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一梦未来歌者 那天，陈烨梦见了未来！ …… 空气异常潮湿，布料跟皮肤黏在一起，呼吸很沉很重，用尽气力，肺仍然饥渴；前行的步子迈得不大，小心翼翼的，脚下的触感告诉自己，地面很是平整，但很湿滑，满是水渍；头顶有鼓风机在轰隆响着，间或咔咔几声，沉寂数秒，可怕的寂静中隐约能听见电流声，当它再次呜呜启动时，似乎有风，很微弱，片刻后便再也察觉不到…… 不知走了多久，停下来时，陈烨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看见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将它推开，然后他听见幽婉的歌声，闻到诱人的酒肉香，感受到了让人神清气爽的“风”。 “您来了！”两位侍者异口同声，神情庄重，九十度弯腰鞠躬。 陈烨站在门口，即没有理会，也没有走进去，只是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望着舞台上的歌者，很久很久，直到歌者结束表演，拿着高脚酒杯，款款走到他跟前。 歌者看上去三十来岁，脸上没有沧桑痕迹，眸子很黑，嘴唇抿着，很好看，很有味道。 陈烨听见她说：“一直想见你，等了这些年，今天终于如愿了。” “见我的确有难度，几乎都在上面，很少下来。”像是自己的声音，但更厚更沉，充满威严。 歌者微微颔首，嘴角牵动、眉眼上弯，似乎想笑笑，最后还是放弃，只轻轻叹口气，忐忑问道：“急着走吗？” 声音沉默了一阵，语气缓和了下来，“能说说话……” 这让陈烨松了口气，他很喜欢这个歌者，给他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想多看看、多听听，总好过在憋闷的隧道里无止尽地走。 “你认出我来了？”歌者窃喜，高兴问道。 声音再次沉默，陈烨看到歌者失望地低下头，很是不忍，这时听到声音淡淡响起：“你失踪后，我去找过，很盲目，但满怀憧憬。” “真的吗？”歌者小女孩般雀跃，突兀地拉住陈烨的手，却瞬间被挣开。 这肯定不是我！肯定不是！就这情商，就这风度，不知道这样很伤人吗？野蛮粗鲁，不解风情，这货绝逼不是我！ 陈烨愤愤想着，听见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极了自己难过的时候。 “有人说你被拐了，我不信；有人说你跟毒佬跑了，我也不信；还有人干脆说你死了，我更不信！所以我找过你，希望你只是在某个网吧忘了回家，或者只是短暂的逃避，迟早有一天你会回来，最后我一无所获，只是徒增难过罢了。” 歌者眼眶发热，湿润微红，声音说一句，她便用力点下头，到最后泪眼婆娑，边哭边笑，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显然歌者跟声音之间有着美好的过去，陈烨看得很伤心，也被自己的声音感动。 “你出什么事了？”声音问道。 歌者平静下来，回忆着，慢声答道：“被老师喊家长，怕父亲打，不敢回去……在你家楼下守了半夜，然后……被一个胖子骗上了车……后来到了都城……” “后来呢？”声音有些发颤，陈烨也是如鲠在喉。 “第二年当了妈妈，便再也走不掉了……我一直都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 歌者慢慢挪到陈烨身前，将脸贴在他胸口，这一刻陈烨歇斯底里的挣扎，要抬起手臂，要去抱住她，要给她哪怕一点安慰也好，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发现自己无动于衷地站着，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手指都没有颤一下，“太冷血了，太绝情了，这货绝逼不是我！” 良久，歌者抬起头，似乎很满足，脸上露出略显羞赧的笑容问道：“那部漫画好看吗？” 声音呃了一下，总算是有了陈烨希望的感情，恍然道：“啊！富坚的《猎人》！” 听到这句话，陈烨整个人都炸了，脑海闪过无数画面，他听见歌者说：“你还记得，真好……” “是你塞我抽屉里的！我早应该想到的！”声音带着懊恼。 “嗯，见你喜欢，只敢偷偷送你，那时候胆子小。” “谢谢你！”声音很郑重。 歌者摇摇头，难过起来，“过去好多年了，那漫画我想应该终于出完了吧……” 声音笑道：“工作后第五年看到了大结局！” “想送你一整套的，可惜，没能坚持到最后……” 声音与歌者的对话还在继续，陈烨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同样喜欢富坚的《猎人》，他的抽屉里同样隔三差五会出现这部漫画，始终不知道是谁送的，这经历与他们说的一模一样！ 眼前忽然剧烈的闪烁起来，画面开始很不规则地扭曲，紧接着啪的一声，像是开关被拍下，视线中只剩一片漆黑。 “陈烨，不要抛下我，我好怕，陈烨，我好怕……” 歌者啜泣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渐渐远去、低沉，最后消失，陈烨疯了似的大吼起来：“你是谁，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我能救你，我不会抛下你，我能救你，告诉我你是谁！声音说话呀，歌者是谁，声音，歌者究竟是谁，你倒是说话呀！” …… 从梦中霍然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陈烨仍然有些意识不清，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有些湿润，竟是在梦中不知不觉哭了，“那个歌者是谁？声音的主人真的是我吗？这梦为什么如此真实？” 闭上眼睛缓了好一阵，陈烨总算是清醒了许多，打开抽屉伸手进去，掏出一本崭新的漫画书，努力回想歌者的容貌，可很快他发现印象已经变得非常模糊，只能隐约记得圆脸、眉眼细腻，很好看。 那谁失踪了我会去找呢？抬眼环视一周，将自己有好感的女生都过了一遍，他发现不管谁丢了都会去找，特别是刚才做了那样一个梦。愣愣地想了一会，觉得谁都像，又都不像，到最后他忍不住失笑，“一个梦而已，多半只是漫画看多了，为了一个梦在这瞎苦恼，感觉好傻……”，这样想果然能轻松很多！ 将漫画放回抽屉，擦了擦额头的汗，陈烨打算去厕所洗把脸，这时讲台前面人群的争吵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你偷的，我看见了！” “除了你，别人也不会干这种事！” “上次我的彩绘丢了，你说是不是你偷的！” “搜身，搜一下就知道了，你敢不敢让我们搜身？” “抽屉，抽屉，伍彦搜她抽屉……” 看见同学们情绪激动，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而且竟然发现了嫌疑人，陈烨立刻来劲了，赶紧跑过去看热闹。 “你说，你把班费藏哪了，我翻过抽屉了，没找到，你说，藏哪了！”说话的是伍彦，长马尾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五官精致而稚嫩。 陈烨看见她努力向前挺起那微微隆起的胸脯，嘴角上翘会心地笑了，还是营养不良啊，谁让你从小就不喜欢喝牛奶，现在知道要大了吧，赶紧吃牛奶炖木瓜还来得及呀，伍彦！ 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伍彦撅着嘴，下巴微抬，脸色不大好看，双手叉腰朝他瞪过来，“陈烨，你笑什么，班费丢了你还笑，快帮我问问她藏哪了呀！” 陈烨刚要搭腔，却听一把怯懦好听的声音响起，“不是，不是我偷的……” “就是你，别抵赖，我看到了！”伍妍音调高八度，立刻引起一阵杂乱的附和。 “不是我……信不信都不是我……”畏畏缩缩的女孩叫徐衡。 脑袋折断般耷拉着，双手用尽气力绞在背后，肩膀没有起伏，只是耸着，要立起两道坚墙，阻挡四周杀意凛凛的视线，温润的嘴唇紧紧抿着，从侧面瞄去是那么好看。 陈烨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闪过，嬉笑的脸立刻紧了起来，这一愣神的功夫，同学们又纷纷指责起来，他几乎出于本能地怒喝阻止道：“别吵了，究竟什么事情，给我说清楚！”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显然很奇怪他突然的发怒。 陈烨平常都很随和，跟大家关系也很好，否则也不会高票被选为班长，毕竟他的成绩只能算中上游。 听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把事情一说，陈烨明白了，原来是伍彦刚收上来的班费不见了，两千多可不是笔小数目，难怪她这么着急。 “伍彦，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落在家了，或者，再仔细找找？” 伍彦委屈地摇摇头，瞄了一眼徐衡，气呼呼地说：“我特意用信封装好的，打算放学存银行去，可是中午吃完饭回来就不见了，就看到徐衡一个人在教室，我进来的时候，还慌慌张张从我桌边跑开，你告诉我，不是她是谁！” “对，肯定是她！班里丢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就察觉她手脚不干净，哼！” “唉，家里困难也不能偷东西呀，更何况还是班费，真要不得……” “喊班主任来吧，这回怎么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偷鸡摸狗的，不是东西！” “对，对，喊班主任——”一下五六个人同时喊了起来。 我靠！不是吧？班主任一来还了得，肯定还得喊家长啊。“被老师喊家长，怕父亲打，不敢回去”，想起歌者说的话，陈烨顾不得再琢磨，一把拽住往外跑的两同学，急声道：“等等！等等！我，我要缓缓，哦，我要理一理头绪……” 第002章 悲剧绝不能重演！ 中午就徐衡一个人在教室，伍彦回来的时候，还从她桌边跑开，我去，伍彦跟我是同桌啊！她不是偷钱，她是在偷偷送我漫画啊！ 徐衡？真的是徐衡？越看越像，怎么办，要不要问问她，就问《猎人》是不是她送的……不行，她胆子小，只敢偷偷送，这样问她肯定不承认！怎么办？ 此时在场的同学当中，没有一人为徐衡说话，她也没有反驳，柔柔的嘴唇倔强地撅着，转身想离开，却被围着的同学在更愤怒的吼声中推了回来。 陈烨心里猛地揪了下，梦境与现实中两个廋弱身影，这一刻终于重叠在一起！不是很像，就是徐衡，就是她，我去，不管了，不就两千块钱嘛，这黑锅我背了！ “行了，快上课了，班费的事情我会有交待，总之，我可以保证，绝不是徐衡偷的。” 四周静了静，大家完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徐衡出头，而且话里话外全是包庇啊，什么交待，拿钱出来就算交待了吗，偷钱的行为本身就很不对好不好！ 伍彦第一个忍不了，指着陈烨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陈烨，你是不是喜欢她？” 靠，你脑子这转的也太快了吧，我这才刚说一句话，你连我心窝窝都掏出来了，就算青梅竹马也不能这样了解我吧？ 陈烨尴尬地讪笑道：“哪跟哪的事情，别瞎说，老师快来了，大家都回座位吧，班费在我那，明天一分不少，原封不动地给你带来。” “陈烨，你有意思吗？班费怎么可能在你那，你今天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你跟我说说班费怎么就从我抽屉里，插着翅膀非你那去的！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你有意思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包庇徐衡，还说不是喜欢她，你，你气死我了！” 这下所有人，包括徐衡都抬起头望过来。 “是吗？一直没离开过你的视线？”陈烨自己反倒笑了，他一向没什么急智，临时编的谎话怎么可能圆的过来。 “是的！”伍彦郑重其事地点头。 偏头看向徐衡，这丫头小脸蛋扑地红了，两片嘴唇微张，露出一颗小心，只是眼神飘离，眉间竟然有笑意，煞是好看，于是陈烨叹了口气。 冲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喜欢我几十年，不对，就冲你送我的二十四卷《猎人》，今天这个黑锅我必须抢过来，不然还算是男人吗？ “伍彦，你记错了，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中午吃完饭，你又去买了西米丸子，我干坐着没事，当时怎么说来着，钱放教室不安全，我替你存银行去，是这样吧？当时你吃西米丸子还噎着了，没注意听我说的话吧，是不是？” 见伍彦还要反驳，陈烨冲她比了个手势，意思情况很严重，害怕她不管不顾，还拿眼狠狠瞪了过去。 气恼归气恼，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伍彦心知他不是会胡来的人，只得闷闷不乐地瞟了瞟徐衡，嘀咕道：“你高兴什么劲。” 徐衡似乎听见了，瘪瘪嘴，细嫩的鼻子发出轻微的、似乎有些得意的“哼”。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围聚的同学各自回到座位，教室里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 陈烨偷偷抹了把冷汗，正琢磨该如何跟徐衡摊牌，冷不丁瞧见伍彦伸手过来，却是要拿面前的《英语速记》，急忙抓住她的手制止。 “嘿，昨天才送我的，还没焐热呢，这就要拿回去，没意思了哈！” “撒手！”伍彦挣开他的手，将《英语速记》狠狠扔进自己的抽屉，想想似乎还不满意，嘟囔道，“你谈恋爱有意思，我要回送你的东西就有意思。” 陈烨哭笑不得，开玩笑低声道：“谁谈恋爱了，就你瞎想，再者说了，你不是也有喜欢的人吗？” “闭嘴，你敢再说，我死给你看！”伍彦急了，水灵灵的眸子盯着，手里的水笔快戳到他脑门上了。 …… 这个下午不管老师讲了些啥，陈烨完全没听进去，至于伍彦愤愤不平各种刁难，同学们花样百出耍闹喧哗，他都没往心里去，脑子里不断回想那个梦，“梦到未来了呀！真的梦见了！我能改变命运了，自己的，朋友的，亲人的，爽啊，这是要成神的节奏啊！” 他此时兴奋的感觉就像酒喝到刚好，药嗑到仙起，亢奋中各种醉，却疏忽了梦中的未来很不正常，人们似乎生活在地底下，而他更是满身伤痕，变得异常冷冽…… 待最后一堂课结束，陈烨迫不及待想要去追徐衡，结果被班主任林雅喊去办公室。 林雅改着上次测验的卷子，没抬头，说了些七七八八，最后问道：“徐衡是怎么回事？” “没啥事，误会而已。”陈烨轻轻带过。 “班费丢了没什么，但这性子得改，偷偷摸摸以后怎么得了，我让她喊家长了，你坐这等会，我们一起把这事处理好。” 林雅说的不在意，陈烨却炸了，临了临了，还是没躲过去，这不操蛋嘛！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她偷的呀，你讲不讲道理呀，你是要逼死她吗？” 一阵忘乎所以的咆哮，陈烨转身就跑，在林雅诧异的喝问声中摔门而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其间掉了一次地上，输错三次密码，最后好不容易按下徐衡的号码——去他姥姥的，这时候你给我关什么机啊，你是要疯啊！ 没头苍蝇般急得打转，陈烨不甘心地又拨了几次，最后撒腿狂奔，盼着徐衡没能走远，说不定能追上，阻止梦中那悲剧的发生。 截了几个同学问清徐衡家的住址，陈烨半跑半走往她家赶，道上突然想起来，“她不正是害怕父亲的殴打才失踪的吗，那现在她怎么还可能回家，我这真是个猪脑子啊”，急忙又停步，思虑半晌，掉头朝大家经常光顾的网吧跑去。 此时日头已经西沉，街头明晃晃的路灯次第亮起，在几个网吧间来回搜寻了一遍无果后，陈烨没辙了，只能上了回家的公交车，然后在站台附近的小店买了双份的汉堡和奶茶，到了自家楼下也不上去，半蹲半坐靠着桂花树，手里的汉堡没多久便凉透了，应该会有股子让人不喜的腥气吧。 “一直想见你，等了这些年，今天终于如愿了。” “你认出我来了？” “在你家楼下守了半夜，然后……被一个胖子骗上了车……后来到了都城……” “第二年当了妈妈，便再也走不掉了……我一直都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 “那部漫画好看吗？” “你还记得，真好……” “嗯，见你喜欢，只敢偷偷送你，那时候胆子小。” “过去好多年了，那漫画我想应该终于出完了吧……” “想送你一整套的，可惜，没能坚持到最后……” 梦中徐衡的话语在脑海反复播放，陈烨的情绪则随着时间推移愈发低落，他不断烦躁的掏出手机，解锁、拨号、挂断，不断起身跑去公交车站，然后又慌慌张张往回跑，生恐一个不注意便错过了，他慢慢体会到梦中那声音的疲惫、无助和痛苦，那种明知无果的搜寻，只要想一想他都会不自禁地发抖，心里一阵阵发寒。 一定要找到她，绝不能抛弃她不管，既然梦到了未来，那那样的命运一定要改变啊！ 夜色渐深，路上行人逐渐稀少，几家小店陆续关门打烊，陈烨望着公交末班车飞速远去，直起腰呼出口浊气，打算回到自家楼下去等着，忽然街对面油污污的弄口钻出一个中年胖子。 头发锃亮、满面红光，肥大的阿贾克斯球衣，一条过膝深蓝色大短裤，他右手拿了个鼓囊的手包，左手串了条细珠子不断把玩，走两步便要回头瞅一眼，然后笑着将嘴角咧到耳根，大鼻头汩汩往外淌油。 嗯，陈烨已经两三步冲到了胖子跟前，所以看得非常真切，自然也看见了他身后亦步亦趋、时而轻笑时而失落的徐衡。 “有事吗？”胖子抬手警惕地挡住陈烨。 大脸盘拉着，眼珠子鼓着，很是威严，很是骇人，口音却不是本地的，是带着股浓重的福建味普通话。 “这是你亲戚？”陈烨踮起脚来问一脸萌傻的徐衡。 “啊……”徐衡显然没料到真能遇见陈烨，下意识发出一声轻呼，那副萌傻表情多了几分惊喜和慌张，随后嘟噜了一句，“不认识他呀。” “不认识你跟人家后头吃屁呢啊，很香是不是，走，都找你大半天了！手机也不开，让人干着急……” 徐衡眼睛猛地睁大，从没见陈烨说过这般难堪的话，他一直不都是文质彬彬的么？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颗始终悬着的心勉强可以松口气了，陈烨这会儿只想带着她离开那个胖子，自然顾不上她的那胡思乱想，身子一动便要绕过胖子去拉她的手，没想胖子身手异常敏捷，刷一下从书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啪地拍在陈烨胸口。 “小兄弟，这是我家侄女，我带她出来兜兜风，一会就回去了！”胖子说完，明了在心般冲陈烨挑挑眉毛。 第003章 梦境光环的加持 陈烨接过钱随便一裹塞进裤口袋，没接茬，笑着对徐衡说道：“说话呀，丫头，傻愣着干嘛。” “啊，说什么？”徐衡眼珠子一直定在他脸上没挪开过，仿佛身旁凶神恶煞的胖子完全不存在，好看的双唇翕动。 “说你不认识他，然后过来拉着我的手，乖乖听话地跟我走！” 一听这话，徐衡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口淌了出来，很快双眼发热，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她摸了摸脸颊，不烫，是凉的，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不能回去呀，回去要被父亲打死的呀，不要回家啊，回那个家，不如死掉好了呀。 “跟你走能去哪呢。”徐衡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奇怪的不想哭了。 “呵呵，是的，是的，你这家伙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侄女能跟你去哪，这大晚上的，好人歹人也分不清楚！识相点，别在这跟老子胡搅蛮缠，否则别快老子对你不客气。走，侄女，我带你回家，碰到这么个神经病，真是让人不爽……” 陈烨一直在看着徐衡，冷不丁被胖子伸手用力一推，顿时脚下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反应过来，徐衡已经被连拉带拽地过了马路，正朝路边一辆棕色的别克君威走去。 顶你个肺啊！这是诱拐不成就改硬绑了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胆子真够肥的啊，竟然还敢跟我动手，不知道我三岁习武、五岁入门、八岁开炉、十二岁通神啊！徐衡这丫头也真是，你还傻愣愣地瞅着我干嘛，能瞅出花来是不是，赶紧扯开喉咙喊救命啊，天然呆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几个路人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只在那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要打起来了似的。” “别是拐卖吧，看着像啊。” “是又怎么样，看那胖子肥头大耳一脸凶相，肯定不好惹，保不准身上还带家伙了。” “对对，咱们躲开点，那小伙子不想罢休的样子。”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天不怕地不怕啊，别最后把命送了，你说要不要报警啊？” “等等看看，我先拍下来，嘻嘻——” 陈烨挺身从地上跃起，顾不得去看有没有车，几个健步飞快追过马路，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徐衡被人绑走，嘴里大声呼喝：“你给我站住，把徐衡放了，你这是绑架，是犯罪，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跑不掉的！绑架啊，快报警啊，有人绑架啊——” “滚你的蛋，给老子闭嘴，这是老子的侄女，老子送自家侄女回家，******的屁事！你给老子识相点，滚远点，在你娘的在这瞎咋呼，老子废了你信不信！看什么看，滚，这是我侄女，不要命的就过来，我看哪个活腻了！” 眼看他们到了车子旁边，陈烨四处一扫眼，见好些人都望着这边，却被胖子的凶悍唬住，踌躇着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只得紧跑两步，一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拉油呼呼的钻头，撵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照着开车门的胖子后脑就是一砸，嘴上嘟囔道：“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救不了，我算什么厨师！” 碰的一声，钻头碎个稀糊，胖子也被开了瓢。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谁也没料到，这小年轻胆子这般大，下手这般狠，也有举着手机大声叫好的，倒是有家店老板偷摸拿起座机似乎想报警，被他婆娘发现给阻止了。 “这下要出事咯，那胖子可不好惹！” “嘿，帅哥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你同学走啊!” “胖子估计被砸晕了吧，板砖都细碎了，咦，动了，动了嘿……” “要报警用手机，别用座机，警察上门我们也麻烦，快点啊，那坏蛋要起来了，别让他伤着两个学生！” 这也是陈烨头一回打人，感觉胸口咚咚作响，一口气憋着半天没喘出来。他看看地上慢腾腾翻身的胖子，又看看目瞪口呆吓傻了的徐衡，脑子一激灵猛地恍过来，急忙扔掉手里带血的砖沫儿，飞快拉住徐衡冰凉、柔软的小手，撒腿就跑。 跑过马路，本能地朝自家方向去，陈烨气喘吁吁地问：“怎么样，没有事吧，你真是把我给急死了！” 徐衡这一通跑，原本煞白的脸很快发红发烫，脖子也泛起一片疙瘩，嘴唇更加湿润，听到陈烨说话，只嘟囔了一句“没事呢啊”，声音小的微不可闻，低着头，眼睛只顾盯着陈烨握着自己的大手，没心没肺地瞎想：“你的手能不要这么细长这么好看吗？” 那边胖子摇晃着肥硕身形爬起来，双手撑着膝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然后恶狠狠地骂了句“塞嫩母”，甩开膀子、迈开大步呼呼追过去，常年打鸟今天却被雀儿啄了眼，他心里的狂躁可想而知。 “啊！小心！小心！” “快跑！同学快跑！他追上来了！” “动刀子了，这要出人命，要出人命！别拍了，赶紧报警，还拍，你长点心啊！” 尖叫声四起，路人纷纷看见胖子手上寒光乍现，竟是从手包中掏出一把尺来长的锋利匕首。 带着个体弱娇小的拖油瓶，没一会就被胖子从后面撵上，陈烨知道这样肯定跑不脱身，咬咬牙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抬起胳膊一拦，将徐衡护在身后，然后深吸一口气，扎下马步拉开架势，毫不示弱地盯着扑来的胖子，还有刺过来的尖刃。 由于家庭环境的关系，陈烨确实是从三岁开始打熬身体，五岁正式拜当代“军拳”第一人为师，但所谓习武，也仅限于强身健体和防身自卫，并没有进行更深层次的锤炼。平常与人切磋比试，大多点到为止，偶尔受伤也只是少许淤青，今天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首次实战，而且对手是个体型硕大的胖子，手中还有兵刃，嗯，匕首，他发现自己没有脚软很是得意。 胖子冲到跟前，面目狰狞，口呼恶言；匕首斜向上，以教科书中阐述的常见角度，狠狠刺了过来！ 呼——吸——吸——屏住—— 陈烨迅猛踢出左腿，犹如绷紧的弓臂弹出，划出一道精准的弧形扇面，不偏不倚正中胖子拿刀的左手。 脚尖瞬间传回踏实的击中感，余光瞧见匕首飞了出去，陈烨在半秒钟内再呼再吸再吸，没有撂下的左腿微微一收再一弹，拧身就是一个标准侧踢，狠狠落在胖子的腰上，碰—— 伴随着闷声惨呼，胖子打着旋儿扑倒在地，半天都没能缓过劲，趴那也不起来，只是嘴里骂骂咧咧，“塞嫩母，嫩头壳坏了，坏我好事，弄死嫩，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老子是谁吗，塞嫩母……” 身体没经过锤炼，呼吸法只知皮毛，一招一式倒勉强算是规范，而今却能如此顺利一招制敌，陈烨自己也感到非常意外，隐隐有些怀疑是不是做了那个未来梦的缘故——这梦境光环的夹持有点小强啊！ 对于胖子的恐吓，陈烨自然是懒得理睬，发现远处有人冲自己叫好，心里还有些鸣鸣得意，这时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很柔软很光滑，虚荣心一下膨胀起来，发出呵呵呵呵好一阵爽快笑声。 …… 沿江大道，水声凝噎，晚风微醺，路灯或明或暗，几条烂毛野狗呜呜追逐着穿梭来回，在经久失修、坑洼不平的人行道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形并肩走着，步调一致，呼吸协同，却没有拉手，隔着一拳有余。 “去学校啊……晚自习开始了已经……没吃饭呢，肚子饿了……不要回家呀……累了，想歇歇……嗯嗯嗯……打嗝了……饿了呀……” 声音蚊子一样，断断续续，带着惬意。 “很开心啊，看上去。”陈烨说话了，停下脚步，没敢去看徐衡的眼睛，看不远处野狗交合，一条在后面蹭，一条在前面躲，大概都急眼了吧，老脸禁不住有些发烫。 徐衡微微仰头盯着他的脸看，半晌都没应声，忽而取下背包，摸索着拿出了一个信封递过去，小拳头紧捏。 “什么东西？”陈烨没接。 “钱呀。” “给我钱干嘛？”陈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你存银行去了的班费，还给你！”小拳头捅了陈烨的肚子一下，嘴巴嘟着，显得有些不高兴。 陈烨尴尬地笑笑，总算是偏过头来看她， 短发圆脸、眉眼细腻、小鼻小嘴，配合得毫无瑕疵，右眼眼角下一粒砂红痣，点到了心坎，这般好看的，以前都没发现呢。 “真是你拿的呀……”陈烨并不意外，伍彦从不胡说八道。 “嗯，是我拿的，你现在想反悔也晚了！”徐衡气呼呼地说。 一双大手盖上去包住小拳头，看到徐衡胳膊颤了颤却没躲开，原本气鼓鼓的脸也羞赧底下，陈烨顿时开心坏了，只是心脏不争气地碰碰直跳，都到了嗓子眼，声音也是紧巴巴地。 “不是说过了吗，班费我存银行了，这钱你肯定有急用，你留着，嗯，好不好？” 徐衡细长的眼睛弯了起来，想笑却又狠劲憋住，小拳头没动，思量着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为什么帮我撒谎？班费是我拿的，你应该是怀疑的吧，可为什么还要帮我撒谎？你……那个，你是不是……是不是——” 第004章 那做个游戏吧！ “是啊！”陈烨等不及她问完，几乎脱口而出，然后一张脸臊得通红，急忙低下头喘口大气。 翻过徐衡的拳头，大拇指、食指、中指，一根一根轻轻掰开，将捏皱了的信封塞回她书包，然后又从口袋取出刚才那胖子的五六百块钱一同放进去。整个过程，他的左手始终托着徐衡的右手，做完这些，又盯着那经络分明的掌心，脑筋短路似的，将徐衡的拳头再次握紧，双手轻柔地盖住，随而，开始傻笑。 徐衡愣在那，脑海里“是啊”的声音轰轰作响，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团火包裹，要融化了，如果不快点抽出来，整条胳膊，整个人，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这时，陈烨觉得自己笑得确实很傻，咳嗽一声赶紧止住，呼出口浊气，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呢？是不是呢？” 大厦噼里啪啦塌得一片狼藉，徐衡有些气恼，想冲他那张犹豫不确定的脸挥拳，转而却又释然，整个人似乎轻松许多，她用力嗯了一声，慢慢抽回自己滚烫发汗的手。 陈烨很舍不得，紧了紧双手却没能留住，只好讪笑，跟着她往前走。 “现在去哪？” “听你的……” “刚不是叫饿了吗？买了汉堡和奶茶的，一打架结果给忘了，嗯，吃饭去吧，我知道一家大排挡，龙虾一锅香，特别棒！” “听你的……” “吃完回家，然后，各走各路？” “不要！” “不要回家还是不要各走各路啊？” “都不要！” “……总归，是要回去的吧，我肯定送你！” “不要回去。” “为什么？” “家里只有鬼，没有人！” “鬼看着凶，但未必害人。” “不害人，但是打人。” “那你想怎么办，再试一次离家出走吗，遇到坏人怎么办，我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都能找到你的！” “在哪都一样的，不会让你再担心了。” “那终究还是只能回家的吧。” “不回去！死了！也不回！” “那怎么办？要不我找你爸爸谈谈，没有父亲不爱女儿的，有什么事好好交流。动拳头打人，还是自己女儿，我想他肯定也不好受。” “怎么谈，从后面拍他一砖头吗，好了肯定还是一样。” 一只蛾子扑棱撞在路灯灯泡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直线掉在地上不断挣扎，徐衡驻足低头看了几秒钟，忽而抬脚踩了上去，在更大的咔嚓声中，她整个人僵住，没一会眼泪扑哧扑哧地掉，淌过脸颊，渗进柔润的唇，汇聚、滑落，很快打湿了白色鞋面。 哭了一阵，徐衡哽咽道：“借肩膀用下……” 陈烨站在她身前一米处，“不借”，说完还往后挪了半步，“我怕你不还给我！” 徐衡扑哧笑了，明艳动人，真应了那句，我花开尽百花杀啊—— …… “那，做个游戏吧！”陈烨说。 …… 下课铃响，林雅愁眉苦脸地走出教室，往常的三令五申都忘了说，同学们也没了以往的吵闹，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呆着，都没兴致玩手机、看漫画、聊LOL，都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身旁的伍彦用力咬着笔头，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倒数二排靠窗空着的位子，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垂下头趴着不动，腮帮子鼓着在那憋气。 陈烨没理会，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擅长撒谎，特别是在伍彦面前，所以只能全神贯注、强开十二层功力做题目，黄冈题库数学卷，题目超难，非常有挑战性。 “你说——”伍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手，压着声音道，“徐衡会不会没失踪，只是躲什么地方故意逗咱们捉急呢。” 一句话把陈烨的功力散了大半，偏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强行开启逻辑严密模式说道：“昨天早上，你说徐衡肯定跟是跟人跑了，煞有介事，连私奔对象的名字都有；到了中午，一顿饭吃完，你说她八成是被人拐走了，不知卖到哪个山村里给人当老婆了；等晚自习结束，你又怎么说的，大概被人杀了，尸体扔在马家洲的草荡子里。” 伍彦不好意思地抱着头，薄薄的下嘴唇翻出一线红润，闷声闷气地说：“我那不都是听别人说的嘛，她三天没来学校了，听说也没回家，我这也担心呀。” 差点没忍住揪下她的脸蛋，陈烨将桌上的课本和题集收进抽屉，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关键是，再说下去他怕自己露陷，伍彦的脑袋瓜可是顶级配置，灵光得很。 “哼，想着就气，都怪你，你真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废物点心一个！”冷不丁伍彦咋呼起来，左右开弓在陈烨胳膊上来回打了好几下。 “我怎么就没用了？”陈烨糊涂了。 “你不是去追了吗，怎么就没追到，你百米十秒的人呢，你快跑三钟头的人呢，怎么就没追到，追一晚上，晚自习都没来，最后啥都没追到，哼，你就是没用，哼！” 发现四周寂静下来，大半同学都朝这边望来，眼神中透出跟伍彦一般的气恼和难过，陈烨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终究是同学，情分难舍，平时怎么吵怎么闹，真遇到事情，都希望徐衡能回来，别出意外。 沉吟了一阵，陈烨晃晃脑袋，很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伍彦的脑袋，笑着劝道：“遇事多往好处想想，世上没那么多龌龊的，肯定好人遍地走，圣贤多如狗！” “真的？”伍彦呼地直起腰，好几个同学也都异口同声地问。 世上本就多龌龊，蝇营狗苟尽是不堪之类，陈烨年纪不大，但他有个腌臜中摸爬滚打十几年、一颗心早黑了的父亲，他其实很想说假的，很想奚落一番他们的天真，告诉他们父亲常挂嘴边的话“人间事再恶意也不为过”，但他开不了口，伍彦顶着他的手心，一双眸子亮得刺眼。 又是自带圣光啊！ 陈烨想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害怕被发现自己的心虚，特意眯起眼睛，站起身道：“没人上厕所啊，下堂课是物理苏啊，拖堂拖到食堂饭凉的神人啊!” 顿时一阵轰然，教室空了大半，叽叽咂咂蔓延开去。 看来那天跟胖子动手的事情并没有留下后患，或者是没人报警，或者是胖子没被逮到，总之警察没有找上门来，而自己的计划正在完美推进。 …… 从厕所回来，陈烨在楼梯口遇到一个人，是伍彦的心仪对象，可谓天之骄子、帅气学霸、五项全能、喝一两二锅头能吐出半个胆来的——二逼，嗯，骂他二逼算是积德。 这个一长串名头的家伙靠墙站着，捧着本字典厚的奥数提高，右手顶着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装高深莫测。 知道他不至于如此肤浅，到初中部学妹面前装相，这多半是装给自己看的，陈烨只好踱过去，拿脚踩了下他雪白干净的耐克。 “这道题有点难度啊，用到微分不说，还得各种极限取值，你试试？” 陈烨成绩中等，偶尔超常发挥能进年级前一百，但数学方面还是比较强的，虽然完全比不上赫赫有名的单帮十虎，但还不至于完全没法交流，只是今天他实在没兴致。 “别装了，最近不行，我有事。”陈烨心不在焉地说。 “什么不行，别跟我开玩笑！一周一次，君子约定，谁也不能说了吐，吐了吃，吃了上天，信不信我找伍彦！” “阮聃！”陈烨不是骂人，二逼自然有名字，不过相较于这个名字的尴尬，他本人没有更好的选择，“伍彦好不容易戒了，你别给我找事，最近真走不开，下周补上，就这样！” “我说你这就没意思了哈，你能有什么事，一个人住，父亲不管，又没报补习班、提高班、强化班，你能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陈烨没好气道：“我要用心学习，用心钻研数学，我肩负了很重大的历史使命，你不懂。” “我靠，你要参加戴奖的比赛，有没有搞错啊，你这点水平完全不够看好不好，分分钟被秒杀的节奏！” 戴氏三兄弟是黄州市最有名的海外华侨，为了支援家乡的教育建设，早在九二年便设置了戴氏数学奖学金，每年取额四十人，发给证书还有奖金，这项比赛历年都会受到全市各校的重视，社会上也非常认同它的意义和价值。 陈烨家庭条件优渥，情况比较特殊，按他父亲的说法，别去跟人抢风头，其实也未必抢得过，所以对这档事他不感兴趣，更从未参与。 对阮聃的不可理喻，陈烨无奈抚额轻叹，踢了他一脚便走。 阮聃在后面追了几步，很很不平地大声说：“好你个陈烨，食言而肥啊，本来我对戴奖不感兴趣的，这回我得去，不为别的，就为了抢你一个名额，你哭去吧！” 陈烨有些哭笑不得，这二逼，只是没答应去打雷电战机啊，至于这样苦大仇深吗？不过，呵呵，有志于戴奖的学霸们，你们哭去吧，单帮十虎的怪才二逼要杀过去了，哈哈…… 第005章 二梦数学狂人 张衡失踪后的第四天，事情终于惊动了整个市区，整日里随处可见窃窃私语的人们，一批一批的家长涌到学校然后被劝走，各种谣言瘟疫般飞起迅速传播，人心惶惶不安。 学校的气氛也变得紧张，早操没出，体育课改成了室内，保安无论老弱要么在校园里游走，要么紧守大门，有辆绿色的重型防暴车在校园里停了一天，里面的人没下来过，窗户闭着，这般炎热的天气，想是难熬。 作为这一切纷扰的始作俑者，陈烨没有丝毫自觉，听到有人说是恐怖分子袭击，听到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他还会偷偷乐呵，有理有据地反驳，群体恐慌嘛，很不理智，很不可理喻，但很真实。 班主任林雅这些天变化很大，脸上常挂着的笑容不见了，终日木着一张脸，眼神也逐渐暗淡，晚自习更是头一次缺堂，听小道消息说是被领导喊去谈话了，校领导还有区里的相关领导。 同学之间偶有怨言，“为什么要让徐衡喊家长，不是没有找到证据吗”之类的话也在暗中传播，仿佛所有事情怪罪到她这个班主任身上，大家便能轻松些一般。今天在厕所听到有人说她好像要去职，学校和教育局都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还打算跟什么官二代结婚。不是一直很反感那个追求者的吗，有次在学校门口，亲眼看见林雅对他直接甩脸色，怎么就要嫁了？ 陈烨隐隐意识到，自己改变了梦中的未来，改变的远不仅仅是徐衡一个人的命运，所谓的蝴蝶效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不管怎么说，假如徐衡真的失踪了，林雅真的去职、嫁给那个不喜的官二代，结局不用脑子都能想象得到，肯定不会幸福，甚至凄惨！她的理想、她的爱好、她的心上人，这些她憧憬、向往并追求的东西，都将一一失去。 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者说是后怕更贴切，喜欢徐衡，喜欢班上的每个人，同样喜欢林雅这个年轻的美女老师…… 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被我改变，那悲惨的未来，将不会再现！ 离开学校，在公交站台与伍彦分开，到了自家楼下后，陈烨仰起头，望向三楼亮着的房间，久久驻足。 张衡应该做好了饭菜，冰上了大西瓜，开着空调守着电扇，光着脚丫躺在沙发里，手中拿一册《猎人》却看不懂，眼睛盯着电视上的《跑男》咯咯直笑，听到门铃声立刻就蹦起来，欢快地给我开门，然后说，“你总算回来了，等你吃饭呢，我饿了！” 陈烨忽然觉得满满的都是心安，仿若被浓浓的柔情包围，隐隐有些放不下，这几天的生活，“家里，有个女人，不，有个女性，才算是家吧！” 灯亮着，桌上摆好了饭菜，空中飘着淡淡的洗衣粉味，电视里的跑男正在撕名牌，电扇呜呜吹着沙发上的薄毯子，漫画书半翻着，一切跟昨日相同，但陈烨知道，徐衡离开了。 在桌边坐下，拿起碗下压着的信笺，有花边，有香味，上面写着端正的三个字，“回家了”。 字下面一公分左右，是两道不规则的皱褶水痕，陈烨微微用大拇指抚摸，脑海里映出张衡那泰半时候总是抿着的、湿润的、哭过后泛出迷人光泽的嘴唇。 …… 徐家巷深处一公寓楼内，满是油垢的煤气灶烧着火，通红的火苗窜起来舔着锅底，锅里翻炒的是青椒肉片，油放多了，没过了菜，平常计较分厘的男人并不介意，沟壑纵横的脸疲倦中透出大喜乐，他弓腰驼背，一把盐花洒上去，心满意足，再无所求的样子。 屋内，灯光晦涩，摆设陈旧，木桌竹椅、矮床高柜，表面残留着隐约水渍，显是刚刚收拾过。 有些累的徐衡在桌旁坐下，手机放在一旁，支着下巴发呆，没一会菜香辣味飘进来，吸吸鼻子，用力揉了下脸颊，起身去拿碗筷。 饭菜在男人的絮叨声中一样样摆好，徐衡始终没有应声，待他坐下，便回身从包里取了瓶酒。 茅台，九三年的，陈烨家拿的，钱放盒子里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发现吧。 想着这些，徐衡将酒推到男人面前，慢条斯理地抓起筷子，专心致志地开始吃饭。 “不喝了……戒了，以后都不喝了……喝了烂肠烂肚，烂心烂肺……好酒啊，多少年没喝过茅台了……留着吧，等你考上大学……等你结婚，爸再喝……菜够不够，再去弄个虎皮青椒，你喜欢吃的……喜欢吃的……” 男人抱着酒瓶，慌乱急步到厨房，摘下没烧开的水壶，搁上铁锅，倒油，用力拍辣椒，听见女儿徐衡喊了一声“别烧烂了啊”，毫无征兆，瞬间泪眼汪洋。 周末，下午四点刚过，天难得的阴了下来，像是要下雨，陈烨想着伍彦中午离开时没带伞，便拿上雨伞出门，坐公交车到青少年活动中心去接她，结果说好四点半补习班课程结束，没想单再安这个老怪物意外留堂，他只得拖了把椅子到凉台躺着。 徐衡回来上课了，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脸上总是带着笑，问她高兴啥，她说你猜不到的； 林雅恢复了以往的雷厉风行，又开始重复她那奉为圭臬的三令五申，逮着机会总要跟人交心，不管别人乐不乐意； 伍彦偷摸将英语速记塞进了我抽屉，应该算是又一次送给我吧，课间也没那么多唠叨埋怨了，大概顾不上，时不时跑去找徐衡说话，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话能说到一块去？还挺乐呵的样子。 还有那个二逼阮聃，终于如愿以偿了，连拉带拽的，去那犄角旮旯才能找到的游戏厅，一下午打通了两次雷电战机，一次十八个币，一次二十个，然后被几个小学生围着，气鼓鼓说状态不对，巅峰时刻不在今天，很中二，恨不得装不认识。 一切回归日常，平和的生活很惬意，让人很是安心，唯一遗憾的，还是没能跟徐衡摊牌说清楚，自己还是太嫩了，总觉得抹不开脸，毕竟还不是很熟悉，换做伍彦，分分钟就说好几遍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不上不下，尽暧昧来着，手却再也不给拉了。 清凉的风吹拂着，想着这些开心的事情，他不知不觉眯起眼，倦意袭来，呼吸渐缓渐沉，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身体开始剧烈的震动，轰鸣声越来越响，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在某一刻，仿佛什么东西被敲碎了般，这一切又倏忽消失。他知道自己没有醒，努力想在虚无的寂静中搜寻什么，很快，他听见了悠扬的钢琴，闻见了淡淡的香薰，四周有寒意侵袭，身体是极度虚弱，一种久病缠身的昏沉感怎么也驱散不去。 然后，陈烨睁开了眼睛，看见一面弧形的墙壁，或许说屏幕更准确些，因为它发出微光，在空中呈现出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计算和公式。他看见自己的双手在欢快舞动，将这些漂浮于空中的精灵抓过来、抛出去，进行着随意而赏心悦目的组合、拆散、重建，虽然他看不懂，但却被内心的愉悦所感染。 只是那双手，枯瘦没有光泽，也过于纤细了些，完全不像，完全不是自己的手！左手手腕处还有明显的胎记，莲花形状，肯定不是自己啊！ 我这是梦见了别人的未来吗？这种事情也可以的吗？ 看着眼前的一次次演算、推翻、重构，虽然知道并不是单调的重复，其中必然隐藏着让人震惊的各种精妙绝伦，陈烨还是失去了一开始的兴趣盎然，视线不受控制，想看看别处也做不到，渐渐觉得枯燥乏味和无聊起来。 肯定要发生点什么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那我做这个未来梦是为了什么呀？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墙壁右上角挂着老式石英钟，陈烨记得清楚，梦中人除了偶尔喝口水，连句话都没说，更别说出去走走或上厕所了。好不容易低下头嘛，穿个白大褂、白棉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这要不是在梦里，陈烨估计自己早就瞌睡好几回了。 梦里能睡着么？不知道啊，会不会那天梦到别人在睡觉做梦，然后梦到梦里的人在做梦，然后—— 我的天，想想都恐怖…… 陈烨是真的极度无聊，偶尔勉强自己去读那些演算，大半字符干脆不认识，计算的过程也是天马行空，他试了一次就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差距太大，差了好几个位面啊——这些东西确定是我所知道的数学吗？什么样的人才会沉醉在这样的世界里啊？到后来陈烨连时间都懒于去关注，木然地当自己在看一场毫无乐趣的全拟真“先锋”电影。 梦中人又一次停下来，双手低垂似乎在想什么，陈烨以为她只是在构思，结果她突然开口说话了。 第006章 Search不到的立体几何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这让陈烨非常激动，差点没哭出来，哪怕，嗯，他完全听不懂。 不是中国话啊，也不是英语，倒有点像俄罗斯，叽里呱啦的……要不要强行背下来，到网上查查她说些什么……算了，我高估自己的记忆力了……她很高兴呀，应该是成功了吧，答案肯定很重要，记住它说不定有用……嗯，嗯，哪个是答案啊，给点提示啊…… 这时画面开始闪烁、晃动、扭曲、收窄，陈烨一口气没顺过来，心里骂娘，“这就要结束了？你逗我玩呢吧？我啥都没搞明白啊！究竟是为了什么让我梦到这个的啊！” 意识回到了沉睡之中，陈烨没能立刻醒过来，继续迷糊了一阵，他脑袋酸胀的有些难受，仿佛长时间用脑严重过渡似的，偶尔一下针扎般的刺痛，很清晰。 不知缓了多长时间，他慢慢从椅子上直起腰，脑袋的酸胀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多了点什么的错觉。他用虎口轻轻敲敲脑门，有作用，急忙又用力敲了两下，这回彻底恢复了正常。对那个无聊的梦，刚才已经决定不去琢磨了，以后说不定这种古怪的梦还会有，每一个都去瞎想，非要找出点什么来的话，他感觉自己的想象力和逻辑能力肯定不够用。 这时隔壁大房间遥遥传来单再安的吼声，没一会身后响起伍彦特有的脚步，陈烨伸个懒腰起身，回头笑着问:“结束了？” “没呢，出了五道题，不做完不准走，单老师放话说戴奖要包圆，看来也是拼了……” “包圆？这话太大了吧，单帮十虎就十个人，戴奖却有二十个，他还指望一个补习班把奖全拿了呀！” 将手里的本子递向陈烨，伍彦没接茬，闷闷地说道：“就差这道了，琢磨半天都没头绪，我看阮聃他们也一头雾水，你瞅瞅。” “我能瞅出什么名堂，别给我找不痛快哈，自己一边琢磨去好不好。” 伍彦没理会，随手丢给他，一屁股坐藤椅上，唉声叹气道：“让你看就看看，也没指望你能做出来，就你那水平我心里灵清得很，我就是心烦……” 是道立体几何题，条件很少，只有两个位置关系一个长度，确实如伍彦所说，不是他现在这种功力和境界能够做出来的。 思量了几秒钟，完全没有思路，陈烨干脆放弃，凑过去蹲在她面前，打个哈哈问道：“林雅给你下硬性指标了？” “嗯，说头一炮必须打响，班上这次戴奖一定、必须、千万，拿一个名次回来，还在办公室当着其他老师的面，郑重其事地拜托……” 说完伍彦直挠头，烦躁地发出一阵惨叫：“啊……烦死我了……啊……单帮十虎干不过他们呀……啊……” 看她歇斯底里的模样，陈烨感觉不妙，想起伍彦一个可怕的坏习惯，下意识想要往后躲，可还是慢了一步，只听轻轻的砰一身，伍彦果不其然拿额头撞了他脑门一下。 “嘶——疼——”撞得有些用力，伍彦摸摸微红的额头，很是纳闷道，“你怎么不躲啊？都好几年没撞到过你了，疼死我了——” 陈烨哑然，两人青梅竹马，伍彦打小便有这坏习惯，私下里只要烦躁起来，就会拿头撞他头。 呲牙咧嘴地笑起来，伍彦很满意地盯着他看，半晌后方欣慰道：“算你有良心，知道我烦，故意不躲，哼，拿来，不为难你这半吊子了，我自己再想想。” “想什么，我给你百度一下，肯定有答案！”陈烨笑着建议。 “早有人搜过了，翻到二十几页都没有，我想肯定是单老师压箱底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这么难。” 陈烨打个哈哈，将本子还给她，靠着栏杆，目不转睛，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嘬嘴，时而哼哼时而呼呼往外喷气，精致的五官展现出各种生动的表情，天真纯净，可爱之外还是可爱，不可避免地被萌倒了，心喜犹如一罐蜜糖直接浇在心坎上。 天很快暗下来，随着一声闷雷，大雨瞬间倾盆。 “总算下下来了！”伍彦伸长脖子昂着头，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翻卷的乌云。 “嗯……” “你没白跑一趟，这么大的雨要是淋湿了，我就完蛋了，嘻嘻——”伍彦歪头比了个V，难得一见地柔声道，“谢谢你来接我——” 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陈烨不顾她眨巴眼睛很不爽的神情，干咳一声，忍不住又揉了两下，问道：“做出来了吗？” “没有——”伍彦沮丧道，“还是回去听听单老师的讲解吧。” 说着话，两人搬了椅子回到走廊，正巧遇见从楼下上来的单再安，伍彦自然恭敬地喊了声“单老师”，弯腰鞠躬，陈烨却不怎么在意，只是微微颔首喊了声“老师好”，就算是打过招呼，毕竟两人没啥交集，他也不是单再安的学生。 单再安五十来岁，身材中等，五官端正，一头银发显得仙风道骨，只是镶了两颗金门牙有点破相，故而多半时间都板着脸，更不怎么爱笑。 单再安随意地嗯了声算是回应，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陈烨，经过他们身旁往教室走，没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回身看着伍彦问道：“他是你同学？” “啊——”伍彦很是意外，愣了愣应道，“是啊，是我同学。” “哦，看着有点眼熟，叫什么名字？” “啊……”伍彦这下有点懵了，单再安平时少言寡语，就是学生家长来了他也不会多问半句。 旁边的陈烨感觉到一丝不善，见他很不快地瞪着伍彦，斜跨一步上前挡住他的视线，嬉皮笑脸道：“我叫陈烨。” “陈烨？”单再安一丝冷笑，“听说你要参加戴奖的比赛？行不行啊？” 我了个靠，哪里来的谣言啊，我怎么就要参加比赛了，压根没动过这个念头，好不好，这都是遇到的什么事啊！ 见伍彦冲自己摇头，想是阮聃这个二逼说的，陈烨心里骂娘，表面上却不在意地耸耸肩，不置真假更没接茬，只是心里对单再安严眼神中的轻蔑很不理解。 “加油吧，同学！单帮十虎，你们是这么叫的吧，都要参加的——”单再安又一次冷笑，“我没记错的话，戴奖就二十个名额吧，哼哼——” 慢说自己没想要参加比赛，就算参加也轮不到你在这冷言冷语吧，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 陈烨自觉性子很随和，只要你不给我脸色看，慢说你是个老师（补习班的），就冲你这一大把年纪，我也会抱有理所应当的尊敬和礼貌，但你这在走廊一个擦肩而过，却无缘无故黑头黑脸地一通打脸，算个什么事，你家屋子烧了还是我放的火不成？ 心里好一阵窝火，陈烨不断告诫自己，要温良恭俭让呀，要尊老爱幼呀，要尊师重道呀，看他一大把年纪不容易呀，千万不要发飙骂人呀…… “自讨没趣了？小屁孩哪来的自信啊！哪来的镇定自若啊！你倒是呛声呀！你倒是发狠放话出来呀！”这会儿单再安也是转过九曲十八弯，越看陈烨越气闷，于是将矛头转向伍彦，寒声问道：“题目都做完了吗？” 伍彦有些怕，缩了缩脖子答道：“做了，没做完，最后一题，做，做不出来。” “想你也做不出来！差远了知道吗，你还差得很远，你得花两倍的精力才能勉强跟上我的进度，知道吗！”单再安意气风发地挥挥手，完全不顾伍彦都红了的眸子，“看看你，还有时间在这跟别人胡闹，你爸妈花钱让你来这谈情说爱的吗，啊，我告诉你，你这智商——” “别没完没了!”陈烨猛地断喝，虎目圆蹬，差点没大耳刮子抽他，“交钱跟你学知识，不是交钱跟你学侮辱人的，你再喷一个字出来试试！” 单再安老脸通红，他这种老不死对危险敏感得很，虽然学生都在门口巴望着，自己被呛得说不出话肯定下不来台，但最后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只用力闷哼一声，甩袖而去。 瞅瞅单再安的背影，又偷瞄了一下陈烨，伍彦倒是不怎么难过了，有些怏怏地说：“我真没用，正因为我没用，才会被别人这么说的，你别生气。不过，你刚才的气势好强啊，真的，你看我鸡皮疙瘩，我在旁边都被余波震伤了！” 陈烨无奈笑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叹口气问道：“我跟他有仇？” “他都没见过你。”伍彦摇摇头。 “那就是跟你有仇咯？” 陈烨笑问，见她踮起脚又拿脑门撞过来，干脆不躲不挡，任她碰了下，随后抬手按着她的脑袋，手指轻轻揉了揉浅红印子，唏嘘叹道，“那还是跟我有仇啊！” “我进去了——”伍彦推开魔爪，像是要让他宽心，“钱不能白交，让他捡了便宜去，你说对不对？” 陈烨点点头，瞧见那边阮聃冲自己竖大拇指，想起刚才单再安说的话，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自然地抬手拿过那道题，看了看，想了想，又看了看，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努力在往外蹦。 第007章 自带圣光一秒成神！ 单再安开始讲题，伍彦却也不急，背着手问：“有思路吗？” “嗯……” “有了？”伍彦雀跃。 陈烨颔首，摸了摸下巴，撅撅嘴，沉吟道：“条件就这些，答案肯定不复杂，嗯，嗯……嗯，做不出来！” “切——” 劈手躲过练习本，伍彦做了个鬼脸，快步跑向教室，临进门前忽然又被陈烨喊住，只听他说：“大概是二分之根号二减一乘BE线段。” “啊？”伍彦压着声音，口型夸张，“对不对呀？” 陈烨耸耸肩，心想总不能跟你说是我神一样的直觉吧！ 咦，我究竟是怎么知道答案的呀，跟刚才的未来梦是不是有关系？这样一想，陈烨顿时开心了好多，觉得那梦中几小时的煎熬没有白受，完全超值啊！ …… 单再安在上面讲题，挥斥方遒、左圆右方，意气风发得很，而伍彦命苦，只能站着听，谁让她迟到呢，对此陈烨也没办法，只好在门外陪她一起站着。 这会儿屋外暴雨下得更大了，间或几道闪电掠过，继而轰隆隆的雷声滚动，有种洪荒巨兽在楼顶爬过的感觉。 终于讲到了那道立体几何题，单再安不知发什么神经，说了些诸如“有天分要努力，没天分更要拼命”之类的屁话，然后顿了顿，开声道：“伍彦，这道题应该怎么做，你来说说。” “啊？”伍彦感觉自己今天点背，怎么老被针对，没意思了哈。 “哦，忘了，你不会做，呵呵——” 单再安一笑，在座的六十来个学生立刻也笑起来，伍彦一个纯真小萌妹都忍不住心里骂娘了。 “不会做，没天分，还不知道努力，你——”正数落的兴起，冷不丁瞧见陈烨一只脚跨进教室，单再安嗝一声，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由于断的太突兀，单再安好一阵咳嗽，半晌缓过劲来，心里恼火得很，“怎么回事，怎么会三番两次他震住，没道理啊，一个高中生而已，哪来那么浓的杀气，哪来这么刺人的锋芒，我这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又是怎么回事？” 清清嗓子，阮聃平复了混乱的情绪，打算回到正题，不料伍彦突然开口说道：“单老师，这题不难。” “不难？”单再安愣了，以为自己幻听，本能地通了下耳朵。 教室里顿时哄笑声此起彼伏，说什么的都有。 “伍彦，你疯了吧！” “不难？不难你倒是做个出来啊！” “这话放得没水准呀，伍彦，没边儿啊！” “我都没完全理清，只摸了个大概，就凭你，恐怕还差几层功力！” “哈哈，这笑话厉害，够我笑好几天了，百度上都找不到答案，你说这题不难，你逗我呢，哈哈——” 伍彦站在那，昂着头，漂亮的瓜子脸上看不到丝毫犹豫彷徨，漆黑发亮的眸子，用陈烨的话说，自带圣光，刺目！ 待嘈杂声平息下来，单再安理顺胸口那团浊气，耐住性子说道：“既然，你，说，不难，好得很，你说这道题答案是什么！” “二分之根号二减一，再乘以BE棱的长度。”伍彦毫不示弱，声音脆而亮，好听如天籁。