茶几上的杯子,米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话都说了出来:“他一开始是非常不相信的,我是说,一开始不相信我的话。那种不好听的话,人谁也不愿意相信,而是说出这种话的还是我这样一个外人。虽然子轩在事后曾提醒我这样做非常不礼貌,但是当时我依旧想要告诉你爸爸事实,避免在让后悔莫及的事情发生。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多管闲事了,之后,你爸爸可能觉得我一个外人也没有必要骗他,便自己去找了医生核实,这一次医生没有骗他。他知道之后,一开始是真的挺生你的气的,毕竟她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情,本身就挺让他生气的。你不仅剥夺了他的知情权,还让他无法游刃有余地安排好自己的后事,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办法好好和你道别。不过捉了一个下午,他就不再生你的气了,甚至有些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的情况让你很伤心。所以,除了那一瞬间被骗了的感觉让他很难过以外,他从来没有责备过你,他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事情真实的情况,俺知道你为什么欺骗他,他知道你接受不了他的离开。所以他不想让你伤心,他就陪着你默默演戏,因为他也不想和你说再见。” “我是真的舍不得他离开我。”我终于在听完米珍的话之后很久才说话。 米珍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和我们说他害怕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日子里,是和你哭着到别的,这对于他来说太痛苦了。他不希望他的离开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他希望最后你能一直笑着和他说再见,哪怕是绞尽脑汁为了哄他而表现的强颜欢笑,他也希望你们的道别是笑着的。所以到最后他也没有拆穿你的谎言。” “哈。他就是不愿意哭着和我说再见,”我突然笑了起来,“我记得他以前刚知道自己得病的时候,就因为害怕我想他的时候会哭,还和我商量要不要每天都吵架,这样就不会在他走后,每天都怀念他。大师当时我告诉他无论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他,离开后每天想念他。”我觉得现在眼前的视线又是一片模糊,脸上有水珠凉凉的滑过,嗓子也哑得厉害。 米珍一直在给我递纸巾,我能感觉到她现在眼神里的歉意。我一边擦着脸上的泪痕一边摇头,有些抽噎地说道:“你不要自责,其实我很感谢你今天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只是我现在不太能控制情绪,今天这个样子真的很抱歉。”我起身准备离开。 米珍拉住了我的胳膊:“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很好,要不然,你在我这里在平静一会儿吧。你这样回去,你妈妈是要担心的。” 但是那一刻,米珍说的任何话我都听不进去了,我一刻也忍受不了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徘徊的感觉,连再见都没有说就狼狈地跑出了米珍家里。走在大街上,路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因为被盯得非常烦躁,我直接冲进了地铁站,把自己反锁在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哭了个痛快。直到我终于止住抽噎,挣扎着站了起来的时候,腿已经蹲麻了。估计是因为刚才偷偷哭泣的时候,声音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当我走出隔间的时候,一位在我旁边吸收的大姐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洗手池。我望向镜子中的我,因为今天哭过太多次,我的眼睛已经通红的要命。我这才发现,原来这是爸爸离开我之后,我第一次如此放肆的发泄出了自己的所有悲伤。不过,我现在虽然哭是哭够了,但是镜子中显现出来的如此颓废的样子,要是让妈妈看见了,她准会非常担心。我想在开始后悔其刚才没有听米珍的劝阻,起码等到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家。我胡乱地想用凉水将眼睛的红肿消退,但是依旧没有任何效果,最后只得跑到临近的便利店,买了勺子,征得店员同意之后在店里的冰柜冰了半个小时,在眼睛上来回的冰敷,才让自己看起来好了一些。 看店的是个岁数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他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为了不在费口舌解释,也为了金由的尊严,我一直是面对着冰柜一直没有转身。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谢起现代科学的发展,让我能够用用手机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也是趁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可不可以从网上查到更全面的苏白昌而消息,或者苏白昌店里的消息。我把苏白昌珠宝店的名字打进了搜索栏,很快,一行行类似广告的信息映入眼帘,往后翻了两页,才发现了一些买家的晒单,我无聊的又翻了一会儿帖子,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的时候,一个标题吸引了我的注意:“珠宝店老板倒卖文物。”我点进帖子,却被告知帖子已经不存在,有可能被原帖作者删除或者因为不符合论坛制度而被强制删除。从冰柜里去除冰凉的勺子放在眼睛上,冰凉的舒爽干缓解了因为痛苦而造成的眼睛上的干涩和痛感,我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意识到自己似乎发出了声响,我便小心翼翼地回头查看是不是有人注意我。便利店的男孩也同时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们两个人同时迅速的把目光挪开了。在缓解了眼睛大部分疼痛之后,我走到了那个男孩面前,笑着道谢:“谢谢您让我用了店里的冰箱。” “举手之劳。”男孩儿似乎怕我尴尬,回答完之后,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显出了很害羞的样子。 走出店外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哭了好久,消耗了不少体力,我的肚子开始有些咕咕作响。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回家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是米珍。我接通了电话,,电话另一端才传出来米珍担心的声音:“芝芝,你还好吧?” “好多了,谢谢关心。”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想和她说话,我害怕在因为与她说话而联想到一些我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所以我急于结束这通电话,“米珍,我现在情绪还是不是很好,那个,如果有事情,我们可不可以过两天再谈,我现在的状态真的什么都帮不了你们。” “我知道。”米珍似乎意识到我要挂电话,连忙说道,“但是我还是想和你约个具体时间好好谈谈。你知道哪啊条白蛇项链,也是你爸爸最后的一个心结。”米珍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害怕再刺激到我,但是也能听得出来现在她语气里的焦急。 我调解了一下自己又有些起伏的情绪说道:“这样吧,等我爸爸头七之后,我就去找你。嗯?这周末怎么样,平常的话,我不能再请假了。”我意识到我要脱离现在这种消极的情绪,必须做一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不想再无限制的放纵自己在这种低潮当中。 米珍也没再为难我,嘱咐我一定要联系她之后才挂断了电话。不得不说米珍最后的话还是让我反复了一下,但是,我拍了拍脸颊,我终归要脱离现在这个状态,路还是要往前走的。打起精神来的时候,肚子却是越叫越厉害了,咕咕的声音听得我非常不好意思,从米珍家里出来就一直好丢人啊,心里这样感叹着,我再也不要这样出门了。这样想着,便再次钻进了地铁。 可能是这回脸上没有刚才那种痛苦的表情,人员稀疏的地铁上收到的注目礼也就少了很多。我一直在心里默默欧祈祷着妈妈不要在家,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向她解释为什么我现在是一副狼狈的样子。昏昏沉沉地走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妈妈正好抬头看见推门进屋的我。“哭过了?”她看到我之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想要蒙混过关:“妈,早上的水果沙拉有剩么?我得填补一下肚子,现在饿得难受。” “在冰箱里,不过你饿的话,应该不能直接吃凉的,对胃不好。”妈妈跟着我一起去了厨房,“到底发生什么了?看你的情绪比前两天还要糟糕。” “刚才见了爸爸之前的一个朋友,有提到了伤心事,情绪感染下,我也就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还在极力隐瞒项链的事情,在一切都没有定数的情况下,越少人知道这件事情越好。我心里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说出米珍的事情。 妈妈并没有追问下去,她看我往水果切块上叫沙拉酱,还是叮嘱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直接吃凉的好。” 第二十四章 放在枕边的字条 我最终还是下楼去买了汉堡,虽然还不如沙拉有营养,但是对于饥饿的胃来说,热乎的快餐食品终归比吃冷食要好的多。不过买回来的时候还是被妈妈吐槽认为我晚上没有肚子再吃其他食物。不过事实上,四个小时后我又吃了两大碗炸酱面这件事情又让妈妈吓了一跳。 吃完饭,我们两个人在客厅看晚间新闻,我有意提起爸爸头七的事情:“那些要准备的东西明天我去买就好了,正好下班的时候会路过市场的佛具用品摊,我下班的时候也顺路。我买回来之后,咱们明天晚一点在路口烧给爸爸,您看好不好?” 妈妈没有觉得那里有不妥,只是当天气预报都播完了之后,她突然提醒我带上那件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别忘了父亲节礼物,即使不能在你身边拆开礼物,但是如果他在那边能够收到的话,他也会感受到你的心意。” 我这才想起上个月提早买好的手帕礼盒,却可惜再也没有机会送出。我迅速的跑回房间找到了礼盒,却没有勇气打开它。妈妈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我相信他收到的时候会很开心的,就像以前一样。”但是我依旧没有勇气在多看他一眼。 因为哭了一天,我的头再碰到枕头的那一刻就立即进入了沉沉的睡眠,甚至差一点错过早上的闹钟。慌慌忙忙感到工资,踩着时间进入了办公室,几乎所有人看到我的那一刻,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尴尬,我有些不适应现在的氛围,只能停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打破尴尬的还是我的顶头上司:“还以为你要在休息一段时间呢。”她走了过来拥抱了我一下,还想要安慰我几句。 不想再沉浸在这种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中走出来,我连忙说话转移话题:“那个萱姐,我家里的事情暂时处理的差不多了,您给我批那么长的假期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我了。对了,我请假前不是正在整理合同么?这份合同是谁在帮我跟进呢?这段时间还真是给人家添麻烦了”我极力的转移着话题,假装在工位上翻找着其他资料。看出来我不愿意再谈家里的事情,萱姐便招呼着大家开晨间例会。中午的时候,因为公司的食堂在装修,大部分人都自己带了午饭,一位同样没有待午餐的公司前辈请我吃了午饭。我以为会很尴尬的午餐时间,出乎我意料的是,前辈并没有提起任何事情,而只是说了一些公司的人事调整。这一点来说,我还真的很感谢这位平常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前辈没有再次让我泪奔。只是在我们再次踏入办公楼之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安慰,也像是鼓励。 因为整整一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没有歇息,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很多,直到下班路过农贸市场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自告奋勇地承诺把头七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便又多坐了一站车,在农贸市场多转了一圈,才匆匆忙忙又往家赶。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妈妈看着我提着大包小包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种惊愕的状态。 “刚才看见油桃在甩卖,就多买回来一些。还有这个茄子看起来非常好,也是因为就剩这几个了,老板就搓堆儿买了,我觉得挺新鲜的,正好一会儿做个茄泥吃。” “那也别买这么多啊?”妈妈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手里的一大袋子茄子,“一共七个,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刚说完,妈妈突然捂住了嘴。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在柜子里拿出饭盒:“剩下的明天当午饭我带去单位吃。最近食堂装修,中午饭要自行解决的。我看见很多同事都带饭了。” “带一个茄泥就够了?” “啊。”我抓了抓头发,“明天就先凑合一下,反正后天就是周六了,下星期再好好准备吧。”我们两个都在心照不宣的避开爸爸不在身边的话题。不过,现在的气氛比起之前的几天已经轻松了很多。 吃完饭,我借口整理白天的工作直接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其实我是有其他事情要做。虽然不是非常相信之前听过的那些传言,但是等真的遇到和故事中一样的境况的时候,又会禁不住想起小时候听过老人们讲的关于头七的一些古怪的事情。据说头七,作为人去世后的第七日,离开世人的魂魄会在子时回到生前的家里看一眼,吃最后一顿饭,之后便再无牵挂的离开。如果这个魂魄石突然离开的,也许他还会在生前的家里留下些线索,让还活着的人帮他们了却心中的遗憾。我不是很迷信,但是却在这一刻硬是相信这个传说是灵验的。我从笔记本上撕下了张纸,在上面写了句话,虔诚地放到了我的枕头边。如果人的魂魄真的会在头七之日回家,如果米珍说的白蛇是爸爸最后的心结,我真的希望爸爸能给我留下一些线索,这也许是我最后能帮他做的一件事了。 晚上10点半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热闹,加上小区周围也没什么太多吃夜宵的地方,仍旧只是偶尔有人经过。我拿着粉笔蹲在路口画了一个圈,之后便依次烧了纸钱和爸爸生前喜欢穿的几件衣服,还有那件没有送出去的礼物,火苗带起的烟气熏得我眼泪肆流,在模糊中,我看到路口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远远地站在路口的另一边看着我,不远不近。我抹了抹眼睛,黑影依旧在那里。但是我想要在看清一些的时候,人影却消失了 “在看什么?”妈妈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东西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我指了指刚才那人影出现的方向:“我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眼花了吧?”妈妈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你太想他了。”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我才整理了东西,和妈妈回了家。在我躺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有瞥见了刚刚我放在枕头旁边的字条,我看见上面清晰地画了一个对勾,这个对勾的样子我太熟悉了。以前念小学的时候,每当期末复习的时候,总会和爸爸一起检查自己做的练习题,每道作对的题目后面,爸爸总会给我打上一模一样的对勾。看着熟悉的对勾,我降压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之后我小心翼翼地环视着房间,希望能找到爸爸曾经来过的蛛丝马迹,但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来到这里呢?他已经离开了。 但是字条上如此熟悉的对勾又要怎么解释?妈妈和我一同出去,又一同回来,纸条是我晚上刚刚放到枕边的,而妈妈晚上也没来过我的房间。不会是妈妈写的,但是没有人还能画出同样的对号来了。我的心脏砰砰地快速跳动着,奥海里出现了无数种设想。我再次环视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我发现书桌上的笔筒里面笔的位置有了些微的变化,我再次看了一眼纸条,我的目光又落回了笔筒里的那支红色圆珠笔。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圆珠笔,拿到灯光下看,却不自觉地苦笑起来。我到底在刚是么啊?如果真的是爸爸回来了,他的灵魂也不会留下指纹啊。 这样想着,我又把笔放了回去。“怎么还不睡觉?”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不是说不能让回来的人看到亲人么?他会走的不安心的。” 我急忙关上台灯,躺回了床上:“马上睡。” 躺在床上,我握着那张留下的字条,无论是不是爸爸在上面的对勾,现在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确认了——米珍说的关于爸爸知道白蛇的事情,米珍没有骗我。 因为我在字条上只写了一句话:“爸爸,你真的知道白蛇么?” 迷迷糊糊地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爸爸穿着她那件黄色格子T恤衫,站在医院的病房外冲我招手。他手里拿着从病房里收拾好了东西,我想上前接过那些东西,但是我却发现梦中的我似乎和他有着一段距离。 “莫芝,我的病已经治好了。”他笑着和我说话。 我点点头,按捺不熟内心的喜悦:“太好了,那和我回家吧。” “我不和你回家了。”他依旧笑着,“我邓爷爷一会儿来接我。你看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我现在已经不会再疼了。” 我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却就这样笑着在我的梦里变得越来越模糊。我猛然惊醒过来,却发现枕头上一片潮湿,原来是梦啊。我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还是蒙蒙亮的灰色,我觉得授信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竟然攥着那张画有对勾的纸条睡了一晚。字条被我攥得皱巴巴的,手心里的汗晕开了上面的一些字迹。我把纸条恭恭敬敬地收进了抽屉,之后坐在床上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第二十五章 出尔反尔的决定 “芝芝,今天你带的饭好简单啊。”我不知道米珍为什么会在午饭时间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冲我挥手。因为漂亮的长相,办公室里的男同事的视线在米珍出现的那一瞬间,就一直黏在了门口,虽然米珍没有表现出什么别扭的样子,但是你真的突然出现还是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只能挠了挠后脑勺,强行带着饭盒拉着米珍离开了办公室。 我们两个在楼下的小花园找了个位置我刚想问她为什么来找我,米珍到时先开了口对我的午饭做出了不太满意的评价:“你午饭就吃这个?”她指着我饭盒里的茄泥,“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我用勺子和筷子剪切你分成小块,之后又指了指马路对面:“马路对面有便利店,如果不想和我分享食物的话,你可以去那里买便当。”米珍知道自己又惹我不高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神却诚实的瞟向了马路对面:“这样做会不会很过分啊,你吃的如此简单,我却吃的比较豪华?我花现说在前面,我回去吃里面的夏日限定便当。”米珍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透露着对我今天的午饭的十分不满,她转了转眼珠,拉着我手建议道,“要不然,你也不要吃这个了,我们两个一起去买便当吃吧。” 我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凉茶:“你自己一个人去吧,说实话我很喜欢今天我自己带的午饭。茄子蒸的很软,绵软的口感却没有破快茄子本身的清甜,调味酱油和芥末油做成的浇汁掩盖了芥末本身的呛鼻的味道,却丰富了只有一种蔬菜的单调口感,香油像是画龙点睛之笔,为单调的蒸茄子加上了芝麻的香味,而不多不少的蒜末,可以去除香油的腻味,而且丰富的B1含量可以帮助消除上午伏案而造成的疲劳感。我找不到不先换这道菜的理由。至于便利店里那些看起来香喷喷的便当,那是在你眼里它们的样子和味道却不是我的喜好。” “我讨厌芥末的味道。”可能是被我说的没脾气,米珍找了半天反驳的词汇,最终像是败下阵来一样,自暴自弃的说道。她有些气呼呼地站起身,朝着马路对面走了过去。我转过头准备继续吃午饭的时候,却看见一位男同事坐在了之前米珍坐过的位置上,一看见这位男同事,我就猜到了他到底想问我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挂上了礼貌的笑容,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色眯眯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也挂上了讨好的笑容:“那个丫头,就是刚刚坐在你对面的丫头。”他的眼睛看向了马路对面的超市,笑容显得更加恶心:“她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午饭上,只是随口附和着,“怎么了?” “她有男朋友吗?”男同事期待的看着我,我觉得现在的我在他眼里是一张充满未知的彩票,让他期待着中奖结果。 我刚要开口准备让他失望的时候,却听到旁边传来了米珍的声音:“在聊什么?” 那位男同事张着嘴巴看着米珍,就差把口水就出来了。米珍自然知道他想要问些什么,只是那眼角夹了一眼他,马上冷冷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您的只是想要问这个问题,我想我已经给您了明确的答复,我想我现在可以和我的朋友安静地吃饭了吧?” “可以,可以。”男同事明显尴尬起来,但是眼神还停留在米珍身上,准确的说是米珍的细腰上,脸上随之露出了他一贯猥琐的笑容。 我知道米珍现在一定被看得非常生气,因为我能清晰地看见她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我知道她要爆发了,便连忙拉住了她:“咱们换个地方吃饭吧,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商量么?”我紧紧抓住米珍的手把她往旁边拽。虽然她一脸的不情愿,但是还是任由我拉着她离开了。 我们找了离公司稍微有点距离的花园休息区吃饭,米珍大力地把餐盒的放到了桌子上,看也不看我一眼,闷头拿叉子把蛋糕弄烂,看起来非常凶残。我一时间有些无奈,明明被打扰午休的是我,现在反倒是要安慰发脾气的这个大龄孩子。不过因为明白她被人骚扰了之后的那种恶心感,所以我也在纠结,主动从她的便当里挖了一勺草莓蛋糕。 “站上了芥末的味道,好讨厌。”米珍依旧盯着餐盒,语气还是闷闷的,但是终于肯说话了。 我装作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可是拿纸巾擦过勺子了。不过味道还真的挺好的,下班的时候我也要去买。” 看着她抬头瞪了我一眼,我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米珍好爱吃甜食。怪不得长得这漂亮,老是让别人喜欢。所以遇到两三只苍蝇就忽略一下就好了,我替那个苍蝇替你赔个不是,嗡嗡嗡。”我学了一下苍蝇扑棱翅膀的声音,果然很讨厌啊。 “噗。”米珍听我这样说话终于嗤笑出声,脸上也不再是气鼓鼓的样子,“你不用和我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用不是你让他那样看我的。” 看她似乎也消了一些气,我也就放下心来,开始继续吃饭:“你不要生气,他本来就是没有什么礼貌的人,平常对漂亮女同事也非常无耻。之前别的屋门带着新员工过来拜访的时候,他就因为对新来的女秘书露出和今天一样猥琐的笑容,把人家女秘书给吓哭了,被领导狠狠骂了一顿呢。” “那你领导为什么不辞退他。”米珍还是有些岔岔不平,“他平常不会也老这样对你吧?感觉旁边有这样一个变态,你工作的时候很危险。” “我么?”我抬起头看着米珍,笑着摇了摇头,“这一点你到不用担心,他只对长的漂亮的女孩子才会露出那副猥琐的样子,像我这样相貌平平的人,他是不会搭理的。他今天还是第一天这么友好的和我说话。” “平常他对于你很凶么?”米珍的表情有些诧异。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收拾起餐盒:“特别凶到不至于,但是确实不太友好。不过没关系,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业务方面的交接,我平常也不怎么和他说话,如果他对我凶的话,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我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敬而远之?” 米珍突然皱起了眉头:“敬而远之?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太抬举他了吧?不过他这么讨厌,你们公司也不辞退掉,你们领导的容忍力还是蛮强悍的。其实你们女员工可以联合起来给领导提意见。” “这并不关我的事情。”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他没有招到我,我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你们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会害了你们自己。最后出了事情的时候再阻止也来不及了,我不认为经常面对刚才他那种令人讨厌的眼神,会有人不去进行正当防卫。倒棱那个时候,你们会后悔都来不及的。” “哪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巴不得有人可以给他一些教训,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我。”我把餐盒和保温杯放进便当袋子里,准备回公司,“你知道现在找一份工作有多难,我还做不到为了别人的利益,让我自己受罪。至于他以后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吃亏这件事情,我本身是非常喜闻乐见。” 米珍也和我一起往公司的方向走,不过眉头又再次因为我的话皱了起来:“你让我想起了《狂人日记》。” “因为生活所迫,很多人在长大之后都会身不由己的为了生活变成自己年少时曾经抨击的那种人。不过,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快到公司的时候,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的疑问,因为米珍被骚扰的事情我彻底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现在想起来,我立刻停下来马上问道。 米珍只是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脸上的表情让我觉得她在犹豫什么:“我是过来和你道歉的。” 我以为是前天的事情,便摇了摇手:“我不是说了那件事情不怪你么?是我自己的情绪有问题。” “不是这件事情。”米珍停住了,却只看着我不开口。 “那还能有什么事情让您大老远的跑来和我说对不起的。” “我不想再麻烦你找白蛇了。”米珍低下头,不敢在看我的眼睛。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周围在刹那间似乎安静下来,我只听得到我自己变得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我们俩在烈日当头的夏天中午站在马路上对峙着。“为什么?”我觉得我的声音已经抑制不住的在颤抖着。 她死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我有些气不过,音量也提高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前几天跑来让我困扰,说爸爸和这件事情有关,我有连带责任的是你,现在又不让我在参与这件事情的还是你。谁什么要如此反复无常?你到底要做什么?” 米珍依旧紧紧咬着牙不说话,路边开始有人驻足旁观。我推了推她的手臂,但是她却像失声了一样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咬着下嘴唇。 周围开始有人小声议论,猜测着我们两个是不是因为某个小男生而在吵闹,因为米珍比较漂亮的缘故,而之前又一直是我在质问,收尾人之间开始长生了不好的议论。“那个比较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插足了别人的恋情啊?”我听见有人这样说道。 “闭嘴。”我大声吼道,转过头看着那个在嚼舌根的人。 那人看见我的眼神变得非常凶残,马上缩了一下脖子,但是嘴里还是小声地念念有词:“这么凶,怪不得会被人劈腿。” 我彻底转向了那个男人,走上前狠狠地剁了他一脚,之后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恶狠狠地说道:“麻烦你从现在开始闭上你的这张臭嘴,如果你要再张嘴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那么我确信下一个出现鞋印的地方就是你的这张吐不出人话的狗嘴。” 第二十六章 重申自己的决定 男人显然被我的话给震慑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眼神里还得带着惊恐的神色,可能我现在真的看起来像个凶神恶煞一样吧?正在想着如果男人继续多嘴,我要怎么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拉了一下。转过头才看见米珍拉着我的手一脸担心的看着我,她瞪了一眼那个多嘴的男人,之后又把实现放回到了我的身上,指了指我公司的方向:“天气太热了,我们两个都冷静一下,找个凉快点的地方说话吧。” 在人群当中,除了多嘴的人,还有个男人举起了手机,想要拍下面前的场景,米珍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男人想要收起手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米珍一把抢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笑着说道:“小三与原配单节大打出手,题目起得不错啊,真是蛮吸引人的,不过现在我会给你在来个更震撼的后续报道。”米珍说这,‘啪’的医生把手机直接摔倒了地上。 男人惊叫了一声,连忙蹲下把手机捡起来,可是屏幕已经被摔得稀碎,他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米珍正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怎么样,这个后续比刚才看人说话要劲爆的多吧?我想即使你现在想要报警说我破坏你的私人物品,我也可以当着警察叔叔的面再做一次同样的事情。你手机刚才拍的那些东西应该还留有记录吧?我在赔偿你的手机之后,也可以根据你手机上的证据告你诽谤,到时候,你要陪我多少名誉巡视费,你不会想想不到吧?” 男人终究是哑巴吃黄连一般的只是瞪了米珍一眼,便灰溜溜地拿着被摔坏的手机离开了。周围的人群也慢慢散去了,我们两个刚才教训两个不长眼的男人,火气也都下去了一半,对着了一样,连个人都有些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不过因为我们之间没有达成一致的事情,我们两个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一直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我看了一眼手机,发现下午上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刚想说些什么,米珍却提前开口了。 “很抱歉。”米珍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果汁,“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拉进这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事情。” 再次听到米珍出尔反尔的言论,虽然依旧有些生气,但是我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米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头否认道:“我昨天梦到了你父亲。” “他说什么?”米珍一提起昨天,我的心里也随之沉了一下,因为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凌晨,我也经历了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米珍有些不敢看我,便把目光转向了落地窗外:“他在梦里叮嘱我不要让你在参与到这件事情。” “我不相信。”我打断了他,“因为昨天我也在梦里见到他了。如果他不愿意让我参与的话,他应该在梦里直接告诉我不要去,我会乖乖听话不去参与任何额事情,可是他没有。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去完成他的遗愿。是你告诉我的,找到白蛇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心结。”我看着米珍,坚定着我自己的决定。 米珍依旧是一脸忧郁:“但这回你真的要乖乖听我的话,首先我为那天我的冒失感到抱歉。子轩说我不应该贸然在这个时候找你,不仅会让你感到很困惑,还会让你很难堪。.毕竟让你调查的是你刚去世的父亲,这样很残忍,也很失礼。还有当时你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就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就像之前你贸然去找苏白昌这件事情一样。会给我们后面的处理增添很大的麻烦。” 对于苏白昌的事情,本来我是想作为威胁米珍的一个手段,但是没想到因为我的错误判断,事情并没有按照我预先想的那样发展,反而让苏白昌起了疑心。虽然到现在为止苏白昌应该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但是他很有可能顺着我这条线索找米珍和沐子轩的麻烦。想想他们两个为了揭露苏白昌的事情,曾经忍辱负重、担惊受怕的调查了这么长时间,以我一时冲动很可能会为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想到这一点,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沐子轩要组织米珍继续把我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毕竟我对于他们来说太过未知。而相对于我有可能只达到更多细节这样不确定的事情,他们更倾向于选择让我出局。米珍低头喝着果汁,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估计这两天也没少被沐子轩埋怨。 我轻轻碰了碰她握着果汁杯子的手,她一惊,惊慌失措的看着我。 经过一番思想,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所以表情又恢复到了一直以来的柔和:“其实我可以不同意你的建议吧?” 米珍一愣,这回连眼睛都不眨了,直直地看着我,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行,绝对不行,今天我就是为了让你放弃这个想法才过来和你谈的。”米珍的语气听起来很坚决。 我拿着咖啡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美女,你今天已经完成任务了,你说的建议我听完了,具体是否按照你说的执行,我想着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今天中午的咖啡和提醒,我会多加小心的。”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觉得还是要在补充一下,便又折了回来,米珍以为我要改变想法了,刚漏出好看的笑容,我就泼了盆冷水给她,我俯下身在米珍耳边悄声说道:“至于苏白昌那边,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给他机会威胁到你们的。” 米珍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在她抓到我的衣角之前,我大踏步地离开了咖啡厅。再不跑,就真的要迟到了。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那位先前让米珍非常不高兴的男同事正在和坐在他旁边的人大放厥词:“那小丫头,一看就是玩得开的人,你们没看见他看我的眼神呢,那种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那您嘴里的好女人就是那种可以让你随便猥亵的女人喽?”他没有注意到我进来,听见我阴阳怪气的说话的时候,肩膀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转过身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不过因为我的话,整个办公室里开始有人窃笑,大家把视线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这番当然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定了定心神解释道:“我的朋友和你讨厌他中午的时候的那种不尊重的态度。”我扬了扬下巴,指着男同事的位置,“他用上回看秘书小妹妹的龌龊眼神盯着我朋友的胸部很长时间,我的朋友觉得被冒犯了,就在楼下的小花园骂了他一顿。结果哪知道他非但不接受教训,还跑到办公室来给我朋友造谣。我想如果洁身自好就被会被骂坏女人的话,那我想这位我们都熟悉的同事的价值观也许本身就有一些问题。还有。”我盯着那位正在恶狠狠地瞪着我的男同事笑道,“我劝你还是改改现在的毛病,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您曾经遇到的大多数人一样,对您的无礼举动忍气吞声的。终会有人站出来给你难以磨灭的教训的。” 我坐回到工位上开始整理上午没处理完的文件,只听见后面传来他小声的嘟囔:“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注意你的言辞,造谣可是要吃官司的。” 本以为他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萱姐出面制止了我们:“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不知道正上班呢?” 我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当然也听不清楚后面他又嘟囔了些什么,不过应该都是些诽谤的恶言吧。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呢。 下午因为频繁地更改合同,整个人都有些焦躁,所以在加班之后看到米珍再次站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大了起来,我实在是不想在和她就白蛇的事情发生任何争论。但是看到米珍就站在公司门口,一脸难过的看着我,我终究还是心软走向了她。 “你们公司的人好奇怪,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会用怪异的眼神来回打量我。”米珍被我拉着往前走,她的步伐现在有些踉踉跄跄的。 我不准备告诉她下午办公室里发生的争执,就敷衍着说道:“他们没见过埃及艳后。” “你说我像埃及艳后?” 我这才发现自己把一开始对米珍外貌的评价顺嘴说了出来,于是连忙解释着:“凯撒和安东尼不是都称赞过克尔娄巴特拉七世的鼻子漂亮么,你的鼻子就和他们称赞的一样。” 虽然对于我的赞美米珍先的很受用,嘴角一直向上扬着,但是她还是再次劝我放弃掉参与他们的查找。因为一天的劳累让我的大脑简直再也容不下去任何多余的信息,我果断打断了米珍的唠叨:“这个话题在今天就到此位置了,我实在是有点累了,不过无论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改变已经做好的决定,,我会按照自己的方法帮助爸爸完成心愿。” “你准备单干?”米珍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我点了点头,地铁里实在是太拥挤了,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在地铁门再次打开的那一刻,我瞬间就跳出了车厢,大口呼吸这外面的空气。 “怎么了?”米珍在一旁问我。 “有些难受,可能是晕车了。你回家吧,我在外面缓一会儿就行。” “你吃完饭了吗?”米珍帮我披着后背顺气,“不然一起吃顿晚饭吧?” 终于等到呼吸顺畅之后,我看了一眼地铁里的挂钟,已经不早了,下一班的地铁已经开了过来,人倒不像刚才那般一样多,我趁米珍不注意冲上了地铁,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地铁的门已经关上,我敲了敲地铁的门,用唇语和她说明天我再去拜访她。 地铁的门隔绝了所有令人烦躁的事情,在开动的那一刻,我抓住了扶杆放空了自己。 第二十七章 不一样的拉面汤 晚上发了短信给米珍之后,我直接关了手机睡着了。因为想要再看一眼昨天的字条,却在打开抽屉的一瞬间看见了放在正中央的爸爸的证件照。我努力抑制住泪水,嘭地一声迅速关上了抽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时针马上就要指向了9的方向。我迅速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就像往外跑。 “今天还要加班?”在我打开防盗门的时候,妈妈正好从外面锻炼回来。 我摇了摇头:“是私事。不过今天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是男朋友要安慰你么?”妈妈的目光看起来,怎么说,似乎有些惊喜。可能是觉得我这些天出去太频繁了。 “这一点太不可能了。”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妈妈,“至于我恋爱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谈。” 第三次拜访米珍的住所已经是相当轻车熟路,正要和小区保安报备拜访的目的和住户的时候,米珍提着购物袋从小区外面回来了。看见我,她招了招手,让我过去帮她分担一下手上的重量。 “为什么让我买这么多东西?”我们两个走进电梯间的时候,米珍歪着头问我。可能是以为内东西有点重,她手上勒出了红色的道道。 我用余光检查这袋子里的东西,我昨天短信告诉她的食材。米珍确实一样没少的买了回来,只是看起来价格不菲,让我暗自吸了口凉气。“你们这里没有菜市场么?”我没忍住问道,是真的有点替她心疼花销,虽然看起来她绝对不会为这种事情发愁。 米珍点了点头:“有啊。但是早上想吃古早蛋糕了,所以去了和菜市场相反的方向,正好那边有个超市,就顺道在超市里买好了?怎么了?这些东西不能在超市买么?” “能。”我忍着心痛说道,“是指有点贵。” 米珍想要说些什么,‘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个带着方框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米珍,之后又看了看电梯门关上之后不断上涨的数字,挠了挠脑袋说道:“啊,一看到米珍小姐,我连自己应该下楼的事情都忘记了。” 男人肉麻的话语和油腻的表情让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米珍轻轻地摇了摇袋子,让我忍住不要当场吐槽,之后,当电梯到达米珍所住的楼层的时候,我第一个蹦出了电梯,米珍则是因为和我一起提着的购物袋的缘故,也跌跌撞撞地快步走出了了电梯, “电梯里空调凉吧?”米珍在我身后幸灾乐祸的说道。 “对啊,对啊,我一直都有掉鸡皮疙瘩。”我转过身指了指电梯:“你身边能跟着点好人么,刚才那个金丝眼镜,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在我转身的时候,米珍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撞到我身上。她拍着胸口,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刹车啊,我看你突然停下来,吓了一跳呢。以为你看到什么事情了呢!” “你害怕苏白昌来找你?”我唯一能想到让米珍吃惊的人或者事情都和苏白昌有关。 米珍动了动嘴没有再说话,只是拿钥匙把门打开,我看出我的话让她不高兴了,在我犹豫着要怎么哄她的事后,米珍先开口了:“我不是怕他找我,而是现在还不是我露面的合适时机。” “那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呢?”我冷嘲热讽地问她。 米珍蹲在地上开始整理起购物袋,她把蔬菜放到了不锈钢菜盆里,抬起头冲我笑了笑:“到那个时候,自然你就知道啦!不过,现在你是不是该帮我处理一下你让我买的这些东西,我之前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你让我买这么多东西是要让我做饭给你吃吗?可是我真的不会做饭唉。”米珍摊着手作出无辜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她手里接过菜盆,放到水池里清洗着:“我哪敢劳您大驾给我做东西吃啊。昨天把你一个人放在地铁里离开,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有在街上和你大声嚷嚷这件事情也是我不对。无论如何不该乱发脾气,所以今天特意给你做饭当作赔罪好了。对了,你帮我。”我打开米珍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汤桶,“盛三分之二的纯净水在里面。” 米珍虽然想问我什么,但是看见我又去收拾她买的牛骨,便压下了疑问,乖乖去接水了。米珍买的牛骨是超市里已经切好段,剃掉了筋肉的纯骨头,只需要用水冲洗了一下,就可以直接放到盆里绰掉血沫。我把洗干净的牛骨放到另外一个不锈钢盆里,又放了大概半盆水。没过牛骨之后就放到了燃气灶上煮着。“帮我撇一下伏沫,煮开了之后关小火,有伏沫就撇进我刚才放在旁边的空碗里,等我把蔬菜洗好,切好,你就可以关火了。” 我一直低着头在处理米珍买来的昂贵蔬菜。因为煮着牛骨的缘故,整个厨房即使开着窗户也充满了闷热的气息,很快我的额头上就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用手被擦了一下,我回过头去看米珍的情况,只见她正在与牛骨汤争斗着。可能这位大小姐恨的是第一次做饭的缘故,动作看起来非常僵硬笨拙,全然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画报女郎的优雅姿态。她也察觉到了我在看她,对我摆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搞不定”。她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把勺子放进了空碗,一副再也不要做任何事情的架势。 我用清水洗掉了粘在手上的陈腐的菜叶,拿起勺子做完了米珍没有完成的工作。关掉燃气灶的时候,米珍一直在旁边拍手称赞:“芝芝好贤惠。” 我继续默默做着刚才没完成的工序。顺便把刚才让米珍倒好纯净水的汤锅放回到了燃气灶上。 米珍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帮我倒了冰凉的饮料。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大口,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好凉快啊。” “夏天果然还是需要喝冰镇汽水才过瘾呢。”米珍也喝了一口,之后像猫一样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不过这种不健康的饮料还是要少喝为好。其实自制的饮料更加解暑。你可以去中药店买一些竹叶、生地、芦根、通草之类的草药材,煮凉茶喝,如果觉得味道不够好的话,加一些冰糖做调剂。凉茶主要是能够清热去火。当然也有一些凉茶药材可以排除体内的湿气,如果不知道药方的话,中药店通常也有配好的凉茶包,直接拿回家放锅里煮煮就能喝,很方便的。”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米珍就皱起了眉头,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拒绝道:“不要,我喝过,味道一点都不好。之前有一位广东的朋友给我煮过,味道好奇怪,超级苦的。”说完还吐了一下舌头,用表情告诉我她接触过的凉茶到底有多难喝。 我将处理好的蔬菜放到了盘子里,又将煮好的牛骨放到了已经将水煮沸的汤桶里,盖上盖子之后再次打开了燃气灶。边刷着之前煮汤和洗菜用的几个不锈钢菜盆,便接着出主意:“所以让你加冰糖啊,蜂蜜也可以,不过要等凉茶放得亮一些再加进去就不会破坏蜂蜜里面的营养成分。”凉茶的味道很苦这是事实,不过加一些冰糖或者蜂蜜,起码能掩盖掉一些苦苦的药材味。 “那味道会不会更奇怪?”米珍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副嫌弃的神色。 “吃完饭的话,我陪你去门口的中药店去把药材买回来,下午的时候给你煮上一小锅,我自己煮过,我觉得味道还可以的。”我建议着,米珍看着我信誓旦旦的样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松了口。 “芝芝,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要煮什么东西给我吃呢。”米珍站在我旁边想要把汤桶的盖子掀开,好奇着里面的情况。 “不要动。”我连忙制止了她,“蒸汽的温度非常高,会烫伤的。”听我这么说,米珍把手马上收了回去。 把料理台收拾妥当之后,我用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凉快起来,“我今天就是煮个拉面。” 米珍听到我这样说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是只要放个浓汤宝之类的料包,然后把面条放进去就好了么?哪有”她没说完,就自动噤了声。 我知道她想说我准备的步骤太麻烦,但是也没有责备她什么,毕竟真的有很多人吐槽过我煮面条的步骤太繁琐了。我耐心的解释着:“你说的那种是简便的快餐拉面。我这两天看见你总是叫外卖吃,或者自己煮方便面一类的不太健康的食物,才想帮你改善一下伙食的。今天这种做法,其实是一位江苏的朋友教我的,但是他一般都是煨鸡汤来煮面。但是我更喜欢牛骨汤的味道,所以自己改良了一下。” 这样说着,我围上围裙,把切片的胡萝卜和切块的芹菜放到预热好的油锅里抄了两分钟,之后倒进了已经煮开的牛骨汤里,加入了新的食材的牛骨汤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不过几十秒之后,牛骨汤又咕嘟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调小了火候,才得空又喝了一口饮料。 “这是在熬牛骨汤,因为芹菜和胡萝卜不容易熟,所以先过一下油比较好,而且胡萝卜要过了油的才会更有营养呢。现在,我们再放一些切片的杏鲍菇,之后,把这个切好段的玉米也放进去。这就是为什么想让你去早市买食材的原因,会比较新鲜。” “超市的不新鲜么?”米珍看着我把一样样的食材放进了冒着泡的牛骨汤里。 “很新鲜,就是价格太贵了。该省的钱一定要好好省,省下来的钱可以买更多的好东西吃,也可以干更多有意思的事。”我再次盖上了锅盖笑着说道,“这是爸爸生前和我讲过的话。包括这个汤头也是爸爸很喜欢的味道。虽然面条大家都会煮,面条也可能用的是同一种面条,但是煮的汤料不一样,味道也会有所。就像是你告诉我的白蛇项链,其实白金和钻石这样材质的项链太多了,并不稀奇,比白蛇年代更久远的项链也不在少数。但是摆设是因为发生在他背后的那些故事,而显得与众不同。我想要了解这些故事,也想要知道爸爸和它之间的故事,了解更多关于爸爸的事情,所以我才这么想要找到它。” 第二十八章 苏白昌被刺激了 米珍听我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话了,有些尴尬的她只好把目光放在了冒着热气的汤锅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米珍盯着汤锅问,“我都等不及了。我能先尝尝汤么?闻起来真的好香。”米珍舔了舔嘴唇,看起来像是只馋嘴的猫。 我摇了摇头:“还要再等一个小时呢,汤要煮的浓一点才好喝。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我将面条从包装袋里取了出来,特别幸运的是,米珍买的是细面条。“真的是太合心意了。”我赞叹着。 米珍点了点头,看起来也很开心:“我不喜欢吃粗面条的。” “我也是。我牙口不好,老觉得咬不断的。好了,现在就剩最后一个步骤了。”我不断地翻倒着锅里的食材,以防因为煮的时间过长而黏在锅底糊掉,“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小面包一类的零食啊,我没吃早点,有点犯晕。” 米珍听完,马上站了起来,一分钟后,她捧着一大包零食走了进来:“这样一对比,客厅的温度真的好凉爽啊。你吃什么,我这里有好几种饼干。” “有巧克力的么?”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一直批判着米珍吃垃圾食品,但是对于巧克力饼干,我确实也是戒不掉的。米珍揶揄的看了我一眼,递给我几块散装称重的奥利奥。 之后我们两个人就安静地等着这锅牛骨汤的最终完成。一小时到了,我往沸腾的牛骨汤里洒了两小勺盐,再煮了一分钟之后我用汤勺舀出一勺汤放进品尝用的小碗里。尝了一口又递给了米珍,她直接伸过脸尝了一口,抬起头露出了夸张的表情:“真的超级好喝。” 又让米珍帮忙接了半锅纯净水煮开,一边和米珍解释着没有杂质的纯净水会让面条尝起来更加弹滑可口。 “之前用你接的纯净水煮牛骨汤的道理也是一样的。”等着水开了,便将面条放进煮开的热水当中。 “但是为什么后来不断往汤锅里续水的时候,却没有再用到纯净水呢?不是这样会煮出来更浓郁么?”米珍不解的在我身后问着,鼻子还一吸一吸的赞叹着汤的香味。 “纯净水是生水,之前用生水来烫牛骨是为了去他骨头里的血腥味。之后真正煲汤的时候要不断地加入热水才能留住牛骨的香味。以后你做饭的时候也要记住,凉水是用来绰掉血沫的,而煮开的水则是为了保持肉骨的香醇感的。同理做肉菜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在煮好的肉菜中间加入生水,是会逼出肉里的腥气的,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两分半钟之后,我见面条捞出来沥干在旁边放的两个空碗里,然后倒入了之前熬好的牛骨汤。又放入了米珍之前买好的一些腌笋和两块切成条状的海白菜。刚才将面条端下燃气灶的时候,我又顺手煮了两个荷包蛋,在忙完前面这些工序的时候,锅里的鸡蛋已经成型。关掉燃气灶,将鸡蛋从锅里捞了出来,放在了两碗面上。在荷包蛋上做了一个十字切口,因为溏心蛋的缘故,杏黄色的蛋黄流出了一些,我抱歉的冲米珍笑了笑:“我不太会煎单面蛋。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了。不要嫌弃样子不好看。” 米珍则是完全崇拜的看着我:“芝芝,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碗面条可以做到如此精致的地步。” 米珍的夸赞放到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红着脸招呼着她一起把面端到了客厅的餐桌上。之后就一直在听米珍吃面的声音,她一直埋着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样,抬起头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不合口味么?”我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完全不是。”米珍马上否认着我的猜测,“非常好吃,甚至比子轩店里面的大厨做的生日面条还要好吃。” 她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才说道:“有家的味道。” 我知道她害怕让我想起同样喜欢吃这道菜的父亲,不想让局面变得严肃,我开始说些别的事情:“我还会做很多其他菜肴的,以后有机会做给你吃。” “你以后要经常来我家玩呢。”米珍满含期待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才问起了刚才的困惑:“刚才怎么突然皱起眉头来了?” “没有拍照。”米珍闷闷的回答道。 我这才想起来现在人吃饭之前都得想让手机‘品尝一下食物的香气’,拍张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或者类似的软件上炫耀一下,才能开动。这似乎都成了现在全球通用的饭前习惯了。我倒是不太在意这样的事情,顺口安慰米珍:“没关系,下回我在煮面条的时候就可以拍照啊。而且我也留了牛骨汤给你,晚上你可以自己做的,很方便的。到时候再补一张照片就好了。” 米珍却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为了向朋友炫耀才拍照片的。就算是照片可以重新拍,但是这道面条却根本不是我做的,完全不一样的。” “那是为了什么要拍照呢?”这下我就更奇怪了。 米珍在手机里找到了一个人的微信,拿给我看那个人经常发的朋友圈:“这是子轩店里的一位厨师,做菜很好吃的。我想把你引荐给他,让他收你为徒。他为人很正派的,绝对不会像你那个流氓同事一样找你麻烦,骚扰你的。而且他会是个好老师,让你也成为优秀的厨师。” “你想让我换工作?”我看着米珍,不禁失笑。我很难把现在这个异想天开的孩子和之前我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傲娇的时尚女郎联系到一起。我摇了摇头拒绝了米珍的提议,“我做饭只是因为兴趣而已,并不是想把它当成职业。我只是喜欢做饭给自己喜欢的人吃。如果米珍真的这么喜欢吃我做的菜,我会很高兴经常来做饭的。不过米珍以后自己也要学着做一些简单的饭菜,不能总吃外卖的。这样的生活不健康的。” 米珍撅着嘴巴有些不太高兴:“什么嘛,不知道那个流氓窝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留恋。” 我再次被米珍的话逗笑了:“又不是所有的同事都和他一样。好啦,快点把面吃了,这样再聊下去,面条就坨了,该不好吃了。” 因为我饭做得不错,米珍业也就相信了我一开始说的凉茶一点都不苦的假话。吃完饭,便和我去马路对面的中药店买了凉茶的材料包。上午的厨房飘着的是浓郁的高汤的味道,而下午的厨房里则充斥着中药材不太好闻的草腥味。 “闻起来就好难喝。”米珍苦着脸向我抱怨道。 “现在当然不好喝啦,要等晾凉了加上蜂蜜才会好喝。好啦,一会儿就煮完了。”我像哄不吃哟的小孩子一样哄着米珍。 米珍好不容易点头了,人已经不耐烦的走出了厨房。煮完米珍口里说的‘中药’出来,米珍正对着电脑研究着什么,听到我推开厨房门的声音,米珍回头看了我一眼,就冲我招了招手,让我赶快过去。 “你吓到苏白昌了。”米珍不等我坐下就开口说道,“你看,他又参加拍卖会了。当然一样的障眼法,没使用自己的名字。不过这个东西我在苏白昌店里发现过仿品。” 我看向笔记本屏幕,是一场私人拍卖会的预告,拍卖会在下周五的晚上举行,宣传海报上罗列了要进行拍卖的物品,基本上以清初的四僧派的画作和金陵八家的作品为主,不过也有一些清初的雕刻作品。米珍指着海报上出现的一个唐代的招财进宝雕刻说道:“这儿我在苏白昌的店里见过比较粗糙的仿版。这种招财进宝的摆件在古代商铺里面掌柜的记账台上的摆件,形式上和子轩的餐厅里收银台上的大蛤蟆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他们家食堂的那个比较庸俗,还望大蛤蟆嘴里塞零钱钞票。” “不过一般店铺不都是喜欢放貔貅一类的么?这个看起来好复杂啊。”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米珍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视线转回了屏幕:“每个人信奉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人相信龙九子会带来好运,有的人相信佩戴自己的生肖牌就能挡煞转运,有的人相信即使什么也不戴什么也不放,只要自己努力就会成功。你看,这不过就是大家不同的信仰。”米珍又把我拉的离屏幕近了一些,“你看,这个非常好看的。”宣传海报上只是拍卖品的一个大致样子,但是也能从高清的图片上看出精工巧匠的在这个不到30厘米的玉石原石上的巧夺天工。近乎于圆球状的玉石原石上面根据纹路和本身的棱角打磨雕刻成12种生肖动物,其中位于最上面的蛇盘着一只兔子,兔子的双眼镶嵌着漂亮的红宝石,在最下面的老虎则脚踩着一枚玉制的铜钱,上面写着开元通宝。 “年代好久远啊。” 米珍点了点头:“看来你前几天拜访他,果真是刺激到他了,所以他现在需要在出售一批非法所得的古玩摆件刺探‘托你调查’的人的身份。他的情绪有波动了,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米珍关闭了页面,看着我问道:“芝芝,你真的决定好要插手这个案子了么?” 第二十九章 米珍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米珍不会平白无故地问我这样的问题,结合着我之前和她聊天知道的事情,我知道她早已经被我说的动摇了心思。我点了点头,又重复了昨天在咖啡厅里和她说过的话,米珍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认真说道:“那咱们私下约定好,我们两个合作找出白蛇。不过你得想帮我一个忙,我周五需要你去一趟拍卖会。不过不是你一个人在那里,到时候我会安排另外一个人和你接应。我想在得知你参加了这场拍卖会之后,苏白昌一定会主动联系你,但事后你只要让你那天和你在一起的搭档和他接洽就好。” “那个搭档也是你们的人么?”我明白米珍这是想让我充当诱饵的角色,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能够继续跟进这件事情,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米珍点了点头:“和你一起去拍卖会的人是我外公的一个徒弟,是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还有,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你要答应我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连子轩都不可以。” 我有些好奇的看着米珍:“他不是站在你这边的么?我是说,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么?” 米珍的眼神晃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对这件事情再多说什么。我本来不想再追问下去,准备和米珍商量拍卖会的其他细节,米珍却叹了一口气,重新把话题拉回到了她和子轩的立场上:“昨天我去找你,其实也是再给我自己打气。” 我疑惑地看着米珍,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米珍的手一直在拨弄着抱枕的边缘:“其实被拒绝参与这件事情的除了你,还有我。” “啊?”我没想到米珍其实也被排斥在了调查之外,诧异之余,我一时间也没了话语。 米珍像是早就知道我的反应一样,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知道,包括去找你,都是我头脑一热的冲动而为。另外,我要承认我还想通过找到你,是想要证明我并没有子轩想象中的那么笨,那么糟糕。我想告诉他我也有自己的解决方案,我以为你爸爸把曾经也和你聊过这样一条白蛇。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的保护你,连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给过你。后来,当我知道你去找了苏白昌之后,我飞航后悔我之前的决定,我不是觉得苏白昌会给我伤害,而是我害怕那样阴险的人会给你带来很大的灾难。我虽然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是当时我真的吓坏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又去找了子轩,子轩也非常惊讶你竟然比我还要冲动。我真的很后悔把你牵扯进来,要不然你肯定会像你爸爸曾经设想的那样安安稳稳地渡过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面对这位置的危险和恐惧。实际上,在我找你之前,我就已经被出局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和子轩吵架的原因。我想你一样坚持要跟进这件调查,但是子轩是极其不愿意的,我们没少因为这件事情吵架。在我们认识的第一梯三,在你回家之后,我和子轩又为这件事情争执起来,他没想到我把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无辜的你也牵扯进这件事情当中。他说我没脑子,分不出轻重,觉得我把揭露苏白昌的事情当成了儿戏,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危险。危险到我们两个随时都有可能送命。所以他警告我,没错就是警告。”米珍注意到我难以置信的眼神强调道,“警告我不要在插手关于白蛇或者苏白昌的任何事情。他觉得我非常任性的置你我的生死于不顾,他非常生气。其实子轩的生气我能理解,他说的也没有错,我只是在苏白昌旁边帮他料理了一段时间的店铺,根本不知道他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哪些妖魔鬼怪,他又从事了哪些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危险交易。而我的无知无异于把我们两个在往火坑里推去,我可以自己作死,但是我不能牵扯到本来就无辜的你。所以,我在这里先向你道歉。” “所以昨天你为了弥补你的错误,便跑去找我,希望我放弃?好让我安全的度过这段时间?”我顺着米珍的思路这样问她,“但是你知道的,就像你所说的,只要我接触到了苏白昌,事实上我已经踏进了深不见底的大坑。而在没有任何救援措施的情况下,我实在坑底等死还是想办法爬出深坑,重见光明,也是我自己必须要做的决定。可是我想一步步地爬出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能够更了解我的父亲。” 米珍点了点头:“虽然我要向你道歉,但是我今天并不是希望你在中途放弃。既然已经陷入危险,我们只能采取反击。而且,我知道自己也劝不住你,在某种程度上,你真是固执的可怕。我知道你的固执是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你父亲。其实换作你的角度来想这件事情,也许我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紧紧抓住任何一个可以再一次体会到至亲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像是在途老抓住任何存在着他气息的空气。即使自己都知道这是在痴人说梦罢了。”米珍笑了起来,眼圈有点红,歧视这些话听上去更像是她自己在说给自己听。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某种不太好而预感,我攥紧了拳头小声问道:“米珍,你是不是和我有过一样的经历?” 米珍愣住了,她闭上了眼睛说出了让我非常震惊的事情:“不是有过,而是我们正在经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我比你更早的知道了一些事情。在我外公没有去世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米珍没有容我插话继续说道:“苏白昌一直没有怀疑我,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是李荣光的外孙女,我妈妈是私生女。” “你的外公李荣光是很有名的古董收藏家么?或者也和苏白昌一样是个珠宝商人?”我唯一能想到的他外公的身份就是和苏白昌的生意有所关联的这两个职业。 米珍摇了摇头:“都不是。你还记得苏白昌唱给你讲白蛇的故事的时候,提到自己是怎么得到的这条项链么?” “不是一个居住在太多的华侨那里买到的么?”我不假思索的说道,但是话音刚落我就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想要告诉我你外公是故事中的那位华侨么?” 米珍点了点头,但是态度去却不是很坚定:“没错,我外公就是那个故事里那个一直保留着白蛇项链的华侨,但是我外公并没有和苏白昌做过任何交易,甚至他都不认识苏白昌。那个故事是真的,但是和苏白昌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在那个故事里,只有外公和你父亲。” “什么?”我不由得大骇,我曾设想过无数种我爸爸和这条项链之间的联系,却从来没敢想象过父亲会是这个故事当中的主要角色。 我和米珍都不说话了,头脑里瞬间一片空白,我盯着米珍怀里的抱枕,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米珍一直低着头,也不再看我,手死死地抓着抱枕的边角:“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骗你。” 因为受到的冲击太过严重,我急需要冷静一下。我漫无目的站起身,开始在原地绕圈圈。米珍显然被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吓到了,她把眼睛挣得大大的,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是任由我在客厅里打转转。 “喝点冰的东西,我想。”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米珍站起身,快速走到厨房,不过很快,她又探出身子:“喝你煮的凉茶可以么?我会加很多蜂蜜的。”她小心翼翼征询着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很快米珍端着两杯凉茶走了出来,我咕咚一口气喝了干净,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再次坐在了沙发上。 米珍小小的抿了一口之后马上做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整张脸都似乎因为凉茶的味道而难过的聚在了一起,她吐了吐舌头,用一种不太好的表情对我说道:“你骗人,明明还是难喝得要命。” 我被米珍的表情逗笑了,这时候我也开始恢复了一些的理智,因为心焦而暂时丧失的味觉这时候也恢复了过来,有点泛酸的中药材的苦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不停地刺激的味蕾:“白水,快倒杯水给我。”我不停的扇着舌头,希望能够分散一些嘴里的苦味。米珍和我同时跑到饮水机前,一人灌了一大杯开水,缓解了嘴里奇怪的味道之后,相视而笑起来,最后两个人越笑越夸张,双双捂着肚子倒在了沙发上。 “米珍也会骗人呢,明明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好喝来着。”米珍假装生气道,“还买了那么多,一会儿你都带走好了,味道太可怕了,好像吃了一只哥斯拉。我是绝对不要再喝了。” “哪有那么夸张啦。”我轻轻捶了米珍一下,“再说你以前吃过哥斯拉?” 米珍摇了摇头,特别严肃的看着我:“没有,但是我猜想哥斯拉的味道应该比你煮的凉茶要好。不过,你好像。” “好像什么?”我奇怪的看着米珍。 米珍把视线又转回了茶几上那杯她没有喝完的凉茶,之后做出了一副要壮烈牺牲的样子端起了杯子:“那些小的时候骗小孩子喝药不苦,打针不疼的家长。”说完仰头把杯子中的凉茶一饮而尽,之后迅速地跑到饮水机前又接了满满一杯白开水喝了下去。她一直在那里顺着自己的胃,之后像是中毒了一般晃晃悠悠地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瓶冰镇汽水。 米珍递给了我一瓶:“还是喝这种不健康的饮料吧,起码味道非常好喝。我是无福消受这种养生茶了。” 我们两个自顾自的喝着汽水:“讲究的人是不会像咱们两个这样跟喝药似的捏着鼻子整杯灌进去的,人家都是慢慢喝的。这样可能就没有那么冲的味道了。咱们两个有点太勇猛了。而且,我承认,我煮的非常不成功。以后我们还是去和外面卖的凉茶吧。” 米珍笑了起来:“咱们两个很勇敢呐。” 她再次转向了我,向我伸出手:“再次正式自我介绍,我叫米珍,是那个故事中一位主角的外孙女,很高兴和你合作。” 第三十章 义无反顾的爱情 我轻轻握了一下米珍的手:“合作愉快,另外也再次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莫芝,是你要讲给我的故事里的其中一位主角的亲闺女。” “很快的就适应了你的新身份嘛!”米珍笑着调侃道,“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白蛇的来历,我就不再多费口舌地交代它的背景来历了。至于我外公的事情,我就补充一些苏白昌都不知道的事实好了。不过我还是要和你再说一遍,我外公从来不认识苏白昌,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也没有和他做过交易,实际上,我外公连珠宝交易都没有做过。我外公是一位粮食商人。苏白昌并不是从我外公手里得到的白蛇。摆设对于我外公来说很重要,他不会轻易将他卖掉。” “所以我说苏白昌的故事里还是有漏洞啊。”我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汽水,舒服的打了一个嗝。 米珍再次笑开了,她也像我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好吧,我现在来给你讲真正的故事。” “我已经听了太多的故事。说重点吧?苏白昌到底隐瞒了什么?”我有些着急地想要知道实情 米珍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这条项链我外公从来没有售卖过,白蛇是他托付你父亲把它转交给我的妈妈。” “我爸爸?”我诧异地看着米珍,“所以一开始和你外公相遇的是我爸爸,拿到白蛇项链的也是我爸爸?” “没错。”米珍点了点头,“在你爸爸那次去曼谷的时候,遇到了我的外公。那时候你爸爸的公司正在和外公的公司洽谈香米的生意,正好你爸爸就是去外公的公司学习考察,甚至想要签订合同进行合作。当天晚上,外公为你爸爸他们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招待会,因为当时只有你爸爸和外公是喝酒的,所以两个人很快就相熟了,也比较热络地聊着天。可能是喝酒喝太多了,两个人说话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你父亲就说到了小的时候曾经在故乡待过一个月,哭闹着要回家的事情。结果外公无意中就问到了你父亲的老家是哪里。你爸爸说出老家的名字的时候,却让外公在那一瞬间就酒醒如初。他反复的问着你父亲老家的地址。你爸爸当时喝得迷迷瞪瞪的,就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给外公重复着,后来还为了说的更清楚,还说了一下邻近的几个城市。那时候,外公突然间就觉得血液向心脏逆流般的让他整个人呆立住了。他没想到爸爸竟然来自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一个让他内心煎熬了将近半辈子的地方。他当时就离开了聚会,直到第二天外公从回忆中恢复过来,在第二天又特地找了你爸爸一趟。而这一趟,就让你爸爸和白蛇之间产生了联系,并拜托了你爸爸白蛇的事情。虽然你爸爸在一开始非常的不情愿接受我外公的请求。”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米珍:“是什么事情让你外公煎熬了半辈子?还是因为那场战争么?”我知道有人会因为参与过残忍的战争,经历过亲人和战友的死亡而霖患创伤后心理障碍,但是米珍的话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那只算一部分,当然也与战争有关、苏白昌应该和你去提起过外公在中途岛战争胜利之后休整了一段时间,就依照命令参与了中印战线的对日战争吧?那时候外公随着军队来到了滇西之后,因为日军部队的偷袭,外公的部队被逼不得不躲进了山林之中。那个时候虽然并不是夏天,但是仍然会有瘴气升起在滇西的原始森林里。很快因为瘴气的缘故,队伍里的大多数人都因为中毒而掉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米珍看了我一眼,已确认我明白她的意思才继续说道,“总之在他们所剩不多的几个人差点迷失在森林里的时候,一个在森林里狩猎的男人救了他们,把他们带回了山寨,并且用草药把他们从瘴气中解救出来,让他们渐渐恢复意识。当时照顾他们的正是那位狩猎的阿哥的小妹妹,也是我的外婆。年轻时候的外婆长的非常漂亮,漂亮的大眼睛和晒得黝黑的健康肤色,身材也并非是瘦削,而是肌肉匀称的编制身材。如果外婆生在现在,应该也可能成为一名很红的超模了。外婆医生都是美丽的,即使在外公离开后,独自带着孩子历经坎坷,但是外婆依旧是美丽的。即使是临终前,岁月花白了她的乌发,却依然为她保留了她与生俱来的优雅。在我记忆里外婆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一直保持从容地生活着。外婆即使上了年岁,即使时间在她漂亮的脸盘雕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但是缺依旧难掩她年轻时的清丽,你很少会在他脸上发现倦怠的神色,即使在病痛之中,她依旧保持着整洁与端庄。我记得在她临终前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被病痛折磨的她眼睛里依旧没有半分浑浊。外婆做起事来总是雷厉风行,但是笑起来却是非常温柔的。很多时候,每当我回忆起外婆,我都会想到叶芝给毛特·冈妮写的那首《当你老了》。我想那首诗也许就是外公和外婆当年爱情的一个剪影吧。我相信当年不止一个人爱上了美丽坚强的外婆,外公只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追求者,当然也是当中最幸运的一个。外婆在众多追求者当中,外婆选择了那时候非常害羞的外公。” “听起来是个很浪漫的爱情故事。”我禁不住插了嘴。 米珍却在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苦笑了起来:“那只是这段故事的开头,在那个年代,并不是每一种浪漫都会得到善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很多人相爱却不能相守。在恢复好伤情之后,外公所在的部队就要离开丛林继续在中印战线的战斗。外公要离开了,这对于已经坠入爱河的两个小青年来说是非常痛苦,甚至可以说是难以忍受的。但是外公是不能留下来的,而外婆,你知道在那个年代,人的思想是非常长保守的,他们不愿意让自己山寨里的姑娘嫁给外公这样的外乡人。这里面反对的最强烈的就是外婆的哥哥,非常反对自己的妹妹嫁给外公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即使知道外公是在对日抗战中的军人,作为外婆的哥哥,依旧用各种理由拒绝着外婆要离开的请求。其实不难理解他的心情。作为哥哥,他怕妹妹嫁到远方受了欺负却不能施以援手,二是外婆的哥哥不知道这个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外公又会给外婆什么样的未来和什么样的辛苦。他理解外婆和外公的相爱,却不同意他们相伴一生。所以外婆的哥哥在外公他们离开村寨的那一天,把外婆带走,关在了山寨在外面的一处用来临时躲避山难的山洞里关了起来。他不像让自己的妹妹去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以为这样关起来,就可以阻止妹妹看上去鲁莽的决定。但是外婆还是提前通知了外公这件事情。因为村寨里会写字的人不多,外婆跟着自己的父亲曾经下山卖过草药,便学会了几个字。外婆偷偷写了字条塞进了外公他们休息的房间的门缝里,让外公离开村寨的时候想办法带她离开。因为上面写的是中文,所以只有外公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外公没有声张,只是将纸条偷偷藏了起来。而村里的其他人是不识字的,除了外婆和外公,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在外公的部队离开山寨之后,外公特地向队长申请去解救外婆。出于队长的考虑,想要穿过山林,而不会再次被山林里的瘴气所害,他们除了那些山民们给的草药包维持神智的清醒以外,也需要能够带他们离开的导游和必要时刻可以帮助他们在森林里受伤之后帮助他们脱离危险的医生,所以队长批准了外公的请求,让外公解救了外婆之后再与他们会合。外婆就这样和外公离开了她一直生活的山村,成为了外公部队里的临时军医。” “也许是你外婆的哥哥故意这样做的呢?”我小声说道,“其实一开始他就默许了妹妹的私定终身也说不定。要不然他把妹妹关在家里不是更保险么?为什么偏偏要和费力不讨好的把妹妹关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你想过没有,他也许只是因为村子里的传统不方便公开支持妹妹,所以只能用这种看起来笨拙的方法,纵容妹妹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吧。把妹妹带离村子,其实就是在协助自己的妹妹逃跑不是么?” 我以为米珍会因为我的话而不满,但是米珍的表情却明亮了起来,她笑着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没错啊,其实外婆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和我外公离开。但是在外公离开之后,她害怕哥哥失望,外婆一直没有对自己的哥哥说实话。在后来我整理外婆的遗物的时候,我看过外婆写给自己哥哥的信,信上只是说了外公战死沙场,便再无更多的关于外公的消息。外婆一直在感谢着自己的哥哥,两个人一直在心照不宣的守护了外婆年轻时候的爱情。” “那后来,你外公又为什么要离开你外婆呢?还有为什么你刚才说年妈妈是私生?”怕刺激到米珍,我有些不敢往下继续说。 但是米珍却再次笑了起来:“外公离开外婆的时候并不知道外婆已经怀孕了,是外婆自己离开的外公。” 第三十一章 米珍外婆的故事 “为什么?”虽然知道两个人之间肯定产生了矛盾,但是我完全不能体会是什么样的矛盾会让一位准妈妈即使未来面对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也要执意离开呢?我理解不了米珍外婆的决定。 “其实外婆离开外公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米珍停顿了一下,“她本来是想回到故乡重新开始生活,虽然外婆也知道这样很丢脸,但是无奈那个时候的她实在是太累了,力不从心有无依无靠的外婆只想回到从前安格宁静的小山村,那个能够包容她的地方,即使丢脸她也不在乎了,她需要回家,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一定不会赶走她。但是在回家乡的途中,她才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了异样。她开始不停地瞌睡,呕吐,食欲不振,一开始她只把这些情况当作是自己太累了的正常反应,但是她发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外婆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和父亲卖过草药的经历,外婆那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了。虽然心里其实有了这样的确定,但是外婆还是抱着幻想希望这只是因为自己太累了而产生的表象。她胆颤心惊地来到了一个农村小诊所,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但是事实完全证明了她的猜测——外婆怀孕了,在她做出离开外公的决定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外婆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诊所的。那时候第一个蹦进外婆脑海里的想法就是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还是舍不得,除了无法下手扼杀这条马上就要来到人世间的小生命,还有,这是她和外公的骨肉,她实在是舍不得下手,她考虑了很久,决定生下宝宝。但是她却放弃了要回家乡的想法,她不能带着孩子回去,她可以忍受白眼和唾骂,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这样,外婆决定隐姓埋名,以另外一种身份生活下去,她请求那个郎中想办法帮她生下孩子,然后搞到另外一个身份。郎中同情外婆的遭遇,善良的他想办法让外婆进入了自己的户籍,你知道那时候的户籍管理制度其实并不是特别严格。” 米珍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他让外婆成为了他的妹妹,他对外解释说自己妹妹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在来投奔他的途中被坏人欺负了,但是她没有办法说话,所以直到肚子大了,他才发现妹妹已经怀有身孕。就是因为这个解释,从此直到外婆临死前,她都没再说过任何一句话。外婆为了妈妈,情愿当了一辈子的哑巴。这些事情,都是我后来在外婆的日记中读到的。外婆一辈子没有再嫁人,就用哑巴的身份独自抚养着妈妈长大,她把所有的事情憋在了自己的心里,甚至连妈妈都没有告诉过。外婆觉得这些太沉重了,只要她一个人负荷就好了。所以妈妈小的时候是有些怨恨外婆的。但这也不能怨妈妈,毕竟妈妈小的时候也吃了不少苦头,没有爸爸,妈妈又是个哑巴,家里又穷,这样子的妈妈是所有小孩子欺负和嘲弄的中心,妈妈小的时候在周围人的偏见之下,是没有朋友的,所以妈妈小时候是有些怨恨外婆的。你不能说妈妈不懂事,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妈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众人欺侮的对象,所以她把委屈都撒给了外婆,她觉得外婆是让她遭遇不幸的源头,甚至她不明白为什么外婆要生下这个带给外婆本身无限羞辱的她。外婆很伤心,但是外婆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伤心表露出来,这样起码还能保住孩子和作为母亲的最后一丝尊严。她很爱妈妈,但是她爱的方式却非常严苛,她甚至都吝啬给母亲一个安慰的拥抱,只能在母亲熟睡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噩梦而紧皱的小脸暗自垂泪。外婆想要母亲知道面对挫折和不顺光哭是不行的,她想要自己的女儿变得更加坚强一些,不要去逃避面前的困境,她想让母亲学会无论在何种困境之下都要挺直腰杆做人的本领,堂堂正正地生活下去。外婆经历太多的苦难,她知道生活永远是不会一帆风顺,只有怀着足够的勇气,才能一步步走下去。让外婆欣慰的是,母亲最终成长的很好。但是在她对自己母亲,就是我外婆却有着极深的误解,后来妈妈考上了离家乡很远的大学,便选择了离开家乡,独自去外面闯荡。虽然外婆很担心,但还是任由母亲离开了自己。直到我的出生,因为母亲和父亲的工作太忙而无暇照顾,便将我托付给了留在故乡的外婆抚养。那是外婆在母亲离开故乡之后,第一次见到母亲。外婆一直害怕外面的人会识破她装做哑巴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拒绝离开那个小村庄和母亲去大城市生活,无奈之下,母亲只好任由外婆留在故乡照顾年幼的我。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在我印象里,外婆并不像是妈妈描述的那样不近人情,外婆很温柔,也会做很多的好吃的东西,现在想想大都是外婆的家乡菜。无论我做什么,外婆都没有对我生过气,甚至都没有对我周国没有,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鼓励。虽然她从不说话,但你光是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关心你。也许这就是大家经常说的隔辈亲吧?” 说到这里,米珍又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米珍的眼圈开始慢慢泛红,慢慢的凝聚在眼眶中的水珠顺着她的眼眶流了下来,我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帮她擦眼泪,但是她只是冲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关系的。只是突然想起外婆了,她真的是个温柔的大美人呢。” “呃。”我不想打断米珍的情绪,但是却有些疑问不知道要怎么提。 米珍擦了一下眼泪,又恢复了一直以来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微笑着问我:“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外公的事情的?” 米珍猜中了我的心思,我也只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看过日记的时候,妈妈除了愧疚和感动之外,并没有产生过要找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想法。于我而言,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是他让外婆在余生当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们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妈妈的丈夫,也就是我的爸爸,却执意想要帮我们找到这个男人。这个只是在血缘上和我们有关系,但是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们的男人。爸爸知道妈妈小时候因为没有父亲而受过很多委屈,他想让妈妈见一见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起码能让妈妈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被抛弃的孩子,或者是妈妈曾经以为的那样,自己是个错误的结果。外婆对妈妈的严厉也并非是出于对于她身世的厌恶,他希望妈妈能够不要看轻自己。尤其是爸爸在妈妈读完外婆的日记之后,说出那句宁愿相信自己从小到大的谎言,也不愿意有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时候,爸爸分明见到了妈妈在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野孩子的时候,那种惊喜的申请,也知道妈妈只是以为内心的愧疚才要说出违背心意的话。所以爸爸就多管闲事的帮我们去找了这位我们从未谋面的亲人。爸爸特地为了就这件事情借由去美国出差的机会,跑到了美国的资料馆找到了当年参与过中印战线战争的军人资料,在里面找到了几名亚裔的军人,又通过条件排除,最终注意到当时留在驻地没有回来的三个人。后来父亲又通过自己云南的朋友,找到了外婆哥哥住着的山村,找到了还对当时的事情留有印象的老人,又找到了当时哪个部队留在那个山村的一件破损严重的衣服,在衣服里面找到了那个部队的编号。通过编号,终于确认了外公的身份。之后就是通过外婆日记里的一些描述外公的片段当中,找到了外公曾经在法国的线索,顺着这条线索,最终查到了外公回到法国之后又移到了泰国。爸爸曾经单独找到了外公,一开始外公并不相信父亲的话,直到爸爸拿出了我小的时候和外婆一起拍的照片,还有妈妈的照片,外公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老泪纵横的样子,爸爸说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却。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能猜到个大概,你父亲的故乡就是我外婆后来生下我母亲并度过余生的地方。那次会面之后,爸爸想带着外公去外婆的墓碑前祭奠了去世的外婆。外公在外婆的坟前跪了一个上午,除了哭,什么也说不出来。之后爸爸看不过去了,扶他起来之后,外公因为年事已高,体力不支,直接晕倒在了爸爸面前。爸爸通知妈妈来了医院,本来想让妈妈来见见自己的父亲,但是当妈妈知道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转了头就走出了医院。她很埋怨爸爸这样多管闲事,并且撂下话来,自己永远不会原谅外公。那一次的会面相当失败。不过在那个时候,甚至现在,在我心里说是真正原谅了外公也绝对是句假话。” “那后来呢?”我好奇地看着米珍,“为什么你外公要拜托我爸爸做这件事情?而不是继续拜托你爸爸呢?” 米珍看着我半天不说话:“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那么想要妈妈和自己的父亲相认吗?”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是看到米珍悲伤的眼神,又想起之前她和我关于适不适合对病人讲出病情的实话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现在米珍看起来这么悲伤:“你父亲,不会是?”我实在不敢多做猜测。 米珍含着泪点了点头:“嗯,我遇到了和你同样的情况,爸爸那么着急的想让妈妈和外公相认,无非是希望我们两个在他离开之后,还能有个亲人依靠。他希望妈妈跨过自己的心结。” 第三十二章 不能同富贵的人 “很抱歉让你提起伤心事。”我有些不忍心看着米珍脸上现在的忧郁神色,但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开口问道,“可我还是想知道关于你外公和外婆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外婆要放弃所有离开你外公呢?明明他们两个是那么不容易的在一起,而且为了能够活下去,又共同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想必最终应该长相厮守才对啊。但是你外婆却最终还是和你外公分开了。” 看着我不解的神色,米珍用手捏了捏我脸颊的软肉:“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米珍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眼神里却和我一样漏出遗憾的神情,知识的遗憾里面又掺杂了一些愤恨的情绪,“虽然我们从小就听过患难夫妻百日恩,但是这并不适合所有的患难夫妻。当然我不是否认这个说法,毕竟现实生活中也有无数例子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但是这个世界上同时也存在相反的事情,有些夫妻可以共患难但却不能同富贵。我外公和外婆就是这样的夫妻,他们可以在最艰苦的时候互相鼓励,成为彼此的依赖,但却在苦难过后,才真正发现原来彼此之间并不适合。他们的爱情就像是流星,只在夜空里留下了最美丽的倩影,却在白天来临之时,消耗了所有的激情。战后,外婆陪外公留在了上海,等待法国那边传来的消息,那时候外公还在期待着父母的平安,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让父母和自己的妻子相见。他们两个就在这种等待中进入到柴米油盐的寻常生活。当爱情介入到生活当中,爱情就成为了调味品。但是年轻的他们并不这样认为,年轻的他们以为爱情就是生活的全部,在最初,他们确实活在他们幻想中的美好生活当中,两个年轻人还能够相濡以沫,不断磨合。但是满满的,随着两个人的习惯、思想不停碰撞,两个人之间慢慢出现了问题。虽然两个人表面上都碍于面子什么也没说,但就是这样的缺乏沟通,才让那些生活中的小小矛盾犹如蓄势待发的炸弹,等待着被点燃的时刻。在外公和你爸爸对那段时光的描述中,他说是他自己收到信件,要动身去法国的时候,这颗炸弹被染煲仔这段已经脆弱的感情当中。外公希望外婆能够和他一起回法国生活,毕竟二战结束了,他们应该‘一家团聚’。但是外婆却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也是背井离乡的来到了上海,但外婆还是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没有失去自己的根。外公说外婆觉得如果自己和外公离开了,就是去了自己的根,成为了浮萍,过上了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而且语言上的障碍让外婆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外公离开,无奈外公只得自己离开。他说外婆当时说的很绝情,说如果外公离开,他将再也找不到外婆,永远的失去外婆。不得不说外婆的第六感确实很准确,直到给外婆上坟,外公确实没有再回来过。”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这样听得话,只是你外婆说的气话啊。” “当时外公也是这样以为的,后来他去了法国,料理父母的后事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再回到上海的时候,却是再也找不到外婆了。你不好奇,为什么外公回来不找外婆,而是跑到泰国发展么?”米珍的汽水瓶也空了,她去厨房准备泡茶的时候,我跟着她一起进入了厨房。 “你这里有水果么?”我看着她只是想随便把茶包丢进水壶里的时候,拦住了她,“有更好喝的方法。” 米珍狐疑的看着我,眼神里完全是不确信:“你不会又想到煮其他类型的凉茶吧?” “才不是。”我把脑袋摇得像拨楞鼓一样,“我想煮水果茶,很好喝的水果茶。” 米珍打开了冰箱:“你想要什么水果。” 我掰着手指头一边想着一边回答:“苹果,金桔,草莓,和柠檬。没有柠檬的话,可以拿橙子之类的代替。算了,这个天气根本还没有橙子呢。你都有什么水果啊?” 米珍叹了口气,关上了冰箱门:“只有切成各种形状的西瓜,算了,我们出去买吧。”说着拿起钥匙就招呼着我一起出门。 中午的太阳依旧火辣辣,沥青地面似乎都因为阳光的毒辣而看起来发白。米珍打了阳伞,抬头看着大太阳又开始不住地长吁短叹。 “不要叹气,这样运气会溜走的。”我也钻到了阳伞底下,米珍稍微把伞抬高了一些。 “不过你还没有解开我的疑问呢。”我扭过头看着米珍。 “这是外公告诉你爸爸的说辞,但是我却在外婆的日记里发现了另外一种说法。外婆离开的原因,是觉得外公变心了。当时,他们生活在上海滩,需要找工作养活自己,外公因为语言天分而找到了一份银行里的工作,而外婆因为文化程度比较低,就只能做一些修修补补的杂活来补贴家用。外婆很要强,即使自己只是帮佣,她也不想让外公养活自己。但是因为圈子的差异,两个人之间慢慢没有了共同话题。别看战争时期,两个人可以去憧憬未来的曼妙,去回忆家乡的美好。但当之前的战争画上句号,两个人之间渐渐开始失去可以共同聊天的话题。”米珍拿起了几个苹果递给老板过秤,“外公的工作,总会在下班的时候遇上一些应酬,免不了喝酒和进入大上海里一些比较‘热闹’的场所。外公年轻的时候外表帅气,参军打仗的经历让他锻炼出来的体魄和勇气,再加上一口流利的英文和法文,这在当时的上海滩是非常招女孩子喜欢的。外公在银行里很有人气,而且当时外公并没有在法律意义上和外婆结婚,毕竟那个时候,上海滩还在风行西方社会的那种同居的恋爱方式。所以那些被外公迷倒的女职员们也觉得这场并没有法律保障的爱情,还是给了她们一些可乘之机。” “你外婆为什么不和外公结婚呢?”话一出口,我惊觉自己可能说错什么了,连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看向米珍。 米珍并未因此而生气,她淡定地从老板手里接过苹果,又看了看摊位上的草莓。七月中旬已经过了吃草莓的季节,米珍试探性的问我还要不要买。我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其实没什么,你看冷饮店里不是依旧有鲜榨草莓汁在卖么?没有问题的。”我蹲下身,从草莓盒子里挑了几个形状正常,表面‘白芝麻’呈黄色的草莓装进袋子里,又拿了一盒金桔交给老板:“有柠檬么?” 老板点头要给我拿的时候,我又多嘴问道:“您家的柠檬是哪里进的?” “这波是从海南过来的,怎么要几个不?”老板手里拿了两个递给我和米珍,“这个味道很香的。” “哪里产的有那么大区别么?”米珍有些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是个人喜好问题。” “那还是有区别啊。”米珍在那里追问着,“否则你肯定不会问产地的。是不是口感有很大差别啊。” “可能更酸一点吧。”这一点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确定。 “那煮茶的时候会不会超级酸?”米珍皱着眉头咽了一下口水,仿佛嘴里已经出现了柠檬的味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顺便让老板将两个柠檬装进口袋:“我又不全用,只用两个切片调节一下味道。” 结完账往米珍家走的时候,米珍才又继续了之前我们之前的话题:“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外婆不和外公正式结婚么?” 我本来是想点头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这个,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可以不说的。毕竟是长辈的私事、” “没关系。”米珍冲我安慰般的笑了笑,“理由很简单,外婆到了上海以后,面对灯红酒绿的摩登生活开始变得无比自卑。在战争中,大家的生活都是一样的,然而战争结束之后,两个人的差别就显现了出来。相较于外公极强的适应能力,外婆却非常讨厌那样的生活,她更喜欢闲适的农耕生活,这也是为什么她后来不愿意和妈妈一起去大城市生活的原因。她也不习惯外公每天出外应酬,她不喜欢外公每天带着酒气回家的样子。在外婆出生和生活的地方,这样的生活代表着堕落。外婆接受不了,但是她知道外公这样的生活是可以让他们在上海滩立足的。所以就是再不喜欢,外婆也是晚班忍耐着,她想等签证到一定的数量,两个人就去其他地方过外婆喜欢的生活,事实上外公曾经这样答应过外婆。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外婆一直在迁就着外公,包括结婚这件事情,外公说没有必要走结婚的形式,也希望外婆能够适应这种‘先进’的生活,天真的外婆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因为扎根于心里的自卑,和不适应,让她不愿意去反驳外公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她总是抱着幻想,总有一天外公会和她到别的地方,认真结婚,过上外婆习惯的生活。当时外婆忍气吞声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中午,外婆看到了她再也无法忍受的事情。那天外婆拿着帮工的家庭托她买的咳嗽糖浆走在路上的时候,正好走到了离外公工作的银行不远的地方,也就是在那里,外婆亲眼看见外公把手亲昵的放在了一个她不认识女人的肩膀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把头放到了外公的肩膀上,而外公没有任何拒绝的行为,两个人就像情侣那样在外婆眼前慢慢走远。外婆在那天的日记里写着,在那天中午,她突然觉得上海的冬天太冷了。” 第三十三章 继续未完的承诺 “之后就决定了要离开你外公?”我开始清洗我们两个人买回来的水果,先将草莓泡在盐水里翻滚了几下之后剔除了草莓蒂,又依次将每颗草莓切成了两半放到了已经盛好凉水的养生壶中,之后又从盐水里拿出了5颗金桔,也对半切好后放到了养生壶里。 米珍在一旁削着苹果皮,她切下了半个放进我嘴里,然后开始把另一半苹果切成小块:“我还没有说完呢。单天晚上,我外婆很想和我外公好好谈谈,所以在晚上一直等着外公没有睡觉。但是那天,外公依旧像往常一样,从酒会上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嘴里念叨着胡话,但是外婆在她日记里写,她那一天听的很真切,外公一边说着不喝了,一边又叫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外婆很伤心,她想摇醒外公,但是外公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根本么没有办法和外婆说出胡话以外的任何完整句子,他甚至神志不清的把外婆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米珍把苹果块儿放进了水壶里。 我打开了养生壶的开关,将状态调至成花果茶的模式:“能想象到你外婆当时有多伤心。” “除了伤心,更多的还有失望。”米珍补充道,“事实上是外婆的失望,不仅是针对外公的,还有对自己的,外婆她对自己很失望。她责备自己一直沉溺在幻想和纵容当中,就是自己亦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才让自己最终陷入了自己最害怕的生活——狼狈不堪地看着既成事实,自己的‘丈夫’出轨了。”她特地强调了丈夫两个字眼,“当时外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外公亲口说自己爱上了其他女人,让她离开。那天晚上,外婆一夜未眠,坐在床边看着外公的脸,想着她和外公相遇之后的每一件事情等着外公醒来,外婆越想越难过,外婆在后来的日记中写到,当时她很后悔没有听哥哥的话,一意孤行的追求所谓的爱情。流着眼泪的外婆的自尊提醒着外婆在外公醒来之前就离开,一面更加狼狈。但外婆却还在希冀着外公说出另外一种情况,外婆在日记里回忆那时候的自己依旧是没有从幻想中挣脱出来。外公醒来之后,面对着外婆的质问却一直是闪烁其词,编瞎话说是上海滩的生活方式,让外婆一定要慢慢适应。外婆当时彻底被外公不负责任的话激怒了,再也没有了忍受下去的念头,于是她当面质问外公前一天中午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情。外公愣在了原地,之后他对外婆说了谎话却被外婆一语揭穿,做贼心虚的外公恼羞成怒,他一把推开一直拉着他胳膊的外婆,外婆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家门。那天外婆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伤透了,她觉得外公已经用行动对她说明了真相,所以那时候要强的外婆,不想让外公看不起,便留下了信件离开了她和外公生活在上海滩的家。说是绝情信,但在外婆的心里,她并没有完全失去对外公的感情,其实到她临终前,我依旧能读到她对外公的眷恋,只是她明白,她和外公的缘分已尽,她不想让他们之间华南愚公的感情最后留不下一丝尊严。但是那个时候,外婆依旧是无法完全下定这样的决心的,他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外公在发现她的绝情信后,会悔悟,会去找她。” “我觉得你外公其实后悔了。”我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否则他绝对不会在你外婆的坟前哭得那么伤心。他一定很后悔当时自己的行为伤害了你的外婆和你的母亲。”我不知道我这么说迷阵会不会觉得我太圣母心。 米珍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生气,但是脸上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是一切都太晚了,无论她有没有后悔,他已经造成了无法为挽回的伤害。外婆和母亲受过的痛苦是弥补不了的,如果想要道歉的话,也要留到另外一个世界当面说给外婆听了。”米珍说着低下了头,“不过这都是他们那一辈的事情了,对了你打断我钱我说到哪里了?对,外婆内心放不下外公。那个时候,外婆还是挺想看到外公在发现绝情信之后满城找她的,其实外婆只是搬去了离原来居住的地方不远的一个小弄堂里,每天在外公回家的时间偷偷看着他。但是外公丝毫没有寻找她的意思,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外婆的离开没有给外公造成任何困扰,就像是他的生活从来没有过外婆这个人一样,照常上下班回家。一个星期之后,外公又一次提前回了家,脸上甚至出现了喜色。外婆当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不知道其实那天外公接到了来自法国的信件,外公那时候还以为自己的父母还活着,正怀着对于重聚的喜悦。只是那时候外婆不知道,所以她误会了外公是真的要和那天中午外婆看到的那位姑娘在一起了。外婆当时觉得心灰意冷,想要离开上海滩,回到故乡,在她离开的当天,她看到外公提着行李箱,正在门口很开心的和房东告别,带着满脸的笑意离开了他们共同居住的小公寓。那一刻,外婆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完了,这段感情的事败给了外婆很大的打击,那天她眼睁睁地看着外公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离开,她则蹲在小弄堂里哭了整整一个上午。后来的事情,你已经听我说过了,就是在那趟回程的火车上,外婆发现自己怀孕了。” 养生壶里的水已经沸腾起来,可以看见水果块在里面上下翻腾着,我关掉了养生壶的开关,放进了红茶包和冰糖,又把柠檬片丢在了里面:“这样比单泡茶包更加好喝。” 我和米珍看着茶壶并不说话,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我自己的推想,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单像是米珍外公或者外婆当中的任何一方说的那样简单,但是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继续尴尬地盯着水壶里面的草莓起起伏伏。米珍侧过头问我水果茶要什么时候才能喝,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让米珍拿了两个杯子,分别倒满。 “当然外婆的视角也是比较主观的,不过依旧可以看得出来,那段时间外公和外婆的感情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导致了难以修复的裂痕。只是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去世了,我也无从查证到底谁说的才更接近事实。不过我大师同意你觉得外公心存愧疚这一点,而且我认为外公回到过上海,只是没有再找到外婆罢了。而且我记得爸爸和我说,外公曾经听到原来的昂东告诉她外婆已经在他走后不久去世了,所以他才在父亲一开始说出知道他妻儿下落的时候,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却又在看到外婆和妈妈的照片的时候,放声大哭。不过为什么房东要编造出如此荒谬的理由,到现在我也没有想不明白。关键是那位房东也已经去世了,这个事情就更无从考证了。单证无论出于剩么理由,这两位老人在离开彼此之后,都没有寸照其他伴侣,孤身一人地离开了这个让他们开心也难过的世界。好了,现在听完我的故事,再来说说你老爸的故事。” “我老爸?”我愣了一下,不过马上想起来刚才米珍说过她外公李荣光曾经把‘白蛇’给了我爸爸。 还没等我发问,米珍先对我的水果茶发表了好评:“真的超级好喝。比凉茶好喝的多。”最后还不忘阴森森地讽刺我刚才要做凉茶的决定。 “那时我没煮好。”我反驳了一句,“其实,如果再把水果茶晾凉一些会,把冰糖换成蜂蜜的话会更好喝。”我放下杯子,给米珍做建议。 米珍点了点头,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热茶,被烫得直吐舌头“我没有否认过苏白昌手里的项链是假的,但是你老爸手里的项链也是真的。” 米珍的话彻底把我弄糊涂了,我茫然地看着米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有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米珍摇了摇头:“项链只有一条,就是我外公交给你老爸的那一条,你之所以对这条项链没有太多的印象,是因为这条项链你爸爸并没有保管太久。事实上,这条项链只在你爸爸手里待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被偷走了。”米珍迟疑了一下,“我不太确定我说的偷你是不是能够理解,更准确的说是有人从你老爸手里骗走了项链。” 我在一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个,那个。”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米珍只是平静地看着我语无伦次的样子,最后当我放弃了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米珍才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让我冷静下来:“我知道你挺惊讶的,说实在话,第一次听子轩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比你还惊讶。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说道你爸爸被骗,其实如果他没有遇到子轩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说你老爸其实最终还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否则我也不确定苏白昌手里扥条白蛇就是我外公想要留给我和妈妈的那一条。其实我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即使你爸爸被人骗了,但是最终他还是遇到了外公真正让他找的人,不过我们当时并没有说穿这个事实。当你爸爸信誓旦旦地说接触过这条白蛇,并且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子轩的时候,子轩突然想起了我曾经说过我外公也曾想给我母亲这样一条项链,但是被我母亲拒绝了。子轩听你爸爸说是后来转交给了而我们就觉得你爸爸可能被骗了,因为我和妈妈并没有收到外公的礼物。但是自选并没有当面说穿这件事情,一来是怕刺激到你父亲,二来子轩但是也拿不准我家的事情,所以回来和我商量。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妈妈,结果被骂了一顿,妈妈一直没有原谅外公。另外一点证据就是,我在苏白昌的店里确实看见了与白蛇非常相似的黄金仿制品,最终我们确定你爸爸很有可能是被苏白昌骗了,将项链交给了并非是我妈妈的人,完成了外公的嘱托。” “实在抱歉呢。”我非常郑重地和米珍道歉,“虽然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已经于事无补,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家是有责任的。” 米珍看到我的态度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找你过来并不是想要责备你的。” “这一点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能逃避因为我们的责任让你蒙受损失的事实。既然这条项链是你外公要交给你和你母亲的,无论你们要怎么处理,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帮你把白蛇找回来。” 米珍看着我,半晌,她突然笑了出来,是那种停不住的笑,甚至笑着笑着,眼泪也一起蹦了出来,我比刚才更加惊慌,不停地将纸巾递给她:“你怎么了?不要难过,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 米珍接过纸巾,仍旧笑着流着眼泪说道:“你真的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米珍拿纸巾擦着眼泪,“你都不会怀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想了想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你不会骗我的,如果你想骗我,你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搞出这么多事情。不过。”我突然严肃了表情,“如果你是真的再骗我,而且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我知道以后,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答应帮你找白蛇,是因为要完成你外公的嘱托,要帮把项链送回到你们母女手上。让爸爸的在天之灵在天堂见到你外公的时候,会很骄傲地说帮他实现了心愿。” 米珍再次笑了起来:“芝芝真的和你爸爸太像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米珍,我总觉得还有些话他没有和我说。 米珍却只是笑着:“你爸爸真的很聪明的。” 第三十四章 米珍寻找的理由 在我想要继续问关于爸爸的事情的时候,米珍却将话题一转,又说到了周五的私人拍卖会上:“现在我并不确定苏白昌是不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但是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应该还记得你爸爸。毕竟是他或者她的同谋能从你爸爸手里骗走白蛇,对你爸爸一定是有很深的印象。”她认真地看着我的脸,“不过芝芝,你长得和爸爸真的好像呢。”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米珍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还是认出你来了。”米珍闭上了眼睛,“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能非常肯定你是莫叔叔的女儿。我想他对你父亲印象深刻的话,一定不会认错这张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我想他那天看到你的时候一定非常的惊讶,他告诉你的股市在不断试探你知不知道摆设和你父亲之间的联系。我想当时没有告诉你实话还是个正确的决定,毕竟对于白蛇一无所知的你,成功地骗过了苏白昌的试探没让他开始怀疑你去找他的目的。因为你根本就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所以他应该也猜到了你来找她的目的应该不是像他想象当中的讨债。不过,难以想象,如果是现在的你去找他,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毕竟你的脾气实在太糟糕了,说话有直接,搞不好他觉得你是讨债的,会当场把你杀掉让知道这个咪咪的你永远消失呢。”米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倒向了沙发的靠背上,支着头说着并不好笑的玩笑。 “我和她说了我之前通知了家里人。”我回了一句嘴,但是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我瞪大眼睛看向米珍,语气里有着能听出来的紧张:“那我妈妈那边?现在我暴露在了苏白昌面前,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会不会对我妈妈做出非常危险的举动?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威胁到我家人的安全。” 米真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脸上调笑的表情消失殆尽:“这一点你暂时可以放心,既然你的表现和他的猜想相反,他会暂时放下他的推断,然后静观你这边的发展。而且既然子轩已经知道到了你参与到了这件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也为你作了安排。子轩心很细,你妈妈不会有危险。另外,苏白昌从你父亲手中把项链骗走的时候,你不过就是个不记事的小娃娃。他并不确定你是不是从你父亲那里听说了白蛇的事情,而且你不是告诉了他你是受人之托么?所以暂时他肯定在头疼是谁委托你去找的项链。至于你妈妈,既然他没有路面,也就说明,她并不知道你爸爸被骗的事情。如果你妈妈知道的话,会直接去赵苏白昌当面对质,而不是把你牵扯到进去,没有父母会不管不顾地让儿女牵扯到这种麻烦事当众,更何况这种事情会让你承担不小的风险,她绝对不会放心你的。所以你妈妈没有出现,也表明了你并不是为了要互相敛财去找他,所以现在你的家人其实非常安全。” 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我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希望在他威胁到我妈妈之前,我们能把事情搞定。我不希望妈妈有危险。” “这一点你放心,我们是肯定呢鞥保护好你妈妈的。”米珍看着我,一脸真诚,“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家人有危险的。现在,如果你足够有勇气的话,周五的拍卖会对我们的调查非常有利,我希望你能和我派过去的朋友能够误导苏白昌的视线,帮我们拖延时间,找到更多线索,找到白蛇的下落。” “被你说苏白昌是真的把白蛇丢了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当中存在很大的蹊跷。按照米珍的说法,还有我那天和苏白昌的聊天中。能很容易地察觉到他性格上的一些特点,苏白昌并不是粗心大意和高调的人。他虽然参加电视节目,打广告,看起来非常高调,但事实上他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的刻意高调下像是特意用来掩护他私下不为人知的罪恶交易。联想到白蛇,按照我所知道的苏白昌的性格,当他发现白蛇不见了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声张,反而是会把事情强压下来,在暗中调查白蛇的去向。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发雷霆,弄得人尽皆知这种做事风格并不符合苏白昌给我留下的印象。 “他会不会其实并没有丢掉白蛇,而是在想出手的时候,为了提高白蛇的拍卖价格,而导演了一出独角戏呢?”思来想去,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这并不像是苏白昌的做事风格。” 米珍犹豫了一下,也赞同了我的观点:“一开始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不过那时候我是抱着另外一种想法,因为发现白蛇不见了的时间点,正好是我刚刚递交了辞职书不久。一开始,我以为是他想借由诬陷我从子轩那里得到什么好处,所以使用了一些计谋,想要把偷窃白蛇的罪名嫁祸到我身上。但是苏白昌却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栽赃于我,反倒是立刻同意让我离开了他的店铺。他没有丝毫怀疑我的意思。事发当天,他的脾气固然非常糟糕,但是像那天她因为白蛇失窃而发脾气的样子,确实非常的吓人。你知道当时他的那种气势,在今天想来都让人毛骨悚然,似乎这件事情和丢了命一样严重。”米珍说到这里,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当时你的离开正和他意么?” 米珍摇了摇头:“这我倒不知道。其实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子轩还没有见过你的爸爸,无论是我还是子轩都只是把这条项链当作是一件普通的文物。” “当时你也没有想到这条项链是你外公留给你妈妈的东西么?”我有些惊讶当时米珍并不认识这条项链。想想也是,如果当时他意识到这条项链就是外公留给自己母亲的,他当时就会想办法把项链偷到手,而不是拖到项链丢失的时候才想办法。 米珍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没错,一开始我偷偷拍照片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条项链和我有这么大的关系,也只像你一样有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但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直到子轩说这条项链很像我之前提到过的外公留给我妈妈的古董首饰,我才惊觉为什么觉得这条项链如此眼熟。” 米珍怕我不明白,连忙说道:“第一次见到项链的时候,我也是个小不点,不过比你见到项链的年龄大一些,我记得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有一天下雪的时候,爸爸带我去见一位老爷爷,老爷爷送给我一条项链,说是让我交给我妈妈,那个老爷爷就是我外公。不过妈妈之前应该看过那条项链,所以在我拿出来交给妈妈的时候,妈妈神色都变得不像是平常的她了,那天她对我发了挺大的脾气,警告我不要再去见那个老头子,就是我外公啦!那时候,还禁止我和外公接触,吓唬我在这样做就没有她这个妈妈了。当时我也就6、7岁左右,被我妈的话吓得半死。我妈可能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够解气,最后就让爸爸带着我们两个一起见了外公,妈妈当着外公的面把项链摔倒了桌子上,还说了挺多难听的话。因为当时太恐怖了,所以我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我记得妈妈说了好多她和外婆因为没有外公而受过的那些伤害、近乎无法活下去的困境与艰难。妈妈说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父亲,也不需要父亲,然后她还警告我爸不要再插手她的家事,她不需要弥补,只求不再想起痛苦的回忆。”米珍说着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苦涩,“当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有那么大的情绪,会那么强烈地反对父亲明明看起来很合理的建议,直到我后来长大一些的时候,发现了那本外婆写的日记,才开始慢慢体会到母亲那个时候不甘的心情。想要拥抱温暖,却害怕这个温暖让她回想起寒冷的记忆。毕竟,妈一直在心里觉得对外婆有所亏欠。那场在我看来极为荒谬恐怖的聚会,早已印刻在了我的心里,所以我才会在看到白蛇的时候有异常的熟悉感,又会因为童年的阴影,下意识的拒绝我认识这条项链。在子轩提醒我那张照片和你爸爸收到的嘱托练习起来极有可能和外公有关的时候,我并不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准确,于是我装作无意识的样子让妈妈看到了这张照片。结果,妈妈当时看到照片的表情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她问我怎么会有那张照片,还责备我为什么不听她的话,还要不断地用她童年的痛苦扎她心口。那个时候我才确定这就是外公留给妈妈的项链、和你一样,我极力想要找到这条项链也是出于对一个人的约定。” “是和你爸爸的么?”我看见米珍的眼神突然温柔下来,我大胆地猜测着那个和米珍约定的人的身份。 米珍点了点头:“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妈妈,让妈妈能够走出自己的阴影,不再纠结于小的时候的那些痛苦。所以我想找到项链之后,总有机会将项链交给妈妈的,让她接受小的时候那个不完美的自己和童年,我不想让她一辈子都背负着创伤和遗憾。”米珍盯着桌子上的杯子笑着,眼睛里藏满了温柔和憧憬。 第三十五章 调查行动开始了 我听着米珍的户,去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很多人?”我低下头喃喃自语。 米珍显然被我的自言自语吓了一跳,她好奇地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盯着米珍问道:“因为你刚才的话,我更加确定苏白昌监守自盗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这种猜测及需要验证,而你刚才的话恰恰提醒了我。你说过苏白昌做了不止一件不光彩的生意,我想这些有来有往的生意一定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群,所以我就猜想会不会苏白昌之前也做过相似的事情,联合他认识的人做了一出假戏?好光明正大的把这条不明来历的项链转售出去。虽然我还是有其他疑问,比如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出售这条项链,但是我总认为项链还是在他手上。我的这种猜想让我觉得白蛇对于苏白昌,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让他极力想要与白蛇扯清关系,但是又不甘心丢掉或者贱卖,所以先出了这样一个贼喊捉贼的方法,让他对外表明白蛇已经不再他的手上,但又能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以一个诱人的价格把项链出掉。所以我想知道苏白昌除了店铺和住宅之外,有没有其他的房产可以帮他藏匿这些‘收藏品’。或者说。你在他店里工作的那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现他和某个人或某几个人的来往特别密切?” 米珍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一直不是非常明朗:“我之前也和你有过相同的怀疑,确实苏白昌除了他平常住的地方,也还有几个住处,不过这些地方都在别的城市,在这个城市里他名下只有一处住所。至于他朋友这方面,我和子轩也曾想办法跟踪了他的电话,没有发现他和什么人特别亲密的来往。事实上,在我们跟踪他的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发现他出如果声色场所。不过也有可能苏百昌用了我们并不知道的方法与其他人联系。” “你知道那几个住址都在哪些城市么?”我觉得好像是抓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向米珍催促着。 米珍点了点头。 我沉思了一会让,才提起头来和米珍说道:“去盯一下那几个城市有没有什么拍卖会的信息,最好是那种私人交易的拍卖会。或者干脆你也查一下他其他住所的附近区域的所有拍卖会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比如在拍卖会上看见了面熟的人。你毕竟跟他接触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他身边的人也能有个印象。不过这样会不会很困难?”我是试探性地问米珍。 米珍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虽然稍微麻烦了点,但是我这边可以想办法。不过如果他是想出手这条项链,而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达到抬高拍卖价格的目的,我总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了。还有这件事情满城风雨的描述,我觉得也夸张了一些,苏白昌除了当天对店里发了脾气以外,并没有特别对外声张自己‘收藏’被盗的事情,甚至都没有报警。所以一开始即使我和你有一样的猜想,我还是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们也摸索不出其他的线索,只能用排除法来逐渐让真相拨云见日,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论结果是不是我猜测的那样,我想这些调查也总会对我们有帮助的。不是么?”我看向米珍的眼睛,语气非常真诚。 米珍露出了赞许的表情:“果然虎父无犬女啊,就这样决定了,我再去仔细2调查一下苏白昌的社会关系。其实本来应该是我来给芝芝说调查思路的。没想到芝芝比我还要有规划,真是不错的建议呢。” 我听完,脸一红连连摆手:“不是的,我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征求一下你的判断。你这样说,就让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了。” “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芝芝提的是非常有胆识的建议。不过既然芝芝这么有决心,那我相信周五的事情,芝芝一定也不会让我失望的。所以现在我们来说说周五需要芝芝做的事情。” 我点点头,帮我们两个人把杯子再次斟满:“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把杯子递到她手上。 米珍只是握着,在此非常认真地看向我,最终下定了个决心:“一会儿,我会把你的搭档的资料直接给你,你这两天稍微熟悉一下。你周五的搭档是个男孩子,他会主动联系你,并在电话里确定你要去那场拍卖会。为了避免电话被监听,或者其他信息被跟踪,你们在电话里不要提及拍卖会以外的其他事情。不过为了方便确认你们彼此之间的身份,他和你表明他就是这次你参加拍卖会的助手后,会先和你道歉,在电话里他会说这么晚才和你联系是因为最近临时增加的法国拍卖会行程耽误了他原本计划好的时间。这个时候,你就说你知道这个事情,还要问他在法国临时参加的这场陶器拍卖会的情况。在我的安排里,你们是代表同一个人在参与这些拍卖,而这次的委托方也参与了之前的法国拍卖会。之后,他如果说自己在拍卖会上表现不错,已经把那对道光年间产的荷花纹盘拍出了合适的价钱,你就按照计划,继续等待周五参加拍卖会。他会在周五中午去你公司接你,在路上他会和你说出拍卖会你需要负责的具体事物。但如果他说法国拍卖会的结果并不理想,举牌中并没有理想价格,就意味着事情有变,咱们得暂时中止后续安排。” “你说的这个人真的可靠么?”停了米珍的话,我有些怀疑的问道。 米珍点了点头:“没有问题,他是我父亲朋友的儿子,人很可靠。而且在拍卖这一行有很丰富的经验,他会帮你应付那些非常棘手的问题。周五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那个十二生肖招财摆件帮我拍下来,需要做些什么他自然会帮助你。之后你只需要让主办方帮你把拍下来的古玩送到他交给你的地址就好。之后,这个任务就算彻底完成。” “是要送到什么地方呢?”我好奇地问道。 米珍抿了一下嘴:“我的一个古董商朋友那里,东西到了他手里,他自然会帮我们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啊,对了。”米珍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你寄东西的时候,不要用你的名字,包括去参加拍卖会,也不要用你的名字。我会替你安排其他身份。” “可是这样可以么?”在我的印象里,所有的拍卖会都需要验名证身,用假身份会不会被怀疑遇到其他麻烦这一点我有些担心。看出了我的担心,米珍并不以为意:“你觉得要是不能用假身份,苏白昌又是怎么凭借假身份一次又一次地参加到这种拍卖呢?你不要忘了,苏白昌那种谨慎的性格,在拍卖他那些‘命根子’的时候,可是绝对不会让别人替他经手这些事情的。” “真的不会被检查出来么?”我还是不太放心地看着米珍。 米珍一脸的不以为意:“你真的以为在这种类似于地下拍卖会的地方,真会有人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么?这种私人拍卖会,都是为了某些无法见光的交易准备的,举牌的全部都是委托人,毕竟除了明面上的拍卖品,这些私人拍卖会还会交易一些并不光彩的东西。在那里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你是谁,他们只会在意你举的牌子上的价格是不是会令他们感到满意。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人验查你的身份。还有,苏白昌那天都不会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你碰到了他,最好连招呼都不要打,当然他也会一样,像是没有见过你一样,从你身边擦身而过的。到时候千万不要穿帮,不过我相信那位搭档会在这方面给你帮忙。” 米珍这样说着,我稍微放下心来,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却浮上了我的心头:“米珍,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会不会让你觉得有些难堪。” 米珍疑惑的转过身看着我:“什么问题啊?这么严肃。” 我琢磨着要怎么问出口的时候,米珍的电话响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米珍突然对着电话发起了脾气,听她的口气,我猜对方应该是前几天把她惹生气的沐子轩。米珍一直在皱着眉头讽刺着电话另一边的人,语气恶劣,用词难听,到最后还直接挂断了电话,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手机。 米珍回过头的时候,脸上的怒意还没有完全消除,略显狰狞的表情十分吓人:“真的是太过分了!”他念念有词地回过头,才发现我正一脸惊恐地望着她,自知失态的米珍用咳嗽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用手拢了拢头发,坐在了我旁边:“抱歉吓到你了,电话里的说话不太好听。” “是沐子轩么?”我试探着问道。 米珍点了点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还是老话题,提醒我不要再插手任何事情。” 我心里一惊:“他不会是知道了我周五要去参加拍卖会的事情了吧?” 米珍毫不在意地靠在沙发上:“当然了,他就是火上浇油地又警告了我同样的话。”米珍抱怨着,好不容易刚抚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但是最让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我脱口问道:“你男朋友是不是在你身边安了窃听器?为什么我们刚才只是讨论了一下他就清楚地址到我们的对话?” 米珍‘噗’第一声笑了出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上还是我告诉他的这件事情。” 这下我更听不明白了,我看着米珍一脸的困惑:“你告诉他的?什么时候?” 米珍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最在我最开始知道苏白昌要参加拍卖会的时候。”米珍斜靠在沙发上支起了下巴,笑得一脸得意“我就是想让他知道,他阻止不了我做任何事情。” 第三十六章 认不出来的米珍 “你这样太任性了。”我其实比较能理解沐子轩的心情,如果换做是我,也不会同意女朋友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过站在米珍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如果是为了遵守和某个人的约定的话,是会下意识地忽略掉有可能伴随的危险吧。不过这是他们两个小情侣之间的事情,他们怎么处理和他们对彼此的态度都和我有没有任何关系。 米珍仰着头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看着我的时候又变成了一脸的无所谓:“我不这样觉得啊。再说了,就算是任性,作为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只要不涉及违反法律和道德,我有权做出自己的决定。好了,现在说说你刚才到底是想要问我什么问题。” 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开口,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疑问会让米珍下不来台。米珍看我墨迹,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 我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米珍,如果苏白昌能够一眼认出我就是莫睿的女儿。你们,我是说你在他那里打工那么久,难道他就没有发现你和李荣光之间的血缘关系么?毕竟,如果他使用计谋让人假扮成你母亲从我爸爸手里把项链骗走,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你们家的情况,了解你的妈妈,才不会在和我爸爸的交易中露出破绽吧?你不要拿你长得和你妈妈来忽悠我,咱们两个都和当事人有直接血缘关系,那么他能认出我,就一定能够认出你。”索性把心里的困惑说出来之后,说出来之后我的心里轻松了许多,盯着米珍期待着她会做出什么样的解释。 米珍撇了一下嘴吧,‘嘁’了一声:“这个他自然不会知道。因为在大家的认知中,我和妈妈都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她扬起一边的嘴角,一幅讽刺的样子,“忘了提前和你说了。我和妈妈改过身份,而且是受到保护的。怎么说?应该是叫证人保护?所以他根本查不到我的真实身份。”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啊?”我有些感慨地看着她。 米珍揉了揉太阳穴:“长话短说吧,那段时间我们家特别不太平,就都是糟心事儿。爸爸去世前住院的那段时间,他隔壁的病房发生了命案,死的人是当地的一个名门,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恰巧命案当天,凶手逃离现场的时候,妈妈正好打水回来,撞见了嫌疑人的正面。本来那个人看见被人撞见了,就想杀人灭口,但是妈妈笑的时候总是受人欺负,慢慢长成了坚强的女人,面对那个凶手的袭击,也算是能够稍有应付。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妈妈害怕报复,所以选择报警。后来按照妈妈的描述,发现那个人是警方一直在追捕的一名逃犯。而且这名逃犯的身份比较特殊,好像是能通过他迁出一个犯罪组织,所以警方就和妈妈商量,希望妈妈能在调查和开庭的时候作为证人出庭,条件就是帮我们一家人做证人保护,给我们新的身份,远离可预见的危险。不久之后,爸爸在医院去世,妈妈出庭指认了当时出现在医院的凶手。而作为交换,警方帮我和妈妈改变了包括户籍在内的所有身份,还帮我们搬离了原来的地址,注销了我们之前的户口。刚好在发生凶杀案前不久,我经历了一场车祸,不知道是不是借助那场车祸的缘故,帮助我们获得了新的身份。总之,我们之后便用新的身份在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其实妈妈当时能够答应警方出庭作证,除了害怕自己一个女人保护不了还年少的我,害怕被坏人报复一位,其实还有另一种打算,就是让外公永远也找不到我们,也就不用在一次次地揭开她小时候的伤口。我妈就是宁愿自怨自艾,也不愿意试着接受补偿。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受到任何关于外公的消息,所以外公才会在找不到我们之后,拜托你爸爸,来找我们的行踪。不过要不是因为证人保护政策,也许你爸爸可以轻易地找到我们,不会被人所骗。而那些炊烟与我外公宝贝的人在打探到你老爸手上有外公的这个嘱托之后,就打起了小算盘,借着这个由头,冒充我们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你爸爸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消失’了。”米珍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第一当中,“后来,妈妈在新的城市认识了我的继父,妈妈再婚,我们随继父移民加拿大,又过了几年,妈妈和继父离婚,我们去了美国,户籍又有了变化。就这样,我和之前的身份之间再也没有了任何关联。起码,在表面上,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的人。即使是这样,我回国的时候也是加倍小心的。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我回国这么多年,都没有给爸爸和外婆上过坟。不过,我想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告诉他们我活得很好,也会让妈妈慢慢消除心理的障碍。” 米珍伸了个懒腰,像只猫一样半眯着眼睛慵懒地说道:“所以,苏白昌看见我的时候,是不会起任何疑心的,我的身份信息查不出任何问题。还有,我确实和妈妈长得不一样,如果有机会能让你见一见我妈妈你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如果是亲母女的话,总会有相似之处吧?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米珍笑了笑:“我整容了啊。眼睛,鼻子,嘴巴,这些像妈妈的地方都动了,脸型没动,不过我脸型和我爸爸特别像,但是赔上完全陌生的五官,谁也不会想到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毕竟像我一样方脸的人也有很多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听到这个消息的我,现在已经不能简简单单孩子用震惊来形容我的心情,“你,你这么做是为了不想让苏百昌认不出来你么?但这种做法也太绝对了吧?” 米珍摇了摇头:“也不全是这一个原因。我不是说了那段时间我们家里正逢多事之秋么?我记得我也说过,在改变身份之前,我发生了一起车祸吧?那段时间,妈妈为了照顾生病的爸爸,无暇照顾我,我自己一个人上学的时候出了车祸,毁了一部分容貌,鼻子到嘴巴这里有挺严重的破相,样子看起来非常奇怪。小的时候因为这张奇怪的脸受了不少委屈。之后,妈妈像是为了补偿我,非常辛苦地工作,拼命赚钱想帮我恢复容貌,只到我快读大学的时候,她才攒够钱让我做了手术。”说到米珍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尽量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用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还会疼么?” “什么?”米珍迷茫地错开了我的手,看着我,显然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是说鼻子和嘴巴还会不会痛。”我没想到米珍小的时候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故。所以那天我夸赞米珍鼻子很挺很漂亮的时候,她并不是特别受用。 米珍愣住了,她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之后故意别过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不再与我对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哈哈哈”她故意笑的很开心,之后很唐突地在置物架上拿了一面镜子过来:“你看,这个鼻子做得多完美啊,你之前不是说看起来和克罗巴特拉七世的一样漂亮么?也许我也可以迷倒凯撒?你看,嘴巴这里也很漂亮吧?我觉得帮我手术的医生审美很正常。眼睛的话,为了看起来和谐一点,虽然没什么问题,我也稍微动了一下。算了,说实话就是为了更漂亮,我就让医生帮我动了一下眼角,怎么样那个医生的手艺和审美都不错吧?陆陆续续的修整了两年多,你看一点之前车祸造成的痕迹都看不出来了。”米珍拉着我的手,在她脸上不停地按着,“不过我只整了这三个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动过,所以脸一点都不会僵哦,做猪鼻子也是可以的。”米珍自己做了个鬼脸给我看。 我有些无奈地笑着:“只要不疼了就好。”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与其一直沉溺在过去的痛苦一直闭着眼睛生活,倒不如接受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睁开眼睛,继续往前走。一年有四个季节,不要总把自己困在冬天。”米珍放下镜子,特别认真的看着我。 虽然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突然,米珍蹲在地上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哈哈哈,你傻愣愣地杵在那里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他这么一笑,我才发觉自己似乎一直大张着嘴,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面前。手还僵硬地举着,想想都知道看起来傻乎乎的。我闭上了嘴,用手捂着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能跳帧回到刚才,把那丢脸的一幕从两个人的记忆当中抹去。 第三十七章 一切就要开始了 “哈哈,这句话是你老爸经常挂在嘴边的。”米珍终于停止了大笑,“我可说不出这么酷的话。” 停了米珍的话,我终于知道刚才怪怪的感觉来自那里了,果然刚才那些大道理,完全不像是米珍能够说出来的:“怪不得刚才觉得哪里怪怪的。我老爸一直特别酷,不过这些话我倒是没听他给我讲过。” “喂。”米珍斜了我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他不和你讲,是因为他相信你不用提点,也能走到春天。” 我眼圈红了一下,不过还是嘴硬地回击道“不过你真倒还真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够聪明。” 米珍作势要打我,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之后,每日新闻的提示音从我手机传来,我这才注意已经快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米珍想让我留下来一起吃晚饭的提议被我拒绝之后,米珍从卧室拿出了几份资料,统一放在一个牛皮纸袋里,让我收好:“这些就是你搭档的信息。回去好好看,别忘了我说给你的话。” 我点了点头,仍是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如果苏白昌现在真的如你所说把注意力已经放到了我身上,他过不了多久就知道我和你之间有过联系,顺藤摸瓜找到你。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你千万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你还是听男朋友的话,曲木子轩那里躲一躲。” “知道啦。”米珍语气里夹杂着不耐烦,但还是乖乖地冲我点头答应,“我会自己注意安全的。咱们俩有所联系的事情让苏白昌长知道也没有关系,按照我说的,最后把招财进宝的风水摆件拍下来之后邮寄到我事先安排好的朋友那里,让苏白昌误会我们两个都是受人所托,咱们两个即使被查到有联系,苏白昌也只会觉得咱们两个是受人指使,而绝对不会猜到是咱们两个的共同注意。我已经找好了背锅侠,你只需要勇敢一点就好。”米珍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给我勇气。 “周五,无论是不是顺利,周末你的小搭档都会在带你到我们两个约定好的地方,和我见面的。到时候,我希望无论是你还是我,咱们都能给彼此带来好消息。” 我拥抱了一下米珍,才离开了她的公寓。走到楼下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站在窗前看我离开,但我还是冲着米珍家窗户的方向挥了挥手。 “真有礼貌。”十分钟后,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了这样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米珍的新号码,所以在不确定发信人身份的情况下,我决定不做任何回复。 急匆匆地往家赶,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好吃完晚饭,正在厨房里刷碗。 “吃晚饭了?”看见我走进去的时候,妈妈转过头问我。 “中午吃多了。”回想中午两个人就吃了将近半斤面条,想想现在都觉得肚子撑。 妈妈看见我手上提着一袋子东西,探究地看着:“买东西了?” “不是。”我把购物袋放在了料理台上,“本来和朋友商量好煮凉茶喝,但是我的手艺太差了,把人家给苦到了。” “你这两天一直是在和这位朋友在一起么?”妈妈和我一起把药材拿出购物袋,闻到中药味的时候,妈妈也皱了一下眉头,“闻起来就不好喝,要不然你带到单位去倒腾吧,我也喝不惯的。” “估计弄的满办公室中药味,会被领导骂的。”我苦恼地看着铺满了整个料理台的凉茶材料的时候,也非常头疼,“要不然我今晚都给熬了吧。等放凉了,再搁到冰箱里冰镇。下周我主要负责喝掉它,全部都喝掉。”我咬牙切齿地说着,突然想起妈妈最开始问到的问题,心里忍不住发凉,想要错开这个问题,却又怕妈妈一会儿想起来再问的时候气氛会更加尴尬,索性硬着头皮敷衍着:“这几天确实都是去见这个老朋友了,她最近才回国,知道随进繁盛在我身上的事情之后,想要陪陪我。对了。”我决定索性把所有事情在今天一块儿给说了,“我下周五可能要出去办件事情。您知道,我之前请了那么多天的假,有不少工作都搁置了。现在回来上班,总要去处理一下的。” “别太累了。”妈妈又看了一眼料理台上的药材,“还有,祝你喝得开心。还有这个凉茶要煮很久的,等晾凉了,估计得到后半夜了。不过夜里可能厨房会凉快一点儿。但是你还是会煮的满头大汗的。”妈妈促狭地笑着,揶揄了我两句走出了厨房,留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对着满料理柜台上的中药材发愁。 一边煮着凉茶,一边扫着米珍出门前交给我的资料。和我搭档的是个30多岁的男人,但是照片看上去确实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米珍准备的资料里显示这个男人在这个拍卖行里从业已经有15年。从上大学开始,他就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拍卖会,从最开始的拍品管理员和展示员,到最后成为了拍卖师,这位先生经历了整整10年的时光。后来发现了自己比较擅长的拍卖领域之后,在一场宋代瓷器拍卖会上一举成名,成为了古董瓷器方面的拍卖专家。 我翻看这位拍卖师的背景资料,发现他之所以擅长鉴别和主持古董瓷器拍卖会的主要还是因为他从小的成长环境。他在美国东部出生,是第三代移民,家里太爷爷辈的长辈曾在清末时期做过翰林院做官差。而他爷爷算是很早一批留美学生。在美国时,他爷爷迷上了考古这个学科,偷偷给自己转了专业,跟着学校里的教授和私人考古队辗转于南美的各个遗迹,探索那些古人留下的秘密。拍卖师的父亲是他爷爷最小的孩子,老来得子,在家里备受宠爱。小的时候耳濡目染了很多关于古董方面的知识,慢慢的也就将这种知识潜移默化地传给了自己的孩子。米珍给我的资料里夹着一封拍卖师的父亲写给米珍的父亲的书信,当中,拍卖师的父亲就写到了我这位搭档在青少年时期就展现出了关于古董鉴定方面的惊人天赋。而同意他在大学期间去拍卖行打工,也是为了锻炼他的眼力,丰富他的知识,同时也让他增加一些阅历。庆幸的是,他在拍卖行得到了很好的锻炼,也慢慢总结出了适合自己的主持方式。 看过资料,我心里也是算是有了一些底气,暗自庆幸那一天对于拍卖会一无所知的自己会有这样一位大神帮忙。另一方面,在周日醒来之后到周四,我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恶补一些关于拍卖会的相关知识,包括一些古董方面的皮毛知识。 但是仍旧迟迟没有人联系我,直到周三下班在公交车上接到了一个来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您好,我是林先生介绍的拍卖师李志霖。请问您是莫芝,莫女士么?” 听到名字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了她是拍卖会的搭档,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我跳下了车,马上说道:“您好,我就是莫芝。您称呼我为小莫或者芝芝就好。” “实在抱歉,这么晚才联系您。我之前被一个临时增加的法国陶器拍卖会行程耽误了和你沟通的时间,这一点确实是我的过失,希望得到您的谅解。” 我会意地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没有关系。对了,法国那边的拍卖会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是我比较擅长清代陶器拍卖。委托方交给我的道光年间的荷花纹盘也拍出了比较理想的价格。”对方这样说就代表着目前看来,周五的计划会照常实施。 我放了心说了几句恭维的话,等待着对方关于周五的安排。 “谢谢小莫的夸奖,希望咱们后天也能合作愉快。我一会儿会给您发一份周五当天的拍卖会流程。之前林先生交代说,苏小姐这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拍卖会,所以可能没有什么经验。” “嗯,希望周五不要给您添太多麻烦。”我礼貌的应和着。 对方似乎怕我误会,连忙解释道:“这个自然不会,其实林老师这回就是让我辅助小莫拍下他看中已久的宝贝,所以我会全力配合小莫帮助林老师达成心愿。莫小姐,这一点请您完全放心,现场我会教您来举牌的。还有,我把我能想到的注意事项已经在我待会儿发给您的资料中特别备注了。拍卖会当天,我来协助您完成所有事情,这一点您大可不需要过多担心。” “这样就好,我本来还在担心我是不是能应付的了这次的事情呢,听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记住了米珍的话,关于拍卖以外的事情绝口不谈,即使我很想知道这位林老师是不是米珍所说的那个古董商朋友。 又寒暄了几句,对方在挂断电话前补充说会在周五的中午会联系我。 “我那天的穿着有要求么?”我在他挂断电话前慌忙问道,我记得在电影里,去拍卖会都是要求穿着礼服的。 “没有必要特别打扮,但需要是正装。如果小莫自己可以化妆的话,化个淡妆就好;如果觉得麻烦,我们可以去你或者我比较熟悉的美发店里化妆整理发型。您看您倾向于哪一种,我来安排时间。” “去店里吧。我手残。”我笑了笑,心里却开始有些紧张了。 