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单再安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就知道你不会做，还要装，哼——这道题的答案，我告诉你，这道题，这道——” 坐最前排的阮聃发现单再安额头冒汗，嘴唇发青微微颤抖，他哗啦一声猛地站起来。 桌椅被撞得直晃，膝盖阵痛，可顾不上，他眼珠子瞪圆了看向伍彦，满是惊讶和赞叹地吼道：“伍彦！你丫这是要上天啊！你真做出来了！” 随着这句咆哮炸响，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单再安的异常，刚才那些取笑伍彦的同学不吱声了，脸皮薄的干笑，脸皮厚的哟哟哟厉害之类的嘀咕，而单帮十虎，坐在前两排，表情各异的回头，看向伍彦的目光或惊讶或警惕或赞赏，谁也没料到这道难住所有学霸的题目，被伍彦解开了。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以前她没这么本事啊，我们初中一个学校的，她也就中上游的水准！” “别拿老眼光看人，开窍有早晚，得道有先后，我看她今儿要一遭成神，以后十虎就变十一虎了。” “我怎么感觉是蒙的呢，这题的难度S级，她战斗力绝对不够，卍解不行，界王拳也不够，开了五档还差不多！” “尽放废屁，你蒙一个我看看，你蒙到挨个边的我都服你，人家这是硬杠杠的实力。” “想想还是不对啊，别是以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道题吧，不对，百度上都没有，反正我是真心做不出来啊！” “对了，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她不是还说不会来着吗？这才多大功夫，莫非——” “我的乖乖，她就用了几分钟，她临阵磨枪，就在刚才这几分钟时间里，做出了一道难住了所有学霸的题目，乖乖，要不要这么逆天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而此时门口的陈烨，无比自豪，无比骄傲，当然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伍彦，为了她的豁出去，“胆儿够大，有魄力，我心里都没底儿的事情，你楞是敢挺起小胸脯往外说，哈哈——” 尖尖的下巴微抬着，嘴角上翘露出浅笑，视线焦点中的伍彦并没理会别人的惊叹和议论，她想来也是被气着了，没有丝毫自觉，不顾单再安的尴尬，兀自大声问道：“单老师，怎么了，我的答案不对吗？” 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单再安脸孔胀成猪肝色，低头看看手里的教案，再抬头看看盈盈而立的伍彦，再低头，再抬头，脖子断不断不好说，但他的肺肯定是真要炸了。 谁能想到，平时循规蹈矩、很是乖巧的伍彦，竟然乘胜追击，咄咄逼人，这是非要让单再安下不来台的节奏啊。 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大大的闪光的惊叹号！ 众人保持缄默的当口，“嚯——”的一声长呼，是那二逼阮聃，他心目中的伍彦形象完全颠覆，这一声呼，发自内心，忘乎所以，然后，他被单再安狠狠瞪了一眼，赶紧嬉皮笑脸地坐下来，右手却背到身后，冲伍彦挑起大拇哥。 伍彦撅嘴，再次昂了昂下巴，表示对阮聃的称赞不屑，随而侧头去看门口的陈烨，眼神透出骨子期待来。 心里叫苦的陈烨自然得好好回应，挑起两个大拇哥，用力冲她点头，做着“厉害”的口型，其实，他恨不得过去把伍彦摁在座位上，告诉她:“得了便宜咱不要卖乖好不好，见好就收没听过吗，万一那老头狗急跳墙，让你上去写解题步骤，你不得抓瞎，不得欲哭无泪呀？” “嗯，咳咳——” 沉默了五六分钟，单再安总算是从震惊当中缓过来，嗯，其实主要还是羞愤。 他自以为聪明，完全不提刚才的茬儿，自顾自说道，“这道题的答案呢，确实是二分之根号二减一乘以BE，我们现在来看看应该怎么做，思路要找对，不要局限自己的思维，要有跳跃性……” 听到这，陈烨喘了口大气，退出教室，转身朝楼下走，应该快结束了，给伍彦买杯摩卡表扬一下。 刚迈了几步，还没到楼梯口呢，他就听见单再安让人咬牙的声音悠悠飘了过来，“伍彦啊——”。 要坏事，这老头可真惹人疼，改天找机会扎他那奥迪A6L的轮胎！ 苦笑连连，慢腾腾踱回门口，果不其然，陈烨看见伍彦挺着胸脯儿，在同学们复杂的目光中，施施然走上讲台。 这下要装逼失败了呀，伍彦……唉，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安慰她吧，这光有答案果然不靠谱…… 然后—— 在众人恍然大悟的哦声中，在此起彼伏的啧啧赞叹声中，在陈烨错愕不已、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伍彦刷刷几条辅助线一画，几个条件一列一推，几个计算随手一划拉，潇洒写出最后答案，扔下粉笔，亭亭玉立，轰然声中，一秒成神。 再然后—— 伍彦瞄了单再安一眼，见他脸色难看不言不语，于是兴高采烈地拍拍手，娇嫩尖下巴一昂一收，眼睛和嘴巴同时一挑，得意洋洋，傲娇无比，迈步下讲台，一个踉跄，瞬间红脸，小嘴微张，轻吐一声，呀…… …… 自带圣光不算，还能萌出血来，伍彦你确认自己不是二次元穿过来的吗？ 第008章 点歪技能树也没关系 坐公交一路有说有笑，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桌上摆着保鲜膜裹好的饭菜，用微波炉热一下便能吃，想是伍彦妈妈临走时做好了的。 主动跑去将饭菜加热，然后拿来碗筷，伍彦坐下后拍拍桌子，拿着腔调说：“陈烨，今天高兴，去，拿瓶好酒来，咱俩今天喝一个。” “学得不大像，你爸他呀，那是高兴要酒喝，不高兴照样要酒喝，名副其实的酒鬼！” 心知她并不是真的想喝，于是陈烨开始吃饭，边吃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今天我家伍彦真威风，老怪物也好，单帮十虎也好，全场六十多个学霸，都给我家伍彦震得浑身发抖，五迷三道，七魂不见，六魄不还，正应了那句巾帼一刀一个头、好大的血堂子、好爽快的——泯不了恩仇！” “哈哈，承让，承让——”伍彦开怀大笑，她最喜欢听陈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刨两口饭又接着说，“嗯，嗯，他们平常就喜欢瞧不起人……动不动这个你不会啦，那个你不懂啦……好像我学的跟他们不是同一门课似的……对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就是要泯不了恩仇……”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过晚饭，伍彦开始做作业，陈烨则坐一旁拿着题集发呆，琢磨那道题的答案是怎么蹦出来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肯定没有无缘无故的神一样的直觉啊！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九点，伍彦嘟囔着妈妈怎么还不来，合上书本，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拿手推了一下发愣的陈烨。 “想什么呢，一句话不说，书都没见你翻一下。” “嗯，差点睡着了。”陈烨打个哈哈，起身给伍彦倒了杯凉茶，瞥见她本子上那道几何体，忍不住问道，“这道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光有答案就能知道解题方法吗？” 伍彦眨眨眼睛，直起腰拉住他的手，拽到身边坐下，嘻嘻笑道：“我不是在讲台上写了吗？那个思路肯定是对的，虽然单老师没说，但最后也没见他说出别的解法来。” “你写是写了，只不过——”陈烨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只不过什么？” “有一个地方看不懂呢。”陈烨苦恼道。 “怎么会看不懂呀，思路都出来了，剩下的就很简单了呀！” 伍彦正要细细解说，突然又改了主意，坏坏地笑问道：“你先告诉我答案怎么来的，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啊，这还要交换的呀？” “那人家难得风光一次，骄傲一回，你就顺着我嘛。” 这有点不好办了，那无聊的梦肯定是不能说的，陈烨苦笑连连，最后还是只能绞尽脑汁瞎掰：“嗯，这道题，我在一本题集上看到过，没看懂，但是答案记住了。” “撒谎！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在撒谎！” “好吧，我承认，不是在书上看到的……是，嗯，我是从老怪物那看到的，就我们在走廊上说话那会，我偷瞄了一眼，看到答案就记住了。”幸亏我有两手准备，先来个假的，再来个听上去不那么假的。 “哼——你有那么好的眼神？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你太小看我了，这种谎话，糊弄谁也糊弄不了我，我不信！” 不好意思继续胡诌了，陈烨叹口气道：“算了，不说了，这些理由你都怀疑，那真相说出来你更加不信。” “说嘛，说嘛，你不告诉我，今天晚上我都睡不着，你说嘛……” 见伍彦开始撒娇，往自己身上蹭，陈烨没奈何，只得缓口气，抓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是，答案直接从脑子里蹦出来，就好像我天灵盖开了一样，你说厉不厉害？” 伍彦愣住了，大眼睛半晌才眨巴一下。 “你看，说了你不会相信吧！” 陈烨刚想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谈话，却发现伍彦的表情变了，震惊、诧异，困惑、不解，但她，似乎，好像，仿佛，竟是真信了自己的话。 “不会吧？”陈烨莫名惊讶。 伍彦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是不是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没有这么神奇啊！就算青梅竹马，开裆裤一起长大，也没这么离谱吧，这不是吃准了我吗？那以后我就是孙悟空神通广大，也翻不出她的五指山，肯定得被她吃得死死的呀。 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陈烨听见她在那兴奋地说个不停，什么“一眼出答案，不是学霸是学神”，还有“干翻十虎，拿下戴奖，夺回兵器谱榜单头名”，甚至最后还来句“学神，为我祈福吧，保佑我直升清华，本硕连读，专业五开，全奖留学”。 陈烨被逗乐了，跟她胡说八道闹了好一阵，等平静下来后，理智地分析道：“这个事应该不是偶然，以后肯定还会发生，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不知道，如果考试的关键时刻，‘神的直觉’当机，那我也只能当场懵逼。” “说的也是。”伍彦双手撑着下颚，“时灵时不灵肯定不行，必须能够做到随心所欲、控制自如，嗯，我想除了坚持不懈地强化锻炼外，不会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 “锻炼啊——哈哈，我明白了，以后我别的不干，专门训练我神的直觉，技能点全砸在它上面！” 闻言伍彦有些不安，“这样会不会把技能树点歪呀？” 梦里那个俄罗斯女人不会就是点歪了技能树吧，否则怎么会如此专注于数字符号的枯燥世界？ 陈烨想着这些，咬咬牙说道：“不疯不成魔嘛！点歪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反正我的学习成绩一般，上个一本就满足了。” 见伍彦张嘴要什么什么，他急忙跳到下一个话题，免得被伍彦三言两语动摇了决心，“跟我说说，那道题有了答案之后，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嗯……”伍彦自然不放心，但看看陈烨急切的模样，只好作罢，“有了答案呢，可以反向往条件推导，题目瞬间就变得简单了！” “反向推？往条件逆推？” “是的，题目条件太少，思路不明，要不断尝试，不断失败，然后在失败的尝试中，找到正确的思路解法。就像，就像，对，就像出发点前面，有成百上千条路，数不清楚，看不清楚，只有走一下才知道哪条路不通，哪条路是对的。但如果有了答案，那我们就有了终点，有了方向，不再是盲目的尝试。我们只需要找到连接起点和终点的路，这些路永远不会比出发点多，甚至很可能只有几条！简单的题目呢，思路一目了然；复杂点的，根据经验稍微想想也能找到正确的办法；但是从没见过的新题型，条件又很少，那就完全思路不明了，而答案，无疑是找到解题思路的最快捷径！” 语速飞快，一口气说完，伍彦喘息着，像是自己都被刚才那番条例清晰的话吓着了，定定地看着明悟的陈烨，咽口唾沫，犹豫道：“是这样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这番话对陈烨来说，可谓拨云见日，心里对伍彦如此迅捷的思维更是赞叹不已，“你真是个天才啊，伍彦，你真是个天才！” 两人高兴激动了一阵，手臂紧贴着开始搜寻各种难题，陈烨先猜（没错，就是猜）答案，然后伍彦指导他逆推思路，其中答案错的占了绝大多数，反而有一两道极度变态的S级难题猜对了，于是他们得出了一个未必正确的结论，“神之直觉，只有在题目思路全无时才能发挥作用，即，你丫这道题一点都不会啊，题目都看不懂吧，算了，看你可怜，我神来告诉你！” 第009章 戴奖？选拔你都通不过 接下来的几天，陈烨睡眠质量非常不好，醒来后总是大脑酸胀，要缓个五六分钟才能恢复正常，但他的直觉好像变得敏锐了些，仿佛沉睡时那梦的影响在延续、大脑在经历某种锤炼和改变，好在他并不用为此烦扰太久，一周后这种现象便彻底消失了。 这天清晨，夏天的日头仍是毒辣，明晃晃的阳光，不死不休的知了，空气凝固，没有一丝风，热！ 早操结束，人流涌向教学楼，陈烨跟徐衡并肩走着，额头的汗水淌下来，大拇指一刮，轻轻甩在地上一条水印。 “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到河边乘凉去？” “不上自习吗？” 徐衡脸蛋热得发红，鼻尖细密一层汗珠，小舌头添了舔嘴唇，像是要振作精神，很快又放弃，懒洋洋的，眉眼低垂，弯成两条细缝。 收回目光，陈烨笑道：“刚才广播里说了，要停电啊，晚自习取消，你多少听一点老校长说些啥吧。” “嘻嘻，犯困呢……晚上啊，我想想，天太热不想动啊……嗯，你来接我，我就去……” “想得挺美，我们下午放学直接走，还回家干嘛？” “那不吃晚饭的呀？” “上我家吃，一起去买菜，再顺个大西瓜，先放河水里冰着，想想都美得很！” 陈烨见她笑眯眯点头，刚要说话，瞅见伍彦从后面七八人中间钻过来，气喘吁吁，两手握着拳头，不等她开口，径直在她右手手背拍了一下，再不理会，转过头凑到徐衡耳边，悄声说道：“别让伍彦知道了。” 徐衡觉得痒痒，缩了缩脖子，嘟囔说：“瞒不住她的，甩也甩不掉，更何况，你也未必想甩开呢……” 陈烨没应声，被伍彦抓着胳膊。 “又对了！你看，是在右手，你看看呀，真的在右手！每次都是对的，每次都猜的很准，真的跟超能力一样！” 抓起她掌心的硬币塞进口袋，陈烨打算终结这个持续了两天的无聊猜硬币游戏，笑呵呵地说：“厉害吧，神之直觉，神一样的，直觉！” “你还笑呢，还得意呢，数学八十分，还不如不用这能力呢，跟炸了有什么区别？”伍彦急得直跺脚，忽然发现徐衡停下脚步看过来，抬手一指她，“小衡衡都考得比你好！” “小衡衡？” 陈烨顿时笑出声来，徐衡则低头赶紧走，假装没听见，走没几步竟然跑起来，白色长裙飘起来，煞是好看。 “笑什么，小衡衡不好听吗？” “嗯，好听，可爱！” 伍彦眨眨眼睛，拍了下他的肩膀，气呼呼道：“又打岔！我跟你说正事呢！一定要忘记题目、忘记思路，甚至忘记在考试，什么招式、心法、秘诀，统统忘掉，只有这样，神之直觉才能发挥作用，只有” “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对神一样直觉的事情，伍彦竟然比自己还要乐衷，想想陈烨感觉很是无奈，“胖子一口吃不出来，砍柴还要先磨刀，打LOL得换好鼠标，下AV得要高宽带，追女孩必须得先帅，靠，我这又想哪去了！ …… 高一教研组办公室门口，单帮十虎中的阮聃、江晚晴、司徒涛、洪绪良陆续走出来，四人都是单再安补习班的，关系很熟。 “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只是戴奖选拔，有必要特意早操的时候喊我们来吗？”司徒涛闷闷说道。 “不做早操不好吗？那么热！办公室有空调……”江晚晴不解道。 “你以为他是喜欢做操啊，他是巴望着能看到某个人，我说的没错吧？”阮聃笑道。 “男子汉敢爱敢恨，我就是为了看她一眼，怎么着，你咬我啊！” “什么敢爱敢恨，你当她面话都说不清楚，发个短信手还抖，你也就在我们面前不要脸……”阮聃不屑道。 几人一阵哄笑，江晚晴若有所思地看向阮聃，问道：“三班的陈烨，是这个名字吧，他会不会参加戴奖比赛？” 司徒涛抢着说道：“这点自知之明他应该有吧，要是他连选拔都通不过的话，这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昨天晚上听那谁，那个谁，也是三班的，四眼仔，他说陈烨数学考了八十分，让所有人吓了一跳，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嗯，我也听说了，不仅是数学，所有理科全线崩溃。那种难度的卷子，这点分数，其实可以算是不及格了。” 江晚晴锁着眉头，瞪着他们说道：“你俩话真多，我问你们了？” 两人讪笑，都没顶回去，美女嘛，是男人都憧憬的，平时偷偷拍个照什么的，不当众骂出来就行。 “阮聃，说话，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吗？”江晚晴又看向阮聃。 阮聃这会情绪低落下来，他跟陈烨认识好多年，平常吵闹干架什么的常有，但对方若是真有什么事，也难免会担心着急。 “好像，遇到什么麻烦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至于会不会参加——”阮聃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是吗？”微微沉吟，江晚晴思量了一会，最后漫不经心地说，“不参加也好，免得单老师见到又发脾气，也不知他们有什么仇，第一次见面就杠上。” 这时陈烨和伍彦正好从楼梯口过来，司徒涛自作主张地招手喊道：“陈烨，戴奖你会参加吧？” 陈烨愣了下，没搭理，问旁边的伍彦：“这谁啊？” “司徒涛，六班的。”伍彦跟他们都认识，大眼睛瞟着蹦过来的司徒涛，不高兴道，“参加不参加，你管得着吗？” “伍美女，别这么大火气嘛，我也是替别人问的。”司徒涛不以为意地笑道，回头去看江晚晴。 听到这话，江晚晴的脸色立刻变了，原本白得几近透明，现在却是白里透红，她咬了咬嘴唇，不甘示弱似地踱过去。 “戴奖不是单纯的数学比赛，它要求团队之间能够默契配合，能够沟通、理解、退让，如果你参加，先不论能力够不够，起码一点，你人品就不行！到时候你只会扰乱整个团队，拖累其它队友，并且最终输掉比赛，更难堪一点，甚至在全市人民面前闹出大笑话！所以，我劝你最好连选拔都不要参加，免得给大家添麻烦，最后还通不过，自己丢人！”话是对陈烨说的，很长很逻辑，但她的目光却只敢落在伍彦身上，而且说完掉头就走，根本不给人找回场子的机会。 人品有问题？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陈烨要是人品有问题，早两耳刮子扇过去了！你可以说我学习不好，数学垃圾，哪怕说我长得丑都行，但你说我人品有问题，这我怎么也忍不了！你四处扫听扫听，我陈烨人品杠杠的，什么样的好事没干过，我干过的好事多了去了，我人品，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什么人啊！本座了不起啊！凭什么不参加戴奖！凭什么不参加！我们就要参加，不仅参加还要拿奖，什么选拔都通不过，别搞笑了好不好！还说我家陈烨人品有问题，你就知道了，你知道个虚恭（屁），陈烨人品好得很，全世界独一份，找遍所有次元，也只能找到他这么一个好人品的男人！”伍彦是一点就炸的脾气，跳着脚大声喊，也不管人家都快进了教室。 这一番嚷嚷吸引了很多同学的注意，几个初中部的学妹望着伍彦，细声交头接耳。 “那学姐好生猛，这可是教研室门口，也不怕老师听见。” “没听见学姐骂人呀，有什么好怕的。” “还没骂人？知道个虚恭不是骂人是什么，虚恭就是屁的意思啊。” “呀，学姐好强，好漂亮，身材真好，哇，我都要弯了——咦，学姐好面熟，你们不觉得吗，在哪见过似的。” “哎呀，是萌神学霸，八中论坛上的视频，你们忘了吗？” “就是虐了单老怪的那个萌神？我看看，我再看看那个视频……哇啊啊，真的是啊，学姐好萌，学姐好猛，我也要弯了，我要承包学姐！” “学姐是我的，少年，拔剑吧，哈哈——” 那边几个初中女生吵闹着跑开，这边司徒涛和洪绪良都憋着笑。江本座很是彪悍，说话干脆利索，一言不合就将陈烨狠狠羞辱了一回；而伍彦更是不得了，像是头护犊子的母老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们虽然有心继续踩呼陈烨几下，但心有顾忌，相视而笑各自回了各自班上。 伍彦如此不顾女生颜面地维护自己，陈烨非常感动，暂时抛开江晚晴无故挑衅的不快，望向尴尬的阮聃问道：“那位又是哪路尊者啊？竟然脑洞大开说我人品不行？” “江晚晴——”阮聃叹口气，欲言又止。 “就是中考成绩还行，一副死人脸的那个！”伍彦还在生气。 这样说陈烨倒是有点印象，名字很熟，人却是真不认识，没什么交集。 “人家那是全市第一，好吧，还有什么死人脸，人家那叫冷若冰霜，冰雪美人！” 阮聃一说话，伍彦顿时熄火了，闷闷地喷着气，用力在陈烨背上拍了一巴掌，然后什么都不说，跑了。 第010章 最有味的选拔名单 “伍彦打你干嘛？”阮聃奇怪地问。 “恨铁不成钢吧，气我没本事呢，呵呵。” 阮聃跟着笑了两声，看了看江晚晴的教室，忍不住还是说道：“其实，江晚晴这人还行的，人漂亮，没架子，性格也好，只是她——” “跟我有仇？”陈烨开玩笑道。 阮聃开始挠头，挠了半天，支支吾吾不说话。 “靠，不会真跟我有仇吧，我都不认识她啊，上辈子都不认识啊！”陈烨震惊了。 “算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上课铃响了，阮聃拽着陈烨的胳膊，急匆匆嘱咐道，“最近安分点，千万别惹事，听到没有，我可是为了你好。” 陈烨一头雾水，恨不得踹他一脚，什么叫别惹事，安分点，好像我平常总搞事一样。 “怎么了？你给老子说清楚！” “很快你就知道了，总之听我的，别惹事！”阮聃头也不回，边跑边说。 …… 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林雅走进来如往常般开始留堂训话，她低头沉默了半晌，直到有嗡嗡的嘈杂声响起，这才醒过来般清清嗓子，若有若无地看了眼前排的陈烨，慢声说道：“戴氏数学奖学金大家都知道，无论是对班级还是个人，都是难得的荣誉，学校、老师和家长，都非常重视这个比赛。嗯，这个周末，会有一场选拔测验，每个班有三个名额，届时会选出十个最优秀的同学，代表我们8中参加戴奖的比赛。” 扫了一眼教室，见大家都安静地听着，林雅接着说道：“我们班的数学成绩，整体上在全年级是排在前列的，无论是大家的中考成绩，还是前几天的测验，平均分都处在第三第四的位置。当然，我们也有短板，就是尖子生方面，始终缺乏一两个领军人物，希望大家今后要多加努力，不要满足于现在的成绩。特别是伍彦啊，你是一处待发掘的宝藏，很有潜力，千万不要辜负了自己。” “伍彦，你要加油啊！” “对啊伍彦，别让人瞧不起咱们三班啊！” “加油！伍彦！” “崛起！伍彦！” 在同学们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中，伍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想着人家已经非常努力了，也希望能拔尖，能代表三班让人家刮目相看，可是，很多时候，数学，真的让人气馁啊！ 正懊恼的时候，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随而听到陈烨温柔的低声说“压力别太大，做好自己就行”，伍彦立马又充满了活力，嘻嘻笑着嗯了一声，抬起头对林雅说道：“林老师，我会努力的！” 林雅微微颔首，敲敲讲台，示意大家安静。 “这次选拔测验，我想伍彦肯定要参加，然后，王启明，你在单再安老师班上，数学也一直是强项，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一个带着厚镜片的小个子站起来，细声细语地说：“有信心，林老师。” “嗯——” 视线到了最后，转来转去落在陈烨身上，林雅感觉比进教室前更为难了，本来数学方面很有前途的，这次测验成绩怎么突然掉那么多，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相信他，让他参加啊…… 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同学看向陈烨，私下里交头接耳悄声议论。 “外班都在说陈烨想参加比赛，是不是真的啊，这个成绩有些拿不出手呢。” “应该是谣言吧，初中我跟他一个学校，他那时候数学很强的，也没见他参加过一次。” “林老师不会是打算让班长去吧？” “有什么不行，我支持班长参加，咱班上数学天分高的其实就两人，王启明真的很一般。” “话是这么说，可他上次数学考试的成绩，唉，不知道他怎么考的，倒数十几名呢。” “一次考试能说明什么问题，那天他可能生病了呢，身体不舒服——” “别让他去了，要是一道题都做不出来，传出去我们得被别班笑死。” “是啊，那样就太丢脸了，还是换个人去的好。” 这些悄声议论纷乱地飘荡着，或多或少，传到陈烨耳朵里，他却不怎么在意。对于戴奖，他始终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他不羡慕那个荣誉，就像单帮十虎，喊出来很威风，最后说白了还得看高考那一场。如果林雅让他参加，结果好坏不论，他肯定尽力；如果没选他去，他也不会觉得失落，更不会生气。只是想起上午江晚晴他们，还有那个单老怪物，他又有些不爽利了，“要不是神之直觉不够熟练，我非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考试之神，哼，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伍彦心里很纠结，她很想陈烨能够参加，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惊呼天人，却又担心他真的无法通过选拔，那样各种难听的话会像雹子般砸过来。 就在林雅决定选陈烨去的时候，一把好听的柔柔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老师，我能参加吗？” 是徐衡！ 很少在众人面前说话的她，低着头，背着双手，晕红到了耳根，畏畏缩缩地站起来，含糊不清地重复了一遍，“老师，我想参加。” 大家立刻愣住了，或者说懵逼了。 谁也想不到，毛遂自荐的人竟然是会是徐衡，她可是连老师点名也不抬头，趴在桌上装睡的三班一大怪啊。 “精神可嘉，嗯，徐衡你很好！” 林雅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着总不能真让徐衡去，只得拐着弯问道：“还有人毛遂自荐的吗，要对自己有信心嘛，像徐衡就很好，敢于承担责任，有没有，有的话请站起来，我不信咱班就徐衡一个人这么有魄力。” 魄力啊！ 陈烨心里乐坏了，徐衡哪来的魄力，她估计是见不得自己难堪，才鼓起勇气站出来的吧，真难为她了，对我是真的用心，真的好…… 没人站起来，无论林雅如何劝说，最终，站着的只有徐衡，于是，最后一个名额定了，很儿戏，但，很有味！ …… 燥热的夜晚，河边有风，徐徐吹拂，月光下的水面起了波澜，泛出皱褶。 伍彦在吃西瓜，光着脚丫在没过脚踝的水里溜达，她口中含糊不清，冲着远处模糊的轮廓喊话，随而阮聃惬意的呼喝声遥遥飘过来，她满脸不痛快地扔掉瓜皮，弯腰去摸石头，嘟囔着要砸死那个不要命的。 陈烨光着膀子，穿条裤衩，河水齐腰，很凉，将体内的热气丝丝抽去；脚下的河床很软，像是在缓缓流动，细砂滑过脚面，很舒服，有种异样的充实；旁边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上，徐衡掖着长裙坐着，雪白细嫩的脚脖子在水中划动，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他忍住没有去握住，只是抬头仰望，望向那没长开的身形、漂亮柔和的脸，深深满足这一切的太美好。 “真要去考试啊！”徐衡郁闷地说。 陈烨倒是很开心，往她那便淌了过去，“是啊！要去啊！” “好烦啊，怎么办呀，能不能逃走啊？”徐衡拿脚朝他踢水。 陈烨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嬉笑道：“逃不了呀，你答应林雅了的，你逃走，她不会放过你的。” “那怎么办啊！”徐衡气鼓鼓地大叫，难得的放开了嗓子。 “没事的，我陪你！” 徐衡抬眼看着陈烨忍俊不禁的样子，更生气了，声音却小了下来，“谁要你陪我啦，我不想去考试呀，好难的！” “做好事就要付出代价，没办法的咯。” “以后不做好事了……不想去考试啊……怎么办呀，好烦啊……你，你，嘿，你干嘛，你别抓我脚呀……呀，伍彦，松手啦，要掉下去了……啊，啊，真要掉下去了……陈烨，陈烨，救命啊……啊，啊，陈烨你干嘛……呀——” 水花四溅！ “我恨死你们两个了！” 陈烨和伍彦放声大笑，徐衡搂着他们俩的脖子，湿漉漉的长裙贴在身上，气鼓鼓一张脸却无比开心！ …… 快乐时光总是那般短暂，常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流逝，当他们不经意想起要回家，发现已是深夜凌晨。 徐衡赖不住瞌睡，一路哈欠地上到沿江大道，抢也似的拽住陈烨的后衣襟，眯着眼睛，微微张嘴，身体一晃一晃的，让人担心她下一秒是不是会直接倒地上睡着。 陈烨看向伍彦，好像很无辜地耸耸肩，眼神中却没有丝毫为难，一边拿出手机叫车，一边呵呵笑道：“我送她回去了，你跟二逼一起，反正没多远，行吧？” 伍彦不在意地挥挥手，杵在路灯旁边没动，静静地看他们消失在远处，然后也不招呼阮聃，自顾自往家走。 “没事吧你？”阮聃跟着她。 “没事！走快点！” 伍彦甩开胳膊，阮聃亦步亦趋。 “你说，他是不是傻的？” “你才傻的！” “别跟我急眼啊！” 伍彦不说话，步子越来越快。 “又不是我惹得你不痛快，刚才也没见你吱声呀，这会自个在这生闷气。”阮聃小声嘟嚷。 “还不是赖你！”伍彦气道。 “赖我，赖我行了吧，你别瞪眼。” 第011章 有烧屋放火之仇？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阮聃叹口气道：“唉，现在他送徐衡，我送你，完全不顺路嘛。他送完徐衡还得叫车回来，我送完你呢，一样要叫车回去，这种不合逻辑和成本的提议，刚才是怎么通过的？” “那你刚才装哑巴，不说话？”伍彦更气了。 阮聃讪笑道：“那什么，看戏看忘掉了，呵呵。” “我怎么就信了你这个狗头军师呢？”伍彦用力挠头，顺直的长发立刻成了杂草。 “其实，咱们策略是对的。” “哪里对了，哪里对了，他现在还以为我喜欢你，你说说，你说说，哪里就对了呀？”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嘿，别动手，别动手——” 揉着挨揍的胳膊，阮聃想了想怂恿道：“现在战况非常不利，徐衡半路杀出，再不采取行动，你就真成妹妹了！”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伍彦狐疑道。 “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阮聃握紧拳头大声宣告，发现伍彦似乎不感兴趣，急忙屁颠屁颠追上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伍彦，公开跟我处对象吧，这样肯定——” “去死！”伍彦抬脚便踹，“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 昨夜睡太晚，迷迷糊糊听见闹钟响，陈烨觉得自己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能起来。 等到睡够了睁开眼，窗外已是日光灼灼，已经过了晨读时间，若是再赖床不起，第一堂课都得迟到。 动作麻利地穿好衣裤，洗簌一番后打算出门，经过主卧门口，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推门一看，果然是父亲回来了，在书桌旁打电话，语速很快，瞟一眼自己，指了指床铺。 陈烨只得笑笑，表情略显尴尬，说了句“回来了”，慢步进去在床边坐下。 这通电话讲了约莫五六分钟，挂断后父亲陈东来摘下眼睛，面向他正襟肃容，开声说话，语气比刚才对下属时更严厉。 “我很忙，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管你的学习！过了一个暑假，性子都玩野了，忘了你的本职是什么了，你是学生，你当前的主要任务、唯一职责就是学习，学习搞不好，讲什么都没用！好好读书，用心读书，将来才能上好的大学，才能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你的人生才能真正属于自己！成绩退步成这样，具体原因我不追究，但是，你必须给我重新抓上去，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给你下硬性指标，听到没有？尽给我添乱，能不能让我安心工作，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这就是父亲，说话永远像是在打仗，好在还算肯讲道理。 左耳进右耳出，权当耳边风，陈烨末了颔首应了句“嗯，我努力”，又抢着问会待多久，什么时候走。 以前说不上两句就炸，今天这是改性了？父亲顿时愣住了，缓了口气说车子在外面等着，这就动身。 陈烨拿上书包跟他一块出门，好在能搭一路顺风车，不用在大日头底下煎熬，更不用担心迟到了。 到了学校，陈烨下车摆手，走两步又回头，隔着车窗对父亲说：“饿了要吃饭，困了得睡觉，几口老酒再打个盹儿，其实不济事。” 父亲“嗯”了一声，车子刷地冲出去，速度比刚才快了不知多少，一阵穿插便再也看不到。 陈烨瘪瘪嘴，随着人流走进学校，在三楼楼梯口与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抱着的一大摞练习册散落在地。 连声道歉，急忙蹲下来将练习册一本本捡起来，陈烨捡了一会感觉有点不对劲，“你站着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净看我忙活了，撞一起其实你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嗯，没穿短裙，弯腰又不会走光，怕什么。腿好长，小腿好直，一点弧度都没有。脚也漂亮，就是凉鞋款式不大好，就露出一小片指头。” 很快，散落的册子全部捡好，陈烨抱着，直起腰，这时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从他怀里将练习册接过去，随后就听一把让人咬牙的声音响道：“下次注意点看路！” 我了个靠啊，早知道是你这冰美人，嗯咳，死人脸，是你这死人脸，打死我也不会去捡，明明是你抱着东西挡住了视线，还让我下次注意点看路，真是气炸我了！ 瞪着江晚晴的背影，陈烨有种抬腿踹她屁股一脚的冲动，要不是“身材好的有点离谱吧，还是高中生吗”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差点儿就没忍住。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冤家路窄！当时晚自习还没开始，陈烨正跟伍彦玩猜大小游戏，四周一堆同学围着边看边闹。突然碰的一声巨响，吓得大家一哆嗦，纷纷回头。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站在讲台上，嘴唇禁闭满脸威严，手里一根长木缓缓抬起，猛地落下，又是一声“碰”，然后他很满意大家的反映，压着声音开口说道：“都回到座位上，我是新来的数教组主任，我叫单再安！” 哗啦，狼奔豸突，陈烨周围瞬时一空，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上，纷纷将腰杆挺得笔直，炯炯有神地望着台上有着诸多神奇传说的老头，呃，老人。 陈烨与伍彦相视苦笑，想起来那天阮聃的警告，敢情是这老妖怪兴风作浪来了呀！大家不用这样严肃吧，一个不讲道理的怪老头，就算他带出过无数让你顶礼膜拜的偶像，但也用不着这般郑重其事吧？还是初中好啊，各种刺头，各种逆反，教导主任来了也未必能镇住场子。现在，通过中考这个残酷的战场，一帮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聚到了一起，别说跟老师咋呼了，能挨骂的时候腿不发软就已经很英雄了，少了点血气啊！ 陈烨低头干自己的事情，懒得去跟单再安眼神交流，反正你来你的，我****的，只要不故意找茬儿，大家和平共处，国共都能合作，我们两个又不是真的有烧屋放火之仇，对不对？ “八中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名校，诞生了多如繁星的，嗯，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嗯，大家要为能身在八中感到光荣，并且，嗯，为了将这份光荣延续下去，嗯，嗯，大家要，嗯——” 磕磕巴巴的讲话，陈烨忍不住抬头去看，却瞧见单再安偷偷瞄了一眼手里的纸条，这下他实在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 其实大家都想笑，只不过自制力比陈烨好些，但是也都憋得很难受，他们听见有人率先笑出声，立刻笑声响成一片。 伍彦乘机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偷偷说道：“这是死人脸给他写的稿子，我上次在补习班看到过，当时还以为她在写作文呢。” 单再安老脸通红，抬起教鞭（木条）就要拍打讲台，这时站在门边的林雅看不下去了，抱着肩膀轻声说了句“安静”，教室立马静了下来，就连陈烨都不得不看她脸色，低下头用力将下巴压在桌上。 一番演讲结束，林雅上台介绍了一下单再安，重点自然是夸他教学经验丰富，办的补习班，三年带出一届，每届高考全都成绩夺目。 原本单再安上任数教组主任，今晚这是来跟所有同学见个面，大家熟悉下。这介绍完了，掌也鼓过了，欢迎过了，差不多也可以撤了吧，可他偏不，不知是因为刚才被陈烨取笑了，或者别的什么，大声问林雅：“你们班班长是哪位，介绍给我认识下，我最喜欢跟品学兼优的学生打交道了。” 林雅不疑有他，指着脸色平淡的陈烨，微笑说道：“这位是班长陈烨，非常热情，责任心很强，是我难得的好帮手。” 没办法，被林雅点名，不情愿也得站起来，陈烨保持一贯的随和笑容，说了句“单老师好”，见林雅看着自己，只好又加了一句“刚才很抱歉，对不起”。 林雅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很满意陈烨的道歉，虽然老师讲话还拿稿子有些离谱，但取笑就不应该了。等她看见单再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 假模假式地扫了眼，单再安慢而清晰地说：“既然是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没有在这张名单上，应该让他参加选拔测验呀，我们不是应该选出最好的数学尖子，全力以赴争夺戴奖吗？” “陈烨他，成绩不是最突出的，选他为班长，也不是看重他的成绩。”林雅思量说道，隐隐觉得这个单再安有点过分了，为人师者，不说要有博大的胸怀，起码不能前一秒他笑你，这一秒你就报复吧，更何况陈烨已经道歉了，你这也太—— 单再安冷哼一声，完全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补习班，义正言辞地说：“班长是学生的代表，是学生努力奋斗的目标，是一个集体当中最优秀的组成部分！成绩不能做为唯一条件，但起码应该是主要条件吧，如果一个班的班长成绩差不说，品德还不好，那怎么起带头示范作用，怎么激励其他同学，领导其他同学？ 第012章 我要大声宣告！ 这话一出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可是单再安完全没有自觉，口若悬河地续道：“林老师，据我所知，陈烨同学成绩倒数十几名，还有早恋的嫌疑，这样的班长能带领好班集体吗？也难怪我会觉得你们班不大好，跟其他班比起来总是差点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你们的班长没选好！没有一个好的领头羊，羊群就会跑偏，就会迷路，就会落入狼群之中丧命。好的班长能带出一群狮子，而不是绵羊！你们现在就是绵羊，你们难道不想当狮子吗？林老师，我看你这个选择是不妥当的，起码是不慎重的，我强烈建议你更换班长的人选！嗯，对了，我看见王启明了，呵呵，启明，你好啊！嗯，依我所见，王启明这个学生就很不错，尊重老师，勤奋学习，成绩也拔尖，完全可以当班长嘛！林老师，你说呢？” 这番话他倒是说得一气呵成，但随着他的话音在教室回荡，气氛迅速冰冻，越来越压抑，不仅林雅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所有同学都很不爽利地瞪着他，一个个如鲠在喉，憋着一万句草泥马在胸口奔腾。 就连被点名的王启明也很不高兴，他是不大喜欢陈烨，但并非品行上的，只是两人性格相悖。对于单再安的推荐，他更是感到无比难堪和羞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单主任！” 林雅语气不善，一步一步走到单再安旁边，伸手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木条（教鞭），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随意扔进讲台旁边的垃圾桶，“早就看不惯它了”，然后无视单再安的瞪视，平心静气地说：“我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陈烨是高一（三）班的班长，我可能不是最好的老师，但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帮手，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放心的学生！你是数教组主任，你可以批评我的教学方法，可以瞧不起我的教学水平，甚至侮辱我的教学理念，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学生！” 林雅一巴掌拍在讲桌上，白灰腾起，单再安连退两步，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 大家拼命地鼓掌，手心红了也顾不上，同时大声呼喊：“林老师！你是最好的老师！我们爱你！” “什么东西啊，不要这么煽情啊喂，我眼泪要出来了呀！”陈烨双手握拳，眼眶发烫。 不等掌声止歇，表情庄严的林雅直视单再安，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一个外行不负责任、甚至不可理喻的几句话，便撤换我高一（三）班，所有人选出来的班长，这是我，一个班主任，所拥有的权利！” “你竟然说我是外行？”单再安总算找到了一点由头，“这话你敢跟你们年级组长说吗，敢跟你们校长说吗，敢跟教育局的领导说吗？” 林雅淡然地笑了，“你在数学教学领域，我无可批驳，因为你的成绩摆在那。但作为教育工作者，我有义务、有责任也有信心地告诉你，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当一个老师，最基本的老师！” “我不懂当老师？我教过的学生——” “是的，你不懂，你只是一台搜罗数学尖子生的机器，一个沉迷于数学考试而不能自拔的疯子！你不是一个老师，因为，你根本不尊重自己的学生！” 说完这句话，林雅如释重负，抬手往外一指，“现在，请你出去，我们高一（三）班不欢迎你！” 疯狂了，爆炸了，心中有团火冲上咽喉，欢呼声、呐喊声、尖叫声不断炸响，仿佛要把天花板捅出一个大洞，让教室里的躁动、狂热冲出去，染红一整个黑夜。 “滚出去，我们三班不欢迎你！” “你根本不配当一个老师，你就是一台考试机器，搜罗尖子生的机器！” “你这个教育界的败类，滚出我们的领地！” 陈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跳上椅子，双手撑腰、额头高昂，随心所欲地大声宣告：“谁给你的权利，谁给你的底气，又是谁给了你目中无人和不自知的卑鄙！不要用你腐朽的眼光来评价，不要用你恶毒的言语来污蔑，更不要用你那一套老掉牙的优胜劣汰来定论！我们要大声宣告，向你宣告，向阴暗中匍匐的蛆虫们宣告！我们是新时代的力量，是新世界的希望，是新次元的开创者！我们，是燎原的火，是滚动的熔岩，是核爆中心的碳，我们代表了全世界的能量！我们是燃烧、是氧化、是分解、是置换，是溶化、是凝固、是气化、是升华，我们是全宇宙的反映，物理的，化学的！我要郑重宣告，向你宣告，向规则下跪倒的奴隶们宣告，我们的目标不是星辰大海，是拥有无限可能的亿万次元！” 单再安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没见过这样护短的班主任，也没见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无论走到哪都会受到追捧和恭维的他，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抬起颤巍巍的右手，不停在空中指指点点，嘴上含糊着“给我等着，等着，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像似了战阵前的小丑，犹如被欺负了的小孩。踉跄脚步出卖了他的惊慌，重重声浪涌过去，熊熊怒火扑过来，他身不由己地后退，一点点，一步步，最后被推出了教室，落荒而逃。 …… 校综合办公室，林雅又一次被领导喊来谈话，想来单再安秉持了报仇不过夜的优良传统，刚在三班一番狼狈，掉头便去告状，看来是非要林雅低头认错不可。 外面宣传栏底下，陈烨、伍彦、徐衡三人悄声说着话，旁边的王启明捧着书有些不安。 “我刚听说，单老头是校长亲自请来的，一是为了争夺戴奖，二是为了成立奥数特别班，对他肯定特别重视——” 见伍彦欲言又止，陈烨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第一天上班，就被我们给得罪狠了，威严扫地不说，那狼狈模样估计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以前他被人捧上了天，现在一棒子砸地上了，他得积攒了多大的怒火？” “那又怎么样？积攒怒火还能放大招？不就是找校领导告状吗？他也就这点本事！要我说，这事咱不用自己吓自己，错在他，不是我们，处分落不到林老师头上！” 王启明实在忍不住插嘴道：“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他威胁要辞职呢，校长他们恐怕也要考虑下吧——” 徐衡眨巴下眼睛，一直默不作声、费力思量，这时竟异想天开地说：“要不，我们认个怂，低个头，去给他道个歉吧……林老师又年轻又漂亮，对我们又那么好，不忍看她遭殃呀……反正他年纪大，我们认个错也不丢人，也没人会笑话，对不对……你们看我干嘛呀？嗯，我是不是想简单了，别盯着人家看啦，气死了……” “我觉得吧，林老师应该不会有事，她说的话句句在理，既没有恶意中伤，更没有开口骂人，一句脏话都没说。”伍彦像是要说服自己，发现陈烨心不在焉，拿脚踢了他一下，“倒是你啊，一首那么中二的朗诵，当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说骂人，你倒是骂了，骂单老头蛆虫还有奴隶。这个黑锅你得背，可不能让学校开除林老师，就是撤掉她的班主任都不行！” “怎么就黑锅了啊，我们明明是正义的一方，永远不会向邪恶势力低头的！”陈烨打了个哈哈，调解气氛地握拳说道，“Fighting！林老师！顶住，给我顶住，一定要顶住，顶——” 徐衡咯咯笑起来，王启明也忍不住咧嘴，伍彦笑过后又气呼呼地锤他一拳，然后大家开始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主楼传来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打瞌睡的徐衡醒过来，起身要上厕所，这儿她不熟悉，便拉伍彦陪她去，伍彦嘴上说着“大姑娘了，别离不开娘”，拍拍她的屁股，咯咯笑着将陈烨也拽上。 谁知办公室的门开了，单再安走出来，正巧看到三人拉拉扯扯这一幕，顿时黑着脸冷哼一声，骂了句“伤风败俗”，回头对紧随其后的校长齐泰昌说道：“你看见了，这可是你亲眼看见的，这就是林老师口中的好班长！光天化日之下你摸我我摸你，还是跟两个女生，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齐泰昌是个非常和善的老人，眯着老花眼，笑起来格外和蔼。他冲行礼的四个学生摆摆手，拉着单再安的胳膊边走边劝道：“老单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一身正气啊，与时代已经格格不入咯。走，走，上我那喝杯茶，让年轻人去吧，路是他们自己的，咱们啊，操不了那么多心咯！” 看着两个老人把臂而行，陈烨松了口气，暗赞齐校长水平是真高，即捧了人又了了事，这样看来，林老师应该没事了。 第013章 选拔测验开始 果不其然，没多久林雅走了出来，发现四个学生还在等着，不由心中感动，宽慰他们说道：“让你们担心了，虽然学校没有认可我们的行为，但也没有支持单再安的诉求，只是，他个人拒绝为我们班的学生提供辅导。” 听到这话，陈烨他们自然很高兴，只是王启明在高兴之余，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林老师，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徐衡一直都这么腼腆。 “是啊，是啊，我们有林老师你就足够了！”伍彦嘴巴上抹了蜜，“还拒绝为我们提供辅导，哼，说得谁稀罕一样！他想教，我还不乐意学呢，以后我连补习班都不去了，就跟着林老师，将来肯定赶超江本座，干翻单帮十虎！” 林雅笑道：“赶超江晚晴，嗯，有魄力！这话我可记住了，伍彦你别光动嘴皮子，掉头就忘了哦！” 伍彦一阵讪笑，急忙岔开话题问：“林老师，让陈烨代替徐衡参加选拔测验的事情呢，学校同意了吗？” 陈烨刚才没怎么说话，只是一个劲笑，林雅朝自己看过来，他急忙挥舞拳头说：“林老师，我坚信，正义必定战胜邪恶！” 伍彦想踢他，被徐衡从后面抱住，展不开手脚。 林雅则乐呵说道：“本来呢，学校很少插手班级事务，对我们提出更换人员并不反对，可惜单再安从中作梗，说名单确定了就不能更改，唉，他那样一味坚持——” “哼！”“学校不同意？”“完蛋了！”陈烨、伍彦、徐衡异口同声。 “呵呵，当时我跟他们说，徐衡同学身体状况不好，确实没法参加测验。单再安自然不信，还说他见过徐衡，看上去很健康，那我只得把徐衡说的理由说了。” “啊——”三人彻底懵逼，徐衡更是满脸通红。 “怎么了？”王启明好奇问道，然而伍彦瞪过来，立刻不敢做声了。 在这之前，三人找到林雅，由陈烨提出代替徐衡参加测验，林雅当时反对，徐衡便说我身体不好，林雅问她怎么不好了，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生理期来的时候，痛得下不了床”。这话只是为了说服林雅点头的，哪知道林雅竟然全部照搬，拿来应付单再安。 “那学校最后同意了？” 伍彦见林雅点点头，高兴地抱住徐衡蹦了起来。 “yeah！” 两人击掌，转向陈烨，不料陈烨耷拉着肩膀，勉为其难地举起双手，敷衍了事地在她们掌心拍了下，有气无力地说了声“一起yeah——” “是不是感觉到了压力？”林雅问。 “嗯，刚才一时血气上涌，冲动之下才说要代替徐衡，想争口气，不想被人瞧不起。”陈烨抱歉地挠挠头，“这会，真要上战场了，感觉压力山大。” “那你顶得住吗？”林雅笑问。 真是报应不爽啊，刚才还在开玩笑让林雅要顶住，这才过去多久，立刻就还回来了。 …… 那天陈烨没放大话，没做承诺，关键时刻中二也是肤浅和不负责任，他握紧拳头砸下胸口，诚恳地说他会尽力。是的，尽力而已，余者讲太多也是假的，意气之争可以不管不顾，上了考场，一切终究要用实力说话。 白天正常上课，所有课程一门都不能落下，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要完成，连体育课想偷摸做几道题都不被允许，这让陈烨一度非常苦闷，想要发脾气。 同学对他的期望值日益高涨，压力没有释放反而与日俱增，三班与别班的嘴炮大战如火如荼，微博、空间、论坛、甚至校留言板，战火纷飞。战争从网上蔓延到了现实，早操队伍要排得整整齐齐，各科的测验卯足了劲要拼进前五，就是上个厕所也能跟别班吵上整个课间休息，火药味越来越浓烈。 陈烨重压之下恨不得连觉都不睡，做题、做题、做题，不放过任何零碎时间。他想要请假，想要全力以赴，不想被分散精力。他想干翻单帮，想让江晚晴的目中无人收敛，想让所有单再安提高班上的同学知道，没有某怪的辅导一样能通过测验，代表学校征战戴奖。内心求胜的欲望越强烈，燃烧时带来焦急的痛苦越难以承受，但陈烨没有怨言，没有抗议，因为他知道林雅是对的，“戴奖不是终点，任何本末倒置的行为都是愚不可及的！” 话没错，但时间真的不够，然后陈烨开始疲倦，开始憔悴下来，往日元气满满的眼神暗淡了。 课后辅导结束时，林雅语重心长地劝他不要着急，不要再逼迫自己，睡一个懒觉，出去玩玩，好好放松下，这几天他的进步已经很快了，快得让她这个老师都有些心惊胆战。 伍彦很心疼，不喜欢这样拼命的陈烨，但她什么都没说，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一起熬夜，恨不得睡觉都一起，她能做的只是陪伴，陪陈烨一起拼命。 相比起来，单纯的徐衡更直接，她又逃课了，每天下午的最后一堂课，哪怕是林雅的课也照逃不误。她给陈烨做好吃的，做他想吃的，不会做就学，跟网上学，跟父亲学，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晚自习结束后的例行辅导中，她会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或者发呆，待到十点，便出去买来咖啡或奶茶或简单的宵夜，然后，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家。伍彦每次都会偷偷跟她说，晚上一起去，两人正好睡大床，她会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拒绝，她知道陈烨会做题到凌晨两三点，她不忍心看，也帮不上忙，能做的只是不去打扰。 …… 时间以固执的频率推移，进入九月的尾巴，气温达到了顶点，随后一场台风带雨过境，酷热、躁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清凉和愉悦，在国庆节来临的前一天，选拔测验开始了！ 教学楼顶层东北角，大会议室的门早早开了，两点半刚过便陆续有学生到来，三五成群地在各自圈子里说话。 江晚晴中午睡了一会，到得比较晚，有人跟她打招呼，说看见她的名字了，在第一排左边，她便过去找到，坐下后放好笔袋和草稿纸，拿出书来慢慢看，翻了两页发现读不进去，于是掏出手机刷微博。 微博与往常不一样，虽然少不了各种可以直接忽略的告白，但更多的是鼓励和祝福，也有不少提前给她庆祝的。她饶有兴致地一个个看，看到认识的人便回复一句谢谢，在第二页见有人问陈烨来了没，她起身四处张望一阵，然后发了一条“没看到陈烨，大概胆怯不敢来了”，下面顿时跳出几十条评论，大多是嘲讽，唯一一条反驳的，看ID不认识，问过旁边的人才知道是三班的徐衡，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关注自己的微博的。 “在大会议室呀，很多人都来过吧，今天高二高三的也在这考试，来了好多大神！” “三班就看到王启明，这会正看书呢，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刚他擦眼睛把镜片擦掉了，(￣▽￣)，加油啊，四眼仔，你也是单帮的一员，千万不能掉链子！” “真没看见陈烨，可能在某个角落藏着吧，反正我是没看见。” “别放地图炮了啦，陈烨是陈烨，三班是三班，打击面不要太广，要集中火力。” “我在第一排，前面就是主席台，看到林雅老师了，化了淡妆，穿着旗袍黑丝，好漂亮！好性感！好有气质！真爱她！” “人家不是蕾丝啊，是人都喜欢美女的吧，又不是你们男生的专利，哼——再次强调，人家不是蕾丝啊，再说生气了哦！” 江晚晴是典型的网络现实双重人格，生活中不苟言笑，网路上却是个话痨，所以她微博粉丝很多，显得非常热闹。 正开心刷微博的时候，司徒涛凑过来，笑呵呵说陈烨跟伍彦来了，确实是在角落，身后两米就是厕所，这会可能正捂鼻子呢。