对方应了下来,道过晚安后挂断了电话。 一切真的要开始了。 第三十八章 初次碰面李志霖 忐忑不安地挨到了周五,早上特意请了假,惴惴不安地等到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李志霖才发来了信息:“12点,我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如果您手头有事情还需要处理,处理完了再过来也可以,时间很充裕,不用着急。” 我的回复还没有发出去,对方就又来了信息消息:“一起吃午餐怎么样?我请客^-^” 看着他发来的表情,我把输入的文字又一一删除,又重新发了消息:“谢谢您,不过不用这么麻烦的。” “那就愉快的决定了,我刚才在你公司附近发现了一家云南餐馆,评价很高,一会软我们去尝试一下。”完全就是强新规划。这和之前我所想象的画风完全相反啊,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处理完手上的事物,已经是12点多了,慌慌忙忙地赶到咖啡厅的时候,辨认了半天,才发现了李志霖的身影。和照片上除了脸以外,气质方面倒是有不小的差别。甚至本人看上去比照片上还要年轻一些。他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冲我笑了笑,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要喝些东西么?还是直接去吃饭?我已经订好位置了。”整个人还处于第一次建民的尴尬和混乱当中。所以当李志霖把菜单递给我的时候,我下意识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柔和。 因为是中午的咖啡厅,所以这些排队买饮料的人当中有一部分是我的同事,为了避免引起误会我慌忙地带着李志霖走出了咖啡馆,但是还是听见了身后的窃窃私语。虽然不是什么不好的言论,但是让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云南菜馆离我们公司并不是很远,只是因为消费水平比较高,所以即使在饭店,餐馆里也没有人满为患。我把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推了回去:“那个,我不会点菜的。” 李志霖昂是了解一样,兀自2翻开了菜单:“大部分女孩子都爱这么说。不过你不喜欢吃什么?我点菜的话,可以帮你避免的。” 我摇了摇头,但是又改了主意:“我不习惯吃芹菜和香菜的。配菜里也不要有香蕉或者芭蕉,我对这一类的食物是过敏的。” 李志霖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菜单要了几份特色菜,又吩咐千万不要添加香菜之后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便笑着冲我说道:“你放心,我没有点你会过敏或者不喜欢吃的菜,香菜也可以避免的。” “你会不会吃不惯?”我有些担心地问他,此生最害怕给被人添麻烦。 “不会啊。香菜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李志霖耸了一下肩膀,“我也不是很爱吃。” 因为心里的不安,菜刚一上来时候,我吃得有些忐忑,根本听不进去任何李志霖说的话,满心就希望他赶紧告诉我今天晚上的拍卖会到底要做些什么。 “你好能吃辣。”李志霖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就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发愣让我感觉到了舌尖及口腔内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我看了一眼勺子里的食物,可能是因为刚才完全没有集中精神,在我正拿着的勺子上面竟然是满满一勺子的辣椒。我慌张地拿过放在一旁的水杯,结果碰掉了桌子上的餐具,‘啪’的一声筷子架掉在地上摔碎了,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我。服务员迅速跑了过来,帮我处理摔碎的筷架。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连连道歉,却在拾起陶瓷碎片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把自己手指划伤了,殷红的血液渗出了皮肤,服务员下的小声尖叫了一下。李志霖顺着服务员的眼神看了过来。他马上拿过桌子上的纸巾将我的手指包柱:“去用水冲一下吧。”他提议道。 因为不习惯和陌生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我‘噌’地一下把手收了回来,连连摇头:“没事的,只是擦伤”。 李志霖有些尴尬,等我们俩回到餐桌时,我们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整个餐厅的焦点,不时有人回头看着我们窃窃私语。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能感觉到对面李志霖也非常不满现在的状况。“对不起。”我习惯性的道歉。 李志霖“嗯?”了一声,没看过你变了我的意思之后,他皱起来平滑的眉头:“你没必要道歉。” “不。”我摇摇头,实话实说:“是我自己太紧张了,从刚才开始,我一直挺害怕今天晚上拍卖会的事情,我害怕我晚上也像现在一样搞得一团糟。” 我低着头看着桌面,不停地往嘴里灌着白开水冲淡嘴里的辣椒味。李志霖半天没有说话,我以为他现在很生气我刚才的冒失,我觉得要是现在我抬头看他,一定特别丢脸。但与我想象中的不同,我觉得一只大手附上了我的头顶,揉了揉,接着耳边传来了很温柔的声音:“没关系的,只是很小的事情。” “你只是有些紧张罢了,你看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拍卖会的事情只要交给我就好了,一切都会很顺利的。”他把手放下,对着我依旧是非常温柔地笑着,“小朋友,好好把饭吃了。今天晚上的拍卖会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现在的状态,让我挺过意不去的。”他指了指我手上的还有些泛红的伤口,“你看,第一次见面,就把你受伤了。” 我放下杯子把手指放在被子后面:“没有关系的,这种上平常也会发生的。”为了掩饰现在的尴尬,我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其实这家餐厅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只是赶上我没有心情才会觉得食之无味,竟然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吃配料盘里的辣椒。突然耳边传来了似又有些压抑的笑声,我抬头去看,发现是坐在对面的李志霖一直在试图压制住自己的笑声。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吗?” 李志霖终究是隐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出声来:“只是想到了刚才你吃辣椒的样子,真的太好笑了,你到底是紧张成什么样子了。”他的笑容完全收不住。 “你平常也这样笑吗?”我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 李志霖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歪着头问我:“这样笑有什么不好么?” “不是。”我摇摇头,“只是我好奇啊为什么你这么矮小,脸上却没有长皱纹。” 我一本正经问话的样子让李志霖再次笑了起来,他想了想才说道:“可能是基因很好吧,我爸爸妈妈到现在脸上也是没有太多皱纹。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无意识的调侃,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放松了不少,我的紧张感也随之减少了许多,后面吃饭的时候倒也不至于如坐针毡,战战兢兢了。 服务生拿了创口贴过来,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对胶纸过敏。李志霖再次瞪大了眼睛:“你过敏的东西很多啊。我倒是蛮好奇你是如何幸存下来的?” 他似乎完全没有人为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眨着眼睛期待着我的回答。我白了他一眼,就低头吃饭。 “果然没错。”李志霖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什么没错?” 李志霖挑了一下眉毛:“脾气不好这一点还真的没错。” “她和你说的?”想也知道绝对是米珍对我的评价,对方挑了挑眉毛,对我的猜测不置可否。 李志霖招手让服务员来结账,我瞥了一眼账单,感慨了一下有钱人闲钱还真多,今天的餐费如果买食材自己做绝对要便宜得多。 我们两个走出餐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在征求完我的意见之后,李志霖开车带我去他平常经常造访的造型屋做准备。李志霖还是非常体贴的人,起码因为这顿饭,我们两个现在已经算是半熟悉了,我也不至于特别刻板的和李志霖说话。 “我还是有些担心今天晚上的事情,你知道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想起这两天的熬夜苦读,我又做了补充,“虽说不了解拍卖会的情形,但是为了今天不至于添太多麻烦,我还是恶补了一些今天的拍卖品的信息。不过,我们今天是只要拍下哪一个招财的风水摆件就好么?” 李志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也不是啊,要拍下几件也是你的意思。” “什么意思?”我扭过头看着他。 李志霖踩了刹车等红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理论上只要拍下那个风水摆件就行,但事实上你要是看上了什么,我也可以帮你拍下来。” “我没钱啊。”明白没有其他任务,我稍微松了口气。 “又不用你掏钱。”李志霖咕哝了一句,绿灯脸亮起,他重新发动了车子,在路口转弯,调头去了相反的方向。 我半开玩笑的看着他:“难道你想大发慈悲送我礼物?” 李志霖一脸无所谓:“可以啊,你要是选中了可以告诉我。不过刚才我是想说,你可以一起拍下来送到店里,到时候我再带你去拿。反正这次米珍收到了不少的资金。” “还是不用了。”我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我要是带回去个古董,非得吓坏了我妈妈不可。陋室藏不下这样的宝贝。再说了,我对这方面并不是很感兴趣,真的给我,我也是不会收的。” “那你喜欢什么?” “我么?”我指了指自己。 对方有些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对啊,这车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什么?” 第三十九章 遇见奇怪拍卖师 “等一下。”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我觉得我看见苏白昌了。” “什么?”李志霖没有看我,他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你确定?” 我又看了眼李志霖的方向,点了点头:“最在那路对面,我看见苏白昌的车了。” “哦?”林志林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你怎么知道车就是苏白昌的?你视力好到能看见他的车牌号?”我只懂他现在不相信我的虎,所以一直在调侃我。 但我很肯定那辆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色SUV就是苏白昌的车,即使我确实不知道那辆黑色SUV是不是真正属于苏白昌,但是我依旧很肯定地回答:“那辆车绝对和苏白昌有关系。我在上周刚刚看过那辆车,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还记着。不是我炫耀,我的记忆力很好,甚至可以说比一般人都要出色那么一丢丢,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只要是留心观察过,就会对所观察的对象的每一个细节都阴险深刻。假若能够再次遇到,那些储存在记忆里的片段和细节就会像是放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将所有的细节都无限放大清晰。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回放质量要按照时间顺序来决定,间隔越短质量越高。我见苏白昌的事情发生在上星期,所以我对当天我看过的所有东西的印象还算比较深刻。那天我进出珠宝行的时候,都注意到了停在珠宝行前的那辆黑色的SUV,因为那天这辆车可真不算干净。”因为那一段时间都没有怎么下过雨,所以看见蒙上一层灰尘的SUV的时候,我还在心里吐槽过这位车主真是懒惰。再加上那辆SUV的后屁股位置,靠近车牌的地方贴了一个像是护身符一样的壁虎车贴,更加深了我对这辆车和他车牌的印象。 “所以你现在是看到了那天停在他珠宝店门口的SUV?”李志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不相信,“不过就算是停在苏白昌店门口,那也不一定代表车的主人就是苏白昌吧?” 我点了点头:“话虽按这么说,但是也能证明它和苏白昌有关系。” “那你怀疑他跟踪我们?”苏白昌听不以为意地说道,一脚踩了刹车,指了指车窗外:“但是无论他是不是在跟踪我们,我们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最终反正都是要在会场碰面的。好了,小姑娘,我们到了,下车。” 这时候我才看向我这一侧的窗外,我‘啊’了一声,吃了一惊。 “怎么了?”李志林把钥匙交给了泊车小弟,走到我旁边,“不会是在这里看见苏白昌本人了吧?”他语气里的揶揄听得我心里非常不爽。 我无视掉他伸过来要拉住我的手,径直往前走:“这倒不是,只不过没想到你品位真的还蛮糟糕。” 听出来我语气不善,但又不明白我在发什么脾气,李志霖做了个鬼脸,慢慢跟我上了楼梯:“我的品位怎么糟糕了?”估计是也没弄明白我到底在生什么气,在跟了一阵之后,他又快步走到我旁边,顶着一脸无辜的表情问我。 因为长相很有魅力,所以做出那种乐高人物似的眨眼睛的表情倒也显示出了一种另类的可爱,不过确实稍微有些违和感。在很久之后,在我去看了乐高公司出品的《蝙蝠侠大电影》中,当看到小丑对着老爷卖萌说出那句‘眨眨眼,眨眨大眼睛,眨啊眨’的时候,我再次体会到了李志霖当年一脸无辜地问我到底他品味哪里有差的时候的那种强烈冲击——简直太不协调了! 我别过头不忍直视眼前的李志霖,直接坐到接待室的沙发上:“之前有朋友带我来过这里做过造型,很糟糕。” “很糟糕?”李志霖似乎正在喝什么东西,在听见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开始咳嗽起来,我想应该是我的话让他震惊的呛到了。 我转过身从手提袋中拿出纸巾想要递给他时,却发现,早有漂亮的服务生帮他在擦拭衣服上的水渍。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应该对我的话非常不满,在看见我转过头,一脸不高兴的白了我一眼。知道刚才的点评不太礼貌,我也就没再追究那位服务生小妹不太好的态度。倒是李志霖,在恢复常态后,再次对我投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刚才说的糟糕只是因为这里的风格并不是很得我喜欢。”我撇了撇嘴嘟囔着,“不过既然刚才决定了后续准备都听你的,所以继续在这里做造型我是没有意见的。我刚才也不过就是口头抱怨一下而已。毕竟审美这件事情是因人而异的。” “可是你这样说话会没有朋友的。”李志霖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是一副没事找事的样子。 “我说了审美是一件很主观的事情。”我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这个时候美容室的门再次打开了,迎面走进来一位带着墨镜的女人,她径直走到接待台,小声冲里面的姑娘说了几句话。前台小姑娘听完,便一脸恭敬地带着这位墨镜女士走进了内间。 等到两个人的身影都隐蔽在了内间的门后,我才捅了捅李志霖的胳膊,他看见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凑了过来让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被你的乌鸦嘴说中了,苏白昌的人到场了。” 然而这一次,李志林却没有像刚才一样一脸不信任或者冷嘲热讽,他不动声色地和我拉开距离,之后就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摸了摸我的头顶:“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这里的人都很友好的。” 虽然他现在的话显得驴唇不对马嘴,但是我能听出他现在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只是不方便在这里和我细谈。我们两个等着那位帮他处理水渍的小美女都离开了,接待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立刻转向我问道:“你认识刚才进来的人?” 我很确定地点头:“不能说我认识,只是她身上携带着苏白昌店里的东西。至少我肯定她和苏白昌之间是有关联的。你看见她手上戴着的那个虎头手镯,就是那个手镯让我起的疑心,我确定在苏白昌店里见过。”那个手镯设计得非常精巧,银质的手镯上面雕刻着龙鳞的花纹,活口对接处各雕刻成一只虎头的形状,虎眼上镶嵌着红宝石让本身风格粗狂的手镯增添了一丝严肃感,也让佩戴者的气场看起来更加强悍。因为知道苏白昌的店里主要经营的就是生肖属相相关的珠宝首饰,所以那天我总是在下意识地寻找着附和父亲属相的饰品。结果,那天就一眼就相中了那副造型独特的手镯。所以当刚才那位女士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非常确定那就是苏白昌店里的东西。 “你的第六感很灵。”李志霖小声地附和道,“那是苏白昌老家的表妹。平常帮助他处理一些进货的问题。” 收到我担心又探询的目光,李志霖又接着解释:“不要担心,我们之间还没有碰过面。这些资料是她传给我的。不过他这个妹妹行动的很隐蔽,外人很少知道他家里还有这样一个亲戚再帮他的忙。”我知道李志霖口中的‘她’应该指的是米珍。 “如果我预判没错的话,我想苏白昌这回也不会亲自参加的。看来很危险呐!”李志霖说着,嘴角翘起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看起来稍微有些诡异。我刚想问些什么,这时另一位服务员再次走进了接待室,告诉我们已经有老师在造型室等待我们。李志霖和我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地把话题截止在了接待室里。我和李志霖被领进了贵宾室,刚才引起我们注意的女士现在真安静地坐在贵宾室最里边的座位上,她现在已经把墨镜摘了下来,放在了镜台上。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却在我们两个走进屋里和造型师打招呼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右眼皮跳了一下,但是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我们两个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现在任何掩饰都像是掩耳盗铃,所以干脆保持原样就好。大致确认好了发型和妆容之后,我和李志霖之间也再没有更多的交流,我把目光稍微偏向了坐在我身边的李志霖。我以为他会假借着翻阅杂志的机会观察坐在最里面的女人,但是李志霖却真的把目光放在了膝头的杂志上,直到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才转过脸一副迷茫的表情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心里面的紧张感再次涌现出来。 “不要动。”造型师按住了我的头,以为是我不舒服,他的助理连忙递了杯水给我。 “有再冰一点的么?”我拿着水杯问道,“我现在有点热。” 我感觉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下头看着手机,是李志霖发过来的:不要紧张,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第四十章 莫名其妙的紧张 但是李志霖的短信并没有使我平静下来,反而使我更加紧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能清晰地听到胸腔里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你是不是不舒服?”造型师的助理递给了我一杯水,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惨白,紧咬着发紫的嘴唇,看上去非常不安。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一直坐在我旁边的那位苏白昌的妹妹藏匿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快速转动了一下,我知道她一直在关注着我们。现在如果我依旧保持这样如同‘箭在弦上’般的紧张状态,先不说会不会再惹麻烦,但是我很肯定这种糟糕的状态很可能让我在拍卖会开始前把自己吓死。 为了不再丢人现眼,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在小助理再次开口前,我抢先把话说了出来:“那个,设计师先生,您真的不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帮我做头发么?” 所有人都被我的问题弄懵了,造型师显得有些下不来台,可能真的很少有人反对他的提议,提出想法的意见吧?估计在他心里我应该已经列入了客户黑名单。果然,这位造型师在一阵沉默不语过后,有些尴尬地走到我面前,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我再次接受他的提议:“这是今年的流行趋势。” “我是逆潮流的人。”我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我还是希望您帮我整我之前说过的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中对着橱窗吃早餐时候的那个造型。那是我最喜欢的造型。而且,我今天也穿了和他在那个电影里非常相像的衣服。”我转过头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更加真诚,却也让造型师更加为难。 接着我耳边传来了李志霖的嗤笑声:“哈哈。” “你在笑什么?”我有些不悦地看向了李志霖。 李志霖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一直颤抖的肩膀让负责帮他做头发的老师也有些无奈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抱歉似的冲身后的老师和助理摆了摆手,才转向我开口说道:“不是所有的同款都会好看。我知道那个发型,但我觉得它不适合你。奥黛丽赫本的五官可是非常立体的。” 李志霖的话像是尖刀一样刺进了我的心口,直击我外貌上的缺陷。我作势打了他一下,之后便脸红的不再看他,自暴自弃地瘫在造型椅上说道:“好啦,就按您的想法折腾我的头发吧。” “啊,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按照你的心意来的,我们可以做一些调整,让你心里面的理想发型变得适合你。”估计是害怕我真的生气,造型师尽量保持温和的语气,找出了折中的办法。 “因为我的礼服也准备的是黑色无袖连衣裙,所以才希望自己能更像她一些。我们一家人都非常喜欢她。”我闭上眼睛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同意了造型师的决定,“所以今天就拜托您了。” 我听见身后的造型师松了口气,想着他一定在心里吐槽我是个非常麻烦的人吧。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我能感觉到苏白昌的妹妹似乎扭过头看了我这个方向一眼,但是在看到我睁开眼睛,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她又迅速地闭上眼睛,恢复到了刚才的姿势。我隐隐觉得这个坐在最里边的女人似乎早已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与我之前表现出来的紧张不同,我能察觉到她现在的情绪可以被称之为害怕。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 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我反倒放松下来,这一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镜子中的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卷好的刘海整齐的梳在额前,本身束成马尾的长发被规整的盘在了脑后,在后脑勺画了个形状漂亮的弧度。眉毛也被仔细修理过,凌乱的杂毛修剪干净后,眉峰变得齐整许多、整个妆容虽算不上惊艳,但也看上去精致漂亮。因为特地嘱咐希望看起来更加成熟一些,所以造型师只用了一点点金色吐出了皮肤的质感,眼影和腮红都用了比较沉稳的大地色系,整体的颜色也没有太过艳丽和夸张。我冲着镜子里面‘陌生的姐姐’笑了笑,努力适应着新的形象。 “很好看啊。”李志霖也做完了造型,他已经换好了晚上要穿的礼服走到我旁边。与刚才穿着便装的他有很大不同,因为李志霖的个子很高,剪裁得体的西装让他的身材看起来更加笔挺修长,而修理好的头发和面颊让他的额头看起来更加饱满,眼神也比之前显得越发深邃。我撞进了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沉溺在里面竟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 李志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才让我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再次打量镜子中的自己:“那个,我是说我现在真的好看么?” 李志霖点了点头:“确实挺好看的,你要不要去换衣服?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指了指手表,提示我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离开造型室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左边看了一眼,发现刚才坐在这里的女人已经离开了。而站在我对面的李志霖,也把目光也落在了那个女人之前待过的地方,他眯了一下眼睛,接着走了过去,在造型台上拿起了一枚水晶扣子。“刚才坐在这里的那位女士走了么?”李志霖问身边的造型师。 造型师点了点头:“刚刚你换衣服的时候离开的。”说着他就要从李志霖手里取过那枚扣子。但却被李志霖拒绝了。 造型师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志霖,李志霖连忙解释道:“啊,抱歉,我只是预感我能和这位女士再次见面。所以,我想要把这枚扣子亲自转交给这位女士。不过如果在我见到她之前,她回来找她落下的东西,你可以把我的号码给她。”李志霖随手在便签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之后催促我赶快去换礼服。 我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发现李志霖正坐在外面的吧台上看报纸:“满意么?”他听见我走过去,放下报纸问我,当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他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嘴巴,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震惊:“喔,太漂亮了。” 他真诚的语气弄得我反倒有些扭捏起来,我不自然地接过李志霖递来的饮料,用杯子掩饰现在因为害羞而泛红的脸色:“谢谢,今天的造型我也很满意。” “那就好。”身后传来了造型师的声音,“刚才看你没有表情,我还担心你可能不喜欢这个造型,现在看来觉得我的品位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造型这种事情,还是要多沟通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我知道他还是有些介意我一开始的态度和冷言冷语,便转头道了歉也道了谢。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和李志霖决定即刻出发,赶往拍卖会场地。 我们走出造型屋的时候,李志霖的车已经停在了店面的门口,泊车小弟把车钥匙交到了李志霖手上:“谢谢您,期待您下次光临。” “是你把车开过来的?”李志霖皱着眉头转过身问泊车小弟。我瞬间明白了李志霖的意思,想到了曾经在电影《教父》里的情节,心也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泊车小弟被问得有些犯懵,他摸着后脑勺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啊。” “知道了。”李志霖接过了钥匙,却没有让我上车。他一脸严肃地坐到驾驶席上对站在车外的我说:“在马路边等我。”说完,便‘砰’地一声你上了车门。 我快步走到马路边,远远地看着他将车子开到离我不太近的地方,然后从里面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过了一会儿,才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在我踏进副驾驶的时候,他用低沉的嗓音小声说道:“希望我们两个都交好运。” 我战战兢兢地坐进副驾驶,一切平安,并没有出现我事先猜测猜测的爆炸情况,我整个人松懈地想要靠向座椅靠背,但是意识到现在自己身上穿的是容易产生褶皱的礼服裙子,我又强迫自己从座椅靠背上弹了回来,保持着直挺挺的坐姿:“真的好麻烦。”我小声抱怨着,顺便拿出化妆镜检查发型。 “你怕他们安炸弹?”我想到了刚才李志霖严肃的表情,自己也有些心慌。 “是有点担心,你不太了解苏白昌,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不过。”李志霖停了一下,突然嘴角向上扬了起来,弧度也越来越深,“我刚才那么紧张,就是为了逗逗施展的演技。这里可是闹市区,如果他真安装了炸弹,闹出了动静,你不觉得他等于是在自掘坟墓么?他是危险,又不是缺心眼。我是看你太紧张了,所以才想看看你看到我刚才做出那么诡异的举动会联想到什么样的套路。结果你电影中毒太深,连安装炸弹这种狗血的情节都能掰扯出来。你真的是太可爱了。”说完李志霖就止不住地开始过哈哈大笑,一时间弄得我非常尴尬, “好好开你的车。”我在等红灯的时候拍了他一下,“有没有炸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是这样吊儿郎当的开车,车毁人亡这种更加狗血的事情倒是马上就会发生了。” 第四十一章 不一样的富二代 “你也认识苏白昌?”知道李志霖刚才只是和我开玩笑,我也就有时间和心情去想其他的事情。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李志霖刚才提到苏白昌妹妹的时候,那种数年熟稔的态度。 李志霖像是猜中了我的想法,他一般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李志霖的妹妹,我刚才认出她来是因为我之前看过她的照片,米珍给我的资料里有她的照片。不过对于苏白昌,我倒是有些交情的。不知道米珍和你说过没有,在我非意愿的情况下,我曾帮过苏白昌一些忙,算是买面子给米珍的男朋友。” “你帮苏白昌做过拍卖?”我很好奇李志霖的这段经历。如果我没记错,李志霖所说的非情愿帮忙应该指的是最开始帮苏白昌做过古董拍卖。 李志霖点头:“对啊,米珍应该和你说过吧?她男朋友沐子轩之前为了和苏白昌搭上线俺怕爱国一场拍卖,当时请的拍卖师就是我。所以米珍拜托我来帮你,也是看在了这一层交情上。” “只不过这一次,你站在了苏白昌的对立面上。”我感慨着李志霖的角色对调。 李志林却显得不以为意:“这个嘛,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苏白昌也知道,他和我就止于这种交易关系。如果他真想和我深入交往,是不会参加这种私人拍卖会的,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这样的拍卖会并不算是完全合法。万一出了事情,互相不沾染上关系是最好的脱身方法。所以我们两个也只算是点头之交。他现在没有意愿参加正大光明的拍卖会的,所以我对他来说吸引力并不大。基于这一点,我还是蛮高兴的。”李志霖把车开上了高速,因为还不到下班高峰时间,所以即使是周五下午,现在的高速也算是畅行无阻。 我冷笑了一声,结果李志霖的话:“苏老板也是没有胆量参加正经的拍卖会吧?” “这一点确实值得斟酌。”李志霖吹了口气,做了个赞同的表情,抬头纹也跟着跑到了额头上。 “我还有一点挺好奇的。”我看着李志霖,阳光穿透窗户照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色。 “什么问题?”李志霖稍微往我这边歪了歪头,“不会是想问我怎么和米珍认识的吧?” “不是哦。”我摇了摇头,“这个我在米珍给我的资料里读到了,知道你们两家不是世交。我想问的是沐子轩。他和苏白昌是什么关系?他和苏白昌之间结了什么仇?如果不是有仇的话?他为什么要和米珍联手调查苏白昌?不要告诉我只是因为她是米珍的男朋友,所以才同女朋友一起胡闹。” 李志霖半天没有说话,我以为我等不到答案的时候,李智霖突然开口道:“这个我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解释不清楚,不过你真的认为沐子轩只是个水煮鱼店的小老板么?” 我瞪大了眼睛,潜意识里我觉得李志霖一定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不,不会吧。我只知道他上学的时候学的是考古专业”。 果不其然,李志霖接下来就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倒是比我想的要了解得更通透一些。事实上,也不能说沐子轩不是水煮鱼店的老板。他是个小富二代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闲钱钻研古董拍卖,当然也不会在读大学的时候得到家里支持去学考古这样的偏门专业。他家里只想让他拿个名校的学历,至于毕业之后干什么工作也不是这个小富二代能决定的。按照他们家的安排,他无论学什么,在毕业之后肯定是要继承家业,经营他们家留给他的财产。” “那他命还真好。你也一样幸运的,你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富二代,算是现代贵族。”我有些羡慕他们这种可以唯心所欲为的富二代。 李志霖却笑了出来:“我是跪族,不是贵族。你不知道我刚开始从事这一行的时候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让别人带我在这个圈子里玩。不过,沐子轩的命真的是不一般的好,他其实没什么家族压力的。他们家是个大家族,真正的产业都是让长子长孙来继承,子轩在他平辈里排行最小,所以根本不用负担家族命运这种压力山大的事情,他所唯一要做的就是维持好自己的形象,不要太过放飞自我,给家族丢脸就好。剩下的具体从事什么工作,家人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期待,那家水煮鱼馆子说是家族企业,也是在他毕业之后,家里人出资帮他开的,让他做个小老板,那个饭店本身和他们家主营的事业没有太大关系。” “那他们家是做什么的?”我更加好奇米珍男朋友的身份了,“你这么说,就不是小富二代这么简单了,听起来更显是个财阀二代了。” “财阀二代倒是不至于,不过他们家的产业确实挺大的。而且涉及的领域也比较多,只能说他们家上一代的能人特别多,算不上财阀,只是比常人活得再阔绰一些。不过这个倒与我们要说的事情没什么联系。他们挺讨厌老沐和苏白昌有太多往来的,向苏白昌这样靠着非法生意的暴发户他们家族是不会看上眼的。沐子轩和苏白昌有交情,在他长辈眼里也是不入眼的。”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沐子轩到底是做什么的?你不会只想告诉我他是个不愁吃喝的富二代吧?” “当然不是。”李志霖扶着方向盘,“事实上,他算是文物侦探?”因为不确认这种说法是否正确,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是确实有一种职业是帮助别人赵失窃的古董的,用来帮助那些不愿意报案的失主。” “不能报案?”听到李志霖的解释,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是说那些失主的物品来路也不正当?所以才不能走正常的手续,只能是寄希望于沐子轩这种非行规手段?” 李志霖立刻否定了我的猜测:“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同意从那么老远的地方飞过来给他帮忙。毕竟这里不是哥谭市,并不需要蝙蝠侠。” “那他们为什么要找他?没做亏心事的话,就应该光明长大的去调查啊。”我实在不明白那些失主的脑回路。 李志霖只是笑着:“你的认知太绝对了,事实上这个社会并没有非黑即白的认定,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内某些事情将自己置于灰色地带,这是人性。其实大部分找沐子轩寻宝的人并不是因为失物得来不正而选择不报案,当然我不是否认有这样的客户存在,但是还有一大部分的人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财产外露。”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李志霖的意思。 李志霖撅了一下嘴:“很多人不愿意报警是因为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有钱。事实上,也不是所有爱好古玩的人家里都有钱,很多人家里的古董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算是传家宝,或者是受人馈赠的。丢失了之后,他们害怕大张旗鼓地寻找会让别人误认为他们很有钱,招来更大的麻烦。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们都会误以为如果按照合法程序来寻找失物,就会面临将传家宝上交的命运。” “他们想的也太多了吧?”我不禁有些哑然失笑,“那按照他们这种说法,那些天天上电视让专家鉴定手里古董真伪的那帮人,简直就是前赴后继地往往自己挖的坑里跳啊。这种私人藏品是要按照个人意愿捐赠的。” 李志霖耸了一下肩膀,显得有些无奈:“但是大多数失主的认知仍然停留在这种非理性的阶段而且还不在少数,否则子轩的生意也不至于那么红火。” “所以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帮助大家找寻失窃的古玩,然后发现了苏白昌和这些失窃案有关系?” “很聪明啊。”李志霖在服务站停车的时候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不过,我倒没有说苏白昌是负责盗窃的,只是按照现在我们的调查进度来看,我倒是更倾向认为苏白昌的店是个销赃地点。不过既然找到了销赃地点,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偷东西的贼了。不过这不是老沐和米珍的工作,其实只要找到失物,他们的工作就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客户自己办就好。但是他们两个就是喜欢没事找事,还想抓贼,拯救更多失窃古玩,铲掉这个产业链。我一直不是非常赞同他们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 我斜了一眼李志霖,脸上也露出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口是心非。如果你真的不同意,你为什么还要帮着他们卖人情给苏白昌拍卖古玩啊?说白了,你心里也是支持他们这么‘鸡婆’吧!‘义务警员’先生!”我扬起了语调。 李志霖得脸红了一下,像是掩饰一般地故意大声说道:“我,我也是被骗上贼船的。我才不是为了帮助他们才去配合他们搞清楚拍卖品的流向的,我就是下不来船罢了。” 第四十二章 突然灰暗的世界 知道了李志霖的傲娇属性,让我不禁有些案子发小,脸上也抑制不住扬起了嘴角。默默低下头,抱着双肘颤抖。李志霖的余光瞥到我的时候,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突然咆哮道:“你在笑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也挺不善的,可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笑,最后索性大笑出声来,可能是受到笑声的感染,最后李志林也绷不住严肃的表情,笑了出来:“算啦,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我们快到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明朗的心情,瞬间又再次跌入谷底,只是一瞬间,我的后背再次紧绷了起来,除了手脚发麻的感觉以外,手心也布满一层凉凉的毛毛汗。 “怎么了,刚才不还乐得挺欢实的么?”李志林看我蔫儿了,立马开启了嘲讽模式,抓住我的弱点肆意嘲笑。 我无精打采地捏着手提包的边角:“是哦,我现在紧张的不得了。”不过转过头看着他的一瞬间,我又换上了嘲讽的表情回击道:“不过哦,我觉得承认自己胆小一点都不丢脸,不像有些人。明明一样的热血,却装作冷漠无情,真的比我还好笑。” “好笑什么?”李志霖在我这里吃了瘪,不过很快他扬起了一边的嘴角,坏笑着说,“下车的时候别因为还安排,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县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 李志霖把车停在一栋建筑物前:“好了,我们到了。” 我们是最早来到这个会场的人,在登记过后,我们步入大厅,现在的大厅里只有忙忙碌碌在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我本以为这种地下拍卖会可能会在更为隐秘的地方举办,但无论是这幢建筑物的外观,还是进了大堂之后的装白,一切都显得富丽堂皇,和‘地下’二字沾不上半点关系。看见我疑惑不解地东张西望,李志霖的手抚上了我的后脑勺:“怎么了,很惊讶一切看起来都冠冕堂皇?” 以为内被说中了心事,不得已我点了头:“我以为应该是在很昏暗的地方。” 李志霖听我这么说,完全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你说的那是地狱。我之前说过的,这种私人拍卖会是游走在法律边缘,既然之前能张贴出宣传海报就说明主办方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够混淆是非,即使东窗事发也能明哲保身。现对于完全不合法的地下交易,更多人偏向于这种灰色交易。不过”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如果我们停留在拍卖会的时间够长,眼睛够尖,你就能知道为什么这场拍卖会不是真正的‘光明正大’。”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弯起眼睛冲着我笑的一脸荡漾。我没有意识到刚才我们之间的动作显得有些暧昧,只是依旧好奇地看着他谭旭这他话里那层模糊的意思。他也不做过多的回答,只是拉着我继续在会场附近东转转西逛逛。 待我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周围有一些工作人员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打量着我们,其中有一些女士已经捂着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从他们饿目光中,我突然发现我和李志霖之间的气氛是如此的暧昧。我有些惊慌地把手腕从李志霖手中抽了出来,我准备解释原委的时候,转过头却对上了李志霖的眼睛,他有些委屈地看着我,像是在埋怨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无情的举动。 “那个。”对上李志霖的眼睛了,我有些结巴,到嘴边的话又被我生生地给咽了下去。我们两个就这样安静地对视着,我刚想再硬着头皮去拉他的手的时候,一声招呼倒是帮我们解除了这种尴尬的氛围:“李先生么?你也来这次的拍卖会了么?” 闻声望过去,走过来的是个梳着整齐的油头的男人,他快步向我们走了过来,对着李志霖伸出手:“您还记得我吧?之前在天津的那次拍卖会上我们见过面,我是当时的主持人梁嘉熙。”男人的笑脸很完美,只是缺少温度,看起来冷冰冰的。 李志霖礼貌地回握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您,那天的气氛太热烈了,价码一直再涨,如果不是梁先生一锤定音,我想也许我不可能帮助我的客户以那么合理的价格收到那幅《羁旅悲秋图》。毕竟当时梁先生的果断下锤,才让后面犹豫的人错失了机会。这次梁先生也是作为主持人来参加拍卖会么?”李志霖回答得很有礼貌,但是却和刚才与我对话的时候样子不同,让人感觉有些疏远。 梁先生却摇头否定了李志霖的猜测:“不是,这次我是来代理客户参加拍卖的。李先生这次是?” 这个时候,李志霖却突然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我同上回一样,不过这回我不是主角,我只是来帮忙的。真正的代理人是这位莫小姐。” 和刚才与李志霖说话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客气不同,梁嘉熙同我打招呼的时候却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傲慢感:“这样啊,刚才我还以为你带了一位女助理呢。不过,想来这位莫小姐一定很有本事了。” 不打招呼,还呛茬儿,梁嘉熙的态度让我觉得非常不爽,对这位人模人样的男人的第一印象也变得非常糟糕。但是因为一时间我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话进行反击,我憋红了脸却说不出一句切中要害的回击。李志霖这时却恰如其分的接过话来:“莫小姐算是我这位客户的一个远亲,最近在我客户那里实习,主要负责经营这一方面的,别看年纪轻轻,但是业务能力很强。客户很看好他,就想让我带着小姑娘见见世面,拓展一下她以后的业务范围,以后老爷子退居二线了,店里的生意也好放心交给她照顾。”李志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表情却是非常的严肃。 对面的梁嘉熙听完,却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哼,小小年纪就走了狗屎运了。”之后他立刻又微笑着偏过头看着李志霖,“那还得劳烦您多照顾这个年轻人了。我还有点事,晚上拍卖会再见了。”说完也不等李志霖说话,就径直越过我们走远了。 我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只得对着他的背影,恶狠狠地低声咒骂:“老妖精。” 他像是听到了一样,在原地停住了,不过他没有回过头,只是像刚才一样不可一世地冷冷哼了一句,又走开了。 “很不礼貌哦。”李志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笑着揪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知道。”我低着头闷声回答,“很丢人吧?” 我的眼圈有些发涩,被人在大庭广众下如此奚落让我觉得非常丢人,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李志霖却在这个时候蹲了下来:“委屈了?”他的声音很轻,眉头也微微的皱了起来。 本来能够忍住的眼泪却因为李志霖的话掉了下来。我以为李志林会同情我,但是他却笑了起来:“真的挺丢人的,明明伶牙俐齿,却在关键时刻不知道说什么。而且没想到你还真是脆弱啊。被说了两句就开始掉眼泪儿。多大的事儿啊,至于么?”他最后笑得简直是合不上嘴了。 “闭嘴。”用手背擦着眼泪儿,我有些生气。 李志霖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身后有卫生间,你可以去处理一下自己狼狈的样子。对了,你带化妆包了吧?” 我没理他,径直去了卫生间,把自己锁在隔间里,越想越委屈,受了别人的奚落却得不到同情与安慰,不仅如此,还要被恶劣地嘲笑,这样的境遇简直让我不堪忍受。这个世界真是太残忍了,世界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忍的呢?我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滑过,最终没有任何办法,我还是得擦干眼泪继续参加拍卖会。而且因为一直穿着高跟鞋站着,不哭了之后,才感觉到腿麻又脚涨。一瘸一拐地从隔间里出来,走到化妆镜前面,看着红肿的双眼,简直觉得自己不能更丢脸,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放任自己难过了。 我用冷水沾湿了擦手的纸巾,放在眼睛上冰敷,等到感觉眼睛舒服点的时候,再看向镜子虽然和刚才的样子差不多,但看起来却精神了些。秉持着从小听到的爸爸的教导,永远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要活的光鲜亮丽让别人羡慕,我快速拿出化妆包开始掩饰现在憔悴的样子。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几乎用尽了所有技巧才把自己打理利落,照镜子也看不出之前哭过的痕迹,我才信步走到李志霖身边。此时的他正谈笑风生地和旁边的美女聊天。我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人气很旺啊。” 李志霖转过头看我恢复了精神,便满意地点了头:“那是啊,谁让我长得好看啊。” 我们两个都没有提及刚才的话题,李志霖把和他聊天的美女介绍给了我:“这是今天拍卖会的主持。” 美女冲我摆了摆手,笑的倒是一脸亲和:“你就是志霖的客户吧,很高兴认识你。”她把手伸了过来,我受宠若惊地回握了一下,面前的美女被刚才那个男人礼貌多了。 美女又和我们寒暄了几句,临走前她又回过头微笑着对我说道:“你要多和李先生学习哦,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呢。”她的笑容甜甜的,很温柔。 “今天就请多多指教了。”我重新调整了心态,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既然所有人都肯定与李志霖的能力,那我也没有什么好紧张或者拘谨的了,要学会谦虚,相信那些真心帮助你的行家,这是我从小听到的另一条家训。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完,抬起头冲着李志霖再一次笑了。 第四十三章 调整心情去征战 主持人小姐走远了,李志霖才转过头捏了捏我的笑脸:“不委屈了?” 我刚绽开的笑容因为他这句不阴不阳的话收了起来,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听我闷声应完,李志霖又乐了:“你啊,见的世面还是太少,才会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你以为所有人对你都会像是家人或者朋友一样一味地娇惯纵容?当然不会。虽然刚才你看起来确实挺可怜的,但我还是狠心给你上了一课。当你真正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社会的时候,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中不乏有人和梁嘉熙一样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但也有不少人和岳小姐(刚才的主持人)一样醴酒不设,还有些人笑里藏刀,当面问好、背后捅刀。你要学会识别每一个人,学会在这个社会生存,就要努力适应你所生长的环境,融入它,可不仅仅是手这么一点委屈。” 我心里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我也认同李志霖说的话,我知道如果今天不把这课学明白了,以后吃亏便会是常态,想要立足更是难上加难。受人尊敬之前,自然会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委屈,所以我认真地看着李志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自己一直以来尊敬的那个人。 李志霖看着我咬着嘴唇看着他,一脸前任委屈的样子,眼色倒也是温柔了许多,语气也变得比刚才要温和:“我能明白你心里的委屈,毕竟我刚涉足这个行业的时候也有过和你一样的经历。但是又能怎样呢?改变这个社会么?期待有朝一日这样的人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么?但这些只是空想,空喊口号是绝对改变不了这个社会,怀抱着改变世界的妄想只会被这个世界弄得遍体鳞伤。我见过太多的人在步入社会前扬言要改变一些他们所认为的不公平的现象,但是当他们真正走入这个社会的时候,他们不自觉地就成为了他们之前言论的反对者。他们再也没有勇气喊出少年和青年时期的口号,他们践踏着年少时候的心愿,成为了年少时自己最讨厌的人。有些时候这就是现实,没有办法的事情。”李志霖苦笑起来,眼神暗藏着可惜与不甘。 “真的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吗?”我有些失望,想着未来自己也要成长为梁嘉熙那样的人,让我从心里感到恶心。 “倒也不是。”李志霖突然非常轻松地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这个嘛!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梁嘉熙一种混蛋,你看不是还有像岳小姐这样让你感觉到开心的人么?所以同样是跳进大染缸,有些人会走歪路,会堕落,但是仍然会有人一直保持自己的初心和梦想。古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李志林冲我眨了眨眼睛,看我没反应,他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算啦,估计你现在也想不起来,就直接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你可以选择变成他们,也可以选择在适应他们的同时独善其身,通过改变自己来影响他人,就像古人常说的‘出淤泥而不染’。就像你刚才经历过的同样一件事情,你是希望以后成为梁嘉熙那样的人,还是想成为肖姐姐那样的人呢?”李志霖现在就像是在对一个小孩子那样对我循循善诱。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打得措手不及,有些害羞地偏过头磕磕巴巴地说道:“当然是小姐姐那样的人了。还有你不要随便叹气,会让好运溜走的。”我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脸红。 李志霖终于换上了正常的语气,像个老师一样语重心长:“这种事情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但是我希望当你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可以不要让自己像刚才一样的狼狈。学会保留好自己美好的品质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梁嘉熙的事情对于你来说是件好事也不一定。” “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李志霖的意思。 李志霖指了一下自己:“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一时间没明白李志霖为什么要这样说,不过看他不再说话,只好照实回答:“奇怪的人,但是对我还挺好的。” 李志霖点了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算你会说话。我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我不是和你说过,刚踏入这行的时候,我也遭受过很多不好的待遇么?但也正是因为那些让人难堪的话语和目光,让我体会到了涉世未深时候的辛酸和无助,学会了体谅别人,帮助别人。现在想想当时的遭遇也伟昌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小姑娘,虽然今天你在梁嘉熙这里吃瘪受委屈,但是等你再过一段时间,变得真正的强大之后,你也许会感谢这段不好的经历。也会明白强大的真正含义。” “那我也要感谢你。”这也是我的实话,“感谢你今天能够忍住心里的纠结没有在我受到委屈之后直接安慰我。” “听起来好像是对我在讽刺唉。”李志霖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调侃的语气。 我怕李志霖误会,慌忙解释道:“真的,没有半点讽刺,我是真的谢谢你今天能够告诉我这么多道理。” 李志霖又掐了一下我的鼻尖:“逗你哒!还真当真了。”他看了一眼腕表,“好了,拍卖会再有一个小时就该开始了,我再带你熟悉一下今天的拍卖品和拍卖程序。” 李志霖带我来到了贵宾接待处。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地方现在已经布置妥当,李志霖从台面上拿了两份小册子,把其中一份递给了我,让我先阅览一遍。 “上面的都是一些拍卖品的介绍,包括拍卖品所产年代,材质和当时的用途以及在拍卖前经受过的几位使用者。字画的方面还有作者的介绍,你都可以看一下,最后一页写了今天拍卖顺序,咱们要拍的东西被压在了后面,所以正好有时间让咱们两个可以观察一下今天参加拍卖会的人的实力和对拍卖品的心理预估值。不过我可要给你打个预防针。” 听李志霖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件招财进宝的古玩被很多人都盯上了吧?事实证明我的乌鸦猜想再次命中,苏白昌像是读取了我的想法一样,扯起一边的嘴角坏笑着说道:“没错,和你预想中的一样,这里百分之八十的客户是想要竞拍下那个珍贵的招财进宝摆件。毕竟其他的拍卖品并没有太高的收藏价值。” 我不免再次紧张起来:“那我们怎么办?我这回可是接到死命令,必须拿下那件拍卖品的。”我不敢说出米珍的名字,只能用死命令给李志霖暗示,希望他能再过会儿开始的拍卖会上给力。李志霖默默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宣传册,但是不一会儿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看着李志霖有些担心地问道。 李志霖摇摇头,又贴近我耳边说道:“这次的拍卖会做做样子就好,那个招财进宝是个赝品。我们不拍了。” “啊。”我话没说完就自觉地捂住了嘴巴,不过好在我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连‘赝品’两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瞪圆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李志霖,希望他刚才所说就像之前一样,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李志霖却自信满满地看着我,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他看了一眼周围,拉着我的手往迎宾处走过去,他为我和她自己各拿了一瓶纯净水,大厅里的人员已经慢慢多了起来,他们中的有些人似乎和李志霖非常熟悉,李志霖也不停地和周围打着招呼。李志霖说的没有错,在这些人,他们每个人接人待物的态度也各有差异,有些人像梁嘉熙一样颐指气使,有些人像岳小姐一样温柔可人,然而还有一些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疏远态度,甚至连招呼都打得漫不经心。无论来者是什么样的态度,李志霖都是彬彬有礼地一一握手致意。即使是已经打过招呼的梁嘉熙,李志霖也非常礼貌的又和他寒暄了几句,因为下午的时候受过奚落,所以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对待有些不友好的态度虽然还是有些难以应付,但是却守住了脾气,心里难过也要笑脸相迎。 等招呼打得差不多了,李志霖才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赞赏:“虽然做得还不够好,比起刚才可是进步了很多。你没看见梁嘉熙看到你不在乎他的讽刺的时候,整张脸比青椒还绿么?他很讨厌那些他所认为不如他的人对他的讽刺毫无反映,你不仅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让他感到非常憋屈。” “他好变态啊。”我有些感慨地看着梁嘉熙的背影,他现在正和一个看起来40多岁的男人攀谈,与刚才和我说话时候趾高气扬的态度不一样,现在的他点头哈药的样子活像是一只哈巴狗。 “那是他这回的主顾,所以当然得哈着点才行。他啊,也挺可怜的,以前受了不少委屈,导致心理扭曲,所以也就变成了这种让人瞧不起的恨人有笑人无的马屁精。其实有的时候,我也看不惯他笑里藏刀的样子。”李志霖说完还特别夸张地冲我努了努嘴。 “但是你告诉过我,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下,也会有人依旧保持着善良的心。所以他不能为自己欺凌弱小找借口。”我看着梁嘉熙的背影,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如何做到让自己的心理之路变得如此扭曲。 李志霖依旧笑着,他半眯起来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精光,他压低嗓音对我说道:“想不想看下梁嘉熙的笑话呢?” 第四十四章 李志霖的馊主意 我知道现在的李志霖已经是拿定了主意,而且这个主意一定和他刚才说的那个赝品脱不了干系。我笑着点点头,心里也想看看李志霖的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灵丹妙药。我扯了一下李志霖的袖子,眨着眼睛看着他,希望他能读懂我的意思,他笑而不语,一脸镇定地拉着我往会场走。 落座之后,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小声问他今天是不是就不能再拍那个风水摆件了。 “当然了?”他转过神,挺诧异地看着我,“我刚才都说过了,如果这种情况,你都要往火坑里跳,我想智商税就你自己一个人承担好了,我可不想落埋怨。” “那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傻愣愣地坐在这里干等着吧?”即使知道这么问会让他继续嘲笑我,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让他把话给说明白了。 他可能也有些无奈,表情不是特别的好,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不是说了么,如果有你自己喜欢的可以拍下来,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么?” 我眨了眨眼睛,继续摇着头表示还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估计是被我给气笑了,最终他白了我一眼,才从牙缝里说道:“我们今天就不和那些人竞争了,就装装样子,假装举个牌子。但是最后那件宝贝绝对不能额认真拍下来当冤大头。不过为了让演技看起来逼真一些,也练习一下你的胆量,我建议你去拍下第三幅清代的水粉画——《猛虎下山图》。我会让你在合适的时候举牌,用合力的价格拍下的。不过有一件事还真被你说中了。” “什么事?”知道了李志霖的安排,我也稍稍安心下来,我想他应该也能在米珍那里给出合理的解释,我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李志霖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刚开始听到你的说法挺迷信的,但是现在想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什么说法啊?”我有些不明所以。 “叹气会把好运带走啊,今天的拍卖会有可能成为我的黑历史哟!”李志霖装作遗憾的吐了一下舌头,但是我知道他根本没把这次的拍卖会当回事。 我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李志霖:“好了,别装样子了,我知道你不在乎。” “谁说的,我非常在乎好不好,其实看今天的安排和来参加的买家就知道,今天的重头戏就是最后的那个招财进宝的摆件,能以合理的价格拍下来是非常考验参加买家的本事的。刚才和我打招呼的人当中,不乏有一些最近出尽风头的后起之秀,像我这种江湖老油条,如果在最后输给了他们,可是会被嘲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不是说那个。”我想要把话说完,但是意识到有些话不能说的时候,我只好收住话头,想用眼神传递出我的意思。 李志霖耸了耸肩:“所以我说好运跑走了,现在的状态并非只有自毁声誉这一个难题,说是骑虎难下也不过分。在这个场合是万万不可戳穿最后一件拍卖品有问题,拆换不成问题,咱们说了实话之后能不能脱身就是个问题了。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能谨言慎行。然而我在此装模作样,最终未拍得招财进找的风水摆件,肯定会背后被嘲笑,这一点让我觉得很窝囊啊。关键是让后辈压过风头,起码在真相被揭穿之前,让我在这个行业可就失去了之前的信服力和吸引力,要‘清闲’一段时间了。”说到这里,李志霖用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我,“看来是要当一段时间的无业游民喽。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争强好胜拍下了这件宝贝,最后却被人发现打了眼,这可更是一件让人笑掉大牙的事情,而且是永世不得翻身。虽然放弃这一次,可能会有很长时间接不到好的委托,但是如果被人看穿我走眼了,我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吃不上这碗饭了。不过话虽这样说,但是我故作姿态的事情以后也会被人诟病的。所以我才说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 虽然知道李智霖是在吓唬我,但是我耳根子软,听完心里还是不好受,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出来,只能抱歉地拉拉李志霖的袖子:“这回还真是不好意思,让你摊上这么个糟心事儿。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是我也会在为我公司的客户里面帮你找一找有没有平常喜欢收集古玩一类的有钱人,会帮你做推荐的。我很会说好话。”我信誓旦旦地看着李志霖,希望他能够相信我。 李志霖弯起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顶:“你不用道歉,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心里自有自己的打算。你在来时的路上不是揭穿了我的内心,说我是自愿帮他们忙,和他们一起胡闹么,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猜中了我的心思。所以在来之前我心里已经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发现之后,带你继续泰然地坐在这里等着看笑话了。咱们啊,既来之,则安之,就乖乖坐在这里看看最后的鸡飞狗跳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拍卖会开始后,你要按照我的指示来举牌子竞拍。” 因为愧疚,我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与此同时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话说,我还没有看到苏白昌的妹妹呢。按说她可比咱们两个早离开美容室的,但是却没有比咱们先到达会场呢。会不会是咱们两个估计错了,他妹妹今天做造型不是为了参加拍卖会呢?” 李志林却否定了我的猜测:“不会,不过她的身份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主持人?不对啊,主持人姐姐刚刚和我打过招呼,可李治霖又说她不是买家或者买家代理人。哪还会是什么身份呢? 李志霖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的是不熟悉这里的流程啊。除了买家,应该还有卖家这场交易才能进行吧?” 我恍然大悟:“我怎么忘了。那她是今天哪件拍卖品的卖家呢?” 李志霖笑眯眯地看着我:“这就是我要你帮的忙。你还记得我建议你拍下哪件拍卖品么?” 我点点头:“第三张清代的水粉画。”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宣传册,果然有一幅下山虎的水粉画,和生肖有关,应该是苏白昌的收藏没有错,看来他是想让我拍下苏白昌手里的这幅宝贝。 “你这是摆明了在挑衅。”我意识到画的主人的时候,也就明白了李志霖让我拍下它的意思。 “那是当然。”李志霖收起了笑容,“这是难得的机会和苏白昌正面交锋。” “但是这样做太危险了。”我还是有些担心,虽然知道‘白蛇’在他手中,但是现在就和苏白昌第二次交锋(起码正面交锋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想来也确实太过莽撞。我不禁想到能私自帮米珍忙的人,看来性格方面都有些冲动。 李志霖要了额摇头:“我们买他的东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幅画可是他必须出手的。我们这回的举动再看看来倒像是一种挽救。”李志霖又来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得意笑容,像是对苏白昌会感谢我们拍走他的宝贝这件事情有十足的把握一样。 我不知道李志霖怎么就认为这种硬碰硬的状况,会是在拯救苏白昌。我茫然地盯着李志霖,希望他能给我合理的解释。李志霖打开了手上的小册子,装作一副仔细研究的样子,但是他的嘴唇不断动着,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姑娘,要不是因为这幅画,我还说不出刚才让你觉得哑然的事情呢。” “嗯?”我是越听越不明白了,我看着李志霖,根本参不透他现在的想法。 “你看过一开始你手里的资料么?我不是指手上的这本。”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解。 “你不觉得这本册子上多了几样东西吗?”李志霖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画册确实为和米珍之前给我的资料略有不同。确实多了几件拍卖品,这幅猛虎下山图只是其中的一幅。 “有这么好看的风水摆件不出手,还要贱卖自己的收藏,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背离常理的事情。所以我断定,最后的宝贝并没有收藏的意义。因为能买走他要拍卖的宝贝的人只能说世人傻钱多的不懂行的买家,这幅画是万万拍不得的。能拿出这样一幅谁都不买的话来拍卖,就说明其实今天的买家里面懂这方面的人并不算多。” “可是你说了这会来了不少专业拍卖师的啊?”我彻底糊涂了。 “你别误会,我并非是在嘲笑拍卖师们不专业,而是在感叹拍卖师后面的委托人得慕虚荣。一位拍卖古玩是件简单的事情,只要有钱就行。但其实并非如此,装作懂行的样子来高价收走一品并不适合的藏品,都是古玩字画,但是这里面也有不少门道。这回的拍卖品,除了最后一件,可都是不得拍的东西啊。苏白昌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大胆拿出猛虎下山图,尽快脱手保自己平安。居心险恶啊!”李志霖摇着头感慨道。 “难道这幅字画有什么讲究么?”我听出了李志霖话中有话。 “那是当然。”李志霖冷笑一声,“这幅画一般人可镇不住。” 第四十五章 挂画不挂下山虎 “听起来还挺玄乎。”苏白昌镇得住镇不住这下山虎我不知道,但是李志霖说话的语气倒是让我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我扭头左右看了看,小声提醒李志霖:“你说这里不会按着窃听器吧?” 李志霖听我这么一说,乐了:“你啊,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又不是谍战电影,安窃听器做什么?再说安了窃听器,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作用。” “怎么讲?”我更加好奇,为什么安了窃听器也发挥不了作用呢?莫非李志霖身上带了屏蔽器不成? 李志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你也可以看看自己的手机现在还有信号没有?” 我打开手机一看,果然信号格全控,瞬间也就明白过来:“这里有公共屏蔽器?” 李志霖点了点头:“毕竟这也算是半地下的拍卖会。为了防止有人拍摄,日后不好解释,惹来麻烦。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主办反感了全频段的屏蔽器,以防止有人私自偷录,或者报警的情况。只要是进来了,手机、相机、录像机都是用不了的。从咱俩进门开始,咱俩身上的电子设备就等于就是两个超薄搬砖。不过虽然嘲笑你想象力丰富,我承认我也担心过这样的问题,所以我在进门的时候就用了试验器。”说着李志霖打开了手掌,在他的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仪器,“不要小瞧它,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它包含了几乎和咱们的手机,微型照相机、录像机还有其他常用电子设备的频段。另外也包括了类似于有些考试中,那些心术不正的考生会用到的那种作弊耳机的频段,我一进门就拿出来测试了,你看都是红色的,说明这里是全频道屏蔽。现在就不用担心咱俩周围有没有窃听器了。” “如果把频段全部屏蔽的话,一会儿主持人拿着话筒说话的时候,不是也会发不出声音么?”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要忘了英语考试的时候,即使是屏蔽了你所有的信号,你仍然能够听到广播里的听力测试。这是两码子事,还有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窃听器的存在,咱们两个也没有说要做什么违法主办方意愿的事情,所以对方也不会难为我们两个。再说了,看看这场拍卖会的客户群,你想想,能为一些不懂行的买家举办这么一场拍卖会,你觉得他真的会花那么多的资金来监听我们到底说些什么呢?特意找来一帮非常厉害的拍卖师帮助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所拍之物凶恶万分,你觉得这种人有什么花花肠子只得主办方花大价钱在每个人身边安个窃听器?” 我心里宽慰了一些,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李志霖刚才的话上:“你说猛虎下山图镇不住是什么意思?” 李志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我说的这些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很迷信,但是我要说的确实是流传了很多年的说法,而且非常灵验。” 受不了李志霖卖关子,我有些着急地催促着:“我连叹气会丢好运这样的事情都信,那些流传了几千年的说法更不会置之不理的。你就当故事讲给我听,让我长长见识也好啊。” 李志霖这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自古有些东西是咱们凡夫俗子是万万碰不得的,为什么?因为这些东西的气场太强大,往往会压过所持之人,我们通常称之为凶,对持有之人带来灾祸。虽然现在对于这种不祥之感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让你觉得‘啊,原来是这样’,但是这种道理本身却没有被人反驳,说明这些老讲究是非常必要的。【零↑九△小↓說△網】就比如这下山虎,便是大凶,是万万不能摆在家中的。何为下山虎,冬去春来,山上的雪化开,饿了一冬天的老虎准备开牙,下山觅食,饿虎扑食意味着大凶降至,祸在旦夕。所以懂风水的人,是绝对不会在家中或者店铺内挂上下山虎的画为自己平添祸端。即使是非常喜欢老虎的人,也只会在家里或者店铺内挂上一幅上山虎,意味着被生吞活剥的厄运已经离开,灭顶之灾已过,好日子会慢慢到来。不过这是以前的老说法,现在有了更为科学的解释。”李志霖让我仔细观察宣传册上的《猛虎下山图》,“你现在想象一下,回到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这幅图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将宣传册上的图怪哉了玄关的墙上,回家一抬头,就看家一脸凶相的老虎对着我龇牙,我打了个激灵,赶快睁开了眼睛:“绝对不行,太可怕了。” 李志霖满意的笑了笑:“那你现在现象如果回家一看,入眼瞧见的是一幅老虎离开的画面呢?” 我想了想才回答:“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 “这就对了。”李志霖合上了手中的宣传册,“你面对两幅不同的画面会有两种不同的心情,看老虎阴森森地盯着你,你的心里感到害怕,心神不定自然不能好好做事,也容易出事。这就应了那句老话‘挂图避开下山虎,猛虎下山反噬主’;但是反过来,如果你看见的是一个老虎背对着你,你自然会放松心情,心里面一高兴,做事就有了动力,事事顺心如意。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猛禽野兽,还是少摆放在家宅之中,也不要乱纹在身上,以免给自己添麻烦。你想古人为什么把白虎奉为四圣兽之一,这其中的道理那是想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能真正参透的呢?或者按科学的方法来说,每天看见一个野兽对你凶相毕露,你真的不觉得胆颤心惊么?” “虽然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但是也太绝对了,你说我要是在家里放一只跳跳虎的玩偶,那岂不也会让运气变得不好?”虽然心里认同了他的话,但是嘴上我依旧是念念有词。 知道我也就是说句玩笑,所以李志霖也没有生气,反倒和我科普了另外一种说法:“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知道在古代人心中,白虎意味着什么吗?在四圣兽中,东为青,配龙;西为白,配虎;南为朱,配雀;北为黑,配武;中央正色。白虎,为百兽之王,传说种可以降服鬼物,所以为属阳的神兽,常常与龙一起出动。民间便有了云从龙,风从虎的说法,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不少作品中能看到吧黑帮老大身边人的描述为青龙白虎,不过你可以只当个笑话来看。接着说回来,白虎在古代还代表着战神、杀伐之神,也有辟邪,禳灾,祈丰和喜结良缘的寓意。要不然为什么很多老人喜欢在自己的孙子孙女年幼的时候,给他们穿虎头鞋戴虎头帽,甚至给他们买可爱的老虎枕。就是想借助八虎战神的力量,保护子孙健康成长,不被毒物所侵,未来福禄双收。而且给这些小朋友买的布老虎,形象也是活泼可爱,自然不会让人看着害怕,反倒觉得非常喜欢。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想在虎年生虎宝宝的原因,十二生肖中老虎这个属相也有吉祥如意的意思。” 