江晚晴皱起眉头，冷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回头去看的意思，又在微博上发了一条“陈烨完了！”，然后关掉手机放进书包，重新拿出书来看，这次她终于能读进去了。 卫生间总有人进出，臭鼻不至于，但总有股怪味挥散不去，陈烨一开始骂了两句，随后闭起眼睛，趴桌上打盹不再理会，他太累了，需要抓紧时间养足精神，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旁边伍彦自然不开心，低头给徐衡发了条短信，然后跑前面去找林雅，不是去要求换位置，而是同学们约好国庆去两佛寺，问林雅是不是一起去。 对于单再安的刁难，林雅是有心理准备的，位置安排她一来便注意到了，她没有去抗议，因为那没意义，还会影响陈烨和伍彦的情绪。她问伍彦状态如何，得到了肯定答复，又问陈烨是不是没休息好，伍彦回答说劝不住，跟徐衡两个人都没能说服他多睡一会，早上六点起来的，一直做题做到临出门，在车上还抱着题库看不肯撒手。 第014章 完成度70，胜利？ 眼下火药味浓烈的气氛，三班与别班的全方面竞争，还有网路上、现实中的各种争吵，这里头或多或少，都有林雅刻意纵容甚至挑拨的痕迹在，作为带第一届的新人班主任，她实在太想出成绩了。虽然她从未对陈烨施压，但上面的种种无不在时刻鞭策着陈烨，让他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其中又有几分本心在，谁也不知道。脑海闪过一丝悔意，立刻被赶走，现在木已成舟，林雅只能暗中告诫自己，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给陈烨一张世界上最美、最开心的笑脸，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最终是失败！ 考试开始前一秒，刚关上的门又被撞开，在场所有师生看见一个娇小女生冲进来，她短发凌乱、衣衫不整，小圆脸汗水淋漓，嘴巴张大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这是哪来的小美女，心动了啊，我古井般波澜不动的心啊，今天沦陷了！” “迟到了？这种重要的考试也能迟到，看来是个天然呆的小萌妹，可爱死了！我是不是弯了？怎么心跳得好快！” “千万别是高三的学姐啊，给我多点时间推到你吧，我会负责任的，下辈子当头猪我都认了……” 就在很多人以为她是个迟到的考生时，却看见她没有丝毫歇息，也没有寻找自己的位置，而是跑到卫生间外面，径自开始泼洒花露水，这一幕立刻让他们惊呆了。 林雅抿着嘴唇，呼吸困难；单再安脸色难看，想要发作却又强行忍住；江晚晴发出一声不屑冷笑，看见陈烨跑到女生身边，忽地转过头牙关紧咬。 陈烨开心地过去拉徐衡的手，这次竟然没被躲开，他也没说谢谢，只说你来得真及时，简直是雪中送炭，又说刚梦见你，没想你就来了，算不算心有灵犀？ 两人没有太长时间说话，被一位高三的学姐阻止了，那位学姐将他们分开，低声说：“要想在一起就赶紧走，校规虽然没人看，但真有恶人想抓典型，你们俩就完了。” 这个让许多人暗中羡慕的小意外结束后，紧张的选拔测验，在单再安不伦不类的演讲中，拉开序幕！ …… 考卷只有A4大小，正反两面写满二十道大题，几乎涵盖目前学过的所有数学内容，而一起发下来的还有五张A3答题纸，显然考虑到了有人没带草稿纸的情况。 时间过去十分钟，所有学生都在奋笔疾书、埋头战斗，或计算、或推演、或画图，会议室响着让人肃然的刷刷声。 陈烨还没有正式动笔，低头认真地看卷子，从正面看到反面，看完反面再翻回来看正面，偶尔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点什么，但很快又会放下，继续看题目。 这会儿大家都在奋战，没人会在意他的怪异举动，但在场有两人的视线时不时会飘过去，一个是林雅，另一个便是单再安。 林雅自然不会奇怪，经过近一周的辅导，早习惯了他的这种解题方式；而这在单再安看来，只能是茫然无助的表现，“一道题都做不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又有什么用？光看就能知道答案了吗？呵呵，挣扎吧，拼尽全力去挣扎吧，你挣扎的越厉害，到最后就会越狼狈，我就会越高兴，所以，陈烨，去挣扎吧，不要放弃啊，哈哈……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是没有用的，以为突击学习就能取得好成绩，做你的白日梦吧！哼哼，不学无术，滥竽充数，说得就是你这种学生败类！现在知道自己的深浅了吧，知道自己的卑贱了吧，告诉你，数学是一门莫测高深的学问，就你这品行和心性，永远不可能学好数学！永远学不好！” 考试进行到二十分钟左右，一直没有动静的陈烨拿起了水笔，他深吸一口气，俯身开始进行思路逆推，神情比刚才更加专注，眼神中再见不到一丝疲倦，有的只是充满斗志的明亮。 答案，二十道大题的答案，一题不少，已经全部“蒙”了出来，写在草稿纸上！ 神之直觉，这次没有让他失望，没有辜负他这些天的拼命和不顾一切，没有让他的努力和汗水付之东流，没有让林雅、伍彦、徐衡的期待化为泡影！神一样的直觉，这一刻，正式觉醒了！ 条件是起点，答案是终点，思路是连接两者之间的那条路；要从起点出发到达终点，只能找到那条正确的路，当思路不明时，面对的路成百上千，唯有不断尝试，不断失败，在不断失败的尝试中，最终找到那条路，或者干脆迷失在途中；有了答案，就有了终点，尝试就有了方向，就不再盲目！记住，那些路永远不会比出发点多，甚至可能只有极少的几条，逆推回去，找到它，然后，取得胜利！ 伍彦的话一直刻在心底，每每在他要绝望时，便会给他无穷的力量和勇气，支撑着他不断走下去，永不去放弃…… 当高一年级的考试进入30分钟倒计时，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它吸引了诸多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而江晚晴就在这样注视下，随意拿起考卷和答题纸，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主席台缓缓放下，神情高傲而冷漠。 单再安微微有些生气，明明告诫过很多次不要提前交卷，可江晚晴照样我行我素，好在他的不快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因为高一年组组长付燕拿着江晚晴的卷子过来，笑呵呵地低声说：“粗略扫了眼，基本全对，只有一道题还有待商酌。” “还是沉不住气啊，要做第一就要做到十全十美，她现在这个臭脾气，迟早有天是要栽跟斗的。你是她班主任，找机会跟她谈谈，我也会好好敲打她的。”单再安意得满满地说，仿佛江晚晴是他的学生，而付燕才是那个补习班的老师。 付燕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微笑附和了两句，这时高二、高三的老师也过来了几个，拿过江晚晴的答卷看了片刻，纷纷不无羡慕地说：“速度很快，准确度也很高，后生可畏啊，你们高一年级组是捡到宝了。” 不远处的林雅静静坐着，心跳随着考试结束的临近不断加速，她是多么盼望陈烨能够拿出一张完美答卷啊！不用像江晚晴那样先声夺人，那样霸气外露，让所有人震惊，只需要能进入代表队就足够了！以最近她对陈烨的重新认识，她相信一个月后的戴奖，只要陈烨能参加，头名花落谁家还不好说呢！一定要通过选拔，一定要进入代表队，陈烨，加油啊！ 与以往不同，江晚晴交卷后没有走，而是回到座位专心致志地刷微博。 “考完了，难度一般，这次的题目让我有些失望，缺乏挑战性。” “提前了半小时，当然全部做了，更不是什么显摆，只是要向某人表达我的一个态度——本座是你永远摸不到的海市蜃楼！” “呵呵，李杰说的太对了，不让他们见识下实力差距，还以为分分钟就能超越本座，哼哼！” “我说徐衡小妹妹，我没有点名道姓吧，你非把陈烨装进去我不拦着，但麻烦不要在我的微博里捣乱！你要是喜欢，完全可以买几十瓶花露水满世界找厕所撒去，不会有人拦着。” “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我微博里来了这么多没教养的家伙，开口闭口都带脏字，请问你们爸妈知道吗？” “可能是三班的人吧，谁知道呢，好心情都被搞没了，以后不看微博了，哼——” 一条微博，将原本沉寂的战争再次引爆，加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双方的嘴炮打得惊天动地，很快又引来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开仗，没多久，整个8中沸腾了，然后，1中、16中、48中闲不住了，纷纷加入战团，到最后各种名目的战斗此起彼伏，初衷反被人忘到爪哇国去了。 交卷时间到，单再安宣布“测验结束，停笔”，然后不经意地瞟了林雅一眼，抱着肩膀坐了回去，心里只有冷笑和不屑，陈烨的卷子收上来他也没去关注，完全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答题比较顺利，完成度在70以上，如果不出意外，进入代表队名单肯定没问题。这段时间伍彦和徐衡的陪伴、林雅的耐心讲解，还有阮聃的无私分享，当然，也有自己不分昼夜的刻苦努力，今天终于要开花结果了。“战场的厮杀沉寂，笼罩的血雾散开，丢下血垢满挂的长枪，褪去千苍百孔的铠甲……”陈烨抬手缓缓推起幻想中冷冽的面甲，闭眼仰面，大口吸气，天地辽阔、风卷残云，无比轻松惬意，“古来征战几人回，王者归来脱金甲！”。 然后，美妙被伍彦打断了，“徐衡刚才发来短信，问我们一会要不要去庆祝下，她订好了KTV，包了三个小时。” “我怎么没收到？”陈烨纳闷地掏出手机，短讯、qq、微信都没有留言，他很少上微博。 伍彦不乐意了，生气道：“非给你发吗，发给我让我转告不行吗，你想什么呢？” 陈烨只是一个劲傻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015章 意外如期而至！ 主席台，林雅拿着陈烨的卷子，前前后后看了有两三分钟，眼神越来越亮，紧绷的脸也舒展开来，她用力地喘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这时高一年组组长付燕走过来，问她怎么样，她笑着说还行，通过问题不大。接着她又找出伍彦和王启明的卷子，伍彦答的不错，进入代表队应该没问题；王启明有些发挥失常，有道自己讲过的类似题目没能做出来，看来是没希望了。 这样的结果让林雅很满意，感觉这些天所有人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她笑眯眯地抬起头，发现陈烨和伍彦向这边看过来，便做了个OK的手势，她也想让这两个刻苦的家伙早点品尝到胜利的果实。 这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瞧见了林雅的动作，单再安急切地快步走过去，几乎野蛮地将林雅推开，飞快翻动已经整理好的答卷，陆续抽出三张，拿眼一扫，又放回去一张，强势地用拳头按在桌上，怒形于色地沉声道：“这两张卷子，我看很有问题，我建议，不，我决定，取消他们的资格！” 最后一句声量很大，络绎往外走的学生纷纷回头，还在答题的高二、高三学生也好奇地看过去，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有在近处，听分明了的，很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有人作弊！” “要被直接取消资格！” “不知道是谁，被单老怪逮到，真倒霉。” “作弊怎么不抓现行，卷子都交了才说。” “谁知道呢，看林老师的脸色，好像是三班的人。” “靠，不会吧，这不是明显针对么？” “你怎么知道是针对，说不定他们真作弊了呢，单老师你也敢怀疑？” “快看微博，网上炸了，战翻天了都！” …… 办公楼外面的花园，徐衡坐在花坛边不知疲倦地战斗着，从江晚晴的微博到陈烨的微博，再到八中论坛，再到黄州教育在线，既然不能在考场内支援陈烨，哪怕势单力薄，她也要展现出自己的斗志。 刚刚给伍彦发过短信，又帮陈烨删了一批微博的骂人留言，切到江晚晴的微博时，一条消息让她目瞪口呆，“陈烨和伍彦被抓到作弊，单老师要取消他们的资格了，痛快！” 下意识起身想要去会议室，很快她又颓然坐下，拿着手机飞快敲击，“不可能！陈烨不可能作弊，伍彦更不可能，肯定是单老头冤枉他们！” “这条消息对三班造成一万点精神伤害，呵呵，看到徐衡来了，估计这会都要哭了吧。” “那是冤枉，是污蔑，陈烨他们不可能作弊！” “哈哈，这下没话说了吧，三班的家伙，你们的两个种子选手全军覆没，被直接取消资格了，哈哈，想想都开心得不行。” “单老师厉害，下手真狠，佩服。” 越看越生气，徐衡双腿在空中踢了几下，想想不安心，低头给伍彦发短信，问情况如何，不会真要被取消资格吧？ 等了一会，伍彦的短信回过来，让她不要着急，没什么大不了的。 …… 司徒涛凑到江晚晴身边，低声说：“是陈烨和伍彦作弊，被单老师逮到了，要取消资格。” 江晚晴没言语，手机屏幕亮着，微博的评论以一秒钟几条的速度飞速增加，已经完全看不过来了。 “你发微博吧，就说陈烨和伍彦作弊被逮住了，看三班那帮家伙怎么说，还敢不敢继续蹦达！”司徒涛建议道，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迷恋。 江晚晴低下头，手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关掉手机扔进书包，冷漠地说：“我可以怀疑陈烨，但绝不会怀疑伍彦，我认识她近十年，她不是那种人！” 司徒涛愣住了，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主席台上，听到这话的老师脸色都不好看，挑出来的两张卷子都是林雅班上的，如此刻意地针对刁难，实在是过分，只是既然林雅在场，他们也不好抢先说什么。 “单主任，我问一下，这两张卷子有什么问题。”林雅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愤怒。 “我怀疑他们作弊，怎么，不行吗？”单再安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是什么流氓做派？林雅感觉自己被抽了一耳光，对方还说“就打你了，不行吗”，她控制不住地捏紧拳头，大声道：“作弊？他们怎么作弊了？你有什么证据？为什么刚才不说？” “哼，我犯得着跟你解释吗？你没权利过问，我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他们被取消资格，就这样！”单再安开始撒无赖。 林雅当即冷笑，不管不顾道：“不用跟我解释是吧？那好，你跟学生们解释一下，跟付老师解释一下！我没权过问是吧？学生有权利过问吧，付老师有权利过问吧？你的决定就是至高无上？请你放尊重点，这里是学校，齐校长都不敢这么说，哪怕教育局领导来了，也不敢这样说！狂妄自大！” 几句话把单再安给问了个哑口无言，看见付燕老师盯着自己，陈烨和伍彦也正朝这边过来，他脑门开始冒汗，强撑着敷衍道：“怎么作弊，还用我说吗，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情，哼，我不说，是为某人留点面子，免得大家脸上不好看。” 林雅给气笑了，语速飞快：“不用，你不用留面子，有什么话直说，不要藏藏掖掖，支支吾吾，这里是学校，是透明阳光的所在，没有你意淫出来的那些龌龊和阴暗！” “好！好！既然你非要逼我说，就别怪我没给你留颜面，我告诉你，明确告诉你，这两个学生就是作弊了，有人给他们漏题了！” “别说有人了，你放开胆子直说，是谁泄题了，是哪位老师！”林雅肺都要炸了。 “谁泄题谁心里有数！”单再安再次撒无赖。 “单主任，重申一遍，这里是学校，不是政府机关，你有话直说，不要模棱两可、含糊其辞！” 第016章 向本座发起挑战（求收藏推荐！） 付燕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这个单再安实在太过分，一场校内的选拔测验而已，还不会有哪个老师会做出透题这种师德有损的事情，他的言辞本身就是对老师职业操守的大侮辱。她抬起手压了压两人的火气，没有跟单再安做纠缠，直接说道：“既然两位学生参加了考试，考试过程中也没有作弊行为，那他们的成绩自然有效。不用再说了，单主任，这件事到此为止！” 单再安脾气一下上来了，用力拍着桌子大声喊：“我抗议！我严重抗议！我不能坐视舞弊的事情发生！更不能让作弊的学生最后得逞！我要向校长抗议！” 周围的老师一个个都沉着脸，有男老师恨不得过去抽他两个耳光，林雅老师说的对，这种人就没资格当老师，一言一行更像是街头流氓，完全一副无赖模样。 付燕仅仅是年级组长，并没有什么实权，半晌思量出一个解决方法，很是抱歉地看向林雅，见她理解地点点头，叹息着说道：“既然单老师不满意我刚才的处理意见，那只好让他们重考了，你觉得呢？” 单再安其实骑虎难下，他已经丢过一次颜面，这次不能再丢了，否则不用学校撵他走，他自己都没脸待下去。听了付燕的建议，他表情阴沉着点点头，“只能这样办了。” “伍彦，我不想再做人了！”当主席台终于平和下来，下面见证了整个过程的陈烨突然炸了，他对伍彦说了一句迪奥的台词后，双手叉腰，跨前两步，用尽全力咆哮起来：“我抗议！我严重抗议！” 林雅扑哧笑了，对他说：“你小点声，高二高三还没考完呢，别影响到他们。” 你刚才声音也没见小啊，嗓门大得跟雷一样，这会反倒说起我来了…… “你又抗议什么呀，陈烨同学？”付燕温和笑问，内心很欣赏这个能吃苦敢拼搏的学生。 陈烨梗着脖子说：“我抗议不公平待遇！” “我也抗议！”伍彦在旁边踮起脚、举起小手。 没法和平解决这件事了，在场的老师们都很头疼，相互看看，无奈摇头。 这时又有学生跳了出来，跑到陈烨另一边举起手说：“我也抗议不公平待遇！” 八班的班主任眼前一黑，气呼呼地指着阮聃，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又抗议什么？重考又没你的事！” “我抗议他们能重考！”阮聃理直气壮，随而小声说，“刚才没发挥好，再给次机会嘛……” “滚滚滚，有你什么事，给我滚回去好好待着。”谁都知道阮聃的实力，不可能没考好，他跳出来纯粹就是为了支持和声援。 随着班主任不耐烦地挥手，阮聃垂头丧气地放下胳膊，抱歉地看了陈烨一眼，唉地叹口气走开。 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中间的王启明也微微抬起手，嘟囔了一声“我也要抗议”。 付燕的视线久久落在陈烨身上，依旧温和地问：“那按照你的意愿应该怎么办？” “我的诉求很简单，第一，成绩有效，第二，单老师当众向林老师道歉，他刚才严重污蔑了林老师的人格！”陈烨从不怕事情闹大。 付燕愁得嘬了口凉气，这是要不死不休吗？ 没等她说话，单再安坐不住了，蹦起来指着陈烨呼喝：“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满口喷——喷——，你，你不敢重考，恰恰说明我没有污蔑任何人！” “小点声——”有男老师冷着脸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不客气地强制他坐了下来。 单再安的话说到了陈烨的痛处，可以说直接将了他的军，不接受重考让人怀疑，接受重考咽不下这口气，该怎么办？ 忽然灵机一动，陈烨往前走了两步，毫不畏惧地盯着单再安说道：“你说我不学无术，那好，我要问问你，怎么才算学而有术，战胜江晚晴算不算？” “就凭你？战胜江晚晴？十个你都不够！下辈子都别做这个梦！”单再安气很是看不起地说。 “哼，我秃了，也变强大了！”陈烨可不管他听不听的懂，咧嘴笑道，“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赢了江晚晴，你当场给林老师道歉；如果我输了，我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同时大喊三声我错了！” 话音刚落，老师们全都惊呆了，围观的学生则是亢奋不已，就连没考完的学长学姐也不禁侧目，这好戏太精彩了！ 林雅感动坏了，但身为老师，她不能视而不见，轻声呵斥道：“别胡闹！” “林老师，不是我胡闹，是有人一直胡搅蛮缠！”陈烨掉头再次挑衅地看向单再安，“我知道你恨我，好像跟我有仇，当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你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我才甘心，对吧？现在，我给你机会，我要挑战江晚晴，你最好的补习班学生，单帮十虎头把交椅，8中高一名副其实的本座！如果我赢了，你只需要向林老师道歉，但我要是输了，我把话撂在这，给你跪地磕三响头！敢不敢？就问你敢不敢！” 偌大的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心里挑起大拇哥，“这陈烨真是条汉子，敢这么说话已经很牛气了，还这么豁得出去百十斤肉，佩服！” 老师们都在说陈烨胡闹，也没人觉得单再安会答应，哪怕陈烨战胜江晚晴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但他们显然忘了单再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师，也忘了还有一个脾气倔到天上、傲慢无比的江本座在场。 “我接受你的挑战！”江晚晴站了起来，眼神灼灼生辉，给人一种“终于逮住你了”的错觉。 听到爱徒说话了，单再安也点点头，对赌注的事情却不置可否，他倒不是有身为老师的自觉，而是一丝极不正常的危机感突然袭来。 “你虽然不说话，但我可看见你点头了，林老师，付老师，你们都看见了吧，他认可了刚才跟我的赌约，没错吧？”陈烨绝不会给敌人丝毫反悔的机会，得把事情敲死了才行。 林雅不敢随便出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掌控，会如何发展她也完全预料不到，她可不想看到陈烨为了自己给人跪地磕头。付燕则想通了，想闹就闹去吧，总好过双方一直僵持下去，于是微微点头。 第017章 这有点欺负本座了（求收藏和推荐！） 江晚晴的微博。 “凡人也敢向江本座挑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静等陈烨被虐，同意的举手。” “本座接受了？他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本座有些欺负人啊，呵呵——” “送上门来找虐，换我我也不介意踩一脚，只能说陈烨失心疯犯了，找谁当对手也不能找本座啊！” “晚晴的初中同学来报道！虽然不认识那个叫陈烨的，但怎么想都太猖狂了，晚晴不要留手，狠狠收拾他。” “唉，又一条好汉要被打击得自信全无了，默哀……” “不是自信的问题好吧，赌注是当场下跪啊，好想去现场看，有没有一起的？” “同上，已经出门，正在办公楼外面，犹豫要不要上去。” “上去啊，多拍几张陈烨跪地磕头的照片啊，这小子竟然敢触怒我家晚晴，不可饶恕！” “哼，陈烨不会输的，他一定会赢。”这不用看ID都知道是徐衡，每次陈烨两个字之间他都会下意识打空格，不知道什么坏习惯。 …… 得到想要的答复，陈烨深吸口气，他其实很紧张，万一输了难道真给那老怪物磕头啊，想想都要炸！ “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向我挑战还下这么大的赌注，你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吗？”江晚晴不温不火地说。 她不是在装逼，她是真的很牛，可这语气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不爽！单老怪跟我有仇，你也跟我有仇，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在这里，咱们三个就一次性做个了断吧，省得以后隔三差五凑到眼前来烦人！ 陈烨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几乎平视她的眼睛，微笑说道：“哪来的自信你先别管，胜算什么的我也暂时没考虑，但是江本座，我先求你个事情呗。” 晕啊，这陈烨真是个人物，刚才掷地有声、气势夺人，掉过头来就去央求对手，这得，嗯，多厚的脸皮才行啊！ “你说！”江晚晴木着一张脸，没有表情。 “你看啊，我们俩之间的实力差距有点悬殊，这是众所周知，所有人公认的，对不对？那我们之间怎么才能来一次公平的较量呢？我苦思冥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比什么由我决定！怎么样，如此一来比试就很公平了，对不对？” 密切关注他们的观众闻言大半吐血，“比什么由你定？这还公平？你好意思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听，你要是跟江晚晴比谁撒尿远，那还比什么，单再安直接道歉得了！” 江晚晴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话语中总算有了点愤怒的味道：“你是当我傻，还是你真的傻，这种提议你有脸说出来？” “呵呵——”陈烨打了个哈哈，不以为意地说道，“当然，我提出比什么，你若不同意，我再提一个嘛，一直到你同意为止，怎么样？” “可以！”江晚晴竟然答应了，而且几乎没有犹豫。 “这就好办了嘛。”说完，陈烨冲伍彦招招手，跟她说了几句话，又从她手中接过了什么。 人群下意识往前涌动，谁都想看个真切，听个仔细，很快里三圈外三圈密密麻麻，有那还在做题的学长不乐意了，低声说“别全挡住了呀，让我也瞅瞅啊”，有人便笑着回答“师兄你赶紧做题啊，做完了交卷再来挤，肯定有好位置看戏”。 热闹谁都爱看，老师们也不能免俗，不仅高一的老师走到台前，就是高二高三的都不监考了，一个个嘴上说着“简直是胡闹”，脚下却快速移动聚了过去，纷纷在心里猜测陈烨究竟搞什么名堂。 回到江晚晴面前，陈烨盯着她看了足有两分钟，可惜这冰美人那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都是朝上的，只好咳嗽一声，拿出一枚硬币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快声说道：“我想了一下，今天是周末，明天是国庆长假，现在考完试了，大家肯定都有活动，所以咱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来，你看，这是枚普通的一块钱硬币，我们就来猜它在哪只手，谁连续猜中十次谁就赢！” 我去！要不要玩这么HIGH啊！我说你能玩点有技术含量的吗？划拳都比这个有看头好不好！这陈烨太无赖了，不拼脑子赌运气，倒也是个法子，可惜人家江晚晴肯定不会答应啊！连续猜中十次，难度很大吧，要是一晚上都决不出胜负，不对，恐怕国庆节过完了他俩还在猜呢！ “理论上，连续猜中十次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江晚晴很理性，没有对他的建议表示出不屑，“这样的比试，违背了你速战速决的初衷，换一个吧。” “千分之一这么低？”陈烨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演技不大好，四周响起一片“切”声嘲讽。 “既然几率这么低，那——”陈烨的表情突然变了，气势瞬间暴涨，一个健步冲到江晚晴面前，鼻子几乎贴到了她腮帮子上，说话的声音稳而沉，“我来猜，连续猜中十次，我赢！猜错一次，我输！” “陈烨你疯了？”阮聃脱口而出。 “别胡闹！”林雅忍不住从台上跳下来，疾走两步却又停住。 原本最应该担心的伍彦，这会儿倒是没动静，她低头憋着笑，心里想：“你要不要这么欺负人啊！让你猜硬币，完全是占江晚晴的便宜好不好！让你猜还不如自己猜，那样胜算还大些，你真卑鄙，呵呵，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卑鄙……” 连续猜中十次的概率是0.0009765625，二分之一的十次方，这是像公理般一样的存在，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理论上的数据。江晚晴深知这一点，正因为确信、确定以及肯定，她头一回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决定，“完全没有胜算，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可能！这里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不能答应他！不对，他能使什么手段，在硬币上做手脚吗，可硬币始终在我手里，又握在掌心，他能做什么手脚？理论上千分之一发生概率的事情，他真能做到吗，他怎么能做到？他，他做不到！他绝对做不到！他——是在唬我！” 第018章 概率千分之一的事情（求收藏与推荐！） 见江晚晴睫毛一颤，陈烨没等她开口，抢着说：“既然你不同意，那好办，你来猜，我是男人，我大方点，我给你十次机会！” 又是一浪叠一浪的“切”声嘲讽，这种低概率的事情，猜一次跟猜十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这种故作大方的行径让人很是不耻。 “就这样定了！”说着陈烨伸手去抓桌上的硬币，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有些人恍然大悟，可是江晚晴动作比他更快，砰地一声，纤细白嫩的手掌拍在桌上，将硬皮完全压在掌心之下。 陈烨缩手不及，或者，他干脆就没想过，总之他摸到了江晚晴的手背——很滑，很嫩，有一丝汗！ “拿开！”江晚晴瞪着他，等他讪笑着抬起手，冷笑说道，“你一点都没变，从来就没变过，遇到困难从不想去克服，只会想些旁门左道来对付！当然，这方面你真的很拿手，我刚才真的差点被你唬住了，你可以骄傲了！但是我告诉你，你赢不了！” 偶有几声叹息响起——差点就成功了，二选一的悖论，非此即彼，对方不同意前者，那必然只能是后者，否则自我否定。可惜，最后一秒钟功亏于溃，被江晚晴看破了，还抢在了前面，可惜啊！ 陈烨耸耸肩，对她的说话没有在意，走到伍彦身边低声道：“看来，她真的跟我有仇。” 伍彦点点头。 陈烨又问：“原来你也知道她跟我有仇？” 伍彦赶紧摇头，怕他会纠结这个问题，赶忙岔开话题，耳语道：“江晚晴还以为自己看穿了你的诡计，其实你是计中计，她不知道你神之直觉的存在，这回肯定要输得一败涂地了。” “是那样吗？”陈烨的脸突然苦了下来，“其实，我是真的想唬她来着，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没关系，怎么你都是赢，提出猜硬币的时候你就已经胜券在握了。”伍彦笑眯眯地说。 “啊，胜券在握啊，我们低估她那张脸了。” “那张脸怎么了，不就是漂亮点吗，还能——我的天，死人脸！”伍彦差点没喊出来，紧张地抓着他的袖子，慌张问道，“她的脸没表情，你的神之直觉就会失效？那怎么办？你要输了啊！赶紧换项目，换项目，那个死人脸！” “别商量了，赶紧开始吧，大家都等着看你打破概率的屏障呢！” 听到江晚晴催促，陈烨笑呵呵地对伍彦说了句“只能硬上了”，信心满满地踱了回去。 江晚晴双手背到身后，坐了下来，一点破绽都不留给他，等了约莫十来秒，两只手伸出来搁在桌上，没有参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猜吧！” 大家全都屏息静气，踮起脚跟、翘首张望，一直老神在在的单再安也没忍住，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去，可惜被挡在人群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不由有些焦急，千分之一的概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陈烨什么都没做，就是凑近了盯着，不是盯着江晚晴的手，而是盯着她的脸。 …… 江晚晴的微博。 “猜硬币啊，真亏陈烨想得出来。” “什么？比试猜硬币？那我家晚晴不是要麻烦了吗？赌运气的事情谁也说不好的。” “上面的朋友看仔细点啊，陈烨要连续猜中十次才算赢。” “他是想吓唬江本座的，结果失败了，这点小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 “就是，奸计没有得逞，想骗我家晚晴，你还早一百年呢。” “哈哈，我能看到陈烨的表情肯定炸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陈烨猜硬币肯定赢，我没见他输过，你们不知道不要瞎讲。” “嘻嘻，徐衡又来了，大家赶紧上啊，萌妹子难得，千万别放跑了她！”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便有人不耐烦了，私下里嘀咕。 “这家伙干嘛呢，不赶紧猜，只顾盯着人家的脸看，这是什么道理。” “我想到一种可能性！依我看，陈烨他啊，八成是一直暗恋江晚晴的，跟她比试是假，想借这个机会多看看心中女神才是真——” “滚，胡说八道，那可是要下跪磕头的赌注，换你你有心思看美女？” “这应该是采取了某种策略……” “什么策略？快说，快说，可急死我了，他这样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就在这些议论开始浮动、渐渐扩大，眼看便要爆发出大动静的时候，始终面无表情的江晚晴开口说话了，“这个比试，应该有个时间限制，否则你愿意看我一万年，我怕我坚持不了那么久，会被你恶心死。” “啪——”陈烨在她右手拍了一下，去得很突兀，吓了众人一跳，力气不大，但也不小，手背很快微微泛红。 江晚晴愣住了，刚才在说话，没注意被偷袭，心里是咯噔了一下的，而右手手背隐隐作痛，不至于难受，但却让人气恼。 “猜对了吗？”“是不是右手？”“别挡着，看不到啊！”“急什么，江本座还没摊开手呢！”“可能猜对了，看她的样子。” 右手翻开，硬币赫然在目，没有引起太大的嘈杂，毕竟第一次，概率五五开。 江晚晴不易察觉地吸口气，重新握紧拳头，郁郁地看了眼红了的右手手背，想说“你给我轻点”，或者“用嘴说，少动手”，最后终究还是忍住。倒是有喜欢她的人在囔囔，“得有时间限制啊，他想看多久看多久，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准用手打，嘴巴不能说啊，又不是哑巴！” 第二轮开始，陈烨没有让人失望，又盯着江晚晴看了足足三分钟，围观群众都炸锅了，他依旧置若罔闻，直到付燕咳嗽一声要说话，他才直起腰，抬起手，听到几人一起喊“不准用手”，只得又放下来，笑道：“你们这帮爷真不好伺候，这不准那不准的，究竟谁是弱势群体，麻烦爷们分清楚好不好！” “别拖时间！”江晚晴闷声道，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有点后悔，直觉告诉她，陈烨第一次猜中并非偶然，肯定是从她的声音或者表情中得到了某种信号。 “还是右手！”陈烨淡定说道。 很快右手再次翻开，硬币静静躺着，映着光，隐约残留着江晚晴的汗渍。人群这下有些骚动了，第二次猜中，概率百分之二十五！ ps:虽然上新书榜希望渺茫，但凌晨这一更必不可少的，万一真上了呢？o(∩_∩)o 朋友们多多收藏多多投票，千分之一概率的事情能发生，那么大梦上首页也是有可能得嘛！ 好了，大家晚安，明早起来万一发生了，每天最少一万更新，一定得........... 第019章 打破概率壁垒的男人（求收藏！求推荐！） 紧接着是第三次，概率百分之十二点五，经过五分钟的漫长等待后，陈烨让人大跌眼镜地又一次猜中，人群终于开始开始沸腾。 在这沸腾的笼罩下，第四次开始了！ 江晚晴闭上眼睛，抿着嘴唇，决定无论发生什么，再也不说半句话，再也不让身体有任何异动。时间飞快流逝，四周本就嘈杂的声音越来越乱、越来越响，她听到单再安似乎在吼什么，付燕似乎在劝说，然后在汹涌的“不可能”的声浪中，听见了陈烨的声音，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先响在心里，再响在耳边，最后才出现在不远处。 “江本座，你能不能换个手，总搁右手有意思吗？” 霍然睁开眼，江晚晴看见他笑眯眯地退回伍彦身边，两人交头接耳、边说边笑，反倒是喧闹的师生都静了下来，等着她揭示结果，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盯着陈烨，那个陈烨！ 太熟悉了！那表情、那笑容、那眼神，完全是奸计得逞后的陈烨啊！他怎么做到的，连续四次猜中，百分之六点二五的概率，他怎么可能做到，怎么可能做到！他又在笑了，是看着我在笑，他为什么笑那么诡异，为什么！他的奸计得逞了！是的，他的奸计又一次得逞了！我掉进了他的圈套！他从一开始就设置好的圈套！我被他愚弄了！我又一次被他愚弄了！ 怒火瞬间填满了胸膛，江晚晴失去了所有冷静和睿智，她哗啦一下站起来，撞的桌椅一阵摇晃，右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不管不顾地用尽全身力气，碰的一声，狠狠砸在桌面上。硬币膈着掌心，仿佛要嵌进去，手指阵阵发麻，半晌方觉得痛。有人猜到了结果，不忍做声；有人觉得心疼，不想去知道结果；她保持着这个难受，甚至有些难看的姿势，视线没有离开过陈烨片刻，她终于挪开了手掌，将那枚代表了耻辱的硬币展现在陈烨面前，然后，她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口吻，发出了所有人想说但没有说的声音——“你使诈！” 嗡—— 耳朵在轰鸣，听不见声音，一张张激动愤怒的脸孔冲着自己咆哮，唾沫在空中飞溅，言语的箭矢铺天盖地，怒火烧红的眼睛是那天罗地网，然后陈烨咧嘴大笑，笑声阵阵鼓荡，淹没了一切质疑和指责…… 声音低沉下去了，陈烨的笑声渐渐止住，他扫了一眼四周愤愤不平的同学，将凝视的目光落向江晚晴，说出了他们想要听的那句话。 “厉害！真厉害！江本座，我打心眼里佩服你！”陈烨淡淡说着话，右手抬起挑出大拇指，“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女，一个同学公认的超级学霸，一个被无数人暗恋的至高女神，谁来告诉我，跟我说一声，为什么光环加持几近于神的江本座——却连直面失败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吼出的这句话，让空气骤然一窒，江晚晴眼前猛地一黑，随而又大亮，身体很明显地晃了下，竟是险些昏了过去。 “晚晴说的没错，你肯定使诈了！”单再安再也克制不住，主动跳了出来。 “不敢面对失败是吗？”陈烨没有对江晚晴穷追不舍，顺势将矛头转向了单再安，“你私人跟我有什么仇隙，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不想我通过选拔，进入代表队，没关系，那是你的想法，我可以刻苦努力，自己去争取！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手段不要这么低劣，你除了污蔑，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谁污蔑你了，没有任何人污蔑你！你如果没有使诈，怎么可能连续四次猜中？你懂数学吗，你懂概率吗，你知道百分之六点二五的概率代表了什么意义吗？你不要狡辩，我没有污蔑你，晚晴也没有污蔑你，你就是使诈了！” “哪怕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使诈的？”付燕忍不住问道。 “是的！数学不会错，概率不会错，那么错的，肯定是他！他使诈！”单再安觉得自己的推论无懈可击。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吧？”陈烨环视四周，看到很多人点头，极少数摇头，他忽然再次发出刺耳的笑声，笑声中他大声说，“我告诉你们，你们给我听好了，我能连续猜中四次，有着逻辑上的必然性！” 当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等待，想听听他有什么精彩言论的时候，只见陈烨双手叉腰，额头高昂，语气庄严而肃穆：“因为，我代表了正义，正义必然能战胜邪恶，幸运之神毫不迟疑地站在了我这边！” 要不要这么中二呀？阮聃抚额叹息，很多同学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场闹剧不能再延续下去了，虽然看得很过瘾，但这样下去负面影响会越来越大！付燕做出了决定，不料单再安抢在前头说道：“不管正义还是邪恶，你自己说，你跟晚晴之间的较量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是不是很荒唐，是不是太儿戏了？” “荒唐？儿戏？那麻烦单老师你告诉我，怎么才算不荒唐，怎么才算不儿戏？跟她比数学就不荒唐了？跟她比谁的分高就不儿戏了？” “林老师不是说了吗，这里是学校，不是社会，既然要分高低，自然是比这些。”单再安没有理会付燕“不要扩大战斗”的暗示，也没有丝毫就此打住、大家各回各家的打算，今天他还真就要陈烨跪地磕头，他压抑在内心十多年的羞辱和悲愤，他引以为耻的两颗大金门牙，必须在今天得到救赎和宣泄！ “好！说得好！既然你说猜硬币是儿戏，要输了就说我使诈，那今天我跟你玩到底，我就跟江晚晴玩点不儿戏的东西！” 陈烨终于忍不住呛声了，“不是要玩老三样吗？不就是比成绩吗？不就是数学吗？好，好得很，我陪你们玩到底，让你们心服口服，我可是能打破概率壁垒的男人，自带梦境光环的男人，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神迹！” 第020章 与胖子相遇的子墨（求推荐和收藏） 醒时出了一身汗，子墨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抓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四点多，这一觉竟是睡了十多个小时。 屋里很闷，空调早坏了，老旧电扇又不给力，他到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后坐在藤椅上看了会手机，发现额头又开始冒汗，便打算去黄州购物城耍耍。 晒在凉台的衣裤早干了，是母亲早上出门时洗好的，他取下衣裤正要回屋，却听见楼下大槐树底下打牌的几个老太婆在说话，隐约之间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老汪家的儿子回来了？是叫子墨是吧？” “是的哦，回来好几天了，昨儿撞了个对脸，连招呼都不知道打，没教养的。” “十几岁进了少管所，能有什么好教养，这事也不能怪老汪，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 “我也没说老汪的不是，只不过他回来了，这些年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咯。” “这话怎么说？我看那孩子挺斯文的呀。” “你搬来的晚，院里的老人谁不知道他子墨是什么人，成天打架闹事，当年不就是把人打成重伤才进去的吗？” “对了，你家孙子可要看好了，别让他跟子墨一块，别带坏了。” “谢谢你提醒，我家早就有防范了，为了将孩子锁在家里，给他买了个什么埃克斯波克死的游戏机，也不知道能关住多久。” “唉，可怜了老汪了，带这么个拖油瓶，操碎了心不说，还要辛苦挣钱养着。” “他没工作啊，看着都二十好几的样子。” 砰地一声摔上凉台的门，子墨心里有团火在烧，狠狠踹了两脚床铺，抓起手机和钱包，气呼呼地出了门，骑上摩托，轰了几下油门，黑黑的浓烟腾起，他心情猜稍微好转。 一阵风驰出大院，在车流中左右穿梭一阵，停在一家洗车店门前，子墨跟跑过来的小伙子笑着打招呼，喊他小梁，说干的不错呀，有模有样的。小梁是他进少管所前的好兄弟，两人前几天通过电话，见到他自然很高兴。 寒暄一阵，子墨问他身上有没有钱，小梁说有，掏出钱夹子，将里头三百多全给了他。子墨也不客气，收下后说过两天宽裕了还给你，小梁满不在意，摆手说别放心上。随后又有些犹豫地说他跟老板提过子墨，老板同意让子墨直接过来干，工资跟他一样。 子墨心里感激，但实在不想过这种日子，便谢了他的好意，豪迈地说等赚了大钱，再来带他离开这破地方，两人一起发财、泡妞，过舒坦日子。 离开洗车店，子墨到加油站给摩托补了点草料，然后风驰电掣地飞到购物城，在报摊边停好车，坐电梯直奔三楼。 门一开是万达影院，美国片《红龙》正在热映，他四处张望一阵，盯住几个长腿短裙的美女大饱眼福，直到对方冲他比中指，他才咯咯地笑起来，满足地七拐八绕，进了藏在一个偏僻角落的电玩城。 说是电玩城，其实没什么正经执照，有人举报警察来了就停业，没人查就开门，主要经营的也不是正规电玩，主要以赌博机为主，里面整日里乌烟瘴气的。 小丑机那边满人，四美女、五壮汉，烟雾缭绕；捕鱼机倒是空着，有两中年人正在玩，应该是认识的，时不时聊几句；森林舞会玩得人比较多，也有空位，他不怎么感兴趣…… 子墨溜达了一圈，到柜台那充了三百，在捕鱼机那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开始玩，可惜运气不好，打了不到半小时三千分就没了。他不甘心，掏出钱包，空的，倒是有张信用卡，其实这钱包都不是他的，是温宏前些天落在他家的，里面钱早花干净了。 到柜台那刷卡，充五百，柜台小妹问密码，子墨摸摸下巴，说了自己的生日，没想还真是，立刻咧嘴笑坏了，心想这下不用愁没钱花了。 回去接着打，这次运气似乎回来了，很快打回来两千多分，眼瞅着就要开始赢钱了，手机忽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温宏打来的，子墨瘪瘪嘴不想接，手指按在屏幕上一犹豫，最后还是往右滑接通了。 温宏跟子墨聊了几句，问他是不是刷卡了，他说紧着用钱，刷了五百，温宏嗯了一声，问他晚上有没有事，向去看看他妈妈。子墨不高兴了，说你前几天才看过，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干脆晚上找个地方开心下。温宏没言语，沉默一会，问他要不要上家吃饭；子墨闷声说不待见她那些室友，晚上搁外面吃算了。 温宏是子墨的前女友，进少管所之前的，小梁说她混得还行，在几家KTV跑场子，每天生意好能赚个三四百，不好也有百来块。就是身子不大干净，这话不是小梁说的，是子墨心里的话。他知道温宏的企图，接自己出狱，又去他家，还跟他妈很熟，这是要当老婆的节奏。子墨看不上，不是嫌她身子脏啥的，而是子墨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带这么个老婆出门脸上不好看。 挂掉电话后，子墨开始不上分了，鱼怎么打都不死，两千分下去就打死条银鲨，金鲨都不死，更别提金蟾蜍。很快，刚冲的五百也打没了，子墨骂了句娘，正打算再拼一次，这时有个胖子在他旁边坐下，扔过来一根烟。 子墨捡起来看看，极品至尊，两百多一包，笑眯眯点上吸了一口，吐个烟圈，问胖子是不是也喜欢玩这个。胖子转着手里的珠子，不冷不热地回答说不玩这个，他喜欢玩更刺激的。 子墨明白对方肯定有话，这里人多不好开口，便起身跟他去到靠角落的过道。 胖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塞到他手里，开门见山地说：“八卦介绍我来的，说你讲义气、重承诺，主要是下手狠。” 信封到手，子墨估摸着应该有三万，他正缺钱，不客气地塞到腰上皮带里头，呼出口白烟小声说大哥先说事，事情麻烦得加钱。胖子笑笑掏出一张对折的A4纸，子墨接过来打开，是个青年的画像，画的很细腻，很专业。 胖子说这家伙是八中的，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你按图索骥，找到人，废他一对招子，拍张照片，事后再给你五万。 子墨问他这画像准不准，别找不到人或者找错人。胖子说你放心，我跟他有仇，我看是一模一样。 子墨有些犹豫，跟他说废人招子毁人一生，八万太少，再加两万。胖子想都没想点头说行，还说要不是有事在身，就花三十万要他小命了。 两人交头接耳说了一阵话，又交换手机号，子墨也没心情再玩下去，出门骑上摩托去找温宏，虽然此时腰间塞了五万人民币，可心情却比出门时更加沉重。 第021章 跨越等级界限的争斗（求收藏和推荐！） 会议室，陈烨说要跟江晚晴玩点不儿戏的东西，然后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位高二学长面前。 那学长看戏看得正带劲呢，猛然发现陈烨朝自己走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赶忙低下头拿起笔乱写乱画，假装正全神贯注做题的样子。 陈烨到了学长桌前，说了句“学长，借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伸手拿起考卷转身就走。 身后，那学长哭笑不得地哀声道：“师弟，师弟，我这还没做完呢我……” “一会就还你啊，谢谢了！”陈烨笑着冲他摆摆手，绕过主席台，脚步坚定不移地朝高三考区走去。 主席台上，高二某班的数学老师凑到年级组长身边，轻轻捅了他的胳膊一下，抬起手腕指了指表，低声说了句：“五点了已经”。 年级组长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陈烨，心里琢磨他又要玩什么花样，闻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呵呵笑着回答道：“嗯，嗯，是不早了，你要有事先走，这边有我看着。” 我晕了！这是“有事先走”的事情吗？五点都过了这都，考试结束时间早到了呀，我们不应该开始收卷了吗？唉，这都闹的什么事儿，一个个看热闹看得忘乎所以。算了，我也不操这个心，该咋样咋样吧，估计也没几个学生在用心做，八成刚才都看戏呢…… 高三考区那块，显然都注意到了陈烨的举动，眼瞅着他过来，学长学姐可不敢被老师训话，纷纷如临大敌般按住自己的考卷，要么低头念念有词，要么拿笔一通狂写，都想着陈烨不要到自己身边去，不给嘛，于心不忍，有碍看戏大局；给了嘛，老师追究起来，还真不好解释。 “师兄，帮帮忙——”这个学长身体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假装没听见。 “拜托了，师兄！”这个学长就更过分了，睁眼说瞎话，说他的丢了，明明在草稿下面压着好不好！ “师兄——”这个学长干脆趴桌上，你装睡不要装太像啊，你口水都流卷子上了，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师姐，你好漂亮呀！嘿，别躲啊，我——”唉，这个师姐还好，脸蛋红扑扑的，知道说不好意思，怕被老师骂，。 一圈走下来，陈烨愣是没能拿到高三考卷，其实主席台上卷子多的是，可恨那些老师一个个恹怀得很，兴致勃勃地看他左奔右跑、四处求告，就是不出声。“反正明天国庆，今天除了这场考试，也没别的事情好干，看看这小子折腾，打发时间倒是真不错。” 陈烨正苦恼呢，倒数第三排有个打扮性感的师姐站起来冲他招手，说她做完了。 他赶忙高兴地跑过去，没想到这师姐是个弟控，卷子给一半，被拉手了，还说“师弟，有机会咱们处处呗”，把陈烨吓得抢过卷子就跑，在那师姐咯咯的笑声中很是狼狈。 高三那边鸡飞狗跳，高一这边更是热闹。 “又有好戏看了嘿！” “今天真来着了！” “快看江晚晴的微博，粉丝翻了一倍都不止，这会儿已经吵翻天了！” “呵呵，还是来看陈烨的微博吧，几乎一面倒全是骂声！” “有人在帮他删，不然更多！” “咦，怎么还有路转粉的啊，我靠，谁这么无聊，拍了视频传上去啊？” “这一场大仗打得昏天黑地，我们八中这回恐怕想不出名都难咯……” “有人现场直播啊！这是谁啊！我靠，阮聃你要钱不要命了？被老师知道你就完蛋了！” “嘘，嘘，别做声，有火箭分你一半！刚才陈烨连中四次，有人连飞四个火箭，还说陈烨要是中十次，他就飞一百个。可惜换项目了，不过没关系，你看我这观众人数不断增加，听说又要重开比试，要比正经玩意，那帮家伙跟打了鸡血似得，鱼丸大把大把，鱼刺也没老少——” 提了两张考卷，陈烨大摇大摆地从主席台前走过，到了江晚晴跟前，将卷子一放，手指敲了敲桌面，很随意地说：“你挑一张，剩下那张算我的，咱们也别耽误大家，限时半钟头，谁分高谁就赢！” 江晚晴刚才大受打击，这会儿还懵懵懂懂没完全回过神，能听见陈烨说话，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偏偏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只是本能地昂起头，嘴唇翕动，左手在两张卷子之间来回。 “这还用想吗，肯定挑高二的啊，傻子都知道高二比高三简单呀！” “江本座怎么了这是，好像丢了魂似的，她在那犹犹豫豫的，别又被陈烨给唬住了啊。” “这个晚晴在搞什么名堂，拿高二的卷子啊，真是气死我了！”单再安在那边急坏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关键时刻江晚晴又掉链子，他真恨不得亲自上阵才好。 陈烨没给她充裕的时间调整心情，手一挥带起张卷子掉头就走，“既然你客气，那我先挑了，哈哈，运气不错，高二的，占便宜了。” 江晚晴仍旧一动不动，直到伍彦过来轻轻推推她的肩膀，她才梦中惊醒般身体一颤，“啊”的一声轻忽，侧头去看伍彦，又去看陈烨，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双手开始用力揉搓脸颊，揉得发烫，随而淡定地笑笑，挺直腰杆，拿起笔开始做题。 她这边已经投入战斗，会议室很快变得安静，过道上的陈烨举着考卷在那看，看了约莫有五六分钟，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竟然把卷子还给了那个高二学长，所有人当场就懵逼了。 “这是要放弃的节奏吗？” “做不出来主动投降？这不像他刚才的风格啊！” “估计想看懂都难吧，他又不是江晚晴，提前完成了高中课程，高二很多东西他应该都没学过。” “这回输定了，正面硬上江本座还是不明智，高一的范畴内拼拼说不定还有机会。” “别下定论啊你们，刚才谁能料到他会连续四次猜中的，概率论的壁垒都被他打破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不要一会被打脸啊你们！” 第022章 打破概率的终极秘密（求收藏和推荐！） 那高二学长自然更是不可置信，一个劲劝他：“你别还我呀，还给我你拿什么做啊，下那么大的赌注，你现在这样的行为才是真的儿戏啊。去，赶紧拿去找地方做，反正我也通不过，能帮到你也算有意义。” 好说歹说，陈烨总算接过了卷子，不，是被学长硬塞在手里的，他垂头丧气地说声“谢了”，招呼伍彦回到最后排的位置，然后放下卷子，慢腾腾坐下，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趴桌上单手支着下巴发呆，不对，这家伙又在打盹。 同学们看他无欲无求的样子，嘴上不说，心里骂娘，手指更是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击，一条条怨气冲天的帖子、微博、短信发了出去。 “陈烨实在太目中无人了，我们的女神江晚晴可是在全力以赴啊，他竟然恬不知耻地在睡觉，太可恨了！” “让他睡，最后一觉睡死过去，等半小时以后再来看他的可怜嘴脸！” “江本座做高三的考题，难度跟高二不是一个档次的，陈烨这家伙撒无赖就算了，现在还满不当回事，卷子扔一边，正趴桌上打瞌睡呢。” “老师都在啊，不敢过去踹他啊！大家都行动起来，到他微博底下骂去，咱们要拿出行动来支持江女神，不能让女神孤军奋战。” “他都不看微博的，刷国骂有什么用，还是发短信骂他，我有他QQ号，有人要没？” “三班的人又得瑟起来了，看见的都上论坛，让他们知道女神卫队的厉害，冲啊，兄弟们！” 这会儿大家都沉寂下来，高二、高三的老师想起考试早该结束了，于是勒令停笔、交卷，下面一片怨声载道，都囔囔说再给点时间吧，还有题目都没来得及看，还能再抢救一下的。有个高二学姐更是奇葩，走半道忽然喊了起来，“我的天，这是什么鬼，怎么反面还有题目的，什么鬼啊这是，怎么没人说啊？我的个老天爷，我以为做完了呢，刚才还看了半小时热闹，这不见鬼了么我！” 大家很是同情地一阵哈哈大笑，陆续走上主席台按年级放好自己的答卷，不管结果如何，能不能通过再说，反正今天算是没有白来。 经过江晚晴身边时，他们都会放慢脚步，先偷偷瞄一眼她的好看，再假模假式地去看她的考卷，看得懂也好，看不懂也罢，都会带着惊叹佩服的表情离开。然后，他们想起来还有位主角，便去看最末排的陈烨，靠，这小子还睡觉呢，没时间了，你知道的吧，输了要跪地磕头的，你记得的吧，还不赶紧起来投入战斗，没心没肺也要有个限度啊！ 从测验开始到现在全部结束，从头至尾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会议室，他们三五成群地散在各处，或议论或聊天或专注网上的战斗。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没有人不好奇的，都不想错过这场明明实力悬殊、过程却充满了趣味和波折的较量。 陈烨四周是空的，伍彦不知何时跑去了跟阮聃说话，也没有别人来扰乱他的清梦，倒是在最后十分钟的时候，那性感高三学姐忍不住跑过去，挨着他坐下，大大咧咧地将他推醒，问他道：“师弟，你真在睡觉呀，我还以为你装相呢。” “困了。”陈烨揉揉眼睛，看看手机时间，他告诉伍彦五分钟的时候叫醒他，还没到。 “怎么不做，想要放弃了吗，我看着不像。” “我自己提出来的战斗，就是必死无疑也得含泪坚持到最后，绝对不会放弃！” “有志气！可你倒是加油啊！” “我在加油，刚才在梦里跟人请教，已经做出来好几题了。”陈烨嬉皮笑脸地说。 性感学姐自然不信，也懒得纠缠，她的目的不是这个，“小师弟，你跟师姐说说，刚才那猜硬币，你是怎么做到的？虽然那个姓单的糟老头很讨人嫌，但他说的话却很有道理，数学不会说谎，概率论的壁垒坚不可摧，但你却做到了。” 陈烨愣愣神，神秘兮兮地笑道：“师姐，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觉得我使诈了？” “其实他们太肤浅了，就算是使诈，那也是通了天的手段，上春晚都绰绰有余！”性感学姐说话很有技巧，“你告诉师姐，师姐以容貌发誓，绝不会泄漏你的秘密，我发誓！” “好吧，你既然真想知道，刚才又帮了我，我只能告诉你了。其实，我是正义的使者，我代表了正义，幸运之神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这边——” “停停停，不要来这一套好不好，谢谢你，请说实话！” “我真是在跟你说实话，你别不信啊……” 性感学姐思量了一会，眨巴着迷人的大眼睛，长长的假睫毛上下扫动，“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使诈，你完全是凭运气？” 陈烨诚恳地点点头。 “开玩笑呢吧？仅仅是运气好？我了个靠啊，要不要这么猛啊，那如果你第一次就猜错了怎么办，跪地认输磕头吗？” “我气不过啊！气不过他冤枉林老师，气不过他老针对我，气不过他那么卑鄙，还被人追捧！我想着反正放手一搏，他也没准备跟我善了，要是倒霉猜错了，输掉了，拉倒，我一个十六岁的翩翩美少年，真要撒赖他还能咬我？” 性感学姐完全震惊了，目瞪口呆地沉默良久，感叹道：“小师弟，你真是神人，你就没想过，万一江晚晴继续让你猜下去，你能确定幸运之神会光顾你十次，让你连千分之一概率的事情都做到吗？” “继续猜就继续猜，什么时候猜错了再说呗，但是师姐，她第四次就被唬住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我的天，那可是天才少女，我的天，我看到一个天才少女就这样毁在你这坏小子手里，我的天……”突然，性感师姐蹦了起来，屁股被针扎了似得，她边离开边说：“师姐在你旁边坐着就怕，你这坏蛋有点恐怖，我得离你远点！” “师姐，咱俩处处呗。”陈烨想起刚才的狼狈，赶忙乘机报复，“好喜欢师姐的，脸蛋漂亮，身材又好，咱们处对象呗。” 第023章 最后五分钟的胜负（求推荐收藏！） 当约定的时间只剩最后五分钟，伍彦回来对他说差不多了，再装下去就有点过分了，林雅那边都快绝望了，江晚晴貌似做的还不错，已经到了卷子的背面，正确率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太差。 他嗯了一声，端正表情，拿起卷子开始看。 除了极少数看热闹不怕事大，巴不得自己干翻江本座好见证历史的家伙，应该没人会期待自己能创造奇迹吧，应该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吧，唉，跟天才少女、女神学霸对决就是这一点不好，后援团基本是一边倒的完全压制呀！ 遥遥看见陈烨开始行动，林雅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放弃了，她之前还抱有侥幸，想着或许能来个大逆转，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厉害手段，甚至幻想陈烨一直深藏不露，要在最关键的时刻震惊所有人，但是她现在知道，她想多了。 经验告诉她，没有人能够在最后五分钟完成一张考卷，更何况，那还是一张难度很高的高二数学奥赛卷。没人能够做到的，哪怕他是比江晚晴更胜一筹的天才！就这样结束了吧，我会保护你的，陈烨，不会让你被人羞辱的！ 所有人此时似乎忘记了江晚晴的存在，复杂纷乱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若无其事的少年身上，他拿着那张高二考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水笔搁在一旁，草稿纸都没有。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众人看到他终于拿起了笔，然后，他手指灵活地转着笔，水笔一圈一圈地转得飞快，快得让所有人想要破口大骂。 单再安不停地看表，明明胜券在握，危机感却越来越强，他感觉时间攀爬得如此之慢，每一分每一秒，感觉都是在地狱煎熬。于是他忍不住迈开脚步走下主席台，站到了江晚晴旁边，带上老花镜，微微弯腰审视她的答题。很快他重新高兴起来，非常满意江晚晴的表现，完成了五成有多，他频频点头，这回是真正有了胜券在握的实感。 落笔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江晚晴发出长长的一声呼吸，这是她能做出来的最后一道题，终于赶在时间结束之前完成。她对自己的超常发挥很得意，横跨两个学年越级挑战，足以自傲，足以碾压某人了吧。 盖上笔帽，松松略显酸痛的肩膀，扭扭发麻的脖子，江晚晴看看时间只剩两分多钟，不打算再检查了，将答卷交给旁边的单再安，扭头看向后排。 那儿，陈烨与伍彦并肩坐着，远远得，表情有些模糊，看不真切。面前没有答题纸，一张考卷在左手微举着，一支笔在右手时不时赚几个圈……她心中的愤怒突然不可遏制地涌出来，这是对她的极度不尊重，若非有这么多人在场，她很可能当即暴走。 最后一分钟在她的愤怒中缓慢消逝，神情肃然的陈烨突然放下卷子，手里的水笔飞快跳跃，一行一行，写得快如闪电。 四周先是响起一片惊呼，紧接着是各种冷笑、轻蔑、不屑的嘈杂声窜起，很快便成了主旋律。 “他在干嘛？就这样写答案吗？他是疯了吧？” “谁知道，你干嘛不过去看看，看看这家伙究竟在写什么！” “要去你去，老师都盯着那边，我才不去找骂。” “这样随心所欲真的好吗？几分钟糊弄出来的答案能对吗？感觉这比刚才他猜硬币还胡闹啊！” “我觉得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正在写出每道题的答案，而且这些答案是对的；第二——” “你还是直接说第二种可能吧，他要能写对，我把他的答卷吃了，连水笔一块吃，早看不顺眼了！” “好吧，我觉得他只是在表达一种态度，他是在抗议，他是在某个人，是在告诉你我，告诉所有人，他陈烨不在乎结果！他可以失败，可以输，但他绝不屈服！这就是他现在在做的事情！他是以另一种方式在抗议！” 这人的分析很快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同意，于是有人开始同情起他来，在微博上留言。 “陈烨仍在战斗，他不会屈服！” “五分钟做二十道高二奥数题，陈烨用他的行动在严重抗议，我表示支持！” “虽然他败了，但他，起码跟江本座站到了擂台上，这种勇气让人敬佩。” 满满当当三张纸的答卷由单再安交到了主席台，高三的数学老师围拢成一团进行批改，很快赞叹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众人的视线终于回到了天才少女江晚晴身上。 叮铃铃—— 手机设置的闹钟响了，林雅慢慢回过神来，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见其它老师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似乎江晚晴的卷子批改完了，成绩出乎所有人意料，应该是相当好的。 她看见陈烨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僧人入定，身前桌上一卷、一笔而已，不知最后做了题没有。 她心中叹息，终于结束了，不可能再有奇迹出现，林雅，你要记住，这一次输了不代表你的错，不代表对方的正确！虽然班上没人能代表学校参加戴奖，但作为一个老师，你维护了学生的尊严和荣誉，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 给自己打气的同时，林雅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自己经验再丰富一些，掌握的知识更多一些，就能帮助到他们，让他们真正有实力与所有学霸一较高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下面，茫然，不知所措…… 林雅的表情全部落在单再安眼里，他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冷笑，想着“自暴自弃了吧，哼，让你跟我对着干”，又听见老师圈子发出赞叹声，他连谦虚都不懒得伪装，红光满面、得意洋洋，两颗金牙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一个刚刚上高中的学生，不仅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出大半高三奥数题，准确率更是高的惊人，这已经不是一句天才能够表达心中惊叹的了，这成绩的背后，不知有多少汗水、心酸和泪水，可以想象得到，她付出了多少快乐和闲暇才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才能让所有人发自内心的由衷佩服。 第024章 陈烨歇斯底里的怒吼（求收藏和推荐！） 或远或近，所有师生都在看着江晚晴，眼中满是欣赏和敬佩之情。 过了今天，江晚晴的本座之名必将无人可以动摇，她的名字也必将轰动整个八中，江本座将正式登上王位，成为八中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传奇之一！ 大家仿佛已经忘了陈烨的存在，没有人对他再抱有任何期望，这是一场不在同一梯次上的战斗，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胜者登顶为王，败者沦为笑柄，现实如此残酷，无可批驳…… 有人开始同情起陈烨来，遇上江晚晴这样变态级别的存在，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挑错了对手，尽管他刚才将对方迫得非常难堪。 在众人低声细语的感慨声中，江晚晴忽然慢腾腾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穿过自动散开的人群，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陈烨身边。 陈烨身边没人，伍彦不知道去了哪里，桌上一卷一笔尴尬地躺着，他抱着肩膀，微微有些困惑地看向江晚晴，没有意料之中的颓丧，连一点恼怒都看不到，这让她在心里重复了几十遍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我突然想明白了，就在你抬起头看我的那一瞬间——”江晚晴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愤怒，不是激动，而是有些明悟和惋惜，“从你提出猜硬币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唬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运气确实帮助了你，你连续猜中了四次，让我方寸大乱，错过了揭穿你的最好机会，我应该让你继续猜下去的。” “你不该怀疑自己的数学之神，概率的壁垒没人可以打破，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在唬你。要不，我们还是来比试猜硬币吧，我再给你次机会来揭穿我。”陈烨厚颜无耻地说道。 江晚晴摇摇头，没有动怒，也没有笑，“你已经输了，无论你诡计百出，到最后你还是输了！因为，陈烨，这终究是个用实力说话的世界呀！没有付出努力和汗水，靠小聪明和旁门左道，是永远无法获得最终胜利的呀！陈烨，要走向胜利，要成为最强者，只有刻苦努力，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学习是没有捷径的。陈烨，现实不是一场障碍赛，你哄骗队友，抛弃队友，你一个人单独奔向终点，将队友舍弃在沙地里哭泣，你一个人靠着卑鄙去获得了胜利，你做到了，但是，在现实中，你永远失去了获得最后胜利的可能！觉悟吧，陈烨！” 果然是跟我有仇啊…… 陈烨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几乎完美的脸蛋，不再是毫无表情，而是微微浅笑、微微低头——高高在上啊！ “麻烦你，暂时，不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那跟我说话，目前，当下，你还没有获得那个资格。” “这就是你的觉悟？陈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还没有输……好，我倒要看看，你画了些什么鬼东西！这就是你的答案吗？随随便便写几个数字、写几个字母、写几个式子，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你太小看数学了！你太瞧不起人了！就你写的这些东西，简直是在侮辱这张卷子，侮辱出卷的老师，侮辱刚才努力做题的所有同学！” 她再次压抑不住地咆哮起来，随着她的话语，四周的同学都有些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帮腔。 陈烨站起来，只比江晚晴高出一线，但他的气势却立刻压住了喧闹的人群，他慢声开腔道：“江晚晴，你非要以这样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跟我说话吗？难道我们不是平等的吗？不是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吗？你问我开什么玩笑，说我侮辱了一切，今天，我明确告诉你，你给我擦干净耳朵听清楚！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所见即真理，所闻即真实。还有很多常理难以解释的，你看不到；很多真实存在的，你听不见；而更多你不能理解、无法理解、甚至永远不理解的，它们一直存在着、正确着，不会以你的看法而发生改变！我不知道你我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你如此恨我，但是今天，不管胜负如何，我请你，扪心自问，错的是谁，是我吗，是伍彦吗，是林老师吗？什么都不舍弃，便什么也无法改变，今天我舍弃尊严与你一战，终究会有什么被我改变，你看着！” 原本白皙的脸，似乎失去了所有血色，看上去更加苍白。江晚晴僵硬着身体，放下手里几乎拽烂了的卷子，沉默着转身离去。 单再安在喊她，带着欣喜、满足和骄傲，但是，她没有理会，一步一步走到原位置坐下，趴在桌上单手支着下颚，那姿势，像极了刚才打瞌睡的陈烨。 看着刚才的一幕幕，林雅跟年组组长付燕打了声招呼，得到同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主席台，她打算带走陈烨，没有再去抗争的必要了，江晚晴的超强实力让所有人都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个不可用常理去推断的天才少女。 或许换一个人，不是江晚晴，陈烨可能还有机会吧！ 摇摇头，将这个耻辱的念头赶走，她现在不想露出怯懦或者悔恨，她要表现出足够的坚强，然后站在学生的身后，支撑起他们的腰杆。 走向陈烨，看见他冲自己微笑，林雅也笑着回应点头，自以为笑得很得体，却不知自己只是挤出了一丝难看和勉强。 她过去拍了拍陈烨的肩膀，温柔地说：“我们走吧，这次的失败不代表永远的失败，我们明年再来！” “明年我们肯定还要来，但是，今年照样少不了我们！”陈烨突然不可遏止地愤怒起来，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还没有输！没有输！是谁说我输了的？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答卷放在这，就没有一个人在意？我把题目做完了，所有答案都有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输定了，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好笑，很荒唐吗？” 听了陈烨的话，林雅愣了足足半分钟，猛地一激灵，精神振作，近乎癫狂地抓起考卷，昂首挺胸，大踏步穿过诧异的人群走向主席台。大概她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壮怀激烈来形容吧，没有胜算，但是，我们不认输！对！我们不认输！ 第025章 本座移交，新王上位！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主动迎上来，是高二数学教研组的严老师，他从林雅手中接过考卷，微微颔首，表示对他们的支持，然后非常认真地戴上老花镜，将卷子举到眼前，神情肃然。 其他老师陆续离开自吹自擂的单再安，轻声议论着围聚过去，内心深处，他们对于单再安的所作所为早就不满了，刚才的称赞和佩服也仅是对江晚晴的认可，对单再安他们连礼貌性的几句吹捧都没有。 所有老师，包括各年组组长，很快围聚在严老师四周，他们都很认真地看着卷子，可惜陈烨只写了答案，没有计算过程，除了知道答案的高二老师外，其他老师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如何？ 有人感慨，二十道大题都写了答案啊，很难相信他是在瞎写吧，如果真是瞎写这得有多大的胆量和魄力才行啊！ 有老师忍不住好奇地低声问：“答得怎么样？有对的吗？一定要告诉我有一个对的呀，这样我心里都感觉舒坦些，这样的学生我打心眼里喜欢！” “是啊，虽然脾气倔强了些，但这份勇气和担当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假以时日，一定能在高考大放异彩的。” “他的表情可完全不像要认输的样子呀，这二十道题目，不管怎么说，应该总有那么一两道——” 忽然，严老师很不正常地哆嗦了一下，动静很大，其他人都发现了，只见他慢慢垂下攥着的手，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又摘下老花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动作缓慢而郑重。 “怎么了，老严？” “是不是答得很糟糕？” “不会真的连一道对的都没有吧？” “要不，还是别公布结果了——” 严老师没有回答，再次举起卷子时，他的懒散的表情变了，变的庄严而肃穆，他苍老稳重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之情，同时又夹杂着惊讶、茫然和困惑。 “第一题——”严老师的声音飘了起来，很洪亮，远远传开，整个会议室都能听见，“正确！” 所有人倏然一惊，讶然、躁动的情绪，震荡波一般瞬间笼罩了所有人，他们嘴巴张开发不出声音，目光却在飞速交流，似乎想要彼此确认有没有听错，是不是听错了！ “不可能！”单再安跳脚大叫，可这会儿完全没人理会。 思绪紊乱的江晚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严老师，得到确定的答复后，飞快掉头去看陈烨，却只从他脸上看到冷静的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林雅脑子里轰轰炸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了？第一道题就对了？这是真的吧，告诉我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原本她就像手无寸铁的敢死队，抱着必死之心，冲向敌人阵地，一切为了尊严，就算死也在所不惜，可是当她越过战壕直面敌人时，突然发现竟然不知何时握紧了枪，有了一拼实力，不是全无胜算啊！ 看到了曙光！ 她握紧拳头，用力握紧拳头，猛地转身，冲远处的陈烨用力挥舞，脱口喊出她的心声：“你竟然做对了！” 陈烨本来笑得很自信，闻言只能瘪瘪嘴，嘟囔着说道：“什么叫竟然做对了呀！敢情你一直都对我没信心啊！” 台上的单再安跳了下来，指着林雅大声呼喝：“你得意什么？不知道你得意什么？不就对了一道吗？有什么好得意的？二十道题目，我蒙也能蒙对一道！” 没人去在意他说什么，此时他已经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了，他被孤立在了所有圈子之外，甚至他的学生都没有搭理的意思，因为大家还在震惊当中没能缓过来。 是的，只对了一道而已，但这一道题的正确，其意义非同凡响！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江晚晴，甚至包括老师，在5分钟时间内，没有计算，没有草稿，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思路，谁能做出来一道奥数题得出正确答案，谁都不敢拍胸脯说他能做到…… 但是，陈烨做到了，而且他还做对了！ 如果这都不算奇迹，那什么才是奇迹？ …… 阮聃呆呆站在过道上，拿着手机的手失魂般耷拉着，手机屏幕上正密密麻麻的刷屏不停滚动。 “镜头别瞎晃啊，都晃吐我了。” “出什么事了？主播人呢？” “主播别发呆呀，赶紧直播啊，我们都等着看呢。” “那边好吵啊，是不是陈烨又出幺蛾子了？” “一波火箭跟上，好像听见说对了一道，是不是听错了？” “肯定听错了，怎么可能对，主播赶紧继续啊，这么多人关注着呢！” “都刷一波火箭了，怎么主播还在发愣啊，赶紧得啊，再不吱声取关了啊。” 半晌过后，阮聃总算从震惊中醒过来，他飞快举起手机，颤抖着嗓音说：“对了，兄弟们，第一道题，竟然他娘的对了！我了个靠，我没有听错吧，大家告诉我，我有没有听错？真对了一道题啊，陈烨他娘的竟然第一题就对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刚才完全懵逼了呀！” …… 教学楼外，徐衡早已是泪眼滂沱，拿着手机看着阮聃的直播，左手用力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透出来，娇小的身体颤抖着，眼中透出无尽的喜悦和开心。 …… 陈烨的微博仍然是一片骂声，但随着一条消息弹出来，评论区瞬间清屏，再也看不见一句脏话，那条消息是这样说的，“高二严老师，我们的班主任，刚才郑重宣布，陈烨第一道题，正确！别怀疑你的眼睛，你没有看错，我更没有打错，严老师也绝不会出错！所以骂陈烨的人闭嘴吧，在神的领域，你们是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蝼蚁，你们的骂声，只会引来其它蝼蚁的嘲笑！闭嘴吧！蝼蚁们！” …… 江晚晴的微博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多是称赞和祝福，也有新人来膜拜的，但过了没多久，三班的人一波波杀了过来，他们没有啰嗦，统统只留下一句话就走——“本座移交，新王上位！” …… 八中论坛如火如荼的战斗突然偃旗息鼓，一个被版主加亮置顶的帖子触目惊心，帖子只有四个字，“对了一题！”，这四个字如核弹般炸响，瞬间肃清了所有三班的敌对势力，甚至很多原本中立的同学纷纷加入“陈烨阵营”，狂顶那只有四个字的帖子。 PS：来一波收藏和推荐啊，兄弟们！！！！！！ 第026章 陈烨走上神坛！ “第二题，正确！” 林雅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好”，伍彦和阮聃一个握拳、一个举着手机尽情地欢呼。 “第三道，正确！” 很多人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异口同声地喊出内心的激动和振奋。 “第四题，正确！”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吼叫，发自内心地为见证奇迹而亢奋，为八中出了这么个神迹而自豪。 严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亮，越来越中气十足，他用尽了全力，仿佛在向最后的胜利冲刺，他在咆哮，在呐喊！ 这是一个奇迹，一个所有人生命当中都渴望见证的奇迹！ 人们早已不可自拟地蹦了起来，随着欢呼声不断移动脚步，他们不知不觉汇聚到了一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声浪凝聚在一起又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心跳的速度犹如大功率的水泵。 有人踮起脚尖翘首而望，有人蹦达着往里挤，有人掏出手机高举过头，他们都想要看到严老师手中的考卷，仿佛那样便能看到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可能性，能看到一个神话和传奇的诞生。 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严老师沙哑的嗓音中，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那注定被铭记的神话和传奇，在他们的热切期盼中，正在一步步镌刻成章。 嘈杂声越来越大，惊叹声、呐喊声、尖叫声，忘乎所以，很快盖过了严老师的声音。 “这是什么人啊？” “这不是人！” “这是奥数之神呀！” “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还是高二的奥数题，他竟然全部心算、全部正确！” “没什么好讲的！跪舔大神！” 严老师大口喘息着，体力严重透支，但心脏充满了力量，他教了几十年数学，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这已经不是常理能解释的了，有生之年能见证这样的奇迹，他觉得值了，他终于喊出那梗在喉咙里的声音：“最后一题正确！” 林雅高声呼喊陈烨的名字，跌跌撞撞冲出人群，顾不上世俗的眼光，扑过去，抱住他，将他搂在怀里，开怀大笑！ 付燕微微后退两步，虚弱地依靠在桌边，刚才亢奋激动的情绪让她觉得有些累了，她嘴唇哆嗦着摘下眼睛，擦了又擦，心里只是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陈烨很好，江晚晴也很好，老校长，有希望了，有希望夺回理科状元的名号了，就在我们这一届！有两个这样的天才存在啊！” 单再安如丧考妣，几十年构建起来的数学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彻底土崩瓦解，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板上，苍老的脸上爬满了死气，眼前所见变得模糊，耳中所闻变得轰鸣，他发现自己搞不懂这个世界了，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的眼前。 …… 阮聃举着手机，全身上下都汗透了，他脸部肌肉近乎痉挛，声嘶力竭地咆哮：“热泪盈眶有没有，心脏都要炸了有没有，这是神迹的诞生，这是神话的开启，这是一个世代的见证！这不是演戏，再次强调，这不是在演戏！这是我的哥们，我的好兄弟，他叫陈烨！他刚刚创造了五分钟二十道题的记录，二十道奥数题，高二奥数题，你们谁能告诉我，谁能做到，谁能做到！你们谁能告诉我，他是不是奥数之神，是不是！他伟不伟大，你们大声告诉我，他伟不伟大！谢谢，谢谢‘不爱萝莉’的火箭，啊，谢谢‘奥数开挂’的火箭……” …… 单再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双腿发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时有人将他搀扶起来，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帮他带好那副金边眼睛，然后那人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许久许久。 “晚晴……” 单再安哆哆嗦嗦地想说什么，江晚晴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她微微鞠躬说道：“单老师，对不起，我输了。” “你没有！你没有！你不可能输的！你不会输的！”单再安呢喃着，脑海猛然闪过一道光，体内忽地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他冲向台下的高二严老师，怒吼道：“老严，我要看考卷，我不相信，你肯定搞错了！” 这就是在打严老师的脸了，直接犯了众怒，有年轻男老师挡住他，压着怒火说：“我们都看到卷子了，你说严老师搞错了，难道我们都搞错了吗？” “这，这——”单再安语无伦次，渐渐颓下身形，但片刻后他又跳起来大喊，“你们联合起来搞我，你们泄题给陈烨，你们联合起来搞我，我要找齐校长，我要去找齐校长——” 旁边，江晚晴看着方寸全乱的单再安，微微摇头，叹口气。 她想看看陈烨，很想很想好好看看，只是耳边有个稚嫩的声音在不停地哭，哭得很伤心，让她怎么也无法抬起头，去看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 陈烨的微博： “骂呀！怎么不骂了？刚才铺天盖地叫嚣的家伙呢，都跑哪去了，吓坏你们了吧，对不住啊，抱歉哈，我家陈烨就是这么无敌，我家陈烨就是这么成神的！” “猜硬币使诈？连续猜中四次就使诈了？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敢站出来说这句话！啊？别说四次，就是十次也没问题，概率的壁垒在我们陈烨面前就是一层纱窗纸，他伸出手指头轻轻一捅就破了，哈哈，陈烨神人！” “什么是实力？这就叫实力！告诉新来的朋友，陈烨是越级挑战，他才刚上高一，做的是高二的奥数卷！” “路转粉了！这么牛逼的人真是头一回见到，不过听说好像是演戏，是不是啊？” “路转粉+1！不是演戏，我正看直播呢，陈烨看上去有点小帅啊，喜欢他的中二，特意跑来加微博。” …… 江晚晴的微博消停下来，只有一眼望去满屏的八字真言——“本座移交，新王上位！” …… 八中论坛，那“对了一题！”的帖子还在，只是后面跟着十九个格式相近的帖子，全部加亮置顶，占了大半个屏幕，而论坛顶部的横幅广告上，赫然闪烁着一行黑色的行楷，“陈烨走上神坛！戴奖，神来了！凡人们，颤抖吧！” …… 徐衡在奔跑，泪水，一颗颗飞到身后，晚霞余晖中，灼灼夺目，美成一副画…… 第027章 庆祝！就问能不能亲 晚上七点多，林雅请客吃过晚饭，一行五人去苹果KTV庆祝今天的胜利，唱了没两首，班上同学陆续赶来，很快包厢便装不下了，这时阮聃闻讯赶到，二话不说给他们换到888号苹果最大的包厢，还让经理直接免单，将钱退回给了徐衡。 林雅和徐衡感觉这样不合适，陈烨倒是无所谓，笑嘻嘻地劝她们说没事，这KTV就是阮聃家开的，不宰他我们心里都亏得慌，伍彦也大点其头表示赞同。 在888包厢里同学们各种HIGH，平常沉默寡言或者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在热闹氛围的感染下也放开了，唱歌、跳舞、做游戏，总之是放开了玩。 陈烨非常开心，虽然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但他玩色子很有一手，几乎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次没输，赢上瘾的他没发现面前的饮料一口没喝，嗓子都快冒烟了。 伍彦唱了首单身情歌，在大家的掌声中鞠躬下台，蹦达过去非要让陈烨来一首。 陈烨说自己五音不全，上去是谋杀话筒，众人自然不依纷纷起哄。 这时一直坐他旁边的徐衡说“别怕，我陪你唱”，在后面推着他到了台上。 他叫苦不迭，说自己真不会唱歌，你这霸王硬上弓怎么行，立刻引来一阵哄笑。 音乐声悠然响起，在同学们安静的注视下，陈烨发现很不争气地紧张了，手心冒汗、嘴唇哆嗦，嗓子发干，嗯，这可能是没喝水的原因。 总之他觉得要么不开口，开口肯定吓死一大片，正愁眉苦脸呢，右手忽然传来一阵清凉柔腻，顿时好不心安。 “差点忘了徐衡未来歌者的身份了，有她在一旁撑场面，我就是唱成要饭的也不会丢人啊！” 有屏幕拦住台下的视线，陈烨肆无忌惮起来，不仅反握住徐衡的小手，还一会揉一下、一会捏一下，见她淡淡微笑看着屏幕没有挣开，心里乐开了花。 陈烨开口唱了，他不会粤语，用的普通话：“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唱得很用心，嗓子条件其实不错，可惜确实有点不着调，当然也并没很难听。 同学们“喔”地开始鼓掌摇铃，伍彦和阮聃最起劲。 就在这种喧闹的情况下，徐衡紧跟一句“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梦幻般的嗓音瞬间勒紧了所有人的喉咙，婉转幽怨的韵味钻进耳朵沁入心脾，众人一时呆若木鸡。 正喝水的阮聃被吓住了，一走神呛得喷了一地，我的乖乖，这徐衡唱的也太好了，丝毫不逊色于专业歌手啊。 伍彦不禁打个冷战，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比陈烨一步成神时还要震惊，这还是那个懦弱不自信的小衡衡吗？ 陈烨倒是早有心里准备，自得其乐地揉捏她的小手，拖了半拍唱出第二句：“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侧头去看她的脸，正好徐衡也望过来，两人一时四目相对，火花一触即燃，同时紧了紧握在一起的手。 当两人这首《相思风雨中》在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中结束时，不得不说陈烨还是很有存在必要的，若没有他的歌声作为调剂，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听CD，太不真实了。 徐衡挣扎着松开陈烨的手，笑眯眯地跟在身后往回走，这时有人喊了句“再来一个”，立刻引起了所有人共鸣。 陈烨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很没自觉地说：“我能一口气唱下来的歌真不多啊，大家别难为我了哈。” 伍彦跳起来大叫：“谁让你再来一个了，大家都想听徐衡单独唱，你别自作多情了！” 陈烨立刻尴尬了，在大家善意的哄笑声中回头问徐衡的意见，“你再唱一个？” 徐衡反问：“你想听吗？” 他用力点头说：“想，就是担心你不乐意唱。” 徐衡小声嘟囔说你想听我就唱，唱坏了嗓子也乐意，然后红着脸回了台上，拿起话筒，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完全不顾忌同学的目光了。 这晚大家闹腾到十一点，在苹果KTV门口，林雅嘱咐大家要注意安全，待学生们各自散去，又告诉陈烨、伍彦和阮聃，戴奖在十月中旬举行，放假在家不能光顾着玩，要好好强化学习，然后叫了车离开。 依照惯例，陈烨本要送徐衡回家，或许是受了刚才的刺激，伍彦不依不饶地拉着他说话，尽说废话，就是不放他走。 徐衡低头背着手，将地上的宣传单一会踢起来一会踩下去，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看戏的阮聃着急啊，明天还得早起出发去两佛寺呢，你们三个这样僵持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决定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对徐衡说：“要不我送你吧，正好家里司机来接我。” 徐衡摇摇头不说话，那边尖耳朵伍彦听见了，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得连声说：“好啊，好啊，干脆辛苦下你家司机大叔，把我们全送回去得了。” 阮聃想想也只有这办法了，不然还不知啥时候能走得了，旁边闷不作声的徐衡却说话了，她过去拉住伍彦的手，近乎哀求地说：“伍彦，国庆我有很多事情，明天也不能一起去，这样估计七天假期都见不到他了，伍彦你帮帮我，让他送我回去吧，好不好？” 伍彦本就是个心软妹子，瘪瘪嘴，再不乐意也没办法了，只能狠狠瞪了陈烨一眼，踢着脚气呼呼地招呼阮聃走人。 挥手送走二人，陈烨乐呵呵看着徐衡，徐衡问他笑什么，他说头一回见你这样，心里高兴，于是徐衡红了脸，背着手自顾自往前走，他急忙快赶两步，并肩后找话题说“你唱歌真好听”，徐衡背着手不吱声。 到了十字路口，陈烨用手机叫了个滴滴专车，看到要等十多分钟，他不着急反而有几分窃喜，嘴上跟徐衡说着话，底下却情不自禁地摸上她背后的小手。 徐衡脸蛋微红、眉眼带笑，想了想干脆将另一只手也塞给他握着，羞涩中夹杂着些许难过，告诉他要好些天不能见面了。 陈烨问她有什么事，为什么明天都不能一起去，她笑笑摇头却是不说，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陈烨憋了半天，很突兀地问能不能亲她，徐衡顿时连脖颈都羞红了，结结巴巴地嘀咕说哪有你这样问的。 第028章 初恋以及暗恋的不可表白 陈烨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鼓起的勇气泄了个精光，畏畏缩缩杵在那不知所措，有些后悔自己问得太直接、太莽撞、一点都不浪漫，幸好徐衡的手还在掌握中，想想应该不算很糟糕。 一个患得患失，一个娇羞沉默，又是一段几分钟的尴尬，等徐衡的紧张羞涩稍缓，大魄力爆发说了句“手都给你牵了”，却又立刻将头埋得更深，耳根一片诱人的羞红。 陈烨一米七六，徐衡一米五八，刚到下巴，她这埋着头，也不想想陈烨怎么下嘴，就是紧闭眼睛，抿着嘴，脸越来越烫，心越跳越快，把陈烨急得额头一个劲冒汗。 总不能蹲下来从下往上去亲她的嘴吧，那也太难看了，电视上也没这样接吻的呀。这到底给不给亲啊，不给亲我下次再努力就是，这般不上不下地吊着，脑袋都急炸了要。 一辆轰隆隆的渣土车突然从旁飞掠而过，扬起一大片尘土，陈烨反应很快，下意识横跨一步，侧过身，单手环住她的背，将她护在里面，然后，嘴角被什么啄了下，一丝微热，又有些清凉，随而是沁入心扉的湿润、滑腻、香甜。 “她主动亲我了？” 脑子轰隆作响，陈烨如出笼的猛兽，双手猛地箍住她的腰，一把搂到胸前，像是将她微微抬起，又像是她踮起脚尖，总之，陈烨呼吸急促地吻了下去，吻到了她的鼻梁，吻她的面颊，最后终于吻到了她的唇——甜美！甜美！只有甜美！ 除了这两个字，任何修饰都无法形容，他全身毛孔一瞬间全部炸开，天灵盖仿若同时泼下冰与火，整个宇宙骤然塌陷至只剩他们二人，千般滋味、万种柔情，天地间没有比这更甜美的吻了！ …… 次日是国庆第一天，出游的车流堵得高速口水泄不通，伍彦闷闷不乐地望着窗外，一辆辆艰难挪动的汽车像极了她此时的心情，原本以为今天会很开心，结果陈烨这个混蛋丢了魂魄似的，走到哪都低头看手机，要么发短信、要么看有没短信，好不容易收起手机大家热闹一阵，转眼又不知藏哪个角落打电话去了。 陈烨的异常，阮聃都能察觉出来，发短信问伍彦：“昨晚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发生了点啥？” 伍彦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你期望他们发生什么，狗皮军师”，然后更加气闷了，呼呼冲着玻璃喷热气，等到快下车时，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一脸的不痛快问陈烨：“陈烨，你跟我说心里话，你是不是喜欢徐衡？” 陈烨愣了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得意地晃晃手机说：“约好明天一早去爬山了，让我六点在植物园门口见，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晚上都没空——” “不是说七天不能见面的吗，这个小骗子！”伍彦生气了，鼓着腮帮子。 “是我死皮赖脸说了好半天，她才勉强答应的，真是，国庆放假有什么事情忙活，问她又不说。对了，你也一块去吧，人多热闹。” 伍彦闻言眼睛亮了，正要点头，陈烨又说了句“喊上阮聃，正好两对”，顿时没脾气了，萎靡不振地摆摆手，拿起包咚咚咚快步跑下车，心里五味陈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不是青梅竹马好勾搭吗？怎么到了我这全都成障碍了呀？” 一路没精打采地回到家，进屋连“妈”都没喊，旅行包往鞋柜上一扔，踢掉鞋子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伍彦什么都不想，就想哭一场，可是感觉又没那么痛苦，没那么难以承受，大眼睛不停地眨巴，也仅仅是湿了眼眶，风扇一吹很快又干了。 妈妈在沙发后面看她半天了，笑眯眯地问她：“怎么了，陈烨惹你生气了？” 伍彦烦躁挠头，连说几遍没有没有，临了翻过身来看着妈妈，含糊不清地说：“这小子有喜欢的人了。” 连猜带蒙地明白女儿说什么，妈妈回头去冰箱拿了瓶果汁，拧开盖让她喝，待她喝了小半瓶，往外呼出口热气，才温柔地说：“你跟陈烨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之情会掩盖住很多东西——” “就是！”伍彦打断道。 妈妈笑笑不以为意，耐心地接着说：“但是同样，兄妹之情偶尔也会被误当成别的一些什么，你理解妈妈的意思吗？” “对哦，也有这个可能呀，他有喜欢的人更好，省得尽让我操心……”伍彦笑呵呵地说，泪水忽然止不住地淌出来，她惊慌失措地用手去擦，越擦越多。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假装没看见她在哭，淡淡地说：“明天喊陈烨来吃饭，妈妈做你们最爱吃的辣子鸡，还可以喝点冰啤酒哦。” …… 夜灯初上，路边的超市门口人声鼎沸，一把粗犷的女声通过扩音喇叭唱着《荷塘月色》，陈烨看见几个大妈在台上跳广场舞，不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加快脚步穿过攒动的人群，掏出手机给徐衡发短信，问她会不会唱荷塘月色，这儿有个大姐在唱，耳朵被谋杀了。 徐衡很快回短信说会唱，又说明天不能去爬山了，临时有事，后面跟了一个作揖求饶的小黄人。 虽然有些失望，但陈烨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想知道徐衡究竟在做什么，怎么忙到连见自己一面的时间都没有，手机飞快敲着屏幕，脚下往自家公寓楼走，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吊着个瘦长的身影。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去就是。不过你告诉我晚上会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你，不做什么，看一眼就走，拜托了！” 一路慢步前行，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直到已经能看见自家的凉台，徐衡的短信也没有回过来。 陈烨叹口气，收起手机，伸手到包里摸钥匙，忽然路灯下拉出一个迅猛冲来的身影，吓得他一哆嗦，神经瞬间紧绷。 子墨是从下午三点开始蹲守的，大太阳底下抽了一包黄鹤楼、喝了五瓶雪碧，上了两次厕所，六点的时候还在路边吃了碗拉面，眼看天都黑了，他正打算今天先放弃时，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找的目标——那A4纸上描绘的少年。 第029章 陈烨和子墨的猝然交手 少年低头玩着手机，基本不看路往前走，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子墨胆子渐大，越跟越近，直到进入一片灯光略暗的树林景观，他觉得时机来了，三个跨步缩短五六米的距离猛然前冲，这时少年猝然惊醒，显然已经晚了。 子墨一脚直线绷出，奔向少年的右膝，仿佛已经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但少年的反映无比迅捷，完全出乎意料，甚至让他悚然一惊。 自从梦中与未来的自己重叠后，陈烨意识到自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面对危险时那冷冽的沉着，比如遭到嘲讽甚至污蔑时的冷静，再比如发起果断反击时的狂热，还有就是最后对决时的不顾一切、放手一搏，这种种都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自己所能拥有的。 就像现在，从发现异常到攻击袭来，他能作出反应的时间不足一秒，可偏偏他没有丝毫慌乱，完全是出自本能地身体右旋，躲过那凌烈的一脚，同时摔出背包遮挡对方视线，打出一记直冲拳取咽喉。 子墨心中暗赞一声“好家伙”，身体骤然往下一缩，矮了半头，竖起左臂挥开背包，右手上伸搭住陈烨的拳头往斜里一带，紧接着步伐横移，左臂反肘击向他胸口，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电光火石间，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七八下，最终仍然是子墨技高一筹，一拳击中陈烨的左肩，顺势凌空飞起一记狠辣的侧踢。 拳头的力道很沉很重，陈烨感觉呼吸一滞，噔噔噔连退数步，扑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看向对方悬在空中弯曲的右腿，好一阵咳嗽后微笑说道：“别收啊，踢到一半又收回去算什么事？” 子墨皱着眉头，放下脚拍拍裤腿，一步步迫上去道：“不收的话，你肋骨至少断三根。” “嗯，断三根都算好的，不过你的右脚也得废，我有足够的自信和时间下掉你的踝关节。”陈烨见他一步步逼上来，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你没这本事，别唬我——”子墨终于走到了跟前，拿脚尖挑了下他的屁股，呵呵笑道，“起来了，还想我拉你不成，那拳我收着力呢。” 陈烨咯咯笑出声，拽住他伸过来的胳膊一下跃起，高兴地说：“子墨，你出来了啊！” “出来好些天了！”子墨不爽他的亲昵，甩开他的手，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包扔过去，“几年不见，你小子厉害了，到第八手才出现破绽，下苦功夫了？看着不像啊，还是细胳膊细腿的，手脚上的力道也不足。” “是子墨你退步了，呵呵，在里面肯定没好好练功吧——” “喊哥，子墨子墨的，你欠揍了是吧？” 陈烨咧咧嘴，过去站他跟前盯着看了半晌，发自内心地说：“子墨，你还是这么帅啊。” “更帅了好不好！”子墨瞪了他一眼，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温情，“进去时正好是冬天，你穿个花棉袄撵着警车哭，雪地里愣是跑出去五六百米，伍叔叔过去抱你，你还冲他拳打脚踢，最后是我妈拉你的手往前走，你才没闹了。一转眼，当初的野小子都这么大了，个头也快赶上我了。” “开学前我跟伍彦一块去看过汪阿姨，她一心盼着你出来，这下肯定高兴坏了。” “就那样，老太婆年纪大了，爱唠叨。” 扔掉抽了一半的香烟，子墨想起正事还没办，从口袋里掏出那张A4纸，忍俊不禁地说：“黄州城这么大，像我这样的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家伙好死不死竟然就找上了我，你说这世上的事情有趣不有趣。” 看着惟妙惟肖的画像，陈烨一头雾水，还在那感叹：“画的真好，头一回知道自己也有点小帅啊。”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跟你说，有个死胖子找我，要花十万买你一对招子，你怕不怕？” “怕！得亏我功夫好……” “滚粗，你刚才可是被我揍趴下了，我要有歹心，你现在就是个瞎子了！” “呵呵，你第一脚过来时我就认出来了，要不然怎么会卖个破绽让你高兴，你好不容易出来，怎么也不能打击你自信心不是。” “这牛皮吹得好！嘴巴现在这么利索，骗了不少妹子吧，哪天给你哥介绍几个。” 陈烨被吓着了，急忙摆手说：“没有，哪来的妹子介绍给你！我刚都是瞎说的，哥，你的功夫甩我几条街，这是真心话。” “好了，闹够了，跟我说说吧，怎么跟那死胖子结的仇。” 陈烨一五一十地将徐衡的事情说了，子墨听完皱着眉头，思量着说道：“为个女人这点小事，打一顿出出气就行了，那胖子竟然要你一双招子，看来不是个善茬……最近你自己小心点，没事别一个人在外面溜达，见到陌生人也多留个心眼，听到没？” “嗯！子墨，你收了他定金吧？” “废话，送钱上门不拿，我脑子进水啊？这事你别管，也轮不到你操心，总之我告诉你事情搞定之前，诸事小心，别哪天真被人废掉了。” 子墨又叼了根烟点上，摆摆手就要走，陈烨自然担心，拉着他的胳膊说：“子墨，这事儿你别插手，我找伍叔叔解决，你刚出来，可不能再进去。” “随你，爱找谁找谁！知道你心事重，我给你一句话，我肯定不会再进去了！我在里头可不是光练一膀子力气，也早就学会用脑子了，你别瞎操心……”子墨甩开他的手，晃晃悠悠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了，有时间去陪我妈聊聊天，她年纪大了，特别爱唠叨，你去了多少替我分摊点。” 想想子墨已经二十出头，不再是当年那个遇事一味靠拳头的愣头青了，肯定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做不得，自己倒是真有些杞人忧天的味道。陈烨放宽心，跟上去应声道：“嗯，过两天跟伍彦一块去，你也别总是惹阿姨生气，她这些年很不容易的。” “要你啰嗦，谁活着都不容易，你以为当个混混很轻松啊。” “子墨，你没工作吧，要不——” 子墨抬手锤了一下他的脑袋，闷闷走向他的摩托，气呼呼地骂道：“我是要干大事的，你别碍我事呀！你跟着我干嘛，赶紧回家，有时间就琢磨怎么泡个妹子，别尽跟我身上浪费功夫。” 第030章 三梦垂死老警！ 与子墨重逢只是生命中的小插曲，二人父辈的恩怨纠缠不会延续，境遇不同必然导致生存世界的迥异，两人注定不应再有更多交集，但命运终究是不可琢磨的。 回到家后陈烨冲了个凉水澡，打开空调躺沙发上看《最强大脑》的重播，其间徐衡的短信一直没有回，想是被什么事情缠住脱不开身，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倒是伍彦打来电话喊他明天过去吃饭。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又爬了两佛寺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身体确实有些疲惫，习习凉风一吹，他很快就睡着了。 起初睡得很沉，大脑处于完全空白的状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呼吸平缓而悠长，大约在凌晨四点，他忽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瞳孔急剧缩小，他没有醒，而是进入了梦中。 身体处于凌空状态，犹如被卡车正面撞击般正在向后飞跌出去，陈烨看到四周的景物向前一闪而逝，还有团蓝色的火焰在胸口炸开，夹杂着喷溅的鲜血，灼烧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撞上了一堵厚墙，他能感觉到肋骨发生第二次碎裂，前胸后背再没有一根完好的。 这是被人击飞了吗？直接飞出去二十多米，墙壁都撞塌陷了，对手的力道是有多凶悍？胸口诡异的蓝色火焰是什么鬼，是一种新式武器吗，看着如此渗人！这身体的主人又是谁，如此陌生，如此苍老，遭受这样的重击恐怕很快就会死掉吧？ 陈烨脑海一瞬间闪过种种错愕，巨大的痛楚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然后身体喷出一口咸腥的鲜血，呛得一连声虚弱的咳嗽，恐怕肺叶已经彻底糜烂了。 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视线低垂落在血肉模糊的胸口，那儿火焰没有完全熄灭还在跳动，黑色的血汩汩涌出来。 有了前几次梦境的经验，陈烨努力放松自己，没有刻意去控制身体的行动，只是有些担心这种状况下，身体还能够撑多久。 一双沟壑纵横的大手艰难地抬起来，摸索着似乎想要伸进嘴里，将堵塞了喉咙的内脏碎渣抠出来，可惜他伤得太重，体力早已随着血的流淌和心肺的衰竭而消散，他尝试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陈烨有种强烈的感觉，感觉身体的主人想要说话，非常迫切，他有很重要的话想说！ 视线终于摇到了水平线上，映入眼帘的画面让陈晔大吃一惊，因为他看见了自己，二十六七岁正值巅峰时刻的自己，正在与某人，不对，是某种人形怪物在亡命厮杀。 怪物面目狰狞、肤膏溃烂，驼背弯腰，双臂下垂几乎贴着地面，他左手布满蓝色的硬壳，右手干脆是一柄蓝汪汪的短剑，燃烧着那诡异的火焰。 “老种，你给我挺住，我这就过去帮你！” 听见自己焦急而愤怒的声音，陈烨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这时一声巨大金属破裂声响起，仿佛什么屏障被击穿了一样，然后他发现思维竟然跟“老种”发生了微妙的同步。 “有内奸！蚁巢里有异神的囚徒！有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是谁？会是谁？要告诉陈烨，要让他知道，要小心蚁巢内部的毒刺！不，陈烨肯定能意识到这一点，但他找不出来，我要帮他，我是几十年的老警察，我要在死前将叛徒揪出来，一定要告诉他究竟是谁成了异神的囚徒！” 眼前闪过无数错综复杂的画面，思维的跳跃性和缜密的逻辑让陈烨完全跟不上，他被动地接受着一切，直至两人的思维毫无征兆地断开。 陈烨发现丛林中有数不清的怪物在逼近，他们都有人的外貌和特征，却用双手双脚飞快爬行，他们张着血盆大口，牙齿全都参差不齐像老旧的锉刀，他们的速度很快，眨眼工夫已经有两三只到了数米开外，嘶吼着扑了上来。 远处的自己业已察觉到老种的危险处境，奋力迫开蓝焰怪物的纠缠，朝这边掠来过来，口中发出怒喝：“给我滚！” 陈烨心里明白，就像老种明白一样，他来不及了，在他赶到之前，怪物有足够的时间将老种撕成碎片并咽进肚子里。 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憋着最后一口气，老种忽然一拳击在喉咙下一寸，生生将几团碎肉从口中打了出来，然后陈烨听见他发出一声沙哑的悲鸣：“云落！” 嘶——陈烨眼前猛地一黑，梦境消失！ 但是他没有醒来，也没能回到正常的睡眠状态，他的大脑处于一种很奇妙的共振当中，仿佛在不停地尝试去与老种的思维同步，这种同步不是他能主观控制的，反而像是一种感染和浸润，大脑属于逻辑和推理的部位发生着一场不亚于核爆的巨变。 这种让人痛苦的煎熬持续到第二天上午，当陈烨被《极乐净土》的铃声吵醒时，整个人仍然是浑浑噩噩的无法思考，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了足有十多分钟，感觉意识稍微清晰了些，这才拿起一直在响的手机。 按了接听键后，对方是个什么报社的记者，说是要采访他。 陈烨嗯嗯啊啊半天没搞明白对方说什么，想想是不是骗子的电话啊，便懒得与对方啰嗦直接挂了。 刚挂断没两秒钟，又有电话进来，陈烨干脆拿着手机去洗手间，按下免提然后用冷水洗脸。 那边说话的是个女声，很有礼貌，先问了这个是不是他的电话，又介绍自己是南方都市的记者，然后对冒昧来电表达了诚意的致歉，两分钟后才说明意图，竟也是要对他进行一段小采访，最好能见面，如果实在为难，电话里说两句也行。 被冷水一激，陈烨清醒不少，拿过毛巾随便擦了擦，跟对方说自己只是个普通高中生，采访什么的完全不明觉厉，接着再次当骗子电话给断。 随后的一个小时，手机始终在响，前面的未知来电刚放弃，紧跟着着又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进来，片刻都没有消停过。 于是电话进来他也不挂，直接静音，切回到微信里继续看徐衡的留言，倒并非是他心粗，主要昨晚那个梦对他的冲击太大。 第031章 对，我是陈烨的监护人 徐衡昨晚是十点左右回的消息，除了一长串“对不起”，并没有做出什么解释，也问了他诸如“两佛寺好玩吗？有没有照片？是不是已经睡觉了？”之类的问题，最后一条消息则说她明天又要忙活一整天，不方便接电话，很对不起，节后一定会补偿的，然后跟了个笑脸。 虽然期待她承诺的补偿，但陈烨仍然有些放不下，倒不是生气，仅仅是担心，他犹豫了一阵，其间又无视了两个来电，发消息过去问徐衡现在在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伍彦家在市公安局大院，离得不算太远，只有两站路不到，加上天气也很凉爽，于是陈烨走着便过去了，其实主要这点儿是坐车高峰期，他懒得去挤公交。 