我没有想到李志霖会在最后提到十二生肖中的老虎,心中微微一颤,便又想起了爸爸,中是以自己的生肖自豪,在我小的时候总是学大老虎的叫声吓唬我,也同样会用这种模仿逗得我开怀大笑。一想到这里,我便微微有些愣神,眼眶也有些湿润,李志霖后面的话并没有怎么听清。 “怎么了?”我觉得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头,看见李志霖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还在紧张?” “没有。”我摇了摇头,并不想提到父亲让两人尴尬,“拍卖会怎么还不开始啊?” “还得等一会儿。”李志霖似乎也想到了刚才的话有些刺激我,连忙解释:“抱歉,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本来想要蒙混过去的话题,又再次摆在了我二人面前,“不过照你这么说,跳跳虎摆在家里也能帮我辟邪?”完了,越说越乱,又把话题引回老虎上了。 李志霖自然的接过话题:“不是有句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么?虽然跳跳虎和咱们通常见到的形象不太一样,不过看起来憨态可掬的,也会让人觉得可爱。不过真正的老虎可是不会用尾巴跳来跳去的。” 这句话巧妙的化解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我低着头笑了一下,又想到了其它事情:“那其他的拍卖品也存在这样的问题么?” 李志霖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就怀疑这场拍卖会有问题,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其实我在网上了解这场拍卖会的时候,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些拍卖品里面有不少都有我刚才说的问题。” “风水问题?”说到这里我有些想笑。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拍卖会,凶物大甩卖么? “你还真猜对了。”李志霖指着我手中已经翻开的宣传册说道,“包括那件风水摆件,都有问题。” 第四十六章 捣乱的不速之客 这一个‘都’字,说的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我竟产生了有一种进了鬼屋的错觉。我壮着胆子试探下去:“你是说这些拍卖品每一件都有问题?” “不尽然。”李志霖倒是随意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说连同我们之前想要竞拍的那件招财摆件,即使他没有问题,但是在风水上,它和另外六成拍卖品在风水上都存在问题。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参加这场拍卖会的原因,我答应参加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孙子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来。” 虽然只不过和李志霖接触了半天,但是我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种不堪入耳的脏话。我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但是转念一想,既然知道自己手中持有凶物,为了脱手将它转卖给不知情的无辜之人,这相当于罔顾人命,如果真的出了事,这种行为和故意杀人没有半分区别。虽然对于李志霖的说法,我觉得略显夸张,但是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心里也不禁开始犯起嘀咕,他之前说的那些凶灾不会真的有那么灵验吧? 李志霖可能是看出来我对他的话是将信将疑,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掏出一根铅笔,在我手中的宣传册上圈出了几件作品,最后交到我的手上:“这些作品都有问题。”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蹊跷,只得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李志霖:“我看不明白。” 李志霖挑了一下眉毛:“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人自然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其实我之前并不是非常相信这些老讲究,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做过一些不尊重传统的事情,直到有一回,身边的一位朋友的经历,让我确实高管了不少。对于传统的讲究也越发敬重起来。” “什么经历?”会场上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李志霖看了一眼腕表,很快就要开场了。主持人正在调试话筒。 “回去的路上再聊这些话题。”李志霖为过头说道,“现在做一下深呼吸,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看耍猴戏了。”李志霖说完就露出了那种标准化的笑容,像是给我看的,也像是给周围人看的,我猜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即使到了会场,也有不少人过来和李志霖打招呼,这就得见李志霖在这个行业内的认知度确实相当高。只不过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一位让我看了不禁有些汗颜。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阻拦米珍和我查找白蛇下落的沐子轩。 沐子轩走过来的时候,我跟见了阎王一样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突然双目圆瞪,怒气冲冲喜走了过来,周身散泛着生人勿近的黑气,远远看去像个罗刹一样。他信步越过李志霖坐在了我的身旁。我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想和李志霖商量换个位置,结果李志霖却笑得跟个白面狐狸一样,弯着眼睛看着我,就是不动身:“没想到我现在就能开始看耍猴了。” “你才是猴呢。”我瞪了他一眼,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这个时候我倒是相信了李志霖‘下山虎不吉利’的道理。我手里就是拿了个有下山虎的宣传册,就转眼遇见‘罗刹’了,这要是真把这样一幅画挂家里,那就和夜猫子进宅一样了。 我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对着沐子轩干笑:“那个,别的地方也有空座。”说完了这句话,我真的觉得自己是离死期更近了一步。 果不其然,沐子轩冷笑一声,表情泰然:“我觉得这里挺好。” 我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就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好,这里确实好。”接着厚着脸皮转过脸对李志霖说,“咱俩换个地方好不好?” 李志霖依旧香港爱一样,笑的云淡风轻:“不好,我也觉得这里风景很好。” 风景好个屁,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就一个展示台,坐在那里看不都一样么?但是我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我枕边两尊大佛,哪个也得罪不得。就这样耗着吧,但是我没想到麻烦事儿还在后头等着我呢。 去了一趟洗手间,最后整理了容貌,也让自己再次冷静了下来,刚回到会场落座好,拍卖会就拉开了帷幕。漂亮的岳小姐在说完开场词之后,就组织一件件拍卖品按部就班的接受展示竞拍。前两件拍卖品和网上发布的没有任何区别,可能是因为名气不够大,竞拍的过程并不激烈,买家都已和起拍价差不多的价格将宝贝纳入囊中。第三件拍卖品摆上来的时候,李志霖并没有让我马上举牌喊价,而是等了一会儿,等到主持人小姐念完第二遍前一个人的出价的时候,才递给我一个价牌让我喊价。我刚喊出价格的时候,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让我不禁有些脸红。头一次经历这种大阵仗,我觉得我举着价码牌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根本无心观察周围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包括他们音量不小的窃窃私语我也听不进去,在一瞬间,我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心里想着这个场面要赶快过去才行。但是万万没想到,整个会场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6万。” 虽然依旧觉得呼吸困难,但是还是强扭着脖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叫板的人就坐在我身边的沐子轩,他冷笑着看着展示台。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冷汗都下来了,沐子轩啊,沐子轩,你说你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较劲呢?你说你让我听李志霖的话,顺顺利利地把画给拍下来不就结了么,何苦要再节外生枝呢? 李志霖碰了额碰我的手臂,又递给了我一个牌子,顺便把一张便签纸放在了我的膝头:“6万5.”我听见自己用非常机械的声音喊道,我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经紧张到只能用本能来应对眼前的状况,然而以前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过。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只得不停地盯着膝头上变换的便签纸,机械地按照李志霖的提示喊着我都反映不过来的数字。数字似乎在不断攀高,我像是被剥夺了五感一样,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盼着这一切能快一点结束。真是无能啊,在听到落槌的声音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想哭。 我以为完成了任务,转头去看李志霖,却发现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大获全胜的喜悦。接着我感觉到旁边有人站了起来,接着就响起了满堂的掌声响起,我回过头,看见沐子轩正在偏偏然地对众人施礼,我心里当下明白过来,看来这猛虎下山图是被他给拍得了。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李志霖,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李志霖却转过头对着我笑了,对站着的沐子轩也礼貌地笑了笑。“恭喜”他用唇语说道。沐子轩也礼貌地点点头算作是回礼,两人又再次看向了主持台。之后的事情我就更加心不在焉了,好在很快就中场休息了,我顾不得和李志霖多说些什么,强装镇静地走向了洗手间,拉开其中一扇隔门反锁上之后,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我知道自己太紧张了,吐完之后,依旧能感受到心脏在快速的跳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我才发现脸上湿湿的,一抹是满脸的水珠,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心脏跳得不再那么剧烈的时候,我擦干来上的水迹,收拾妥当之后走出隔间,漱了口,望向镜子,镜中的我面色苍白,一副受了万般惊吓的模样。补过妆之后,脸上好歹有了血色,再次步入会场的时候,大多数出去休息的人已经回来。周围的人看到我时也是神态各异,本来就对我不看好的人,此时正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看起来很欠扁,而另外一些事不关己的人,在看到我之后也和旁人窃窃私语起来。但是这各异的表情当中,竟没有一人带着同情,这难免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很正常。”李志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所有人都喜欢看笑话,尤其是在这里,这种心态更甚。永远也不要期望得到别人的同情,跌倒之后,要学会自己爬起来。” 李志霖嘴上说着严肃的话题,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温和,心下也就同意了他的说法:“知道了。” “还不服气呐?”可能是因为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李志霖误以为我还在耍小脾气,口气里充满了无奈。 “这倒没有。”我摇摇头,无意中撞上了远处几个人不太友好的目光,让我有些退缩,马上看向李志霖“难得让脾气温和的你对我如此严肃,说明确实是我不对。只不过我还是不太适应周围人现在的眼神。” “这样么?”李志霖若有所思地沉木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那一会儿就让他们大吃一惊吧。” 第四十七章 逃不了的成长路 我不太明了李志霖现在的想法:“怎么,一会儿我们还要拍东西么?”我以为今天让他是想要今天再拍上一件宝贝挽回自己的面子。【零↑九△小↓說△網】但是我觉得以我刚才的状态,这件事情今天是很难再办到了。实话实说,我现在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李志霖奇怪的看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后面就是做做样子,不需要再认真对待了。再说,你刚才已经够紧张了,再让你继续征战后半场,会让你留下心理阴影,消除阴影可不是我能解决的。” “确实。”我不想有所隐瞒,“刚才真的吓坏了,我自己都知道后半场已经无力应对了。”米珍派他来帮我真的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李志霖没有嘲笑我,而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地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也生有体会。你知道我第一次参加拍卖会是什么样子么?我和你一样慌张。我第一次上台是作为拍卖品展示员,工作内容就是把商品搬到台上等待最终价格定下来的时候,记下竞拍成功者的名字,再把所拍之物按照赢得拍卖的人的要求处理好,整个工作就完成了,现在说起来是非常简单的任务,但是对于当时第一次接触参加拍卖会的我来说,却相当不容易。虽然当时我已经能够就古董鉴定方面的一些知识夸夸其谈,但是却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展示过这种才能。所以当时我手里捧着铺着红丝绒布的拍卖品展示盘子时,我紧张的差一点把手里的拍子给扔出去,我能感受到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我当时心跳加速、面色苍白,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台下到台上虽然只有五十多米的距离,但是即使现在想来,那也是我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我怕得要命,站在台子上的时候,我整个人就想着赶快逃离那个地方,我的视线里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听不见台下的人在说什么,直到当时的主持人捅了我一下,我才机械地转过身,往台下走。之后,我听见主持人让我把拍卖品也带走,我颤颤巍巍地拿起当时已经拍卖过的花瓶,结果没拿稳,差一点给摔在地上。幸亏当时的主持人就站在我旁边,他紧紧地抱住了摔下来的那个花瓶,这才阻止了一场无妄之灾,算是救了我一命。保险起见,后来是主持人亲自把那个古董花瓶送到了后台,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我就一个人愣愣地跟着他,后面除了被劈头盖脸地被主办方臭骂了一顿了以外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噢,还有一件事情刻在了我的脑海里,就是我往后台走的时候,留在我身后的哄堂大笑。”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转过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些不友好的目光避开了。 没有人在看我们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我浑身都是冷汗,想走,却又迈不开腿。这就是我第一次登台的场景,很蠢吧?是一段抹杀不掉的黑历史呐。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是指压力比较大的时候,我仍然会梦到我第一次站在台上的场景,以及那些在我挥之不去的嘲笑声。但即使这样,我仍然不愿意让它消失。只是因为我觉得它恰恰鼓励着我,让我见证了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样子。不瞒你说,刚才看到你汗流直下的样子,让我又想起了从前。我刚才变得严肃,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今天的表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而是看到又想起了我之前的样子。但是我现在和你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突然特别想笑,你知道为什么吗?”看见我摇头,本来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李志霖就这样笑出声来,“可能我说出来你不会详细,但是真的就发生在了我身上。那天我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我人生中参与的第一场拍卖会,但是回家以后,我才彻底从那种麻木的状态中出来,积压的紧张感和恐惧感,一下子从我的胃里冲了出来。是真的从胃里冲出来的。之后我发了一天的高烧,我相信我是真的被吓坏了。当时我觉得是世界末日,但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非常好笑。”说完他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被他的情绪感染,我也跟着笑了出来:“我刚才也吐了。不过我漱口了,一点味道也没有。”想到可能会让人觉得尴尬,我马上解释道。但是很快,我们两个都丢过脸的人像是笑了起来:“很抱歉,让你觉得很难堪。”我和李志霖道歉。 李志霖只是看着我继续微微摇了摇头:“这并没有什么,每个人都要经历这样一个阶段。包括那些现在嘲笑你的人,他们也一样。我是说也出过丑,但是是不是也像咱俩一样肠胃脆弱就不得而知了。”李志霖依旧笑着,“但是没有人能逃过这种感受。虽然当时真的觉得非常难挨,但是当你冲过去之后,再回头看看这段经历,你想做的并不是销毁它,而是感谢它让你做了非常勇敢的尝试,你会非常佩服当年那个勇敢的自己。不过他们既然能够瞧不起你,就说明他们已经顺利走过了那个阶段,起码现在是比你强的。你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不被嘲笑么?”李志霖微微偏了一下脑袋问我。 “让自己变得比嘲笑自己的人更强。”我回答道。 “真聪明。”李志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不住地点头“所以,一会儿的话,还是要鼓励自己大胆尝试,即使我们拍不下任何东西,你也可以再去试着重新参与其中。不用太着急,让自己慢慢适应这种环境,对你没什么坏处。反正既然你已经决定帮她的忙了,我相信以后这种场合你会经常参加。把后半场当作练习的话,我想你以后会过得轻松一些。” “很温柔啊。”我看着李志霖说道。 听我这样说,李志霖有些诧异的指了一下自己:“是在说我么?” 看到我默认之后,李志霖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因为我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还有,我非常感谢当年的那个主持人。当时如果不是他,也许我以后就真的不会在涉及这个行业了。他算是帮助我真正融入到这个圈子里的恩师,是他把我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拉出来的。” “还是要谢谢你。”我认真地看着他。 他像刚才一样温柔的笑着。我突然想起我没有竞拍成功的那幅画《猛虎下山图》。与此同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左侧空了出来,为了确认,我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只有一本拍卖会的宣传册,“沐子轩呢?” “他在你回来之前出去了。”话锋一转,李志霖也提起了我们没有竞拍成功的画,“那副画,没有拍下来也没什么可惜的,反正这种并不吉利的画拍回去也是要想办法处理掉的,没有成功的话倒是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我,但是这句话在我听来还是满受用的:“谢谢。”我这样说道。 李志林没有答话,只是紧锁眉头,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我旁边的空位上,接着越过我,拿起了了李志霖放在椅子上的宣传册,之后用它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角:“丢三落四。” 我不明真相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自己的东西都不看好,随便乱放。”他宣传册放到了我手上,我这才意识到,李志霖说的是沐子轩拿我的宣传册给自己占了个座位这件事情。我有些尴尬掉笑了笑,不明白为什么李志霖要执着于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我觉得身边一阵风经过的,我回头一看,沐子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有些尴尬地又打了一个招呼。沐子轩有些讥讽地看着我:“小姑娘,刚才表现得还不错啊。” 我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火冲上了天灵盖:“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我的表现还算不错。”虽然说出来这种话难免让人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我知道这种时候,李志霖一般是做在一旁看笑话的,所以与其期望李志霖帮我,还不如厚着脸皮反唇相讥。 沐子轩可能没有想到我会恢复到如此生龙活虎,一时间也是有些瞠目结舌,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就在这个时候,下半场的拍卖会开始了,前两件拍卖品依旧反响不大,很快就结束了拍卖。但是下半场的第三件拍卖品被人端上来的时候,一瞬间,我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它了。是一座用黄铜铸造的孤狼的形象,外面报上了一层青陶,让人看到之后就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我看着却觉得异常的亲切,鬼使神差地在主持人岳小姐报出起拍价的时候,我就举起了手中的价牌。不仅是在做的那些买家,我甚至能感觉到坐在我身边的李志霖也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不停地把便签纸放在我的膝头提示我该喊出什么样的出价。 我本以为这座看起来令人胆寒的孤狼像是没有人会感兴趣的,但是让我吃惊的是,竞拍这座铜雕的人并不算少,一番激烈的竞争之后,我终于以二十万的价格将这次的拍卖品纳入囊中。一切结束后,周围代表公祠的掌声却显得稀稀落落,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心情。我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对着李志霖笑了。 因为早就和主办方做过交代,所以这件拍卖品并没有在展示台上多做停留,就被带回了后台按照我们之前的交代处理好。 拍卖品一件件被放到了展台之上,在最后一件拍卖品背板上来之前,主持人突然喊了停。一开始,几乎场上所有的买家都以为主办方是在调胃口。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在主持人喊停之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十八章 拍卖会上出险情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能够清楚地听见身边传过来那种能够穿透骨膜的尖叫声:“啊!”还没等我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到一股力量拉着我往后退,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我,毫无意外的在不断退后的过程中摔倒了地上,接着一个黑影挡在了我面前。我这时才在挣扎着站起来之后,看到会场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不断有尖叫声传出来。但是因为前面有人挡着,我并不能看清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又有一只手从我身后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连拉带拽地把我往会场外面推。 “快去停车场!”我听清是沐子轩的声音。 我想要在探寻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惊慌逃窜的人群冲到了建筑物的外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我不停地叫着李志霖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忙着往外跑,寻找中,我再次跌坐在了地上。脑海里又响起了在会场中最后听到的声音,我站起来,有看了一眼会场的方向,会场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外面围着像是保安一样的人,看样子是不能再回去了,所以我决定还是先听沐子轩的,到停车场去。 在一片混乱中虽然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处,也能随着人潮的方向顺利到达停车场。在周围人的推推攘攘当中,我终于找到了李志霖的车,但是我没有车钥匙,只能看着其他的车从我身边呼啸而去。很快,诺大的停车场里之神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值得庆幸的是夏天的夜晚不是特别黑,也不是特别冷,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我就只能靠在车门旁,等着李志霖过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手里还一直抓着那本宣传册,实在无聊,我打算借着停车场里的灯光看看宣传画打发一下时间,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宣传册里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清晰写着‘3815595’几个数字。 我看着这张字条,笔记是李志霖的,我确信这是他给我留下的暗号,但是却不知道代表了什么。【零↑九△小↓說△網】或许会是车牌号?我环视了一周,并没有这个号码,但是其中一辆车却吸引了我的注意,看到它的时候,我竟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是苏白昌的车,没错,就是我在做造型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那辆车,因为隔着比较远,我无法确定车里是否有人,但是出于本能,我紧紧贴着车门,手也死死地按在了把手上,虽然知道无济于事,只是求给自己增加一些心理安慰。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却依旧解不出纸上的谜题,不是车牌号,数字太长了,而且也没有带便地方的建成和字母,我只好一边观察着那辆可疑的车,一边思索着是不是有其他的答案。等一下,我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虽然没有字母,但是也许可以把这些数字替换成字母呢?我对照着字母表的顺序将数字翻译过来,得到了几个字母‘chaeeie’,可是这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单词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惧怕着那辆危险的SUV,手上的力道也是越来越大,我非常害怕有人从那辆车上冲下来把我抓走。我这样胡思乱想过后,心里开始抱怨起来,真是的,让我来停车场,也不给我车钥匙,还留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字条给我,我哪儿有心情解谜啊。 车钥匙?莫非这个字条是告诉我的就是车钥匙的位置,可是又会藏在哪里呢?我的手包里?应该不会,除非李志霖还会变魔术,否则一直被我拿在手中的手包里绝对不会被放入其他东西。莫非这个字条就是他给我的提示,想到了他在拍卖会上执着于宣传册的事情,我意识到他当时就可能提早知道了在拍卖会后半场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又没有办法告诉我,只能急中生智给我暗示。但是字条上的暗示对我来说太难了,我怎么也猜不出来在哪儿啊,不过沐子轩让我来停车场,就说明要是就应该在这附近,但是现在,在不知道苏白昌车上是否有人的情况下,我也不好移动寻找,我只能猜到李志霖藏钥匙的地方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零↑九△小↓說△網】 心里这样想着,我盯着前面的SUV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里面似乎有个人影动了一下,惊慌失措的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哆嗦,本来早已模糊的想法却清晰的在脑海中闪现出来,提示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个数字‘5’?这不是数字,我有了一个猜测,如果那个数字‘5’代表的是字母‘s’,那么把‘5’当作‘s’重新组合,就可以得到单词‘chassis’——车底盘的意思,钥匙在车底盘上,我迅速蹲下身,摸索了一下,果然在汽车底盘上粘着车钥匙,我用它打开了车门迅速冲上车,发动了车子。与此同时,那辆SUV上真的走下来了一个有些驼背的人。 我来不及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就慌忙发动了车子,冲出了停车场的院子。我想这个时候用‘落荒而逃’来形容我最合适吧。等我把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我才想起惠婵大门已经关上了,实在不成,硬冲进去吧,反正车不是我的,不用心疼。接着,我的脑海里蹦出那个挡在我眼前的身影,也回忆最先拉着我往后退的时候所感受到的温度,是李志霖,我很肯定。 我猛踩油门,冲向了会场大楼,这个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救他。就在我马上就要冲向大楼的瞬间,我看见旁边的灌木丛旁蹲着一个人,看着身影,我觉得非常想李志霖,我打开车门想要确认的时候,那个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一把将我推回了车里:“去副驾驶。”但是,我松了一口气,是李志霖没有错。 一路上,李志霖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否则李志霖的眼神里绝对不会出现那种让人畏惧的恨意。我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到了路边,木讷地看着呼啸而过的街景。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去问李志霖到底法身什么的时候,李志霖突然猛踩刹车,得亏系着安全带,否则整个人都要撞到车前窗。不过即使系着安全岛,我整个人也因为惯性,在车停下来的时候,摔到了靠背上:“你干嘛啦?”后背撞击的疼痛,让我瞬间失去理智,大声质问着他。 “抱歉。”李志霖将头抵在方向盘上。 看到他颓废的样子,我强压下了了心中的不快,在原地自顾自地摆着手:“没什么的。”知道到他也没再看,我才悻悻地放下手,拍了拍他肩膀,“到底发生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静默,突然他抬起头,看向了我。他翘起一边的嘴角,带着一脸坏笑,根本没有半点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颓然的样子。“你又被我骗了。”接着他的夏蓉加深了,变成了标准的露出八颗牙的笑容,看起来和刚才判若两人。 “到底发生什么了?”看到他并没有很生气,或者很伤心,我的火气边重新升了起来。 “没什么。”李志霖重新发动了车子,“我送你回家。” “你先说清楚为什么要突然把我从会场推出去?还有为什么刚才突然要停车?”知道李志霖不会主动告诉我,我只能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李志霖现在又恢复成了刚才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一点小麻烦。” “不可能,如果是小麻烦,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人尖叫着跑出来。还有,你早就知道会出事,所以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就把我推了出来,让我提前有了离开的机会。我想信息应该是在我中场休息离开的时候,沐子轩告诉你的吧?所以你才能在所有人意识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就抢占先机,和沐子轩帮我逃离现场。现在,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能紧张到后半场心不在焉地被我拍孤狼雕塑的时候吓到。” 李志霖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你不知道孤狼是不能拍的啊?” “你告诉我的喜欢什么买什么的。我只是遵照你的建议办事。”我知道他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而且能猜到他逃避的原因一定和最后一件风水摆件有关。 李志霖又踩了刹车,指着路边的麦当劳说道:“现在你可以下车了,一会儿我朋友会锅里来接你。你在麦当劳里等他就行,他到了以后,会去麦当劳找你。而同时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接到我的电话,在离开,别被坏人带跑。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乖乖下车,然后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不要。”我固执地坐在车上,“我要知道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惊慌失措。” “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好了,现在下车。”李志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平常,我可能会因为对方的语气或者表情吓坏,立马下车,逃离是非之地,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整个人也变得很反常。 李志霖并没有生气,他笑了一下:“你在这里待着也可以,反正也就十分钟,我朋友救过来了,到时候亲自让他带你走我也比较放心,否则把你这种笨蛋一个人放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不过,也许我在这里陪着你耽误的时间,和可能就会让沐子轩死于非命。” 沐子轩,对了,沐子轩还没有出来呢。“沐子轩有危险?”我慌乱了起来,“那我们一起去救他啊。” “哦。”李志霖无所谓的应了一句,接着又是一阵嘲讽,“现在如果你下车,让我开回去接他,他是没有危险,但是和你这种傻瓜一起去接他,很有可能会让他遭遇不测。” 第四十九章 李志霖也安全了 “那我更不可能该离开了。一会儿等你朋友来了,也一起去救人,人多力量大。”我有些着急的和李志霖说着,希望他能答应我的请求。 但是李志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把头扭了过去,任凭我怎么说,他都不为所动,在我继续抗衡之际,对面开过来的车闪了一下车灯,接着是一阵非常大的喇叭鸣响。“接你的人来了。”李志霖按了一下喇叭作回应,对面的车车门打开之后,走下来一个人打开了我这边的车门,直接把我拽了出去。我挣扎着想要甩开那个人的钳制,但是奈何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我根本来连门都没有够着,就被对方带到了另外一辆车上。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李志霖已经把车开远了,出现在我视野里的只有越来越小的背影。 “好啦,别看啦,反正你也追不上他。”对方帮我关上车门,“他让我送你回家。” “哦。”我敷衍着却瞅准他绕到另一边的空隙,要推开车门往外跑,但是我却能感觉到我身后有人死死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发现车后座上还有一个人,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好。”我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对方也笑眯眯地冲我招了招手。 “系好安全带。”刚才把我拉离李志霖的人,此时也回到了车里,“你啊,你就老来实施地回家吧。他早就想到你可能不会跟我们甘心离开,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就让我多带上一个人,看着你,把你安全送回家。说吧。” “说什么啊。”想到被李志霖这样算计,让我心里有一时的不爽。 “笨啦,你家的地址啊,李志霖没告诉我。”对方一脸鄙视地看着我,果然那句老话没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志霖身边全是讨厌鬼, “喂,你不会连自己家的地址都不知道吧。”我身后的人也跟着冷嘲热讽,看吧,果然都是讨厌鬼。 “临河别墅区。”我说出了拍卖会的地点。 对方撇了一下嘴吧:“别骗人啦,那不是你们两个刚才去的地方么?你家的地址。” “临河别墅区。”我又重复了一遍。 对方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说话,直接开车离开了原地,随便往前开着。 “你都不会担心自己的好朋友么?”我有些生气的质问着。 对方回答的非常干脆:“不会啊,如果他需要我帮助的话,会直接开口,他又不是那种遮遮掩掩的性格,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就会毫不客气的说出来,就像让我们把你接走一样。他打电话的时候说有个大麻烦是需要让我们帮他处理。”车后座上的人听他这么说完,完全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还附和着说道:“对啊,看得出来是个大麻烦。” “讨厌,我才不是别人的麻烦。”两个人的话把我气的火冒三丈,我觉得现在如果给我加一把火,我绝对会原地爆炸。车慢慢开到了市区,我们离李志霖越来越远了。我的心里不断感受着不安的冲击。 “你真的不需要担心他。”我旁边的人可能感受到了我的不安,没说出更气人的话。 “他回去是为了救另外一个人。我觉得很愧疚,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再在任性,才让他冒着被毁名誉的风险来陪我参加这个拍卖会。他提早知道了危险,却没有选择离开,而是把我赶跑,自己面对本来应该由我来承受的危险,这一点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和他的朋友。如果没有,他们两个应该能够很快脱身吧。我必须去救他们,所以拜托了。” “那就更不能让你回去了,这么危险,把放你回去面对危险,绝对会被志霖打死。”对方一脚油门,让我心疼了一下油费,不知道现在油价贵死了,让人嫉妒的有钱人。 开到市中心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午夜12点了,对方终于把车停下:“要不要吃宵夜。【零↑九△小↓說△網】” “我现在哪有胃口啊。”我有些急躁地抱怨着。 对方有些不耐烦了:“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他不会有事的。他又不是你这种呆头呆脑、不顾一切的笨蛋。志霖从小就很聪明,属于胆识双全的人。它能让你远离麻烦,也能让自己逃离危险。他只会在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动手,无论是他,还是你说的另外一个人,都会全身而退。所以,你就不用瞎担心了,你的智商还是用来考虑一下待会儿吃什么宵夜更合适。” “你很了解李志霖?”见对方信誓旦旦的样子,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还是担忧着李志霖现在的处境。 对方也没有含糊,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和后座上的人都是李志霖的朋友。他叫齐光,是中学出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李志霖,而坐在后座上的人叫江沅,算是李志霖的师弟。 “师弟?”我不太理解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学弟吧?” “并不是哦。”身后的人突然说话了,“我们并不是在学校里认识的。我们是在同一个是伏明霞学习手艺。你知道李志霖在成为拍卖师之前,一直在做古董鉴定吧?” 我点了点头:“这个他有和我说过。” 后边的人直接趴在了我的靠背上,吓得我连忙往前挪了一下才转过身,他正开心地回忆着的:“我和志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一个师傅在学习做陶器,因为我家世代做陶器,所以我是不得不从小跟着家里请来的工匠师傅学习手艺,志霖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去学习。我和志霖差不多是同时学习的课程,但是我年龄比他小一点,所以是他的师弟。按照常识来说,应该是我表现得更好一点,毕竟从出生就耳濡目染在这个环境里,自然应该比别人更优秀才对。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环境,学习也不上心,学了两年多,一点长进也没有,但是李志霖不一样,他很喜欢做陶器,而且天赋过人,联系也刻苦,很快就超过了班上很多随师父学习多年的学徒。现在想想他对陶器真的认真的可怕,你可能都想象不到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会花上一天的时间坐在转盘前打磨自己的作品。小孩子很难有那样的毅力和耐心,但李志林几乎是天天如此,相对于去学校,他好像更喜欢待在工坊里。那个时候我俩年纪相仿,平常不做陶器的时候,我们两就玩一些正常小孩子玩的篮球和足球什么的,但是一旦进入到制作工坊,李志霖就像着魔了一样,安静地待在转盘或者窑炉前,就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那个时候看着他,我总觉得看到了迷你版的师傅。”江沅这样说的时候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所以啊,师傅很喜欢他,还想收他做关门弟子来着,让周围人都很嫉妒。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是暗爽的。”说这话的时候,江沅兀自笑了出来,漏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 “咦?”我有些困惑的看着江沅。 江沅摸了摸后脑勺:“因为我不想继承家业了。作为家族的长子长孙,我对于陶器一类的古董啦,艺术品啦,真的没有半点兴趣。你知道我坐在转盘前弄泥巴有多崩溃么,上课就跟要了我命一样。而且年纪小,根本不能理解家业的重要性,有一次被我爸骂的时候,我还顶嘴说,等我找打就废了这门家业,带着大家做别的生意。气得我老爸当着所有人面打了我一巴掌,我妈和我奶奶罕见的没有去拦着我爸打我,当天还被惩罚不许吃饭。当时我非常委屈,觉得为什么要守着那个一点都不酷的小作坊,反正是赌气了好多天,还扬言如果家里还逼着我去和师傅学习,我就活活饿死自己。” “真的超级任性的,家业这种事情,长辈们是很看重的。毕竟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业断送在子孙手里。对于他们来说,眼睁睁地看着家也被断送,就像是在作孽一样。”我能理解他爸爸的愤怒,就像上学的时候,我叛逆的否定所有父母的一切安排时候,爸爸眼神里的失望一样,但最终爱你的人会为了你咬着牙做出妥协。“所以后来你还是像个混蛋一样逼迫他们妥协了?”我知道我现在的用词像是在呛茬儿。 “对啊。”江沅并没有在意我不友好的语气,“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混小子一个,我固执的跪在我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却没有在反省,一直在气我家人,不吃不喝,最后腿都跪麻了,那是我最有毅力的一次。你说的没错,我在逼迫家人同意我的选择。最后是我奶奶看不下去了,把我抱走了,说了好多道理,我都没有听进去半句,还可以忽略了她眼里的失望。这次之后,我就想解放了自我一样,明目张胆地逃师傅的课,最后连去都不去,挨骂就离家出走。被抓回去关起来就不吃不喝,反正像所有人的叛逆期一样,以不听话为荣。硬性反抗,把所有人都弄得遍体鳞伤、反正最后我全家都对我失望了,干脆就放任我胡闹了,但是条件是我和家里断绝关系,永远不能回去,也永远不用原来的姓氏。” “那时候你才8岁吧?”我有些不相信我听到的话。 江沅摇了摇头:“我又不只折腾了一年,我不是说那是我最有毅力的时候么?我反抗了将近十年,不懂事了十年,终于在十八岁的时候彻底和家里断了联系,丢掉了家里人引以为豪的姓氏,去迎接我自以为的美好人生。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做过最混蛋的事是什么吗?”这个时候,江沅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无奈和后悔,“我奶奶在我踏出家门的时候曾经问过一句话,是不是宁愿抛下最疼我的她,也要离开那个家?你知道吗,我点头了。” “所以江不是不是你的姓氏?” 江沅摇了摇头:“志霖从楚辞里给我选的名字,说是希望我在困境中逆流而上。” “你离开家之后去找他了?”我好奇地看着江沅。 江沅摇了摇头,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指甲:“怎么可能,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远离他。因为只要有他的地方,我就会想到小时候痛苦的回忆。那些小的时候被逼着在转盘前和那些泥巴较劲的日子;也有不断拿来和他比较,不断被骂的痛苦回忆反正我就是很烦看到他,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会非常不爽。但是我自己一个人有没什么本事,得到自由之后每天的生活就是混吃等死。以前为了反抗家里,无论是师父的课还是学校里的课,几乎都去逃掉,什么也不会做,也没有什么实力,整天无所事事。偶尔想要找点钱花花,就只能去工地打杂工。但是看到工地上的那些图,我也会很不爽,变得跟烦躁,最后连临时工都干不了。最后什么都做不了,就跟着一帮社会上和我一样的闲散人士鬼混,也做了个地痞流氓。”江沅摆出无所谓的样子,整个人瘫在后座上。 “那后来呢。” “还能有什么后来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直在混吃等死。”他的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好困哦,什么时候能回家睡觉。” “但是你还是和志霖成为了好朋友。”而且看着现在的江沅,即使嘴上的语气非常恶劣,但是我却看不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虚张声势的戾气,很难想象到他的曾经会是自己嘴里说的那种混乱的样子。 “你好啰嗦。”江源抱怨着,我刚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齐光的电话响了,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他挂断电话,告诉我们李志霖已经带着另外一个人平安脱险,打电话是要与齐光汇合。齐光有些无奈地重新发动了车子,转过头和我说:“他猜到你不会轻易地告诉我们你家里的地址,所以他说与其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还不如想带上你去和他碰头,讨论一下夜宵吃什么。” “好哦。”我冲着齐光做了一个鬼脸,他瞪了我一眼,便专心开车。 我这才想起江沅的故事还没有讲完,转过头却看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头一点一点的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我吐了吐舌头,只好回过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只是在我回过头的一刹那,我没有看见将原在我身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到达汇合地点的时候,李志霖和沐子轩正站在车外挺激烈的讨论着什么,沐子轩手里还夹着半根烟。齐光刚一踩刹车,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跑向李志霖:“你没有怎么样吧?” 李志霖摇了摇头原地转了个圈:“毫发无损。”但是又指了指站在他旁边面色不善的沐子轩,“这个人就比较可怜了,衣服已经没法再穿了。” 这时我这才注意到沐子轩的衣服上几乎全是剐蹭的痕迹,看起来非常可怜。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你还好吧?要不要我现在通知米珍?” “有一个你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再加上一个她过来胡闹,我今天就连命都丢了。你们两根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待着呢?”沐子轩说话的脾气有些大,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温柔的他很不一样。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承认现在看着眼前的沐子轩有些害怕。 李志霖默默地把我和他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没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要理他,他自己的事情没办利落,吃了手榴弹,现在见谁都炸,不会好好说话。” “哦。”我点点头,揪了揪李志霖的袖子:“到底怎么回事?” 李志霖俯下身和我小声说着:“他们的网漏了,放走了一条大鱼。不过现在我们两个当着他面,及只能说这么多,剩下的我回去慢慢和你讲。” “那条大鱼是苏白昌么?”我有些八卦地看着李志霖。 李志霖撇了撇嘴:“不是哦,苏白昌和他要抓的人比最多算个小虾米。而且如果是苏白昌的话,我肯定会留你在那里看笑话的。” “你这样让我越来越糊涂了。”我歪着头看着苏白昌,“那个人在拍卖会里是什么样的角色啊?” “拍卖会的主办方大BOSS啊。不过我说了,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再和你慢慢说明,现在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李志霖比了一个X型。沐子轩了能是觉得有些丢脸,故意用咳嗽声打断了我们。“你话太多了。”沐子轩有些负气地说道,之后上了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惊得站在外面的我们面面相觑。 “你这个朋友的脾气很不好啊。像个小姑娘一样。”齐光有些感慨,“你这一路是怎么把他带过来的?”说完还夸张的抚上了心脏。 “你现在的样子太做作了。”给了齐光胳膊肘一下,李志霖丢给了齐光自己的钥匙,“既然想知道我是怎么把这个脾气不好的家伙带过来的,你自己去体验一下不就好了,开我的车把他送到那家你赞不绝口的水煮鱼店。忘了告诉你了,他是那里的老板。”李志霖又指了指齐光开过来的车,“我开你的车送他们俩回家。” 忽略了身后传来的齐光的抱怨,李志霖把我和江沅轰回了车上,“想好去哪里吃宵夜了吗?”李志霖转过头问我们。 江沅看了看时间:“现在所有的摊位已经收了吧?” “你忘了,老板娘那里应该还没有收摊。”李志霖慢慢将车驶上了高速,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嘴角扬了一下,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看着他平安无事,我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唉,江沅,你看见刚才齐光听到子轩是他心心念念的水煮鱼店老板的时候,那种和吞掉苍蝇一样的表情了没有,实在是太好笑了。” 后面的江沅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谁让你每回都骗他说,那个水煮鱼店的老板是个大美女来着,害的他以前还发誓说一定要追到那个老板。当时看你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有诈,但是谁知道会炸得这么厉害。” 李志霖微微往我这边侧了一下头“我骗齐光说店老板是米珍,结果这小子还真信了我的话,一直吵着要认识,说要切磋做饭的手艺。我今天让他过来也是圆了他的美梦,让他认识了一下真正的老板。”李志霖说完还是刚才那样一脸坏笑,“不知道他们两个会在车上说什么,只能祈祷齐光脑子反应够快,能意识到真正的老板就是他梦中女神的男朋友。” “你真是坏透了。”我连连摇着头,“他为什么不和店员确认一下啊。” “他满肚子花花肠子,当然确认了,但是你知道,子轩的店员都比较怕米珍,所以这么问的时候,大家都是下意识地点了头。估计害怕是米珍派过来的探子吧。” “这样啊。”我想起来不了解米珍的时候,也曾经被她那种气势震慑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不过,齐光会不会太惨一点了。毕竟要是沐子轩知道了齐光的小心思,肯定会爆炸的吧。”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齐光在后面搭话,“不过志霖朋友的脾气还真是要命。令人不爽的小鬼。” “喂,你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年纪啊。”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受伤,所以当下的气氛比刚才要轻松了很多,但是我们都知道所有一切不过就是表面上的掩饰,掩饰我们都在刻意避讳的暗潮汹涌。 这样一折腾,到了李志霖提到的能吃夜宵的地方,已经快半夜三点了,我们从这个城市的一端开到了与他方向完全嫌犯的另外一个城乡交界的地段,李志霖把车停在了一个胡同外面,隐隐约约有模糊的光从里面透过来。 “老板娘的店果然通宵果然多晚去都不会关门。”李志霖显得比我们都要兴奋,也没等我们,自己第一个走进了店里。 我们往光源的方向走,是一家不大的小门帘。因为是夏天,饭铺没有关门,只放下纱帘阻挡着外面蚊虫的叮咬。“老板娘,我们来了。”刚一进屋,江沅就大喊着。 “喂。”我赶忙捂上了他的嘴巴,“现在是半夜,你这样大声叫,会吵到别人休息,我们会被打的。” 江沅只是满不在乎地和李志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不一会儿,一位围着围裙的大娘挑帘从里屋走了出来:“谁啊?”话音刚落,她看清了来人,脸上马上闪过了惊喜的表情,“是小沅和志霖啊,你们两个好久都不来了。齐光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他还没忙完自己的事情,一会儿帮我打包一份,我们带回去给他。”李志霖冲我挤了挤眼睛。 这个时候,老板娘的目光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这个小姑娘。”她又离得我更近了一些,“该不会是我们志霖的女朋友吧?” “不是的,您不要开我玩笑。”我慌忙做着解释,但是估计大娘根本没有听到,因为江沅听到大娘这样说的,马上不高兴的一直在旁边闹着大娘为什么觉得他不会带女朋友过来。 “你啊,自己还跟个孩子似的。则呢么会照顾人家小姑娘。好了,你们先聊着,我去叫后厨帮你们做点软和的东西吃。看着小姑娘脸色不是很好。”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到了夏天,我的气色一直不是很好。” “那就更要给你做一些好东西吃了。”大娘很热情,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了礼物,之后又拿了饮料和小菜给我们垫肚子。我出于礼貌的那句‘你不用太麻烦特别照顾我。’就这样停留在了大娘身后的空气中。 第五十章 拍卖会里藏猫腻 “老板娘一直是这么热情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零↑九△小↓說△網】”李志霖看着我目瞪口呆地盯着老板娘的背影,和我解释着。 “哦。”我点了点头,等着老板娘给我们那东西吃的时候,李志霖已经和和江沅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看着他们之间并不尴尬的气氛,让我不禁怀疑江沅之前说过的话,江沅真的和李志霖之间真的有过他所说的那么激烈的矛盾么?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我正在发呆的时候,被李治霖这样一问,让我有些惊慌。 一刹那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用眼角偷偷瞄江沅:“那个,那个我是想问,拍卖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面前的两个人知道我在说什么,总觉得会让现在的气氛变得尴尬,而且本来今天的重点就是拍卖会的事情,没有搞定风水摆件,还让米珍的男朋友受了伤,不知道下会看见米珍的时候她会不会发脾气。 李志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在我不断地追问下,终于放弃了和我打太极:“啊,那场拍卖会本身就是个圈套,如果不是子轩来了,咱们两个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李志霖说完便有些可惜的鼓了一下脸颊,看起来像是一只生气的河豚。 “是什么意思啊?”我小心翼翼地问,以为他还在怨念我们没有看到最后热闹的场面。 李志霖拿筷子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是说说性命难保,笨死了。” 我揉着被敲的地方,有些生气地说:“我怎么知道啦,你刚才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可惜没有看到最后大家争抢赝品的猴戏呢。” 李志霖看着我,最终像是被什么困扰着一样不停地揉着太阳穴:“终于理解子轩为什么会被米珍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你们就是两个什么状况都不了解的笨蛋。”李志霖骂我的时候,老板娘从屋里端出了羹汤给我们。“自己盛啊,做饭的师傅快要开始做早餐了,所以我得去准备食材了,就不特别照顾你们了。你们在这里坐着聊天,先别走,等一会儿早饭也在阿妈这里吃好了。别客气,要多吃一点才会长得强壮。”老板娘这样说着,又急匆匆地回到了后厨。 “你们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啊?”看见他们和老板娘熟络的态度,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志霖在帮我舀着羹汤:“算是吧,以前常来。” 我接过李志霖递过来的汤,慢慢喝着:“只是觉得你们的关系真的好到让人羡慕,能让别人叫自己阿妈,这真的要很亲才行。” 我没想到我刚说出这种话,整个气氛就僵住了,我都能感觉到空气凝固了。我发现江沅的视线锁在了我的身上,冰冷可怕,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蛇盯上一样。 “她一直让我们管她叫阿妈。”李志霖发现气氛不对,慌忙在中间打着圆场 “是因为觉得我们和他的孩子年龄相仿吧?”没有眼力见的我,还是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是我能感觉到江沅的视线越发冰冷起来。 李志霖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和气的样子:“因为老板娘非常喜欢我们啊,所以认个干儿子什么的也不奇怪。” “你今天话很多诶。”江沅有些生气地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志霖,“吃饭啦。”不过我知道那句话是江源说给我听的,因为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眼神一直落在我的脸上,眼神非常吓人,我都能感觉到背后有冷汗慢慢流下。 李志霖对着江沅低下去的头顶撇了撇嘴,又把话题引回了拍卖会上:“还没有说完刚才那个风水摆件的事情。事实上,那个老板手里是真的有那个风水摆件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拍卖假的呢?”我想起在会场里最开始李志霖就和我说的事情。 李志霖白了我一样:“只能说那个漏网的大BOSS比较贪心吧。还有,木咨询会注意到它,是因为那件‘招财进宝’实际上是一件丢失了10年前的文物。” “文物?!”我的声音有些大,被志霖瞪了一眼之后,马上捂住了嘴巴,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个没必要骗你吧?你不是也看到了,今天现场有多少人对它虎视眈眈。但是,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那是一件赝品。” “应该不会这么夸张吧?拍卖会上不是有很多你的同行么?如果连真假都分不出的话,你的同僚们也太逊了吧?鉴定这个应该是你们这一行的基本功吧?而且沐子轩,不是还在大学里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么?我相信他惊天也应该是冲着这件‘招财进宝’来的,一个有专业知识的人,应该会对真假很敏感吧?”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都还不相信有人会作出那样缺德的事来。 “看走眼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大家都知道这件传奇之宝,但是亲眼见过的人未必有几个。沐子轩也只在照片中看到过这件稀世珍宝。但是照片和真实的物件还是会有些微差别的。照片可以骗过绝大多数的人,甚至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却不能欺瞒真正见过和感受过它的人的眼睛。恰巧我就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你怎么看到的实物?”话音刚落,我突然想起李志霖之前的身份,江沅也说过的,他之前是很有名气的鉴定专家,所以见过这件风水摆件也不是非常难的事情吧?但是,不是说这件宝贝丢了吗?他又是从什么渠道见到的呢?带着疑问去看李志霖,但是李志霖并没有没理我。他盯着眼前的碗,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江沅开口嘲笑我:“笨死了,你不知道很多文物丢掷大部分原因是被人偷走以非法渠道销赃,转卖到国外的拍卖会么。他能见到一点也不奇怪。不过主办方还真的是老狐狸呢,宣传册上用的照片和我们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很不一样诶。”江沅手中不知道为什么拿着我在会场取来的宣传册。 “怎么在你手里?”我指着他手里的那本宣传册问他。 江沅尖着嗓子学我说话:“志霖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听到江沅在学模仿刚才的场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李志霖一把就将桌子上的纸巾盒扔向了江沅,才让他恢复了正常的语调,“你跑向志霖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我捡起来才发现是拍卖会的宣传册。随手一翻,就发现和我们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宣传有一点点差别,当时我还在和之林探讨是谁能这么大胆拿丢失的文物在这种开放的半地下拍卖会上来交易。结果发现这件拍卖品的现主任是从国外的拍卖会上所得,有这层关系,他也就不害怕会惹上麻烦。毕竟这种情况比较棘手,所以业务减少卖家的顾虑,毕竟没有证据表明文物的丢失和卖家有关,而且也有相关文件来佐证卖家拥有的‘合法性’,所以就算明知道是赃物,仍旧没有办法当场批捕。【零↑九△小↓說△網】不过当时我们连割也感叹了一下,现在的卖家还真是胆大。谁知道刚感叹完,告诉我们这天消息的人就拜托志霖来拍卖会上照顾你,让你替她拍下这件风水摆件。本来以为你们会陷入到大麻烦,但是现在看来,你们两个也算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只不过,没想到主办方会玩这么一出,拿出赝品来卖。不过这样想的话,到不得不称赞一下他的花花肠子。可能是心理也害怕因为拍卖赃物,虽然他有足够的文件证明自己和文物丢失没有问题,但是调查起来也会造成麻烦,但是如果用这个真品来钓鱼,最终却用模仿的很像的赝品滥竽充数骗钱,这样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会帮他减少不小的麻烦,毕竟拍卖赝品的罪过可没有偷盗文物大。” 李志霖听完却冷笑了起来:“他要是只有这么点花花肠子,我最后也不会这么狼狈。” “那个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的臭小子怎么和你说的?”听完李志霖的话,江沅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李志霖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刚开始我和你的猜测一样,以为主办方最终还安排被逮到和文物偷盗有关系,所以怂了,想要用赝品蒙混过关,就算过不了关,罚一点钱也就罢了。但是,沐子轩在莫芝离开之后,却让我更加惊讶那条大鱼的心能如此的狠毒。子轩,就是那个破破烂烂脾气不好的臭小子告诉了我,那个令我都惊讶的事实。这场拍卖会是这条大鱼早就设好的一个骗局,他根本不想脱手自己的风水摆件,同时又希望再从那些人傻钱多的买家手里好好坑上一大笔。为了自己的贪心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相对于我的吃惊,江原道是一脸淡定:“不过我倒是非常想知道你那个脾气不好的朋友是怎么确定这件事的?他有人在主办方那里?” “并非如此。”李志霖摇摇头,“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他找那个主办方找了好久。” 正在聊天的时候,老板娘又送来了刚出茏的烧麦给我们。李志霖埋头吃着早点,并没有太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只好将目光又转向江沅:“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江沅不耐烦地看向李志霖,但是李志霖明显是想逃避这一话题,所以一直埋着头也不看我这半边。江沅本来也想向李治霖一样闭口不谈,但是我发挥了厚脸皮的精神,一直在问,最终江沅还是败下阵来,带着一脸的不耐烦开口解释道:“笨死了,刚才李志霖不是说了主办方很贪心么?他说的就是主办方免费拿走拍卖会上的拍卖品,之后带着你们付的拍卖款携款潜逃。这种半地下的拍卖会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并不稀奇,我第一次的听说的时候是在三年前,当时有不少的人上当。然而主办方自那次事件过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后来在调查的时候才发现,他在拍卖会上所使用的各种身份信息都是伪造的,这样调查起来就很困难。没想到这回又是故技重施,不过考虑到一开始说的这回的买家大多都是人傻钱多的新手,又是主办方一开始就做好的圈套,却仍然有买家急着出手拍卖品,我想这也给主办方带来了不少的便利吧?” “你是说是那些卖家成就了主办方的阴谋。”我不太确定地揣测着江沅话里的意思。 江沅点了点头:“可以这样说。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我就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一场拍卖会可以聚集这么多被诅咒的物品,与其说是拍卖会,倒更像是诅咒大会,就像是卖家都得到了共同的通知,要集中销毁这些产品一样。我后来还做了一些调查,发现这确实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拍卖会,。也是那个时候,我开始怀疑主办方的身份,虽然没有想到挖掘到根深层次的东西,但是也隐约觉得非常奇怪。不过现在回过头看一看,主办方应该是非常了解这些卖家的心思,所以才能利用他们的苦衷一下子组织起这么大的拍卖会。其实,过两天去找到这些卖家的话,也许可以了解到更多关于主办方的消息,也可以扎到真正的风水摆件,不过这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毕竟我对那个摆件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以为内还有更见大的方法。” “但是你对这条大鱼很感兴趣不是么?”李志霖冲江沅挑了一下眉毛。 江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能这么废话,当然是因为我想托你找到那个主办方。既然你认识那个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小子,我想你也应该能够打听出我想要的结果吧?” 李志林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拿起又放下自己手中的勺子。 江沅知道志霖在犹豫,最终只是耸了一下肩膀:“也无所谓啦,你不是也告诉齐光那个傻小子是水煮鱼店的老板么,我自己去惹麻烦就好啦。不过那个小子,还真的是有够笨的,既然都已经钓到大鱼,都囊让鱼脱钩,还要逞英雄抓坏人,看来还是个异想天开的笨蛋啊。”说这话的时候,江沅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让我有一瞬间非常的不爽。想要争吵,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实话这里什么都不懂的只有我一个。 李志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情况,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子轩并没有那么好心。他找主办方只是想拿回自己老师上回拍下来的东西。” “你的意思,不会是子轩曾经也上过当吧?”我突然想起了志霖的话,“啊,队里,你刚才说过,自选式吃一堑长一智,应该就是代表他曾经在这种拍卖会上摔过跤吧?” 李志霖沉默下来,但是江沅却在一边冷嘲热讽:“看他今天的春阳就能想象到以前他更蠢的样子。” 终于李志霖出声了:“江沅,别说了。” 江沅努了努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李志霖这才转过身对我说:“怎么说呢,其实上当的并不是李志霖本人。你还记得刚才江沅和你说,在三年前也法身郭金虎一样的骗局么?当时沐子轩并没有参加那场拍卖骗局,当事人是他的老师,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很巧合的是,今天的骗局和当年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最后的混乱,包括拍卖会出现的诅咒之物,这一切的布局都和当年极其相似。沐子轩的老师当年是无意中看到了那个拍卖会的启示,看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商品之后,大惊失色,急于去联系主办方组织拍卖会的发生。他知道这些拍卖品如果真的流向市场,很可能会为买主带来一些难缠的麻烦。他的老师想要阻止主办方,但是未果,只能只身前往,想要拍下其中一个比较厉害的带有诅咒含义的古董,拿回来研究解决办法,免得他们祸害他人。所以他以买家德尔身份参加了那场交易会。交易会一开始一切正常,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出什么乱子。但是他的老师最终掉以轻心了,虽然没有排走全部想要的拍卖品,但是子轩的老师也确实收了两样听说非常危险的诅咒之物。但是麻烦却出在了拍卖会结束之后。以为内拍卖品非常贵重,所以主办方一开始就规定所有买家提前写下自己的收货地址,代为送货。乍听之下,这是一种非常贴心的服务,但事实上,等了很多天,子轩的老师都没有等到自己拍下来的商品,无奈之下,他拨打了主办方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再过几天,这个号码就被注销。之后有人报警调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号码是一种通过电脑来制作的虚拟电话。后来,警方在录口供的时候,老师才知道当天参加交易会的,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没有人收到过货物或者货款,联通拍卖品,再加上前,这些东西都消失了。不过对于那些急于将东西脱手的卖家来说,这到不是一件坏事,就当作是破财免灾。虽然没有拿到拍卖品的货款,但是却还是帮自己处理掉了一个大麻烦,所以卖家这边并没有特别的去要求警方找到他们的商品。所以也没有特别配合警方的调查,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后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但是买家这方面,就非常的着急,总是想要找回自己花钱买的东西。而自选的老师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因为她不知道这些‘诅咒物品’到底被带去了何方,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苦苦找寻。子轩是给老师帮忙,毕竟他对于科技这一类老师不能熟练操作的程序,他非常在行。之后他们顺着当年拍卖会的一些灵性信息,在一次拍卖会上,找到了苏白昌,他的老师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当年出现在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当中。”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抑制不住吃惊地叫了出来,眼睛挣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志霖。李志霖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是子轩阻止了他的老师上前质苏白昌的决定,害怕这样的行文打草惊蛇,最后他和他女朋友米珍,也是另一个和苏白昌有不解之缘的人,决定偷偷接近苏白昌,看能不能顺着他这条线找到更多的线索。但是哈翱翔并没有随了他们的心愿。除了苏白昌的其他恶行,关于那场拍卖会的主谋却没有找到。” “其实也不尽然啊。”我终于不再那么惊讶,“这回他不就跟踪苏白昌的痕迹,找到了当年骗他老师的主办方么?虽然也没有任何进展。”说到最后,我也有些泄气,只能说这条大鱼确实太滑头了。 “确实,在你中场休息离开的时候,沐子轩也觉得非常神奇,他调查了这么久,度没有调查出所以然的事情,今天就这样轻易的出现在公众面前。他觉得飞航不正常,所以才提醒我们要加倍小心。而且这回苏白昌也有物品要拍卖。下山虎的那幅画就是曾经出现在那场拍卖骗局上的画,后来随着主办方销声匿迹。这回‘重出江湖’,不论紫子轩还是他的老师都很惊讶。他们以为这幅画会议更隐晦的形式处理,但是没想到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再次摆出来。0 “应该是看准了原来画的主人不会认领,才会这么嚣张吧?”江沅在一旁插话道,“毕竟当年就是想脱手的,现在也没必要再认领回来给自己添麻烦。不过,拍卖会上不会只有这么一出的巧合吧?我想不少‘好东西’都曾在上一场骗局中出现过。” 李志霖同意了江沅的话:“你说对了,最诡异的地方就是除了最后一件拍卖品,几乎都是一模一样在复制上一次拍卖会。” 第五十一章 带有诅咒的古玩 “那还确实挺奇怪的。【零↑九△小↓說△網】”我在头脑中预想了一下经历两个几乎像镜面一样拍卖会的场景,整个人被那种恐怖氛围吓得哆嗦了一下,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我的脊柱弥漫我全身。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李志霖似乎也有些介怀这件事情,他盯着眼前那屉已经空了的烧麦笼默默不语。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呆愣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中,各怀心事不再言语。直到老板娘再次出现打破沉默:“哟,你们三个年轻人虎着脸做什么,阿妈这里的早点有这么难吃?” “不,不是的。”我站起身慌忙解释道,“阿妈的早餐很好吃,我们吃的很开心,就是有点累了,所以才没有聊天。” 但是老板娘却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反倒是摇着头笑了笑,拉了把椅子坐在我们旁边,冲着李志霖扬了下巴:“不用骗我。我知道他们两个过来可不光是吃饭的,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听老板娘这么说完,李志霖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江沅的眼神里也不再是刚才忧心忡忡的样子。