进门之后刚跟伍彦妈妈打过招呼，陈烨鞋都没来得及脱鞋，便被伍彦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说他电话要么占线，要么通了不接，最后干脆关机，问他在搞什么名堂。 陈烨无奈苦笑，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坐，很不爽地说手机一直响，全都是说要采访的，把我都搞糊涂了，实在耐烦不过只好关机了。 忽然瞧见伍彦憋着笑、表情诡异，陈烨伸手将她拽到身边坐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呀？笑得这么奸诈，是不是你使坏了，在网上把我的号码当某个巨星的公布出去了？” 伍彦张开手掌夹住他的两颊，挤出一张鬼脸，咯咯笑着说：“你呀，现在是大名人了，你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的视频在网上传疯了，满屏的弹幕都是跪舔、神人、膝盖不要了，看得我别提多欢乐了。对了，刚才林老师打你电话不通就打给了我，说市电视台和省卫星频道都给学校打电话，想要请你上节目，要是能跟拍一段你的日常做素材就更好了，还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终于明白这一上午的热线是怎么回事了！陈烨心里把阮聃恨到了骨子里，“都是这家伙直播搞出来的事情，为了几个破火箭，这回算是把我给坑苦了！对了，我的号码八成也是他卖出去的，这见钱眼开的混蛋！采访、上节目，还要跟拍日常，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有镜头恐惧症啊，我不要曝光啊，不想当公众人物啊，大街上要饭去也不想做公众人物啊我！” 伍彦看着他在那咬牙切齿地纠结，自然是明白他心思的，但该转达的话还是要转达，“那个，林老师还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接受市台的邀请，这不仅有助于提高学校的声誉，对你将来的高考择校也有莫大好处，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呀，能拖就拖，鬼才要上电视呀，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陈烨觉得自己这回麻烦大了，烦躁得直挠头。 “学校那边先不理会，把眼前这些媒体打发掉，最后再想办法应付市台。” 伍彦深吸口气，拿过陈烨的手机打开，表情严肃地接了第一通电话，只见她气定神闲地说道：“你好，我是陈烨的监护人……是的，很抱歉，暂时无法接受采访，年纪还太小……是的，没错，这个想法很好，我们会考虑的……嗯，嗯，那先这样……您的联系方式可以短信我……好的……” 目瞪口呆地看着伍彦接了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陈烨不明所以地问她妈妈：“阿姨，伍彦这是在做什么呀？” “帮你解决麻烦呀，躲起来、拖下去都不是好办法，手机也不能一直关机，对不对？”伍妈妈自豪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女儿，欣慰说道，“别烦心了，伍彦能处理好的，你对她要有信心。” 陈烨恍然大悟，点点头将目光转向伍彦，看她镇定自若、口若悬河，应付起来完全没压力，顿时觉得以前太小看她了。 直到开饭的时候电话才逐渐少了，陈烨竖起大拇哥对她说：“厉害呀，在旁边听你侃侃而谈，我都差点以为你是我的监护人了。” “小意思，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没发现而已。”伍彦用手指捏了个鸡尖扔进嘴里，得意洋洋地嚼起来，含糊道，“以后再有记者给你打电话，你就报我的号码，让他们来找我，保管永绝后患。” “伍彦，有你在真好。”陈烨说得很认真。 伍彦骄傲地抬起尖下巴，娇嫩的鼻子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这时伍彦的父亲伍云凯回来了，笑呵呵地跟陈烨唠了会家常，妈妈过来问他是不是吃完饭再走，他说省城的金铺劫案在扩散，这两天就要见报，有消息说劫匪可能逃窜到了我们这，所以局里的压力很大，我不能多耽搁，车子还在下面等着，拿上东西就走。 妈妈说又要在单位熬夜了，你千万注意身体，就算是要提副局，但也不能太拼命，把身体搞坏了…… 陈烨在旁边隐约听见一二，心里不知为何怪怪的，像是疏忽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仔细去想却又偏偏没有头绪。 伍妈做菜的手艺其实一般，但好在两人从小吃到大，自然是对胃口的，他们风卷残云抢着吃，陈烨拦着伍彦的筷子说“不能吃太胖哦，会被杀掉的”，伍彦理都没理，干脆用手去抓，吵吵闹闹扫光了所有盘子，又喝了不少啤酒，然后两人摸着肚皮并排坐沙发上看《火影忍者》。 想是没什么兴趣，看了两集伍彦就犯困地直眯眼睛，随后靠他肩上迷糊了个把小时。 四点左右，伍彦哼哼唧唧地醒了，嘴角挂着一丝津液，她毫不在意地用手擦了，揉揉脸颊问陈烨几点了。 陈烨说四点刚过，你没睡多久，要是困就接着睡，我给你当枕头。 伍彦瘪嘴说稀罕，提议干脆去打羽毛球，不等同意自顾自跳下沙发，光脚跑进屋里换了衣服出来。 上身白色裹胸外套宽松蓝色球衣，下身一条运动短裤，踩双黑色LINING球鞋，伍彦身高一米六六，两条长腿白花花得晃人眼睛，好在陈烨习惯成自然，抵抗力强，换旁个人，光这两条腿估计就能看一宿。 第032章 梦境光环第二重！ 打完球天还没黑，两人汗流浃背地站在路口吹风，不断有路人侧目，走过去还频频回头，目光全是看向伍彦的，这让陈烨多少有些自觉，问她今天是不是比较特别，风格跟以往不大一样。 伍彦散开长发，皮筋绕在指头上，笑呵呵地说没变呀，变的是你的眼睛吧，你现在就色迷迷地盯着我看呢。 陈烨脸皮薄，伍彦也很少开这种玩笑，当下感觉两颊发烫，别过头去闷闷地说：“又不是没看过，从小看到大，屁股蛋都看过，我还用色迷迷的么……” “瞎说什么呢！”伍彦用球拍砸了下他的屁股，转身往家走，过了路口站一棵老樟树底下冲他喊，“徐衡给你打电话了，中午的时候，不过被我给挂了，哈哈……” 什么跟什么呀！这不是胡闹嘛！ 陈烨没脾气了，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呛了一声“走了”，临了还是无可奈何地举起手摇了摇，算是道别。 路上给徐衡打电话，没人接听，想必是在忙的，自然不会是因为挂了一次电话就不理人，她应该没这般小气。 一路慢跑回家，刚收了点的汗很快又溢出来，进屋时浑身湿了大半，陈烨打开空调和电视，取了条短裤到卫生间冲凉，再出来已经神清气爽。 电视在播新闻，正是伍云凯提到过的金店劫案，陈烨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看手机没有来电也没有信息，便收拾脏了的衣裤打算扔洗衣机，然后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张A4纸，是昨晚子墨给他的。 “……据警方透露，目前三名劫匪之中童子面具的身份已经确定，疑犯是苏临画院一位教素描的助教，名叫马鸣萧，家住……” 脑海猛地一激灵，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天灵盖开了！ 陈烨摊开A4纸，纸上的画像有着细腻淡描、精准构图和老练笔触，当然，他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画很好，很专业，像极了自己。 在当下这个手机随手拍的时代，还有什么人会用一副素描去找人，画得再快也比不上咔嚓一下，还不会漏掉任何细节，陈烨几乎没怎么思量，立刻在心里断定，这个画院助教马鸣萧没见过自己，他应该是凭着胖子的口述，将自己给生生画了出来的。 金店劫匪确实逃到了黄州，而且与跟自己有仇的胖子关系不浅，甚至可能胖子就是劫匪之一！ 想到这，陈烨立刻意识到梦境光环第二重加持的效果，换做之前的自己，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联想和推论的，就像上次梦见数学狂人，这次他梦见了一个老警，显然自己的推理和逻辑能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梦境光环第二重！哈哈，我这是要成神的节奏吗？” 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陈烨强自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他明白现在其实面临了一个难题——阴魂不散想要对自己不利的死胖子！ 新闻已经跳到了下一个，他拿起遥控器看回放。 看完新闻又到书房开了电脑，上网仔细查了相关消息，对整个案件这才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九月二十五日晚十点二十八分，省城沅苏市黄绫金总店打烊前一分钟，三名头戴面具的男子闯入，分持鸟铳、消防斧、野外旅行包，在不到五分钟时间内，打死一保安，打伤三雇员，抢走价值八百多万的金银珠宝，现金一百三十六万，随后驾车逃离，目前警方还在全程搜索，不排除劫匪逃窜到其它县市的可能。 三名劫匪网上都有视频截图，其中两人的身材颇为健硕，那马鸣萧倒是偏瘦，但无论如何，并没有陈烨猜想中胖子的身影，这让他难免怀疑刚才的判断，“难道是我想多了？” 坐在电脑前愣了有五六分钟，随后想起得赶紧给子墨打电话。 一方面告诉他自己这个猜测，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胡来，别没进局子却被劫匪给灭了。 拿起手机方想起没有留下子墨的号码，陈烨气恼得砸了下键盘，然后几经辗转要来汪阿姨的手机号，谁知打过去却又关机，看时间过了九点，大概是睡觉了。 这下陈烨彻底没辙，叹口气决定干脆明天过去一趟，反正也没什么事。 “就算有了老警的破案能力，觉得胖子跟绑匪有关，但估计瞎联想的可能性还是更大些，因为没道理这么凑巧呀……” “再者说，就算胖子真跟劫匪有瓜葛，以子墨的身手应该也不至于出事……” “最近杞人忧天的次数明显增多啊，难道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不对，应该是登顶王座以致心怀天下，朕是时候该学学道家那一套无为而治的套路了，哼哈哈！” …… 午后，东城开始下起了太阳雨，湿热的空气从脚下蒸腾起来，让人格外难以忍受，好在陈烨没有找太久，很快在脏乱的小巷内发现了子墨的摩托，果然是停在一家麻将馆外面。 拉开门走进去，哄闹的嘈杂声扑面而来，十几张台子全都坐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个离谱的少妇竟然奶着小孩在搓牌，让陈烨忍不住脸红，急走几步过去，找到了子墨和温宏。 温宏微笑着跟他打招呼，脸色有些难看，有些勉强，而子墨一脸阴沉，不用想便知道他输钱了。 “来了？”子墨头也不回，满是血丝的双眼盯着台面。 “嗯……”陈烨在心里叹口气，想劝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子墨打了个三条，给对家放了把混一色，闷哼一声起身让温宏替他。 “电话里说找我有事？”子墨叼着烟。 “嗯，想问问你有没有跟那胖子联系。” “这两天尽在这耗着呢，暂时还没顾得上，怎么，有人找上你了？” “没有……”陈烨指了指麻将台，“是不是输了不少？” “小三万，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运气始终不在，心情不爽，输钱倒没什么，谁没个有输有赢的时候。” “想一直打到运气回来？以前梅雨季节你总喜欢跑出去，说要试试看今天会不会放晴，结果——” 子墨扔掉烟头用脚跺了两下，“别瞎操心，我自己有数，说你的事吧。” “好吧，省城的金铺劫匪你知道吗，昨天在伍彦家吃饭，听伍叔叔说他们可能逃窜到我们这儿了。” “抢了近千万的那三个？然后呢？” “我觉得，胖子跟他们应该有瓜葛，甚至可能是一伙的。” 子墨眉头一皱，双眼却隐隐放光…… 第033章 换手、烂牌以及叫听 子墨没问他为什么觉得，咧嘴笑道：“你这家伙，是在担心我吗？” “当然不是，不是担心，是怕你做傻事，警察可都盯着这帮人呢。” “别废话，我还不了解你，见风就是雨的，瞎操心，跟老太婆一样！” 两人一时无言，都看着牌局的发展，这时温宏抓了个五万，没什么用，正要打出去，陈烨忽然开口说道：“这个不能打！” 话音刚落，三双锐利的眼神瞪过来，唬得陈烨一愣，不知道怎么了。 对面的黑脸大汉闷哼一声想说什么，子墨斜跨一步到了陈烨身前，冷言说道：“瞪什么，显摆眼珠子大吗？没瞧见我弟弟头一回来啊，有气的冲我来，我看看哪个脖颈子够硬！” “不懂规矩没事，下次注意就行！”黑脸大汉转着手里的麻将，另外两人呵呵笑笑不再计较。 温宏捏着那个五万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拆了个一对的驼子打出去。 下家的女人伸手摸牌，深黑的眼圈瞟了眼陈烨，怪声怪气地说：“观牌不语嘛，三岁小孩都懂的，瞧你样子年纪不小了吧。” “我高一了。”陈烨笑呵呵地回答，完全不在意，手却暗中拽住了子墨差点没抽过去的胳膊。 牌局在沉闷的气氛中继续进行，摸了三圈后温宏起了个卡张，只要打掉五万便可以听牌，她这下彻底纠结了，一会拿起这个一会又拿起那个，直到下家的女人催促，她一咬牙还是将五万扔了出去。 然后，对家黑脸又糊了，这回是小七对，比刚才还大。 温宏抱歉地冲陈烨吐吐舌头，有些肉疼地给了黑脸八张红票子。 黑脸嘴上说谢谢了，脸上的冷笑却越来越浓。 “今天就这样吧，难得陈烨过来，咱们吃饭去。” 子墨大气得很，拿起车钥匙招呼陈烨往外走，温宏则拿上屉里剩下的三百多，挎上包跟着起身。 这时黑脸冷不丁蹦出来一句嘲讽：“这就输光走人了？干脆你明天别来了，这才几点啊就要走，你一走我们三缺一。” “就是，打一半就走人，真没意思。”浓妆艳抹的少妇搭腔道。 “是不是去吃饭啊，这点儿，吃哪门子饭，不想打直说嘛，也没人真会拦你。”上家的老头摘下眼镜放进盒子里，擦亮打火机点了根雪茄。 陈烨和温宏同时叹气，他们都了解子墨的脾气，这种场面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他没钱了，回头狠揍那三个家伙，二是他还有钱，然后输光后狠揍那三个家伙，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出现。 “嘿，那不是刚出来的子墨吗，怎么了这是，一副想砍人的样子。” “好像是输光了要走，结果被人给嘲讽了，他这两天可没少输，估计有个三四万不在家了。” “那这几个家伙不厚道啊，哪能说输了还不给走的，没钱了我还去偷去抢接着送给你们啊？” “话是这么说，但手气好的时候，谁也不想牌局散了吧，说几句气话也在情理之中。” “嘘，小点声，子墨可不好惹，我们可别给牵扯进去，看戏就好了。” 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陈烨看见子墨将钥匙扔给温宏，两步回到了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 陈烨心知他憋着火呢，于是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一脸无辜模样的问黑脸：“没有规定说不许换人的吧？” 黑脸愣了愣，目光飞快扫过另外两家，粗着气说：“可以换人，只要有钱，喊你娘来都行！” 啪——没见子墨如何动作，左手上翻一把抓住陈烨的拳头，阴鸷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脸上扫过，咯咯笑道：“这种事轮不到你，一边耐心等着，你哥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从车里拿了钱包回来，温宏离着三四米都能感受到陈烨的怒火，急忙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没问怎么了，只是将钱包递给子墨。 陈烨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压下打人的冲动，脸上渐渐泛起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对子墨说：“我来吧，麻将我也玩过。” 子墨觉着反正这三人最后都跑不掉，谁上来玩都一样，于是二话不说起身让到一旁，陈烨摸了摸鼻梁，满脸堆笑地坐下。 有那看热闹的连牌局都不顾了，压着声音聊了起来。 “这是要换人上了？那还是个高中生吧，以前也没见来过，会不会打麻将呀。” “会肯定会，水平应该比较菜鸡，这时候换他上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子墨运气背着，这一换手说不定运气又回来了。” “你今天也输了不少，要不要打电话喊你老公来换手，呵呵——” “去你的，我这就要开胡了……嗯，那个学生看着好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嗯，肯定最近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这边麻将机开始洗牌，陈烨毫不怯场地对三位说道：“先问清楚，通常来说，你们一般都打到几点钟结束，可别过了五点说六点，过了六点又说通宵，那我就算是打铁的也受不了。” “五点结束，不到时间谁都不准走！”黑脸沉声应道。 “那要是输光了呢？” “对面就是自动取款机，打完了取钱再来，要是卡里也没钱，问老板借，两分的息，划算，总之今天不到五点，谁都不准走！” “这么凶残，我一个高中生好怕的，你可别吓唬我啊。” 黑脸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冲他一乐，怪笑两声抬手按下骰子，新的一局就这样开始了。 起好牌，陈烨慢条斯理地将麻将一个个码好，牌有点乱，不搭不靠，一簇牌都凑不齐，旁边的温宏见了叹口气，他却无所谓地说：“一会要是胡了，你帮我算钱哈，麻将我是会打，但不会算番，别被他们坑了。” 三人同时拿眼等他，温宏心里想“这样烂的牌，怎么胡啊，你这哪来的自信啊”，嘴上却嗯了一声，专注地去看别人打的什么牌。 没人说话，牌局进展很快，几圈摸下来，陈烨面前的牌面竟然好看了很多，不对，不仅是好看，仔细瞅瞅竟然是听牌了，温宏紧张地捏紧拳头，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她这一动作，那三个老手立刻知道这是在叫胡了，相互一打眼，出牌变得谨慎很多。 第034章 我有必胜的策略 “这是要自摸的节奏啊，你说呢，子墨？” “必须自摸，不自摸我把牌吃了！” 陈烨眯着眼摸起一张牌，放在大拇指底下碾了半晌，几个人都盯着他看，他猛地直腰将牌往桌上一砸。 “胡了！？”温宏没忍住先问了出来。 陈烨将摸得五条扔了出去，叹口气道：“就差那么一点点，我还以为胡了呢，结果多了一根。” 闻言，温宏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晕了，你把叫听的卡四条都说出来了，这还打个什么劲啊？这下真的只能自摸了，唉，陈烨看来比子墨还不靠谱……” 老头、黑脸、少妇也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老头美滋滋地嘬口雪茄，少妇抛了个媚眼，黑脸就更过分了，装作不小心碰翻三张牌，一看，好嘛，三张四条，然后他又摆出大黄牙冲陈烨笑。 温宏脸都黑了，陈烨却像完全没有察觉，看到那三张九条立刻啊了一声，嘀咕道：“就剩一张了，得加油啊！” 这是加油的事情吗？你确定真的会玩麻将吗？照你这样不用几圈包里的钱就光了……温宏偷瞄了子墨一眼，做好了一会他动手揍人的心里准备。 又过了三圈，陈烨仍然没摸到要的四条，也没换听的意思，反而很有礼貌地对上家老头说：“大爷，戴的老花镜有年头了吧，眼睛似乎不大好啊……” 上家的老头很有派头地嗯了一声，扔出去一张三条，这时陈烨一边起牌一边说：“那就别抽烟了呀，烟雾缭绕的，一会小心看不清牌诈胡啊你。” 老头被这一句呛得一连咳嗽好几声，想要发作，却见陈烨将牌一推，一张四条啪得拍在三五条上面。 胡了！门清、自摸、卡张，一家四百，陈烨洋洋得意地挨家收钱，到黑脸时他调侃道：“你也有三张四条啊，捏那么紧干嘛，也不放给我，那样还能少一百……宏姐，我没算错吧，是少一百吧？” 温宏眉开眼笑地点头，子墨站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有点意思啊”。 第二把，四家全都已经听牌，桌面上剩下十来张，也就两三圈的事情，陈烨跟刚才一样，一把烂牌打着打着也听胡了，另外三家也都卯足了劲要灭灭他的威风，正胶着的时候，他起了牌后看都没看，直接扔在桌上，视线望着下家浓妆艳抹的少妇，带着幼稚的色迷迷眼神说道：“姐姐，你长得怪好看的，有机会带弟弟我耍耍呗。” 刚才他就是这样跟上家说着话然后自摸了一把，有前车之鉴在这，下家的女人只是妩媚地瞟他一眼，默不出声，自顾自抓牌打牌，可是被一个纯洁的高中生夸好看，她心里少不了得意，难免有些眉飞色舞。 “姐姐，我有个冒昧的请求，请问你领口能不能再往下拉点，现在这样看着不过瘾呀。” 话音刚落，温宏扑哧笑了，少妇也下意识捂住胸口，两个指头捏着领边往上提了提，然后，陈烨伸手起牌，扫了一眼，咯咯笑着将牌又一推。 胡了！门清、自摸、卡张，一家四百！ “我说你能不能胡把大的，刚才有清一色的机会，换三张牌的事情。”子墨这下来劲了，高兴地问他。 陈烨收好钱，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搞清一色就会放炮了，我看得清楚的很。” 黑脸听不下去，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拍桌面，冷哼道：“装，接着装，你看得清楚？怎么看得清除？你是不是想说你有透视眼，能看到我们手里的牌？哼哼，运气好摸了两把屁胡而已，牛皮就吹上天了，也不怕掉下来摔死你。” 陈烨耸耸肩，懒得搭理他，静静地等第三把开始，起好牌，码好，打了张红中，自言自语地说：“这机子有问题啊，连续三把都这种烂牌，不符合概率学啊。” 他还好意思提概率，他那次连续猜中硬币的视频现在还在网上火着呢，不知多少人赞叹他的逆天goushi运。 这局牌上得很快，几乎起的每张牌都有用，七八圈后他又自摸了，仍然是门清、、自摸、卡张，一家四百。 到这里，三人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一把两把还好说，连摸三把就有点邪门了。老头付了钱后咳嗽一声，摘下眼睛擦了擦，重新带；黑脸端起茶杯喝了口，烫着了，想找服务员发火，人家站陈烨后面连连作揖道歉，于是心里憋了火；少妇不抛媚眼了，钱拿出去有点心疼，想想还是将领口往下拉了点，又拉了点，直到两个半球鼓鼓囊囊夺人视线，这才满意地微笑起来。 连着三把自摸，温宏简直喜懵了，乘着洗牌的功夫，激动地抓着陈烨的胳膊说：“真没想到，姐姐我是真没想到，陈烨你竟然真的会打麻将啊，不仅会打还这么打得出神入化，姐姐我都看傻掉了，那么烂的牌也能胡，还是自摸，还连续摸了三把，我的乖乖，陈烨你以前藏得很深啊你！” 看着码上来的牌，陈烨眉头终于锁住了，用手背拍了下子墨的裤脚，嘀咕了一句“机子真有问题”，随而不以为意地笑了，手上不停，慢声对温宏说：“其实我真的只是会玩而已，只不过读了点书，数学比较强罢了。” “啊？真的啊？”温宏不信。 子墨咯咯乐道：“别听他胡诌，读书要这么有用，当年我会不好好念吗，他逗你玩呢。” “哼，你们真是两兄弟，坏起来让人又爱又恨！”温宏说完瞪了一眼子墨，眼神中更多的却是喜欢和讨好。 “也不是完全胡诌哦。”陈烨起一张打一张，起的那张有用，打的那张一早就放在旁边，“麻将这种东西呢，手气很重要，技术很重要，甚至坐的方位也很重要，但是理论上来说，麻将是存在必胜策略的，只要按照这个策略去做，那永远都不会输。” “有这种事？”温宏被吓到了，这时他才发现陈烨打到现在，几乎没有出错过一张牌，他打掉的那张肯定没用，留下的肯定能配上，就此一点就说明，他绝不仅仅是运气好。 第035章 大爷，要三筒啊？ 另外三家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浑然忘了观牌不语的规矩，静静地竖起耳朵，都想听听他究竟有什么独家秘笈，“不就是秘笈嘛，说什么策略高大上，装相！”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麻将应该总共有136张，减去自己手里的13张，剩下123张，没错吧？那么当牌局开始的时候，桌上明牌在不断增加，四家出的牌也越来越多，那么整个牌局会变得越来越明朗，每个人手里捏了一副什么牌，多半也都能知道了。” 我了个靠，有没有这么神奇啊？确实牌越打越明，但要知道每家的牌面，也是不大可能的吧？看你说得这般轻松，其实你自己也是做不到吧，否则你不是麻将之王，你是麻将之神了！ 三人在心里吐槽的时候，陈烨忽然指了下上家的老头，悄声说：“你看，大爷打了个八万，上一圈又打了个六万，综合他前面打出来的牌还有正局面，我基本能断定他在做条子一色，而且，很快就要听牌了。” 老头扑哧笑出了声，他实在是没能忍住，刚才差点被这小屁孩唬住，现在看来果然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连胡了几把而已！什么必胜策略，什么牌局明朗，什么清一色，全TM是在吹牛B加扯淡呢！哼哼，我这一手杂牌还清一色，还快要叫听了，见了你的鬼呀，我打六万、八万那是因为手气背，没带对牌罢了，哼哼—— 温宏听的时候一个劲点头，很是受教的模样，这回看见老头在偷乐，不由怀疑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啊，没有这么神奇吧，你看人家都偷偷笑你，你猜的对不对啊？” 黑脸终于听不下去了，真的黑下脸来不爽道：“少说话，打牌就打牌，哪来这么多名堂，你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烦人不烦人，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还能好好玩牌吗？” 陈烨冲温宏吐吐舌头，忍不住又说了句：“大叔，那什么，你钱包掉了。” 温宏跟下家的少妇同时抚额，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可爱的吗？ 黑脸轻蔑地哼一声，小孩家的把戏也想糊弄我，忽然发现老头在底下拿脚踢他，垂眼一看，我靠，钱包真掉了，赶紧弯腰捡起来，他肚子太大，折腾得有些气喘，脸色尴尬地想说点什么找回颜面，只见陈烨双手往长城两边一放。 嘶—— 三个人倒抽一口冷气，心都揪起来了，“这局还没摸几圈啊，又自摸了啊，要不要这么邪乎啊！” 好在陈烨将手又放了回去，抽张七筒打了出来，然后听见他回头对子墨说：“这次应该可以胡把大的，先试试看，不行再说。” “嗯，胡把大的，让他们出出血！”子墨极力压制内心的激动，他比温宏更加了解陈烨，知道他凭借的绝不是运气，那不是他的风格，就像憋着火对人笑脸相迎不是自己的风格一样。 老头、黑脸和少妇心里齐声骂娘，“我了个靠！刚才不会是真的自摸了吧？为了胡把大的，把自摸的牌都打了，要不要这么凶残啊！还是两人在做戏？嗯，八成是在做戏，自摸了还打掉，钱不是钱啊，没见过这样的疯子。” 事实证明，这两人跟疯子无异，温宏亲眼看见陈烨打掉了自摸的卡张，转做要换三张的清一色大火车，然后，碰一张、摸两圈，竟然就这样神乎其神地叫听了！ 当陈烨摸起一张七筒，如破城的将军般缓缓推倒牌面，脸带笑意，温宏觉得一团烈火卡在嗓子眼，双手抓着他的手用力摇晃，喉咙里咯咯得发不出声音。 老头嘴唇发青，抬手去摘眼睛，一向稳重的左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少妇很茫然，看看对家老头，看看下家黑脸，最后看向小孩般笑呵呵数钱的陈烨，觉得今天就是全身放空上阵，怕是也凶多吉少了；黑脸用力呼出口浊气，拳头捏出几根青筋，又用力吸了口气，抓起钱包起身。 子墨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冰冰地看向他，寒声问道：“怎么了？” “上厕所撒泡尿！”黑脸说着人已经到了老头的身后。 子墨横跨一步，右拳微微举在腹部，脸色森然道：“东西放下，钱包也撂这，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没人动你的。” 对子墨的身手早有耳闻，难免有几分忌惮，黑脸暗中权衡了一下局势，扔下钱包，气呼呼几个大步出了麻将馆。外面日头很大，明晃晃直映人眼睛，他看了眼右边的公厕，却往左一拐进了毗邻的公寓楼，快步上到二楼敲敲门，出来一个中年秃头。 黑脸对秃头说遇到麻烦了，来了个很邪门的高手，已经连续自摸了四把，这样下去恐怕老本都要吐出来。秃头皱着眉头想了想，问他老张有没有要牌，他点点头说要了，可是架不住对方动作快，总能抢在老张前面。秃头又问是不是遇上同行了，他苦笑摇头说对方就是个高中生，就算从娘胎开始练也没道理这么厉害。秃头想不出个所以然，看了看表，安慰他说别着急，回去看看再说，老张心里有数的，他可是能打五张牌的牛人，赶紧回去，别让人起了疑心。 黑脸回来后牌局再开，陈烨又连续自摸了好几把，这时麻将馆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起初只有几个闲着的凑过来看，没多久服务员也过来了，最后整个麻将馆就剩下三张台子在打。人只要一扎堆，必然显得格外热闹，就算都守规矩不说话，难免会在牌局进行时交头接耳，牌局结束后更不用说，各种分析、各种讨论、各种将陈烨视作赌神的天方夜谭。 新的一局开始，第一圈老头就开始要牌，看来是被逼急眼了，他左手扶着眼镜脚，食指在太阳穴放了一会，黑脸迅速瞄一眼，立刻心中有数，这时正起牌的陈烨忽然拿麻将在桌边敲了敲，笑嘻嘻地看着老头说：“大爷，要三筒啊？” 围观的众人全是一愣，老头慌了神，放下手却慌张地带掉了眼睛，一时好不狼狈，他假意咳嗽，见身后的人都凑上来要看他的牌，急忙盖住，含糊其辞地说：“什么三筒，什么三筒，我不要三筒……” 第036章 老千骨开始打三张 陈烨学着老头的姿势抬起左手，放在眉角说“筒子”，挪到腮帮说“条子”，放到下颚说“万子”，发现老头脸色越来越难看，憨憨笑问“没错吧”，然后分别竖起食指、中指、无名指道“一三五，二四六，七八九”，手指从眉角挪到太阳穴再挪到耳根，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一，这是三，这是五！看你要了十几把的牌了，孬好你胡上一把呀，不知道你老要牌又不胡的话，大叔会很累很纠结的……是不是，大叔？” 四周一片嘈杂，说什么的都有，对着老头指指点点，反倒被人坑了两天的子墨一动不动，一个劲地瞅着他们三人冷笑不已。 就在他们以为陈烨和子墨会借此发作，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三筒！” 陈烨将麻将拍到老头面前，脸上始终带笑，完全没有身在局中的恼怒，“大爷，我打给你，你要是不碰的话，转到大叔那可就不能再碰了，你那一对可就只能做雀儿了。” 老头心里是又惊又怒又羞，惊的是手段被人看穿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被揭穿，好在子墨没有立刻动手揍人，让他偷偷松了口气；怒的是对方完全没有要抓住这个把柄的意思，这个举动反而充满了挑衅和轻蔑的意味；羞则不用说了，他们完全拿对方没辙，一把没胡不说，连老底都被他兜了，这小子简直是幸运光环加身，手气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老头的脸色不断变换，他想硬撑不要那个三筒，这把好牌他又舍不下……可若是碰了，旁边这么多人在看，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把这小子刚才的话当真，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们三个设局坑人了……要是不碰——我****个先人啊，碰一张就能叫听啊，大碰碰混一色啊，这小子上来后我们就没开过张啊！ “大爷，没事，想碰就碰吧，其实我刚才全是瞎猜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这话让老头下了决心，管他的，先胡一把再说，闷哼一声抓过三筒，打了张一条，手里的牌瞬间赏心悦目起来，叫听七筒和东风，桌上还没出现，机会很大啊。 “就说你要三筒嘛。”陈烨没有过多纠缠，伸手起牌，然后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嗯哼一声将牌推倒，“清一色自摸啊，谢谢大爷成全，谢谢啊！” 又是清一色！又是自摸！还是我碰了他的牌摸到的！ 老头不敢相信地呆在那，面前的混一色叫听是那么刺眼，就像左脸被人扇了一耳光，然后又骗你把右脸递过去，你还真就上去挨了第二记；黑脸撅起屁股凑过来看他的牌，空调对着吹，脑门一样冒汗，眼珠子瞪得驼铃大；下家的少妇最爽快，苦着脸，看都懒得看，老老实实掏钱，嘴上来回嘟囔“邪门啊”。 啧啧声此起彼伏，一大群苍蝇围在旁边似的，冷不丁人群中有个女人的声音尖叫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不是八中那个神人吗？我就说他看起来很眼熟，果然，陈烨，对，就叫陈烨！五分钟做了二十道奥数题的天才！我的天，我就说怎么有人这么邪门，可以连续自摸十多把的，是他就难怪了，跟奥数比起来，打麻将估计只是小儿科吧！” 女人的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纷纷围上去跟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而黑脸似乎听过陈烨的事情，头一回眼神中有了退缩的惊恐，他看见秃头站在门口冲自己使眼色，于是再一次站了起来。 “又怎么了？”子墨问。 “刚才没尿完，你管得着吗？”黑脸没好气道。 陈烨一脸憨厚笑容地说：“大叔，要注意保养啊，你这肾可有点亏！你看大爷坐一下午没动窝，精猛得一匹，你比他差了有十个你啊！” 众人都是笑，黑脸彻底黑着脸挤出人群，到外面见到秃头二话不说，先叹口气，无力地摇摇头说没辙了，干脆三人把剩下的时间拖完算了。秃头不同意，说累死累活忙了两天，到头来一分钱没赚到，反而赔出去一万多，又问他老张动手没有。他回答说老张刚才要牌被人抓了个现行，可能有顾忌不敢随便动，更何况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秃头犯难了，想想还是咬牙告诉他让老张动手，今天豁出去了不死不休！ 时间在陈烨一次次自摸的酣畅淋漓中飞快流逝，眼看过了四点半，老头仍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黑脸也不催促，少妇完全不吱声，就是每次往外掏钱时要哼唧一声，不知是心疼还是撒娇。其间三人都去取过钱，子墨全程陪同，而温宏收钱收得眼睛都笑没了，她大概估摸了一下，不仅这两天输的钱赢了回来，还赢了有个两万多三万不到的样子，可谓是大获全胜。 码好牌等上家老头打了一张，陈烨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仔细看看台面却又找不到异常所在，不由有些发愣，举着牌迟迟没有打出去，却不知此时老头、黑脸和少妇心中已经紧张得快要吐了。老头终于出手了，他没敢打五张，围观的人太多，想要瞒天过海难度太大，就算打三张也是忐忑，万一被抓住，他以后肯定别想在这一片混了，甚至可能有被剁手的危险。 当陈烨终于打出一张牌，三人齐齐松了口气，气氛骤然放松下来。 走了十来圈，老头终于在打三张的手段下胡了一把，脸上跟赢了几百万似得笑开了花。 温宏满不在乎地想要掏钱，陈烨抬手压住，看向老头，古里古怪地说：“大爷，你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今天是不是就到这里？” “想得美！”老头没说话，黑脸跳了起来，“一见形势不对就想跑？赢钱行，输钱就跑路，你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少妇搭腔道：“就是，说好了打到五点的，我们刚才输光了都没走，还去取了一次钱接着打，你这赢钱的怎么也不能跑。” 老头感觉背脊发凉，哆哆嗦嗦想要带上眼镜，两次都戳到了眼眶，他隐约有预感，这小子察觉到了，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揭穿他。 第037章 神乎其技的推理 “我没问你们！”陈烨忽然板起脸，收起脸上和善的笑。 陈烨重新看向老头，语气沉重地小声说：“大爷，你们三个联合起来坑了子墨两天，我想他的脾气你估计也有耳闻，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子墨输的钱不仅回来了，应该还赢了一些，我想他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哪里是赢了一些呀，都把我们打板了两次好不好，少说也有两三万了……” 老头心里想着，嘴上却仍不说话，一个劲摘眼镜戴眼镜，心中决疑不下。 “如果，继续打下去，虽然只剩半个小时，我敢断定，你们赢不了不说，而且会付出更加惨痛的教训！” 陈烨说完微微起身，凑到老头耳边悄声补刀道：“我不管你是打三张还是打五张，就算不揭穿你，我也能一直赢下去，不信的话，你就听那大黑脸的，把这剩下半小时打完，我们走着瞧瞧！” 这话彻底摧毁了老头最后的防线，他灰心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结结巴巴地对另外两人说：“就，就——就这样吧，今天，嗯，今天就算了，我，我甘拜下风……” “老张！”黑脸呼地蹦了起来，好不容易看见赢回来的希望了，没想到老张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他可不管陈烨说了些什么，巴掌用力拍着桌子吼道：“你说算了就算了！你算老几！今天不到五点谁都不准走！” 不知何时秃头到了一旁，右手按着老张的肩膀，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说：“是啊，之前说好了打到五点，君子要言而有信嘛！老张，我看你就陪他们再玩会，要是没钱了，我这有，免息借给你，放心大胆地上！” 老张偷偷瞟了眼陈烨的神情，还是固执地摇摇头。 为了几万块钱不值当的，他可不敢拿后半辈子开玩笑，他还有儿女，还有心肝宝贝孙女，他不是黑脸孤家寡人，不是秃头有恨在支撑，退一万步讲，出千被抓到剁手的人可是他老张。 老张进一步逼迫劝道：“嗯？老张，怎么怂了呀，一两万对你来说算个什么钱，来，接着打，大不了你输了算我头上！” 这时陈烨开口说话了，他回头问子墨：“这位大叔又是谁啊？” 子墨回答说：“是这馆子的老板。” 陈烨又问：“哦？那他叫什么名字，不会凑巧姓张吧？” 所有人都愣了下，子墨颔首说：“确实姓张，好像叫张远贵，是吧张老板？” 秃头和老张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陈烨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笑起来，指着秃头说道：“老板啊，原来是张老板啊，哈哈，我说张老板，你跟这位大爷是本家亲戚吧，你是他弟弟？” 老张和秃头再次愣住，神情更加精彩。 在场的都知道他们认识，但极少有人知道他们是亲兄弟的，两人外貌上的差别实在有点大，岁数也差着十来岁！ 陈烨微笑着解释说：“老一辈人有个习惯，喜欢在盒子上写名字，钢笔盒、眼睛盒之类的，大爷眼镜盒上的名字虽然褪色了，但隐约还能看见点哦。大爷，你是叫张远富吧？没错吧，你跟老板是亲兄弟！” 众人纷纷去看老张面前的眼镜盒，然后忍不住纷纷吐槽：“哪里能看见了，颜色都掉光了好不好，只剩点痕迹和印子好不好，你不说我们还以为是几个小脏点呢，怎么就能知道他叫张远富了啊！” 可是看老头和秃子那便秘似的表情，大家知道八成又被陈烨说中了，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视力来。 “莫非真能看出来？好像是哦，是有那么点像，好像确实是张远富……” “拉倒把，你那是先入为主！我说那是张大发，你也会看出来点模样来！” 见他们默认了，陈烨不做纠缠，转向对面气势汹汹的黑脸，重又笑容可掬地说：“大叔，你跟老板应该也是熟人吧？刚才两次上厕所，出门不往右却左拐，公厕在右边吧，左边是住宅楼，你不住那儿吧，看到你车钥匙了都！其实老板住那儿才对吧，穿着拖鞋睡衣就来了，应该是住附近吧？” 黑脸急了，想要辩解，被陈烨直接拦住：“等等，你别急眼，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回头看看身后的冰柜！看到没，有没有反光？有吧，呵呵，能看得一清二楚啊！” 众人这回学乖了，只敢在心里吐槽：“反什么光了呀！哪里一清二楚了呀！根本模糊得什么都看不见啊！你敢再胡说八道一点吗？” 黑脸颓然跌坐回椅子，神情沮丧。 陈烨最后偏过头去看那少妇，刚刚开口说了半句：“姐姐，你——” 少妇立刻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惊慌地说：“没我事，没我事，我就是个跑龙套的，我就是个搭脚的！我也不想打了，就这样算了，不打到五点了，你别跟我说话，别跟我说话！” 陈烨耸耸肩一脸的郁闷，轻声嘀咕道：“我只是想说你左肩胸罩带子掉了，好多人流着口水盯了半天了，你走光露点了呀姐姐！” …… 身后麻将馆传来阵阵怒骂声、争吵声、拍桌摔椅声、喊打哭号声，子墨心情舒畅地看着陈烨，勾肩搭背，哈哈笑道：“过瘾，真过瘾，比我自己动手都要过瘾！陈烨，厉害了，三言两语搞垮了这家店，他们这回肯定是又要挨揍又要赔钱了，得罪你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惨痛啊！” 温宏可不会去管那四个人最后会怎样，只知道包里很踏实地躺着六万多块钱，兴奋地又唱又跳，随而突发奇想地说以后带陈烨横扫黄州所有麻将馆，绝对能赚好多好多钱，结果被子墨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子墨板着一张脸说：“我跟陈烨都是要干大事的人，你别想这些上不了档次的馊主意，耽误了他的远大前程，我把你剁吧剁吧吃了下酒！” 然后，陈烨看见温宏扑到子墨的背上，又是咬又是舔的，嘴里娇声连连：“你吃我呀，你吃我呀，你不吃我你就是性无能，就是********，你有本事现在就吃了我……” 再然后，他只能背过脸去假装没看见，又往旁边离远了几步，免得被路人围观，最后，灯光摇曳下，他发现这会儿特别特别想念一个人—— 第038章 劫匪的小窝 房间里有股潮湿的霉味，窗帘二十四小时拉着，空调拼了命地吹冷风，一根电线从墙东拉到墙西挂满了衣服。地上一片狼藉，各种啤酒瓶、包装袋、空烟盒散落，黑灰的尘土用脚能扒拉出印子，一张圆桌摆在中间，上面是四副还算干净的碗筷，几个玻璃罐子里装着各色咸菜，一个大电饭煲敞开着，白花花的米饭冒着让人食欲全无的热气。 脸色沉郁的马鸣萧看见胖子端了两盘菜从厨房出来，起身开始盛饭，旁边的瘦高个用脚碾着地上的烟头，嘴里嘟囔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守着几百万的货，却只能困在这儿嚼咸菜就米饭，想想都不明白当初抢金铺是为了什么。 胖子笑眯眯地对他说这不是还有青椒肉丝和红烧鱼嘛，你一会多吃点，我不跟你抢，撑过这段时间，货出手后好日子就来了。 瘦高个叹口气，看了眼沉默的马鸣萧，忍着气对胖子说：“上次见的买家怎么样，他要是有诚意的话，我们再让个七八十万也不是不行，这批货要赶紧出手，我们四个在一起目标太大，太容易暴露了。” 马鸣萧皱皱眉头，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见胖子看向自己，点点头说：“这回是我大意了，让警方摸到老底，拖累了兄弟几个，让多少给买家算我头上。” 胖子摇摇头，拿起碗筷往嘴里扒饭，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家都是脑袋都别裤腰带上，没道理出事了你一个人担，小刘，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出去走走透透气，只要别太招摇，应该不会有事。” 瘦高个小刘闻言笑了起来，“那行，晚上外面人少，我出去转两圈，在这屋里闷着都快疯了我！” “不行！”马鸣萧沉声道，“行百里者半九十，熬了这么久，眼看快到头了，任何岔子都不能出，老刘你再忍忍。” “忍个鸟啊！”小刘砰地将碗扔在桌上，气呼呼地说，“被起了底的人是你，警方通缉的人也是你，你不出去就行了，凭什么要我跟你一被窝藏着！老子要大鱼大肉，老子要喝个痛快，老子裤裆里的东西要女人，今天老子还非出去不可了！” 虽然觉得马鸣萧有点谨慎过头了，但胖子还是劝老刘说消消气，马哥说的话在理，又回头喊正玩电脑的弟弟吃饭，也是想让他劝劝小刘，毕竟他们是老同学，关系很铁，没想弟弟似乎没听见，盯着电脑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过来吃饭呀，你看什么呢？”胖子扯着嗓门吼了一声。 “哥，你快来看，现在的小孩，啧啧，真是不得了，这智商杠杠的，二十道奥数题，估计我们看都看不懂，结果人家小屁孩几分钟做完了，还全部是心算，你说厉害不厉害，马哥，他脑子说不定比你还好使呢！” 胖子和马鸣萧下意识扫了眼屏幕，二人愣了愣，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一下扑过去凑到屏幕前面。 盯着看了足足两分钟，马鸣萧小声问：“是他吧？” 胖子第一时间没敢应声，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好像是的。” “就是他，我画的，我心里比你更清楚！”马鸣萧缓缓直起腰，思量着问弟弟张奎，“这视频在网上很火吗，看得人多不多？” “火啊，点击量都六百多万了，很多网站都有，听说有几家电视台还想要请这小子上节目。”张奎说完去看胖子，“哥，你们认识他啊？” 胖子没有理会，见马鸣萧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勉强笑笑道：“当初以为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普通高中生，能一个照面就放倒你这二百多斤肉吗，还是放倒了两次？”马鸣萧有些生气，不是气胖子，是气自己怎么早点没想到，“张泽，保守起见，要不还是暂时先放过这件事，等风头过去，我们有的是机会替你出气，到时候我亲自替你去。” 胖子张泽想了想，转身回到桌旁开始吃饭，等马鸣萧在身边坐下后慢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不是过分谨慎了，我们确实要小心谨慎，但也不能跟惊弓之鸟一样，见风就是雨吧。” “那小子现在是公众人物，如果他被废了一双招子，舆论的压力会很大，警方也会全力介入，说不定你找的人当天就会被抓，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你。”马鸣萧苦口婆心地劝说，“张泽，我们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普通人跟公众人物是不一样的！” “好吧，我听你的，一会吃完饭我就打电话，让他暂时不要动手。” 张泽最终妥协了，视线再次落向电脑屏幕，虽然看不清陈烨的样子，但他如鲠在喉，一口饭在嘴里嚼了半天，始终无法咽下去。 …… 梦，来的极其突然，明明前一分钟还在跟徐衡发消息，聊得很开心，完全没有睡意，随而毫无征兆地闭上了眼睛，意识开始模糊，再清醒时已经是身在梦中。 这次应该是未来的自己，而且是处于巅峰状态下的自己，陈烨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澎湃的能量和尖锐的意志！ 气温微凉，感觉不到风，空中有淡淡的洗洁精味道，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 “最近行情真差，买什么套什么，一个月工资一天就亏光了，这样下去……” “……还是先出来避避风头吧……听说还要往下再跌个五百点……我昨天割肉出来的……唉，亏死了……” “你能割肉，我不能割啊……我配资了的，现在割肉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那你可得小心，万一跌到清仓价，那真是输个精光，一分钱都没了！” “谁说不是呢，我正琢磨上哪借钱补充点本金，也不求14年那样鸡犬升天的大行情，有个百分之二十的波段行情也能回来点。” “难啊，除非你运气好，遇上一只妖股，就像16年的苏东方，从十多块一路涨到两百多……” 从对话中来看，应该是在行情大厅或交易所之类的地方，但是当陈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两墙之隔不到十步的小房间内，墙面漆成白色，没有窗户，左侧一扇铁门，里头和外头各站了一名穿警服的中年人，刚才显然是他们俩在说话。 第039章 四梦子墨狱中哭 面前一张毫无棱角的钢制长桌，桌上放着一大袋东西，有香烟、有速食、有白酒，更多的还是香烟，五六条的样子。 袋子旁是一张照片，巴掌大，颜色鲜艳，照片上的人笑得很温柔，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陈烨很快认出来，那是子墨的母亲汪姨。 门外传来铁镣拖曳声，夹杂着不正常的脚步声，屋外的警员说了句“来了”，屋内的则掏出钥匙打开门。 然后，陈烨看见了子墨。 子墨带着手铐脚镣，一瘸一拐行动迟缓，表情呆滞地走到桌对面，慢腾腾坐下。 警员过来帮他拿掉束缚，礼貌地冲自己点点头。 子墨揉了揉手腕，咧嘴慢慢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依旧爽朗、满不在乎，但是眼中不再是毫无畏惧的尖锐，隐隐透出被岁月折磨的沉珂与痛苦。 点了根香烟慢慢享受着抽完，子墨偏过头去，望着冰冷的白色墙壁，淡淡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陈烨听到自己中气十足地嗓音说：“还是老样子，各自忙碌，为生活奔波。” 随后自己挥了挥手，示意两位警员离开，自己的声音很稳，慢声说：“异神的脚步声已经响起，囚徒、战尸、人虫愈发猖狂肆虐，知道的人却仍然寥寥无几。这样也好，死前的挣扎确实太难看了，丢人！” 子墨想了想，问道：“你呢，是否准备好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声音无所谓地答道：“没什么好特意去准备的，顺其自然而已，该死的终究会死，能活下去的最后还是活下去了。” “那这次来看我，不是要跟我道别？”子墨看了过来，陈烨发现他似乎在挣扎。 “嗯，来带你走！”声音语气中透出不容拒绝。 子墨看看瘸了的右腿，看看残缺的七指，苦笑道：“带我去哪，我又能去哪，我只是个残废，只是个拖累，什么都帮不了你……” 声音忍着怒气道：“别人我管不了，但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我要你活下去，活到我撑不住，死的那天为止！” 子墨不说话了，脸上固执依然，他昂着头，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没有发现桌上的照片，视线从头至尾一次都没有扫过。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声音说：“温宏在外面，她不愿进来，只说会一直等你。” “你告诉她，我看不上她，我子墨是要干大事的人，不会娶她这样普通的女人当老婆，让她死了那条心，找个人赶紧嫁了！”子墨昂着头，努力昂着头。 “她快四十了，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了，你让她嫁给谁去？你跟我出去，带她回家，再生个孩子，别担心时间，你们来得及的。” 声音想要笑笑，可是嗓子发干，笑得格外勉强和难听，最后声音咳嗽了一下，慢腾腾地接着说：“汪阿姨——” 子墨猛地站起身，凶残地瞪过去，像是要杀人。 “汪阿姨说——”声音微微颤抖，“墨墨，妈妈不能来看你了，妈，妈，老，了……” 陈烨忽然好想哭，悲伤得忘了这只是一个梦！ 他看见子墨瘪瘪嘴，又瘪瘪嘴，佝偻着身形弯下腰，伸手去抓香烟，抽了两下没抽出来，烟盒握扁了，香烟断成几节，烟丝掉得到处都是，很快被泪水淋湿，然后他握着烟盒的手砸向了自己的脸，砰砰砰——砰砰砰——血花四溅，泪水四溅，这断了骨头也不皱眉的男人，无声哭得让人心碎。 子墨的脸肿了，两边都肿了，牙齿掉了好几颗，残缺不全，带着血，在桌上、地上滚动，但声音没有阻止，安静着，等待着。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你不厌其烦地警告我，费尽苦心要我悬崖勒马——我为什么不去死呀，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呀——” 画面开始闪烁、扭曲，吱吱的电流声间或响起。 陈烨感觉沉重压抑的心情有了一丝舒缓，像是窒息后的一大口呼吸，他听见子墨满是悔恨的怒吼——“你劝我，一次次劝我，那么多次，我都没听，都没听，呵呵，呵呵，我真是个不听劝的杂碎啊，你让我死掉算了呀！” 从梦中醒来，顾不上满头大汗，抓起发烫的手机就给子墨打电话，陈烨心里不断地喊着“接啊，千万要接啊”，再也坐不住，起来在屋里来焦躁地来回走。 终于电话通了，陈烨松了口气，几乎是咆哮出来：“子墨，你在什么地方？” “嘿哟，火气很大的样子啊，怎么了，我这打电玩呢。”子墨说话还是那么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样子。 陈烨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不要去找胖子，更不要惹是生非，这段时间你打电玩也好，干温宏也罢，你给我老实待着，听见没有！” “吃炸药了你，敢这么跟你哥说话，皮痒痒了是吧？” “答应我，否则，这辈子你都没我这个兄弟了！”陈烨拿出了杀手锏，不这样说他怕子墨根本不往心里去。 子墨在那便犹豫片刻，笑呵呵地说：“不找那胖子，不惹是生非，就这些了吧，没别的要求了吧，我的大少爷？” “嗯，嗯，就这些，还有什么我想起来了再跟你说！” “你还没完了是吧？”子墨气笑了，“行，我答应你，这下可以安心了吗？” 挂掉电话后，陈烨一屁股坐沙发上如释重负，明明空调还在吹着，整个人却像着了火似的一阵阵燥热，梦中的情景仍然清晰，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不敢相信那个颓废的人是子墨，子墨究竟遭了多大的罪才会变成那副模样啊…… …… 另一边，子墨没有在打电玩，而是站在一家店铺的门口，他笑呵呵地收将手机塞进口袋，抬头看了看店铺招牌“鑫龙野外登山用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抬腿迈步走了进去——“绳子有没有，要够结实的……这太粗了，细点的……用不了这么长，五米足够了……嘿，这刀不错，挺锋利啊，来两把……登山包，嗯，能装不少东西，这个好……对了，好象有防水的睡袋吧，你这有吗……小了，我睡是够，但我跟女朋友一起就躺不下了，至少得装下两百多三百斤的样子……就它了，全封闭，锁链一拉密不透气，好得很……” 第040章 本座，你真跟我有仇吗 徐衡发来了好几条消息，陈烨看得心不在焉，心里的疙瘩怎么也抹不平，越想越是不安。 子墨的承诺不能轻信呀，他那种臭性格、燥脾气，仔细考虑下，还是要斩草除根，从源头上抹去那种未来的可能才对吧。 胖子肯定跟金铺劫匪在一起，只要找到他的下落，然后报警将他们送进去，子墨就算想做什么也没法了吧，对，就这样干！ 拿起手机拨给了阮聃，他路子比较广，认识的各类人也多，陈烨觉得找他或许有帮助。 “什么？你想查一个人的下落？什么人啊？” “嗯，什么人你别管，我有他手机号，应该可以通过GPS定位的吧。” “理论上当然可以，只要黑客技术过硬，什么查不到，但我们这样的凡人，就有点难办了——”阮聃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倒是知道某人在这方面有些生猛，平时也有许多黑客网友，应该是可以帮到你的。只不过呢，这人啊，你未必愿意找，你找上门去，人家也未必会搭理你。” 陈烨不爽说道：“你废话真多，直接说是谁呀，是我认识的吗？” “你当然认识，不仅认识，前不久还踩着人家登上了王座，让人家的本座之名成为过去，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呵呵……” 眼前一黑，瞬间浮现出江晚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陈烨没脾气了，唉声叹气道：“除了她谁都行，你换一个，我就不信以你二逼的身份地位，就认识这么一个黑客！” “你别说，我的通讯录里除了她以外，确实还有两个也喜欢这一门的，不过，论技术肯定江晚晴最好，论圈子也是她最广，你如果要得急，还是找她最快。” 陈烨郁闷地吐了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呢？” “哈哈，也有这么点小心思啦，怎么样，要不要找她，我可以把她手机号告诉你。” 