老板娘挑着眉毛看着面前渐渐喜形于色的两个人,眉眼却慢慢蒙上了一层愁云。就这样又沉默了几分钟,李志霖才主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的,本来是过去帮忙,接过节外生枝遇上了麻烦。”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呢?”老板娘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我们。 “我们需要找到那位老板。”李志霖直言不讳。 老板娘听到这里,把目光移向了门帘,语气里染上了一抹倦意:“你知道这样的要求对我来说有些强人所难吧?我已经金盆洗手,所以也不想再插手这些恩恩怨怨。这一回恐怕不能在帮助你们了。另外,我劝你们几个孩子该是放弃吧。这不是你们该参与的事情,时间不早了,后厨还有活,吃完了就离开吧。今天这顿就算是阿妈请你们的了。” “你这算是下了逐客令么?”半天没有说话的江沅这时候开口了。 阿妈有些犹豫,但是最终点了头,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具:“有些事情充耳不闻,是阿妈现在最好的选择。你们也不希望阿妈为难吧?” 江沅并未理会老板娘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但是阿妈不是知道的吗?我们来找您就是为了获得有用的建议。我们没有让你出面,但是您应该比我们清楚,再踏进这个圈子之后,就不会有全身而退的余地,我们不想惹麻烦,只是想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浓浓的威胁口问下,却听得到江沅话语里隐藏着的叹息。 老板娘收拾桌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才有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把碗碟摞在一起,往后厨走去。只是快要进门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用万般无奈的语气小声说道:“你们自己都说了,踏进这个圈子就出不来了,为什么还要不听阿妈的话一意孤行呢?跳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们知道,也不想给您添麻烦。”李志霖说道,他再次诚恳地请求阿妈哪怕只给一个提示都好,“只是我们已经跳进去了,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多少人浑浑噩噩额过了一辈子,只为糊涂求个平安。你们啊。”老板娘叹了口气,最终决定不再与两个故事的人争执下去,“去城南的鬼市找老碗。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消息。还有,阿妈还是希望你们即使一事无成,也要平平安安。”说完,老板娘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后厨。 “这一点也许会让您失望的。”李志霖小声说道,老板娘听完背影怔了一下,就消失在了门帘之后。 江沅什么也没说,但是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站起身也往外走,看见我们没有动惮,脸上带着愠色地转过头催促我们离开:“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还留在这里让人烦心么?” 我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转过头去看李志霖。李志霖冲我笑了一下:“你先和他回车上,我把钱留下之后在过去。” “我不嗯呢该和你一起回去么?”我实在不想和一个炸药桶待在一个空间里。 李志霖只是象征性地拍了拍我的头顶:“你先回去,不要搭理他就好。有个人陪着他,他就不会伤害自己。我想去和老板娘道个歉,毕竟我们今天这样唐突有些没礼貌。好了,快过去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太久的。” 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车上,江沅的脾气非常吓人,他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刷着手机,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车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我不敢回头,只能偷瞄后视镜观察他的反应。“在看什么?”他突然抬头,我们两个的视线就在这个瞬间对视在了一起。 我慌忙挪开视线,吱吱呜呜地解释:“没,没什么。”心里一边埋怨着李志霖还不回来。 “志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江沅的语气也就非常糟糕。 我摇摇头,还是决定不说出全部的实话:“他说他要去和老板娘道歉。” “多事。”江沅抱怨了一句,就不再多说话,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直在担忧我一不小心会把李志霖让我盯着他不要伤害自己的事情说出去。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在李志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有了着落。 “老板娘说让你自己多保重。” 江沅冷哼了一声,但是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向上微微扬了一点点:“瞎操心。”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能感觉的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比刚刚要好了一些。 车开出了这个小小的城中村的时候,天际线已经渐渐被渲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的缘故,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车慢慢开进了城区,李志霖提议想送我回家。 “麻烦你了。”我和李志霖道谢,却又突然想起了米珍,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也许是感受到了我别扭的情绪,李志霖在等红灯的时候,转过头关心的问我是不是累了:“你脸色很不好。” “我有点晕车。”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我现在的心情。 “太累了吧。”李志霖用手探了一下我额头的温度,“昨天太紧张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刚想点头,却听到后面传来江沅低声的嘲讽:“还真的一点都不像是莫叔叔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我惊讶的转过头,“你说的莫叔叔。” 还没等我问完,李志霖大圣地咳嗽了一下,有些生气的想要阻止江沅说话。但是很遗憾,这似乎威胁不到江沅半分,他撇了撇嘴,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早晚要知道我们和他爸爸认识。” 我已经吃惊地说不出任何话来,我瞪大眼睛看着江沅。 江沅突然凑上前来,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还是非常好的朋友噢。” “不,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咀嚼着这个消息。 “为什么?”江沅笑着又往前挪了一点,“不要觉得你有多了解你父亲。” “江沅。”这回李志林志杰踩了刹车。 因为惯性,江沅猛然间向前冲了过来,鼻子磕到了我的靠背上:“艹!”他揉着鼻子骂了一句,“你干嘛呢!” “我觉得你今天花太多了。”李志霖明显也有些生气。 “嘁。”江沅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倒是也没有再说别的,安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却摸着自己的额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我有些尴尬的误删了嘴巴,就在刚才李志霖刹车的瞬间,我向后转的上半身在惯性的驱使下,弹跳了一下,又重重地撞上了靠背。也是因为这个冲撞,嘴唇恰巧就贴上了江沅的额头。字帖上的瞬间,我立刻转过了神,捂上了嘴巴,内心升起一种难以表达的厌恶感。我从包里掏出纸巾,一边用力地擦拭着嘴唇,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在后座上笑得一脸得意的江沅。 李志霖抱歉的看了看我,又瞪了坐在后面一副事不关自样子的江沅:“江沅道歉。” “凭什么?又不是我故意的。”江沅显然不吃李志霖的那一套,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后座上坏笑。 “算了。”我不想多纠缠这件事情,碰了一下李志霖的胳膊:“就当刚才我不小心咬了狗一口。” 没容江沅再说些什么,我又把话题引回了他们和我父亲的关系上:“你也不要再瞒着我了,我想你从一开始对我数落的态度就是因为我爸爸的缘故吧。虽然刚才突然被江沅说出来让我觉得有些突然,但是我仍然想知道这几年我所不知道的那些事情。” 李志霖现在还是有些犹豫:“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把全部的事情说给你听。” “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改我知道呢?难道我想知道我爸爸的事情还要得到你的允许么?”因为太过生气,说到最后我都能听到自己微微插兜的声音。 李志霖别过头,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 再练个人僵持不下的七分钟,江沅懒懒地开口:“我看你真的一点都不像莫叔叔的孩子。”没等我反驳,他继续说道,“如果是莫叔叔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他宁愿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查出真相,也不愿意去给别人制造麻烦。你现在这样穷追不舍只会让志霖难堪,也让你很难看。你想过为什么你爸爸要对你隐瞒这些事情么?” 被将原这样一问,我彻底愣住了,我心里微微翻起了一阵苦涩。是啊,爸爸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情呢?我想既然爸爸都不愿意让我知道,他肯定也曾经交代过他们什么都不要对我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走投无路的米珍我了对抗那朋友的阻挠,迫不得已找到我,也许爸爸的经历对于我来说是个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吧。想到这里,虽然心存不甘,但是我也能明白李志霖的为难。我将视线看向窗外,夏天的清晨已经悄然到来,接到的颜色正从黑,泛灰,再到慢慢变白。我苦笑了一声:“是啊,他自己都不愿意说,你们怎么优惠为被他的意思告诉我呢。” 李志霖像燃比刚才还有手足无措,他磕磕巴巴地解释着:“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再慢慢给你解释。” “不用了。”我转过头看着他,“就像江元说的,我总不能老是依赖于别人给我答案。况且别人给我的答案,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还是自己去查寻找会让我觉得踏实。” 李志霖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江沅阻止了:“你就别多时了,我看小姑娘都能顺利虎口脱险,我相信她的生命力堪比小强。” “你好恶心。”我转过头瞪了一眼在那里幸灾乐祸的江沅,“我才不是小强。” “小孩子还真是好哄,这么快就恢复精神了。”江沅在后座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没有听清,“嗯?”了一句却没有听到答复。想要再确认的时候,江沅却又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着李志霖赶快送他回家。 刚才有些尴尬的气氛正在慢慢消失,我们之间的话题又回到了刚才求助的那位饭店老板娘身上:“你们和老板娘的关系很好啊。以前是好朋友么?”想到老板娘和两人的数落态度,甚至让他们管自己的阿妈,一下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令我没有先搞的是,当我刚提出这个称呼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都变的有些不自然,似乎想避开这个话题。“那个,阿妈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我是说老板娘没开饭店前,是个古玩商。”李志霖有些奖影帝解释着,不过提起老板娘之前的职业,一下子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从探究人际关系转到了老板娘的身世上。 “它不仅是古玩商。鞥重要的是,老板娘原来是个很牛逼的古玩商。”江沅接着补充道,“所以我们才会不远万里地去找她讨要消息。毕竟只有她知道谁会对下了诅咒的东西最感兴趣。” “下了诅咒?”听到诅咒二字的时候,我的心莫名跳空了一拍,不由得紧张起来。 看我不再纠缠之前的事情,李志霖也变得兴趣黯然起来,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老板娘之前的故事:“不过我可视线提醒你一句,你先在阻止我说下去还是有回头之路可走的。但是只要我发开了这个话题,你就会知道太多最好不要接触的信息。你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吧?” 我摇了摇头,吐了下舌头:“我只知道薛定谔的猫。再说了我又不是猫,好奇心的袭击在我这里无效。”说着,我将两手交叉了一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X。李志霖像是被我打败了一样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说出了接下来的故事。 老板娘在城中村开24小时饭铺之前,也曾是这个城市里非常出名的古董商。她之所以出名并非是因为她店里有很多名家珍藏,恰恰相反,她店里卖的多是些没有什么名气的普通瓷器,店里唯一有些名气的就是一些书法作品,不过也到不了稀世珍品的程度。更何况,大家去她的古玩店消费,也并非是冲着名作而来。反倒是对他店里那些‘不知名’的瓷器喜欢的要紧。他们之所以看中那些不知名的瓷碗瓷碟,并不是为了买回家装点家居,而是想要守住自己死后的安宁。这些吸引他们的普通瓷器,被称作为鬼器——带有诅咒意义的陪葬品。 就像古埃及图坦卡蒙的诅咒和亚曼拉女祭司的棺材盖,都曾经因为诅咒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虽然后来有了合理的解释,但是仍然不能完全解释那些灵异现象,可诅咒的话语。这也让很多人相信,这些带有诅咒的古董,虽然对活人会有伤害,但是对于入土为安的人,却像是护身符一般的存在。尤其是一些东南亚的富商,非常笃信这一点(在东南亚就有这样的习俗,在生前为自己死后建别墅,被称为‘山庄’,这些别墅除了会摆放家族成员的骨灰,还会摆放一些‘生活用品’。他们相信死是生的严肃,既是肉体离开了这个世界,灵魂依旧会得到永生,而这些‘山庄’就是他们灵魂的居所,为了让他们死后也能享乐,所以‘山庄’内部的装潢与他们生前无异。这一点倒是和宋朝的墓葬观念很相像——在宋朝时期,因为视生如死的理念,不仅墓室与生前所住房屋的结构和装饰有一定程度的相同,而墓室内的摆设也多与亡者生前相似,以瓷器和灯盏为主,供亡者死后使用。) 虽然这些山庄让正常人不敢接近,但是仍有一些被贪欲迷失心窍的人想去打扰那些居住在‘山庄’中的灵魂的安宁。这些富商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却依旧徒劳无功。每当回去祭祖时,总会发现家里少了一些贵重物品,这样富商们非常苦恼。直到有人提议在‘山庄’里放置一些诅咒之物,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中那样,诅咒打扰亡者休息的人不得安宁。虽然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但是确实有人证实,当‘山庄’中放了这些具有诅咒意义的物品的时候,‘山庄’里贵重物品失窃的事情相对于之前来说减少了很多。一开始还时有发生,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无论是失窃的物品,还是带有诅咒意义的‘守护’都会再次被送回‘山庄’。之后,这股风气就兴盛了起来,甚至有传言说这些诅咒之物对于活着的贪心者来说会带来厄运,但是对于那些逝去的人,却能为活着的子孙后代带来无尽的好运。正是因为他们自带的诅咒让生人不敢造次,守护了逝者的安宁,活着的人才会收到亡者的眷顾。所以这些带有诅咒的古玩,对于一些季度迷信的浮上来说,可谓是另一种意义的风水宝物。 而这些被诅咒了的古玩,本身来路也不算正规,基本上都是几十年前的盗墓所得,几经转手到达了老板娘那里。因为不是盗墓之后即刻销赃,但也不算是合法所得,算是出于灰色地带的产物。而且知道这种所谓的‘风水作用’的人并不多,而且大部分人对于这种带有诅咒意味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所以光顾老板娘古玩店的人大多是一些熟客。另外一个让老板娘在古玩街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就是老板娘很会看风水,不过也不是常宅风水,而是老板娘很会帮人选坟地。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让老板娘在股完全得到了‘鬼娘’的称呼,老板娘还在经营古玩店的时候,就曾有人这样总结,如果谁家里姚老师不得安宁,找鬼娘,一定会有办法保你太平。所以,当我们这次的拍卖会上大多数拍卖品都带有不好的意味的时候,李志霖的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老板娘。所以当沐子轩想要找到幕后黑手的时候,李志霖也知道只有求助老板娘,才能帮他们找到问题的答案。最少老板娘能给缩小调查范围,而不是像沐子轩那样大海捞针。 不过,李志霖也猜到了老板娘有可能拒绝帮助他们,毕竟老板娘观点的原因就是想要远离这个圈子。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惹得老板娘不高兴。在我追问老板娘关店原因的时候,李志霖呆愣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解释了原因。老板娘收货的时候从来不会过问货物的来历,导致再一次收获之后给自己惹上了不小的麻烦。不知道是不是看她发财眼红,便有人做局坑她。她那次收的货,是一个小毛贼从另外一家古玩店里偷来卖给她的,之后做局坑害老板娘的人,假装买走了那件东西,之后便将事情造谣,编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说老板娘想垄断只能自己做‘鬼器’(对于老板娘店里那些带有诅咒意味的古玩的称呼)生意,雇人偷取其他卖家的‘鬼器’,作为自己的销售。本来这种捕风捉影的谣言,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根本是不堪一击,可惜艳红老板娘赚钱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最终谣言像是穿越邪乎,信口雌黄老板娘之所以不会受哪些诅咒之物所害,就是因为老板娘本人是真的‘鬼娘’,和她接近的人都会被诅咒,这一类荒诞无稽的谎言,但是依然有人深信不疑。这些比诅咒更可怕的误会和伤害,让老板娘苦不堪言,最终老板娘的生意也在这些莫须有的谣言之中摇摇欲坠。最后,老板娘关了自己的古玩店,那所剩不多的钱,开了现在的通宵餐馆。 可能是害怕遇到不愿意见面的人,老板娘餐馆的营业时间是从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证号为那些居住在城中村的早出晚归的人提供了价格便宜的夜宵和早餐。因为做生意的地点鱼龙混杂,倒也是给了老板娘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 这次打扰到老板娘也是万不得已,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老板娘至少没有完全拒绝他们的请求,起码给了一个线索。 “老碗么?”我想起了老板娘最后的提示。听完我的话,李志霖点了点头,但又砸么了一下嘴,显出了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我好奇地盯着李志霖。 李志霖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老碗这个人,可是个麻烦。” 第五十二章 坚守心中的约定 聊着天的功夫,李志霖已经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好久不来这里了。” ,“不过没回来这里都是有麻烦要处理。”江沅看着窗外感慨了一句。 害怕江沅提到我的伤心事,李志霖及时阻止了他把话说下去,嘱咐我回家好好休息,过两天会和我联系:“米珍那边也不用担心,子轩昨天不是也到会场了,我相信以他和米珍吵架的时候,倒后账的功力,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说给米珍听的。”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米珍会很生气吧?”什么都没办成,还惹了一连串的麻烦,任谁都不能在保持理智了吧?米珍发脾气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志霖想了想,摇摇头,让我不要紧张:“不会的。她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孩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我知道。”李志霖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听到你有危险也会很担心的。还有虽然出了一些状况,但也许会因祸得福也说不定”李志霖尽量把气氛调节得轻松一些,但是换来的仍是江沅不屑一顾的冷哼。 不过因为李志霖的话太中听了,所以我也没有太介怀江沅胡乱发作的脾气:“无果真能遮掩就好了。还有,志霖,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志霖。 “什么事情?” “就是老碗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米珍。” 李志霖了然地笑了:“明白,你害怕米珍知道老碗的事情之后,头脑一热惹麻烦吧?” “不是的。”我慌忙摆着手,解释着误会,“我不想然米珍一个人冒险,如果你和她说了,她会独自调查这件事情的。但是这件事情包含了太多复杂的因素不是么?而且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们会和他一起解决困难的,对吧?” 李志霖微微怔住了,缓过神来之后才揉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知道啦,过两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她,我们一起想办法。”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我心满意足的离开,却没有看到后视镜中映射的两枚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确定我走进了小区,李志霖表情阴郁地看着我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问坐在后面的江沅:“我们真的要这样继续利用她么?” 江沅看着窗外什么也没有回答,他盯着现在空落落的小区大门,眉头紧锁。“你自己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起身要推开车门, “你准备告诉他真相?”李志霖有些不安地问道。 兼远没有回头:“我还没有闲到那个地步。”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却听到妈妈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事情忙完了?” 心里一惊,我有些新学的转过头,妈妈的脸色不是很好:“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您还在睡觉。” 妈妈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你昨天一晚上没有回来。” 被这么问,我就更加心虚了:“我之前和您说过周五可能要在外面过夜。” “在公司里么?” “那个,我在客户那里。”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有些心虚。 “什么样的客户?” 我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因为一夜未合眼有收到了惊吓的缘故,我的语气也慢慢转坏,有些不耐烦地敷衍道:“就是一个以前洽谈过的客户。”可起卦的是,当我说出‘以前洽谈过’这五个字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里弥漫开来,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什么东西,但是我没有抓住,或者说妈妈紧追不舍的问题让我错估了抓住它的机会。 “这样啊。”妈妈点点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提醒你最近本的自爱问题。” 老龄委我,我哦愣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妈妈似乎担心错了方向:“我觉得您好像误会了什么。” “是么?”妈妈不咸不淡地反问了我一句。 “我并不是彻夜留宿在某人家中,导致我彻夜未归。我昨天确实参加了一场会议,里面很多人,是正经事情。我虽然平常总是衣服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线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要干,我心里清楚得很。” 我知道妈妈一定误会了什么,连忙跟过去解释:“我绝对没做不该做的事情,真的就是个朋友送我回来而已。” 妈妈俩回答晾着我我,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自己好自为之,道理都说给你听了。” “不要叹气嘛,运气会跑掉的。”直到顺利逃过一关,我开始厚着脸皮转移话题,“您昨天晚上等我,一宿没睡?” 然而妈妈只是摇了摇头:“睡得很好,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都该去晨练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6点了,再回想一下昨天晚上惊心动魄的经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妈妈啊,我昨天可是一晚上都没睡觉啊。” “事情办成了?” 我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虽然不是一事无成曾,但是也不过就是漫漫征途的第一步。好了,不和您说了,我先去补觉了,早饭和中午饭都不用叫我。”伸了个懒腰,我直接走回卧室。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跪在了地毯上,刚才真的是太紧张了。如果不是妈妈理解的方向有无,我真怕自己把事情和盘托出。 换了一会让,我才扑向了枕头,也许真的是太累了,脑袋一沾上枕头,整个人便陷入了静谧的梦境之中。梦中的我一直攀爬这看不见镜头的楼梯,当梦境中的我快要窒息在这无止境的绝望当中是,我看见了爸爸站在高我一层的平台上微笑地看着我,他手里拿着那条有着白蛇吊坠的项链,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梦境中的我却什么也听不清,想要冲上前抱住他,但它却总是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直到我看见光从他背后神偷过来,我跑出了这看似无止境的楼梯,却再也找不到了爸爸的身影。“老爸!”我大喊着从梦中醒来,除了枕头上的一片潮湿,什么都没有。巨大的遗憾干笼罩着我,我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回除了无止境的黑暗什么都没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子坐在床上又冷了半个小时,我才起身去厨房找水喝,混乱的梦境和并不安稳的睡眠,让我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喝下整整一杯凉水,我才镇定下来,少机上显示着好多条未读消息。点开一看,几乎全是米珍发过来的,主要就是安慰我不要对于昨天的拍卖会太介意,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一条条翻阅着米珍的短信,意识也慢慢清醒过来。家里景区悄悄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考虑了一会让,我还是把电话拨给了米珍,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电话另一端才传来米珍略显沙哑的声音:“我等你回电话都等到睡着了。”米珍家待着鼻音的声音,一听就是刚刚睡醒。 “我不知道你在睡觉。你发短信的时候,我在睡觉,醒来之后就马上给你回电话了。你昨天也是一夜未眠,在担心我们吧?” 能听得出,米珍一直在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她吞吞吐吐地说道:“谁在担心你啊?只是因为你第一次参加这拍卖会,我怕出岔子啦。”傲娇的口气,但是却从第一句就泄露了他慢慢的关心。 “但是还是出了乱子,什么都没有买到,实在抱歉。” 米珍却在电话另一端笑了起来:“谁说你没有拍到啊?你昨天不是拍了一个孤狼的雕塑吗?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开古董店的朋友收到了那份大礼,知道是和我有关的时候,骂了我好半天呢。现在正在店里团团转,想着而要怎么才能脱手那件东西呢?” “我以为不会寄到呢。”想起李志霖他们在饭铺的讨论,让我觉得这次会落到财物两空的境地,却没想到昨天拍下的摆件在第二天就寄到了米珍朋友那里。 “为什么啊?昨天那个大BOSS不是跑路了么?所以没有带走的话,当然是会寄到店里的。”看来迷阵是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多嘴地试探了一句:“米珍啊,昨天的事情?” “嗯,我都知道了。”米珍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之林打电话和我说了,我还特地去观摩了一下子轩的惨状呢。” “他很生气吧?” 米珍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生气,反倒是支不住校生一样断断续续地说道:“子轩么?他快气死了。本来就因为我擅自决定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就已经是一肚子火气了,看到我特地去嘲笑他已经快要气炸了,你没看到真的太可惜了。”说完还‘滋滋’了两声表示遗憾,“不过,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眯着恩的预期又在不知不觉中严肃起来。 “什么话?” “让我不要把你参合到这件事情当中。我很后悔昨天让你过去,虽然知道有李志林在,不会出太大的差错,但是现在想想真的是太危险了。子轩说的没错,我从来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看来两个人还是大吵了一架,我在心里默默总结,而且沐子轩应该是说了很伤米珍的话,才让米珍先在这样子则。我想说‘没关系’,却觉得这样的安慰泰国苍白。我只能在电话这一段沉默着。 还好米珍很快恢复了精神:“不过,我一直这样子。热切既然把你拉上了我们这艘贼船,我当然不会轻易把你放走,小姑娘,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我知道。”听她的预期放松下来,我的情绪也轻松了不少,“直到物归原主,我是不会离开你们的。” “真是有义气的好孩子呢。好啦,明天有时间么?有时间的话出来见个面吧,正好具体说一下昨天的事情。还有我还挺好奇你买下孤狼的原因。” 见面么?想到妈妈今天早上的态度,我有些担心明天是否能如约而至。我只能让米珍晚上等我消息:“今天早上我妈妈起了疑心,我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出门。” “听话的小孩子,让你跟着姐姐经历大风大浪好不容易啊。”米珍显然对我的解释抱有怀疑。 “情况有些特殊。好了,我之前拜托你查的事情有进展了么?”我更关心之前让米珍调查的苏白昌老家的消息。 但是米珍却给了我比较消极的答案:“很遗憾的告诉你,完全没有任何进展。我查了苏白昌老家周边的所有拍卖会,不仅没有苏白昌的参与记录,连他家人的也没有。” “他的合伙人之类的呢?” “也没有。所有你能想到的可能性,我都一一证实过了,全部都是空白记录。” 正想再说些什么,我听见屋外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便匆忙挂断了电话:“等到有机会碰面再说,我妈回来了。明天的事情,晚上发短信给你。” 我挂了电话,装作刚醒过来的样子,偷偷观察着妈妈进门后的一举一动。妈妈似乎也挺诧异我现在已经清醒:“我还以为你要睡到很晚呢。刚才出门的时候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回应。” “太累了。”我打着哈哈,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开口说明天的事情,“妈,晚饭您又想吃的东西么?我去做。” “随便,我还不太饿。你呢?想吃什么?”妈妈把刚买来的米面收进了橱柜,“对了,你爸之前绿豆长虫了,我扔掉了。” 我这才想起来,很久没有去碰过杂粮里的豆子了,还是爸爸冬天圣体好的时候买的呢。“扔掉了啊?”明明是以前完全不在意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听来却觉得很心酸呢?爸爸的痕迹会一点点从这个家里消失吧?突然我就有些不想说话了,我别过头,不想让妈妈看见我眼圈红了的样子:“蘑菇汤怎么样?然后我再随便炒点素菜,夏天吃清淡点好,而且蘑菇汤也很补的。”我压制着自己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却压抑不住语气里的颤抖。匆匆忙忙揣上钱包,就往门外走:“我去趟菜市场,很快就回来。” 等到终于走出小区的时候,我才不由自主的把内心里积攒的悲伤情绪发泄了出来,一直藏在眼眶里的眼泪在这一瞬间汹涌滑落。突然之间,我觉得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因为知道自己哭得有多狼狈,我不敢回过头,只能低着头问身后的人是谁。 站在我身后的人走到了我面前,递给了我一幅格纹手帕:“先把眼泪擦干吧。” 因为对方的声音,让我惊讶的抬起了头,我没想到安慰狼狈不堪的我的竟然是我最讨厌的江沅。“你怎么来了?” “我和志霖一直没离开。”江沅的回答让我有些惊讶,也顾不得脸上满是泪痕的样子,我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江沅,结果换来了江沅嫌弃的表情:“哎呀,脏死了。女孩子哭的时候不应该是梨花带泪,楚楚可怜么?为什么你哭起来的样子这么吓人。” 本来想要道谢的话,就这样被我咽回了肚子里,擦干眼泪之后自顾自地往菜市场走,也不再搭理他。之后,江沅一直慢慢跟在我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直到我再次走回小区的时候,万般无奈之下,我才转身开口问道:“准备去我家蹭饭?” 江沅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想要回手帕。” 听他这么说,一时间我都被气得有些无奈:“手帕明天我洗干净之后就还给你,还有其他的事情么?蹭饭的话,是没有可能的。” “你怎么还给我?” 是啊,什么都不了解的我,连怎么联系上他都不知道,我只能有些悻悻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次遇到的话,我再换给你怎么样?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江沅安静地看着我,在我觉得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他才皱着眉头说道:“随便你啦。麻烦死了。”他掏出烟盒,蹲在马路边上抽烟,又不耐烦地冲我挥了挥手。不知道要怎么说的我,僵持在了原地。 “怎么?还在这里等着我护送你回家啊?” “没有!”我咬牙切齿地转了身。 无处发泄的怒火,让我把案板剁得砰砰响,听得我自己都觉得吓人。把蘑菇汤从锅里盛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江沅说李志霖和他一直在等我。出于感谢,我决定给李志霖打个电话。瞟了一眼在客厅的妈妈,她似乎被电视节目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小心翼翼地拨通了李志霖的电话号码,等对方接通后压低了声音刚要开口道谢,却听到对方极其疲惫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出来:“有什么事吗?” “抱歉,打扰到你睡觉了吧?”我以为他在车上睡着了。 “嗯,没什么。怎么样,情绪好点了吗?送你回去之后,我就打电话和米珍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然后一直在家睡到了现在。米珍打电话给你了么?”李志霖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应该是还没有彻底清醒。不过他的回答倒让我有些吃惊,刚才江沅明明告诉我他们两个一直在我家门口没有走。可为什么李志霖现在却说自己在家里睡了一天呢?莫非只有江沅一个人在外面等我? 电话的另一端一直传来‘喂、喂’的声音,我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搪塞道:“嗯。“米珍说明天要过来我家这边,我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聊聊昨天的事情?”说到这里,我又瞟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发现妈妈的注意力还停留在电视节目上,根本没注意到我这边。 李志霖那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拒绝:“很抱歉,我明天有其他的事情,下回再说可以么?”虽然是征求的口吻,但是却是不容拒绝的理由。有礼节性的客套了两句,我心事满满地挂断了电话,和妈妈一起吃了晚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我才提到了明天要出去的事情:“妈,我明天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 “你可真忙啊。”妈妈有些嘲讽地冲着我笑,这句话听起来有些让我心里泛凉。 “最近事情比较多。”我压抑着内心的委屈。 “我周围的人里,只有你这个孩子特别忙。”妈妈继续用这种让人心寒的语调说话,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突然用这种奇怪的腔调说话,但是我猜应该是和我昨晚彻夜未归有关吧。我收拾着手里的碗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随便吧。反正该说的我已经在今天早上都说了,你就好自为之吧。”妈妈看我没有反应,撇了撇嘴,又坐回沙发上看电视。 她没有看到,在我转身走进厨房的时候,已经被泪水蒙住的眼睛,我只能在心里默默说着抱歉,希望她能原谅我现在实在没有办法说实话。 有几滴眼泪淘气地跑进了嘴里,苦涩的咸味让我觉得有些崩溃,强忍着大哭的冲动把碗筷洗干净,最终发了短信给米珍:“明天过来接我吧,不过我不要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自我家附近的地铁站等我。” 用手背擦干净眼泪,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前几天一切都正常啊啊。可能是昨天在外留宿这一点真的惹到妈妈生气了吧。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去其他办法啊。和爸爸有关的事情我是怎么都不会放弃的,虽然心里觉得委屈,但是我还是不想违背当初与自己的约定。再等等吧,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再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吧。这样安慰着自己,虽然心里难过但是倒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看了一眼闹钟,也才不过4点钟。百无聊赖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昨天米珍没有帮我解决的问题,米珍说没在苏白昌家乡附近发现他交易过的痕迹。但是我却非常怀疑这个结果。 我敲打着笔记本上的信息,尽量调出近两年苏白昌家乡附近组织过的拍卖会,和拍卖过的古董商品,更加确定苏白昌没有把参加的理由,因为我看见这些拍卖品,有不少在苏白昌的店里出现过。如果苏白昌店里的商品确实是这些拍卖品无疑,那么他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或者途径得到它们的呢? 我将眼熟的几件商品整理出来储存到U盘里。再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钟,已经是早上快到七点了,门板撞击的声音让我知道妈妈应该已经离开家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消气。伸了个懒腰,发了条短息给米珍:“在地铁前等我哦!我马上出发。” 第五十三章 那些还未知的事 与米珍在地铁口汇合的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在我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我。但是那时候,其实米珍却是看到了,但是他也只是多留意了几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了吗?”我看见米珍的表情很奇怪。 米珍摇了摇头:“没什么。”米珍的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开,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八卦,“怎么小姑娘,顺利逃离家长管制了?” “别提了。”我摆了摆手,像是在挥走笼罩在我身边的坏运气,“我妈已经气的口不择言了。”希望她的误会不要持续太久,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是么,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呢。”米珍一边自言自语。 “什么简单?” 米珍摇了摇头:“没什么简单的,小朋友。你吃早饭了么?”看我摇头,米珍把车开到了一家广东茶餐厅门口。“我们试试这里的早茶吧,应该是刚开业不久,前几天路过的时候才发现,不过老板是地道的广东人,味道应该还是地道的。一会儿,我告诉古玩店老板咱俩的位置,他今天也准备一起过来的。实话,他挺想认识你的。” “认识我?”我不相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米珍翻着菜单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这话:“想看看是哪路小仙女会把孤狼摆在家中。” “孤狼这个是有什么讲究么?”我点了水晶虾饺和豆腐脑,就将菜单放在了一边。我记得当时我拍下这个摆件的时候,李志霖眼神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惊慌,不知道是摆件本身有问题还是我买这个的行为有问题。 米珍把食指饭在嘴边‘嘘’了一声,之后,就直接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手里捧着的菜单上:“两份虾仁肠粉,馅料里没有猪肝吧?如果有猪肝的话我就不要了,我不喜欢猪肝。蒸排骨的话一份里有几块?和照片中一样只有三块么?好吧,那这个蒸排骨我也要两份。推荐菜品中的干蒸烧麦?不,我不点这个,刚才我们已经点了水晶虾饺和虾仁肠粉了,再点干蒸的话,虾仁就太多了,我们又不是来吃海鲜烩的,再加一份你们这里的招牌糯米烧麦就好。流沙包也来一份,啊,你们家叫金沙包啊,不好意思刚才叫错名字了,就是这个金沙包我们要一份,需要现做还是已经有现成的?我想要现蒸的,这个绝对要吃刚蒸好的,才能感受到咸蛋黄的绵香感。米珍,你喜欢吃凤爪么?不喜欢啊,那就算了。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吃起来太麻烦了。喝的话,一份艇仔粥,一份皮蛋瘦肉粥,再要一壶茉莉乌龙,不过这个乌龙茶待会儿再上,需要的时候,我再和你说。暂时先点这么多。有需要的话,我一会儿再从小车里拿,进门的时候接待生已经给过我们点心卡了。芝芝,你觉得我刚才点的这些应该够吃吧?”米珍这才舍得抬起头征求我的意见。 我睁大了眼睛夸张地摇了摇头:“你点得太多了吧?”服务生可能也因为米珍点的量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们,反复确认了几次,才带着一脸‘敬佩’的表情离开。 “米珍,我真的觉得你刚才点的太多了,吃不了会很浪费的。”趁服务生还没有走远,我希望米珍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知道什么是早茶么?”米珍把脸凑过来问我。 “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我吃惊地看着她,下意识地点了头“就是早餐吧?” “That’snono.一点关系也没有哟!”摇了摇食指,米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了下去:“你自己都说了,那叫早餐,不是早茶。我今天带你过来不是为了简单滴吃顿早饭,而是早茶诶,小朋友。在广东,地道的说反不叫吃,而是叫‘叹’——‘叹早茶’,‘叹’在广东话里是享受的意思,和吃有很大区别。吃是为了果腹,但享受是为了味蕾服务。享受会让你的生活变得很悠闲,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能够体验这种你这种小朋友从未感受过的这种从容。” “这和你点了这么多东西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米珍像是不理解我的话一样,瞪大了眼睛,“而且我刚才说过了,我们不是来吃,是过来享受的。如果你把它当早餐来吃的话,点的确实有点多,吃不下也完全不奇怪的。但是如果你无限地延长这个‘吃’的时间与过程,并且乐在其中,你就会发现,从入口那一刻开始,这就不只是为了果腹而进行的机械咀嚼与吞咽的动作,而是整个人沉浸在事务的香气之中不能自拔的预约享受。不是用胃而是用味蕾品尝不同食材混合后所具有的独特复杂的味道,感受食物不同的质感经由唇齿慢慢滑进食道,体会他们到达胃部时所呈现的温热的幸福感。这种享受的过程是一种仪式般的奢侈,也是对于食物和料理食物的人们还有你自身的最大的尊敬。我们平常没有什么时间好好感谢我们自身和支撑我们活下去的空气、水和食物。那么就不要错过这样一个机会,对你和周围那些你忽视却重要的事情,好好说声谢谢。体验,享受和感恩这是对生命和生活最好的反馈。再说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些食物。你看你平常吃早餐只需要十分钟,但是我们叹早茶的时间却可以延续好几个小时让我们一边聊天一边享受食物的美味。你不觉得非常美妙么?” “真是会为自己能吃而找借口。”我没有心情和她哈拉,这两天的事情已经给我搞得非常焦躁不安,我没有心情和他探讨所为的生命的真谛这一类很闲的话题。只是在侍者端上粥的时候,坏脾气地把艇仔粥推给了米珍,自己霸占了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的皮蛋粥:“我不吃花生的。” 米珍发现了我脾气不是很好,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心满意足地自己喝起粥来:“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米珍总算是想起了我刚才的问题。 不过被她刚才一连串的说教弄得像你不明朗的我,过了半天才回忆起刚刚自己到底问了什么:“是为什么不能买孤狼。” “会影响风水的。”米珍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继续低下头喝粥,“话说回来,不光是孤狼,很多东西都不能买来乱摆的,会破坏家庭的气场。也许你会觉得这是一种迷信,但事实上我更喜欢把它成为玄学——未被解释清楚的科学,古人根据经验将一系列规律的总结出公认的结果,这听起来难道不像是统计学么?有一部分风水学中的知识,已经包含在正常的地理科学中,只不过我们现在接触的还没有被发现其中的科学道理。孤狼,还有其他那些会影响风水的东西,都算是前人对于现在我们善意的警告,当然也有说得通的地方。打个比方,属龙的人忌在家里摆放哪吒玩偶或者雕塑,哪吒闹海的故事听说过吧?哪吒痛打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并且在宝德门拔下四五十片龙鳞的民间传说听说过吧?也应为这样的传说,民间就有了这种说法,‘属龙不要碰哪吒,龙遇哪吒必龇牙’,所以无论是的还是名字中带龙字的,都要尽量避讳给自己纹哪吒,或者在家中摆放,或佩戴和哪吒有关的摆设,会给自己惹麻烦的。现在说回你周五拍下来的孤狼,民间也有‘独狼带血家必亡’的说法。” 听到这里,我‘啊’了一声,反复和米珍确认着:“那个是真的么?” 米珍非常郑重地点了头:“没有骗你,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那位经营古玩店的朋友,是不会让你收到家里的,他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放在他店里的话,他有办法破解那个摆件上不怀好意的诅咒,所以也不要太觉得对不起他。前人总结的智慧嘛,即使不相信,注意和敬重也是必须要有的。人家见过的世面比我们吃过的米加起来都多呢。” 这个时候,侍者把金沙包端了上来。“芝芝,这个金沙包你要趁热吃掉,只有刚出笼的金沙包才能诠释馅料的惊艳。” 听到米珍这样说,侍者偷来了敬佩的目光:“看来女士您很会吃啊。” 米珍眨了眨眼睛,显然对于侍者的话很是中听,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看着我把金沙包放进嘴里。 我听话的咬了一口,绵软的外皮带着小麦的清香,咸甜热烫的馅料刺激着味蕾的触觉,相互冲撞但又和谐的美味让我在吃完第一口的瞬间就睁大了眼睛,赞不绝口道:“太,太好吃了。” “有这么神奇?”米珍听我几乎都不能算得上是完整的称赞,狐疑地皱起了眉头,自己也用筷子夹走了一只,不确信的表情在她将流沙包放到口中的时候就消失了。同我一样,她亦是睁大了眼睛,呜咽着不停地冲我点着头,眼神里有着和我一样的称赞。 “果然还是有美食杂志搜索不到的地方。”米珍抢走了蒸笼里的另一个流沙包,得意洋洋地冲着我笑,“我们再要一份吧,不过一会让我要先拍照,谈后给美食杂志投稿。” “一会儿阿姨推车过来的时候我们再拿不就好了吗?干嘛还麻烦人家过来一趟。”茶楼里的人已经渐渐地多了起来,很多都是拖家带口或者月生意伙伴过来‘叹茶’的人。 等到侍者又送过来了我们店的其他一些小吃的时候,难得米珍这么挑嘴苛刻的人也挂上了灿烂的笑容对侍者夸奖:“你家的招牌金沙包真的超级超级好吃呢,和我在当地吃过的味道很像。”米珍笑起来的样子看着非常明媚,因为太好看了,让一旁忙着摆盘的侍者一时间有些看待,听到我的咳嗽声才回过神来的侍者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倒是结结巴巴地反过来一个劲儿地和米珍道谢。 不过我也觉得这家茶楼的点心味道是真的不错,除了金沙包以外,肠粉、蒸饺、排骨和烧麦,味道都足够让人拍案叫绝。米珍拿着她的阿尔法不停地拍着照片说一定要特地把这家茶楼写进她的专栏。 “你还有专栏?”我挺惊讶刚刚听到的这个消息。 米珍对于我的怀疑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没什么,就只是有一点点惊讶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多才多艺。”我尽量把话说的婉转一些,可还是遭到了米珍的白眼,说我小瞧她。 “我还是有很多才能的好不好,不要觉得我只是在靠脸吃饭。”米珍放下了相机,“之前我还做过一段时间的私家侦探呢。” “你?”我吃惊地瞪着米珍,“你还当过私家侦探?”不过想想也是,米珍能查到那么多的事情,一定是非常有本事的。看米珍的办事能力,说她曾经当过私家侦探倒是一点也不违和。 “准确的说是私家侦探的助理。不过现在不干这个了。”米珍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 “为什么?” “那位镇安先生已经不需要我帮助了,他找到了更好的助手。”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我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你被之前的搭档甩啦?” 米珍把纸巾团成一团丢了我,有些气急败坏:“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看上那种婆婆妈妈的男人。我们分开是因为外力原因好不好。不过啊,他现在其实也挺惨的,遇到了他的命中劫难。虽然这样说他新的搭档不合适,但是那个女孩子,真的是让人没有办法放心的存在。”米珍表情遗憾地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说着我完全理解不了的话。 “你在说什么?”我用手在米珍眼前晃了晃,“什么不省心的存在啊?” 米珍这才回过神来,猛然间看向了我,之后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没什么,我之前合作过的搭档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很可能让他丢掉性命的大麻烦。” “那你应该去提醒他才对啊,莫非你是因为嫉妒他的新搭档才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八卦起来。 “胡说。”米珍瞪了我一眼,“我至于嫉妒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么?” “那你为什么说你那位朋友会有大麻烦,又在明知有状况的时候不去提醒他远离麻烦呢?”我实在搞不懂米珍要表达什么。 米珍用手支着下巴漏出苦恼又无奈的表情:“你问题还真的很多唉。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人过来让你放弃和我们合作,你会同意么?” “当然不会。”我连连摆着手,“我之前就说过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待在你身边的。” 米珍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如果这个劝你的人是为了你好,知道前面的路很危险,是出于保护而让你赶快离开,你又会怎么做呢?” “还是会留下来啊。即使这个劝我离开的人真的是为了保护我,那我也一定会留在你身边,我已经答应你了,况且我在决定和你合作的时候,就知道有危险了,可是我依旧选择站在你身边,是因为我相信,即使看上去很危险的路,如果两个人相互照应,这段路也会变得轻松和安全一些。” “可这解决不了危险本身啊。” “但可以壮胆啊,既然已经知道危险,两个人在一总能想出避开危险的方法,这样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安全一些。不过。”我皱着眉头看着米珍,“你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甩开我吧?我可是不会答应的,在找到白蛇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米珍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不是,只是刚才你问那么多问题,我有点头疼,与其我说出答案你又不相信,还是让你自己找答案比较好。你看,刚才你不是自己把答案说出来了么?” “我说出什么了?” “答案就是刚才你自己说的那些话啊,一样的境遇你给出的答案,和我之前搭档的想法不谋而合。我那位搭档的想法和你很相像,不过他的情况比你更复杂一些。虽然你们两个都是明知火坑还要跳的状况,但是你还是比他幸运一点,如果真的到了火坑边缘,我肯定会拉住你,不让你掉下去的,我没有那么坏。但是我那位朋友可不一定,他啊,在答应下新搭档的那一刻,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注定把自己逼进死局。一旦他现在的搭档恢复记忆,第一个做法就是直接把他踹进火坑。但是这位侦探先生即使知道结果,也甘愿冒险陪着那位失意的朋友,而且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感叹爱情真伟大。”米珍脸上露出了有些可惜的表情,但是随即又变成了事不关己的样子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不提那个扫兴的人了,反正他的生死和我无关,除了可惜以外,他要作死我也拦不住他。就像你执意和我们这样危险的人搅合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劝你离开一样。不过,为什么他还不来啊?” “古董店老板么?” 米珍点点头,有些慵懒地眯起了眼睛,不过当她的眼神锁定在了某一个方向的瞬间,眼睛忽地睁大了:“说曹操,曹操到,可是为什么是他呢?” 我顺着米珍的眼神望过去,发现了一个欣长的身影悠闲地朝我们两个走来,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他露出了带有些歉意的笑容:“抱歉,我迟到了。” 米珍把包递给了我,把旁边的位置让给了这个刚来的男人。我识相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听出了刚才米珍的惊讶,猜测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她之前说的古董店老板而是刚才聊天当中提到的那个倒霉的侦探先生。 男人注意到了我一直在盯着他,便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礼貌地一笑:“您好,我的名字叫李京,我今天是代我一位朋友来这里的。你应该是他曾提到非常想认识的莫芝小姐吧?”之后又礼貌地伸出了手。 我小心翼翼地回握了一下,以为内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我便把求救的把目光投向了米珍。米珍收到了我的求救信号,扑棱了一下这个叫做李京的男人胳膊:“你今天不去陪你那个失忆的小可怜了?” 听到米珍的话,李京本来还挂着微笑的嘴角突然间就崩塌了下来:“她今天有事回家。” “那个也可以被称之为家么?” “对于失忆的她来说,已经可以算是个很好的避风港了。”男人的表情开始慢慢变的阴郁起来。 米珍却毫不避讳地冷笑起来:“我倒觉得你更像充当了庇护所的角色。”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说我的情况的。”男人显然被逼问的有些不耐烦。 米珍耸了耸肩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从他们连个的对话当中,也不难发现,那个新搭档无疑是他最碰不得的痛处。 这个名字被叫作李京的男人用不自然的咳嗽掩饰着刚才对话带给他的尴尬:“咳。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周老师的古董店,他临时有事所以还我过来代替他见面。怎么说回正题,我想,你们应该不是为了给他找麻烦,才在昨天给周老师送去那么大的一份惊喜吧?地下拍卖会,我记得子轩严禁你再去了,米珍。”坐在对面的男人,终于找回了其实揶揄着米珍。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米珍明显变得不高兴,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笑了起来,“周五是小姑娘和李志霖去的,不过自选自己也去了,我建议你这两天去拜访他一下,会有乐子看的。” “李志霖?”李京眉间多了一个‘川’字,他再次看向了我:“李志霖没有告诉你那件摆设不能拍么?”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我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倒是米珍白了一眼李京:“你的问题好愚蠢,你觉得李志霖会没告诉她么?肯定是小朋友自己乐意,李志霖拦不住,就让她自作主张了。就像是你一样,我们再怎么拦着,你不是还是要为了那个让你一见钟情的小可怜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么?” “米珍。”李京加了医生米珍的名字,口气听上去非常生气。我确定了这个叫做李京的男人就是米珍刚刚和我提到的那个没给自己留后路的男人,也是那个为爱疯癫的人。 米珍似乎也猜到了我在想什么,看着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想法哦,没错,这位就是刚才我和你聊天的时候提到的傻子。” “她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在听到米珍的话的时候,李京看向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和刚才大不一样,礼貌而疏远的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像狼一样犀利凶狠的目光。现在我看眼前的李京倒更像是一匹孤狼。 “没,没什么。”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米珍拍了一下李京的肩膀:“你别吓唬她,我没说到什么核心内容。你放心,那个小可怜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关注。我刚才只是说你和你眼前的小姑娘很相像,明知飞蛾扑火,也要冲着危险前行,简直傻的可以。你不要因为你对小可怜的紧张,就为难到我们家的孩子。”米珍非常不满意李京现在的样子,“注意一下表情管理,没看到我们家孩子都被你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吓得脸色发白了么。”之后,米珍转向了我,投来了温柔的眼神:“芝芝,你不要害怕,他只是有点神经敏感罢了。” 李京看了看米珍,又看了看我,长舒了一个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依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我僵硬着竖起了三根手指:“米珍真的什么也没和我说。嗯,李先生,很抱歉之前的八卦冒犯到了你。如果你觉得非常生气的话,我会忘掉米珍刚才告诉我的所有事情。我发誓。” 李京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抿了抿嘴,又换上了一开始温和的表情:“抱歉,刚才我有些激动吓到你了。好了,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要拍下那个孤狼的摆设么?” 我犹豫着不知道要怎样开口,这个时候闻到了一股香气在慢慢向我靠近。米珍的眼睛亮了起来,招呼着推着小车的中年妇女:“您好,能给我一份金沙包么?然后再加一份紫米卷和椰奶糕。”米珍把卡递给了她,我们则帮忙拿着米珍点的东西。我很庆幸餐车正好在这个尴尬的时候移动到我们这边,让我有了松口气的余地。 等一切都忙活好了,再次看向李京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温柔的样子:“现在我们再来看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小朋友,周老师非常想知道你拍下那个带有诅咒意味的摆设的原因。如果不是受人所托,而是自己的医院,我只能再提醒你一次,把它摆在家里会非常危险。” 米珍在一旁帮我们分金沙包:“趁热吃,吃完了再说话。这个绝对不能放凉才吃,我刚才找照片的时候,都非常着急的。估计方砖拉你的时候,得做后期了。” “你还在写那个没什么人看的专栏呐。”食物有的时候真的可以治愈人的心情,我看见在历经要下流沙包的那一刻,他的表情终于变得柔软起来。针织有了调侃米珍的心情。 米珍瞪了他一眼:“什么啊,我明明有很多读者好不好。” “不要欺骗自己。”李京毫不犹豫地揭穿了米珍的解释。 “那个。”气氛现在慢慢放松下来,我决定说出周五晚上那种突如其来的心情。在我犹豫的当下,两个刚才还在互开玩笑的人一瞬间齐刷刷地把目光投投向了我。 我抿了抿嘴唇,非常认真地看向对面的两个人,一板一眼地说道:“孤狼让我想起了父亲。” 第五十四章 别人眼中的爸爸 两个人在听到我的话,都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躲避着我探询的目光。显然他们是没有想过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不过很快,两个人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平静下来的米珍率先开口问我:“芝芝,我能理解你这样说,是因为你觉得你爸爸长得像狼么?”米珍企图把话题引导向别的地方。但是她的话显然毫无逻辑性可言,她之前接触过我爸爸,比如你知道我刚才的发言绝对和爸爸的相貌没有半分关联,爸爸虽然说不上市慈眉善目,但也绝对不是凶恶的长相,虽然是剑眉利目,但是目光里却总是有暖洋洋的温度。 心里知道米真是想转移话题,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你知道我没有这层意思。”我抬头顶着米珍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别过了头,“气场,那副雕塑的气场和爸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像,背影都是非常寂寞。看到那个雕塑的第一眼,我就想起爸爸住院的时候,有一次我看见他独自在花园里偷偷抽烟时候的样子。虽然米珍和你都说在家里摆放孤狼雕塑,会导致家破人亡,但是我还是想把它摆到我家里,就当防止我以后会慢慢淡忘那种孤独的气场。我想如果是拥抱着这样的心情去看那个雕塑,其实不会给我和我家里带来任何影响的。我只是想怀念而已。” 米珍一时间说不上话来,李京拍了拍米珍的肩膀,让她不要在和我纠缠这个话题,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算了,你要真的想买回来的话,我可以让老板给你打个折扣,分期付款也可以,反正老板出售给别人也会有负罪感。你这么执着,后果就你一个人承担就好。”李京的语气里,警告的意味已经大过于担忧,可能真的是我过于执拗了。 侍者过来收拾桌子上的碗碟,米珍让他把乌龙茶端了上来,之后亲自为我们三个人湛了满满三杯茶水,然后把壶嘴移开了我们,冲外放着。 “估计我是你见过最固执,嘴不挺全的人了吧!”我吹着茶杯上袅袅的热气自嘲着。 “这个莫叔叔曾经和我们提到过。”李京倒是显得不十分惊讶,只是挑了挑眉毛,“只是没想到有这么任性妄为。” “很讨人厌的回答啊。”我有些不高兴地感慨着,顺便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本以为吹凉的茶水,内里的温度依旧保持着滚烫的热度,被烫到舌头的我眼泪都因此飙了出来,我不停地扇着舌头上的热气,心里默默吐槽自己不该随便装忧郁。 米珍让侍者端来了冰水,本想我压抑一下嘴里的热气,反倒因为极冷极热的明显温度差异,让我感到更加难受,甚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原地打转,表情也是一直非常夸张与奇怪。可能是怕我太受打击,米珍和李京一直在我对面扭着头不看我,实际上我已经从他们侧脸的肌肉动向看出他们脸上的嘲笑,最后两个人也再也忍不住了,‘咯咯咯’地低声笑了起来。 “要下蛋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心里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的是太丢脸了。 终于缓解了难受,我绷着脸,用手指关节敲击着桌面,意图忽视还残留在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消消气儿,我们两个不是成心笑话你的。只是真的太好笑了。”米珍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的笑点一直很低,即使是认识这么久,有的时候介绍起我的名字,她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佯装生气地戳着眼前的椰奶糕,口中念念有词:“真的好讨厌啊,为什么我要选择和你出来啊,在家待着不是很好嘛,也不会听到妈妈说风凉话。” 对面刚刚还在大笑着的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发现两个人脸上都挂着一种难言的神色。“你们怎么了吗?”干嘛要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京看了一眼米珍,米珍逃避一样的别过脸不去看他,最终李京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转头看向我,僵硬地提起了两边的嘴角:“你妈妈发现你在追查爸爸生前的事情了?”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来的时候就和米珍把事情说清楚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把我加其他人牵扯进来的啊。这不是什么好事,对么?” “做得很好。”李京称赞地点了点头,“事情越少人知道,越不容易节外生枝。” “不过,你们还没有回答我,你们两个刚才干嘛都是一副享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没有,没有。”还没等李京开口,米珍一下子挺直了刚刚还倚在靠背上的上半身,给予否定的答案,但是她的话语不仅没有消除我的疑虑,还多出了欲盖弥彰的嫌疑。米珍刚说完,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多花了,她想收回自己的话,但是却对上了我质疑的目光,最终想要逃避问题的他,只得再次瘫回到沙发椅上,右手覆盖上了眼睛,左手碰了碰李京的胳膊,想把难题转移给他。 历经似乎也不想回答我的疑问,咳嗽了半天,发现米珍已经把他逼近绝境,只得磨了磨牙齿,抬头看向了我。他抬起头的时候,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微微浸出的汗珠,我把收复该在了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压着:“你在隐瞒的事情是和我有直接关联吧?” 李京把手抽了出去,拿纸巾默默擦着额头上的汗,看来完全不打算回答我的疑问。不甘放弃的我又对着李京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李京依旧一言不发。为了明确知道答案,我决定改变问题的方向,咬了咬嘴唇,我换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好,那我后退一步,你不用直接回答我,只要通过对我的问题点头或者摇头,换我自己猜测即可。” 李京把纸巾团成一团放到了桌子上,终于再次正视我:“不用麻烦了,只是很多事情现在还不是开口的时候。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挺讨厌同情心这个词的,但是我们这回确实是因为怜悯之心才不想让你这么快就知道答案。而且,也许,你觉得我们是在强词夺理,但是有些事情,我们答应过你父亲不让你知道。我们必须遵守约定。” “那么如果是我自己调查出来的呢?”我的话成功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了我。 我压制住心中的不快,尽量微笑着说道:“你们都把我爸爸搬出来了,你让我怎么开口继续追摁下去呢?但是你们只是和爸爸约定不主动告诉我,却没有答应爸爸阻挠我追查不是么?”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李静的喉结动了一下,有些艰难地点了头:“这倒是没错。” “不要告诉我你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只需要给我一个提示就好。这件你们吗按着我的事情和爸爸有直接关联么/” 米珍摇了摇头:“虽然我承认没有告诉你全部的事实,但是有一点你不许哟相信我们。所有关于你爸爸的,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几乎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你,” “所以,你们约定好不告诉我的事情和爸爸没有关系?” 听到我这样问,米珍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最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确实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本来一直悬着的戏你,在听到的米珍回答的那一刻终于落回了原来的位置,我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只要不是和爸爸有关系,我倒是都能够接受。”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们所隐瞒的真相在最终揭开的那一瞬间会让我更加崩溃。甚至在知道了他们所隐瞒的事情的那一瞬间,我甚至心存感激地想要谢谢他们,因为他们的极力隐瞒,才让我有足够的勇气、耐心和冷静走到最后一刻。否则,我很难确定如果我早已知道一切的真相,我还有没有走下去的力气。 我看着对面两人可以称之为难受的表情,主动转移了话题:“我的问题只有这么多,感谢你们还能给面子地给我提示。虽然昨天被江沅骂了一顿,让我非常不高兴,但是现在想想有些话他说的真的没有错。我就应该表现的像爸爸一样,不要试图依赖别人给予答案,如果真的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 米珍像是彻底放松了一般地帮躺在了沙发椅上,李京也笑了其阿里,不过他突然之间就顿住了,随后非常警惕地看着我:“莫芝,你刚才是说过江沅昨天骂你了么?” 我点了点头:“对啊,可能李志霖没有和你们说吧?因为周五晚上出了事情,所以李志霖就找来江沅和齐光帮忙。具体麻烦的细节,我觉得志霖昨天应该和米珍说过了吧?”但是想了想,我不太确定李京是不是也同样了解那些细节。 李京停住了,把目光再次投降了米珍,米珍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提前让他认识那些坏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啦?不要闲操心。” 李京似乎不是很满意米珍的回答,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和说法,他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再次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认识那两个不省心的troublemaker。不过米珍有一点说的也对,让你认识所有和案件有关的人,也不是一件坏事。李志霖,米珍,沐子轩,齐光和江沅,当然也包括我在内,都是你父亲在最后的两年中频繁接触过的人。” 频繁接触过的人?我对这种说法不是很赞同,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试探着问道:“你们和他接触不只是白蛇的事情吧?” 李靖想了想,才略显犹豫地点了头:“沐子轩是因为白蛇的事情,但是李志霖、江沅还有我和你父亲认识的远远就比其他人要多一些了。这样说也许会更明白一些,我们三个人都曾经收到过你父亲的好股,所以打心底里很感激你的事情,白蛇的事情也是我们几个自愿帮忙。至于为什么你没见过我们,我想你父亲自然有它自己的道理。还有,葬礼的事情,我很抱歉偶们没有出席,但是这也是你父亲最后的愿望。” ‘我只想要最亲近的人陪我离开。’我想起父亲省钱半开玩笑的话语:“他说我一个人哭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真的很像是莫叔叔会说的话。”李京有些抱歉地看着我,“我想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太脆弱的样子,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我刻意回避着李京的话:“不过不让你们参加葬礼,也是因为父亲不想让我认识你们吧?总觉得他是因为不想让你们给我添麻烦,才一直极力阻止让我们认识。” 我的猜测让李京瞬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算、算是吧。”李京回答的磕磕绊绊。“不过这样说话一点都不可爱。” “是啊。我又不是爸爸那样天生温柔的人。” “你觉得你爸爸很温柔?”李竟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我的话为什么能让他惊讶成那个样子:“从小到大,都很温柔,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很少会批评我觉得自己说了重话,还会在第二天问我有没有还在生他的气。总是很骄傲我所得所有的事情,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他要是严厉一些的话,也许我会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优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碌碌无为。” 李京的语气因为我的话变得温柔起来:“那是因为他是你的爸爸,所以舍不得对你严厉。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你爸爸并不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人,” “对你们很凶么?”我想要了解爸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的样子。 “也不是很凶,只是有些眼里。”李京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和对你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这样说你也许会觉得诧异和生气,到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爸爸的脾气其实并不是很好,有些急躁,这一点米珍可能干出不深,但是无论我,李志霖,还有江沅却对你爸爸的教育方式深有领教。” “我一直以为爸爸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我记忆里很少有他发货的样子,即使在我最应付不了的数学题上,爸爸也很少因为我不长记性冲我发火。 “爸爸和人生导师的角色还是不一样的。”李京似乎读取了我的疑惑和我解释着,“不过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把你爸爸被当成是人生导师么?” 我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李京。 “米珍和你说过我之前但过一段时间的私家侦探吧?”历经还特地看向了一直坐在他旁边的米珍。米珍则很不给面子地说道:“你现在还不是一样。” “我现在的身份是医生。”李京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私下里还不是一样在管闲事。”米珍俩眼睛都懒得睁开。 李京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叹了口气:“那件事情你并不了解。” “我也不稀罕了解。” 李京似乎真的没有话说了,带着怨气地转过头看着我:“你不要听米珍瞎说,我现在是一名医生,不过在之前,我确实做过一段时间不太光彩的侦探工作。而且和你爸爸的第一次接触,也是因为一个古董失窃的案子。当时在我找到真相前,曾经一度把你老爸看作是怀疑对象,但是直到把结果解开,我才发现,人性这个东西真的是非常奇妙的存在。是我爸问题看得太过简单,只有A和B的存在,我很感谢那个时候,其实早已卡案头真相的你的父亲,但是没有直接超出按我的幼稚,而是让我自己找到了真相,也算是给我留了足够的尊严。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对你父亲一直保持了尊敬,也可以说是敬畏毕竟有的时候,你爸爸脾气真的不是很好。我说多了,总之那之后,我就经常约你爸爸出来喝茶聊天,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生了重病的那段时间,我们见面非常频繁。他那段时间的情绪有些负面,但是他不愿意让你承担那种压力,所以他发现了另一个排解的渠道,就是和我们聊天,帮我们解决困难。也算是强迫自己认为自己还有很多的价值,那段时间他是真的害怕让别人撞见,尤其是你看见他自己面对病情软弱的样子。也是那段时间的接触,让我从你父亲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一直很坚强。”我想着赞同道,“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他都像个战士。” “他表现的像是看得很开一样,但是。” 我组织李京在继续说下去:“没有人甘心那么早带着痛苦离开世界。好了,说说让你们有接触的起案子吧。” 李京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非常奇妙的巧合。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案子的缘故,我总觉得因为那件事情,让你爸爸意识到了自己在十几年前可能被苏白昌骗了。最为巧合的是,在那个案子里出现的女人真是从你父亲手里把白蛇骗走的人。我想你父亲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白蛇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在沐子轩拿出照片的那一刻,那么肯定自己接触过的就是真的‘白蛇’。”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曾假扮成米珍妈妈的人么?她又再次行骗了?”我想起米珍和我说过的故事。 “没错,不过那一次你爸爸没有让她再成功。她那次企图坑骗的是你爸爸曾经的一位小学徒。” “啊,那现在也应该是个大叔级的人物了吧?”爸爸曾经和我讲过他年轻时候的经历,因为爸爸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很早的时候就放弃学业打工了,从一开始的清洁工,慢慢一步步地走到了仓库保管员,再到后来调配到更重要的工作岗位,再到后来自己辞职做生意,一切都是一步步地靠自己奋斗而来的。那时候爸爸的徒弟几乎都和爸爸一般年纪,让我非常佩服。所以才会在心里一直自卑处在年轻时候的爸爸一样的年纪,却一事无成的自己。 “你爸爸很聪明,也很勤奋,受到赏识也在情理之中,但也因为这样,他会下意识地希望他身边的人也能够和他一样,他能做到的,他身边的那些学徒也要能够做到。他不要命地可苦与努力,那么他身边的人也要同样努力。所谓的‘严师出高徒’,也是会让周围的人感到很大的压力。有的人会把压力转化为动力,有的人会因为选择放弃。” “所以我老爸非常强,强到让他身边的人离开了他?”我有些不满李京这样的说法,在我的印象中,爸爸一直在可以阻止我的争强好胜,希望我只要能够平凡的度过一生就好。 历经感受到了我的不满,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虽然确实有些人以为受不了你父亲的严格而离开了,但是大部分人都把你父亲给的压力化作了动力,你也接触到了李志霖和江沅,还有你可能见过的你的父亲其他的徒弟。我们都很敬佩你的父亲,他一直是非常优秀而可靠的样子,否则林先生不会在出事的第一时间,首先想到就是去联系你的父亲帮他解决麻烦。” “这位林先生是有些胖胖的戴着眼睛的先生么?”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临走前,有一位姓林叔叔曾经特地来医院看望过父亲,握着爸爸的手一直哭泣,张口说话时发出的都是气音,记得我送他走出医院的时候,那位先生还一直情调让我以后有困难的事情就去找他帮忙,说是要偿还爸爸的恩情。所以一提到姓林的先生,我脑海里出现的就是这位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先生:“他当时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第五十五章 遗失与找寻之路 “林先生帮人代卖的明代花瓶被偷了。更巧合的是这位托人代卖的雇主和林先生,也曾经是你父亲的徒弟。所以在林先生发现花瓶丢失之后,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你的父亲,毕竟是通过你父亲介绍的生意,如果能够在不麻烦警方的情况下找到花瓶,林先生还是更愿意你父亲从中周旋,留些时间,让他通过其他途径找到花瓶。毕竟林先生害怕警方的人总是出入他的小店,也会影响他其它的生意。既然都是你父亲的学生,他想罗先生应该会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同意他的提议的。”李京喝着差娓娓道来。 我犹豫了一下,打断了李京的描述:“等一下,你刚刚是在说林罗二人的生意是我父亲牵线搭桥的?” 李京点了点头:“就是因为在这个前提下,刚开始我才会走进误区,怀疑你父亲和失窃案有联系。忘了说了,林先生所寻求的另外途径,就是想我的一位老师寻求帮助,不过当时老师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思想还不是完全成熟的我来做,算是给了我一个锻炼的机会。而且我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啊,我说到那里来来着?” “你说你走进了误区。”米珍闭着眼睛提醒道。 李京瞄了一眼米珍,看见她依旧像是先前那样安静地侧躺在沙发椅上,就把目光放回到了我身上:“我刚才和你说过了,实不相瞒,按照当时我收集到的一些证据,我最开始怀疑到的就是你的父亲,只是一直没找到动机。最后改变我想法的依旧是我找到的证据,只不过这回有了动机,而犯下罪过的人也不是你的父亲。其实,也正是如此,我才要感谢你爸爸。” “感谢我爸爸没有因为你怀疑他而责怪你?”我揣测着历经当时的想法,菏泽算是我的职业病了。 李京摇了摇头:“我不太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感谢他是因为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包括对于我怀疑他这件事情的态度和处事不惊的行事风格,还有面对人情冷暖的冷静,都给了我不小的震撼和启发。再加上之后和你胡IQ能进一步接触,确实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优秀的品质。”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继续说道,“我想你也应该继承了不少吧?” 他问话的时候,语气不是很肯定,听得我有些生气地回敬道:“对于爸爸,我比你了解的更多更透彻。” “这倒不见得。”许久不开口的米珍说道,我想回嘴,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仅仅是这几天的经历,就让我见到了父亲并未在我面前显露过的性格和脾气。虽然依旧可敬可爱,只是依旧还有更多的事情等待我追寻。我确实不够了解父亲。 看我吃瘪的样子,李京转移了话题:“咳,其实一开始让我觉得可疑的就是罗先生和林先生两个人并不认识。” “他这两个徒弟之前互不认识?”我变得迷惑起来。 “确实,两个人是因为生意而第一次见面,这一点也得到了你父亲的证实,很巧合的是,虽然两个人都是在你爸爸做生意前的徒弟,但是在你爸爸供职的两个不同公司中带过的新人。”李京尽量详细的解释着。 “这一点我也知道,爸爸曾经因为工作原因调换过公司。” 李京点了点头,“两个人后来混得都不错,林先生在你爸爸调换到其他公司之后不久,就先辞职做了一段时间的木材生意,积攒了一笔数目可观的本钱,之后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开了一家类似典当行性质的古玩店,生意一直也算不错。罗先生的起步晚了一些,看见别人做生意红火,觉得眼馋,也借钱干起了买卖,虽然不想林先生那样生财有道,但是也算是小有收获,最后开了一家小饭店,在妻子的帮助下,饭店也算经营有道,慢慢从原来的小饭馆京城成为了可以办喜宴的二层饭店。夫妻二人本来都想再开一家分店扩大营生的时候,却突然飞来横祸,虽然不是在一天之内门庭冷落,但是光顾他饭店的人却一天比一天见少。最终在两个月后,饭店的生意冷清了下来,不仅如此,饭店还摊上了两件官司,第一件官司,是有食客在他饭店吃完饭后,突然出现了食物中毒的情况,所幸送医即使,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后来查出来是食客对蘑菇过敏,但是点菜的时候,服务员没有问忌口,也没有说明汤羹里有蘑菇,时刻无时出现过敏情况,导致危险发生。这件不算是特别大的事情,赔了一些钱算是了事。另外一件事情就比较诡异了,饭店外面一般不都是由招牌,写着饭店的名字吗,有那种霓虹招牌,也有单独的烫金大字。罗先生的饭店招牌就是那种单独的烫金大字,一般这种招牌都是非常结实的,但是出事那天,饭店的招牌突然掉落,砸到了一位走出店门的食客身上,巧合的是,这位食客刚刚才在饭店里因为酒水的价格和店员发生争执,本来就是负气离开,更不幸的是,就在他刚刚踏出饭店门槛的那一刻,饭店招牌从天而落,砸到了这位食客身上,而且还造成了比较严重的伤害,卷进官司里也是对无可厚非的。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骆先生发现自己的不顺好像都是在饭店装修之后才发生的。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老婆找来了一位风水先生,看看是不是装修破坏了饭店的风水。看风水的先生在店里查了半天,终于锁定了在罗先生办公室里摆放的花瓶上。风水先生看过花瓶之后,脸上的神色非常讶异,当场就判定饭店最近的经营不顺和他们摆放在前台的花瓶有直接联系。” “你不是无神论者么?这些话你也信。”想起刚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这自己不信鬼神的李京,现在还在详尽地给我解释怪力乱神的事情,让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李京估计是看出了我不怀好意的嘲笑,有些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我并没有相信,只是觉得有必要给你说清楚事情发生的背景。我想线面的事情你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送这个有问题花瓶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我爸爸?”我惊讶的提高了嗓门,还好,现在周围吃茶聊天的人不少,我位为提高的音量并没有迎来旁人的侧目。我捂了一下嘴,小声问道:“可是在刚才你介绍过的背景里,似乎我爸爸并不知道这个花瓶的存在。没有人会当着送礼人的面把礼物卖掉啊?” “罗我先生根本不知道花瓶是你父亲送他的礼物。”李京再次平静地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我愣了一下,有些呆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地讲述着后来的事情,“罗先生是在装修后的开业仪式上收到花瓶的,因为罗先生平时也有收藏古玩的癖好,所以当花瓶送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花瓶不菲的价值。货真价实的明代古董、大喜过望的他,本来是想好好酬谢一番送如此贵重的礼物给他的人,结果,却被店员告知,这个礼物是快递公司送过来的,他翻出收货单,却没有在上面发现寄件人的地址。他辗转在首位的几个朋友那里打听过是否有人送过如此贵重的礼物,但是却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最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罗先生1就把胡平摆在了自己办公室的书柜里,想着也许摆放看见了,就会告诉他花瓶是自己送来的大礼。结果送礼的人没有等到,倒是惹来了一大堆的麻烦。” “那个花瓶有什么问题?”虽然我很肯定我们家是没有这么多钱买这种华而不实的古董,但是我还是免不了对花瓶本身产生了好奇。 李京点了点头:“是明代的青花瓷器,但是和一般的花瓶又有一些区别,普通的花瓶上面不过是妙护了一些牡丹、莲花或者松竹梅一类的静物,或者胡人歌舞一类的有趣场景,又或者龙凤一类的喜庆生灵,但是这个花瓶上面描绘的却是钟馗伏魔的形象。” “这个画在花瓶上也太诡异了吧。”想象着花瓶的图案,都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李京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虽然很多人都喜欢挂钟馗的画像消灾避邪,但是并不是说这种话想出现在哪里都是合适的。我是无神论者,但是我依旧相信民俗方面的一些说法,毕竟我认为一些心理因素,会影响到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李京的说法倒是和志霖前两天讲的不谋而合,“即使是一般人,也都是把钟馗的画像贴在门上,而很少挂在卧室的墙壁上,其实民间也有过类似的说法,纹身的时候不要在身上纹钟馗的形象,很有可能放鬼不成反招贼。这里的贼并不是指被偷,而是容易被小人算计。可能是因为钟馗的形象比较吓人,看到之后,会让人心生畏惧,也不会有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才会忽略掉身边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所以一般钟馗的画像是不对着屋内摆放的。总之,罗先生,就是把画有钟馗形象的花瓶摆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每天都欣赏着,可能是无意之中改变了一些性格,后来我调查的时候,确实听到有店员说,在装修之后,老板的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脾气变得比以前要暴躁了一些。” “但是为什么要怀疑是我爸爸送的呢?罗先生又为什么要找我爸爸解决花屏的问题呢?他知道是我爸爸送的了?”我有些怀疑地看着李京,“如果找到我爸爸,出示花瓶的时候,我爸爸就应该承认是他送的了吧。如果有问题的话,我爸爸肯定会把花瓶拿走,自己处理掉,绝对不会再麻烦第二个人沾手这个可能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诅咒之物啊。”按照我对父亲的理解,他如果发现自己做了不太妥当的事情,绝对会亲自处理掉,而不是给别人添麻烦的。 “但是你爸爸并没有承认花瓶是他送的。”李京皱了皱眉头。他刚想再说下去,就被我阻止了:“我们家没有钱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知道。但这并不是重点,一会儿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我一开始会怀疑你的父亲。不过我现在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罗先生为什么会找你父亲解决花瓶的事情。在寄送者身份目的都未知的情况下,这种事情最好是秘密进行,罗先生给出的理由是信不过身边常来往的人,只得向曾经的师傅求助,也就是想你父亲求助。他知道你父亲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认识过一些人,希望能够通过你父亲的关系把这件惹麻烦的花瓶脱手。不过他说并没有告诉你父亲花瓶的真实情况,只希望能够借助最近资金紧张的理由蒙混过关。后来的事情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 “那现在说说为什么会怀疑我父亲。你调查的时候,也应该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吧。以我家的经济状况,那么贵重的古董和我们是无缘的。”我讽刺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发问而气恼,反倒是笑着回答道:“我主要是看证据,相较于感性的说辞,物证则是直观地告诉我什么才是事实。” “那你就说说你调查出来的事实吧。”因为李京之前也确实说了他怀疑爸爸是错误的推断,所以我倒也不是很着急和他纠缠于对错的判断,反倒是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产生了兴趣,也就好整以暇的算着茶杯听李京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我说过我是无神论者,虽然尊重民间说法,但是这并不是我做出判断的依据。相对于调查平时有谁与罗先生结仇,我倒是更倾向调查快递公司的信息。虽然罗先生把快递单子丢掉了,但是按照当时店员的回忆,他们倒是记住了快递公司的名字,毕竟哪间快递公司当时并不常见。”李京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所以调查起来非常顺利,即使丢掉了快递单,我依旧可以从依照快递公司的名字查找到离罗先生的公司最近的一家中转站,然后按照中转站的记录,来查询发货地点,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后我和一位朋友查到发货地距离你家的距离不超过500米。” “就因为离我家近,你就怀疑我父亲?”虽然听起来合乎情理,但是这个推断还是有些太过武断。 “如果仅此一项证据,我还不至于做出鲁莽的判断,只是更多的证据都表明了,当时你父亲的那个包裹是有关系的。” “更多的证据?”我疑惑地看着李京。 李京点了点头,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通过一个朋友的帮忙,调取了发货地点附近的监控记录,查到发货当天,事实上,那一天只有你爸爸携带过一个能够装下花瓶的大小的纸箱去了发货点。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父亲就是寄件人。” “这样的怀疑很有道理,不过我很好奇,莫叔叔是怎么解释的。”米珍‘腾’地离开了靠背,神采奕奕地价图了我们的谈话显然李京说的故事已经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有些八卦地看着李京,嘴角噙着笑:“莫叔叔听到你的胡乱推测,是不是对你破口大骂了。”米珍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似乎等待着肯定的回答。 李京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这完全不是莫叔叔的性格,虽然他当时看起来一脸平静,但是我很肯定当时他确实有一点。”说到这里,李京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我。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是还想说爸爸有些生气吧。” “不。”李京摇摇头,“我当时感觉到的是惊讶。” “惊讶?”不过想想也是,突然被人质疑,任谁都会觉得惊愕更多一些吧。 李京喝光了杯子里的茶,又为自己湛上一杯:“后来我才明白了他当时的惊讶。因为当时莫叔叔并没有反驳我的猜测,反倒盯着我给她的证据默默发愣,我就以为莫叔叔是默认了我的执意,所以不免有些得意起来。我当时更是以咄咄逼人的态度继续质问你的父亲,到底把花瓶藏在了什么地方,还有偷走自己送的花瓶的原因的时候,你父亲只是非常温和地看着我,说希望能够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也希望我不要报警,因为他希望以更柔和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我当时只以为他想给自己留一些余地和面子,反正罗先生也不主张报警,而我也自以为抓到了罪魁祸首,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你父亲的提议,不过也做了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我好奇地看着李京,爸爸很少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很肯定爸爸并非是为了面子,而是在计划更大的事情,我甚至能够感觉得出来爸爸应该是从李京找到的证据中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提出那一个星期的约定。不过我更好奇爸爸和李京达成了什么交换协议。坐在李京旁边的米珍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这个条件也是你爸爸提出来的,希望我能在这一周时间里能够和他一起去取回这个花瓶。当时我觉得非常可笑的提议,但是知道真正的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李京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有些后悔的表情。 我心里大概才出了爸爸的意思。突然,我有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李京,我爸爸和罗先生的关系怎么样啊?” “为什么这么问?”李京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就只是单纯好奇爸爸和他徒弟之间的关系。爸爸的徒弟,即使没有见过,有所耳闻的也不在少数,只是这位罗先生,倒是我今天第一次听说。按说,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情,爸爸怎么也会有的没的提过一两句,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位先生的事情。但是林先生,我不仅看到过,还见过。我想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爸爸和这位罗先生有了隔阂,还是本来他和这位姓罗的徒弟关系并没有很亲近。可是如果不是很亲近的话,这种处理诅咒的棘手事情也不会麻烦爸爸去处理吧。所以,我对爸爸这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土地是非常好奇的。”我摊了摊手,给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京看着我的眼神夹杂了一点我不太理解的东西,像是夸奖,又像是担心,他转过头,和米珍对视了一下,米珍却避开了他的眼睛,低着头盯着面前的茶杯。李京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冲我微微笑了一下:“你爸爸的提醒还真的是有必要听一听的。” “嗯?”我不明所以地看着李京。 李京只是摆了摆手:“算了,别在意刚才我说什么了。现在我说说关于你父亲对于罗先生的评价。虽然你父亲从来没有说过罗先生的一句评价,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你父亲都没有多说过什么,事实上,两个徒弟你父亲都没有给过太多的描述。估计是害怕我会因为你父亲的评价,对当时不明朗的事情做出更加糊涂的判断,所以你父亲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不过按照我的感觉来说,你父亲是非常不喜欢这位罗先生的。不过说实话,我也不是非常喜欢罗先生,但是这是后话。对了,你爸爸曾经给过我一个提示,但是对我影响很深。” “什么话?”我支着脑袋看着李京。 “越顺利的时候,反倒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反倒是事情非常不顺利的时候,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了。” “碰壁多了,才能知道该走走哪条路不是么?”我看着李京笑了起来。 第五十六章 找寻真正寄件人 “我早该想到,莫叔叔给我们讲的道理应该在就让他的孩子烂熟于心了。”李京有些后知后觉地笑了笑。 “嗯。”我点点头,摸了摸耳朵“这里听得都起茧子了,不过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我不免有些伤感地说道,不过很快我意识到的气氛因为我的话产生了变化,便慌忙改口道,“啊,那个所以你那一周的时间了都跟着我老爸做了什么呢?” 李京回想着,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当然是找花瓶啊,我之所以和你父亲有交集也是因为被委托找到丢失的花瓶啊。不过他有特别交代,我们只能在你去上学的时候找,绝对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情,他不希望你被这些事情影响了学习。当时我只是觉得你爸爸生是害怕因为花瓶的事情在你面请影响形象。”李京解释着,“但事实上,你爸爸只是在好心帮我而已。他可以直接把证明自己无关的证据拿给我看就好,但是可能是看在我初出茅庐,愣头青的样子,让我觉得还是好心帮我一把比较好,可惜我一开始一直认为他只是在演戏,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所以后来,每当我拿到证据之后,我都会反复印证它的可靠性,就是为了感激你父亲曾经对我的帮助和宽容。” “爸爸比较心软。不过我更关心爸爸怎么证明自己清白的?”我能看出现在说话的李京情绪忠夹杂着一点窘迫。 李京眨了眨眼睛,有些自嘲地继续说道:“我说过我之前的判断有些鲁莽,因为看待证据太过片面因而错怪莫叔叔的事我也和他道了歉。不过令尊当时的态度非常温和,无论是在北欧错卦的时候,还是我道歉的时候,他都没有发过任何脾气,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才行。而且令尊自始至终都没有当面戳穿我的错误。啊,我们好像跑题了,现在说回花瓶的事情,事实上,我那时候才第一次听说了未来快递这项业务,而很凑巧的是哪家快递发货站也承包了当时一部分未来快递的投递业务。你应该也熟悉未来快递吧,前几年很火的一个概念,就是提前把想要邮寄的东西寄存在未来快递的库房,之后在指定的日期,未来快递的员工会帮你发出你提前寄存给他们的物品,无论你指定的日期是1周之后,1年之后,10年之后,甚至更遥远的日期,未来快递都会在与你约定的日期之前帮你保管寄存物,不过时间越长,你的寄存费用也越高。而你家附近的那个投放点,就承接了投递这项工作,这一点我在之前的调查中并没有发现。你父亲能够知道这项业务是因为那时候,那个发货地点在你回家的必经之路,每天他在路口等你回家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们之间的业务往来。所以,在我和你父亲说出花瓶是在你家附近的投递点发货的时候,他头脑中已经有了这个猜想。后来事实证明你父亲的才想到非常正确,那个花瓶就是通过未来快递业务投递的。只是因为发货地点没有监控录像,而未来快递的货车正好又挡住了路口的公共监控,所以那天我并没有看到还有其他形似大小的箱子出现在监控当中。至于你父亲,那天他是去发货点给老家的一位亲戚家发快件,误打误撞地核案子搭上了关系。他被我怀疑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问问我为什么笃信一个破纸箱子里面会有花瓶。”李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类易碎品应该有更牢固的包装才可以。发现了这种可能之后,我再次拜托朋友去查了当天未来快递的发货单,发现你父亲的判断没有错误,当天未来公司确实有一个发快件给罗先生饭店的委托,收件人也是罗先生,货品也是花瓶。可能是害怕有人把花瓶偷走,还特意写了是工艺品花瓶,不过未来快递公司有照片存档,我们才确认了证据的可靠性。根据委托单上的信息,委托是在一周之前发起的。好在时间离得不久,我们还有时间调取录像,不过录像中只显示了寄存花瓶的人是一位穿着连帽衣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子,而这个判断也只是基于体型,具体样貌根本无法得知。不过,你爸爸不可能是寄存者,那天他正带着你在医院里做复诊。” 我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虽然建新爸爸不可能和李静的怀疑有所关联,但是知道李京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心里也不能说完全不担心。随后,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其实,不用看录像就能知道寄件人的身份吧。你的朋友不是能够调取寄存记录么,那上面没有写寄存人信息么?” “是假的。”李京淡定地回答道,“精简人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份来做登记。或者说,那张身份证就是假的。” 米珍把手肘放在了桌面上,单手支撑着下巴:“这个不奇怪。那个时候,不想下载,只要放在专用的仪器上,‘嘀’的一声之后,就可以读取身份证芯片里面储存的信息,更早之前,除了银行或者一些公共部门,很多信息录入都是依靠手动输入,这就给了一些有心之人可乘之机,虚假身份证有的时候单靠肉眼是察觉不到的。那个时候,未来快递,也是依靠手动录入存储客户档案吧。”得到李京的确认后,她用一副‘我就知道这样子’的表情看着我,但是很快,她的目光被游走在餐桌之间的点心车吸引住了,她努了努嘴对我说道:“再帮我拿一份紫薯猪仔包和萝卜糕吧。” 我依言从推车上拿了点心放到米珍面前,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拿着大水壶的侍者穿梭在食客的餐桌之间,为我们已经见底的茶壶再次蓄满了热水。李京继续解释着多年前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米珍刚才说的没错,在芯片对接还没有进入到未来快递的信息系统的时候,店员只能依照身份证做手工录入,他们并不知道那个把脸全部挡住的神秘人拿着的是假的身份证件。事实上,在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有些接二连三的受打击,所以产生了‘完了,这回彻底陷入死局’的想法,也有了干脆彻底放弃的念头。不过,你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比我还要认真地继续了调查工作。我本来以为他在自证清白之后,就远离这个事情的、不过,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继续参与调查的话,可能之后心里会好过一些。” “什么好过一些?”我没有听清李京后面的话。 米珍似乎有意地碰了一下李京的胳膊,打断他的自说自话,但是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交流,李京也依旧是和刚才一样的冷淡表情,让我以为刚不过是我眼花了。 “如果你爸爸当时不帮我,而是放任我放弃的话,可能我们后来也不会有那么深的交情,也不会老被他说一根筋。”李京耸了一下肩膀表示无奈。 “但你就是榆木脑袋啊。”米珍解决了萝卜糕,又把筷子伸向了猪仔包,“性格还拧得要命。” 李京有些不满意米珍的说法,不过他也只是瞪了米珍一眼又和我继续说道:“本来要放弃了,却被你爸爸的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给拉回了调查。其实很多时候,他表现得比我对事情还要执着。” “我可不可以把他当成是你对我爸爸的称赞呢?” 米珍听到这里,白了一眼李京:“是你的新搭档说我也夹了一个猪仔包到自己碟子里。 李京有些犹豫,最终点了点头:“好的评价。虽然有的时候,会以为内执著得到不好的结果,但是如果把控有度的话,我倒不认为执着于一件事情有什么不妥。其实,你父亲只是坚持,他是个很有恒心的人。这件事情上就是,如果不是他坚持让我继续调查,我很有可能要很久才会去真正关注那些促使案件发生的那些关于人性的动机。” “动机不是一直很重要么?” 对于我的疑问,李京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人生不会是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为了杀害一个人,处心积虑很多年,做各种策划排除自己的嫌疑。现实中的谋杀案,很多都只是一时冲动酿下惨剧。但是也有一些案子,那些积压在心底说不出的苦衷,最终却用了最不正确的方式进行排遣。你爸爸总是提醒我,只有关注到悲剧的原因,才会真正在源头阻止悲剧的发生。” 李京耸了一下肩膀,“听说当时采取了我一度想要放弃的方法,他找到了未来快递附近的所有监控。”可能是说了他多花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趁着李京停下来喝茶的功夫,我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那个你们查的都是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吧?那个一般人是查不了的吧?” 李京撇了一下嘴,微微噙着笑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找的是公共监控呢?” 我被问得一时语塞,吱吱呜呜地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米珍把最后一个猪仔包据为己有之后打了一下李京的胳膊:“你又没告诉他你们不是找的公共监控,她当然按照自己的常识来回答啊。”之后又转过头安慰我道:“不要觉得尴尬,他就是爱这样刁难别人。他们当时根本不是通过公共监控确定的寄件人的行动路线,而是靠着其他商铺门口的录像找到的神秘男子,对不对?”米珍得意洋洋地看着李京。 被米珍一下怼得有些挂不住面子,李静扭过头,不去看米珍眼神里的戏谑,面无表情地肯定了米珍的猜想:“米珍说的没错,调取公共录像首先难度比较大,第二也违反了我们事先同失主达成——尽量让调查秘密进行的约定。所以只能求助于花费高,又比较费力的私人监控。‘未来快递’的店铺当时也算是在商业比较集中的区域,所以他周边有很多商铺,这些商铺门口都有安装监控录像,我们只要能够说服店里的员工让我们调取录像即可。为了看录像,我们编造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不过你父亲对于沟通这件事情很在行,这一点在调查前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因为我们分头采取的行动,本来时间非常紧迫,我们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但是在你爸爸的帮助下,我们只花费了两天就拿到了结果。而且在会和的时候,明显你父亲走访的商家要比我们多很多。不过这个方法的成本确实有些高,后来我在其他的案子里,如果委托人的资金不高,我是一定要避免这种劳神的方法的。不过调查结果让我们觉得非常幸运,神秘人应该是怕在工哦那个绞痛中留下什么痕迹,是自己开车来的,虽然他自以为停在了公共监控的忙去,不过他忽略了周围商铺的店面监控,所以我们最后还是看到了他的车牌号。根据车牌号,我们查到了神秘人的身份,可是这个身份却让我大吃一惊。”李京的表情虽然和刚才一样波澜不惊,但是眉宇间却透露出一点‘失望’的情绪? 我揣测着这个让人大吃一惊的结果会是什么,半晌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神秘人是不是罗先生?”我在心里默念着希望李京能否定我的推测,但是他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微微点冲我点了头。 “你怎么知道的?”他疑惑地问我。 我内心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敷衍着答道:“我不知道,就像我一开始问你爸爸和罗先生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从听到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已经形成了罗先生是罪魁祸首的猜想。只不过我没想到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想会成为最终答案。” 李京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茶杯:“第六感么?” 我依旧无法保持平静,咬着嘴唇不确定地看着李京:“你相信第六感么?” 本来以为无神论支持者的李京会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但他却没有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示意我们想把话题停下来,给我恢复情绪的时间。而我只是麻木地摇了摇头,无奈之下李京只好继续说道:“第六感,也包含在潜意识范围内的心里活动。分析心理学创立者荣格把潜意识称为无意识,也就是说第六感时无意识下所得出的结论。首先,他认为意识这一心灵现象是具有某种狭隘的性质。在给定的某一时刻,它只能包容很少同时并存的内容,余下的一切便是无意识。只是通过意识的连续运动,我们才对意识世界获得一种行进感、获得一种一般的理解或感知。就是因为这种局限性,人们决不可能获得整个意识世界的意象。意识完全是对外部世界的知觉和定位的产物。荣格曾经特别强调用直觉来发现无意识,他在自己的医学实践中也常常如此行事。荣格认为,无意识就是一个巨大的历史仓库。如果从这一点讲,第六感本身,也是自己心灵世界的内容。换句话来说,你刚才因为第六感产生的推测并非只是你毫无根据的推断,反而是你对你之前所之情况的总结。也许在今天之前,这些早已存在于你脑海中的信息根本没有被你察觉,但是一旦某一时刻,你所处的环境与你当时获取讯息的环境相似甚至生契合的时候,你的大脑会不自觉地将这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存档’调取出来,组成你已知的答案。” “很像是靠催眠术让被催眠者恢复记忆一样?”健将平静下来的我,在听到李京的解答之后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可是没想到我的问题刚一出口,我和李京的反应发生了对焦,在突然之间,他的脸色发生了明显变化,他下意识地将目光同我错开,求助地看向了米珍。而米珍听到我的话之后,也微微怔住了。她不确定地把目光徘徊在我和李京之间,最终将目光又放回到了我的身上:“要再吃点什么吗?我刚才看见了紫米椰奶球,要不要等餐车来的时候尝尝?” 我知道我的猜测让两个人感到冒犯,但是我却不能确定他们觉得不适的原因和我有关,因为两个人的眼神并非出现任何游移,看来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知道自己的话造成了两个人的困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想要道歉:“抱歉,是不是我踢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题?” 听到我的话,李京率先恢复了镇静,但依旧有些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没有。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提到催眠术。” “啊。那个只是我随口提到的。因为听到调取记忆存档这样的说法,让我想到了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心理医生用催眠术帮助人们封锁或者打开记忆,所以才用了那样的比喻。我是不是用错了比喻?”看着两个人依旧有些别扭,我赶忙解释着。 但是没想到我的解释会让两人的情绪更加混乱,李京有些慌乱地摇着手:“没有,你的理解大体上非常正确。但是具体操作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没有电视剧里那样轻而易举。不过你不觉得我们好像跑题了么?我们明明在说花瓶的事情。”能刚觉得出阿里,李京在急于摆脱关于催眠术的话题,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糕,所以决定对催眠的事情闭口不谈。 米珍也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连忙打着圆场“说到这里,芝芝,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你说你一开始就怀疑罗先生,那么是不是在你心里,你其实早就知道你爸爸和这位罗先生关系并不是很好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米珍说了实话:“我并不知道。真的,我从来没有听爸爸提起过罗先生,所以也根本无从谈起知道罗先生和爸爸的关系。但是,我想起爸爸以前和我说他曾经被朋友背叛过。而刚刚我听到李京说神秘人的身份让他大吃一惊的时候,又看到了他眼神里失望的神情,再加上他刚才说他在花瓶事件后,比较关注心理失衡的影响,就加深了我一开始对于事情的影响。爸爸明明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提到过事件中的主角,我就猜测是不是因为这个主角给爸爸很不好的回忆,所以爸爸才避免和我提起他。就像爸爸虽然说呗朋友背叛过,但是却从来不提当时的细节一样,我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就做了联想,认为这件事情会不会和爸爸从来不肯说的‘欺骗’有关?又结合了李京的表情,所以释然这问出了那个神秘人是不是罗先生这样的问题。没想到我真的猜中了。”说完之后,为了缓解现在的尴尬,我还故意哈哈笑了两声。 随着我不断的解释,李京也慢慢又恢复到了‘面瘫’的状态,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在我吧阿话说完之后,先和我道了歉:“不好意思,我刚才的过激反应吓到了你。因为我之前在医学院里上过学,修过心理课,接触过一些催眠的案例,所以在你刚才突然提起来催眠和记忆的关系的时候,才会非常紧张。你知道我只是有些措手不及” “没有关系的,我也经常这样子。”我并不是飞航介意李京刚才的情绪。 他依旧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不过,你刚才说的有关欺骗的事情,虽然有可能和罗先生的花瓶事件有关,但是我不能保证完全关联。我只能说我知道的事情,有些事情你父亲也没有和我们说过。毕竟有些伤疤只能说给亲人听。” 第五十七章 令人心寒的真相 “你刚才说爸爸对于结果比较惊讶,是因为你还没想好怎么告诉我实情吧?”我看着李京问道,我知道一定是以为内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才会让他在对我揭露真相前如此反复。 李京并没有驳斥我的话,相反,他犹豫了一下,反问我道:“嗯,我不知道莫叔叔其实也会和你聊一些他的经历。” “以前陪他住院的时候,他给我讲过很多他年轻时候的经历。不过他也没有和我说过太多的细节,好像是害怕我对于人交往这件事情有先入为主的偏见,所以他就只是说了他的经历喝的是,但是对于其他人却没有给出任何评价。”我有些苦恼,没想到自己的推测竟然一语中的,爸爸被自己的土地坑了。可想而知,爸爸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在知道真相的一瞬间低落到谷底的吧。 米珍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连忙出来打圆场:“那个,罗先生为什么要寄给自己带有诅咒意味的花瓶啊?感觉好奇怪啊。” 李京闻言看向了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后面的事情。我看出了他的不安,只是笑着示意他继续:“那个,我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没有答应爸爸要保密吧?” 李京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在我的催促下败下阵来:“既然你说了不介意,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刚开始的时候,你父亲虽然心里清楚自己的徒弟有问题,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怎么说,欺骗自己。我是说欺骗自己想多了,把徒弟想得太坏了。所以,莫叔叔总是让我再等等再去找罗先生当面质问,而是提议和我继续调查之后发生的事情。查清楚古玩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当时呢鞥感觉得到你父亲低落又焦虑的情绪。那些天他烟抽的很多。尤其是在揭开真相之后的那些天,他几乎是烟不离手了。”我回忆着以前的日子,确实在印象中,有一段时间,爸爸的烟抽得非常凶,也总是边抽烟边自言自语。我为他,也不说原因,不过因为后来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所以这件事情慢慢变得模糊起来。现在知道原因的我,禁不住有些后悔起来,那时候爸爸的心里是何等的难过啊。 看出了我在自责,李京道边的局促起来:“抱歉,我,我并不是想要让你难过。” “我知道的。”我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再说说古玩店的事情吧。林先生的古玩店没有监控么?”我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回到花瓶丢失这件事情上。 李京只是摇了摇头:“监控有用的话,也不会麻烦你父亲亲自出马了。” “是没有拍到盗窃者么?” “当晚的记录被整段抹去了。” “那其他商家安装的监控也什么都没有拍下么?”我不甘心的追问道。 李京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事实上,那些监控只能拍到自己店面门口的情况。” 听了李京的回答,我不免也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我又被李京刚才的一句话吸引住了:“你刚才说监控被整段抹去了?那就是说有人对监控做了手脚?其实能做这种事的,我想也只有熟悉录像的店里人才能完成的?我记得监控都是有密码的,只有店里的人是有密码的吧?莫非是罗先生买通了店里的人做这样的事情?” “一开始我和你父亲也是这样猜测的。甚至你父亲因为怀疑到这一点,还在说服自己也许真的是店员偷走了花瓶,让他误会了自己的徒弟。但事实上,我一个比较精通这方面的朋友却否定了我们两个的猜想。也彻底打破了你父亲的幻想。” “是么?”我想爸爸当时一定非常心寒吧。 “那段监控并非是被人抹去的,而是本身就没有拍到任何东西。偷走花瓶的人,在进到店里之前,电源就被切断了。所以录像不是被抹去了,而是压根没有拍到。”李京眼神暗了暗,“只要让电流过大超过空气开关的电流定额,就会引起跳闸,监控设备自动关闭。但是必须要进入到店铺里面,才能想办法让电流超过设定值。不过,我提醒你,钥匙只有林先生自己才有。而且林先生自己也表示花瓶被盗当天,店里没有被闯入的迹象,门锁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而且当天晚上,林先生和店员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我去核查过真实性,没有一个人撒谎。钥匙平常都只有林先生一个人持有,便面上看起来倒更像是林先生自监守自盗。但是莫叔叔依旧对这些线索产生了怀疑。” “他在怀疑什么?”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李京的话吸引住了。 李京的眼睛微微向右撇了一下:“林先生的不在场证明。”意识到他的话让我有些惊愕,他连忙补充道:“不是怀疑真实性,他相信林先生的人品,而且林先生也确实没让你父亲失望。他怀疑的是在同一天三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如果你比较关注刑侦方面的事情的话,你就会觉得‘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非常突兀,就像是故意为之的掩饰一样。”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京,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一般是指嫌疑人不在犯罪第一现场的证明,而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包含了时间性、地点性、人物性、机械性四个条件都为正常的情况下所显示出的嫌疑人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没有人故意说谎,没有故意更改的时间,不存在任何提前设置的机关还有不存在捷径或者另一个犯罪现场。通常这样的情况很难巧合地发生在多名嫌疑人身上,事实上,总会又不太完美的证据出现。比如说,人证方面可能会出现家人作证,嫌疑人在案发当时正在家里休息什么的,这就不能算是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因为含有一定的家人包庇的可能性。但是这件失窃案中,几名嫌疑人都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没有人给出模糊的证据,这一点就让你父亲产生了困惑。” “是觉得不合理吧。”我猜测着爸爸当时的想法,“真实的世界总会有瑕疵。” 李京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但是。”我再次疑惑起来,“这样安排的意义在哪里。如果你说的完美的情况发生的话,没有捷径,没有伪证,连机关都不存在的话,这完全就是在给自己设置障碍。根本不会有人有条件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离开后回到店面把花瓶偷走啊。” 李京听完我的话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但是就是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可惜不是他们几个。” “嗯?可是其他人并没有钥匙啊。”可是我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了另一种猜测,“难道是有店员和罗先生勾结,监守自盗。”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李京笑着摇了摇头,“太多人参与其中,单到会让事情变得糟糕。总会有人走漏风声,这是非常不安全的。在这种盗窃案中,越是人员组成单一,越不容易露出麻椒,起码不会害怕有人给你告密。但是如果真的做到自己一个人单独作案,其实也是不可能的,罗先生最后就是栽倒了自己的疏忽上。他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真的没有让任何人帮忙。” 我听见米珍在我旁边吸了一口冷气,接着耳边传来了她戏谑的话语:“再次听到这件事情,我还是会因为罗先生肮脏的人性感到心生畏惧。” “李京和你讲过这件事情?”我好奇地看向米珍。 米珍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毕竟李京和我都认识你老爸啊。平常聊天也会说到互相认识的过程,提及这件事情完全不奇怪吧?” “那你刚才还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小声埋怨着。 米珍倒是不以为意:“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李京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呢,以前都是听你老爸说的。不过你老爸把功劳都给了李京,说是多亏了在李京的帮助下才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和李京刚才的版本不太一样。” “但是我说的才是真实的情况。莫叔叔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一位他不希望我尴尬罢了。说实话,我听莫叔叔讲的时候,很感谢他没让我当众丢脸,但是总是占着别人的功劳,也让我非常内疚。那时候,我真的给莫叔叔添了很多麻烦。不过我还是我想还原当时真实发生过的情况。这件失窃案最后还是你父亲亲自解决的。”李京看着我的眼睛。 “倒是非常附和爸爸的性格,他总觉得事情得到解决,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到底是谁的功劳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我在心里为爸爸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对于罗先生的逻辑感到很不可思议。” “坏朋友。”米珍小声说道。 “什么?”对于米珍突兀的发言,我满是困惑。 “我是说罗先生是坏朋友。”米珍重复道,“是利用而朋友坏的朋友。” “这一点我也觉得很难过。”我看着米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为什么要利用我爸爸?我爸爸的其它土地对爸爸都很好的。”我觉得这位罗先生,如果不是因为和我爸爸之间结下过什么梁子而做出这等不可理喻的事情,简直可以直接定义为脑子崴到的混蛋了。 李京的微笑在揭开真相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他微微蹙着眉说道:“所以我刚才问你是不是真的有了解过你父亲的经历,就是希望我的话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个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复杂的关系,有些是非常美好的回忆,但是有些却不太美好。我总觉得你父亲不想让你看到的人性恶的一面,所以才对自己曾经操守的痛苦一带而过。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却会让你直面人性的恶,这一点,我并不确定你父亲愿不愿意让我们和你说。” 我知道李京在担心什么,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爸爸总是想要保护我,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快乐比痛苦多。但是并不是每天都是和煦的春天,每棵小草会随着四季的变化枯荣,每个人也会经历快乐和痛苦。只是爸爸总想着像超人一样把那些痛苦挡在自己身后,我知道,是爸爸一直保护着我不被黑暗吞噬。但是,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看见的,但是我不会被吞噬,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草木萧疏和枝繁叶茂是会互相轮换的,并不是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是糟糕的对么?还有,爸爸并没有说过这件事要对我保密吧?有些他说不出口的话,你替他说了,也算是帮了大忙呢。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感谢你的。”我冲他眨了眨眼睛。 听到我的话,李京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他又看了一眼米珍,米珍迟疑着,还是点了点头,李京才再次开口说道:“芝芝其实比莫叔叔想的要坚强很成熟得多。” “在它眼里我总是长不大的小孩子。”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但是心里却莫名涌起了一种失落感。 历经意识到自己似乎把刚刚轻松下来的氛围弄糟了,连忙又把话题转移到失窃案上:“你知道罗先生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排演这样一出贼喊做贼的闹剧么?” 我摇了摇头:“可能是突发变故,让他的精神出了些问题吧?被迫害妄想症?” 李京摇了摇头,像是被我的话逗笑了一样,嘴角有线上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果然还是有点太单纯了。他这样做是另有打算。对于获得保险公司的赔偿金,我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优人选。” 说道这里,李京的语气蒙上了一层巧克力霜的苦涩:“像初出茅庐的我那样没有经验的私家侦探,被他耍得团团转,做了他的棋子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吧。” “你现在和那时候也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样傻乎乎地被一个精神分裂的小姑娘耍的团团转。”米珍没有给李京留任何面子。精神分裂,我对这个词产生了兴趣,转而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李京。 李京瞪了一眼米珍,有些不悦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我现在的情况和当时完全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迫于李京严厉的眼神,米珍悻悻地闭上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李京才又开口说道,但是语气已经和刚才判若两人:“我,那时候确实没有什么经验。而罗先生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希望皆有花瓶丢失的事情来骗取保险公司的高额赔偿金,来缓解当时他的经济压力。而那是自负清高,实际上却傻乎乎的我就被当成了罗先生的最佳人选,帮助他完成骗局。事实上,在收到花瓶前,他就陷入了经营危机。” 第五十八章 机关算尽反露馅 “懦弱的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会去想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除了破罐子破摔以外,他们会更倾向想法设法的利用歪门邪道弥补自己造成的损失。”李京不痛不痒的说着那些让人心寒的真相,“罗先生就是这样的懦夫。他的性格有些好大喜功,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在做生意方面,他和你父亲最终分道扬镳。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父亲不喜欢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盲目扩大生意。但是罗先生恰恰相反,他比较讲究排场,在离开你父亲,自己做生意的时候,这个问题愈发明显。经营饭店的时候,因为虚荣,他把一开始经营得还算顺利的饭店满目扩建,除了造成了经营上的负担以外,其中的一些违建罚款,和后期的拆除让本来就糟糕的经营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他就打起了保险的主意?”我听出了李京话里的意思。 “确实是这样,但是以它的经营状况,还有在银行的负债,如果他不好好规划一下的话,很明显就会被认为是在骗保。所以他必须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好像自己真的是受害者一样。如果不是在最后你爸爸揭穿了他,也许他的计划还真的能成功也不一定。” “但是爸爸也因为揭穿了他而感到难过。”想起爸爸那段时间的状态,我知道最心痛的人其实还是爸爸。 李京却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是对于罗先生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被你父亲发现真相,。如果不是你父亲揭穿并阻拦了他,而是之后被保险公司发现其中的端倪,那罗先生面对的可不只是你父亲的谴责这么简单,说不定会被告上法庭,面对牢狱之苦。”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罗先生心里早做了被发现的打算。但是他知道即使你父亲被他暗算,最后也会念在师生情谊上,放他一马。”米珍在一旁满脸的嫌恶,“这也是我为什么特别瞧不上这种人的原因。其实,现在想来,花瓶的失窃也许只是那个懦夫的一个实验。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成功实施骗保计划,所以思来想去,才决定拖一个心软的人下水,如果成功了,他就能拿高额的保险金来缓解燃眉之急。如果计划实施不顺利,那么他也不会负任何的风险。反正你父亲一定不会把他扭送去监狱。而林先生也会年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再继续追究。还真是给自己想好了万全的退路呢。”米珍说着,眉头还真因为厌恶而皱在了一起。 “米珍没有说错。罗先生就是抱着这样卑劣的想法,才决定让你父亲成为调查的主要目标。而且他当时的计划,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丑陋,他考虑到保险公司可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负担赔偿金,那么只要你服IQ你没有揭穿,他反过来就可以借由丢失物品来向林先生索要赔偿金。” “但是。”我不小心打断了李京的话。 “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但是,保险公司会需要警方的调查结论吧。如果单单只有你,我是说私家侦探的调查结果是不会被采纳的吧?”我咬着嘴唇,知道自己当着一位私家侦探的面说出这样毫不留情的话显得有些不太妥当。 李京微微怔了一下,倒也无所谓地笑了起来:“所以说我也被他利用了。” “咦?”我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李京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我和警察局的一位前辈有些交情,我的一位专攻心理研究的老师也在警局做案件嫌犯心里分析帮助警方破案。很巧合的是,我的学校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那时候我参与了校园案件的调查。当时,罗先生的饭店就在我们学校附近,他知道当时的案子,自然也就熟悉我的情况。”李京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了。看来罗先生对于李京也是了解得非常详细,估计在李京说的校园案件中,李京起到了一些关键作用,给罗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才导致最后他被罗先生打了坏主意。罗先生应该是想利用李京和警方调查人员比较熟悉,调查结果有信服力这一点,希望警察采用李京的调查结果,试图骗取保险公司的赔偿金。 “罗先生非常了解你父亲,知道最后自己的师傅一定会为自己洗清嫌疑,而且还会穷追不舍地找出真正的嫌犯。但罗先生那时候还是自以为有把握可以避免自己的诡计被发现,他最希望的结果就是将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混乱,所以他故意安排了李先生和店员在事发当天晚上都有应酬的情况。他又故意让店里断电,造成监控器故障,无法拍下他行窃的画面。当然,他也算费了一些心思在里面。不过,他太太在这出闹剧里面也算是功不可没。”李京解释着。 “但是我记得你说过,林先生有两个店员。加上林先生三个人的话,罗家夫妇也是分身乏术啊。他们是怎么做到为三个人做不在场证明的?” “这个也只是在想象中比较复杂而已,最后我们知道如何操作的时候也都觉得这个方法太简单了。”李京自嘲般地笑了笑,“有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倾向于把事情复杂化。那次调查中,我们忽略了非常简单的时间差。” “时间差?” “嗯”李京点了点头,“利用好时间差,你也可以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三个地点。只要你安排在你最熟悉的地方。” 猛然间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你是说罗家夫妇因为熟悉地点而在钟表上做了手脚?” 李京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你不要忘了,在人人都有手机的时代,如果对钟表做了变化,是很容易被察觉的。” “那,你所谓的时间差?” “你没有注意到我之前提到监控器坏掉的事情么?”李京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微微笑着反问道。 我完全糊涂了:“我知道啊,可是这个又和时间差有什么关系么?” “没有了监控,你只知道断电前的时间,和开门后恢复用电的时间。是从案发当晚的9点半到第二天早上的9点钟。这期间,花瓶到底是什么时间被偷走的,其实没有人能够给出准确答案。这并不像凶杀案一样,可以通过观察尸斑和其他的尸体特征来判断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如果偷窃这件事情是存在于一个更大的时间范围内,对于调查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阻碍。罗先生也事先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只要规划好他太太的行动路线,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实施自己的犯罪。你要知道,在我们没有推断出花瓶具体的失窃时间,我们只能问嫌疑人再一个非常模糊的时间段里的动向。比如,在最初我调查的时候,我也只能大致推出失窃是在晚上10点到第二天清晨4点这一段时间,毕竟10点的时候,古玩街闭店,直到第二天清晨4点清洁工打扫之前,这一段时间比较方便作案。但是你让我给出具体时间,我是真的做不到的。” 李京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只要让我们不能确定具体时间,我们就只能问嫌疑人在晚上10点到第二天4点之间,他们在哪里做些什么。我们下意识的发问正好帮助罗先生混淆了案发时间,而我们得到的也不过就是看似对调查很有帮助,实则没有任何意义的不在场证明。” 真的是考虑周全啊,如果能把这样的心思花在正道上,他也许就不会陷入经营困难吧。我不自觉地开始为罗先生误入歧途这件事情感到惋惜,但是一想到他让我爸爸经受了心理上的痛苦,我就又觉得非常气愤:“虽然模糊了时间的界限,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能够在不同的地方同时现身的。” “可是我并没有说过同时现身说这样的话。”李京挑了挑眉毛,我这才发现刚才好像是掉进了他的语言圈套。 不过再看见我有些抑郁的表情,他也不再像刚才一样卖关子:“好了,我承认刚才的描述有歧义,让你一直在时间上转圈圈。实际上,在这段完全模糊的时间里,他的太太是分了三个阶段见了他们三个人。这是你父亲再次提到三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产生的疑惑,她让我说了这三个人不在场证明中出现的地点,对照着地图发现这三个地点完全就是在一条交通线上。而我们的模糊询问恰好忽略了这一点。事实上,这三个人是在三个时间段见到的罗夫人。当然罗夫人见他们的时候是改变了身份,甚至李先生的一个店员,在最后见到落户人的时候,还大吃一惊。因为,当晚他见过的罗夫人是一名乔装成一名男性商人。” 我总算是搞懂了罗家夫妇的诡计:“你的意思是说,罗夫人乔装成为了三个人分别在不同的时间段顺序见了三个人之后,故意为他们安排了不在场证据?” “没错。”李京把手放在了椅子两边的扶手上,舒服地靠着座椅的靠背:“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障眼法。当然之所以为三个人制造不在场证明,一是为了混淆调查的方向,二是因为罗先生并不想让这三个人被真正怀疑为盗窃者。” “为什么?罗先生可是栽赃陷害了我爸爸。”提起这件事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京摊了一下手:“可是我之前也说过了,罗先生早就认定你父亲自己能爬出泥潭,他把你父亲牵扯进来,也是不希望警方参与到调查。他不愿意让其他三人被诬陷为偷盗者,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如果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因为没有不在场证明而被我怀疑成为盗窃者的话,那三个人面对我的质问,绝对不会像你父亲一样自己找到证据反驳我,而是会马上报警说我诬陷,澄清自己的嫌疑,那么警方自然会介入调查。当然,我更希望你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能像常人一样报警保护自己的权益,而不是像你父亲一样冒险。很多时候,你要借助更有效更权威的力量。” 看见我点头保证之后,李京才继续讲道:“罗先生就是不希望有警察参与到调查当中,所以才为三个人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分别联系三个人的手机号,在之后就被销毁掉了。而且,之所以这三个人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是因为有店员反应,其中两个人直接在店里睡着了一段时间。不过当时两家饭店的服务员都只以为他们只是喝醉了。” “罗夫人下药了?” 李京点了点头:“这样,三个人才会让服务员或者店长特别留意。坐实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真的是想得太过周全了。”我不禁有些感慨。 李京倒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我还是太毛躁了一些,并没有返现其中的联系,甚至对于喝醉了这一点都忽略了。倒是你父亲发现我调查的时候,知道其中两个人都喝醉了,起了疑心,特地又去追问,才发现了却是不同寻常的情况。” “爸爸很心细的。小的时候都是他检查我的作业,问我在学校的情况。甚至只是聊天,都有察觉到我暗恋别人的情况。”突然说起这件事情,让我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米珍一下来了精神:“那你老爸没有说你啊?” “没有,他觉得任何人都会有这个时候。再加上他也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告白失败。” 米珍撇了撇嘴,一副可惜的样子:“还以为会挖到什么八卦。” 我抬手假装要打她,结果被米珍躲了过去。闹了一会儿之后,我们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回了调查上。“可是说了这么多,你并没有给出罗先生是偷窃者的证据啊。” “这一点还是要谢谢我那位比较精通计算机的朋友肯帮忙。那时候我们虽然有了这样的推测,但是却没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正苦恼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三家店里都有装监控,就希望老板能够接我们监控看一下。不过这就是罗家夫妇利用我参与调查的弊端。虽然他们认为我的调查在警方那里有一定的信服力,可以帮他蒙混过关,但是他同样也疏忽掉了我也照样能够拜托我那位警察朋友帮我调查的更加仔细。毕竟,在去向店方调取监控这件事情上,那位在警局工作的前辈帮了很大的忙。之后,我们比对了三个监控,根据面部的合成,确认出现在三个监控画面里的就是罗夫人一人。”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京停了好半天才说。“你父亲是认识罗夫人的,所以你能想象他看到自己的推断被验证的时候,是有多失望和难过吧。” 第五十九章 监控消失的诡计 聊到这里,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了开口继续往下说的欲望,我们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让我在情感上有些难以接受。 花了几分钟去做心理建设,那些还未解开的疑点迫使我再次开口询问李京:“我很想知道罗先生是怎么做到在室外让室内的电压过大断电的。毕竟如果他在室内操作的话,那监控上应该会记录他进入古玩店的画面。” 我本以为李京会因为我的提问而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气氛还真的是满尴尬的,但是他本人似乎也没有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氛围,或者说我现在的尴尬,而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他就像刚才一样,表情上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继续说道:“确实,当时我们把我们的到的画像解析拿到他们夫妇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在无赖地狡辩这不能作为‘诬陷’他们的证据,并且对我们破口大骂,说我们的推断都是凭空想象。不过当时他们夫妇眼神的闪躲,和看到照片时候瞳孔在一瞬间的放大,都表明我们的猜测完全正确。只不过这些表情上的变化,并不能作为有效证据。尤其是在他们两个这么。”李京招这合适的措辞,“他们这么混蛋的人面前,不拿出更为实质的证据,他们夫妇二人是不会承认自己监守自盗,诈骗保险金和诬陷朋友的罪行的。所以最后连好脾气的莫叔叔都隐忍不下去了,直接甩出了让二人无法狡辩的事实。不过在我们出示最后的王牌之前,罗先生也问了你刚刚问过的这个问题,还一脸大言不惭地嘲笑我们绝对拿不出在他能够在店外断电的证据。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轨迹非常聪明吧,他应该读心我们查不到他有任何疏漏的地方。但是我也说过,他这个人虽然谨慎,但是自负的性格可是他性格上的另外一个严重败笔。” “最后他的诡计还不是被你和爸爸发现了。” 李京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实际上,解决这个问题的不是我们,而是我那个计算机专业的朋友。最初我和莫叔叔认为机关设在古玩店的外墙上,一定有什么能够连接电线的地方,能够让他使用大功率电器导致室内断电。但是我们两人同林先生在他的古玩店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个机关。后来,我们认为问题出在空调的室外机上,如果室外机在向室内机的一瞬间,室外压缩机工作的瞬间电流过大,电线或漏电保护器无法承载负荷导致断电的,导致室内空开跳闸。不过林先生否认了我们这一想法,李先生很确定他在离开店铺之前关闭了店内所有电路设备,除了门口和店内的监控是开启的状态,剩下的电器都处于关机状态。况且林先生害怕出事故,特地在关店之前将除了监控所用的电路以外的空气开关都一一关闭,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室外使用大功率电器。” “那问题还出在监控的那条电路上吧?” 李京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没有错,但是我们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之后就去求助了我的那位朋友。他当时听我们说完这个情况就一下子想到了罗先生使用的方法。因为监控镜头是连着电脑。一般电脑启动的时候,主机和CTR显示器都有开关电源,里面的整流器扎UN更有较大的凌波电容,在开机的瞬间,电路会给这些大电容充电,形成很大的启动电流,当这个电流过大的时候,就会引发过电保护,空开自动断电。林先生店内的电脑,因为监控的原因,长期处于开机状态。而且为了省电,控制监控的电流空开电流一般很小,所以只要能够控制电脑开关,就可以做到让空开跳闸。” “可是做到这一点也很困难啊,首先要走到店里关上电脑吧,那还是会被监控拍到啊,这样的话反而直接删了监控在关掉闸门更方便吧。” 米珍在我旁边‘噗’第一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有些不高兴地问她。 米珍一听到我这样说,就更像是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一直在捂着嘴笑的抽搐,半天才开口说话:“你没有听到帮助李京和莫叔叔的人是个电脑方面的行家么?” 听完米珍的话,我脸一下子红了,是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李京也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这样的话,监控路线会留下剪辑的痕迹,这样反倒会让林先生对店员怀疑,之后报警。把所有人都排除嫌疑,才是罗先生最想要达到的效果。不过,确实有不用手动就能关掉电脑的方法,而且这个方法现在应用的很普遍,甚至都不需要病毒就能完成。你要是在网上购买过电脑维修服务的话,就应该知道远程维修这个业务。一般情况,通过QQ就可以完成诸如系统恢复这样比较简单的维修。不过也有更专业的软件帮忙维修更复杂的问题。不过要提前先和那台控制监控的电脑连上。” “他怎么确定是那台电脑控制着监控呢?”我还是有些疑问,“这个要很熟悉店里的情况才会知道吧?” 李京依旧是笑吟吟地看着我:“只要用同一个路由器的话就可以轻松知道是哪一台电脑控制的监控摄像头啊。而植入远程控制也非常简单,只需要一条许可,而这个许可甚至可以夹在电邮种就能植入到收邮件的电脑系统里,之后只要通过店内的局域网,就可以共享在店内的所有电脑系统当中。” “可是如果负责监控路线的电脑没有连接网络呢?” “这不可能。”李京回答的很笃定,“林先生是非常慎重的人,他都能因为防止火灾事故的发生,他自然也会用家里的电脑连接上店里的监控岁时查看店内情况,以防在他不在店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虽然前几年,智能手机没有出现的时候,监控录像不能通过手机查询,但是远程与另外一地的计算机设备通过网络连接,还是可以实现的。林先生家电脑上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与店内的电脑相连。而罗家夫妇就是拿准了林先生小心翼翼的性格,才大胆地实施了这个诡计。不过著名的罗卡定律告诉我们‘凡有接触、必留痕迹’。我们找林先生验证过,罗先生却是在事发之前曾用电邮的方式给林先生发了几张自己拍的花瓶的照片,说是可以在未来有人在网上咨询店里古董的时候,作为资料提供给客户。但是林先生还觉得罗先生这一举动非常贴心,但是没想到恰巧因为这封邮件让自己落入了罗先生的圈套。不过好在林先生还留着这份电邮,我的朋友就是在那份电邮中找到了那个远程控制编程。从而确定了我们的猜想。” 