刚踩过对方，现在又求上门去，这得多厚的脸皮才干的出来啊？ 可是子墨那边随时可能出事，得抢在他前面才行，现在是速度决定未来呀！ 稍稍权衡过后，陈烨问清了江晚晴的号码，他觉得跟面子比起来，显然是子墨的未来更重要些。 江晚晴的电话响了六七声才接通，陈烨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这般紧张，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说出来的话也很是沙哑。 他先“喂”了一声，等对面问“谁啊”，再体面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如果江晚晴立刻撂电话，好，什么都不用说了； 如果没有，而是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通，嗯，就当是好男不跟女斗，什么难听的话暂时先忍着。 结果，喂一声之后，什么都没发生，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陈烨以为电话没通，拿到眼前看看——明明通着的呀，你不说话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喂，在吗？”没辙，陈烨只得再次开口。 “有事吗？”江晚晴的声音很悦耳，完全没有平时的冷漠。 “那个，呃，我，我是，嗯，陈烨，你，你好——”陈烨恨不得把舌头拽出来撸顺了再塞回去。 江晚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用温柔的嗓音重复了一遍：“有事？” “啊，嗯，有事，那个，我，你，嗯哼——”陈烨用力咳了一声，一口气飞快说道，“我想找一个人的下落，我有他手机号，但不方便给他打，所以想找你帮忙，看不知道能不能通过GPS定位他的位置。” 江晚晴没有马上回答，几秒钟后说了句“可以”，然后又没言语了。 陈烨听到自己松口气的声音，很是丢脸，强撑着说道：“哦，那，你记下号码，138XXXXXXXX，记下了吗，138XXXXXXXX……” “还有事吗？” 我晕了，号码你记下没有啊，能不能查到啊，什么时候能查到，你倒是说句话呀，问我还有事吗，我当然有事了，我这不是等着呢吗？要不要这么冷酷啊！ 陈烨只能在心里吐槽，嘴上尴尬地笑着说“没有了”，怕江晚晴挂电话，抢着又说：“请问，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你觉得呢？”江晚晴反问。 已经无力吐槽的陈烨清清嗓子说：“阮聃说你技术很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黑客，我想最慢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吧？” “嗯，那一小时后给我打——” “等等，等等，我要得急，很着急，事关重大，拜托了！”陈烨非常诚恳地请求道，“江晚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 一场LOL上大师的关键晋级赛，破两路上高地，门牙拔了一颗，可以说是绝对大优势，然而江晚晴挂掉电话，切出游戏，没有丝毫犹豫，然后望着屏幕开始发呆。 呆了五六分钟，直到手机震动，阮聃发来消息“陈烨那小子找你了吧”，她才慢慢抬起右手，点开“我的电脑”，进了一个文件夹，打开里面的一款软件。 外面天刚刚擦黑，陈烨从冰箱拿出昨天伍彦买的面包，胡乱吃了点填饱肚子，又灌了几大口牛奶，坐在窗台上，一边看夜色下行人匆匆，一边等江晚晴的回电。 如果她不回呢，那只能等到一小时后给她打了，应该不会耽误事情吧，毕竟刚刚才警告过子墨，想想子墨不会如此疯狂，挂了电话就开始行动，对吧？ 呃，应该不会吧？ 江晚晴没有让他等太久，约莫十来分钟，她主动打过来，告诉陈烨要找的人目前在老城区下陆街那一片。 陈烨连连道谢，拿上背包往外跑，正锁门呢，那边江晚晴冷笑道：“你是打算这样去找人吗？” “啊，是啊！”陈烨不明所以。 “智商，你的智商哪去了！”江晚晴竟然发火了，“GPS只能找出大概位置，老城区下陆街那一片上万人口，几十栋楼房，你怎么找，你的智商呢，欠费了吗？” 陈烨懵了，所谓关心则乱，完全忽略了她说的这些，愣愣站在门外，哭丧着脸，“江晚晴，你帮人帮到底，我一定会记你的情的。” 江晚晴用了一分多钟平缓刚才激动的情绪，淡淡说道：“四十分钟后，在下陆街与黄州大道的交叉口，等我！” 嘟嘟嘟——忙音，江晚晴挂掉了电话，陈烨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懵逼，“这，这是，幻听？还在做梦？她要亲自出马来帮我？我没听错吧？这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雪美人？是那个恨不得咬死我的江本座？我了个靠，你真的跟我有仇吗？” 第041章 子墨的狠辣 到达老城区下陆街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陈烨用支付宝付过车费，弯腰从车上下来，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路口的江晚晴。 实在是想看不到都难，因为她往那儿一站，周边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她带一副浅色墨镜，肌肤白嫩如雪，长发披肩随风摇曳，上身是柔质青色衬衣套碎花薄纱风衣，下身则是贴身黑紫短裙、过膝白丝袜，踩一双黑色高跟鞋，看上去根本不像高一女生，倒像杂志上的封面模特，除了漂亮还有这个年纪不应拥有的性感。 陈烨看呆了，为她的美丽和反差所震惊，呆在那被后面的车按好几次喇叭才反应过来，飞快跑上人行道，跑到她跟前，嗓子发干地说：“你，等很久了？” 江晚晴将手里拎着的包扔到他怀里，转身走向路边的一家咖啡店，声音倒是正常，不带丝毫感情。 “找个地方坐，站累了。” 拿着略沉的肩包，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陈烨感觉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跟班，不由紧赶两步跟她并肩，舒缓气息说道：“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出来。” “我闲的。”江晚晴呛声道，有些生气。 “啊——” 陈烨一口气没上来，咳嗽几声后信誓旦旦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虽然嘴上说两句没什么意义，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全力！”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江晚晴将长发撩到耳后，伸手拿过肩包，从里面取出IPAD和键盘，慢慢说道：“记得今天的话，欠的人情，会有还给我那天的。” 对此陈烨倒是不以为意，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说出口了，就不会轻易反悔。 江晚晴打开IPAD，敲了几下键盘，头也不抬地问：“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跟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陈烨随口应道：“一个坏蛋。” “跟你一样？” 发现江晚晴的目光从脸上一扫而过，陈烨汗颜道：“不是，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蛋，我怀疑，他跟省城的——” “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太多事。” 江晚晴连上WIFI后，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后，诧异道：“信号不见了！” “什么？” 陈烨吓一跳，赶紧过去凑上去看，只见屏幕上每隔几秒一闪烁，却没有信号点。 “怎么了，是软件出故障了吗？” 被陈烨贴得这般近，江晚晴很不习惯，有些生气地用手指将他的脸推开，解释道：“应该是关机了。” “那怎么办？这没信号还怎么找人啊？” 陈烨用力挠头，正苦恼，猛地想到了一个办法，说道：“能不能找出他的通话记录，他跟金铺劫匪是一起的，他在外面活动时，肯定要跟同伙联系，对不对？” “智商回来了啊！” 江晚晴调侃了一句，打开另一个软件，双手开始飞快敲击键盘，一行行代码跳出来然后消失，把陈烨完全看愣了。 那表情，比选拔赛上对付高三的奥数题还要专注，陈烨能感觉得到她全身心投入的快乐，于是回到座位，老老实实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二十分钟过去，江晚晴仍在忙碌，陈烨无所事事地支着下巴，近距离欣赏难得一见的美女，不是他没心没肺，他给子墨打过电话，没人接听，又打给温宏，温宏说子墨打电玩的时候经常不接电话的，很正常，所以，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做点啥了。 …… 这之前的二十分钟，位于东岗区即将要废弃的幸福公园内，子墨费力地拖着两百多斤的胖子进入地下防空设施，锁上门再往里进去三十多米，最后拐入一处储物室。 从包里拿出照明灯打开，取了绳子和匕首，将胖子的手脚捆绑好，又拎了瓶矿泉水喝两口，剩下的全倒在胖子头上。 胖子悠悠醒转，全身上下疼得他嘴唇发抖，短暂的挣扎后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对子墨说道：“兄弟，我知道你只是图财，我包里有七万，是当初承诺了的尾款，你全部拿去，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当从没发生过，怎么样？” “少了！”子墨冷笑着走过去。 “链子、佛珠、戒子，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你统统拿去，我绝不会报警，我就当丢了，你相信我，啊——” 子墨拿刀在他脸上一划，没等血流出来，在他的咒骂声中说道：“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你的了，若想活命，你还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脸颊裂开一个恐怖的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胖子甚至能听见血流的声音，这让他更加恐惧。 胖子颤声道：“兄弟，图财不能害命啊，我那还有三张银行卡，里头都有钱，你尽管去取，密码我都告诉你，只要你给我留条性命。兄弟，求求你，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给我留条命，以后有什么事我赴汤蹈火报答你。” “哼哼——”子墨随手将匕首扔了出去，哚的一声剁在胖子耳朵边的木板上。 “三张卡能取多少，三万？六万？你觉得我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这点小钱？” “白天！明天白天我陪你去取，三张卡有二十多万，兄弟，我拿老娘发誓，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发誓！” “好吧。” 子墨叹了口气，又拿了瓶矿泉水喂胖子喝了几口，然后在他身旁蹲下来，抓起他的右手拇指，毫无征兆地咔吧一声生生折断。 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痛的额头冷汗直冒，牙关都要咬碎，嘴唇更是一阵阵发紫。 子墨等他嚎累了，又抓住他的食指，在他惊恐的哀求声中，慢条斯理地掰断，然后咯咯笑道：“我跟你直说了吧，你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啊？” “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他叫陈烨，我知道他是数学天才，大哥，你放过我，放过我，我给你磕头，给陈烨兄弟磕头，我不该招惹你们，我该死，我，啊——” 第042章 大费周章及独辟蹊径 第三根手指被拧断，子墨完全不给他缓气的机会，冷彻道：“你没明白啊，你还是没搞明白，陈烨确实是天才，天才总会发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事情，你也说了，他是天才嘛，总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对不对，你说他发现了什么事情呢？嗯？你来说说——” 看见子墨终于停了下来，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也恨不得昏过去，可是子墨的话却让他更加心寒，脑海不由闪过那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被那个陈烨发现了？不可能！绝不可能！警方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完全抓不住我们的行踪，一个高一学生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见胖子惊恐不定，子墨丝毫不着急，竟然又扶着他的后脑勺喂他喝水，“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是不是不敢相信？呵呵，老实说，网上那个视频我也看呆了，那就不是常人，不对，就是天才也很难做到的事情，但陈烨做到了，而且信手拈来，你敢信？所以，我再劝你一次，想要活命，你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 “我，我，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真的——”胖子痛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求饶，极度后悔当初要找陈烨复仇，如果让他再来一次，别说报仇，他宁愿没来过黄州，宁愿带着弟弟还有马鸣萧他们往西江省跑。 “人身上的骨头很多，我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你也不用太急，我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说着，子墨不知从何处找了个锈迹斑斑的榔头，按住歇斯底里的胖子的小腿，举起榔头砸了下去，那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筋肉撕裂的声音，让人压根发酸，胖子啊的一声就昏死过去。 将胖子重新弄醒，子墨帮他擦去糊了眼睛的鲜血，语重心长地说：“我在里面的时候，听好几位前辈提起，说是要做劫匪，先留后路，没有后路，一旦被抓，家里的老婆孩子就会无依无靠。” 胖子越听越是心寒，无论如何得难以置信，自己确实被那个叫陈烨的家伙摸到底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对付自己，他已经不敢再心存侥幸，子墨的凶残冷血手段已经让他彻底胆寒。 “你们四个劫了金铺，八百多万的珠宝，我不感兴趣，就算拿到了我也没法出手，但你们手里有一百三十多万的现金，我想留作后路的，至少有八十万吧，我说的，对吗？”子墨话音刚落，把榔头举了起来。 胖子浑身一哆嗦，裤裆一热，竟是尿都吓出来了，哪里还敢等子墨发问，语速飞快地说道：“大哥，我说，我说，大哥，你别动手，我全说，我留了一百万，是的，一百万，是一百万，我放在高铁站，南站，南站的收费储物柜，钥匙在我内裤上缝着，大哥，大哥，325号柜子，大哥，别杀我，求求你，你放我，啊——” 懒得听他在啰嗦，子墨一拳头直接将他敲晕过去，拉开他裤子找到钥匙，立刻咯咯开心地笑了起来，锁上门自得圆满地走了出去。 …… 店里的客人只剩下寥寥数对，还都在昏暗灯光下卿卿我我。 打开手机看看时间，过了九点，又抬头看对面的江晚晴，还是那么漂亮！ 晕，这不是重点，她还在兴趣盎然地跟键盘打交道，陈烨心里暗暗叫苦。 “这难道是要通宵的节奏吗？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啊？不就是查通话记录吗？用得着这般费劲吗？ 听身后的那对情侣，情话说了几箩筐，吧唧吧唧的亲嘴声都能听见了，我这究竟是在干嘛呀！” 陈烨开始坐立不安，咖啡喝了三杯，厕所上了两次，凑到江晚晴身旁又回来的次数都记不清了。 这时滴滴的消息提示声响起，是徐衡发来的，问他在干嘛，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看午夜场…… 午夜场？午夜场！我的天，这难道就是徐衡说的补偿？幸福不要来得太快啊！ 刚才还嫉妒隔壁的男人呢，没想到—— 晕，想什么呢，这会肯定是要挽救子墨的命运最优先啊！ 不对，午夜场，还来得及，只要江晚晴动作快点！ 陈烨立刻回过去一条消息，告诉徐衡说：“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祈祷十二点前能结束，我到时候给你电话，一定，你等我！” 起身快步到了江晚晴身边，陈烨很直接地问：“江晚晴，打扰下哈，能跟我稍稍解释下，你在做什么吗？” 江晚晴瞟了他一眼，慢声道：“我已经进入了中移动的客户端，正在尝试发诱子建立连接通道，只要通道建立，我就能进入移动的备用数据库，然后调取你要的通话记录，明白了吗？” “那个，我虽然听不明白，不过，我们不是只要通话记录吗，需要这么麻烦吗？”陈烨不解地问道。 江晚晴冷哼一声，“黑客的技术不容置疑，你不懂就一边坐着去，我很快就能把需要的记录找到。” 陈烨无奈耸肩，总觉得这事情哪有如此复杂，也不回去坐，径直拿出手机拨通了温宏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有个开移动营业厅的朋友，温宏说是啊，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呢。 陈烨问她能不能帮个忙，查一个手机号的通话记录。 温宏说这有什么难的，然后要去了号码，再然后，在江晚晴的目瞪口呆和恼羞成怒中，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陈烨点开图片，胖子的这个月的通话记录一目了然。 啪，江晚晴气得敲了下键盘。 陈烨不好意思第笑笑，毕竟人家不是在卖弄技术，是真心实意地帮自己，不好笑得太得意。 从通话记录中找到打进最多的那个，江晚晴用软件一查，还真就在附近，她也觉得这还会丢人丢得有点大，脸蛋微红地主动开口问道：“五联定位能将目标最后锁定在一栋楼的范围内，可以吗？” “可以！”陈烨点点头，巴不得现在就找到那伙劫匪，报完警后去赴徐衡的午夜之约。 第043章 最是得意易翻车 这时服务员用托盘盛着咖啡过来，不小心跟陈烨撞了一下，托盘倾侧，咖啡哗的一声掉了下去，三人都是一声惊呼，紧接着眼前一花，陈烨刷地探出手，凌空将咖啡杯给抓住了。 服务员愣了，江晚晴愣了，连陈烨自己都愣了，这反应速度未免太快了点！ 江晚晴眼睛闪着光，好奇地问陈烨：“你怎么做到的。” 陈烨纳闷的表情一变，冷笑道：“无知的人类，时光之沙也无法逃离我的魔掌，更何况区区一杯掉落的咖啡，哼哼——” 服务员咳嗽一声，指了指陈烨的手，犹犹豫豫地说：“咖啡，刚泡的，你，不烫吗？” 啊，烫啊——陈烨急忙将咖啡放到桌上，将手举到嘴边不停地吹，嘟囔着：“大意了，没想到人类对温度的掌控，已经到了能够击破我防壁的程度。” 江晚晴看到几根手指头都烫红了，顿时乐得咯咯直笑，将键盘塞进肩包，然后塞到他怀里，双手举着IPAD往外走，“走了，陈大神……” “你别太着急了，五联定位最大的缺陷就是刷新比较慢，我们得不断换位置，来精确定位信号的位置。”经过他身旁神，江晚晴又说了一句。 陈烨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付过账后跟着她出了咖啡店，往住宅楼密集的生活区走去。 不得不说，跟江晚晴这样的大美女慢慢地走，散步一般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一会陈烨便忘了手上的痛，也按捺下内心的焦急，一边走一边找些话题主动跟她说话。 经历过刚才的尴尬和欢乐后，江晚晴放下了冷漠的架子，言谈间放松了很多。 大概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栋五层的老旧住宅楼外，江晚晴看看IPAD，又看了看四处的建筑，微微颔首道：“应该就在这了，不会错的。” 这时三楼有人开了窗户，陈烨下意识拉住她的胳膊飞快缩到一睹墙后，低声说：“这里可是有四个穷凶极恶的劫匪，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两个娇滴滴的人儿可要遭殃了。” 江晚晴拿眼直打他的右手，意思是你要抓着我的胳膊到什么时候，可他完全没自觉啊，自顾自说了一大堆，竟然另一只手还上来推她的背，不顾她闷闷地哼声，硬是推着她到了一家小超市门口。 “你瞪我干嘛？”陈烨奇怪地嘟囔一声，看着江晚晴头也不回地进了超市，赶紧掏出手机拨了110。 110报警中心在响三声后通了，是个女人的声音，陈烨告诉她自己发现了省城金铺劫匪藏身的地方，在老城区下陆街282号，是一栋外漆掉光了的五层楼房，赶紧派人来抓他们。 女警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和紧张，反而很平静地问三问四，问到最后陈烨都烦了，直接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劫匪的报警电话每天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基本全是误报，报警中心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估计这次最多也就派几个民警过来看看罢了。 …… 夜已经深了，高架上车辆很少，子墨的摩托开到了八十迈，风驰电掣，像极了他的心情，装有一百万的包就在后盖箱内放着。 这件大事到目前为止非常顺利，也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是回去结果了那胖子，跟石头一起装进大睡袋，然后用绳子绑上几圈，再往湖里一沉，三万年内肯定不会有人发现，公园的规划他看了，不到2020年应该是不会动工了。 前面就是东岗路的出口，他放慢车速，微微往旁边一拐，冲下高架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辆交通摩托停在路边，交警正挥舞着警示棒，示意自己靠边停。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他不怕交警，但他怕不远处那辆公安的标志性“起亚”，还有起亚旁边站着的三个人，其中那个正掐烟头的老刑警，正是当初逮他进去的黄易舟。本能地拧下油门，子墨想拼一把，就这样冲过去，或许能跑得掉，但他很快又松开了，乖乖放慢速度，将摩托停在了路边，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跑，因为他看到黄易舟掏出了配枪——什么样的警察会一言不合就掏枪啊！ 行驶证、身份证，交警让交他就交，交警教训什么他就老实听着，交警说要罚款，他二话不说就掏钱，交警说得扣车，他照样一声都不吱，子墨现在只盼着黄易舟别过来，为此他连头盔都没拿下来。 运气似乎到头了呀——子墨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看着黄易舟走到跟前，摘下头盔微笑道：“黄叔，这么晚还出来遛弯啊！” 黄易舟威严地点点头，眯着一双老花眼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嗓音深沉地问：“高架上跑八十迈，你很赶时间吗？” “呵呵，这不是没什么车嘛，图个心里痛快，你老帮我说说好话，罚款扣照什么的我都认，就是别扣车，我问朋友借来玩玩的，还不回去我脸皮就没了。”子墨嬉皮笑脸地央求道。 “这我管不着，这是这位兄弟的事情，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刚才是打算硬闯？”黄易舟的老花眼猛地一亮。 “我就知道逃不过您老的法眼，唉，黄叔，你看我这车也被扣了，要不，你送我回去？”子墨讨巧卖乖地过去拉他的胳膊。 黄易舟没好气地甩甩胳膊，手上却递了根烟过去，感叹道：“你呀，可怜可怜你妈，她等你出来等得不容易，就算不找个正经工作，想着好好孝敬她，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不当人子的东西。” 子墨听到这话不乐意了，闷闷说道：“黄叔，不就让你送我一道吗，说这么多，也不觉得烦人。算了，我自己叫车回去好了。” “走吧！”黄易舟摆摆手，示意他过去，“不是我喜欢唠叨，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总不能永远跟个孩子似得胡闹吧，该长点心了。” 子墨悄悄放松紧绷的神经，呵呵笑着应道：“知道了，明儿我就出去找工作，行了吧，你老要是愿意把闺女介绍给我当女朋友，我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先找个正经工作干上半年，我会考虑的。” 说完，黄易舟回头对那交警道了句“辛苦了”。 那交警连连摆手。 然后很突兀的，黄易舟猛地停住脚步，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旁边的子墨一瞧，顿时心如死灰。 车把手上挂着的珠子竟然这个时候断了，一粒粒散落得到处都是。 他听见黄易舟在咆哮——“十年包浆的珠子，市价十多万，子墨，你说你哪来的！” 第044章 我要给陈烨打电话 在看见黄易舟的那一刻，子墨其实已经死了一半的心，这个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不通世俗的老刑警，有着让人胆寒的精准眼力，想从他眼皮底下蒙混过关，简直是难如登天，虽然他差一点成功了，如果没有那该死的珠子！ 子墨被带回了分局刑侦队，关押在审讯室，面前桌上放着两副手机、两个钱包，还有装了一百万人民币的旅行包。 黄易舟坐在他对面，一句话不说，就是不停地抽烟，抽完又点，一根接一根，脸上的表情除了怒火，剩下的只有怒其不争的痛苦。 门外有位同样上了年岁的女警，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子墨长大的，踌躇着想进去说点什么，但事情看上去非常严重，不是跟黄易舟说两句好话求求情能解决的，最后她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呢喃着“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呢，唉”，摇摇头走开。 审讯室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从门口路过的人都下意识放轻脚步，偷偷往里打量，走到远处才敢窃窃私语地议论。 “子墨，子墨啊，你就不能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吗？”黄易舟爆发的很突然，“我都快退休了，再有几年我就退休了，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让我两次送你进去啊，你让我怎么面对汪姐，怎么面对你不在人世的父亲啊，子墨，子墨啊子墨……” 倔强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惭愧和后悔，耷拉着脑袋的子墨心知这回算是彻底完了，他低声说道：“黄叔，你别难过，就算这次进去了，也不会关太久。我至多算是抢劫，判个七八年就可以出来了，然后我会找份正当职业，重新做人，做个老老实实的打工仔，我也不奢望能娶你女儿，我会好好跟温宏过日子，然后——” “子墨！”黄易舟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幻想，“一百万啊！你以为所以抢劫的性质都是一样的吗？情节严重甚至可能判无期的啊！” 子墨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满不在乎地说：“黄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没在里面白呆五六年！黄叔，我抢的这个人身份特殊，我也会坦白交待所有事情，我想法院会考虑到这方面因素的，不会判得那么重。” “好吧，你跟我说说，究竟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我会考虑向上面求情，争取宽大处理。” 子墨微微颔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告诉了黄易舟，甚至连陈烨的猜想也没有落下，黄易舟听说他抢的人很可能跟金铺劫匪有关，也看到了希望，急忙打电话通知分局刑侦队派人去幸福公园找张泽，只要能找到他，子墨的刑期至少能减一半，如果张泽确实是金铺劫匪之一，说不定还能只关个一年半载。 黄易舟隐隐松了口气，看了眼门外空荡荡的走廊，压低声音问道：“子墨，你没有把人杀了吧？” “当然没有！黄叔你想哪去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要是把人杀了，如来佛祖恐怕都救不了你了！” 幸福公园属于分局的辖区，刑侦队的出动速度也很快，大概过了不到二十分钟，黄易舟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放到耳边，刚说了一句“我是黄易舟”，然后猛地站起来，脸色变得铁青，一双总是眯着的老花眼狠狠地瞪着子墨。 子墨看到他的神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会这么倒霉吧？我可是把他困得跟粽子一样了啊！难道，我最后一拳头下手太重，将他活活打死了？不会！绝不会！我下手有分寸，我绝不会失手打死他！” 黄易舟连续“嗯”了几声，挂断电话，颓然坐下，子墨心急如焚地问道：“黄叔，出什么事了，那胖子找到了吗？” 看见黄易舟摇摇头，子墨倒是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人没死就行”，却不知刑侦队那边已经在怀疑他杀人抛尸，要求黄易舟加快审讯进度，最好是能让他主动交待杀人的事实。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黄易舟重重呼出口浊气，看着子墨的眼睛，用冷漠的声音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以警员的身份问你，你有没有杀人，有没有杀害张泽，你将张泽的尸体抛在什么地方！” 碰的一声，黄易舟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子墨浑身一哆嗦。 子墨茫然地眨眨眼睛，一团怒火忽然涌了上来，“我没有杀人！更没有抛尸！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杀人！” “那张泽哪去了？你将他五花大绑关在防空地库中，他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子墨，你不要心存侥幸，现在交待清楚还来得及，你还能活下去，否则一旦尸体被找到，等待你的只有死刑！” 听到这话，子墨反而冷静下来，他提出要打一个电话，黄易舟冷笑着说你打给伍云凯也没用，当年他救不了你，现在更救不了。 子墨说我不打给他，我打给陈烨，我有很重要的话得跟陈烨说。 眼前闪过陈烨那张乖巧、懂事、帅气的脸庞，黄易舟思量了一会，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 在超市里逛了五六分钟，买了些零食还有雪碧，出来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陈烨一会看看嚼薯片的江晚晴，一会看看不远处灯火寥落的大楼，心里有些忐忑，都过去快半小时了，迟迟不见有警车来，难道是报警中心直接忽略掉了我的举报？ “吃吗？”江晚晴递过来空了大半的薯片，见他心不在焉地摇头，慢声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警察来抓人？” “嗯，都这么久了，爬也应该爬到了吧，不是说报警后三十分钟内必到的吗，看来我们的警察不够敬业啊。” “你说的应该是一般情况，当地派出所出警自然快，像这种特大案件，我想应该是市局那边出人，离这里比较远——” 江晚晴说着说着，忽然抬手一指，“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第045章 （加更，为打赏、推荐以及收藏！） 一辆警车闪着灯停在楼前，没一会下来两个民警，他们先是四处转了转，又找超市老板和路人问了几句话，然后站在楼底下打量片刻，又拿手电筒将大楼从左到右来回扫了几遍，再然后，其中一人回到车上，接着警笛声响起，呜呜响了大约三四分钟后，剩下那人也上了车，关掉警笛，掉头走了。 “这，这就完了？”陈烨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 “那俩应该是派出所的民警，能有这样的处置已经很难得了，你没看他们鸣警笛了吗，如果楼里有劫匪，这时候肯定会慌，甚至夺门而出。” “不行，他们显然低估了劫匪的智商，我得去拦住他们！” 见陈烨起身要追，江晚晴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你拦下来又能怎么样？难道要求他们挨家挨户去敲门？你可别忘了劫匪人多，又有武器，你这不是在做好事，你这是在逼他们去送死。” 陈烨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种现象从未发生，难道跟江晚晴今天的穿着有关系，我晕，关键时刻我胡思乱想什么呢！ 江晚晴发现他看着自己发呆，眼珠子一动不动跟丢了魂似得，只好松开他的胳膊，清清嗓子说道：“这个时候呢，你最好的办法，其实是给伍彦的爸爸打电话，他不是市局刑侦队的队长吗？我还听说她爸爸最近要提副局，这么大的功劳送过去，不是正好？” 陈烨幡然醒悟似得敲了下脑袋瓜，赶紧掏出手机给伍云凯打过去，那头很是嘈杂，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好不容易把事情讲清楚，伍云凯却有些半信半疑，怎么说都无法让其相信。 这时江晚晴忽然冲他眨眨眼睛，做口型道：“撒谎，描述劫匪的体型特征！” 陈烨心有灵犀地明悟过来，麻利地将网上看到的劫匪特征复述了一遍，这招果然有用，立刻引起了伍云凯的重视，能听到他开始兴奋地喊人，开始快速地奔跑，他挂掉电话前还没忘警告陈烨注意安全，不要轻举妄动，有意外发生时要躲得远远的。 站在江晚晴面前，陈烨微微昂头，因为高跟鞋的缘故，他要矮了那么几公分，“江晚晴，我要跟你道歉，在急智方面，你确实要甩我几条街，我衷心佩服！” “哼，说得好像其它方面比你差一样！”江晚晴低头坐下来，有些开心，忍着不让他看见自己想笑。 今夜，注定是无法平静的，陈烨屁股还没来得及挨着台阶，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子墨打来的。 “我出事了，现在在东岗分局，胖子跑了，你要小心！”子墨言简意赅。 这话对陈烨造成了一万点精神伤害，拿着手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嘴巴张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也是嗡嗡嗡不断的轰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陈烨深吸口气挺直了腰杆，轻声说道：“子墨，你等我，这事我来搞定，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挂掉电话后，陈烨给徐衡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今晚要爽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非常对不起，然后又提出送江晚晴回家。 江晚晴起身跟着他往街道口走，微笑着说：“陈烨，你别装了，我听得出来，你现在很着急，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我不需要你送，我也没想回家。我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上忙，像你刚才说的，在急智方面，我比你强，而你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个！” 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陈烨抬手用力将紧锁的眉头抚平、抹开，他告诉江晚晴，这件事一时半会没法解决，恐怕到明天也未必能有结果，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他也不允许自己承情过重。 江晚晴吸了吸鼻子，抢在他前面拦了辆出租车，“不用你承我的情，反正你欠我一个承诺，我不需要太多，有一个就够你受得了！上来，去什么地方你来跟司机大叔说，把手里的雪碧给我，我渴了。” …… 万达购物中心七楼影视城，男男女女一对对情侣，在巨大的屏幕前面，徐衡左手拿着电影票，右手举着手机，看着陈烨发来的消息，愣愣地呆了好长时间，“特意穿了最喜欢的短裙呢……特意订了最角落的位置呢……” …… 坐车赶往东岗分局的路上，陈烨先后给黄易舟和伍云凯都打了电话，一是了解事情的进展，二是想要找出破局那个关键点的所在，他努力思考，不断地尝试用梦中未来自己的思维去设想、推导、论断，他希望在见到子墨的时候，自己能绽放出自信的笑容。 在大门口等着接他们进去的是刘阿姨，陈烨下车后热情地打招呼，她却有些萎靡，见面先是叹气，勉强冲江晚晴笑笑，拉着陈烨的手往里走，小声说这次出大麻烦了，子墨这孩子闯了弥天大祸，听消息说可能都要判无期，这可怎么办啊，老汪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呀。 陈烨微微招手示意江晚晴跟上，嘴里应付着刘阿姨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看上去有些难办罢了，刘阿姨你别太担心，也暂时不要让汪姨知道，免得她心急如焚出什么意外。” “只能这样了，只求子墨这孩子吉人天相，唉，造孽啊——”刘阿姨不停地摇头，内心的遗憾可想而知。 有个年轻女警从楼上下来，与三人打了个照面，表情惊讶地哎呀一声，指着陈烨连珠炮似的说：“你是不是陈烨？是不是？网上那个数学天才，数学之神，五分钟靠心算搞定二十道奥数题的那个！啊，你，你竟然是江晚晴？你这样打扮很好看，不对啊，你们两个不是有仇吗？你们怎么在一起了？哦，我明白了，这是不是饮恨生爱，所以——” “小丽，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一张嘴皮子没辙没拦的，像什么样子！”刘阿姨发脾气了，瞪了她一眼，抱歉地对江晚晴说，“这小姑娘前几天刚上班，性子还跟学校的时候一样欢脱，说些乱七八糟的你别往心里去。” 江晚晴抿嘴摇头，冷淡得像是个会行走的雕塑。 第046章 梦境光环之推理 刘阿姨领着他们两个上到二楼审讯室，那小丽跟在后面，偷偷跟拍了一路，脸上表情比刚才看见帅哥子墨被抓进来还要兴奋，她看见陈烨进了审讯室，立刻撒腿往自己办公室跑，最近局里都有加班，四五个留守的女警正说着闲话，她气喘吁吁地跑进去，张嘴就说：“王姐，你女婿来了！” 王姐闻言哭笑不得，啐道：“我女儿才九岁，哪里来的女婿，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的，是真的，你别不信啊！”小丽端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表情精彩地说，“你们猜我在楼梯口看到谁了？我看到陈烨了！不敢相信吧，哈哈，王姐，看你那表情，赶紧把口水擦擦，你前两天还说要找陈烨做女婿来着呢。” “难怪，他肯定要来的，子墨被抓了，他肯定要来，我把这茬给忘了。”王姐说着起身往外走，“是不是在第三审讯室，我看看我未来女婿去，呵呵……” 一群女警叽叽喳喳地往审讯室走，路上又遇到其它几个科室留守的同类，等她们到了地方，已然成了一支近十人的队伍。 审讯室内，江晚晴坐着，陈烨站着，都在听黄易舟说话，“——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张泽的下落，尽快找到，子墨杀人的嫌疑越早洗清越好！” 门外来了一大群年龄参差不齐的女警，黄易舟纳闷地回头扫了一眼，板着脸孔问道：“出什么事了？乌央乌央的，都跑这来干嘛？” “黄哥，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王姐大大方方往里走，其它女警只敢在门外围着看热闹，“嘿，陈烨，还记得你王姨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来着呢，都长这么高了，越来越帅气了哈。” 陈烨无奈抚额苦笑，黄易舟则敲敲桌子，沉声道：“我们这商量正事呢，你少打岔行不行，没见这火烧眉毛着吗？” 王姐不以为意地瞟了他一眼，又对沮丧的子墨说道：“子墨，打起精神来，阿姨相信你没有杀人，没有就是没有，谁也冤枉不了你！好了，你们接着谈吧，我就在这听会，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招呼我。” 江晚晴拿手捅了捅陈烨的腰，轻声问他：“这一大群女警堵在门口，都是来看你的吧，没想到你魅力不小。” “都什么时候了，别说风凉话呀，我很为难的。” 说完，陈烨站直了腰，理了理头绪，慢声问道：“子墨，你离开防空地库的时候，胖子，嗯，应该喊他张泽，张泽手脚被绑，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对吗？” 子墨点头道：“是的，一拳就晕了……我下手有分寸，绝不会失手……这一点，黄叔你要相信我！” “没关系，就算你失手将他打死，他的尸体总不会自己消失不见，你肯定是没有抛尸的，对不对？”陈烨追问道。 “当然没有，我都没想过要杀他！”子墨这是睁眼说瞎话，他本来都想好了杀人抛尸，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罢了。 “那好！”陈烨吸了口气，“听你刚才的讲述，你在现场其实还留下了很多东西，比如绳子，比如睡袋，比如装有矿泉水和食物的旅行包，这些东西应该都在现场。黄叔，麻烦你打电话跟现场的警察确认下，那儿是否有这些东西。” 黄易舟“嗯”了一声，很快从现场得到确认，除了一把锈榔头和断绳之外，没有刚才说的那些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陈烨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张泽的消失，排除子墨杀人抛尸在外，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合理解释。其一，他的同伙找到了他，并将他救走，这个可能其实基本可以排除，因为想要找到他的下落很难，而且我跟江晚晴来这之前，一直在盯着他们藏身的大楼，黄叔，你觉得呢？” 黄易舟嗯了一声，看热闹的女警纷纷点头，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说：“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想找到公园的防空地库都很难，陈烨你快说第二种可能。” 你们这是在看悬疑推理片吗？我这是在救人啊，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热闹，你们看得这么带劲，让人很难堪的好不好！ 陈烨晃晃脑袋，将吐槽的话赶走，仔细思量着说：“第二种可能，就是张泽被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发现了，是他们救走了张泽……那么，一个废弃公园的防空地库，有什么人深更半夜会在那里出没，虽然是个纳凉的好地方，但普通人不会想到，更不会去的吧？还有，现场子墨遗留的那些东西，什么人会在救了张泽的同时，又顺手拿走了这些东西呢？” “乞丐！”江晚晴适时地下了论断，所有人都是一愣，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对少男少女。 “是的，就是乞丐！”陈烨不经意提高了音量，“我想子墨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是因为它偏僻、安静、没有行人，但他显然忽略了乞丐这个特殊群体，在这炎炎夏日，没有什么地方比阴凉干燥的防空地库更适合暂住的，还不用担心被人驱赶！” 陈烨缓了口气，从江晚晴手中拿过雪碧，也没在意她喝过了，拧开盖子就往嘴里倒，江晚晴不乐意地瞪着他，可惜没用，他压根没看见。 “刚才黄叔说了，子墨能否避免重刑，关键就在这个张泽身上，只要能找到他，子墨的罪行便小了一大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被乞丐救走了，他接下来会怎么做？”陈烨顿了顿，见包括黄叔在内的警察全都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满是诧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黄易舟僵了一下，摆摆手说：“没事，你继续！” “好……”陈烨站得有些累了，靠在桌沿边歇边说，“对于张泽接下来的行动，我是这样考虑的。保守点，他会给同伙打电话，通知他们转移藏身地点，因为子墨告诉了他，他的身份被我看穿了！激进点，赌我和子墨没有通知警方，那么他会先去医院，废了一只手一条腿，如果不做紧急处理，他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 第047章 两个不放弃的人 这番分析让大家不由自主地点头，黄易舟更是难得地露出笑容，觉得过去真是太小看陈烨这个孩子了，他的能力和气场早已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保守的，激进的，无论哪一种，以我对张泽的了解，虽然我们只打过一次交道，他都不会全盘去做，而是会采取折中手段。”陈烨回头冲子墨笑了笑，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有我，然后接着说，“首先，他肯定不会去医院，那样太冒险，其次，他会通知同伙立刻转移，然后在某个地方碰头，而他身上的伤，必须要进行紧急处理，那么他会选择——” 江晚晴举起IPAD，她完全跟上了陈烨的思路，第一时间找到了距离幸福公园最近的诊所，“百仁堂诊所，就在距离幸福公园不到八百米的地方，二十四小时营业，晚班只有两人！” 小丽反映比较快，思维也与老警察不同，陈烨话音刚落，她就抢着问道：“张泽身上没有钱吧，去诊所——” “他的金项链和金戒指我都没拿！”子墨解释道。 这时黄易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王艳，这里交给你，有新情况随时通知我!这次我亲自去，不会让他再跑了！” 四周的女警自动让开，等黄易舟走后，再也矜持不住，一窝蜂涌进审讯室，围着陈烨和江晚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带着手铐的子墨给看愣了，心想：“明明我比较帅啊，怎么都冲着陈烨去了，这脑子好原来能加分的啊！” …… 八点多张泽的电话关机，这让马鸣萧他们好不紧张，随后又有警车出现在楼下，甚至鸣响了警笛，当时若非马鸣萧沉得住气，死死压住抓起枪要冲出去的小刘，说不定他们这会儿正惶惶不安地四处逃窜。 电脑上放着陈烨的那段视频，马鸣萧好像看不厌般，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几遍，他预感到今天的警车跟陈烨有着某种必然联系，也知道这个藏身之所恐怕呆不下去了，他照会小张和小刘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然后每隔五分钟就拨一次张泽的电话。 他知道张泽没有听自己的建议，放弃向陈烨复仇，今天傍晚时分出门，说是去跟买家碰面，更大的可能是去见他雇的打手。 “应该是被黑吃黑了吧？”马鸣萧这样想着，决定十一点一过，无论张泽有没有消息，立刻按照预定计划进行转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张收拾好了包裹，坐在床边拿床单擦拭手里的砍刀，小刘则用布条通着鸟铳的枪管，两人都红着眼睛，满脸杀气。 十点四十八分，马鸣萧的手机响了，他强忍住手的颤抖，慢慢拿起来举到耳边，接通后没有说话，他不能确定张泽是否已经落在警察手里，好在那边很快传来张泽粗重的喘息声。 “马哥，尽快转移吧，我被陈烨他们黑了，现在行动有些困难。他们虽然是想黑吃黑，但难保没有通知警方，所以谨慎起见，还是按照当初商量好的进行吧。”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刚才有辆警车在楼下停了几分钟，我想，这次我们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家伙啊。”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那个陈烨——” “好了，时间紧迫，我们赶紧行动！”马鸣萧不高兴地打断，然后挂掉了电话，很不爽地想到，“原本完美的计划，先是我暴露了身份，然后你又不知所谓地非去找个高中生复仇，最后被人给坑了不说，连累我们大家一起遭罪，现在局面闹成这个样子，你要负绝大部分责任啊！” …… 审讯室这边闹腾了好一阵，完全招架不住的陈烨只得向王艳求助，好在王艳还算有点威慑力，很快房间里就安静下来。 想想就连江晚晴，这个整天戴副面具的冰美人都搞的脸红了，可想而知这帮女警调戏他们时的战斗力有多强。 大家虽然不作声，却留在审讯室不走，王艳没有办法，陈烨更没辙，只得自顾自掏出手机拨通伍云凯的号码，把这边的情况跟他简单说了下，又告诉他：“按照时间推算，黄叔那便逮到张泽的机会较大，但伍叔叔你这边，估计大概率要扑空了，张泽可能已经通知了同伙——” “提醒他越早布控越好，免得被这帮劫匪给跑了！”江晚晴在一旁提醒道。 “对对，伍叔叔，现在就要开始布控，可不能让他们给跑了，这关系到子墨的将来。”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会向调度中心建议，你那边有最新情况随时通知我，但愿这帮劫匪的警惕性没你想象的那么高，说不定我这能赶得上，将他们堵在屋里！”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黄易舟那边传来好坏参半的消息，张泽确实被两名乞丐救了，确实到了百仁堂诊所，但他的紧迫感和危机感超出预料，仅仅是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便打车走了。 “起码人没死，子墨，你问题不大了！”陈烨高兴地说。 子墨用力点点头，江晚晴却泼冷水道：“这四个劫匪不抓住，子墨的案情就始终无法明了，抢劫一个普通人，跟抢劫一个通缉犯，性质虽然一样，结果却不相同！” 子墨嘎嘎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我知道陈烨你已经尽力了，为了我——” “别说这个，既然黄叔没抓到人，被那胖子抢先一步跑了，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抓回来，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陈烨充满了斗志。 江晚晴也是兴趣盎然地点点头说：“既然开始，就不能轻易认输，这是我的原则！我们现在是有心算无心，我们处于绝对的优势，他们跑不掉！” 看着两个被众人称呼为天才的男女，子墨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你们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仅仅为了这样做很有趣，很有挑战性啊？” 约莫五六分钟后，伍云凯打电话过来说晚了一步，被他们给跑了，他已经通知分局，尽快将陈烨和江晚晴送到调度中心去，毕竟是他们发现了劫匪的藏匿地点，关键时刻还需要听取他们的意见。 第048章 十倍速，能看见鬼？ 调度中心位于市局主楼的顶层，陈烨和江晚晴到的时候，里面一派繁忙景象，随处可见对着话筒语速飞快的警察，正中的大显示屏上，不断切换闪烁着全市各路口的监控，而几十台错落有致的电脑发出隐约的轰鸣声，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有警员看到两个漂亮的高中生站在门口张望，好奇地问同伴：“那俩小孩是谁带来的，怪好看的啊。” “不知道是谁这么糊涂，大家都紧张得要死，还把孩子带来，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说的也是，伍队眼看就要提副局了，谁知道竟然让劫匪给跑了，肯定心里不爽着呢，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陈烨假装没听见，看见伍云凯在角落里挨训，是的，一位容貌威严的老者大声呵斥着什么，手指头几乎点到了他脸上，想来应该是没能抓住劫匪，让这位领导异常愤怒吧。 “那位是市政法委李书记，以前是国安的，很厉害的。”江晚晴低声介绍道。 陈烨嗯了一声，发现伍云凯终于拜托了老者的训斥，朝这边走过来，急忙快步迎上去，抱歉地说道：“伍叔叔，都怪我，我要是早点给你打电话就好了。” “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也报了警，只不过被报警中心的警员疏忽了而已。” 伍云凯竟然认识江晚晴，笑着说：“你也来了，难怪陈烨如有神助，推断得又快又准。” “伍叔叔好！”江晚晴打过招呼便不再说话，缩到陈烨身后，像是要躲着那个政法委李书记。 对她的冷淡，伍云凯司空见惯似得不以为意，领着他俩走到大屏幕前面，快速说道：“综合多方面的情况来看，三名劫匪很可能会连夜逃出市区，甚至向外省逃窜，目前各处的布控正在展开，但仍然有很多漏洞，毕竟我们无法提前预知他们的意图，甚至连使用什么交通工具都不清楚，说我现在一筹莫展都不为过。” 陈烨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又回头跟江晚晴商量了几句，随后对伍云凯说：“我想，我需要大楼出口处的所有监控，最好能放到大屏幕上。” 伍云凯毫不犹豫地重复了他的话，几秒钟后，六个监控被警员切了出来，呈现在整个大屏幕上。 陈烨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离开下陆街的时间，耳旁忽然传来江晚晴的声音，有些痒，她小声说：“九点四十八左右，误差不超过五分钟。” 用力点点头，陈烨鼓起勇气，迈步走到伍云凯前面，直到大屏幕前才停下来，他抬起手指着屏幕，大声说：“所有六个监控开始回放，从九点半开始，用两倍速播放！” 电脑前的警员诧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有些无所适从，这时伍云凯站到了他身后，同样大声说：“按照他说的办，动作麻利点！” 身后的警员立刻忙碌起来，六个监控陆续倒退回今晚九点三十分那一刻，并且以两倍速开始回放。 江晚晴有些担心，过去问陈烨，“能顾得过来吗？” 陈烨盯着屏幕一动不动，惊讶于未来梦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他的反应速度得到了很大加强，那咖啡店里掉落的杯子，正常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至多在杯子掉地上之前发出一声惊呼，除此之外，想要瞬间抓住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却做到了。 没有回答江晚晴的疑问，陈烨用行动证明了他不仅能够应付，而且仍有余力，“加快，加到五倍，不，十倍速！” 所有人都愣住了，别说六个监控，就是一个监控的十倍速，常人也不可能从中捕抓到什么，更何况还要从中找到劫匪，这谈何容易。 