可能是说的太多了,李京停下来喝了口茶休息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确定哪台电脑控制监控其实更加方便,尤其是在闭店之后,因为事发当晚林先生关闭了店内的其它电脑,所以唯一开着的电脑就是用来控制监控的设备。然后罗先生远程关闭了电脑,同时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再次启动这台电脑,并且控制显示器和主机同时打开,让两个设备同时开启时输出的瞬间电流超过了电容,空开随即断电。确定所有电闸关闭之后,罗先生就可以用万能钥匙打开店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偷走花瓶。”李京说到这里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过罗先生应该没有想到,我的朋友是个计算机方面的行家,很轻松地就看出了他自以为高明的诡计,甚至根据IP追踪到了罗先生的电脑。之后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罗家夫妇算是再也没法再狡辩什么。当然,他心里很清楚,即使这样,你爸爸也还在给他机会。” “机会?”我有些愕然。 李京脸上的微笑垮了下来:“是你爸爸在给他补救的机会。你想想罗家夫妇最害怕什么?他最害怕的就是我们让警察介入。所以你爸爸最后的沉默是为了让罗先生承认错误,起码要对林先生道歉。毕竟你爸爸认为,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徒弟林先生。” “其实最伤心的是爸爸啊,被自己的徒弟这样欺骗。”我小声地感叹道。 “但是你爸爸却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让自己的徒弟蒙受了不白之冤,所以最后,你老爸一直再坚持让罗某向林先生道歉。而且还撂下话,林先生可以不顾他的面子,自己选择是否追究罗某的法律责任。” “但是莫叔叔还是在接有这句话,给罗某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吧。”米珍冷笑了一声“不过这种人还要给他什么机会啊。如果不是你爸爸说了这句话,估计已罗家夫妇那种死不认账的不要脸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认真道歉吧。只有吓唬他们要诉诸公堂,面临牢狱之灾,才会让他们那样的混蛋懦夫感到害怕,而做出像样的道歉吧。” 李京虽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他有些苦涩地摇着头轻轻说道:“之后你爸爸一直在为这件事情愧疚着。他一直没有原谅自己。” 我这才想起爸爸最后见林先生的时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林先生又在看到爸爸的表情的时候,摇着头让爸爸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到最后一刻,爸爸对这位徒弟也留有遗憾。 “为什么罗先生会选择林先生下手呢、”我问了最后一个疑问。 李京听到这里,眼神里的无奈又加重了几分:“这个真的就是个巧合了。其实看他有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在确定林先生之前,他就一直在物色行骗的对象。只不过他在物色的过程中,恰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让他留心起来。之后他经常去林先生的古玩店附近溜达,后来碰巧看到了一位熟人,这个熟人曾经是你父亲的同事,一下子他就确定了林先生的身份。之后,他就开始了筹划,想要借机捞上一笔。” “后来这个不要脸的罗某人怎么样了?”米珍已经从刚才懒洋洋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招手让推着点心车的服务员过来,又拿走了一份蛋黄酥。 “你不撑么?”我实在是佩服米珍的好胃口。 李京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我还在心里难受着爸爸这段不太愉快的经历,突然一段短信提示音传了来。李京掏出手机瞧了一眼,挑了挑眉毛,抱歉地冲我们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 “小可怜的短信么?”米珍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从装着点心的盘子上抬起头来。 李京有些尴尬,不过这次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正当他推开椅子的时候,米珍突然一把拽住桌布,‘哗啦’一声过后,我和她的杯子掉在了地上,茶壶整个翻在了台面上,滚烫的茶水倾泻出来,所幸茶壶里的水不多,只是沾湿了桌布,并没有造成其他灾难性的后果。 “你在做什么?”李京明显被米珍的胡闹激怒了,语气听起来非常的凶。 我们这边的声响也引发了周围人的好奇,其他桌的客人好奇地望向我们,想要探清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服务员匆忙赶来开始收拾残局。说实话,现在的情形让我非常困窘,虽然所发生的事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我还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与李京气势汹汹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米珍脸上一贯的‘云淡风轻’,她一脸波澜不惊地样子,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她没有半分联系:“你现在走了,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米珍这句暧昧的话瞬间,就先是一枚石子被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轩然大波,周围的食客包括服务员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之后便开始用并不小声的讨论和不怀好意的眼神说着令人尴尬又不切实际的猜测。 第六十章 我们忘记正事了 最后我们三人离开了茶楼,到了附近的咖啡厅,米珍和李京之间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敌对状态。我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自告奋勇地去买咖啡避开这个火药味浓重的现场。“一杯美式,一杯爱尔兰咖啡。呃,还有一杯绿茶花式。如果方便的话,绿茶花式的咖啡能不能用脱咖啡因的咖啡豆来煮。”李京在听到我去买咖啡的时候,特地问我说想要和茶饮。不过我没有在这家咖啡店的饮品单上发现任何茶水类的饮料,只好拿绿茶花式做替代。我想绿茶咖啡也可以算得上是茶饮了吧。 “其他两杯有要求么?”负责餐台的小哥看了一眼咖啡豆的密封罐之后问我。 我摇了摇头:“那两杯没什么特别的忌口。” “那脱咖啡因的豆子需要磨粗一点还是细一点?” 我本来想征求李京的意见,却看见两个人还在不停地争论着,李京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米珍正紧紧皱着的眉头来推断,坐在她对面的李京现在的脸色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避免卷入战火,我决定在点餐台上继续多耗一些时间,因为现在点餐台只有我一名顾客,所以多提一些要求,估计也不会造成对面小哥太大的困扰吧。这样想着的时候,我指了指咖啡豆展示架问道:“我再买一包脱咖啡因的豆子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取出一部分作为绿茶花式里面的咖啡?” 得到小哥的肯定之后,我把选好的咖啡豆递给了小哥,让他帮我把整袋磨成7号,以后上班的时候用过滤杯正好。 小哥接过之后,熟练地帮我将豆子倒入研磨器,按下开关的时候,笑着和我商量用滴滤咖啡作绿花。 “那个哥哥可能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口味淡一点,茶要浓一点。”我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小哥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就开始按照我的点单开始操作。 其实刚开始我看到应聘到的时候,最让我惊讶的就是这家咖啡厅可以提供还有酒精的烈性咖啡,记得和米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因为那家咖啡厅白天不提供含酒精咖啡而差点和店员吵起来,还在苦恼点什么给她喝的我一下子就找到了这棵救命稻草。 我端着三杯咖啡回去的时候,李京和米珍还在小声争吵着,我只能隐约听见‘双重人格’、‘爆炸’、‘自掘坟墓’一类听上去很危险的词语,我不由得联想到刚才在茶楼李京和米珍似乎也在为同样的事情争执,这个多重人格好像是李京现在助手吧?我通过刚才的聊天在心里推测着。作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我知道自己不能对于他们两个的立场多说什么。但是我却能完全理解米珍想要阻止自己朋友陷入危险的心情,但是这两天的经历,又让我无法完全认同她的做法。我刻意放缓脚步,希望再给他们两个更多的时间协调他们之间的问题。但显然米珍无意中看到了我的身影,应该也猜到了我的心思,她在发现我的一瞬间就冲我招了手,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我赶快过去。李京回头看了我一眼,俩上的表情如同我的猜测一样非常阴郁。 我硬着头皮回到他们身边,想要缓和气氛而自顾自地介绍起来:“米珍,我发现这里还提供含有酒精的咖啡呢,我自作主张帮你点了爱尔兰冰咖啡,我想你应该不会讨厌威士忌的味道吧?”说完我还‘哈哈’地干笑了两声配合自己最后的那句根本算不上笑话的玩笑。 米珍倒是很给我面子,应和着我的问题,挑了一下眉毛笑着说道:“谢谢你记得我喜欢花式咖啡,,说起威士忌,我更喜欢苏格兰高地产的威士忌。” 我把咖啡放到她面前:“我不太懂威士忌,不过如果你觉得喝的不顺口,这里还有别的选择,我帮你去换皇家咖啡,如果喜欢烈酒的话,应该不会讨厌白兰地。” 米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了赞叹的表情:“还不错。”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李京突然开口道:“高地威士忌最大的特点就是辛辣,米珍喜欢并不奇怪。” “我觉得你话里有话。”米珍放下咖啡,又像刚才一样板起脸来。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李京不紧不慢地反驳着。我很想吐槽李京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很像是在火上浇热油。 果不其然,米珍的脾气一下子像火一样燃烧起来:“所以说,你觉得我现在火气很大不是么?1” 李京不置可否地看着发火的米珍:“你的脾气一向都很坏,太过冲动,缺乏审视全局的能力。我们两个合作破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到这里,米珍一反常态地平静了下来,语气也跟着嘲讽起来:“那你呢,虽然装得像是清心寡欲,其实还不是个头脑一热,就奋不顾身的人么。还有,你真的觉得,我们合作破裂只是因为我的坏脾气么,难道你没有发丝过年毫无疑义的怜悯心么?没错,我之所以离开你,就是因为已经厌烦了和你玩施救者和受害者的游戏。好了,你现在找到了新的合作对象,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双重人格的小可怜。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那个精神分裂的小可怜,你从来没有改变过。一开始,你和我合作,也不过是因为可怜我脾气大没朋友,就像你现在对她一样。你只希望找到小可怜合作,好发散你那无处安放的悲天悯人的情怀。现在,她在你眼里更可怜,所以你认为她比我更需要你的帮助。不过,我不愿意把自己当作小可怜,所以我离开了。但是你知道么?你这样更让我作呕。” 米珍说着,语气也越来越讽刺:“你真的觉得你对别人的是怜悯么?哼,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的施舍罢了。对她,对我都一样,你觉得你给我们的世界带来了光和希望,你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我们这样,和你有所不同,在你眼里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人。你觉得你是在拯救我们,但是你有问过我们的感受么?在你心里,你从来没有认同过我们,我们的看法,我们的性格,包括我们对待世界的态度。在你眼里,我们是病态的。你像对待病人一样对待我们。你期待着改变我们身上你所有不认同的地方,变成我们一开始就不想变成的样子。你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我觉得非常厌恶。知道我和你合作后期的时候为什么每天都在发脾气么?”米珍恶狠狠地盯着李京,我知道他现在波澜不惊的表情下隐藏着惊涛骇浪般的怒火。 但是李京依旧是像刚才那样静静地看着满腔怒火的米珍。 米珍彻底被李京的态度激怒了,她攥紧的拳头说明了她现在的心情,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因为我发现,原来我一直真心实意当作朋友的人,竟然希望我变成我最讨厌的人。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形象呢?脾气暴躁的病人?不过无所谓了,在我和你分道扬镳的那一天,我就不在乎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恶劣的形象了。我已经讨厌你把自己当作救世主一样对象我这样无药可救的人施舍了。”说完这些话,米珍像泄了气一样瘫在了椅子上,她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我知道她在努力控制自己,我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她真的需要冷静下来。 李京看着米珍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在我心里从来不是恶劣的形象。我从来没有觉得对你是设过什么。我现在偏向于晓智,也不是因为觉得她更可怜。而是我在和她另一个人格博弈。晓智是个好孩子,但是她的另外一个人格不是。我需要保护这个好孩子不被她的另外一个人格吞噬。那个孩子并不需要我的怜悯,那个孩子是健康可爱的,和你一样。与其说是我在拯救你们,其实是我从你们身上得到了很多帮助。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们对待世界的态度有什么可以非议的地方,事实上,我很喜欢你们的性格,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你们的性格。对你,对晓智,我都不是在施舍。我很感谢你把你的心里话告诉我,也很高兴真心把我当作朋友。我,也一样。” 李京说完,便把视线挪向了别的地方,我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话害羞了。而他短短的几句话,对米珍也起到了很大的影响,起码我能从她胳膊的抖动中,感受到她的心情慢慢转好。“我就只是听听,你别想着我会对你有任何改观。”米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气哭了,还是被李京的话给感动了。 过了一会儿,米珍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像是在和普通的矿泉水一样,把大杯的咖啡一饮而尽,看的我眼珠子差点因为惊讶掉出来。米珍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拉住我的手腕准备离开。往前走了两步,他又放开我回了李京面前,,用很严肃的口吻说道:“无论你对晓智抱有什么样的态度,我都希望你不要引火上身。还有,如果你真的希望她能得救,我劝你还是早点告诉她真相好。没有人希望自己以任何理由被骗。” 李京没有说话,在我们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见他正在对着我们的背影发呆。我的回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笑着冲我招了招手,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啊。”我和米珍走远了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们今天完全偏离了预定的主题。 “怎么了?”米珍因为情绪激动,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比较好奇地陪了我一眼:“夹到尾巴了?” “不是。”我有些欲哭无泪地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几天根本没有讨论周五发生的事情么?李志霖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白蛇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啊。” 米珍听到我这样说的时候,表情也愣住了。“好,好像是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一提起李京现在的搭档,就情绪激动的什么都忘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们现在还能回去再问问么?”我真的好无助啊。 米珍有些焦急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迅速拉着我走进了旁边的写字楼:“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迷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觉得我今天水喝得有点多。” 第六十一章 扰乱我心的提议 米珍说吃得太多了,想要消化一下,便拉着我开始在附近的商场里闲逛。知道回去无望的我,开始生出了回家的念头,妈妈本来就在生气,如果今天又很晚的回去的话,估计会气炸吧。想着要面临的低气压,开始哼唧着想要回家。看出了我的焦急,米珍反而变得更加悠闲,只是在我的抱怨声渐渐变大之后,她才停下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芝芝,你现在无心逛街,是因为古玩的事情?还是担心的是古玩的事情?还是担心晚回家挨骂?” 米珍看似不轻不重的质问却直接戳到了我的痛处,我瞪了她一眼,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米珍的问题。在重复了好几遍‘那个’之后,又因为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作罢,生闷气一样地独自甩开米珍默默地往前走。米珍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我看不见她投放在我身上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戏谑慢慢变成了担忧。 走到公共休息昌邑旁边的时候,米珍拉住了我,指了指自己的高跟鞋:“脚疼。”米珍有的时候语气里自带撒娇,让人听了很没辙。 “我知道你在生气。”她坐下来的时候,扳过我的肩膀,看着我说道。与她的直率不同,我一直在回避着与她的对视,但这种回避并不是因为讨厌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只是本能地在逃避米珍刚才的问题。 米珍看着我有些畏惧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温柔起来:“不好意思,问了你不太方便的问题。等我稍微在这儿歇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家。” 我把食指放在了米珍的嘴唇上,脸上也不复刚才的纠结:“不要叹气,好运会跑掉的。”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最好的运气就是能有机会听到芝芝心里的声音。”米珍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心脏的地方,“虽然刚才是恶意满满的问题,但是我其实没有想为难或者挑衅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从混乱的状态中走出来。李志霖打电话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问题。他说你就算是笑起来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觉得你总是把自己隐藏在很深的阴影中,甚至他担心最后你会淹没在自己制造的黑暗中。” “淹没在黑那里?”我喃喃自语着米珍的话。 米珍点点头:“总觉得除了莫叔叔的事情,你还在为其他事情困扰着。比如这里,虽然没有皱着,但是有忧愁留下的痕迹。”米珍指了指我的眉心,“很浅,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清。按说你这个年纪,这里应该是一马平川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米珍食指点过的地方,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没什么心事啦。对了,你走了这么半天,渴不渴?我去买饮料给你喝吧。” “想等我把话说完。”米珍按住了想要逃离的我:“饮料一会儿我去买都好。但是我们现在想要把话说清楚。现在,我为自己今天冲动地和李京吵架,耽误我们调查苏白昌的事情道歉。至于周五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会在和李志霖去确认,或者让志霖联系你说清楚。还有,你周五拍下来的孤狼雕像,我会和我那位经营古玩的朋友说清楚,让他帮你收好,等到你帮我拿回白蛇的时候,我会把它送给你当作报酬。” “这个太贵了。”我推脱着,“我可以分期付款自己买的。只要你能拜托店主帮我留下来就好。” “不用。”米珍摆摆手,“我想老板本来就不想出手那件不太好寓意的摆件。至于是不是贵重,我觉得用一个卖不出去的古玩摆件换我的传家宝,这笔交易其实是我占足了便宜。再说了,现在我的白蛇还没有什么消息,现在说报酬也为时过早。不过,我现在有问题要问你。你难道不要解释一下你刚才为什么一直和我闹脾气吗?好凶啊。” 听到米珍这样问,我变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踟蹰了半天才墨迹地说道:“对不起啦。不过,我刚才生气的原因确实有埋怨你和李京无理取闹的成分,好丢人的。而且本来说好了,今天要在调查上更进一步,但是我们今天却依旧是在原地踏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你的问题太尖锐了,让我很不高兴。” “你就是承认你生气是和我们混在一起,让你无法在当别人心里的乖乖牌喽!”米珍接着在我的痛处撒粗盐。 不过习惯了她的脾气,再加上我确实没有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样生气,我颇有些不甘心地回击道:“就算是这样,我着急回家也没什么不对吧?实话实说,我确实觉得最近和你们接触之后,生活一片混乱。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倒不是因为白蛇,或者苏白昌,而是我觉得自己变得非常陌生。明明答应了爸爸,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和以前一样,但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变得太奇怪了。我现在很想回到过去的生活,就像他从来没离开我那时候一样。” “但是现在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呢?”米珍温柔地看着我。 我烦恼地摇了摇头:“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就是知道我的生活不一样了。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的生活变得匆匆忙忙,没有规划。我不知道下一面会发生什么,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没有安全感。我不知道是因为爸爸不在了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被卷入了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原因。也许。”我苦恼地看着米珍,“也许即使同样发生这些事情,如果爸爸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恐慌了。” 米珍了然地笑了笑,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但是你并不排斥现在的生活?” 我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有没有明显的排斥,只是觉得没有安全感的话。那为何不再试一试呢?我们小的时候,都因为学走路而摔跤。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因为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而放弃学会在地上奔跑游戏。”米珍帮我捋了捋头发,“我们从小都在探索周遭的世界,只是从一开始的无知者无畏,变成了因为过虑而畏手畏脚。其实,你现在再去回忆一下这些天发生过的事情,你真的觉得你很想回到过去的生活么?或者说,你真的不想再探索一下莫叔叔身上那些你还不知道的故事么?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能洞察人心的人,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你心里面那股好奇的热量。你先不要急着反驳我,再去回想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调查苏白昌和摆设的取向,为什么要毛遂自荐立誓帮我找回传家宝,如果想明白了,你就能找到你现在不安全感的来源。我不能帮你回答你心里面给自己提出的疑问。我只能按照我的经验,让你尝试着去回答心里的问题。你真的觉得回到过去的生活,就能得到安全感么?” 米珍说花的时候,眼观柔和又坚定,和她平常的样子大相径庭,“安全感不是按照别人看起来很幸福的生活去过,生活是没有模板的。你没有必要一定去做什么,或者可以去规避什么你本来就该经历的事情,无论这件事情幸与不幸。生活中,快乐和糟糕是任何人都要经历的,反倒是因为这种五味俱全的经历,才能让你在面对似曾相识的遭遇时,能够安心平静地听从内心的声音。能够给你安全感的事情,从来不是别人的经验,而是你自己的经历。无论莫叔叔在不在你身边,他曾经教会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他曾教会给你的事情都会成为你安全感的来源。他从你降生的一刻,就在无形中保护着你,知道你也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所以,不要害怕,他一直在陪着你。” “那我要多久才能找回安全感呢?” 米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不过我很期待小芝芝摆脱困扰的样子。所以,不要这样哭唧唧的看着我,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刚才不是还要买饮料喝么?我歇得差不多了,去便利店买完饮料,我们两个就回家吧。”说着,米珍就把手伸向了挎包掏出了车钥匙,却被我一手拦住了。 米珍不解我的动作,一脸疑问地看着我:“不是说要回家么?” “但是不能让你开车送我。”我摇摇头,顺手帮米珍把挎包的拉链拉上,“我刚才买咖啡的时候,忘记你今天开车带我来的。” “所以?”米珍依旧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咖啡里有酒精。”我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果不其然看见米珍用拇指和食指在空气中比出了一个小小的宽度。我板着脸摇了摇头:“那也不行,一点点酒精也不行,只要是沾了酒,就不可以开车。这是不负责任的。” “你好死板。”米珍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 但是我的态度却非常鉴定:就是不能酒后驾车。所有的事情都要以安全为前提,这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你以后也要这样,不要酒后驾车,不要疲劳驾驶。能够活着是件很不容易有很幸运的事情,要好好珍惜。”说完,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米珍伸出手,“好啦,我们两个今天只能坐地铁回家了。” 米珍看着我惊讶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和我一同站了起来,用食指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米珍最好的地方就是,起争执的时候,如果你所坚持的立场是对的,她会马上改变自己之前的想法,并且不会有任何的抱怨。在见过太多人总是把造成错误的原因推脱到他人身上的恶劣事件的时候,能够遇到米珍这样诚实又有担当的孩子是件让人非常顺心的事情。虽然叫一个比我大几岁的人为孩子有些不合适,但是我总能从米珍身上看到那种只能在小孩子身上看到的单纯和磊落,所以总会不自然地把她当作孩子来看待。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对于米珍傲慢的第一印象随着我们两个人越来越多的相处过后已经消失殆尽。总体来说,我是越来越喜欢长得漂亮,性格有很棒的米珍了。所以后来想想,也正是因为慢慢建立的这种信任,才让我之后一反常态地答应下她那个听起来完全疯狂的计划吧。 “芝芝,辞掉工作吧。”米珍在等车的时候,突然转过头这样和我说道。 “嗯?”我听了一愣,虽然之前她去公司找我的时候,也曾提出过这种无理的建议,为此还吵了一架,但是当时我只觉得是她一时兴起的胡言乱语,却没想到她会执着于此。不过就算她再次说了这样的提议,我也并没有改变我的想法,毕竟这是一份收入还算不错的稳定工作。我双手交叉在胸前摆了一个‘X’:“那个,我想还是不要了吧。”我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我还没有跳槽的想法。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从这里出去之后,我能做些什么,现在很难找到像我现在这样安稳的工作了。” 米珍嗤笑了一声,迈上了列车,脸上一幅早就了然于心的表情:“你啊。”不过她话说到一半,便不肯再说下去,徒留我一个人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跟着她上了地铁。 可能是因为我回绝的太过干脆而生气,一路上,米珍没再和我说话,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咬着嘴唇。离米珍下车的车站只有一站地的时候,她突然呼噜了一把我后脑勺的头发:“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自己走回家。你就别再多花一分地铁票钱了。不过,对于你刚才车站的话,我是一句都没有听到啊。你回家在去想想,再给我答案,不要只想着钱的问题。”地铁已经到站,地铁列车外窗户已经可以看到站台在灯光照耀下明亮通透的样子。米珍笑着冲我摆了摆手,调出了列车,头也不回地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暗自苦笑了一下,不用只想钱的问题么,果然只有富家小姐,才会说出这样任性的话啊。 不过如果真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地铁列车的门缓缓关上,在视线可以触及的地方,已经没有了米珍的身影,我一个人歪着头开始思考米珍说的可能性。虽然对我来说,支持生活所需要的费用才是现在应该关心的头等大事,但是只是幻想一下不用担心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其实也不算过分是吧? 这样想着,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上去,我想我会再回到校园生活吧。不过如果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我这样的想法,会被狠狠骂一顿吧。会被批评永远都在想不切实际的事情,我笑着摇了摇头,打消了刚刚冒出来的这个念头。不过,真的好怀念大学时光啊。 突然我觉得有人拉了我衣角一下,我低头看过去,看见一个梳着童花头、约么四五岁的小女孩眨着大眼睛仰头看着我。 “怎么了?”我蹲下来问她,现在地铁人不多,能够让我轻松地蹲下身和这个孩子平视着说话。 小姑娘仰着头笑得非常可爱:“大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歪着头不明白她怎么会对样貌平平的我给出这样好的评价,她用手指了指我对面的地铁窗户,因为在黑黑的隧道里,车内的灯光将车窗变成了一面可以微微看清人影的镜子,似乎能隐隐约约地看清楚我的容貌。我冲着车窗笑了笑,并没有觉得有多漂亮。 我耳边再次响起了孩子稚嫩的声音:“我就说吧,笑起来好漂酿呢。” 我低头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女孩,想要谢谢她的夸奖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女士慌忙地走了过来,不断地和我解释着:“不好意思,我家女儿有的时候太活泼了。他没有给您造成困扰吧。” “没有呢。”我连忙摇手,“您家小朋友照的很可爱呢。” 听完我的话,这位年轻的妈妈松了一口气,然后微微弯下腰刮了一下小女孩儿的鼻子:“好啦,贝贝,不要再打扰姐姐了。我们该下车了。” 小女孩乖乖地点了点头,听话的冲我摆了摆手:“那漂亮姐姐,再见。”这位年轻的母亲微微冲我点了一下下巴,算是道了别,小女孩跟在她妈妈的身后,还在不住地回头冲我笑着。 “再见呢。”我在她下车之前一边摆手一边说道,她应该听到了吧? 第六十二章 坏天气和坏心情 回家的时候,可能是妈妈还在为周五夜不归宿的原因在生气,即使我从进门之后故意弄出了很多动静,妈妈也当全然没有听到一样,没有搭理我。可以说是万念俱灰的我,在打卡冰箱的时候,终于再次体会到了‘妈妈还爱我’的感动。冰箱里摆放着精致的玻璃碗,碗里面是浇着炼乳喝蜂蜜的白兰瓜和西瓜切块。“谢谢。”我在厨房里大声表达着我的感谢德=,但是妈妈依旧没有回应我。我有些尴尬地从厨房出来,最后只能端着瓜果拼盘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吃完水果,半躺在沙发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屏幕上闪过了一条微信提示,是个加好友的请求,头像挂着李志霖的照片,好友申请里也写着他的名字。我加了微信,打了个招呼,很快对方就回传了简讯:今天和米珍联系过了? “嗯,但没有什么进展。”我这样回答着,估计他想要知道原因,正琢磨要不要自己主动说出原因的时候,另一天简讯传了过来。 “没意料之中,我们这边跟进了两年多,也才有这些消息。今天和周五都辛苦了。”在这段看似安慰的简讯传来几秒钟之后,对方马上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米珍和你说的新工作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新工作的事情?我心里一惊,莫非米珍已经提前和他联系过了?说了这件事?但是转念一想,却也没有这种可能,刚才李志霖不还是在问我今天有没有和米珍碰面么?如果他提前知道了,应该会问我再次考虑的怎么样,而不是问我米珍又没有提到这件事。这样看来,想让我换工作这件事,是米珍和李志霖在之前早计划好的。我心里做着猜测,手上编辑的简讯删删减减,最后发出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还在考虑’这四个字。 李志霖半天没有回复我的微信,我有些懊恼地把手机丢回到了床上,我实在想不明白米珍他们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我换掉眼下这份朝九晚五的安稳工作。唯一的可能就是米珍对于我那位说话不长脑子的同事怨念颇深,以至于害怕我也被影响成为那个样子,所以总希望我离开吧。正在天马行空地思索着各种可能的时候,手机的提示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周二去你公司找你吃饭,到时候面谈。” “你不是还有拍卖会要主持么?”本来应该实盘玩着和李志霖见面,好吧现在的困扰一次性解决掉,但是自卑心在作祟,打出来的字看上去就是在拒绝李志霖的邀请,毕竟他的工作真的高大上太多了。 “延期了,其中一个卖家的作品出了问题。”其实李志霖没有必要这样事无巨细的和我解释,简单说一句有变化,我也是无法再说些什么令人不痛快的话。别扭的应承了额下来,心里却是极其不舒服的。真实的,完全拒绝不了有礼貌又温柔的人啊。 傍晚,天空开始打起闷雷,偶尔的闪电却没有带下半丝雨滴,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我想如果能够拧动空气的话,一定会拧下来满满一屋子的水吧。加上不断冲撞进脑海的米珍说过的那些话,我心里面的烦躁感愈发强烈。“啊啊啊啊。”我忍不住地想要把信主的不快呼喊出来,却忘了家里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实。果不其然,在我叫韩国后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妈妈的声音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出什么事了吗?”妈妈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空气太憋闷了,睡不着觉。”我胡乱编造着理由。 “哦。”妈妈只是简单回了一句,却让我觉得比起唠叨,这简单的一个字却更有深意。 “那个,妈妈,晚安。”我只想马上结束掉对话,我害怕一激动又说出什么让人怀疑的话来。 “晚安。今天晚上可能有雨,睡觉前还是把窗户关上吧。下了雨,会缓解很多。”妈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两句。 听见妈妈回到她的房间的声音,我长舒了一口气,哎呀,什么时候我在自己家都这么尴尬了。自从自告奋勇地把自己卷进了米珍的事情开始,我好像完全失去了对生活和情感的掌控能力,这种被莫名其妙的混乱牵着鼻子走的情况还真是让人焦躁不安啊。因为不断袭来的烦躁而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之后,眼皮也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昏沉起来。 第二天早上,确切的说是凌晨的时候,我被从窗户里面吹进来的风给冻得打了个激灵,夹杂着雨滴的风吹到了我的胳膊上,即使是在夏天,也让人觉得湿腻腻的不舒服,起身关窗户隔绝屋外狂风乱雨的时候,才发现窗台已经积了一小片水洼。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窗台,一边埋怨着自己怎么不在开始犯困前就把窗户关好,严防屋内水灾。 一通折腾下来,整个人也没有了困意,拿起手机,刷了会儿电视剧,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进去。关了视频,又点进了新闻网站,因为‘白蛇’的事情,现在我看新闻总会下意识地滑向了古玩收藏的版块,想了解关于这方面更多的信息。没想到今天浏览的时候,发现了关于周五拍卖会的消息。好奇地点进去,是一则关于当天会场发生混乱的新闻,与李志霖描述的没有太大差别警方早就盯上了那场半地下拍卖会,一是因为主办方在古玩交易方面的前科累累,私自将拍卖品调包,换成赝品交给买家的事情引发了警界的关注;另外一方面,就是警方提前得到消息,周五拍卖会中出现的一部分商品涉及到了走私和文物盗窃。米珍的男朋友那天过去应该只是为了提前掌控拍卖会的内部情况,好配合之后突击过来的警方调查。 这条新闻的内容非常简短,甚至新闻的标题都没有被放在更明显的地方。主要的地方都放着一些关于收藏品的鉴定,还有考古发现的文章,再有就是一些最新考据后得出的历史资料。其实,明年要参加高考的孩子们应该多看看这些新闻吧,除了历史知识,当写作文的素材也不错,最起码还能凑一下作文里的字数。一边感叹着现在科技带来的方便,一边又在回顾着中学时期历史和地理老师曾经教过的知识。感慨着果然高中时期才是我人生中知识储备量最丰富的时期。 手机的闹铃响了起来,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对着手机刷了3个多小时,揉揉已经酸痛的眼睛,感叹着周一的来临,顺带压抑一下对于周二中午就能再次见到李志霖这件事情内心深处涌起的‘激动’的心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周围的同事都在议论最近兴起的‘手钏’风潮,小叶紫檀、核桃、橄榄核、葫芦这些次不时涌入耳中。 “芝芝。”有同事叫了我的名字,我回头应了一声发现是一位并不是非常熟识的同事在招手让我加入。估计也是想拉我进玩‘手钏’的圈子吧。虽然心里并不感兴趣,但是出于礼貌,也慢慢挪了过去。同事着急拉了我一把,顺带拿起手机拿起手机,给我看屏幕上的一条手链。 “星月菩提。”同事一脸骄傲地介绍着,“怎么样,漂亮吧?” “嗯。”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只能简单地点头应和着。 “喜欢吗?”同事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不是想让我买吧?我心里有些含糊,警惕地摇了摇头:“很贵吧?” “有点儿,不过可以让你朋友买给你。”同事眨了眨眼睛。 “朋友?”我不明白同事在说什么。 她促狭的一笑:“什么啊,别瞒着了,我们都看到了。你最近交了一个挺有钱的男朋友。上周五中午,你不是还请假去和他去吃饭了么?那家店可不便宜啊,而且我还看见你做了他的车。我回来之后查了一下哪辆车的价格,很贵哦。”她脸上现在的表情让我觉得胃部非常不舒服。 “那只是认识的一个小哥哥,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压制了半天,才没有说出那句‘你们真是八卦’这种伤人的话,只能表面上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以后说不定就成男朋友了。”听我这么说,同时有些悻悻地收回了手机,但是还是不放弃的劝说着,“等成为了男朋友之后,你就可以让他给你买了。我和你说,这个可是能升值的,说不定以后价格要翻好几番呢。现在不出手,以后可要后悔的。如果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我还有几串玛瑙的,也特别漂亮。现在大家都在炒这些,你不跟着让你男朋友,啊你那位朋友投个资?” 看不惯这位同事这种唯利是图的样子,但是我还是尽量温和地拒绝了她的推销:“我以后问问他。”说着便往自己的工位走。末了,她还是不死心的又追了一句:“以后再买价格会高啊。” 我有些无奈地坐回到工位上,戴上耳机,闭上眼睛,隔绝了外界的吵闹。耳机里放着古诺的《浮士德圆舞曲》,这是歌剧《浮士德》第二幕结尾时的舞曲音乐,浮士德要求要求恶魔让他重新见到心心念念的可爱少女玛格雷特。伴随着舞曲,人们走上街头跳起舞来。浮士德在街上找到了玛格雷特,追逐着她,向她表达着爱慕之心。 事实上,浮士德这个人是真的有原型的,原型是一位生活在十五世纪德国的多才多艺的博士,因为创造了不少奇迹,被人们当做了传说一般的人物。只不过在当时那个科学并不普及的年代,人们便把他的经历添枝加叶,说是得到了魔鬼的帮助,才能完成那些在当时看来不可思议的奇迹。之后歌德根据传说,结合文艺复兴后的欧洲和德国的背景,写下了极负盛名的12111行诗剧《浮士德》。 说白了,传说原型的浮士德博士也只是个普通人吧,不知道如果他得知了自己被描写成为与魔鬼签订协议,卖掉灵魂的形象的时候会不会大发雷霆。虽然最后,浮士德借助天使的能量打败了恶魔夺回了灵魂,但是后人还是大多只记住浮士德是将灵魂卖给魔鬼的人。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啊。这样想着,我不小心把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 慌忙摘下耳机,环顾四周,那些讨论手钏的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空空落落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两个只是眼熟的同事,不过都在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我吧?我心下这样想着,悄然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但是我刚放松了一下,就看见屏幕右下方的小企鹅跳个不停,点开来看,是个没什么印象的名字。“我刚才可听到了,那句‘人言可畏’。”看到这里,我心里‘咯噔’漏跳了一拍。又看了一眼对方的头像,并没有显示手机登陆,可以肯定发信息的人就是这个办公室里的,分组里也写的是同事,不过之前没有写备注,也不知道到底是身后两个人中的哪一个。 那个人看我没有回复信息,便又发来了一条:“吓傻了?” “没。”我连忙回了过去,“刚才在听歌剧,有感而发。” “不用掩饰。我知道你对刚才他们想要卖你手钏的时候非常不满。”对方明显是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办公室。我点开了我们两个的聊天历史记录,却是一片空白。 “不用查了。”对方不断发来讯息,“我们自从加了好友之后,就没有说过话。我们的工作没有交集。” “是啊。完全没有交集呢。”我已经走到了那位同事身后,他的屏幕上还留着和我的聊天讯息。 他惊讶地看着我,完全不相信我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找到他。 我笑着删除了我们两个的聊天记录:“你啊,还是少花点心思做这种‘要挟别人’无聊的事情。虽然我叫不出来您的名字,我们两个的工作也没有任何交集。但是您忘了吗,我们互相加好友的时间可是还会留在我们两个的记录当中。而我们办公室的传统就是在入职第一天互相成为QQ好友,所以只要确定了时间,再去对照一下成为好友那段时间的考勤确认单,就很容易知道到底是哪位同事给我发的‘警告信’了。所以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提升的机会,您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连这么明显的细节都会忽略的话,我相信您在平常的工作中也闹过不少笑话吧。”我拍了拍他因为受惊而变得已经僵硬的肩膀,“有功夫关注我的八卦,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学习一下业务知识。” 办公室的另外一位同事听着我的阴阳怪气,‘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换来了我面前这位闲人的白眼,而闲人本身也因为我的冷嘲热讽而满脸通红。 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八卦同事,积压在心底的不快烟消云散了一半,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身心愉悦。 第六十三章 非常态的李志霖 吵架一时爽,冷战火葬场。事实上,虽然当时对同事的思想批评的时候,在心里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痛快感,但是过后因为患得患失而产生的不安感却愈发显得更加难受。心不在焉地写着这个月的工作报告的同时,也在不断反思中吴德华有没有太过火。想着要不然下班的时候约出来道个歉,却在眼神瞟见那位同事工位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离开了。不会是被我说的太狠,伤心了吧?应该不会这么玻璃心吧。我在心里否定了自己刚刚做出来的猜测,算了,还是给他道个歉吧。毕竟人家也真的没有威胁我什么,不理智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啊。我打开了对话窗口,打了一段道歉文字给同事一直留心着后面工委的动静,那个工位上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虽然道歉是发出去了,但是没有看到接受道歉的人,心里的不安还在盘旋着,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浑浑噩噩地挨到了下班时间,本来应该是理直气壮的我,现在却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地悄悄溜出了办公室。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望了一眼工位,那位同事还是没有回来。算了,明天再说吧。我摇摇头走出了办公大楼。 因为早上失眠的缘故,随着公交车的停停顿顿,我头一点一点的便进入了梦乡。我是被售票员拍醒的,整个人睡眼朦胧地看着售票员:“怎么了吗?” “终点站到了。”售票员看起来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坐过站了?” 刚睡醒的我还有些发懵,愣了半天才意识到售票员刚说了什么。“啊。”我抱着头大喊了一声,“终点站离我家好远的。” 唉声叹气地坐上回程的车,我把今天的不高兴全部归结到了昨天晚上李志霖最后那条没头没脑的简讯上。真是的,说什么要来公司找我啊,影响的我一天都变得不正常了。 第二天上班前,我特意早起对着镜子练习,还反复叮嘱自己,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保持绝对冷静。顺便在去公司的路上给李志霖发了微信,让他在远离我公司的地方等着我,我中午去找他。我可不希望再被同事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被好事者妄加揣测。 不过李志霖回复的微信让我瞬间又在脑内斯巴达了:抱歉,我现在已经到你公司啦。 我一边压抑着自己在公车上大叫的冲动,一边迅速地敲着简讯:不是说好了中午见面么? “突然发现我下次拍卖会的客户正好是你的一位上司,所以惊天就算是做客户拜访了^^” 为什么要加‘^^’啊,看起来和你一贯严肃认真的表象非常冲突啊。还有,到底是我哪一位上司有着如此高大上的兴趣爱好,拍卖古董,有这样巨额嗜好的有钱人,就请不要打工赚钱和我们这些穷苦人争夺工作机会了好不好!我在内心无数条刷屏的弹幕在李志霖发来的下一条微信时又厚了一层。 “都不回复我,好冷淡ππ”李志霖这次有用了颜文字,弄得我觉得快被脑内的吐槽搞爆炸了。我现在好想知道他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弄成了双重人格啊。完了,说好的冷静,结果现在心情更加烦躁了。 下了公车,疲惫不堪地推开办公大楼的门,迎上来的就是李志霖笑的春风得意的好看面孔,他径直朝我走了过来,用有些担心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这么没有精神啊?” 还不是因为你啊!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奇怪了?还有为什么你笑得一脸得意,果然你关心的语气是装出来的。好了,我不想搭理你。虽然心里是已经厚道看不清的吐槽,但我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礼仪标准,没有冷漠地擦身而过而是反射性扬起了笑脸:“没有啊,我觉得自己很有活力的。” “那为什么不好好回我微信?我好不容易学会了颜文字,想要和你变得更加亲密。”说完李志霖还瘪了瘪嘴,我姑且称之为撒娇的样子,虽然违和,但只看颜的话,还是挺可爱的。不过变得更加亲密什么的就不用了。 面对变得非常奇怪的李志霖,我下意识地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假思索地说道:“请问,你是那天和我一起参加拍卖会的李志霖么?” 因为正是上班高峰时期,,我们两个像两根柱子一样伫立在办公楼大厅,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其中也夹杂着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的目光。我讪讪地收回手:“你去找你的客户吧,我要去上班了。” “可是,我觉得还是你去带一下路比较好。我和你上司说了,你会带我过去的。”李志霖依旧是像刚才那样一脸无辜。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话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冲击,我差一点就没控制好情绪跳了起来,最终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后,保持着已经僵在脸上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问道:“李先生,您是说,您已经告知我的领导,我和您在某种程度上有联系了?” 李志霖像是被我的话打击了一样,顺势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不过好在还知道帮我按电梯。 我特别想狠狠地拧一下他,却因为周围有很多一个公司的同事,我也不好表现出我现在的愤怒之心,只得恶狠狠地盯着他,脑内暴力场面。 可是像读不懂空气一样,李智霖依旧用他装出来的略显委屈的声音在我耳边嘀咕:“为什么要发脾气,好凶啊。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不是坏人,和我有关系,有什么可丢脸的。而且我哦讨厌你说咱们俩个只是某种程度上的熟悉。” 我觉得在听完李志霖的话后,还能保持平静的我简直可以被称为‘忍者’。一同乘坐电梯的同事全部换上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看起来完全刺眼。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啊,我在内心咆哮着。但是表面上却是依旧是一副‘好气啊,可是还要保持微笑’的样子,转头对着李志霖笑道:“是,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这样满意了吧?”我的声音很小,本意是想要让这件事就此完结,但是我真的太天真了。我没想到我现在的动作如此暧昧。 “转过头了。是在接吻吗?”周围有人小声议论着。 不是接吻。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真是太大了,公众场合就敢如此亲密。”另外还有人在附和。 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年龄不大,装什么老成啊。还有,“不是在接吻啦!”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意识到的时候,我立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抱歉的看了周围一眼,刚想在解释什么的时候,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同事们鱼贯而出,脸上带着看完热闹之后那种意犹未尽的愉悦表情,有人还特地转过头冲我眨了一下眼睛,独留我在电梯里面欲哭无泪。 “我们还要继续做电梯么?”李志霖用手挡着电梯门,一练‘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向问我。 “不用。”我办公室就在这层,“经理办公室要再上两层,你自己去找就好。我可不希望再继续‘出名’。” 结果是我又被一把拉回了电梯。电梯门随即合上,李志霖按了9层,不过表情倒是和刚才比正常了很多,可能是要见客户的原因吧。 事实证明我真的想多了,虽然在电梯里我们两个达成一致,说是只要我把他送到他客户那里我离开就好。可是就在我把他送到他要去的办公室的时候,他又拉住了我,开始演绎‘苦大仇深’的委屈:“你不要和你的上司打个招呼么?你要抛弃我一个人么?我可提前和你上司说了你要热情地送我过来。”还特地强调了热情。 “这件事情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而且我这不是很热情地把你送过来了么?我的任务完成了。还有。”我仰起脸,我摒着气慢慢说道,“你浑厚的声音和脸上的撒娇真是异常违和呢。”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竟然产生了一种报复过后的快感。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我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应该是办公室里的人听到了我们两个的说话声,在一阵脚步声过后,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漂亮的女秘书,看到我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气氛之后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让我们进去:“阮总去和广告部的经理协商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想喝些什么吗?我这里有茶和果汁。” “不用了。白开水就好。”李志霖现在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相差无异,礼貌而疏远的笑容,却透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那我先回自己办公室了。”我想要趁着李志霖还正常的时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李志霖就像是猜透了我的想法一样,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拉住了我的手腕,笑的一脸和煦:“还是和我一起等吧。”之后,他转过身问真在帮他倒水的女秘书,“多留一个人也没关系吧?” 我猜想现在李志霖的笑脸应该非常迷人,要不然秘书小姐姐也不会突然脸上飞霞,有些磕巴地同意了李志霖无礼的要求:“本,本来就是让你们两个人一起等的。” 可恶的美人计!我扭过头不去看面前这个厚颜无耻的人。结果无意间瞄到手机上的时钟:“啊,我没有办法陪着你,我还有两分钟就要迟到了。”我想起身离开的时候,胳膊还是被李志霖捉住了。 “可是你已经到公司了啊。”李志霖明显不明白我在着急什么。 “她是要打卡吧?”小姐姐端着水走了过来,好心向李志林解释。 “所以,我说你赶快换工作吧。在这里上班好麻烦啊!”李志霖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出这样危险的话。 我瞬间在心里跪倒,小祖宗,你不要在我的公司说这样的话,很容易让领导误会的。现在还有个领导的秘书在这里,谁知道她会不会和领导说些什么啊? 眼下这种骑虎难下的情况,我只好硬着头皮对空气表忠心:“我们公司着是管理严格。打卡上班,严肃考勤制度,是最基本的工作习惯。”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一位并不是特别面熟的女士走了进来。李志霖终于放开了我,微笑着向那位经理走了过去,伸出手:“阮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说罢,便看向我,“这位就是您说的正在和您学艺的小徒弟?”听到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向经理打招呼。慌忙鞠躬介绍自己:“阮经理,您好!我是东区乐业项目的客户管理员莫芝,主要负责乐业项目内客户的资料管理和日常维护。” “你好。”阮经理已经走了过来,“原来是乐业项目部的,怪不得我觉得你面生。我是活动策划部的阮心怡。主要是做一些新开发项目的前期经营和宣传,还有节庆方面的活动安排。随便坐,不要太拘谨。”可能是看出我的不安,阮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近距离的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阮经理,虽然也是穿着公司统一发放的西服套裙,但是欣长的身材却倒把工服衬托得剪裁得体。阮经理应该是有经常锻炼的习惯,肌肉紧实的胳膊和小腿没有一丝赘肉的痕迹,腰部的线条也很漂亮,脸上抹着薄薄的粉底液,可以看出肤质不错,眼周微微有些黑眼圈,应该是最近加班比较严重。手指纤长,小指外侧有几道不太明显的伤痕,左手手掌内侧和指关节部位的薄茧,应该是经常打羽毛球或者网球造成的。我在心里做了以下的结论,刚想找借口告辞离开,却听到李志霖开口说道:“阮经理,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说这次和贵公司的合作吧。我今天让莫芝跟我一起来,是因为我也需要你这边的人员帮我跟进安排。” 第六十四章 好脾气也会大爆发 和我们公司的合作?李志霖又在打什么主意? 略过我怀疑的眼神,李志霖挂上公式化的微笑看着对面阮总,打开公文包,拿出了一沓纸质资料:“这是我为贵公司拟定的方案,您可以向审阅一下,如果又要修改的地方,请您通知我。还有关于合同的事情,我这边看了一下您给我的合同版本,关于拍卖会期间的交接人员,我希望能够调整为我指定的合作搭档。” 阮总把资料放在身旁,若有所思地问道:“您指定的合作搭档?” “我希望贵司提供的合作人员熟悉拍卖方面的业务流程,这样才能对整个拍卖会有实质帮助。”李志霖的回答依旧不温不火。 阮总的眼眸动了动,之后便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我想李先生心里早就有搭档人选了吧?” 被盯得非常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我,只能面对着阮总的目光抿着嘴紧张地笑了笑。这个表情在后来无数次地被李志霖拿来私下嘲笑。不过当时李志霖却毫不犹豫点了头:“嗯,今天我让莫芝和我一起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我都不知道我们员工在工作之余还这么有能力。”我知道阮总意有所指。被李志霖强行拖进来的我,因为阮总放在我身上的犀利目光,整个脸感觉红得发烫。“我”我刚想辩解些什么,却被李志霖按住了手掌,只得安静地看着他继续厚脸皮地忽悠。 “您真的是低估莫芝了,我和她已经合作很长时间了。我很确定她是这次拍卖会的最佳人选。贵司作为拍卖会的代理方,比起全权交给第三方经营,如果有自己人来料理监控,应该也能省下不少成本吧。当然,这只是我的提议,最终决议还是要听贵司的意见。”李志霖挂着能够蛊惑人心的笑容,话里的语气却是赤裸裸的挑衅。我注意到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秘书小姐在听到阮总和李志霖的‘你来我往’后表情也微微紧张了起来。 阮总看了我们两个一会儿,颔首说道:“了解了,我会让律师看一下您修改的部分,如果董事会那边没有异议的话。”说到这里,阮总站起了身,把手伸向了李志霖,送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李志霖握了一下阮总伸过来的手:“没有冒犯之意,但是区区小事应该不用劳烦董事会出面吧?” 即使语气不善,阮总也没有改变脸上职业化的笑容:“我们公司的管理和运营流程比较严格,事无巨细都要上报审批。” “那我最晚什么时候可以得到结果呢?毕竟拍卖会的日程有些紧张。” “我想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告知您结果。这件事情还希望你能多多包涵。还有。”说到这里,阮总停顿了一下,带着嘲讽意味的眼神扫过了李志霖,开口慢慢说道:“我想李先生也有听说最近拍卖行总是频频被人放鸽子吧?” 李志霖听到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才刚刚被放过鸽子。本来预计这周要主持的拍卖会也要延期,不知道下次开拍的时间还能不能赶上我来主持。其实我个人还蛮期待这回的拍卖品的。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也请您斟酌一下我们合同条款的细节,毕竟这回是由贵司作为代理方,如果非不可抗力因素而造成了约定无法履行,可要担负很大数额的赔偿呢。我不希望以内这种事断了这么多年来的老交情。”李志霖弯弯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笑意。 阮总拿起刚才放在沙发上的资料,冲着我们笑了笑:“我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同样如果合同签订,也请你认真执行。”之后便示意站在一旁的秘书送我们出去。 “对了,阮总,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您。”李志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转回来说道。 阮总在办公桌后面抬了一下眼皮,表情上也还算是客气。 “我希望今天开始就先带莫芝开始筹备熟悉,在合同签订之前,她因为和我搭档因素而不能照常上班的费用由我来支付,希望您能批准她的假。”李志霖的请求让我脑袋‘轰’的一下大了,我掐着他的胳膊,示意他赶快离开。李志霖,你这是在给我搞事情啊! 一直带着标准礼仪微笑的阮总在听到李志霖的请求后,表情也开始微微松动:“这个,小莫并不是我这边的员工,所以我并不能准许她请假。但” “莫芝,你辞职吧。你们这里连请假都好麻烦。我都说了帮你付罚款了。”李志霖没等阮总说完,就转过头对我说道。 我在心里‘扑通’一声跪下了,李志霖你这是在给我高大事情啊。“你闭嘴!”我把李志霖拉到了我身后,不住地和阮总道歉:“阮总,那个,您别生气。志霖他就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他就是不太熟悉咱们公司的考勤制度,有比较认真,想要把合作的事情做好,所以才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我,我一定不会耽误工作的。”我觉得现在后背都湿了。 阮总看了我一眼,估计正在心里把李志霖(估计还有我)骂个半死了。沉吟片刻才说道:“确实需要早一些准备,这样吧,我先给东区乐业的主管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你再去找你业务主管批一下假。不过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谢谢阮总。”我一边道谢,一边把李志霖往外面推。秘书把我们送到电梯里之后就返回了办公室。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我抬手就给了李志霖肩膀一下:“你刚才真的坑死我了。大少爷,你可能不会体会到我这种小市民的疾苦,每天战战栗栗,生怕出错,就是为了能够一步步升职加薪呢。完了完了,现在经理对我的印象一定大打折扣了。从这一刻开始,你可千万不要再给我搞事情了。” “她又不是你经理,你瞎担心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的。”电梯门打开了,为了让自己平常的好形象不至于崩坏,我立马换上公式化的客服笑容,只是办公区内同时脸上八卦的表情让我觉得好生心累。我顶着压力敲开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可能是因为之前有阮总打电话说明原因,所以请假的事情并没有被骂,甚至在我出门前,经理还特意说以后如果是涉及到公司事情的外务,只要提前写好考勤单就行。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我身上,讨厌作为风暴中心的我一时间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低着头准备匆匆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撞上了对面走过来的人。我刚想抬头道歉,却对上了一双写满算计的眼睛,是昨天被我骂过的同事,看到他的同时,所有道歉的话就这样哽在了喉咙里。 “撞到人也不知道要说对不起么?”对面的同事扬着下巴说道,语气非常嚣张。 “对,对不起。”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但是不愿惹麻烦的性格使然,让我还是没骨气地低头道了歉。 “果真没了爸爸,家教都得外人教。”对面的男人带着不屑一顾的笑容,我猜应该是对我昨天骂了他在进行报复,殊不知她却碰到了最不应该碰的底线。 我微微攥紧了拳头,在他发出‘嘁’的声音的时候,拳头没有犹豫地挥了出去。我的力道不大,只是因为对方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被我打的踉跄了一下,倒在了旁边看热闹的同事身上。“你干嘛啊?”他站起身推搡了我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不服气,或是想要引起别人的同情,他叫屈的声音非常大。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让我在那一刻不顾一切地仰起头,笑着回答道:“当然是打你啊。你刚才挨的那一下不疼吗?” 可能是我的样子激怒了他,他猛然间向我冲过来推了我一下,我以为他接下来的要挥舞拳头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了。之后便听他“哎哟”一声,跪在了地上捂着自己本来要挥拳的胳膊。 “你的家教很糟糕啊。”李志霖用手帕擦了一下手,“而且很脏。” 李志霖越过了他,把我扶了起来:“磕到哪里了么?” 我摇摇头,故意把蹭破皮的时候藏在了身后。李志霖皱了皱眉头,刚想把我手拿过来,就听经理室的门打开了,经理走了出来开始询问情况。那个被李志霖教训了一下的同事就像是见到主人的奴才一样扑了过去,开始了对我的强烈控诉:“那个,莫芝,我舅说了她两句。就让男朋友来揍我了。”说完还装出哭唧唧的样子。 李志霖了冷笑了一声,刚想反驳,就被我捏了一下手掌停住了。也许是被他之前的混账话刺激了,一直以来畏畏缩缩、左右逢源的我却在这一刻爆发了。我走到那位同事面前,歪着头笑了笑,我知道我的表情现在一定疯狂又可怕,因为不光是我面前的人,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同事也都瑟缩了一下:“打你,不用我男朋友。” 我抬起了被蹭破的手,指了指我刚才磕到的地方:“明明是你把我推到地上之后,我男朋友过来扶了我一把。血迹会证明我没有说谎话。” “我没有推你。”同事闪躲着经理质问的眼神。 可能是被气到极点,反而更加冷静的缘故,我依旧笑着问他:“那你又为什么冤枉我的男朋友打你了呢?” “我,我胳膊和肩膀疼。”同时依旧叫嚣着。 “你那是肩周炎,早治早好。”我冷笑一声,顺便又指了指脑袋,“这里也是。” “你。”同时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叫了起来,“你倒是聪明!你知道在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说同事坏话,我都听到了。”听到我这句话的瞬间,同事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里一直在‘那个、这个’的墨迹。 “是吗?”我气极反笑,“那这样的话,不介意我把昨天的聊天记录给打印出来吧?”我作势走到了工位上,打开了电脑。用余光瞥见李志霖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也许是我胸有成竹的样子刺激到了同事的神经,反正在他诬陷我不成之后已经脱离理智了(虽然从昨天的事情就能证明他不太聪明)。在我正在打印聊天截图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嘴贱叫嚣道:“果然,没有老子,就要找汉子撑腰。” 我缓缓地拿着打印好的截图走到了他面前,之后一脚踹到了他的裤裆上:“真可惜,你以后即当不了老子,也当不了汉子了。”他可能没想到我会在经历面前一样暴躁,猝不及防又再次跌到了别的同事身上。 “够了。”经理喊了一句,本来乱作一团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经理眼刀一剜,所有人都回到工位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余光还是停留在我们身上。 “莫芝,你和我来办公室。”经理看了一眼我,表情不太好,之后她又冲着一脸受了委屈的同事说,“你别捂着了,莫芝刚才只踹到了你大腿根。你也来我办公室。” 被识破的同事只得悻悻地放开手,但是嘴里却一会嘟囔着:“她倒是聪明,昨天还在同事背后说他们坏话。” “莫芝什么都没说。”昨天留在办公室的另外一位同事这时候开口了,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说道,“昨天我看了全程,莫芝什么都没有说。”之后,他站起身来,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经理,公司要的交接单和辞职报告都已经审批完成了。我下午的时候就正式离职了,希望以后还能和您还有其他同事有机会合作。我先走了。”他把手提电脑放到了双肩背上,径直走出了办公区。 我想经理现在的好脾气已经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磨没了,她扫了一眼现在又开始看上热闹的同事:“都愣着干嘛呢?今天下午的业务汇报都胸有成竹了吧?” 意识到经理是真的生气了,这回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工作上。李京打开门的瞬间,我却直接走向了李志霖:,抱歉地转过身冲经理弯了弯腰:“我很抱歉今天给办公室填了麻烦。我不想说任何一位同事的坏话,我觉得我想表达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而且客户已经在我这里等了很久了。我不能再耽误他的时间。” 经理看了一眼李志霖,他依旧是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礼貌地冲经理摆了摆手,被我推着走出了办公区。 “去卫生间冲一下伤口吧。”他掏出手帕递给我,“一会儿我们先去医院包扎一下。” “没那么夸张啦。”我捶了他一下,然后拉着他往电梯厅走,“快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天谢谢你。”终于在电梯厅看到了刚才为我说话的那位同事,迅速跑过去对他认真地鞠了一躬。 他摇摇头,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说道:“其实有点惭愧的是,我只是因为已经辞职才能毫无顾忌地为你说话,并不值得你这么感谢我。如果我还在公司上班,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遵从自己的心意,说出实情。” “没关系的。”我摆了摆手,“您今天说出来的事情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要不然我不知道还要跟他撕扯到什么时候,好丢人的。” 男生还是笑得有些腼腆,之后又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那个真没关系么?” “什么?”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男生挠了挠后脑勺:“我的意思是,你还在上班的时候,就这样,这样耿直。会不会对你的前途不太好。”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傻傻地笑了起来:“是哦。现在想来是有点太冲动了。不过。”我收起了笑脸,“把自己的不痛快说出来就会变得非常痛快呢!比起升职加薪,我觉得自己家人和朋友的尊严更重要。我不喜欢别人拿我的家人开玩笑。” “这样啊。只要你不后悔就好。还有,刚才你勇敢的样子一点也不丢人,很帅气。”他冲我比了个大拇哥,像往常一样走出了电梯。 “现在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处理伤口了吧?”李志霖的声音暮地在我耳边响起。 “有。”我点了点头。 “又想用什么借口?” “疼。”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在李志霖的一再坚持下,我们最后去了附近的社区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事实上,当医生看到我无伤大雅的擦伤时,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你这个根本就不叫受伤。下回到护士站要点碘酒就好,不用再挂个外科的好了。”医生棒读着结论。 “是他让我来的。”我想都没想的就把锅甩给了李志霖,“他太爱大惊小怪了。” 听到这句话的李志霖也把白眼翻到了天上。 “好吧。现在说一下,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中午的时候,因为医生无意叮嘱了受伤期间清淡饮食,李志霖便选了一家淮阳菜馆,不过并没有让我点那道我特别想吃的松鼠桂鱼——‘鱼是发物’李志霖给出这样的理由。 “你对我有这样的评价让我很不开心。”李志霖瘪了瘪嘴,“我不是阴险狡诈的人,我是个商人,而且是正经在谈生意。” “我只记得你介绍自己时拍卖师,今天一早带着我大闹公司,说不是阴谋诡计应该很难让人相信。”想想今天上午完全不符合我性格的那通折腾就很让我头疼,估计再过些日子就会被编纂成为公司的新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了吧。 “闹得人是你。”李志霖不长眼地继续说道,“不过饿哦很同意那位帮你说话的同事的观点,当时你发起火来真帅气。其实很多时候,你没必要去做老好人,委屈自己。”李志霖拖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不要尝试转换话题,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吧?据我观察,阮总不像你说的那样关系亲密。”我狐疑地看着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李志霖继续坚持这脸上无辜的表情,憋着嘴和我说:“我又没说我和她关系亲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说完李志霖用手支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不太想卖关子,所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握手的时候。如果你和阮总真的很熟悉的话,你绝对不会去伸右手。” 李志霖依旧是眼含笑意,不过身子倒是因为我的话坐正了一些,但是脸上还是带着颇为戏谑的笑容:“我不应该伸出右手么?” “确实不应该。”不得不说李志霖的笑容很有吸引力,面对着他的时候,我也总是控制不住地想笑,“你不知道她是左撇子吧?” “哦?” “阮总是左撇子,我也是在她坐到我对面的时候发现的。不过这一点被她隐藏的很好,除非是经常和她在一起的亲密伙伴或是家人,估计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我看见她右手外侧有轻微的划痕,应该是长期翻阅资料造成的,但如果是右撇子的话,树叶造成的伤痕应该是出现在经常翻阅资料的手指上。但左撇子,因为大多数文件的装订都在左侧,用左手翻动资料的时候,书页则会在手掌外侧留下划痕。另外,因为我一直没好意思抬头的缘故,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手上,我发现阮总右手前掌上和大拇指下方的茧子明显比右手上的茧子要厚。