发现监控画面没有改变，陈烨不敢回头，只能奇怪地问了一声，带着不满，“怎么了？” “按照他说的办，不要犹豫，听见没有！”伍云凯说话了。 “简直是胡闹啊，这六个十倍速的监控，能看到什么，能看到鬼啊？” “我们这可是调度中心，不是小孩子的玩具乐园，这样任其胡闹下去，劫匪早跑了啊！” “伍队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抓捕失败，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将希望寄托到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身上吧？” “算了，我们管这么多干嘛，干好自己的活，你没看政法委李书记也没吱声吗？” “也是，反正出了事情有伍队担着，我们操这个闲心干嘛？” 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屏幕上的六个监控开始飞快闪烁，眼花缭乱都算好的，有人盯着看了几秒钟就犯晕想吐，而全神贯注的陈烨握着拳头，昂着头，眼珠子飞快左右移动紧盯屏幕。 大厅里异常安静，只有电脑和空调发出的细微嗡嗡声，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让人感到窒息，这时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咳嗽，又抱歉地急忙用手捂住，因为伍队回头狠狠地朝他瞪过来， “停！”陈烨猛地一声大喝，吓得所有人都心里咯噔一下，那几个负责监控的警员也愣了片刻，等想要暂停屏幕已经过去了半分钟。 “58012监控！”陈烨指着屏幕右上角，“往回倒三分二十秒，对，再倒十秒，对，就是这！” 58012监控的画面上显示了一辆面包车正在驶出路口，大家的视线全都聚焦过去，伍云凯几个大步站到了屏幕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能放大吗？”陈烨问，立刻有人回答可以，随之屏幕不断放大，最后锁定在了面包车的驾驶位。 “是马鸣萧！”伍云凯大吼一声，“快，通知各布控点，找到了嫌疑车辆，让他们密切关注，一定要将罪犯堵死在黄州，将他们绳之以法，绝不能让他们再次流窜！” 原本被陈烨震惊的警员们鸦雀无声。 “这也行？这还是人的眼睛吗？有没有开玩笑啊，真被他找到了，是不是真的啊！” “见鬼了，这家伙不是人吧，告诉我，他不是人啊！” “都愣什么呢！”伍云凯咆哮起来，“都抓紧动了起来啊！” 轰的一声，大厅里立刻嘈杂起来，变得比刚才更紧张、更繁忙，警员们顾不上吐槽了，虽然今天的所见所闻足以当一辈子谈资，但目前抓住罪犯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吐槽，有的是机会啊！ 第049章 不迷信天才，但他很妖孽 找到了嫌疑车辆，陈烨并不满足，他要的是胖子，是张泽，抓住张泽才是重中之重。 他问伍云凯：“黄叔那边有消息了吗，张泽搭乘的出租车现在在什么地方，定位了没有，黄叔什么时候能追上？” “定位了，正在往苏西高速路口去，易舟应该能截住他，你放心。” 伍云凯信心满满地说完，在陈烨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笑道：“干得好！等这件事了结，让你阿姨做顿好吃的犒劳你，哈哈——” 陈烨脸色有些难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江晚晴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过去拉了下他衣袖，问他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说很模糊的想法，还不清晰，但总觉的，这帮劫匪既然能够从省城突破层层包围逃到黄州来，思路不应该这么直白才对。 “你是怀疑，他们应该不会按照警方的判断行事，他们不会往省外逃？” “嗯，高速路口都是严密布控的，特别是苏西高速，要是这么傻的话，早在省城就被抓了，也逃不到现在。” 说完，陈烨在自己胸口锤了一拳，算是给自己打气。 结果江晚晴也锤了他一拳，笑着说：“给你多点勇气！” 重新将视线落在大屏幕上，陈烨深吸口气，再次放声说道：“将这些监控撤下去，我要张泽乘坐那辆出租车沿途经过的所有监控，现在就要！” 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理会他，伍云凯则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毕竟跟抓捕三个劫匪比起来，一个没有亲身涉案、只是有瓜葛的张泽，并不值得大家转移注意力，局里和市里的指示也是尽快抓住三个金铺劫匪，是三个，不是四个！ “我需要一台能调用监控的电脑。”江晚晴对伍云凯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女警员站了起来，说了句“用我的，我正好脱岗，去给联络组打下手”，说完还冲江晚晴甜甜地一笑。 两人擦身而过时，江晚晴听见她说“你跟陈烨是般配的一对，看视频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果然如此，嘻嘻”，搞得江晚晴哭笑不得，同时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情绪窜出点苗头来。 江晚晴是电脑高手，操作速度比经过训练的警员还要快上几分，就在陈晔快不耐烦的时候，出租车沿途一百八十五个监控的画面全部打到了大屏幕上。 “不需要这么多，距离均分，留下二十个就够了！” 陈烨担心对方不一定明白，回头想解释一下，结果看见江晚晴举起手来摆摆，顿时心有所感地笑了起来。 有她在，肯定没问题的，更不用多解释。 很快，屏幕上的监控飞速减少，最后剩下二十个，虽然做不到完全的行程均分，但想来误差也不会太大。 “车速四十六迈，行程十七点二公里，回播时间逐个递增，再一起往前退五分钟纠正误差！” 二十个监控点做到距离均分，以四十六迈的车速来估算出租车经过监控点的时间，然后依次往回递增叠加，最后再统一倒退五分钟，来纠正车速和路程不正确所引起的误差，这样陈烨能从每个监控上看到出租车经过的情况，并确认其时间点。 二十个监控画面次第改变，当所有监控都达到了预定时间点，不等陈烨说话，江晚晴主动以五倍速开始回放所有监控。 这时有闲下来的警员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不明所以地在远处观望，小声议论。 “二十个屏幕同时播放，还是五倍速，就算他很天才，也要有个限度吧？” “谁知道呢，天才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对不对？” “不知道这回他们又是要做什么？” “好像是找那个叫张泽的嫌犯吧，刚才听伍队跟李书记汇报来着。” “张泽不是确定了在出租车上吗？东岗分局的同志正在追，高速路口也做好了堵截的准备，还找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小伙子，不要迷信天才啊，天才也是会犯错的。” “就算是犯错，也足够让我们这些凡人一辈子仰望了，唉，我家要是出这么个妖孽——” 第一遍重放结束，陈烨没有任何发现，然后是第二遍，接着第三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们这边，各种议论声开始在四处响起。 “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在闹着玩了，二十个视频五倍速播放，别说从中发现异常了，就是出租车一闪而过的画面，我都未必能捕抓到。我这还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还有五六年的经验积累，唉，人比人有时候真是——。” “别气馁啊，前辈永远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们不能跟这些怪物去比的。” “气馁倒不至于，只是，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实在搞不明白，这都过去七八分钟了，他眼睛不难受吗？” “我刚听东岗分局的朋友说，他们主要是想抓住张泽，就是跟劫匪有瓜葛的那个嫌犯，只有抓住他，才能给他们的一个朋友脱罪，好像是这样。” “好复杂啊！你看，这都放到第几遍了，第五遍了有没有，像是没有什么收获啊。” “有收获应该早喊停了——” 众人的注视下，陈烨突然举起双手，指着两个屏幕说道：“留下这两个，再放一次——” 旁人从这两个监控中看不出什么，但江晚晴立刻明白了，从时间点上来判断，在两个监控中间的地段有六到七分钟的丢失，这意味着张泽很可能已经下车，并不在出租车上。 果不其然，陈烨重新确认了一遍后，快步朝伍云凯跑过去，边跑边说：“伍叔，张泽不在出租车上，他在香樟大道附近下车了！他肯定说服了出租车司机，让他继续向高速路口行驶，以此来引开警方的视线。我们的布控有问题，不应该将重点放在高速口，特别是出省高速，这正是劫匪缩希望的！” “这个——”伍云凯犯愁了，旁边的李书记听了却是雷厉风行，沉声道：“立刻让出租车公司向司机询问情况，这种时候想要不打草惊蛇已经不可能了，劫匪极度狡猾，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第050章 最默契的天才搭档 伍云凯闻言急忙跑开去落实，李书记拉着陈烨的手说：“同学，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能中了劫匪的算计，但警力毕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要预测他们的行动！” “是的，如果能预测出他们的行动，那我们就可以从容布置，将力量集中起来，一击致命。”李书记温和笑道。 “我知道了！” 陈烨转身跑回江晚晴身边，飞快说道：“晚晴，能找到省交通地图吗，帮我打到屏幕上！” 江晚晴眉头挑了挑，不喜欢他这样的称呼，但事情急迫，也顾不得反对。 陈烨望着大屏幕上的地图，背着双手细细琢磨，不断在脑海里重演劫匪逃离省城到黄州的路线和可能手段，过了大约两三分钟，他指着地图上临江市的西南方问：“这一大片是什么，是不是山？” “是自然保护区。”给江晚晴让座的女警在旁边说道，“国家级重点自然保护区。” “在省道边上？”陈烨用手哗啦了一下代表省道的线条，“就在黄州通往临江的省道的边上？” 女警犹豫了一下，不能确定地说：“地图上看应该是，不过，我也没亲自去过——” “晚晴！”陈烨没等她说完，“我好像记得马鸣萧的老家就在临江，你帮我查下，有没有记错。” “没错，就是临江！”伍云凯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刚跟出租车公司确认了，张泽确实半道下了车，给了司机三百块钱，让他到高速路口再掉头回去。” 陈烨感觉到莫名的兴奋，语速飞快道：“马鸣萧应该是劫匪的头脑，他的老家在临江，临江边上又是自然保护区，我觉得他们会选择从省道往临江逃窜，如果一切顺利，临江他很熟悉，有利于隐藏形迹，就算万一被发现，他们也能逃进深山，就算躲上六七个月大半年的也不成问题。” “这个判断——”伍云凯想说是不是有些武断了，可惜陈烨没给他机会。 “将这条省道周边主路口的监控打上来，他们一定会往这赶，我能找到他们！”陈烨直接对江晚晴说完，又回头劝他，“伍叔叔，必须重新部署警力了，我们将重点放在高速是错误的，现在改变部署还来得及，重点是省道，特别是能通往临江的省道入口。” “什么情况？”李书记走了过来问。 伍云凯将陈烨的判断简洁明了地说了，最后还是站在了他那边：“李书记，我认同他的判断，我建议改变部署，集中精力布控省道！” 李书记不能轻易下决定，他问道：“有嫌疑车辆的消息了吗？一辆面包车，又是在市区，他还能飞上天去？” “休假的交警都已经出动了，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伍云凯犯愁道。 李书记久久端详着地图，在做出决定之前，望向陈烨，慎重地说：“同学，你的推论和判断很有道理，但预先决定的部署是不能轻易变化的，那样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让劫匪有机可乘。我问你一下，你能通过监控，找到嫌疑车辆吗，只要能找到，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李书记，全市的监控足足有——” 李书记抬手制止了伍云凯，笑着说：“不是做出判断了吗，范围缩小了很多，不是吗，应该可以找到吧，同学？” “可以！”陈烨大声应道，随而开始全神贯注于满屏的监控。 密密麻麻的画面，有彩色、有黑白，有清晰的、有模糊的，有照明好的、有昏暗的，普通人看到这些，恐怕头皮都要发麻，更莫谈从中找到那辆马鸣萧驾驶的面包车了，说是海底捞针都不为过。 时间在飞快流逝，各处布控点传回来的消息都不乐观，李书记和伍云凯一方面等待陈烨创造奇迹，一边尽量抽调人手赶往通向临江的各省道，大厅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警员们不再交头接耳，不再质疑陈烨，不再对他的疯狂举动在心里吐槽，所有人都期盼着，等待着，巴望着，陈烨能又一次创造奇迹！ 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听见时钟转动的声音，陈烨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越是想尽快找到，视线切换的就越频繁，心跳的速度就越快，他感觉自己在失控，在失去对能力和信心的掌控，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放弃，或许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或许劫匪正在通过某个警力减少的高速路口，然后狂笑中向西江省奔驰。 不知何时，江晚晴到了他身边，很大胆地握住了他的手，却什么都没说，固执地昂起头，看着让人昏眩想吐的眼花缭乱的画面。 心，沉寂下来，不再惶恐，不再自我怀疑，陈烨呼出口浊气，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地说：“全市的警力都动起来了，常理推断，应该很快会有嫌疑车辆的报告，毕竟老城区位于市中心，他们即飞不出去，也无法隐形，那为什么没人发现？通往临江的省道入口只有三个，周边的监控很多，我的确无法照顾到每一个，但也将大半的情况收在眼里，为什么没有任何发现？这讲不通，讲不通，他们不是我，他们没有创造奇迹的基础！他们，他们一定是——” 陈烨看向江晚晴，江晚晴也正开着他，两人异口同声道：“他们换车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 “既然能备下一辆面包车，就很可能预先准备了第二辆——” 说着，两人一起回头，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上百个监控。 “不会再是面包！” “不会是轿车！” “出租车排除！” “中巴车也排除！” 两人一人一句，不断排除监控上出现的车辆，早早凑到了跟前的年轻女警忍不住插口问道：“为什么？” “过不去关卡！”陈烨想都没想。 “也过不去检查！”江晚晴补充道。 “马鸣萧被通缉，还有个手脚受伤的张泽，他们只能硬闯，这与他们偷偷潜回临江的初衷不符。”陈烨做出了最终解释。 第051章 你欠我的情太多 “哦，我明白了。”女警站在他们旁边，扬起脖子也找了起来，“是不是货车，拉蔬菜的？” “不是，生鲜放不久，无法应付突发状况。”江晚晴说道。 又一个警员过来站到陈烨旁边，看了一会说：“会不会是拉钢材的货车，随时能走，又好藏人，不用担心检查。” “怎么藏进去是个问题。”陈烨一本正经地说，完全没有取笑的意思。 “是啊——”那警员很快拜托了尴尬，继续集中注意力看向监控画面。 越来越多的警员围了上来，全都站在屏幕前或仰头或低头，都在努力搜寻可能车辆，都希望能帮到陈烨和江晚晴，希望能尽快找到劫匪并将至抓获，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成为真实。 “客运车？” “排除！” “快递公司的车？” “排除！” “紧急救援车？” “排除！” “半挂拖车，装了好多纸盒子，像是冰箱。” “排除！” “嘿，会不会是警车？” “排除！你要是不甘心，可以呼叫一下试试。” “那个，我这有辆渣土车耶？” “排除！”所有人都喊了起来，接着一阵哄堂大笑，连紧绷着脸的伍云凯也乐了。 一辆辆车被提出，又被否决，然后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在最右边的角落，有个怯怯的声音问道：“我，我这看到，嗯，一辆急救车，不对，不知道算不算急救车，跟常见的不一样……” 陈烨和江晚晴同时一怔，急忙推开人群挤到了那警员身边，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凑到了屏幕前。 “确实不是一般的急救车辆。”陈烨说。 “看着有点眼熟，嗯，让我想想——对了，是疾控中心的救护车！”江晚晴激动地跳了起来，看来她平时的冷漠外表有很大装出来的成分。 “疾控中心？疫情控制？救护车？四个人，一个驾驶，一个医护，一个病人，一个家属，还是传染病，必须带口罩进行隔离，不容易被仔细检查，对了——” 所有人兴奋地大叫起来：“就是它！” 不管对不对，大家都高兴地又跳又叫，幸亏伍云凯保存着几分理智，没忘记立刻通知外勤队伍。 很快消息传回，发现嫌疑车辆，跟在后面不到百米的距离，请求指示。 伍云凯建议暂时等待后援，在省道入口再收紧包围圈，将劫匪一网打尽，但李书记显然考虑得更多，直接下命令道：“逼上去，鸣警笛逼停！如对方停车，不要冒然上前，等待后援；如若劫匪真在车上，突然发难的话，几位同志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不接火，吊着他们就行！” 时间的流逝突然变得好慢，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前方传回来的消息，陈烨和江晚晴倒是放松下来，并肩坐在椅子上，偶尔相视而笑，更多的则是安静惬意的沉默。 “嫌疑车辆停了，有人下来了，我们的人在车里没动，在喊话，让他们不要动……对方回了车里，啊，他们突然启动了，再加速往前冲……快到路口了，武警准备好了，他们跑不掉的——接火了……太好了，四个劫匪击毙两个，抓捕两个，他们落网了！太好了！” “喔哦哦——”大厅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陈烨疲倦地靠在墙上，长叹道：“这一天，好长啊！” 江晚晴习惯性地腰背挺直，保持着最美最漂亮的仪态，同样叹息一声道：“精彩的一天结束了，真有些舍不得呢！” “是吗？下次有事再找你。”陈烨开玩笑道。 “你欠我的情太多，我怕你到时候还不起。”江晚晴很严肃地应道，她见陈烨咧嘴很无辜的样子，忽然咯咯笑得前俯后仰，不知为何竟开心得有些神经质。 …… 公交车呜咽着靠向站台然后停住，陈烨身体晃了晃，起身前再次看了看手机地图，觉得应该差不多就在这一片儿，便随着人流往下走。这里是距离徐衡家两条街的繁花地带，他是第一次来，有些找不到方向，四处张望了一阵，凭着上北下南这个简陋知识，顺着人行道又往前走了五六百米，最后停在一家名叫“绝不绝世”的酒吧门口。 昨晚坚持送江晚晴到家，回转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匆匆洗个澡往床一倒，没多大功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足足十二个小时，醒时手机上有十多条消息和五个未接电话：伍彦只是喊他去家吃饭，午饭过后又让去吃晚饭；徐衡说今天依然要忙，虽然很想他，但必须也只能暂时忍耐；温宏打了两次电话，不通后又发来短信询问子墨的状况，想来很是焦急，一点多时又说子墨给她报了平安，还说了好几次谢谢，不知子墨是怎么跟她讲的；最后就是汪阿姨，打来了三次，应该是不怎么会打字，只有一条消息说“好孩子，苦了你了！” 去伍彦家吃过晚饭，两人看了会新闻，出来时已经八点多，陈烨在路口看见一对情侣吵架，女的眼泪哗啦直掉，哭得快要窒息，男的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他站在广告牌下愣了一会神，不是在瞧热闹，而是不知为何突然就特别想见徐衡。这次他没有直接问徐衡在哪里，而是向新战友江晚晴求助，让她帮忙定位徐衡的手机号，想着偷偷过去给徐衡个惊喜，“她看到我的话，一定会高兴得扑过来吧”，于是他倒了两次公交，最后站在了这家酒吧门口，用江晚晴的话说，大略的定位、精准的推理加上一点运气，找到徐衡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推开门往里走了几步，迎面是一副很新锐的抽象画，转过回廊，隐约就听见了歌声，陈烨心脏猛地一抽，是的，他听见了徐衡的歌声。 台上只有瘦长的麦架和高高的圆椅，椅子上是素色长裙的徐衡，双脚离地二十公分，有种漂浮的感觉，白色球鞋在微微颤动，踩着音乐的节奏。她右手轻握话筒，漂亮精致的小圆脸侧着、歪着，很可爱，她的声音是干净的、清脆的，没有刻意的空灵，却实实在在穿透耳膜进到人心里。 第052章 徐衡的倔强坚持 陈烨弯着腰，在偏僻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员过来问他要喝点什么，他说随便来杯一百块钱以下的，便不再理会对方懵逼的表情，专注地看着徐衡，开心地听她唱歌。 一首《吻别》结束，稀落的掌声响起，前排有个大叔上去送了一束花，徐衡微笑着说谢谢，捧着去了后台，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她重新走了出来，坐上圆椅再次开始唱歌，这次一口气唱了三首，鼓掌的人倒是越来越多，那个大叔更是全程迷醉，每首歌结束都会让服务员送花上去。 陈烨为徐衡感到骄傲和自豪，同时也有些难过，口袋里的钱包瘪瘪的，别说是送花了，就面前这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喝掉了便没钱要第二杯了。 当最后一首《女人花》的余音消失，徐衡谢谢了大家的支持，正打算结束今天的工作，这时从右侧晃悠悠上去个中年大肚腩，手里拿了两杯酒，竟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徐衡啊，小妹妹啊，你太可爱了，唱得太好听了，我喜欢得很，呵呵，来，陪哥哥喝一杯，我可是专程坐了一小时车过来，连小情人都扔下不管了，就为了看你，嗯，听你唱歌的！”大肚腩色迷迷地盯着徐衡的脸蛋，递过去一杯酒，喉咙滚动咽了口口水。 徐衡往后退了半步，皱着眉头说：“我不会喝酒。” “没事，就一杯，度数又不高，来，拿着，拿着——”大肚腩上千一步，将徐衡重新逼回了舞台。 前排那大叔看不下去了，跳起来跑过去说道：“没听徐衡说不会喝吗，别强人所难，你非要喝的话，我陪你喝！” “滚！”大肚腩连头都不回，一个彪形大汉上来将大叔给挡了下来。 大叔气愤不过，可又忌惮大汉的魁梧，实在是比他矮太多了，急得大叔在那跳脚。 陈烨这时候已经越过了中厅，正要冲过去英雄救美，谁知道一个老板模样的青年跑出来，直接挡下了大肚腩的逼迫。 青年站在徐衡身前，笑眯眯地对大肚腩说：“廖老板，徐衡只是个学生，你给我个面子，别为难她了。” “谁为难她了？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呢！这不是看她赚钱辛苦，想帮帮她而已，哼哼，不识好人心啊！”大肚腩将酒杯随手人扔在地上，看着徐衡，大手掏了掏裤裆，用力咽口唾沫，骂骂咧咧很不爽地走了。 大叔松了口气，远远地冲徐衡说了句“没事了，你别怕，大叔会保护你的”，而站在中厅的陈烨此时心里一阵阵狂躁，好几次都是将将压下拿瓶子敲碎他脑袋的冲动，这真的很不容易。 后台工作间，青年老板拿了瓶矿泉水给徐衡，见她接过后放到一边没有喝的意思，苦笑着摇摇头，温柔地说：“徐衡，你的嗓音条件很好，有没有想过进娱乐圈发展？我认识不少这方面的朋友，你要是有想法，我可以帮你介绍。” 徐衡拿着手机在看，闻言摇摇头说：“喜欢唱歌，把它当职业的话，嗯，不好。” “你不想成为大明星吗？不想更多人听到你的歌声吗？不想全中国的年轻人都喜欢你、崇拜您吗？”青年诧异问道。 徐衡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想过这些呢……我呀，只要那个人喜欢我，只要那个人喜欢听我唱歌，只要那个人，嗯，嗯，没了呢，那样我就很开心了。” “真是搞不懂你啊！”青年想了想，还是努力劝道，“过些天，我有个圈子里的朋友过来玩，他是有名的制作人，很多新人都是他的歌捧红的，到时候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帮你说些好话。” “不用了，真的不用……”徐衡放下手机，抬起头说道：“老板，今天的工资？” 青年哦了一声，回头从包里拿出个信封递过去，思量道：“徐衡啊，这样下去不行的，没有一个过硬的背景，你迟早要出事的。” “嗯？”徐衡数了数信封里的钱，满意地塞进包里，不解地问：“怎么了？” “刚才在外面，如果不是我出来的及时，你可能就要遭殃了！” “哦，没关系了，也不是每次都会碰到这种坏蛋的，老板你不要担心了。”徐衡不以为意地说。 “怎么能不担心啊？你在我这唱歌，我就要对你负责，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呀！但是，徐衡，今天我能帮你拦下一杯酒，下次呢，下下次呢，以后不会这么好运的，有些人甚至是我也拦不住，得罪不起的。”青年老板顿了顿，见她有些动容，接着道，“徐衡，那些送你花、灌你酒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据我所知，有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已经注意到你了，他如果真对你起了歹心，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酒吧老板能阻止的了的。徐衡，听我一句劝，要么我给你介绍些朋友认识，要么，明天就别来了！” “啊——”徐衡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可是——老板，明天最后一天，真的，明天结束我再也不来了，就明天最后一天！” “你怎么这么倔呢？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青年老板很是无语，像这种会唱歌的好苗子真是难得一遇吗，其实未必，他只是喜欢这个干净的小姑娘罢了。 “就明天最后一天啦……”徐衡瘪着嘴难过地说。 青年用力叹口气，问道：“算了，我真是怕了你了，你跟我说说，你还差多少钱？” “差六百，明天再发一天传单，再唱一晚，肯定够了，老板，帮帮我嘛。”徐衡哀求道。 “好，我帮你！”说着青年从口袋掏出钱夹，抽出一叠也不数，“这里大概有千把块，这下够了吧，拿去！记住我的话，不仅是在我这，其它的酒吧也不要去驻唱了，那只会毁了你的。好了，拿着吧，只要不唱歌，欢迎你经常过来玩，喝酒免费，呵呵……不过，我还是劝你考虑下我的建议，你的天分很高，别浪费了，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 “我不能要！”徐衡背过去双手，倔脾气上来了，“老板，我明天不来了，大不了我多发几天传单，谢谢你这几天来的照顾，谢谢你。” 第053章 如愿以偿的午夜场 看见徐衡鞠躬后转身要走，青年老板叹口气追上去，将钱硬塞到她手里，不无激动地说道：“徐衡，你是一颗未经雕琢的宝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绽放夺魄光芒之前，被人生生毁掉——” 话没说完，徐衡已经用力挣开了他的手，脸上出现不可理喻的恼怒，眼神中甚至有了一丝警惕，双手更是再次背到身后，就这样倒退着一步步往外走。 这让青年老板很是哭笑不得，尴尬地连连解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这钱你拿去，不是我施舍给你的，也不是无偿送你的，过些天你帮我录一首样歌，你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一起来。” 听到这话徐衡犹豫起来，如果只是发传单，六百块钱至少要三天，可是后天就开学了，她一定要在那之前把钱凑齐，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最后，她还是做出了妥协，接过钱郑重其事地问了老板录歌的时间和地点。 酒吧外面有处小喷泉，好多小朋友在那嬉闹，陈烨站在旁边心神不守，他喜欢听徐衡唱歌，觉得徐衡唱歌时才是最完美的天使，但他不喜欢徐衡为了赚钱而给某些心思龌龊的人唱歌，他琢磨着是不是要去赚钱了，只要自己有钱，徐衡也不用这样勉强自己了吧？ 这样想着，忽然看见徐衡低着头从酒吧里出来，陈烨急忙拍了拍脸蛋，振奋精神地喊了一声：“小衡衡！” 徐衡猛地一怔，飞快抬起头，看见陈烨在不远处向自己挥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瞬间觉得鼻子发酸，撒腿就朝陈烨跑过去，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喊：“陈烨，陈烨，陈烨……” 跑了才三四步，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徐衡刚才其实很害怕，很委屈，她不敢哭，她强忍着，这时看到了陈烨，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边哭边喊边跑，哪里还会去顾忌四周行人好奇的目光。 陈烨心坎儿被砸了一下，原本只是站着等她跑过来扑到自己怀里的，一见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嘴里“哎，哎”地应着，几个健步迎上去，张开双臂将徐衡抱住了。 “哎哎，别哭，我的小衡衡，别哭别哭……”陈烨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呢喃道，“怎么了，怎么了，看到我怎么就哭了呀？” 徐衡不理他，抓着他的胸口哭得好不痛快，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和委屈，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 没一会胸口就被泪水打湿了，等她渐渐止住了哭声，还有些哽咽，陈烨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头顶，心疼地说：“你看你，见面就哭，把我都弄伤感了，你看我眼眶，眼泪就在边上挂着呢。” 徐衡仰起头，弯弯的眼睛抬起来，毫不闪躲地望过去，哪里有眼泪呀，只有满脑门的汗珠，她下意识举起手帮陈烨擦了擦，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四周的大人小孩全都看着自己，有个小男孩还在扯着嗓子喊“在一起，在一起——”，她立刻就无比尴尬了。 徐衡再也不觉得委屈和伤心了，只是羞臊得脸蛋通红，急忙将头抵在陈烨胸口，拽着他的衣服一步一步往外挪，想要离开人们的视线。 陈烨对她的可爱呆萌喜欢得眉眼带笑、全身舒泰，嘟囔了一句“你不会想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吧”，然后握住她的双手慢慢垂下来，一手扶她的腰、一手牵她的腕子，众目睽睽之下，小孩的起哄声中，满不在乎甚至是得意洋洋，堂而皇之地搂着徐衡走了。 寂静的夜，有凉风陪伴，长长的街道上霓虹妖娆，陈烨拉着徐衡的手，走得很慢。 “我们现在去哪？”徐衡声音小得微不可闻，还未从刚才的羞怯中缓过来。 陈烨说：“去看午夜场呀，昨天说好了的。” 徐衡扭捏道：“昨天，我看过了，呀——” 陈烨咋呼起来：“不是吧，你一个人去看了？” 徐衡偷笑说：“嗯——，嗯……，骗你的，没看呢，票都浪费了，有点生气呀。” 陈烨乐了，“嘻嘻，我就说你不能一个人去看的嘛，别生气，一会我请你吃哈根斯。” 徐衡撅嘴说：“不要！” 陈烨纳闷说：“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吃的吗？” 徐衡摇头说：“就是不要……” 陈烨叹道：“好吧，那看午夜场总不能不要吧，我票都订好了。” 徐衡点头说：“嗯，去看，午夜场是大话西游，是重制版的。” 陈奇怪地说：“啊？有这个吗？我看看订的什么票……晕了，是小时代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小时代上映的啊？” “呵呵——”徐衡乐了，“你订票不看是什么电影的啊？” “尽想你去了，完全没在意呀。” “算了，反正看电影也不是真的看电影——”徐衡吐了吐舌头，见陈烨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了嘛，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是吧，是什么都没说吧。” 陈烨忍俊不禁，笑道：“嗯，是的，你别慌，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电影院里人不是很多，坐了不到十分之一，陈烨全程拉着徐衡的手，吃爆米花、喝饮料都不松开，等到灯一黑，电影开始，立刻急不可耐地将脸凑过去。 “怎么了？”徐衡往后缩了缩，紧张得眼皮不停地跳，嗓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别凑过来呀，好吓人的，你别笑，你笑得好坏，你——” 徐衡这般摸样更是诱惑，陈烨根本忍不住，另一只手上去捧住她的小脸，撅嘴亲了上去，徐衡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呀”的一声喊了出来，立刻四周一片此起彼伏的悉索声，她这一声喊，不知惊了多少对正卿卿我我的情侣。 陈烨吓得一哆嗦，愣在那，完全是懵住了。 等一切恢复正常，徐衡吐了吐舌头，摸了摸陈烨捧着她脸的右手，不好意思地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虎口，似乎觉得不够，又身体前倾，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第054章 胸口那儿滚烫 陈烨这时缓过来了，一副被同志出卖的表情，颤声道：“吓死我了，你喊什么丫？” “我……我，我好紧张……”徐衡红着脸，眉眼带笑。 “我也紧张呀。”陈烨用力吸了口气，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有人看这边，又将脸凑了过去，做贼似的悄声问，“还紧张吗？” “嗯，你一凑过来，我，我喘不过气——” “那我想亲你呀。”陈烨倒是光棍得很。 “我，我……我也想的……”徐衡闭上了眼睛，很是可爱地说了句，“我憋一会气，你别亲太久了，好不好？” 还说什么呀！ 陈烨急忙贴上去，一下吻上了徐衡的嘴唇，他本想先亲一下，谁知一碰上徐衡那温润、微凉的唇，直接就炸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不断地亲吻、吸吮，完全迷恋。足足亲了有两三分钟，徐衡喘不过气来了，脑袋里轰轰作响，鼻子急促地翕动，感到窒息的她本能地双手顶着陈烨的胸口微微用力，小嘴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没想到唇间一滑，像是有什么伸了进来，卷了一下她的舌头。 轰——，徐衡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忘乎所以地吻着徐衡，亲她的唇，舔她的唇，吸她的唇，陈烨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满足，心里的愉悦仿佛要从体内冲出来。 “陈烨……”徐衡发出一声娇柔的呢喃，双手绕过他的脖颈，轻轻地搂住。 在喊了一万次停一停后，陈烨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徐衡鲜红的小嘴，深情地凝视着她，直到她平稳了呼吸，睁开了眼睛，才温柔而郑重地说，“是的，徐衡，是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徐衡又哭了，哭着笑着去吻他—— …… 在送徐衡回家的路上，陈烨问她：“电影好看吗？” “不好看呢。”徐衡低着头看着脚面，牵着他的手，脸上泛着迷人的笑容。 “那以后还看吗？”陈烨又问。 “嗯，一定要看呀，只要跟你一起，看什么都喜欢。”徐衡的声音有些大，像是要宣告什么。 陈烨开心地嗯了一声，“以后不准乱喊啊，紧张的话你就掐我，我忍得住。” “那你答应我，以后亲我的时候，不准用舌头。” “为什么？”陈烨不解。 徐衡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你，你一舔我，我，我，我脑子里就空了，好怕……” 陈烨哈哈大笑起来，想着以后一定要多用舌头，而且要教徐衡也用，那样的快乐再多也不会够啊！ 看他很是得意的模样，徐衡瘪瘪嘴也笑了，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说道：“陈烨，我有样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陈烨低头一看，顿时明白了，徐衡整个暑假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忙碌，她竟然对班费的事情还念念不忘。 “徐衡，你不把我当男朋友吗？”陈烨闷声问道。 徐衡急忙摇头，坚决地将信封递到他面前，少有的固执地说：“陈烨，我一直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要做你女朋友，一辈子，一年，一个月，一天，哪怕只有一个小时，我都要！” “那为什么你——”陈烨顿了顿，忽然好像了解了徐衡的想法。 双手举着这些天辛苦赚来的钱，徐衡一字一句地说：“陈烨！请你做我男朋友！” 陈烨慢慢接过信封，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它们贴在胸口，那儿滚烫。 …… 今天是国庆后的第一天上学，陈烨显然有些适应不了，脸上带着浓浓的困意，公交上好几次差点睡着，等坚持着到了学校，一进校门感觉到不对劲，总好像有人在喊自己似的，可回头四处搜寻，只有嘻嘻哈哈的学弟学妹们在闹腾，“大概是睡眠不足引起了幻听吧……” 将书包换了个胳膊，双手用力揉搓脸颊，一声“陈烨”的清脆喊声，清晰地响在背后，“不可能是幻听啊”，陈烨再次停步，看见一个初中的高挑学妹想要躲闪，却被四周的同学哄闹着推到前面。 陈烨“啊”了一声，很懵，什么情况这是？ “陈烨师兄，她喜欢你，想问你能不能做她男朋友——”学妹当中有个胆子大的喊了起来，那高挑学妹立刻急了，挤过去想要捂她的嘴，剩下的全在那哈哈大笑看热闹。 “不能早恋，要好好学习呀——” 陈烨很正能量地说了一句，完全忘了哪天晚上跟徐衡做的羞羞事，他摆摆手继续往前走，不料高挑学妹忽然跑到前面，一鞠躬说：“师兄，能跟你拍张合照吗，我会好好学习的！” 这是什么状况？这又是什么待遇啊？我难道成了校园之星了吗？这尴尬症要犯了好不好！ 高挑女生也是个洒脱女汉子，乘着陈烨发愣，跑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微微垫脚凑到他肩膀那儿，没有贴上，还有分寸，掏出手机啪啪啪一阵连拍。 陈烨苦笑连连，后面的学妹一窝蜂涌上来，各种拍照、各种卖萌、各种女汉子。 折腾了七八分钟，这群学妹心满意足地跑了，叽叽喳喳跑得飞快，一个个还脸带羞涩，“我说你们的矜持刚才哪去了呀！” 头昏脑胀地来到教室，第一时间与徐衡四目相对，陈烨总算是能够正常思考了，笑眯眯地跟她挥手打招呼，结果发现伍彦在座位上成了怒目金刚，大眼睛瞪着像是要冒火，急忙过去跟她说：“伍彦，你猜猜我刚才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还用猜吗？”伍彦吸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第一堂课的课本，用手往门口一指，“是不是遇到这种状况了？” 陈烨抹头一瞅，我的天，又一大群学妹挤在门口，逛动物园似得朝这边张望，还指指点点叽里呱啦得乱兴奋。 “都是阮聃这家伙害的！”陈烨抓过伍彦面前的课本，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唉声叹气道，“还能不能好好上学了，还能不能好好当个高中生了，我还想偶尔做点坏事不当个正儿八经的好学生啊！” “别担心，这种情况持续个两三天就会好了，初中的学妹单纯好热闹，就图个新鲜劲。”伍彦在旁边劝他，不再计较他一进门先跟徐衡打招呼的事情。 “但愿如此啊！”陈烨很不爽地嘟囔。 第055章 学校和林雅的如意算盘 这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学妹，估计是中二病晚期，到了陈烨桌前竟然单膝跪地，虔诚地说：“万能的学习之神啊，请将您的智慧和技巧赐给我吧，我会虔诚地向你祈祷！” 当所有人都以为陈烨绝对懵逼了的时候，他们看见陈烨站了起来，表情庄重地拿起课本，轻轻抚过学妹的头顶，放声说道：“我虔诚的信徒，快快站起来吧，你不用低下高贵的头颅，你不用向任何东西下跪，你甚至不用向神祈祷，哪怕我是万能的最高神！我虔诚的信徒啊，我赐福你，你会成为自己的神的！” 哇——哈哈——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掉了下巴，然后，全都发自内心地大笑起来。 经过这么一处闹剧后，教室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偶尔有零零散散过来看传说中神一样存在的，也只是假装路过，偷摸往里扫一眼，也不管看没看见陈烨，想来回去肯定是要跟或同桌或朋友描述上一番的。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到了午饭时间，陈烨遇到了麻烦，他很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现在是徐衡的男朋友，没道理去食堂吃饭不一起，可是伍彦怎么办，他们以前都是形影不离的。 说来也奇怪，往常一到午饭时间，伍彦绝对动作迅速，拽起陈烨就往食堂跑，可今天，她坐那一动不动，盯着课本发呆，同学陆续都走光了，她还是没动弹。 陈烨心里在想，“伍彦，你倒是说句话啊，哪怕说句吃饭去，我就能顺势喊上徐衡了呀。” 这样僵持下去可不行，总不能等徐衡主动过来喊自己吧，那也太不男人了！ 正为难呢，冷不丁瞧见阮聃从门口一闪而过，陈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将他喊了进来，问他干嘛去，阮聃不明所以，说吃饭呀，陈烨啊了一声，笑道那刚好，我们一起去。 说着站起来推了下伍彦，“走，吃饭去了”，又回头笑眯眯地喊徐衡，“徐衡，一起吃饭去呀！” “好啊！”徐衡高兴地跑过来，看见伍彦闷闷不乐，阮聃明悟似得挠头，倒是搞清了状况，也不放心上，主动对伍彦说，“伍彦，我们走吧。” 伍彦叹了口气，强硬不起来，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她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啊！ 到了食堂，陈烨拿脚踢了下阮聃，不容置疑地说：“我帮她们俩打饭，你帮我打饭！” “这都是哪门子冤孽啊，我跟这比电灯泡都不如，命苦啊！”阮聃哭丧着脸，老老实实拿了两个餐盘跟在后面去了。 伍彦和徐衡并排坐着，两人都看着陈烨的背影，一个娇小可爱，一个明媚动人，可气氛却越来越尴尬。 “他性子很随和，跟什么人都谈得来，所以经常会让人误会。”伍彦突然开口了。 “误会什么？”徐衡好奇地问。 “总是有人误会他喜欢自己，然后跑来表白，最后伤心而去咯。”伍彦说完吐了口浊气，为了能顺利说出这番话，她可是拼了老命。 “哦，幸亏我没误会。”徐衡笑道。 “嗯？”伍彦愣了，紧张地说，“你们确定关系了？” “是啊，确定了呀，他答应了，做我男朋友，就在，嗯，前天晚上。”徐衡说完，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而是担心地看了伍彦一眼。 伍彦捏紧了小拳头，鼻子呼呼喷气，最后问道：“你很喜欢他吗？” “很喜欢！”徐衡道。 “有多喜欢？”伍彦又问。 徐衡想了想，伸手挽住了伍彦的胳膊，幽幽说道：“你有多喜欢，我就有多喜欢……” …… 发现伍彦一整天都秧秧的没精神，晚自习在去戴奖突击课的路上，陈烨有些担心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说就是觉着没劲，然后看着陈烨，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很不爽地说“你才多大，那么着急干嘛”，说完加快脚步跑到了前面去。 陈烨糊涂了，追上去问她：“什么着急啊，我是不大呀，什么事情我着急了啊，伍彦你说什么呢？” “懒得理你呀！”伍彦烦躁地拿头撞了他一下，又萎靡地耷拉下脑袋，脑子里乱糟糟的，“明明应该很生气的，应该很生气才对的吧，可就是气不了她嘛……” 陈烨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又一次撵上去，问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伍彦，那个，我错了，你别闷闷的好不好。” “你错什么了呀？”伍彦喊了起来。 “那个，总之——”陈烨忽然眼睛放光地说，“女王陛下心情郁闷，自然是臣子的错，不能守护女王陛下的心情，臣子罪该万死！” 伍彦没脾气了，心里慢慢暖了起来，是啊，十多年了，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多少次受伤难过委屈，都是陈烨陪着、哄着、逗着，自己实在是要求太多了，没能抢在徐衡前面表白，又不是陈烨的错，自己不该冲他发脾气的。 “没事了！”伍彦打起精神，抬手拍了拍陈烨的肩膀，总算是有了笑容。 辅导室门口，林雅似乎正在等他们俩，将他们带到办公室，结果江晚晴和阮聃也在。 林雅没有拐弯抹角，说的话很直接：“学校综合考虑了一下，这次戴奖务必要将奖杯拿回来，所以决定让陈烨跟江晚晴组队，伍彦和阮聃组队，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确保奖杯不会落空。” 戴奖的决赛比较独特，并非一人做一张卷子了事，而是要求两人组成一队，通过配合协作来共同完成一张题量很大的考卷。在戴奖的历史上，两个成绩一般却题型互补的学生最后夺冠的事情类见不鲜，反而强强联手有时未必好，两人都很强，必然都很自信，曾经就发生过因为思路不合而在考场吵起来的情况。 “你们怎么看？”林雅问道。 “你们这个想法算不算异想天开或者春秋大梦啊？”陈烨忍不住吐槽道，伍彦正不开心呢，你们来这一手，哪个会答应，他抱歉地看了一眼江晚晴，结果被完全忽视了，只好呛声道：“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江晚晴也不能同意，我们俩可是现在全市都出了名的冤家对头。” 江晚晴这才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跟阮聃配合得很好，不需要某些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被吐槽了！不过没关系，我欠她的，只要不让伍彦难过怎么都行。 第056章 我有我的初衷 “晚晴，我们不是轻视阮聃和伍彦的实力，你们两队都有夺冠的实力，但前两天听说十六中转学来了一对双胞胎，是国家奥数队的种子选手，学校也是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林雅耐心地劝说，“我们学校已经连续五年被十六中击败了，我想你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个记录改写成第六年吧，是不是？” 江晚晴思量了一会，看了看阮聃，见他点头，于是说道：“好吧，我没问题，只要某个自大狂别碍事，别拖后腿，别在关键时刻抛弃队友，我就没问题了！” 这针对吐槽过于犀利了吧？我们那一天的情分哪里去了呀？就算要装，也不用装的这么彻底吧？ 陈烨苦笑不迭，见伍彦拽了下自己袖子，示意她也同意这样的安排，便摇摇头，对林雅直白地说道：“林老师，学校怎么想的，我其实明白，但没有伍彦，我参加戴奖就跟拖把大刀的小屁孩，我们俩只有在一起时，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陈烨，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林雅组织着言语，“你能进入戴奖，跟伍彦不顾一切的帮助是分不开的，所以你不愿跟她分开，希望能一起创造奇迹。但是，陈烨你想过没有，伍彦也是个数学天才呀，她也一直非常非常努力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组队，最后夺了冠军，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伍彦只是在划水，是这样说的吧，划水，他们会说伍彦根本没实力，全都是因为跟你在一队，才拿了冠军的。你希望这样吗？你希望看到伍彦所有的天赋、努力、付出和汗水，都因为跟你是队友，而被人忽略、被人轻视，然后付诸东流吗？” 不得不说，林雅这番费尽思量的话语击中了陈烨的要害，他茫然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林雅，嘴巴张了几次，却都没能发出声来。 林雅缓了缓，看向江晚晴道：“晚晴的情况不同，她从小就有天才少女之名，她的才华与能力早已被人认可，你们组队的话，击败那对国奥种子，夺得冠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们会获得一样的荣誉和尊重。” 伍彦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是希望跟陈烨一起战斗，但林雅的话让陈烨陷入了两难境地，不忍见他这般纠结，主动说道：“陈烨，按照林老师说的办吧，我跟阮聃一起也行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陈的回答，他却猛地炸了起来：“我不答应！你们的想法，你们的计划，你们的预测，都是一场自以为是的大梦罢了！哪怕今天你说出千朵万朵花来，我都不会答应，我坚持自己的初衷，我要跟伍彦一起！林老师，我不会跟伍彦分开的！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让人们看到伍彦的才华，其实远在我之上！我会让人们看到，没有伍彦，我陈烨其实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数学残废！” 江晚晴看向感动的伍彦，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也对林雅说道：“林老师，陈烨的烂脾气你应该清楚，我这边就算跟阮聃一队，也有信心击败那对双胞胎，什么国家奥数队种子，当初国家发邀请给我时，我都不屑于理会！” 阮聃当了好长时间哑巴，这时忍不住吐槽道：“嘿，嘿，你们一人一句，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我也是个天才好不好，我当初也拒绝了国奥的邀约啊，我可是——” “闭嘴！”伍彦和江晚晴异口同声。 林雅知道自己劝不动了，便给老校长打电话简单汇报了下情况，没想老校长倒是洒脱，直接说：“让年轻人决定吧，我喜欢这些有魄力的孩子们！” ……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往常的紧张和忙碌，虽然没有新奇的事情发生，但每天都很充实，早上五点半起床晨读，晚上突击班上到十点，然后是睡觉、吃饭，偶尔能偷偷拉下徐衡的小手，亲嘴之类的美好却是短期内很难再品尝到了，毕竟生活的全部几乎都是在学校的那一片小地方。 这天是周六，陈烨起床后给伍彦打电话，约她一起去看守所探望子墨。 随着金铺劫匪的落网，马鸣萧和张泽的被击毙，子墨的案子无形中变得无足轻重起来，考虑到他的立功表现和坦白交代，虽然牢刑不可避免，但却只需在里头待上一个半月不到五十天。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同时也松了口气，特别是黄易舟，他在抓住子墨的时候，内心真的是绝望的。 坐了近两小时公交，十点左右，陈烨和伍彦在看守所见到了子墨。 子墨看上去似乎很不错，穿着号服，笑呵呵完全没有负担的样子，还有心情跟伍彦打趣，说再过两三年，伍彦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到时候大街上遇到可不能给他甩脸色。 伍彦一点都不害羞，毕竟都是小时候一块玩大的，她说以后在外面遇到，肯定装作不认识，你都二进宫的人了，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 子墨咯咯直笑，说我帅得毁天灭地，你跟我走一起肯定不丢份，到时候我泡妞你钓凯子，最佳搭档。 伍彦不屑地“切”了一声，“还泡妞钓凯子，子墨你是活在九十年代吗？现在不流行这样说话的，很low的，知道吗？” 从进入看守所开始，陈烨的神情就一直紧绷着，不笑、不怒，有些过于冷淡，以至于伍彦偷偷拿脚踢他，暗示他的态度有问题，不像是来探望，倒像是兴师问罪来的。 其间子墨主动跟陈烨聊了几句，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纯粹是没话找话说，可便是如此也得不到陈烨的回应，只好无奈地笑笑，然后三人便很尴尬地沉默起来。 眼看着探视的时间快到了，陈烨告诉伍彦，有些事情想单独跟子墨谈谈，让她先出去到外面等会，子墨也眯着眼睛冲她摆摆手，说出去后再联络。 第057章 市台来采访了 伍彦走后，陈烨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却突然哑火，没能爆发出来，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子墨那张放荡不羁的脸，慢声说道：“去年的八月，天气比现在还要炎热，连续一周的三十八度高温，学校和工厂很多都放了高温假，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可是我却偶然看到了汪阿姨，她在一家超市外面收拾手推车。子墨，一辆手推车从街上推回超市，只有两分钱，那样热得人头皮发麻的大太阳底下，来来回回不停地干，我不知道她能赚多少，但我知道她的辛苦，她的坚持，她对你的期望，对你的疼爱！她本来是放假在家休息的啊，子墨……你打一圈麻将，打一次电玩，去一次蹦迪，你花出去的钱，够她流上多少天汗水？” 子墨的拳头拽得嘎嘎响，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这番话，他绝对会忘乎所以地一拳轰过去，完全不会考虑对方的好意，但是面对陈烨，他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将他死死地束缚在那，再多再大的怒火也宣泄不了。 “上次去找你，在院子里看见汪姨被一群大爷大妈围着，他们怒气冲冲、七嘴八舌，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他们手指头都戳到了汪姨脸上。我没上去，我只能在旁边站着，因为汪姨在冲我摇头，眼神里是什么，是乞求！她求我不要过去，求我不要添乱，求我不要因为愤怒上去打人，从而坐实了她儿子，子墨，你的恶名！死了一条狗，被人下药毒死的，当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般的理直气壮，为什么认定了就是你干的，我当时真的不明白！子墨，你不要恨他们，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你要恨，只能恨你自己啊！” 子墨松开了拳头，锐利的精气神崩塌了，像是一条受伤的野狗，急促地喘息，呜咽着不知所措。 “子墨，我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长大，我崇拜你，敬佩你，欣赏你，一直希望能成为你一样的男人，可是——”陈烨缓缓站了起来，“觉悟吧，子墨，你必须要觉悟啊！你再不觉悟，再不去改变，将失去一切啊！你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死情谊，将变得毫无意义，将变成一个天大的玩笑啊！” 