我后来自己试了一下,这个位置的茧子应该是因为长期握住什而形成的,从阮总肌肉结实的身材不难看出,她应该经常运动。所以我才大胆推断了一下阮总左手上的厚茧应该是经常参加球类运动后留下的,两只手都有茧子的话,那应该说应该是经常打网球?因为是左撇子,所以发球什么都是左手握拍,惯用手为左手的话,自然左手的茧子会比右手的要厚一些。” “综上所述。”我挺直了腰板,“我觉得你和他并不熟悉,起码不像你说的那样要好。你连他是左撇子都不知道,说明阮总对你还是有所防备的。你应该没和她打过网球吧?” “噗”李志霖笑了出来,“莫芝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在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好可爱。” “可爱是在无法用其他形容词来赞美的时候的礼貌用语。我并不会因为这个词而觉得自己得到了称赞。”我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过你并没有反驳我的推断。” “事实上你全猜中了。” “不是猜的。”我大声地强调,然后抱歉地看了周围一眼,所幸没有人因为我有些过大的声音露出不满的表情,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关注我们这里。 服务员陆续把菜肴端上来,李志霖把筷子用热水烫了一下才递给我:“抱歉,是我说错了。你的观察和结论都没有错。实际上我的客户是与你们合作开发新项目的致野公司的老总,就是你们一直以来的投资人,是他提议想要在新项目开张的时候搞一次公益拍卖会。而阮总是这回拍卖活动的执行人,说实话,我们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之前都是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的。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是左撇子的事情。应该是致野的老总觉得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告诉我吧。至于阮总是不是经常打网球,我也只能说有可能。毕竟致野的陆总加入了个业余网球俱乐部,阮总会不会和他是否都是这个网球俱乐部的成员,我们也只能是妄加推测一下。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别了。”我伸手制止了他再说下去,“我对于老总们的私生活完全没有兴趣。” “说的也是。我看你今天面对阮总和她的秘书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就觉得你也太不关心你们办公室的内部局势了。”虽然话听着是带了埋怨,但是语气里却只有调笑的口吻。 “我只是不太八卦而已。所以闹了半天,你只是帮你的客户达成一个版拍卖会的心愿,那为什么又要强行带我出场?”饭吃到一半,我才意识到这么半天,李志霖一直在回避我的提问。 “只是觉得好玩吧。” 李志霖的回答差点害我呛到自己。 “认真的?”我捋顺了气息才问他。 他装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我会误会你的意思。”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不过我今天不太像和你计较。说说这场慈善拍卖会我需要做些吗?我不想光拿钱不干活。” “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啦!而且实话是,我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让你参加这个拍卖会的,只是希望借这个机会让你去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对面的李志霖此刻笑得像只大灰狼。 “如果我领导知道了你的真实心意,会把我吊在大厦最顶端暴晒三天。如果不是什么正经事的话,我下午就回公司继续朝九晚五了。”我有些心累的看着对面一直在东拉西扯的人,觉得眼前的认真是个大麻烦。 “是非常重要的事。”为了让我相信,李志霖甚至竖起了三根手指,“和苏白昌有关。” 听到苏白昌的名字,我本来还在无聊地用筷子戳盘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有他的消息了?” “有他妹妹的消息。”说到苏白昌的时候,李志霖的表情也难得再次严肃起来,“最近黑市上面出现了一枚宋代的官印。这支官印之前流落到海外,一直作为印章爱好者的收藏品,直到五年前,在英国举办的一场拍卖会里,这枚官印才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因为官印的制作年代是宋朝初期,又因为‘宋因唐制,诸司皆用铜制’的特殊性,储王还有观察使以下级别官员的官印唯以涂金做区别,所以这枚涂金官印对于研究宋代历史有着极高的价值。而且市面上流通的宋朝初期的涂金官印更是罕见,所以这枚官印在当时被拍出了很高的价格。只不过后来拍卖会的主持人偷偷拿赝品调包了真货,带着官印溜之大吉。” “和我们上周五的经历好像啊?”我想起了周五发生的事情。 “没错。”李志霖点了点头,“贪婪是几乎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欲望这个东西吗?很少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它的诱惑。不过言归正传,这枚官印最终是落到了苏白昌的妹妹手里。具体的过程我不清楚,我只是听同行说,两年前那个潜逃的拍卖师被发现死在了美国一个小镇的公寓里。警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入室抢劫,调查死者身份的时候,才查出了5年前的案底。因为同是拍卖师的原因,我倒是挺关心他手上的那枚官印的取向。当时我正好在美国,就拜托了一位朋友帮我从调查组那里打听情况。比较遗憾的是,在死者家里,我是说案发地点整理出的遗物里并没有发现这枚官印。所以,当时我就猜测会不会是那位拍卖师把东西藏起来了,或是有人知道他偷窃的事情以后,装作入室抢劫的样子把官印偷走,之,连人一块儿给杀了。” “如果是第二种推测的话,也是入室抢劫了。”我讽刺的回了一句,果不其然,看见对面的李志霖委屈的垂下了眉毛。 “我还没有说完呢。”他小声地抱怨着,“虽然都算入室抢劫,但是这两种猜测导致的入室抢劫的嫌疑犯绝对是两类人。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可能就是普通的小偷因为受害者反抗什么的将受害者杀死,至于具体的罪犯类型,属于犯罪心理学家研究和侦破的。但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是我需要调查了解的。因为报复杀人和明确目的的抢劫杀人都可以伪装成入室抢劫,只不过,如果是仇杀,那么这枚官印的下落就会回到之前的买家手里,官印不可能再出现在公众面前。而如果只是为了官印,那么很快,在凶手得手后,为了尽快赚到钱,官印就会在黑市中出现。”李志霖笑眯眯说出这些话的样子看上去让人有些恐怖。 我微微往后挪了一下椅子:“那和苏白昌的妹妹有什么关系?她是凶手?” “不是哦!”李志霖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只不过米珍拜托我去查苏白昌的时候,我恰好查到了苏白昌的妹妹曾在官印丢失后的第三天离开了美国。然后,又过了三个月,这枚官印果真就在黑市上出现了。他们之间的关联性很让人怀疑。不过因为我们拍卖师的规矩是不能参加这黑市的地下拍卖会,所以上一次就错失了欣赏它的机会。不过因为这个结果,反倒让我稍稍放心下来。” “是说没有被收藏起来,还能有机会研究它的历史价值?” 李志霖夸张地笑了笑:“我怎么会有那么高的精神境界。我只是觉得不是仇杀的话,我惦记到自己兜里,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脖子都觉得轻松了很多。” 无语地看着一脸兴奋的李志霖,我呵呵地冷笑着。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在玩笑啦。毕竟去黑市可是要吊销我的拍卖师执照的。所以。”李志霖突然用那种小狗才会有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双手合十恳求道:“所以我想拜托拜托你和江沅去黑市走一趟!” 第六十六章 策划组的新同事 “我没有兴趣。”江沅在得知我们来意之后,一点不留情面的拒绝了李志霖的请求,“之前说好的,问我只负责善后。” “阿姨当年可是被苏白昌坑得很惨,你忘了么?”李志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及时说到母亲,江沅还是之前那副厌世的表情,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所以,我才不想插手啊。我不想再给老太婆找麻烦。” “但是我们上回不是去拜访她了吗?”似乎是习惯了江沅这种默然的态度,李志霖仍旧锲而不舍地劝说着。 江沅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又不是没看见老太婆的强硬态度。” “我以为他是同意了。”李志霖依旧是微微笑着,眼神里面写满了算计。 江沅哼笑了一声:“如果被人轰出去也能叫同意。” “我就认为那叫同意。”李志霖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之后站起身拉着我往门口走,“我要说的事情说完了,我们俩就先走了,明天可千万不要迟到。” “我没说过我同意。” 李志霖转过身,指了指耳朵,诡计得逞了版笑道:“我只听到最后两个字。” 一个抱枕迎面而来,夹杂着还有江沅愤怒的声音:“滚!滚!滚!老子不想看见你。” “要好好照顾芝芝哦。”末了李志霖头也没回地补充了一句,“要像个有责任心的大哥哥一样。” 抱枕啪的一声拍到了他的背上。 与第一印象中沉稳成熟的样子不同,今天见到的李志霖虽然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少了一点距离感,像是电视剧里温柔友善的万人迷男配角,尤其是微微眯起眼睛笑的时候,用如沐春风来形容也一点不夸张。 “在想什么好事呢?刚才就看见你一直在笑。”妈妈坐在我旁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这才回过神来:“啊。没什么,今天遇到了很有趣的人。” “同事么?”妈妈的眼神探究过来。 我有些怔住了:“算,算是吧?”同事么?严格来说我们并不在一个地方上班,应该算不上同事。朋友么?在没得到对方确认前,定义为这种关系又显得太过自作多情。 “算是同事?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么?”妈妈追问着。 “嗯。最近在忙的一个项目里的一位合伙人。”我连忙找到一个理由搪塞着妈妈的继续问话,“不过,妈妈,我新接手的这个项目要做一个拍卖会。除了平常的工作以外,下班之后还要加班去整理资料。毕竟,我不是特别了解这方面的事情,还有一些客户要见,晚上可能会有应酬。所以,妈妈,从下周开始可能不回家吃饭了。但是我保证除非要去外地出差,我都不会在外留宿。” “这位合伙人是男生么?”妈妈还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嗯。”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我承认的太快了。看着妈妈有些探寻一位的眼神,让我觉得脸颊有些烧得慌,慌忙摆手说道:“但我不光一个搭档,这有这个是男生,另外的搭档里还有很漂亮的小姐姐。非常有趣的小姐姐。”我有些语无伦次。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顺便拍了拍我肩膀:“长大了啊。不过,我上回说的底线问题,你可千万不要忘了。” “妈妈,这个真的是误会啦!”我觉得现在简直是百口莫辩。 周三上班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昨天发飙的缘故,刚走进办公区的时候,大家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暧昧不明,再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又像是集体被遥控了一般立刻就低下头各忙各的,我也乐得清静地走回工位,处理昨天遗留下来的工作。“芝芝,来一趟我办公室。”还没等我把椅子坐热,经理就把我唤到了她的办公室。 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坐在经理对面的我一脸泰然地看着她:“我为昨天的冲动道歉。无论是打人这件事情,还是扰乱办公室秩序这件事情,都是不对的,这个月的奖金您可以全部扣除。但是我仍然觉得,他那句对女性自立的侮辱是非常让人厌恶的,也是缺乏道德和教养的,我并不后悔自己打了他,并且以后遇到相同的事情,我仍不能保证自己保持冷静。”我尽量克制地形容了一下对那位同事的形容。 经理噙着笑:“但是你也承认了你的过失,就打人这件事情,我想你还是需要你去和人家道个歉。胳膊好点了么?”她抬手指了指我擦伤的地方。 “已经不会感觉疼了。如果只是这件事情的话,我应该在道完歉之后就可以回去工作了吧?昨天的堆在桌子上的客户资料还没有归档呢。” “还有一件事情。”经理从文件夹上抽出了一张A4纸,“这个,是你的借调单。因为你最近要跟的一份项目需要和策划组配合,所欲策划组需要调用你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你也知道咱们这边的人手不是特别富裕。”经理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双手接过借调单:“这件事情我也提前做好准备了。即使借调到策划组,如果这边人手不够的话,我会利用午休和下班时间过来帮忙。但是可能及时性就不那么强了。这一点还需要您多担待一下。” “这个应该是我觉得抱歉才对。还有刚才你提到的奖金问题,那是你新的工作组的事情,我想他们并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即使知道,我也不会让他们觉得抓住了你什么把柄一样。”经理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心存感激:“那就谢谢您了。您看,我今天是还留在咱们办公区,还是直接去策划组?” “直接去那边吧,那边也很忙,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我快步走出了经理办公室,走到了昨天被我训斥一段的同事旁边。其实在我走出经理办公室的时候,那位男同事在快速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迅速地挪开了视线,直到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再回头看我。 “我昨天不应该动手打你。即使你说了那么恶劣的坏话,但是我仍然觉得不该动手打人,在办公室里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如果下次还发生同样的事情,或者听到任何人说我家人的坏话,我都会像昨天一样出手打那个嘴巴不干净的人。明知故犯说的就是我呢。”即使是道歉,我也没有班分的歉意或者悔意,冰晶在内心深处,我觉得除了冲动行事以外,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同事没有回话,我看了一眼周围,他们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到策划组所在的办公室的时候,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帮我开的门:“请问您找?” “我是借调过来的莫芝。”我给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借调单。 看到我手上的借调单,男人把我让进了办公室,又赶快再次把门关上:“我们正在开会,正好帮你做一下介绍。” 我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因为不太擅长和第一次见面的人打交道的我只能略有些尴尬地冲周围的人笑了笑,开门的眼镜男走到了他们前边,看来应该是这个办公区的负责人。 “他是我们的新同事,莫芝。主要负责这回和致野公司合作的拍卖会的相关工作。因为莫芝是致野拍卖师指定的组员,所以先从营业部那边借调过来帮我们做活动执行。大家鼓掌欢迎一下。”因为策划组的人不是很多,所以即使是很有力的掌声,也显不出什么气势,况且大家似乎对这件事情都有些意兴阑珊。 我礼貌地回以点头:“我之前没有做过策划方面的工作,有什么不足之处,还希望请大家多多关照。” “好了,闲话不多说,我们看一下上周大家的准备工作。虽然莫芝临时进组,但是和我们的工作没什么冲突,她主要负责约见客户这一方面,剩下的会场的布置,东鼎大厦和拍卖会的宣传,还有客户定位及推广,以及拍卖会当天的后勤保障工作依旧是按照计划来做。不过如果致野公司那边的拍卖师有什么特殊要求,也不用客气的提出来。毕竟这回的主人公是致野公司,我们只是受托办理,所以还要依照那边的意思来做事。”眼镜男把头转向了我,镜片闪了一下。 “那就给大家添麻烦了。”我不好意思的冲眼镜男笑了笑。 眼睛男连忙摆手:“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即使临时借调过来,你现在也是我们的组员,要当一家人来相处,所以不要觉得拘谨。另外,我刚才也说过了,这回和致野的合作,致野是主角,我们必须要去全权配合他们,而你是这场合作最为重要的沟通媒介,是确保拍卖会顺利进行的重要环节。为客户提供全方合作,竭尽所能提供便利,一直是公司的服务原则。为致野服务,我们也要遵循这样的原则,所以不要觉得说出合作方的改进建议会给任何人添麻烦,相反我们需要这样的建议完善我们的服务,所以这回致野那边就拜托给你了。”说着,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完全一派老式作风的样子,有点老气横秋却又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现在该介绍一下我们了吧。”像是受不了眼前的情景一样,其中一位戴眼镜梳着漂亮长卷发的女士,一边胡噜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意有所指地说道。 眼睛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脑门,赶忙帮我作介绍:“我们策划组的人手不是很多,可能以后还得让你帮他们打下手。策划组常住人口只有5人,剩下的大多都是像你一样因为不同的项目而借调过来的人,不过一般都不会超过7个人的编制。负责宣传的就是刚才说话的这位美女姐姐,莲欣,你叫她莲姐就好,一般负责找制作公司印制宣传材料,还有就是负责和媒体沟通,算是咱们部门的公关,是个神通广大型人才。因为长得漂亮,经常有人送花到办公室。”说着眼睛男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如果你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要是有人送花来,只要署名是送给莲欣的,你就看哪个桌子上的花要是快谢了,就用送来的新的换了,不用特意放在莲欣的工位上。这样说来的话,莲欣还真是让咱们办公室变漂亮的大功臣。”眼睛男所言极是,从一进门,我就发现这个办公室每一个桌子上都摆着新鲜养眼的捧花,看来这位叫莲欣的小姐姐应该真的超级受欢迎。 莲欣被眼镜男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把脸瞥向了一边:“老沐你还真是的,不要对小孩子乱说话。”看来眼镜男姓沐。 眼镜男不以为意地把手指向了另一位一直瘫在工位上的男人,男人梳着齐肩的栗色中长发,发质柔顺盈亮,发梢微微向内卷,可以看出精心打理的人工痕迹,我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句“好漂亮。” 他在老沐指向他的时候,抬起眼皮快速的打量了我一下,又恹恹地垂下了眼,但是嘴唇却快速地动了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倪奥斯,叫起来比较拗口,所平常你叫我奥斯就好。我主要负责美工和文案,幕后的事情基本有我负责。不过我很少能够准时上班,因为晚上我经常要加班到很晚,所以我的工作时间和日常作息和你们有所不同。如果致野那边对我的文书有什么意见,一般下午在传达给我,上午的时候,你打电话我也不见得能接。我睡觉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在我旁边吵闹,所以最好不要打扰我睡觉。” 和清秀的眉眼不同,倪奥斯的声音非常低沉,加之他的语速有些快,我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他讲话的内容。经常熬夜啊,看来是个生活非常不规律的人,以后如果能够成为熟人的时候,还是要提醒他更换一下生活方式比较好,估计会以为我在多管闲事吧。我正在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倪奥斯突然抬头,一番刚才漠不关心的神情,对我咧嘴一笑:“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你身后藏着什么?”声音也一改刚才的低沉,不仅声音不再低沉无力,反倒多了一股元气少年感。 下意识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怪笑着的小丑面具。“啊”的一声,我叫了出来,往后倒退了两步,踩在了眼镜男的脚面上,我甚至被吓得没有什么直觉,连眼镜男的惊呼都没有听见。 “嘿嘿。”声音从面具后面透了过来,我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他缓缓摘下脸上的小丑面具,露出绅士却没有任何抱歉的笑脸,更令人惊讶的是,面具底下这个带着笑容的面孔竟和刚才瘫在椅子上和我说话的倪奥斯的脸孔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梳着一丝不苟的‘绅士油头’,我真的会错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秒速闪到我身后的倪奥斯。 眼镜男拍了拍已经被吓傻的我的肩膀,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抱歉,我应该提前注意到的。”他叹了一口气,示意对面这个绅士版的‘倪奥斯’放下手上那个吓人的小丑面具。 对面的人‘嘁’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 “他是倪奥斯的双胞胎哥哥,尼奥珅。”开口说话的是美女姐姐莲欣,“两个人比较喜欢恶作剧,刚才奥斯故作深沉说话的时候,我们就该注意到这两个混小子的恶作剧,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不过我保证他们两个除了脑子问题以外,并没有任何恶意。”莲欣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我不认为我们两个在智商方面会有任何不足,正相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往往证明了创造实施恶作剧的人的天才大脑,毕竟这些恶作剧是建立在大量的人类心理活动的观察数据和环境模拟数据之上,之后融合前所未有的创意,收获对方独一无二的惊奇反应,从而得到新的观察数据,作为今后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经验,这才是我们恶作剧的真正意义——不造成伤害的经验采集。与其将我们做的事情形容成恶作剧,被称之为心理反应实验会更贴切。”对面的人又开始摆弄起刚刚放下的奇怪面具。 “但是真的很吓人啊。”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吓到你这一点让我觉得又抱歉又有些高兴。对于给你心理上给你造成的伤害我感到抱歉,但是你不得不说你现在的反应也说明了我实验的成功。”他的声音和他胞弟的有些不同,是非常有特点的烟嗓,我想这种嗓音应该不是伪装出来的,更何况现在非恶作剧的时间,如果是伪装的话,其他人应该会当面拆穿。 “和我弟弟不同,我主要负责整体的项目实施因为我和奥斯是双胞胎的缘故,所以我们比其他人更加心有灵犀,如果说其他人对于他的想法只能诠释到50%,我很自信自己几乎完全表现出他的想法,或者说至少能够表现出90%,剩下的10%则是我自己根据现场情况进行的调整。就像刚才奥斯只是希望我趁你不背,说句吓人的话,让你感到不寒而栗。但是我觉得用之前买的万圣节面具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我们昨天知道你要借调到我们部门的时候,特别调查过你,知道你喜欢一个人看恐怖片,所以微微加入恐怖元素只会让你感到一瞬间的惊吓,并不会对你真的造成实质伤害。”倪奥珅伸过手来轻轻和我握了一下。 眼镜男的语气越发无奈了:“怪不得你们两个晚上下班的时候,一直在嘀嘀咕咕的,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也要和你弟一起当夜猫子,没想到你们在做这种事情。如果你们多余的旺盛精力能用到工作上,我想。唉!”眼镜男没说完,就自顾自的唉声叹气起来。 “但是就是因为这些可贵的经验,才我们两个的作品总是具有冲击力,这一点你自己都知道不能反驳,客户喜欢我们具有视觉情感双向冲击力的作品。”许久不说话的弟弟倪奥斯现在一番刚才的颓势。完全是精力充沛的样子,眼神亮亮的,和他哥哥外表成熟稳重的神情倒是截然相反。奥斯现在的样子倒是给人一种表里如一的真实感,像是那种还没长大的喜欢恶作剧的倒霉孩子。 “这位。”眼镜男老沐放弃了和双胞胎兄弟的斗嘴,转而向我介绍起一直在用笔记本电脑打字的短发女士。她的工位桌子和吧台差不多高,只能站着打字,听到老沐的话,她转过头,冲我点头微笑。她的五官长得非常小巧精致,鼻子尖尖的,精巧的让人羡慕,丹凤眼看人的时候显得有些孤傲冷冽,她抱着双臂,显示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我觉得她的目光落在老沐身上的时候,老沐不禁端正了站姿。 “这位是李舒昱,我们的项目客户群体基本是李姐负责搞定。这次拍卖会,李姐主要是负责拍卖会当天的会场安排。来这里之前,李姐在会展接的名声很高,公司特意高价把她挖来。” “与其说看中我的能力,倒不如说上面的老狐狸更喜欢我手里的资源吧。”李舒昱并没有理会老沐的称赞,冷哼一声,放下放在身前环抱着的双臂,又转过身把视线移到了笔记本屏幕上,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道,“我不是很好相处,但是,如果是客户提出的要求,你大可放心和我说,毕竟我再怎么不好相处,也知道不要得罪金主的道理,所以他们提的所有意见,你大可放心大胆地说,即使这个意见可能会推翻双胞胎兄弟的幼稚策划重新来做。” “哎呀呀。”倪奥斯装作可爱地发出惊呼,“这种被人当面怒怼的感觉真是令人难过,被不可爱的人说幼稚还真是让人觉得非常不爽。”说罢,倪奥斯摆出了不太高兴的神情盯着李舒昱的背影。但是李舒昱并没有搭理他,还是在不停敲打着键盘。 “好啦,好啦。李姐只是嘴上说说,我相信她绝对还是肯定你们的实力的。每次在客户面前为你们那些创意据理力争的可都是李姐本人啊。”老沐好脾气地从中调解,之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同时伸过了手,“最后是我的自我介绍。我估计你听了莲欣的称呼,一直以为我姓沐吧。”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了面前人的意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笑着和我解释道:“我姓甄,叫甄炎。因为我本人比较直脑筋,老是让人感觉呆头呆脑的,所以才会被叫老木。哈哈。”说着他挠了挠后脑勺,肚子大笑起来。 真是一群奇怪的同事,我再次环顾了一下新办公室,看着神情各异的新同事心里不免犯了嘀咕,忐忑不免又加深了一份,我真的能和这些人一起把这场拍卖会成功举办吗?我内心犹疑着,听到老木唤我开工。 老木,不,甄炎已经和倪奥斯交换完项目文书的进度,莲欣也已经从他手上拿到了项目现阶段需要对外宣传的资料,而他的胞兄倪傲珅也正和弟弟在交涉着一些拍卖会的前期准备,从倪氏双胞胎窃窃私语的交谈中不时流露出的诡异的笑容,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这回的拍卖会场的布置会非常‘别具一格’。如果志霖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甄炎正在和李舒昱小声嘀咕什么。唤我过去的时候,甄炎脸上面露难色:“莫芝,对方有没有指定拍卖会的卖家?” 我被问的一愣,不知道甄炎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这边也是临时刚接的工作,还没有沟通过。卖家不是咱们这边来定么?”事实上,我连拍卖会需要准备什么都不知道,李志霖把我弄到这边来,也不过是为了在他调查苏白昌的时候多个帮手,具体的事情还是李志霖在操心。 被我反问的甄炎显得有些支吾,李舒昱叹了口气,把话题接了过来:“我们之前联系过合作方那边,问过他们有没有已经定下来参加拍卖会交易的人选。得到的答复却是我们只需要按照他们给出的资料进行活动安排和会场布置还有秩序的维持,具体于拍卖会的内部消息对方却含糊其辞,显然不希望我们知道。当时我们因为对拍卖会办理经验的匮乏,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但是现在却遇到了麻烦。我们不能准确定位拍卖会的目标人群,即使合作方已经搞定了买卖双方,但是届时邀请哪些媒体和名流造势,达到为我们自身实力和项目宣传的目的,这一点我现在还拿捏不好。而且我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愿意让我们邀请一些名流参加。” “媒体的话,常合作的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和舒昱担心的一样,其他媒体又要如何安排,我不想让我的一些私人关系的媒体朋友觉得被怠慢,也不想最后闹出‘杀鸡焉用宰牛刀’的笑话。”莲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身边,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大概了解了他们的困惑,我拿起随身的便利本记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今天会去拜访致野,和那边的负责人沟通一下咱们的困惑。”中午吃饭的时候,把这些问题抛给志霖的话,他应该能帮我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那就拜托了。”甄炎双手合十,不过犹豫了一下。“不过对方既然不想我们知道太多内情,我想你沟通的时候还是点到为止就好。”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对了,我中午约了致野那边的人吃饭,下午顺道去拜访他们的时候,除了刚才的那些困扰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沟通的么?我这回一道给问了。邀请函是他们做还是咱们这边制作?”昨天李志霖还怕我露馅,特意交给了我一份说辞。 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对面的三个人微微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过甄炎马上反应了过来:“是咱们这边来负责,奥斯那边卡壳也是因为这个,我们这边出了几个模板,一会儿我发给你,你一并带过去给致野问意见,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就开始打样。”说着,甄炎便让奥斯先发样式给我。 “今天我争取能够多沟通出一些信息,既然对方说交易双方有他们来定,那我管他们要一份名单。名单里面如果有我之前就认识的卖家,我想今天就去拜访他们。毕竟拍卖会上,买卖双方才是真正的主角。”这句也是李志霖教我的。他昨天特地提前给了我一份买家名单,并对每个人都进行了标注,也帮我做了具体的拜访日程安排。 “他们真的可以给你么?”李舒昱明显有些怀疑。 “没问题的。致野那边能选我做沟通桥梁,应该认为我是他们最为熟悉和可信的人选。事实上,拍卖会当天的主持是我的一位朋友,我想他也能给我提供不少对咱们有帮助的消息。”我眨了眨眼睛,尽量表现出让人信服的样子。 “那就拜托了。希望你能带给我们好消息。”虽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甄炎再次双手合十,郑重拜托。 第六十七章 我心里的那面墙 “新同事怎么样?”李志霖在中午吃饭时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探寻了一下我的新工作环境。 我竟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形容今天上午的经历:“如果非要我评价刚刚接触的人,我只能说我遇到了一群有趣的怪人。” “我觉得你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他们还算好相处。”李志霖接过菜单。 “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做了个吓人的恶作剧,不过并不讨厌。”我有些没精打采,“有一点让我觉得比较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非常了解我,是不是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李志霖放下菜单,微微抬起双臂,做出投降的样子:“这可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除了你们老总,剩下人可一个都不认识呢。”说话间,李志霖又摆出了他平常那种无赖般的无辜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微微张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也是啊。我喜欢一个人看恐怖片这种事情连你都不知道呢。”我一手托腮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这样想来,那对双胞胎兄弟调查的本事还挺大的。” “你喜欢一个人看恐怖片?”李志霖明显听错了重点,点了三洋素菜之后把菜单还给了服务生,“今天是农历初一,我们还是吃素比较好。” “为什么?”我有些好奇,随即想起以前去奶奶家,但凡赶上初一,一定会看见奶奶在家里给观音像上香,那天的三餐一定会是全素餐,大年初一连饺子都要是素馅的。我好奇地看着他:“你信佛?” “并不是。”李志霖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只是随了师父的习惯。以前赶上农历初一十五,师父会在自己修的佛堂里上香,还会唱佛经给我们听,那一天,无论是学徒还是做事的师傅都要全天吃素。这么多年下来,这样的场景即使不再发生,也会留在记忆里,而那时养成的习惯也就自年幼开始刻进了身体里。虽然我并不信佛,但是现在每到初一十五,吃素和听佛经的习惯还是保留下来,跟着我很多年。而且就健康而言,定期吃素也对身体有好处。” “你现在还会想你师父么?”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李志霖的叙述,鼻子会觉得酸酸的。 李志霖微微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我,之后苦笑道:“比他刚离开的时候要好很多。最难熬的就是他刚离开的时候,就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虽然早就是到会有这样一天,但是分开的时候到来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真的太短暂了,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也会觉得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最开始会因为遗憾而产生各种各样的悔恨心情,是最难过也最难熬的。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知道无论如何也是回身乏术无力回天的时候,那些悔恨也好,遗憾也罢,都会在转瞬间成为继续努力的动力。在你明白过来的那一瞬间,你会坚信他在你看不见的身后陪着你,看着你,你发誓加倍努力成为你们之前约定好的那样长大,你会因为那些你看不见的注视变得更加积极,你不希望他失望的心情会盖过那些遗憾和悔恨。现在这里剩下的。”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只有浓浓的思念,现在再想起师傅的时候,这里都是特别好的回忆,我会想起做学徒的时候,师父陪着我做泥培时讲过的故事,回想起在闯祸之后,他严厉的骂我的时候眼角堆积的皱纹,那些线条都是柔和可爱的。啊,糟糕,把你招哭了。”李志霖突然伸过手来摸了一下我的眼角。 直到他的指尖滑过我的脸颊,我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的,慌忙抽出纸巾擦眼泪:“不是的,可能是最近晚上睡得不好,眼睛太累了。” “是是。”李志霖并没有反驳我,而是把话题转移回了我的新办公室上,“排除了从我这里得到消息的可能性,你是不是和同事说过喜欢一个人看恐怖片?”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都没有邀请他们去看过恐怖电影,以前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我也刻意隐瞒了这个爱好,只是说偏爱小成本制作的文艺电影,所以很少去电影院。不知道那对双胞胎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独自一人看恐怖片的。” 胡萝卜土豆丝第一个被端了上来,李志霖把用开水烫过的筷子递给了我:“说不定你去电影院的时候被同事撞见了,你不知道。” “可是那是恐怖片啊。”我估计李志霖很少去电影院的缘故,并不知道很多小众恐怖片的放映时间一般是在午夜场,并非像叫座的商业片那样可以排在黄金档。 听我说了原因的李志霖仍在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那也并没有排除撞见公司同好的可能性啊。而且你不是有脸盲症么?人家换了打扮说不定你没有认出来呢?” 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可是我从来没有在半夜去过电影院啊。大半夜去看电影,家里一定会担心的,所以我都是一个人窝在卧室看恐怖片。” “这个场景想起来还听诡异的。”李志霖撞出了被我惊吓到的样子,“突然播放到最恐怖的镜头,连环杀手拿着凶器出来,你突然回过头诡异一笑。”说完还配合着哆嗦了一下。 我捏着拳头隔空打了他一下:“我看的是亚洲的恐怖片,不是喜好连环杀手的欧美恐怖片。” “那就更吓人了,尤其是女鬼披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李志霖头也没抬,但是肩膀到时还配合地抖了一下。 “讨厌,恐怖片里知名的并不是只有女鬼。”见说不过他,我干脆放弃地辩驳地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牛蒡茶和两份杂菌炒饭。 “杂菌炒饭是这家的招牌菜,快尝尝。”志霖其中一份端到了我面前。浸了菌菇味道的米饭呈现出了犹如黄玉般的透明感,粒粒分明,软糯又不失嚼劲,在齿间弹跳的感觉很劲道;菌菇被大火爆炒之后没有失去其本身的山野风味,混合着稻米的味道反倒添加了一份田间的清香。二者合二为一,独一无二的口感停留在舌尖,刺激着味蕾,齿间留香的曼妙感觉,久久在舌腔间回荡,让人却是从心底称赞其确实不失为店里的尚品佳肴。 “果然是招牌菜,你经常来吃?”两三口下去的时候,我才抬头问李志霖。 李志霖像是陷入了什么沉思一样,直到听见我问他,才猛然回过身来说:“哦,我也是第一次来,只是刚才看网上点评不错。不过看见你吃得异常满足的样子,想来确实不错。” “你刚才在想什么?”菜快吃完了,我们两个进入了聊天模式。 李志霖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微微摇了摇头,又试图转移话题:“我还是觉得你周围的同事其实挺关心你的。” “是么?”我无置可否,或者说是无动于衷。说实话,自从上班之后,本来就不擅长人际关系的我,在感受到人员流动比在学校的时候要快得多的氛围下,更不敢贸然和周围的人过多的交往。其实办公室的流动真的不算平凡,但比起上学时,尤其是大学前,几乎周围总有几个和自己从小学到高中都待在一个学校的朋友,公司里几乎没有这样的同事。那位一起和我入职的小伙伴,在工作一年半之后,没打任何招呼便跳槽到了另一家公司,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并不擅长交往的我,在这个小伙伴离职之后,就再没和其他同事有过深入交流,害怕面对别离,所以平常除了工作上的交接,我几乎把自己隔绝到了一个独立的空间中,看着周围人嬉笑打闹。与其说不想融入他们,倒不如说是很害怕融入后要再次面对离别和孤单。 李志霖放下了筷子,特别认真的看着我:“你在自己身边建了一堵高墙,拒绝别人和你相处。每当有人想要靠近,你就把墙修的更高,直到连阳光都很难跨过那堵墙的时候,你才停止了愚蠢的修筑。不过,还好我提前预备了梯子,翻过了高墙。”李志霖兀自笑了起来,“走进你的世界还真难啊。” “你可以出去。”李志霖的暗示我听的很明白,在他说出带着梯子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莫名恐惧起来,当知道自己的懦弱、自卑已经毫无保留的展示给面前的人的时候,我的呼吸不仅急促起来,我觉得喉咙被什么压着,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我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李志霖。 “可是我把梯子落到墙的另一边了,跳下来的时候还摔断了腿,只能暂时留在墙的这一边。”李志霖有让服务员把牛蒡茶热了一下,“所以在我回到墙那边的这段时间里,就请多多赐教了。” “你随便吧。”我无奈于他死皮不要脸的想法,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在我和他之间重新建堵墙。 热好的牛蒡茶重新被服务员端回来的时候,李志霖笑了起来:“而且我也不会再让你建墙了,我会嗲你一起出去,看看另一边的世界。” “没兴趣。”我接过牛蒡茶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我一个人在墙这边很好。” “我一直都不知道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因为想掩盖哭声而强迫自己看男鬼女鬼有什么好的。”李志霖用杯子半遮着脸。 我被呛的无话可说:“他们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猜测到我喜欢独自一个人看恐怖片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们呢?与其在这里作无端猜测,倒不如去问当事人更容易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要觉得搭了个透明的墙就真的能与世隔绝了,那个只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你渴望更温暖的春天,而不是独自一人待在冬天的小巷。好了,我们换个轻松的话题,聊聊今天下午的事情,你的新领导委派了新的任务给你吧?” 我也乐得赶快脱离这个让我窒息的谈话,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今天上午开会的情况:“致野没有据实告知拍卖会事情,让策划组这边没有办法展开工作。策划组认为即使致野出于商业机密而不愿意过早透露全部的交易信息,夜里应按照合作条款给出最基本的可作为宣传材料的信息。至少能够坦诚相待,让负责宣传的我们知道拍卖会当天要邀请哪些媒体和名流是否参加造势,除了致野本身的利益,我们认为东鼎大厦也应该能按照合作意识那样得到应有的宣传,毕竟合作伊始,是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除了必要的拍卖会信息,我这边还带来了文案做的几版邀请函要,下午拿给致野的负责人挑选。我们明天需要打样,具体信息可以作为邀请函里附带的介绍信,之后再补充,但是最起码的门面工作现在必须开始了。我们这边的时间很紧,如果因为无法坦诚合作,我想失败的风险就要由致野承担了。” “没想到芝芝是公事公办的人,竟然对于老朋友也能说出承担全责这样让人伤心的话。”李志霖作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眨着眼睛看着我。 因为看他这样子太多次了,我也差不多免疫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吗了一下他浮夸的演技,倒是挺好奇他现在到底以什么样的身份谈这次的合作,对于之前想全权把工作推给他的想法在我刚才说话间已经消失殆尽,一种莫名的好胜心占据了上风:“请问志霖先生在致野那边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先说清楚了,不要敷衍我,我要的是公事公办的冷漠答案。” 李志霖忍了半天,最后还是笑了出来,顿了顿才说道:“果然还是低估小姑娘了。好,实话实说,之所以致野那边一点口风都没透,是因为之前预定参加拍卖会的一位卖家在不久前锒铛入狱,他手上的拍卖品也被查收。因为这位卖家手上的拍卖品可以说是整场拍卖会的主角,被查封了,除了不能正常竞拍以外,替换性实在太小。现在的情况就是,致野的渔网里只剩下满满一网沙丁鱼,即使值钱,但是对于捕鲸船来说却毫无意义。现在的致野就是丢失猎物的捕鲸船,为了掩盖损失不敢靠岸,只能在海上制造欲盖弥彰的假象。” “那就没有想到什么补救措施么?”我想如果我把这条爆炸性消息待会策划组,甄炎也会觉得非常棘手。这种情况不亚于让画家参赛却告诉他没有画具的情况一样。 “他们知道我手里有些卖家资源。希望我能帮忙找到差不多可以替代的‘鲸鱼’的猎物,帮他们从海上脱困。” “是河马么?”我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李志霖好像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歪着头看着我。 “河马和鲸鱼是一个祖先,这不过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我笑着解释道,“与很多人先入为主的印象不同,事实上,鲸鱼是由陆地转化为海上的动物。鲸的祖先曾经是陆地上奔跑的哺乳动物,这一特性在现在的鲸鱼身上依旧保留着,鲸鱼不是海上哺乳动物么?最早的‘鲸鱼’也就是巴基鲸,它是鲸的祖先,下来才是走鲸、原鲸、龙王鲸一步步发展为现在的齿鲸。当巴基鲸进化到走鲸时,它已经能同时适应水陆两种环境。走鲸像鳄鱼般猎食,潜伏在浅水地区捕猎不为意的猎物,可以出入淡水及海洋区域。演化到原鲸时,它已经能完全生活在水中,但偶尔还会“光顾”陆地。原鲸主要生活在离海岸线数百公里的水域,习性类似如今的海狮,不会向更深的内陆移动,只是在海滩近海区域活动。大约在3.5亿到4亿年间,原鲸朝龙王鲸和矛齿鲸两个方向的进化。这两种生物已经完全生活在水中,尾部出现了类似鳍的器官帮助它在水中前行,但同时仍保留了祖先的后腿状的结构。最终,经过几亿年的进化,形成如今我们见到的鲸类动物。它们的祖先在最初演化出两支:一支便是后来习惯了水中生活的鲸类,另一支就是现在广泛生活在大洋洲和南美洲的河马。如果无法带回鲸鱼,那么空运给他们一头河马,让他们从海上带回来,也是非常新鲜的事情不是么?”我挑眉看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李志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所以你建议我找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卖家?” 我耸了一下肩膀:“只是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不过这是你需要应付的事情。而我则是在帮你们和公司争取一些时间,反正公司这边还没有想和致野撕破脸的意思,虽然我们着急,但是还是会有耐心。只不过我不认为消耗这些耐心是个明智的选择,你们可不要打烂手里的好牌。所以,”我停了一下,微笑着对志霖说道,“这周结束前请务必给我们确切的信息。” 第六十八章 致野隐瞒的情况 因为完全是被生拖硬拽进这场拍卖会的筹备,所以下午在遇到致野这次合作的代表人时,几乎是李志霖在唱独角戏。致野方面的代表态度上虽然给人温和而诚恳,但实际上每当李志霖说到这次合作的关键问题时,比如关于致野对于为拍卖会寻找新卖家的想法,致野的代表在这些问题上却总是在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致野现在回避的态度是不是因为有我这个合作方代表在场的原因,但是致野这样闪烁其词的态度也惹恼了李志霖。但同样可能是我在场的原因,李志霖并没有当场发火(其实坐在他旁边的我已经看到了他额角突突地跳动),最后也只是挑了挑眉毛,拉起我礼貌地向对方道别,之后直接拐到了致野大楼的顶层。 顶层前台的秘书小姐拦住了志霖:“先生,请问您?” 话还没宇说完,李志霖便从卡夹里取出了一张卡片,秘书小姐的瞳孔放大了几分,把我们带进休息室之后转身离开:“稍等一下,我去通知理事长。” 李志霖现在的表现倒是符合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睿智、冷静,或者说有一点冷酷。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从侧面看,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配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看上去很像是博物馆里的希腊雕像,有种旁若无人的高傲。 随着‘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位穿着唐装,约么有60岁上下的男人,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了脑后,右手拄着一根黑色的木质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我们对面的单人沙发旁边,煞有介事地坐了下来,抬了抬眼皮,缓慢地开口说道:“志霖,贸然前来见老夫是有何贵干?” 李志霖看了看和他一同进来的秘书还有另一位年轻的男子,笑而不语地转着自己手中的瓷杯。 对面的男人打量了我一下,又盯着李志霖好一会儿,之后抬手挥了挥,示意和他一同进来的两人离开,虽然那位年轻的男子眼中有那么几分不情愿,不甘心地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在看到老爷子是铁了心的不想让他们留在接待室,还是把门轻轻地带上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对面的唐装老人开口问道。 李志霖微微一笑,当即把茶杯轻轻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忽然间又严肃了表情:“秦老,这句话该是我来问的吧?” “哦?此话怎讲”被称作秦老的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吊起的眉梢显示出了主人的愠怒。 李志霖摇了摇头:“并无此意。只是。”话说到这里,李志霖却停住了,眼神停留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只是什么?”秦老依旧是绷着脸显示出不太高兴的样子,“除了你旁边的小姑娘,应该已经没有外人了。” 李志霖似乎根本没有想介绍我的意思,而是紧紧盯着被称作秦老的男人,嘴角噙着冷笑说道:“只是我觉得您有事情瞒着我。或者说你根本就是想要取消和东鼎的这次合作,我没有猜错吧?” 李志霖的话一出口,旁边胆战心惊的就是我了。据我的了解,东鼎和致野的这次合作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先不说是否对外公布,但是在业内可是人尽皆知的‘大事’,如果突然间中断,对于双方的打击都不小。先不说致野的主动中断会被扣上‘言而无信’的帽子,应先自身形象,对于东鼎,同类公司也少不了对于它的质疑,尤其是东鼎现在正在上升阶段,有对方中断合作的事情无疑可以算得上是上升期丑闻,对于现在的东鼎伤害可不能小计。这样看来,这次合作的断裂,东鼎收到的重创可要比致野厉害,我认为公司上层应该会觉得非常惊慌和失望吧。反观致野,毫无道理的被判合同条款,中断合作,也会在之后被其他合作伙伴诟病质疑。除非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我认为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但是看到李志霖笃定的眼神,我还是相信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把目光落在了勤劳身上,只见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重重地用手杖砸了一下地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老的的声音很大,吓得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沙发椅里缩了一缩。但是李志霖并没有因为秦老的愤怒而出现情绪上的波动,他看着面前茶杯里微微转动的旋涡,理所当然地回敬道:“我什么意思难道秦老看不出来么?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办事员含糊应付我,这怎么看都不是请人帮忙该有的态度吧?我想秦老请我收拾您家的烂摊子应该最少要说实话。现在之前的合伙人被抓,我可是你现在唯一能找到的救命稻草,如果您还是有所隐瞒,我想这帮就连我也帮不了你了。还有说道您想和东鼎取消合作的事情。”说罢,李志霖转到了我的方向,“这位是东鼎现在的负责人,莫芝莫小姐,在私下里和我有些交情。我这次带她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她了解一下拍卖会的真实进展。实话实说,东鼎那边也察觉到致野在这次合作中态度有些微妙,但是畏惧于致野在行业中的地位,并没有太多表露,或者说在敢怒不敢言的情况下,只能派个熟人和我交涉。当然,莫小姐和我不只是熟人这样简单,所以我也真的不准备对她有所隐瞒。我对她说了沿线的真实情况,拍卖会的主要买家被抓,东鼎被牵扯进卖家所犯案件,现在自顾不暇、分身乏术。”李志霖看到秦老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连忙伸出手掌制止秦老的质问,“您别担心,我之所以能够开诚布公地和莫小姐来谈致野现在被动的局面,也是因为我绝对相信莫小姐对这件事情的权衡自有分寸,现在拖延时间来找到其他合适的卖家,隐瞒下东鼎牵扯进案件是我们眼下唯一能摆脱丑闻的办法。以我和莫小姐家的交情,我相信莫小姐这回一定会答应帮我这个忙,和我们一起吧拍卖会办下去,维护致野的名声。否则,一旦拍卖会不能如期进行,我相信致野现在的情况一定会被曝光,到时候我们就太被动了。所以我更希望在莫小姐的配合下和东鼎继续合作,取得双赢的结果。” 看我有话要说,李志霖却率先开口:“当然,我也不能辜负莫小姐对我的信任,我已经和莫小姐约定好,在这周五之前,一定给她我们的最终方案,毕竟莫小姐,作为东鼎在这个项目的代表人,也是要想办法来和自己的东家交差的。而且我能保证,继续合作,这次拍卖会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差错,再说了,相对于致野,东鼎在这次拍卖会上也会获利颇多。再说了为了这次拍卖会也是在东鼎里受了委屈,如果不帮忙保密,合作泡汤,那些委屈可就白受了。”说完,李志霖真诚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就会拿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我,我心里吐槽道,不好直接说让李志霖下不来台的话,只得恶狠狠地盯着他表达内心的不满。 不过听完李志林这样说的秦老倒是放松了本来紧绷的表情,再三和李志霖确认眼下的情况后,哀叹了起来:“唉,都是我那个不肖的败家子儿造的孽,也是为难你们两个好孩子了。” 嗯,听到这话,我和李志霖面面相觑。秦老不断地用手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微微摇着头,似有些捶胸顿足地说道:“你也不要怪今天的小接待员怠慢你,事实上,他对于拍卖会的事情也是很一知半解的。说实话,如果不是由你来帮忙善后,我真的很想违约赔钱给东鼎啊撤销这次的合作。” 听到秦老这么说,我印证了刚才的想法,不过我却更感兴趣致野一直在极力掩盖的丑闻真相。 我抬眼看着面前的秦老,有些话想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李志霖似乎也对秦老的话有些震惊,他垂了垂眼眸,再次抬头的时候却语出惊人:“秦威到底闯了什么祸?” “哼。”秦老不住地用手杖击打着木地板,“这个败家子被我管的不像样子了。以前闯祸的时候让我帮他收拾烂摊子也就罢了,没想到这混小子现在,竟然,竟然。”说到这里,秦老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话也说不下去了。在收到李志霖地给我的眼神之后,我立刻起身去外面找人帮忙。 秘书和那位年轻的男子一直在门外不远的地方站着,看我慌忙地跑出来,不等我招呼就跑过来和我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老爷子一直在咳嗽,停不下来。”我指着屋里说,“志霖让我过来找你们进去看看。” 在我正说话的时候,男子便快速越过我冲进了接待室,而秘书则慌忙地跑到前台拨通电话,听语气和内容,应该是打给秦老的私人医生。 我再次走进接待室的时候,秦老已经恢复了平静,看我进来,不住地冲我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吓到你了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糟糕了啊。” “没关系的,秘书小姐正打电话给你的私人医生,你先好好休息。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余光扫到了李志霖,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好。 年轻的男子一直眼神一直粘在李志霖身上,像是想要打探出什么一样。李志霖可能被这红探究的眼神盯得有些烦躁,他起身走向了我:“秦老,我想以您今天的健康状况,可能不适合再聊下去了,我改天再过来拜访。至于我刚才说的事情,我希望在我下次拜访您的时候,您可以给我满意的答案。毕竟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得罪在东鼎的客户。” 走出致野的时候,李志霖的表情突然松懈下来,长吁了一口气,突然对我笑开了——又是那种能开出小花的灿烂笑容:“莫芝啊,我们摊上大事儿啦!” 对于他半开玩笑的语气,我本来是不想当真的,客户瞧见他目光里的严肃,我心中又泛起了嘀咕:“什,什么意思?” 李志霖只是笑而不语,他挠了挠后脑勺,开车带我去了江沅家附近的咖啡厅。点了一壶蜜桃乌龙茶之后,李志霖有些泄气地靠在椅子上说道:“早知道则样子,就不该答应帮忙的,现在想跳也跳不出来了。” 我不确定他这话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我碰了一下他的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他一直看向窗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被无视的我,心里有些别扭,索性在给他倒茶的时候,故意溅出了一两滴热水在他手上,他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瞪大眼睛看着我,随即笑开了。 我冲他爱了歪嘴角,无辜地眨着眼睛:“不小心”。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有些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秦老把我骗出去之后和你说了什么吧?”我回忆起李志霖是在我出去找人之后,才变得怪里怪气的。 李志霖点了点头:“秦老借机和我说了他在隐瞒的事情。刚才你也应该听到了秦老对于自己儿子秦威的抱怨,如果说之前亲胃痛的篓子,秦老还能找关系疏通解决麻烦,这回他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保他儿子能平平安安。” “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吧?”我本来是半开玩笑,却在对上李志霖肯定的眼神时,心彻底沉了下去。完了,真想抽自己这张乌鸦嘴。 估计我受到惊吓的样子颇为好笑,李志霖竟突然大笑了起来,连连摆手:“看你吓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不过话锋一转,除了语气连带他的表情也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但你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不过,犯下滔天罪恶的倒不是他,他充其量就是个背锅侠。” “结交恶友的报应?”我内心开始对李志霖口中的那位叫作秦威的公子哥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关键是人家还没把他当朋友。人家拿了糖果,就给他留了口锅。”李志霖的语气有些无奈,“傻小子以为谁都跟他爸一样呢。” “借刀杀人?还是杀人越货之后嫁祸到了他头上?”我想了想之后做了一个不大确定的猜测, 李志霖摇了摇头:“都不算。死的是他的一个狐朋狗友,不过死因倒是和秦威没有太大关系。只不过那个人给秦威留了东西,是个赃物,秦威这小子还和这赃物有点关系。赃物的来历不简单,好像里面也死了人,所以秦威不想自首,当然秦老也舍不得儿子坐牢,就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借着拍卖会的名义把赃物给出了。但是还没等他把主意说给卖家听,卖家就因为其他事情被抓了。” “这就说明老天爷都不能容忍他包皮自己儿子犯下的罪行。我觉得你还是劝秦老让他儿子自首宽大处理吧。”我喝了一口乌龙茶,挑眉看他,“你想相信他儿子只是藏匿赃物吗?” 李志霖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当然不信,否则秦老也不会拉我进来淌这摊浑水。” “你还是报警吧。”我放下茶杯严肃地说道,“要不我替你报警,这个时候可不要怪我不够义气举报你们,反正我是不想为这种事情惹一身骚。”我觉得我现在和李志霖撇清关系,还是很容易脱身的。 “先别急着和我说再见。”李志霖看出了我的企图,“而且我不是有说过秦威是被别人冤枉的,虽然我不相信秦老说的秦威只是一时糊涂,帮人藏匿赃物。但是以我对秦威的了解,他是没有胆量作梗出格的事情。现在他被秦老爷子关在家里,暂时不会闯出什么祸,至于他手里面的赃物,我已经阻止了秦老想要在拍卖会上销赃的企图,劝说由我来帮他解决这件事情。我既然对你做了保证,那么我自然不会让你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什么伤害。作为帮他们父子俩解决问题的交换条件,秦老答应我这次拍卖会全权由我来负责。我会尽可能地查明真相,替致野摆平麻烦。我知道底线在哪里,这件事情芝芝只要相信我就好。于公,作为之前合作不顺利的赔罪,我们这回会把拍卖会所得的30%作为补偿让利给东鼎。如果我这边与新卖家沟通顺利的话,这次拍卖会收入绝对不可小觑,比我们最开始承诺的价格可要高出一倍都多。具体的合同我会在明后天左右让致野派负责人给你送去。”李志霖一幅商人做派的样子倒是比之前吊儿郎当的形象顺眼很多。 他看我表情松动了,便不再像刚才那般正经严肃,他把身子微微前倾,凑到我耳边说道:“而于私,我倒是发现了不得了的情况、”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笑着说道:“难道你忘了和我合作的最初目的是因为谁么?” “苏白昌?”我下意识地说出了名字,之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李志霖,在得到他点头确认好后,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半截。 第六十九章 传说中的陪葬品 “回神。”李志霖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拍掉李志霖左右摇晃的手,皱着眉头问他:“你怎么知道秦家的赃物和苏白昌有关系?以苏白昌的性格,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大张旗鼓地放在拍卖会里,而是应该私下里偷偷出手吧?” “你觉得这件宝贝真的曾经属于过苏白昌么?”李志霖露出了一副‘你真的是太不了解苏白昌’的表情接着说道,“只是寄存在他那里罢了。” 之后他迟疑了一下,说了实话:“苏白昌只能算是最薄弱的突破口,实际上,米珍的那朋友沐子轩要抓的是苏白昌身后的那条大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涉及到后面的事情。找到白蛇之后,我就拉你出去。”怕我不相信,李志霖急忙举起三根指头向我保证。 “那件东西我曾在沐子轩的一份调查名单中见过,当时沐子轩怀疑那件东西中转到了苏白昌手里,但是缺乏确切的证据。之后米珍去苏白昌店里工作的时候,一直在帮助沐子轩暗中调查,也一无所获。现在看来,应该是在米珍去到店里卧底前,东西就已经被转移到了别人手里,至于是不是现在被抓进去的这位手里,还不能确定。总觉得现在被关进去的人并不是沐子轩真正想要抓的大鱼。所以,我想这回帮秦老这个忙,帮他儿子洗脱嫌疑之后,借这个机会和他儿子秦威打听一下这件东西的来历,也许会顺藤摸瓜找到些什么。” “但是我和你一起参加拍卖会,怎么着也是洗脱不了关系吧?”我不太相信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的我还有什么可能全身而退。与刚开始的焦躁不安相比,经历了如此多事情的我对于未来倒是有种随遇而安的淡定。虽然不确信能够在李志霖的帮助下全身而退,但是我能肯定,如果遭遇什么不测,李志霖绝对会按照他和我的约定尽其所能搭救我。反正是自己主动往泥潭里跳,其实也早就预料到自后会发生的危险。 为了转移话题,我突然对这件沐子轩花大力气调查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不过这件‘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这件东西估计不只是普通的陪葬品。 “钿合金钗,唐玄宗墓室陪葬。传说中是杨氏贵妃杨玉环的遗物,也是传说中唐玄宗墓葬中唯一属于杨玉环的陪葬品。最早于清代出现在市面上,据说是被一伙盗墓贼从唐玄宗的墓中所盗。” 听着李志霖的话,我倒是有一点不太明白:“钿合金钗我倒是听说过,可那只是在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出现过的传说,是否属实都很难判断,又怎么能随便说一件来历不明的东西就是属于杨玉环的陪葬品呢?如果我记忆没出错的话,杨贵妃可是被唐玄宗赐死在马嵬坡。” “话是没错。”李志霖点了点头但又立刻反问道:“你知道古代君王死后会要求妃子陪葬吧?”见我点头,李志霖才继续往下说,“除了自己的坟墓,古代帝王死后还会修陪葬墓,让自己在死后依旧享受一呼百应的帝王感。在唐玄宗之前,唐高祖有67座陪葬墓,唐太宗有陪葬墓167座,唐高宗有17座陪葬墓,玄宗的父亲睿宗也有15座陪葬墓,都是在死后维持着众星捧月般的架势。但是到了唐玄宗这里就非常奇怪,他只有1座陪葬墓,埋葬着自己的宠臣高力士。同葬的也只有在儿子素宗即位后,以太上皇名义册封的元献皇后杨良媛,历史上记载是在宝应元年招魂附葬泰陵。这种略显冷清的状况在唐代墓葬中可以说是非常突兀。当然这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喜欢探究的问题,但也正是因为这个颇带神秘风格的问题,吸引了各朝历代想要借此发财的盗墓者,这些土耗子大多相信这一个传闻——杨贵妃也葬于唐玄宗的墓地。” 停了李志霖的话,我禁不住笑了出来:“我刚才说过了杨贵妃的死是因为安史之乱被唐玄宗赐死在马嵬坡吧?历史记载总不会有错吧?难不成唐玄宗后来还去挖了贵妃墓,把贵妃的遗体抱进了自己的坟墓?”我这样提醒着李志霖,对于这样并没有什么根据的民间传言,我是不大相信的。 李志霖也笑了起来:“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贵妃墓只是衣冠冢的事情你也应该了解吧?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缢死杨贵妃的可是高力士,这是为了安抚军心而做的决定,所以贵妃死刑的执行人是玄宗陪墓的高力士这一点怎么想都令人怀疑。不过还有一个让很多盗墓贼相信传言的疑点是杨贵妃被缢死的地点——佛堂。按理来说,佛门重地岂可随意杀戮。但是杨贵妃却死在佛堂这样不能杀生的地方,怎么说都不合常理。在一个让土耗子们感兴趣的是历史上并没有详细记载杨贵妃的后事,虽然可以理解为当时情况危急,只能草草埋葬,而且为了贵妃死后不被打扰,不立墓碑。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后人对贵妃死亡的猜测,其中之一就是杨贵妃并没有离世,草草埋葬的是一位替贵妃死去的宫女,所以不立碑是为了避免后人确认亡者身份,好让安史之乱平息后,方能让杨玉环在以另外的身份回到唐玄宗身边。另外就是唐玄宗唯一的陪墓高力士,这个亲手结束了杨玉环生命的人,却能在死后陪葬在玄宗身边,除了因为他‘夷夏虽有殊,气味终不改’的忠心耿耿,我想另一方面和杨玉环并不明朗的死因也有关系。所以土耗子们认为在唐玄宗唯一的陪墓中,一定藏有杨贵妃死亡的秘密。但是历代盗墓贼却没有在选总目中发现多余的尸体,所以在玄宗墓里发现的钿合金钗变成了探寻这个秘密的唯一线索,也可以说是玄宗墓里最价值连城的宝贝。而传说中,钿盒金钗是在唐玄宗的主墓和陪墓中各发现了其中一半,而且是由两拨不同的盗墓贼分别从两个墓穴中在不同时间找到的,后来才几经波折,在民国的时候被拼到了一块儿,如果秦威手中的真是真品,那对于秦威来说可不只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悲观地想一下也可以算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秦老爷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首先让我帮他处理掉这个麻烦,毕竟有些钱还是不要去随意冒险。” 李志霖说到这里眼睛都亮了,可是我却在此时特别想泼他冷水:“其实我觉得秦老爷子倒不至于特别因为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谣言担心。钿盒金钗的故事好像只有野史里记载的吧?再说李隆基一直在抑制佛教发展,让人在佛堂杀害爱妃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说起来还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但是让把爱妃杀死的人陪葬,怎么样也说不通吧?所以一个真正知道杨贵妃是否死亡的人葬在他身边,也算是生死都在监督高力士不把秘密说出去。不说是否杨贵妃真的葬在了那座墓中,管事高力士的陪墓就够让土耗子们浮想联翩。”李志霖凉凉的回了一句。 我刚想再争辩些什么的时候,江沅推门走进了咖啡厅,看见我和李志霖便径直走了过来,薄薄的嘴唇一如既往地微微抿着,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薄情的味道。 “在聊什么?”他坐在李志霖旁边,歪着头问我。 “杨玉环到底死没死。” 我以为他会惊讶与我们的对话,但是他只是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垂下眼帘,一副毫无兴致的样子。 似乎是早已习惯了他的表现,李志霖掏出钱包递给我:“再去买点喝的。” 端着两杯坚果摩卡和一杯抹茶拿铁回来的时候,李志霖正在和江沅窃窃私语,两人似乎在谋划着什么。我咳嗽了一声,李志霖像是被我吓到一样,夸张地拍了一下胸口:“你走路很轻啊。” “是你们俩聊的太专注了。”我放下喝的,盯着江沅问道:“李志霖和你说了拍卖会的事情?” 江沅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摩卡,又撇了撇嘴放下了:“还没有。” “那你们刚在聊得那么热闹在说些什么?”我把手中的抹茶拿铁递给了他。 江沅只是瞥了一眼,依旧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是特别喜欢和甜腻腻的东西。志霖刚才在和我说他老主顾的事情,老秦的儿子不是给他爸闯祸了么?不过志霖说,因祸得福,他儿子手上的东西对我们查苏白昌倒是有些好处。” “还真得好好感谢那位大少爷呢。”李志霖在旁边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在征求了江沅的意见后,我把两杯摩卡都推给了李志霖,又去吧台点了冰美式,在端过来的时候,我有些担心地询问江沅:“现在摄入这么浓的咖啡因,你晚上会不会休息不好啊?” 江沅接过我手中的杯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握着杯子的样子很好看。 “处理麻烦要到很晚。”之后又补充道,“致野现在找不出合适的卖家,所以现在要尽快补缺,才好让你和你老板有个交代。”说着他站起身,用眼神示意我和他一起离开。 “那就拜托你照顾芝芝了。”李志霖笑着冲我们两个摆了摆手,“芝芝也要忍耐一下江沅怪异的性格哦。” 我终于忍不住吐槽:“明明这里性格最怪异的只有你好吧!”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又回了头,隔着玻璃,我看见李志霖站在吧台和服务生说着什么,负责点单的女服务生红着脸收下了李志霖手里其中一杯摩卡,看口型好像是冲着李志霖道了句谢谢。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李志霖突然回过头,冲着玻璃窗外的我露出大白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偷看被抓住的狼狈感,拽着江沅匆匆离开了咖啡厅所在的街道。 江沅在我身后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我回头有些讶异地问他:“怎么了吗?” 他敛起笑容,又恢复了一贯厌世的神情。与热衷于制造‘惊喜’的李志霖不同,和面无表情的江沅相处放到让我觉得更放松,他不愿意解释,正好我也不愿意多做关心,就当他是想到或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愿意和我分享好了。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语地走到了我们要拜访的第一家客户附近。 “这位不是重点邀请的客户,只是我想了解一下最近的行情。我们不必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江沅终于开口说话,不过还是向之前一样,说完之后,在没有过多解释。不过应该是要提醒我在这里先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之后,我们两人就踏进了在古玩街上一间并不起眼的小门脸。店里的生意似乎不佳,老板恹恹地摊在太师椅上打瞌睡,连我们进来都没有才察觉。江沅坐到了他的对面,敲了敲梨花木做的茶几。老板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般突然睁大了眼睛,看清对面的人之后,才来了一些精神。看了看坐在江沅身边的我,老板冲江沅投去了探寻的眼神。 江沅很平淡地将我介绍给了还有些瞌睡的老板,不过没有提起拍卖会的事情,只说我是最近在跟着李志霖跑拍卖会的徒弟,今天和他一起过来涨涨见识。 “嗨,来我这里能涨什么见识啊?多跟志霖跑两场拍卖会,要比看老夫的小店长的见识多吧?老夫这里可没什么值钱的宝贝。” “我知道。”江沅认同地点了点头。 老板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本来只是自谦的话,却被江沅毫无顾忌地肯定了,完全没有按照谈话套路恭维。不过老板比鞥没有太介意江沅的话,而是笑眯眯地摸了摸后脑勺:“哎呀,你小子还真的和从前一样不会说话。” “我只是习惯说实话。”江沅把咖啡店的杯子扔进了店内的废纸篓里,“不过,虽然你店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你这里比你店里的东西值钱多了。”江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咧嘴笑了一下。 老板抽回放在后脑勺上的手,脸上不自觉地警觉起来:“你知道,你说的东西可是不卖的。” “给你个难得的交易机会,帮你把收的破烂处理掉,作为交换,送我一个等价值的消息,这个条件怎么样?”江沅直接说明了来意,眼睛一直观察着老板的反应。 “什么交易机会?”老板依旧警觉着,只是在听到江沅提出的条件后,却又不自觉地挂上了带着算计颇深意味的笑容。 “致野要联合东鼎举办一个拍卖会,场面铺得挺开,我帮你争取一个卖货的机会。虽然我不能保证你参与到拍卖会上,但是我能帮你预留一张入场券。之后你那些破烂能不能出掉就凭你的本事了。这样的好机会不多,怎么样?想不想换这张门票?” 老板摸了摸下巴,眼神像老狐狸一样上下打量着江沅;“致野办拍卖会的事情我倒是有耳闻,确实这个门票的价格确实不菲,但是我最近怎么听说拍卖会重头戏的那位卖家可是被抓起来了,拍卖会要开不起来了?” 看来除了我这样的门外汉,古玩圈内应该都知道这个丑闻了。 老板揪着下巴上的肉笑着看着我们二人:“你们不会是想用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拿老夫开玩笑吧?你小子刚才可说了,老夫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脑子,你觉得老夫真的会觉得这个已经黄埔的生意有价值么?” 江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刚才是说你脑子里的信息之前,并没有夸你脑子聪明。现在看来,除了之前的消息,你的脑子确实不怎么够用。你觉得我换黄埔的生意在这个圈子里招摇撞骗么?” “你的意思是拍卖会还是会按照之前的规格如期举行?”老板并没有因为江沅的讽刺恼怒,而是小心翼翼地反问道。 江沅并没有正面回答老板的提问:“否则找你来做什么?” “做冤大头啊。”老板两手一摊,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从我这套个信息,看看有没有人能帮你们堵上拍卖会的窟窿。” 江沅冷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对我而言,你所拥有的信息价值还没有高到这个地步/。这回给你门票,确实是因为有事相求,但是只是因为我犯懒不愿意多走动关系,和拍卖会本身并没有太多瓜葛。”说完江沅挑眉看了一眼老板,接着说道,“老板可曾亲眼见过宋代汝窑出产的注碗么?不是宣德的仿品,而是真正的宋代汝窑名器。” 听到这里,老板眼神刷地一下亮了:“这会拍卖会有这样的宝贝?” 江沅微微扬了一下一直保持着直线的嘴角:“老板别忘了我家世代制作陶器,仿品真品我可是甄别的出来的。”说道家世的时候,江沅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也许是我的错觉,等我再去确认的时候,江沅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是有这种宝贝的人真舍得拿出来卖么?”老板的语气还是有些犹豫。 江沅没有回答,平淡地看着老板,冷冷地说道:“这些只是拍卖会的陪卖而已。” 听完这句话,老板倒抽了一口气,张了半天嘴,却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江沅表情冷漠地等待着老板再次开口,终于,老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问道:“你能帮我多少?” “这得凭你自己的本事。”江沅环视了一下四周,“你去年走眼收的破烂能卖出去就已经不容易了,就不要再奢求好价钱了。不过,能给你争取到这个机会,我也是要费不少功夫的,毕竟连汝窑里面的注碗都能算是陪卖,志霖新一场的拍卖会规格可不是一般的高。” 老板沉默了一阵,半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败下阵来:“说吧,你到底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