说完，陈烨缓缓伸出拳头，对着他的眉心敲了一下，随而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他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学着子墨的样子举起手挥了挥，拉开铁门，驻足说道，“子墨，我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干大事，光明正大地，干一件大事！” 子墨猛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甚至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他看着陈烨的背影，含糊不清地嚷嚷，“野小子，别一言不合就耍酷啊，那不是你的风格啊，哈哈——” …… 离开看守所，在回去的车上，伍彦问他跟子墨说了些什么，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招人恨地说有些事情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跟女孩子讲的，然后伍彦就气呼呼地拿头撞他，撞完后说大男子主义是天国毁灭的开始，他说哪怕在地狱沦陷，也无法阻挡男人捍卫男人的尊严，然后伍彦笑了一阵，开始打哈欠，身体随着公交车晃了两分钟，没能支撑住，靠着他的肩膀迷糊起来。 到家时已经快一点，伍彦让他一起去家吃饭，他想起来早上还熬了一锅绿豆汤，不放冰箱晚上回来肯定要馊，便在家门口下了车，到路边的小店随便要了份辣鸡盖浇饭填饱肚子。吃完后正打算回家，收拾收拾歇一歇，下午还要去学校上戴奖突击班的辅导课，结果林雅打来电话，提醒他一定要准时到。 陈烨没搞明白她声音中哪来的兴奋劲，等两点三十分到了学校，看见教学楼外停着的市台采访车，看见盛装的林雅正对着话筒说什么，旁边围了一圈兴高采烈的老师和同学，他顿时有种“世界在与我为敌”的感慨，一矮身子缩到了花坛后，犹豫着要不要干脆逃课。 这时手机“滴滴”有消息提示，是伍彦发来的，告诉她市台当家主持人万林希来了，问他打算怎么办，是克服镜头恐惧症接受采访呢，还是顽抗到底让林老师下不来台，她刚才可是拍着胸脯说你一会就到的。 这不用考虑怎么选吧？你难道还不懂我吗？肯定是卖掉林老师让她去崩溃啊！怎么可能接受采访，怎么可能克服恐惧症，那是恶魔之瞳、勾魂的镰，在镜头前站一分钟我就要燃烧了好吧！ 伍彦发过来一张笑脸，然后适时补了一刀。 ——对了，刚听说戴奖的规则要变，笔试之后还要搞现场竞答，最后决出排名和冠军，电视台完全将它改成了一个真人秀，说是要全程跟拍。 ——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吗？我们是不是出了敌方的间谍，我有镜头恐惧症这种机密，是如何被地方探知的？ ——你知我知，连阮聃都不知道，出了间谍的话，只能是我咯？ ——不要低估了敌人的能力啊，如果全程跟拍，我会一口气被杀十几个次元，最后成为一缕不屈亡魂的！ ——那现在怎么办？你真的不打算来了吗？ ——舍弃高贵的生命，也不能舍弃灵魂，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执剑者们，我将用沉默和逃课来拒绝屈服…… ——真逃课啊，就用这个蹩脚的理由？ ——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什么时候采访车走了，我再来上课吧。 收好手机，陈烨打算摸着墙根流出学校，不期然看见一双又白又直几乎没有瑕疵的腿出现在眼前，视线上腰，完美的曲线，收紧的腰，丰满的胸围，呃，自然还有江晚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你蹲这干嘛？”江晚晴私下里还算温和，没有用冰冷的声音说话。 陈烨竖起指头在嘴边“嘘”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和摄像机，小声说：“电视台来人了，说是要全程跟拍戴奖，连比赛规则都改了，我打算逃课，来抗议他们这种亵渎传统的异教徒举动。” “哦！”江晚晴嘴角翘了翘，像是要笑，又很诡异地眨眨眼睛，很调皮的样子，她忽然冲人群挥手，同时喊了起来，“林老师，陈烨搁这藏着呢，他刚说他要逃课，你快来呀！” 第058章 看到了万丈光芒！ 感谢“太阳上的塔尖”的打赏；感谢“美♀与野兽”、“和颇具”的打赏； 谢谢你们的支持！ 还要感谢爱上白眼狼、红尘滚啊滚、hu0801、蓝色梦境、烽火晨烟、神级食尸鬼、幻灭梦痕、邪恶菊花哥怪等书友每天的推荐票支持！ 下周没有推荐位，本来打算一更攒稿的，但是仔细想想又有些亏心，所以继续两更，如果有打赏的话一定加更，多多支持！ .................... 轰——，人群呼啦一下全跑了过来，那摄像大哥不愧是专业的，竟然跑在最前面，镜头第一时间锁定了，呃，这家伙毫不迟疑地给了江晚晴一个大大的特写，直接将蹲在那苦笑的陈烨忽略了。 就算江晚晴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这样的待遇，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主角难道不应该是陈烨吗？ 江晚晴得意地瞟了眼陈烨，翘挺的鼻子发出一声狡黠的“哼哼”，双手拎包微微昂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扭着花儿走了，她很淡定，完全不在意快要顶到脸上来的镜头。 被坑了！狡猾的渎神者得逞了！ 陈烨这样想着，慢慢站起身，紧巴巴地跟林雅说话，本能地靠到伍彦身边，想要躲开猎枪般指着自己的镜头，然后，他就彻底绝望了，真是生无可恋，因为市台主持人万林希要单独采访他，这是林雅擅自替他做主应承下来的。 万林希很漂亮，很性感，很——这不重要好吧，镜头面前，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啊……我要窒息了，开窗户，伍彦快去把窗户打开，好难受啊……有蚂蚁在我脚上，一定有，有好多，顺着裤管爬上来了……胳膊里头有虫子在钻，又痒又痛，我要挠挠，可是我不能动了，啊，脸上也有虫子，脑袋里也有虫子，我要疯了，谁来救救我呀……啊，心脏不跳了，真的不跳了，我要死了好吧，让我走，我要赶紧离开这里…… 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在镜头的笼罩下，一步，半步，一步，诡异地往门口挪，陈烨的眼睛闭着，是的，他闭着眼睛——掩耳盗铃啊这是！ 摄像大哥惊呆了，从镜头后面探出来看，脸上的表情跟见了恐龙一样； 万林希正在整理材料，本来心情很好，因为她觉得以陈烨和江晚晴两人的条件，作为重点跟拍对象的话一定能引起轰动，结果，她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一幕，她完完全全被震惊了，嘴巴张着，下巴都要掉了，绝对能塞进一个茶叶蛋。 幸好，现场还有一个异常冷静的人在，没有让这种尴尬诡异延续下去，伍彦先是告诉摄像大哥别拍了，又跑过去拉开门打开电风扇，最后牵住陈烨的手，小声对他说：“已经没在拍了，你睁开眼睛。” 呼哈——，陈烨大口喘气，紧紧拽着伍彦的手，结结巴巴地说：“刚才，我看到地狱的景象了，好恐怖。” “怎么了？”万林希起身问道。 伍彦抱歉地笑笑，牵着陈烨回来坐下，见摄像大哥又要摆弄镜头，急忙冲他做了个禁止手势，这才对万林希说：“姐姐，要让你们失望了，陈烨一直不接受采访，是因为他有镜头恐惧症，很严重的恐惧症！” “啊？”万林希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回答，顿时有些茫然了，刚才种种美好的设想，一下成了泡影。 失望了一阵，她仍有些不甘心，问道：“不拍正面，侧面应该可以吧？” “只要他觉得在被拍，哪怕摄像机在后面也没用……”伍彦摇摇头，她挺喜欢万西林的，不忍见她失落的样子，提议道，“陈烨怕的其实是镜头，越大的镜头越恐惧，如果真要采访的话，能不能用手机，手机是没问题的。” 看了看还在哆嗦的陈烨，万林希觉得应该不是敷衍撒谎，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镜头也不敢看，确实对镜头很恐惧，“只好这样了，先将就着采访吧，只是后面跟拍的事情，唉，本来多好的对象啊，陈烨帅气，江晚晴漂亮，两人又都是数学天才，绝对能引起全城轰动，唉，这就是常说的人无完人吗？八中这边，看来只能以江晚晴为重点了，伍彦倒是很不错，可惜两个女孩子不大好，阮聃，唉，轻浮了些，不会受大妈们喜欢……” 在万林希考虑这些的时候，陈烨算是面前缓过一口气来，偷偷对伍彦说：“伍彦，你别走好不好，你陪着我好不好？” 伍彦握着他冰凉的手，微笑着点头，“没事的，不让他们拍了，就做个采访，随便聊几句的。” 采访在沉闷的氛围中进行，万林希基本问了该问的，比如选拔赛上的天才之举，比如连续猜中硬币打破概率壁垒的异常，比如跟江晚晴之间的恩怨，还有网上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和言论。可是陈烨不大配合，也不是故意不配合，主要他很紧张，说话还有些结巴，注意力大半还在那关了的镜头上，往往是问两句才说半句，那半句还完全不搭边。好在旁边有伍彦，帮着解释了不少事情，让万林希的采访稿不至于太可怜。当然，最苦逼的人是那敬业的摄像大哥，全程举个手机在拍，扛着几百万设备跟举个几千块的手机，两者之间的落差，换谁来都肯定不得劲。 快结束的时候，万林希想了想还是问了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伍彦，最后一个问题，你就不要替他回答了，我想听他自己说。” 伍彦点点头，握着陈烨的手紧了紧，希望这样能给他多点勇气。 “关于高二奥数题的事情，五分钟通过心算得出答案，而且全部正确，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奇迹，网上也有很多高人尝试过，或者说，试图找到你创造奇迹的理论上的可能性，但他们全都失败了。”万林希这番话显然不是一时兴起，“前两天在采访十六中的双胞胎姐妹花时，她们提到过这件事，说除非是神，否则没有人能在预先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做到你做过的那件事情！透露她们的话有些不礼貌，但是我必须要说，因为，我有一位数学界最年轻的博导朋友，他跟我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嗯，所以，陈烨，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想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五分钟心算二十道奥数题，是你一个人创造的奇迹，还是像某些人所臆测的那样，只是一个骗局？” 伍彦很不高兴，撅着嘴巴，强忍着没有说话，而陈烨只是用力地吸气，猛地挣开伍彦的手，呼地站了起来，直视着万林希的眸子，用他强行控制住不哆嗦的嗓音，一字一句说道：“神，不会在意，凡人的想法！” 万林希压抑的心情骤然开朗，头一回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力点头，握着拳头燃烧起来挥舞，“陈烨！让凡人再一次跪倒在你的无上威能之下吧，哈哈，哈哈，陈烨，我忽然发现喜欢上你了，哈哈——” 她，在陈烨眼中，看到了万丈光芒！ 第059章 不像好人的豆腐 回到教室，陈烨感觉好了很多，司徒涛他们围了过来问这问那，林雅则领着江晚晴往外走，想来也是要去接受采访。 对于戴奖决赛规则的改变，陈烨很无语，没有能力反抗，他无辜地看着伍彦，抱歉地说：“可能这回真要拖你后腿了。” 伍彦无所谓地笑笑，“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在笔试后面加了个现场竞赛罢了。你想想，现场那么大，又有二十队四十个学生，还有观众，有主持人和嘉宾，还有评审的一大帮老师，镜头能有几分钟落在你脸上？对吧，所以真不用害怕，我们还是有机会拿冠军的。” 闻言陈烨心情立刻好了很多，他一直很努力在学习，不断提高自己逆推的速度和能力，就是想跟伍彦一起夺得戴奖的冠军，他可不想所有努力最后功亏一篑，只因为某些人想要上节目这般无聊的念头。 大约半小时后，林雅领着江晚晴回来了，她在台上说明天有个万林希的访谈节目《黄州人志》，将会出一个戴奖决选的特别篇，电视台刚才邀请大家参加，一会都到我这来领票。 听说明天要去录制节目，大家立刻欢腾起来，七嘴八舌说得不亦乐乎，伍彦也不能免俗地有些兴奋，毕竟长这么大从没去过电视台，更没有上过电视。 陈烨不忍让她失望，想着是不是一起去，先提前适应下现场的镜头，这时徐衡忽然发来一条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她去一个地方，要帮人录一首样歌。陈烨瞬间松了口气，忍着笑将消息给伍彦看，伍彦倒是很大方地说你陪徐衡去吧，要注意安全，对了，我一会跟阮聃说说，让他也一块去。 陈烨无语了，不好意思地说：“这事跟二逼没关系呀，叫上他是不是不大好？” “没事，反正他欠我的。”伍彦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 …… 从上车起开始抱怨，阮聃嘴巴就没停过，到了地方前面就是工作室，他还耿耿于怀地对陈烨说：“认识你，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陈烨很无辜地叹口气，心想鬼才要你陪着来啊，我跟徐衡两个人单独一起不要太好，你以为我乐意啊！ “对不起，害你没能去电视台录节目。”徐衡倒是真的抱歉，柔柔弱弱地说，“要不，一会我请你们去吃哈根达斯吧？”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哈根达斯来解决的！”阮聃看着她天真的眼神，心肠再硬也不好意思再埋怨了，笑笑说道，“那就用两杯哈根达斯搞定！” “嗯！”徐衡高兴点头，偷偷拉了下陈烨的衣袖，陈烨听话地对阮聃说了句“辛苦你了”，推开工作室的门走了进去。 看到他们三人，酒店的年青经理左黎塘满脸笑容地招呼，安排他们在靠墙的长条皮椅上坐下，又拿来咖啡和饮料，告诉他们说要等个十来分钟，写歌的朋友路上堵车还没到，徐衡倒是可以先熟悉下曲子和歌词。 上次左黎塘帮徐衡挡了麻烦，陈烨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见他没什么事情要做，便主动过去跟他说话，也是想多了解徐衡唱歌时的那一面。 “我以前可不是什么老板，只是个不入流的三线歌手，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在朋友的帮忙下开了那间酒吧。”左黎塘跟陈烨相对而坐，旁边就是录音室，“开了五六年酒吧，见过各式各样喜欢唱歌的孩子，有唱功好的，有声音条件不错的，也有跟我一样退出了的前歌手，但说句心里话，像徐衡这样拥有得天独厚嗓音的人，真的不多，真的很难得。” “谢谢！”陈烨很自然，“我也觉得徐衡唱歌很好听，比电视上的一些歌星唱得还要好，当然，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呵呵，也不尽然。”左黎塘仔细打量了一下陈烨，开始以为他只是徐衡的普通朋友，但听刚才话里的意思，两人却是恋人关系，不由有些失落，想着这陈烨也不算很帅，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就会让徐衡喜欢上，徐衡可是说过“只要那个人喜欢听我唱歌，我就很开心了”之类的话。 “左老板？”见左黎塘发愣，陈烨奇怪地问，“怎么了？” “啊，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徐衡的嗓音非常好，但在技巧方面有不少欠缺，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还是能找专业的老师教教，起码在发声技巧这方面要下点功夫，这对她将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陈烨不是很懂，但这不影响他表达对左黎塘的感谢，“谢谢你的关心，我会跟徐衡好好商量这件事的。” 闻言左黎塘有些不爽，又有些意动，劝道：“我曾经跟徐衡说过，她是一颗未经雕琢的宝石，将来一定能够大放异彩，可她似乎并不想把唱歌当成职业，有机会你劝劝她，我认识不少业界的朋友，写歌的、经纪人、制作人，我很愿意帮助她走上歌手这条路。” “谢谢！”陈烨不知该说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能代表徐衡，虽然两人确立了恋人关系，但他绝对尊重徐衡的决定。 门外响起重而缓的脚步声，一个二百多斤身宽体胖的中年人推门进来，满头大汗、衣服湿了大半，左黎塘拿了瓶冰水迎上去，熟络地调侃道：“电梯坏了，害你爬上来，一会我打电话跟物业投诉，太不敬业了！” “运动下出出汗也好，你说的小精灵来了吗？”大豆腐（又白又胖四四方方）探头看了一眼徐衡，满意地点点头，无视左黎塘的提醒，径自说道，“嗯，不错，确实是个小精灵！漂亮！可爱！不错不错，哼哼——” 这话陈烨听出不对味来，可碍于左黎塘的面子，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过去站到了徐衡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大豆腐看上去不像好人，录完歌，把欠左老板的情分还了，以后我们不来了。” 第060章 加更，感谢打赏和推荐！ 谢谢红尘滚啊滚的打赏支持！ ............... “嗯！”徐衡点点头，起身对左黎塘说，“老板，这歌我熟悉了。” “是啊，抓紧录，这都等了快半小时了，一会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呢！”阮聃这个富二代颐指气使惯了，架子拿得很足。 大豆腐看了看他们，收起眼中隐藏的猥亵，有些不高兴地拿眼扫了扫左黎塘，挪到录音师身旁，将二百多斤肉塞进椅子，闷声说：“录吧！” 徐衡进了录音间，戴上了耳机，陈烨和阮聃想过去看看，被左黎塘用手势制止，只得在长椅上坐着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怎么回事啊？没跟她说我是谁吗？”大豆腐压着嗓音问。 左黎塘叹口气答道：“说了，但人家还没想好要不要往这方面发展，今天来录歌，也是为了还我人情罢了。” “哼，不识好歹，多少漂亮女孩为了求我一首歌什么不肯做！” “那是……”左黎塘思量着小声道，“乐哥，一会你别刁难人家，唱得好就行，她可没拿一分钱，也没图什么，纯粹是冲着我来的，你给我点面子。” “知道了，矫情！”大豆腐瘪瘪嘴，看着玻璃后面的徐衡，控制不住地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这时音乐声响起，听前奏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很普通的套路流行歌罢了，可是当徐衡第一声唱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就连大豆腐自己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样歌不是很长，两分半钟多点儿，徐衡唱了一遍后停下来，似乎也挺满意的，直接就摘了耳机想往外走，外面愣神的大豆腐一哆嗦，不顾左黎塘的阻拦按下话筒，咳嗽一声说道：“那个，小妹妹，你唱得很好，就是有个地方音准差了，再唱一遍吧。” “唱得已经很好了呀！”陈烨忍不住跑过去，看着左黎塘也不说话。 左黎塘为难地张了张嘴，想说“再唱一遍更完美些”，结果里面徐衡听见了陈烨的说话，根本不理会大豆腐，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 “对不起老板。”徐衡微微鞠躬，诚实地说道，“刚才我唱的已经是最好了，音准的问题我没办法，因为我没专门学过，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左黎塘连忙摆手，“没有，你唱得非常好，真的很好，对不对，乐哥？” 大豆腐其实并非故意刁难，他是真的很喜欢徐衡的嗓子，刚才脑海里有首新歌都快要蹦出来了，想着让她再唱一遍，说不定灵感爆发，能写出这辈子以来最好的一首歌，现在左黎塘这样说，他只好不冷不热地说：“嗯，就这样吧，唱得还行。” 三人高兴地跟左黎塘道别，下到一楼时，徐衡去上卫生间，阮聃神秘兮兮地从口袋掏出一张海报塞给陈烨，陈烨打开一看，是全国星歌手大赛的海报。 “别说兄弟我没帮你哦，刚才你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徐衡一直盯着墙上的这张海报，眼睛闪闪发光，你明白了吧？” “她想参加？”陈烨有些犹豫不定。 “她唱歌那么好听，为什么不参加，我看她肯定能一唱成名，相信兄弟我的眼光，你绝对不会失望的。”阮聃信誓旦旦地说。 陈烨想了想，慢声道：“她会不会出名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的意愿，她想参加，我肯定支持，她如果不想，我——” “你要鼓励她啊！”阮聃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能无视她浪费自己的天分和才华？” “可是——” “陈烨，你真傻，女人说不要的时候，通常都代表了yes！” “扯淡！”陈烨不屑地啐了一口，但心里被他刚才说的话给打动了，他觉得徐衡确实有唱歌的天赋，不应该白白浪费。 徐衡回来了，陈烨将海报塞进包里，阮聃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支笔、一个本子，递给她笑眯眯地说道：“徐衡，我不能白陪你跑一趟，你帮我把这本子签了，就签你的名字，哈根达斯都给陈烨，我不要了。” 徐衡一头雾水，陈烨哭笑不得。 是啊！徐衡需要一个机会，她的才华天赋不能浪费，我得帮她！ 陈烨拿定了主意，微笑着劝道：“什么签一本，别听他的，一会在车上你随便写几个，我们正好省点钱，晚上好好去麻辣盛宴搓一顿。” …… 第一次上电视，伍彦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从入场到找座位，全程跟在江晚晴身后，像是个头次进城的乡下丫头；江晚晴则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虽然穿着校服，但怎么看都不像学生，反而像个明星，大气，从容。 在位置上坐好，伍彦想跟江晚晴说说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结果江晚晴自顾自拿出书来看，让她无奈得瘪瘪嘴，掏出手机来四处拍。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大家要注意的事项，无非是开拍后不要乱喊乱叫，不要到处跑，不要抢镜头之类的，伍彦给陈烨发了条短信，说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给他文字直播。 这个一会又是近二十分钟，随着各岗位的工作人员就位，灯光音响调试完毕，万林希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愧是当家主持，她没怎么热身便直接一段快速而富有情感的开场白，再请上一男一女两名嘉宾，男的是年轻数学家罗言秋，女的是戴奖委员会主任于少芬，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二人身份后，与于芬你一言我一语，用最通俗的话语讲了戴奖的来龙去脉，以及这次高一决赛的相关改动。 “戴奖不仅是一个数学竞赛，同时也努力追求伙伴间的合作和沟通，两人一组的设定，从戴奖首届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也正是戴奖的魅力所在。两位具有天赋又同样自信的学生，在遇到分歧时，会如何去协作解决，而不是爆发冲突呢？这次戴奖高一决赛虽然进行了形式上的改动，但我们仍然保留了这一关键要素，届时肯定会有很多有趣而让人感动的事情发生，大家请拭目以待！” 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五分钟，让台下的伍彦很是敬仰，她发短信告诉陈烨，喜欢万林希真心没错啊，她真的好厉害！ 第061章 故意吐槽呢 台上万林希开始介绍几个观众方阵，没介绍一所中学，镜头便会摇过去，该学校的学生或矜持、或热情地挥手，总体还是文静的，结果介绍到八中的时候，翘首以待的伍彦猛地站起来，双手举着用力晃动，满脸灿烂的笑容，她其实是想跟电视机前的陈烨打招呼，虽然节目两天后才会播出。 江晚晴扶着额头，本来很放松的身体瞬间僵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还嫌丢人似得偷偷用手拽伍彦的校服，想让她赶紧坐下来。 八中其他几名同学也是无语，脸上的笑容冻住了，一个个恨不得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啊，那是八中的伍彦，大家说是不是可爱极了，不过她不仅有一大堆的粉丝，还是这次戴奖的有力竞争者哦，不明觉厉了吧，这么可爱的女生，怎么可能会是数学天才？”万林希微笑着跟伍彦招手，轻松将话题引入到下个流程——与两位嘉宾一起，为观众介绍这届高一戴奖的参赛学生。 坐下后，伍彦不管陈烨看不看得懂，发过去一长串笑脸，表达了自己此时的快乐心情，对江晚晴“下次别这样了”的苦口婆心，完全无动于衷。 节目的话题正常推进着，万林希看着私交不错的罗言秋，问道：“罗先生，在这届高一的戴奖决赛中，有没有你特别看好的学生？” 罗言秋清了清嗓子，收回停留在观众席的视线，笑道：“当然有啊，我看好的学生不少，这次高一的参赛名单，我可是前前后后研究了好几遍的，也对其中一部分拔尖的同学做了深入了解。我发现咱们黄州啊，真是人杰地灵、英才涌现，让我这个师兄都忍不住感叹后生可畏啊！ “你太谦虚了，在中国数学界，能超过你的，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了。”万林希捧场道。 “真不是我谦虚，实在是现在的学生，特别是这届高一的学生，太有才华，太有潜力，太可怕了！”罗言秋表情夸张，引来台下学生的笑声。 “呵呵，罗先生真幽默……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哪些学生让你如此看重，你能不能给大家说说。” “嗯，当然是要说的，不然我来参加这个节目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这个笑话捧场的人很少，好在现场有工作人员引领，万林希也很配合地露出迷人的笑容。 罗言秋咳嗽一声，有点尴尬，不过很快调整心态道：“这里，我首先想提一个人，呵呵，你们肯定以为我会说八中的陈烨，对不对？” 万林希没搭腔，场下倒是有男同学的小声嘟嚷飘过来，“说他干嘛，最近他的名字都听得耳朵起茧了，还说呀……” “最近陈烨的风头很劲，网上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视频，许多媒体也想采访他，邀请他上节目，这届戴奖呢，他的呼声也很高。”罗言秋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你们猜错了，我想说的这人，确实是八中的，不是陈烨，而是他的冤家对头江晚晴！” 话音刚落，刷地观众席所有男生都朝江晚晴看过去，有机会堂而皇之地盯着美女看，这样难得的机会，狡猾的高一男生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啊，晚晴我见过，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还特别的有灵气，她简直是个聚天地灵气、万物造化于一身的女孩，让我见了都忍不住要嫉妒。”万林希很捧，镜头也适时地打给了江晚晴。 江晚晴担心伍彦又要发癫，提前按住了她的手腕，谁知伍彦动都没动，就是甜甜地笑，显然很高兴自己能受到这样有些过分的赞美。 “晚晴同学，来跟观众朋友打个招呼！” 有话筒递了过来，江晚晴拿在手里，站起来之后脸上的冰霜不见了，笑得那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她的声音也没了冷漠，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大家好，我是八中的江晚晴，刚才两位老师把我夸的太狠了，所以我决定有机会回老家的时候，一定要看看是不是祖坟冒烟了。” 这笑话有点冷，伍彦笑点很低都只能勉强地干笑两嗓子，可江晚晴完全不在意别人笑不笑啊，说完将话筒丢给工作人员，坐下来又捧起了书，把摄像大哥吓得一哆嗦，镜头都还没来得及转到别出去——“好在是录播，否则糗大了！唉，这八中的家伙，从陈烨开始，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我算是倒了血霉了！”正是拿手机跟拍陈烨的那个苦逼摄像哥。 伍彦用肩膀撞了江晚晴一下，轻声问她：“你是故意的吧，那么冷的笑话。” “嗯，我故意的，吐槽呢！”江晚晴没有掩饰的意思，合上书沉吟道，“上面那个叫罗言秋的家伙，很讨人厌，我不喜欢他。” 台上的罗言秋可没这个自觉，兀自吹捧道：“确实如林希你说说，丝毫没有夸张，江晚晴真的可以说是黄州天地灵气之所在，我个人非常喜欢她！嗯，好，言归正传，我为什么要先提江晚晴呢？因为这个冷冰冰的天才少女，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注意，我说的是常人，而不是同龄人，我可以这么说，她现在就算参加高考，清华北大不敢说，其它的一类高校绝对有把握。” “这么厉害，晚晴才上高一呀，高二高三的课程难道都提前学了吗？” “这是必须的吧，你看看戴奖的参赛同学当中，有几个没上补习班、提高班的，别说高二高三的内容，就是大学的一些知识，他们也都有涉猎。你可以问问下面的同学求证一下。”罗言秋笑眯眯地说道。 万林希脸上一副赞同的表情，心里却辩驳道：“我就知道有一个人没上过，你刚才说的陈烨就没有！” “陈烨就没有！”有人把她的心里话喊出来了，都不用去看，肯定是伍彦，万林希也没辙地耸耸肩，冲略显尴尬的罗言秋笑笑。 于是，伍彦被工作人员警告了，让她不经许可不准大声说话，否则就要将她请出去。那伍彦不开心了，拿出手机给陈烨发消息说这节目真没意思，不让人好好说话的，幸亏你没来。 第062章 陈烨遭到质疑 罗言秋似乎还不想放下江晚晴的话题，又接着说：“嗯，在江晚晴十三岁的时候，我曾经偶然见过她一次，她可能已经忘了，但是她却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这次戴奖的归属，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 江晚晴一点回应都没有，依旧低头看书，摄像大哥干脆都没把镜头摇过去，这让罗言秋有些不快，话音一转说道：“江晚晴原本是很有希望的。可惜，她只有一个人，八中再找不出第二个江晚晴了，哪怕是实力相当的学生都没有，戴奖毕竟不是一个人的比赛！在更残酷的新规下，她注定要孤军奋战，让我们大家拭目以待，希望能看到她的超常发挥。 好几次万林希想要打断他，却被不远处的导演示意制止，只能默默地不吱声，“怎么能说八中没人了呢，不算陈烨，伍彦和阮聃也很强，怎么她就成孤军奋战了啊！” 台下八中的同学自然不乐意，可没人有伍彦那样的胆子，只能一个个在那生闷气，旁边别的学校同学则是幸灾乐祸，在罗言秋说完后，还起劲地鼓掌，挑衅的眼神不断往八中这边甩过来，把他们气得够呛。 伍彦想起身反驳，被江晚晴拉住了，“你越说话，他越起劲，这种人就这样，你别理他就是！” “可是——”伍彦不甘心，嘟囔着说，“不能畅所欲言，那就斩下我的头颅，我不需要沉默得苟活！” “嗯？”江晚晴愣了愣，感觉这不是伍彦的语言风格。 果然，伍彦叹口气道：“这是陈烨说的！初三学校要取消体育课，老师不准他到处批评这个决定，然后他就在学校早操的广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刚才那句话。” 江晚晴哦了一声，书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也没意识到，不知在想什么。 万林希意识到冷场了，微笑着推动话题，“按照罗先生的说法，戴奖最有竞争力的既然不是八中的江晚晴，那肯定另有其人咯？” “是的！”罗言秋身体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点姿势，视线停在了观众席上，意气飞扬地说，“十六中来了一双天才萝莉，我听见有观众喊她们的名字了，没错，她们就是栾鑫和栾淼。”“？ 双胞胎萝莉起身跟大家打招呼，粉雕玉琢一模一样，举止得体，不张扬不畏缩，笑得也很甜，非常招人喜欢。 现场掌声雷动，对她们的第一印象格外好，连八中的同学也忍不住鼓掌，伍彦除外，她可是爱憎分明，别的都可以接受，说陈烨坏话就怎么都不行。 罗言秋详细介绍了一下她们的履历，盛赞了她们取得过的成绩，最后下断言说戴奖冠军非她们莫属。 万林希可不这么想，只是碍于节目的关系，不得不微笑表示同意，随而继续引导着话题，又推出了其它学校的几位学生，着墨不多，但多少算是在电视上露了脸。很快节目时间剩下不多了，万林希正考虑该怎么收尾，结束这次节目的录制，不了罗言秋似乎谈兴未尽，笑呵呵地说：“我刚才说的这些同学，都是在这次戴奖决赛中有望夺冠的，当然，我最看好的还是栾氏姐妹，你们要加油哦！呵呵，我的介绍肯定会有遗漏，这是不可避免的，好吧，好吧，我的确漏掉了一个人，大家应该都猜到是谁了吧，没错，就是现在受到过分关注的陈烨。” 万林希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暂时保持了沉默，连话都没有去接。 罗言秋看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有些得意地推了下镜框，续道：“为什么独独漏掉陈烨呢？网上有很多人喜欢他、支持他，甚至称他为数学之神，说他是中国数学届的希望，称呼他为打破概率壁垒的男人，这样的学生，我没道理不提对不对？我要承认，我是故意将他留到最后的，不是因为他很重要，最有希望夺冠，而是因为，我个人，非常，反感陈烨！” 万林希张嘴想要阻止，导演那边又在不停地示意，让她当一个听众，不要插嘴。 台下伍彦很茫然地看着罗言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缘无故，这是又一个跟陈烨有仇的吗，那陈烨的父亲也太能得罪人了吧？ 江晚晴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下遇到麻烦了。” 窃窃私语声嘈杂地响着，工作人员提醒了好几次才渐渐低下去，但是大家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都想听听罗言秋跟陈烨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或许有人觉得我在这个场合说这种话，唐突而不知礼，甚至有无端挑衅的嫌疑，但是，请大家耐心听我将接下来的话说完。”罗言秋顿了顿，理理思绪后道，“数学之神，希望所在，打破壁垒的男人，呵呵，先不谈这些称呼是否合适，也不论他是否有资格受到这样的赞誉和关注，起码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在这里借这个机会，向公众科普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数学是严谨的、缜密的、不容曲解的，一切违背数学常理的事情，只要发生，必然作伪！陈烨，毫无疑问，他在视频中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弄虚作假！他愚弄大众、欺世盗名，这样的人，不仅是我，所有人都会反感吧！” 台下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人声鼎沸、群情激奋，他们只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前段时间因为陈烨的横空出世，在网上被八中穷追猛打、无力反驳，现在这些压抑在内心的恼怒，因为罗言秋的一席话，猛地爆发出来，化作指指点点嘲笑奚落，化作不堪入耳的侮辱责骂，疯狂地涌向八中在场的每一名同学。 司徒涛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洪良续狠狠地瞪着那些唾沫横飞的嘴脸，伍彦差点没破口大骂，被江晚晴死死抱住捂住了嘴巴。 现场一片混乱！ 万林希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导演的暗示，寒声说道：“罗言秋，这是一个访谈节目，请你来，是尊重你的学识和人格，不是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第063章 通关难度爆表 于少芬除了开场说过几句话，随后便一直沉默，这会儿也不高兴地说：“你刚才说的话过于武断了——林希，这段还是掐了吧，可不能拨出去，否则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罗言秋无所谓地笑了笑，用手握住麦，凑到二人面前低声说道：“想让全市民众都关注戴奖，都收看节目，几个美女天才是不够吸引眼球的，我们需要一个热门话题，一个能让观众茶余饭后议论不停的噱头！二位想想看，一旦陈烨的骗局曝光，会引起多大的社会反响，这不正是二位和我共同追求的吗？” 于少芬动摇了，有些顾忌地说道：“这样不大合适吧，毕竟没有证据的事情，八中的老师肯定要闹的，教育局那边也可能——” “谁说没证据？”罗言秋自信地笑了起来，“我的身份、地位和权威，就是最好的证据！” 万林希用力摇摇头，果决地说：“我不同意！你这是借恶意中伤陈烨来增加关注度，你可能觉得无所谓，但这违背了我的职业道德，也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陈烨我见过，我相信他绝对没有作假，你今天的话说出去，就不怕到了决赛那天，他的精彩表现狠狠打你脸吗？” “我还真不怕，因为世上没有人有那个能力，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什么概念，就是现在的我也不敢想象！”罗言秋应道。 “你做不到不代表陈烨做不到！”万林希固执地说，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胀的通红。 这时现场在工作人员的努力下逐渐安静下来，导演也走到了他们身边，按着万林希的肩膀低声劝道：“林希，罗教授刚才不是一时冲动随口说的，他事先跟我商量过，我也是同意的。” 万林希摇摇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事前不通知我，虽然是录播，但作为主持人，知情权我总该有吧。” “这不是上场之前临时商量的嘛……”导演讪讪笑道，“就这样继续吧，你也听听罗教授是怎么说的，听完他的解释，我也认为那个叫陈烨的学生大概是作弊了。” 万林希还想说什么，无奈导演摆摆手跑了下去，而现场近两百名观众都望着台上，满怀期待，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能恰逢其会遇到这种爆炸场面，事不关己的观众自然乐于看个好热闹。 见万林希坐在那冷笑不已，罗言秋只好自己将话题继续下去，毕竟摄像机已经打了过来，“我说陈烨弄虚作假，肯定有人不服气，认为我是信口雌黄、胡乱污蔑，认为我肯定没有证据能。其实，在第一次看到网上那两个视频的时候，我跟绝大多数人一样，被震惊了，惊为天人！但是我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我不是一个无关者，我不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网民，我是一个数学工作者，自大点说，我是个数学家，我必须要认真而谨慎地审视整件事情。” “我很想听听——”万林希终于开口了，“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最后审视出这样一个结果的。” 罗言秋笑了笑，说道：“对陈烨这个学生的过往，我做了很多的功课，甚至去了他就读过的小学和初中，找了他当时的老师。然后我很诧异地发现，在视频出现之前，也就是八中戴奖选拔之前，陈烨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他成绩一般，天分一般，刻苦一般，但是很随和，这是他初中老师的话，原封不动我一字没改。这样普通的学生，为何能够有如此惊天之举，我没有武断地认为其中有假，我又找了他高中的同学和老师去打听，然后我又一次被震惊了！这个陈烨，一个刚上高一的新生，他竟然从未上过任何辅导班和提高班，也就是说，他完全不懂高二、高三的数学内容！那么我要问了，陈烨为什么能够做出高二奥数的卷子，他是生而知之吗，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大能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视频的真假，不，陈烨的惊人之举，是不是值得我们去理性地怀疑？” 随着罗言秋的声音回荡，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相信他的话，八中的几个同学脸上也出现了犹豫，有位三十多岁的中年观众忽然站了起来，从工作人员那接过话筒，字正腔圆地说道：“罗教授，你是数学权威，也曾经拿过戴奖的冠军，你说的话我们肯定相信。我只是想问问你，以你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来看，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究竟有没有可能做到？” “理论上来说——”罗言秋满意地笑笑，“二十道四则运算的话，还是可以办到的，但奥数题嘛，大家都懂的，脑子不转上十几个弯，说不定连思路的边都摸不到，对不对，同学们？” 大家一阵哈哈大笑，很给面子，八中的同学则脸色铁青，只有江晚晴和伍彦，两人手拉手，冷冷地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罗言秋。 “没有理论上的可能性？”中年人笑道，“那陈烨除非是神，否则除了弄虚作假，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是的！”罗言秋用力点点头，慢声说道，“至于他作假的手段，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妄加揣测，这个还是留给广大观众朋友去想吧。” 江晚晴站了起来，冲着镜头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怕打脸的话，你们就把姓罗的话播出去”，然后拉着抬头挺胸的伍彦的手，在所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走了出去，司徒涛和洪良续他们见了急忙起身往外走，路过镜头时一个个全都器宇轩昂，哪怕他们心里都在打鼓，但八中的脸面不能丢。 在市台大楼外等车的时候，同学们仍然愤愤不平，面红耳赤地议论着，江晚晴却早已冷静下来，她从伍彦脸上看到了不该有的忧心忡忡，过去拉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我跟陈烨国庆期间有过接触，你应该听你父亲说过了吧，所以我对他很有信心，但你对他更了解，我看你似乎有些担心，那么现在告诉我，陈烨是不是有什么状况，是我不知道的？” 伍彦犹豫了一下，知道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点点头说道：“他从小就有镜头恐惧症，面对镜头时非常痛苦，是那种精神上的极度摧残，基本无法克服的！” 闻言，江晚晴吁叹一口气扶住额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恼——这样的de-buff都能有，通关难度直接爆表，真是让人无法安心的男人啊！ 第064章 这是要拿陈烨做伐 傍晚时分，林雅没去吃饭，仍在办公室埋首于教案，为了戴奖她这段时间废寝忘食，一是希望能更多的帮助到学生，二是不想辜负学校对她的期望和重视，这届戴奖八中很有机会拿到好名次，对她自己来说也是难得的资历积累，没想江晚晴打来电话说了节目的事情，她顿时又怒又惊，立刻乱了分寸，语无伦次地说：“罗言秋？是那个有名的青年数学家吗？为什么啊，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指责陈烨弄虚作假啊？这不合常理呀！电视台的人呢，万林希为什么不阻止他，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肯定不能在电视上播出！什么？导演同意了，而且要一刀不剪全部播出？这，这简直太乱来了，这要是播出去……太可怕了——” 焦虑了好一阵，林雅想起来这事必须通知校领导，于是打给校长齐泰昌，要说姜还是老的辣，校长听了后竟然只是呵呵一笑，说他们这是要拿陈烨和我们八中做伐啊，一个想要提升自己的名气，一个想要增加收视率，倒是一拍即合，哼哼，如意算盘打得响，最后结果如何还是要看陈烨。林雅，你别着急，更不要慌，对自己的学生你不是一向很有信心的吗？好了，让那些企图不良的人高兴几天吧，戴奖最后的结果会让他们得不偿失的，你和我，都要坚信这一点！ …… 市台第六剪辑室，万林希在为自己的职业操守做最后努力，坚决要求删除最后一段罗言秋的质疑和指责，她告诉导演，一旦节目播出引起社会轰动，陈烨和罗言秋之间必然会出现一个公众愤怒的牺牲品，被群起攻之，甚至声败名裂，电视台肯定会受到波及，为了眼前的收视率，得不偿失啊！ 导演笑着说想要做好一个娱乐人就不能畏首畏尾，在机遇面前，必须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气才行，更何况，只要陈烨在决赛上一败涂地，露出本来面目，证实了罗教授的猜测，那我们就不是在误导公众，而是有先见之明地曝光了一起骗局，这对我们台可是有莫大好处的。 万林希气得嘴唇直哆嗦，抗声道：“你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陈烨最终获胜的情况吗，他可是五分钟心算二十道奥数题的人，你们真不怕被他在电视上狠狠地打脸吗？” “那是不可能的！”旁边罗言秋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不会真的相信陈烨是神吧？录节目的时候我已经说了，那样的事情，没人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不代表陈烨做不到！” “这不是同一层面上的事情，不是做一道计算题和十道计算题的差别，要做到那种事，他的智商必须超过我好几个数量级，就像我说的，他不是神！” 万林希张嘴还想再说，却被导演止住，只见他诡异地笑笑，压着声音说了一句，“陈烨不是有镜头恐惧症吗，这可是林希你亲口对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黄州人志搞这期戴奖决选特别篇果然是明智之举，哈哈——” 罗言秋笑得很卑鄙，万林希忽然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了这个相交多年的朋友，这时她在屏幕上看到了陈烨初中老师和其他一些人的采访片段，终于明白导演是早有预谋要拿陈烨做文章，而不是像说的那样临时起意，她意兴阑珊地摇摇头，不再说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想要给陈烨打个电话，就算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起码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可是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她苦涩地瘪瘪嘴，工作、生活、世界，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 房间很是闷热，风扇开到最大，吹不去老旧电脑烦人的咔咔声，脸蛋微红的徐衡看着星歌手活动的主页发呆，陈烨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在脑海挥之不去。 “你喜欢唱歌，我喜欢听你唱歌，你唱得特别好，我特别喜欢听，我这都在说些什么呀……唉，徐衡，我这有张海报，你要不要看看？” “我不擅长劝人，更不擅长鼓励人，我一直觉得做人要本心本意，面对选择时，尊重自己的意愿最重要，但是，徐衡，这次我想劝你去参加，我希望能看到你在舞台上灼灼生辉，希望看到你最完美最动人的歌唱，我希望陪着你、看着你、护着你，破茧成蝶！” 想起陈烨的一本正经，徐衡心里暖暖的，丝丝甜蜜，呆萌的表情渐渐被开心取代，“嗯，去试试看，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多远”，决定好好了解过比赛的细节后再告诉陈烨，她习惯性地打开陈烨的微博，帮他定时清理一些无良留言，然后她愣住了，慌乱了，接着是遏制不住的愤怒！ “哈哈，陈烨大骗子，这下被戳穿丢人现眼了吧，痛快啊，就等着这一天呢！” “早就说过视频是假的，都是演技，你们当初还不信，现在怎么样，陈烨就是一个弄虚作假的骗子。” “去死吧，愚弄网民的败类，你怎么不去死？” “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哈哈哈哈哈，简直笑死洒家了，你以为自己是神啊，现在被罗教授一语道破天机，你是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哈哈哈，快去死吧，别活着碍眼了！” “什么状况？不明觉厉啊，这么多人跑来骂，陈烨这是惹了众怒了？” “楼上还不知道吗？都市频道下午录节目的时候，罗教授放出惊人之言，说陈烨的视频绝对是假的，说陈烨愚弄大众，欺世盗名……唉，其实我本来挺喜欢陈烨的，现在，不知所措了！” “罗教授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我第一次看视频的时候就发现了，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真相终于出来了，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场骗局！” “好演技！好演技！好演技！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成过街老鼠了，陈烨，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愚弄我们的后果，接受制裁吧！” “哪里有节目视频啊，求地址，求真真相。” “网上没有，后天都市频道才播，很期待啊，想看看罗教授是怎么狂虐陈烨的，期待……” 徐衡气得脸色发白，她不敢想象陈烨看到微博时是什么心情，急忙慌乱地登录陈烨的帐号，将骂人的留言一条一条手动删除，可是留言刷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有不明真相的游客，也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更多是纯粹跟着骂个痛快的水军，根本删不过来，于是她急得要哭了，猛地将鼠标狠狠砸了好几下，喘息着抹了下湿润的眼睛，深吸口气重新投入战斗。 第065章 江晚晴的计划 次日是周一，陈烨对发生的一切还什么都不知道，蒙在鼓里地去学校，在门口被一大群蹲守的记者给堵住了。话筒、录音笔、手机全都捅到了面前，更有相机的闪光灯咔嚓不停，他当场就懵在那慌了手脚，幸亏伍彦及时发现喊来学校的保安，这才将他带出了包围，总算得出苦海。 在去教室的路上，陈烨一头雾水地问：“我怎么突然又火了，外面那是什么状况啊，吓死宝宝了。” “没事，估计戴奖快开始，媒体想要找找新闻吧，别在意。”伍彦强颜欢笑道。 陈烨哪能看不出来，心知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伍彦既然不愿说，也就不问，他一直是这种随和性子。 由于《黄州人志》晚上才播出，学校里的气氛没有太大变化，很多学弟学妹看到他们都会笑嘻嘻打招呼，或者调侃他们是最佳情侣然后哄笑跑开。 上午最后一节课开始之前，高三的性感师姐跑来找陈烨，在教室里起哄的嘘声中，拉着陈烨到了偏僻的走廊尽头，认真端详着他却一句话不说，把他搞得莫名其妙还有些不好意思。 陈烨挠挠头，有些忐忑地说：“师姐，你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肯定不愁没男朋友的，不要硬拉上我一个了，好不好？” “想什么呢？”师姐啐了一口，思量着表情严肃地说，“陈烨，一定要加油，师姐跟姓罗的有仇，你一定要帮师姐报仇，狠狠教训他，听到没有？” “啊？什么姓罗的？”陈烨完全听不懂，“师姐，你能跟我小小解释一下吗？” 估计他还不知道节目的事情，师姐伸手捏了捏陈烨的脸蛋，又捏了捏他的手，丢下一句“你很快就知道了”，拍拍屁股走了。 “师姐，我们能不这样吗，好尴尬的啊！”陈烨吐槽道。 师姐摆摆手，回眸抛个媚眼，“好好干哦，师姐不会亏待你的，对了，师姐我是秦念歆，别忘了哦！” 谁想要知道你的名字啊？那个跟你有仇的姓罗的是什么情况，麻烦你说清楚呀，突然跑来拜托我，让我给你报仇，起码交待清楚来龙去脉再走好不好？ 今天的异常情况一宗接一宗，陈烨都有些应接不暇。 中午去食堂吃饭，伍彦拉着徐衡跑了，压根没有喊他一起的意思，等他屁颠屁颠追到食堂，好嘛，加上江晚晴、阮聃，他们四人一张桌子坐得整整齐齐，正低声议论着什么。陈烨打好饭凑过去，伍彦冲他说“挤不下了，你到那边吃去”，他求助地看向徐衡，徐衡咬着嘴唇低头不吱声，显然是迫于某人的淫威不敢说话，他只好唉声叹气地走开。 江晚晴将计划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了下，问他们的意见，伍彦仔细想了想点头同意，徐衡有些不安，嘟囔着说这样做会惹陈烨不高兴的，江晚晴笑着说这都是为了他好，你愿意看见那些坏蛋得逞，他最后被污蔑成骗子，被人骂得体无完肤，甚至背负一辈子责难？ 她话还没完，徐衡就在用力摇头，随而偷偷看了一眼那边埋头闷闷吃饭的陈烨，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同意！” “我不会让你们背黑锅的，如果陈烨发火，你们就让他来找我，我看他能拿我怎么样！”江晚晴眯着漂亮的眼睛，慢声道。 午饭后，陈烨问伍彦他们在商量什么，伍彦言辞闪烁地搪塞说只是聊聊最近的动画片，他没继续追问，也打消了去问徐衡的打算，如果一件事情伍彦不愿意说，那去徐衡虽然会有结果，但那样徐衡心里指不定要难受到什么程度。 好不容易一天的课程结束，晚自习是惯例的突击班辅导，台上讲课的林雅干劲十足，比以前更加热情、耐心。这些在陈烨看来，林雅肯定是经过一个周末的修整，才有了现在的电力充足和元气满满，却不知道完全是被节目的事情给刺激到了。 突击班在十点四十结束，有几组同学拿着题目向林雅求教，陈烨收拾好东西打算喊伍彦一起回家，不料她一扭头径自跑了出去，后面跟着阮聃。 陈烨正纳闷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六七个扛着摄像机的青年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围住呆若木鸡的陈烨就是一通拍。 “伍彦！救命啊！”陈烨发出一声惨叫，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江晚晴在旁边站着，脸上冷若冰霜，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轻声说道：“伍彦不会来的，陈烨，你要自己克服，否则戴奖决赛你将一败涂地！” 林雅发现了异常，走到江晚晴身边问：“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也亏得你们几个朋友上心，只是这样做，有用吗？” “伍彦说肯定没用！”江晚晴语气中没有丝毫迟疑，“但不试试总不甘心！” 望着陈烨在摄像机的包围下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眼睛紧闭、眼角哆嗦，显然正被巨大的痛苦折磨，林雅于心不忍，张张嘴欲言又止，“我，出去看看伍彦。”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所有人都在教室外面等着，包括江晚晴，她原以为自己的心足够坚硬，应该能坚持到最后，结果看了几分钟就发现高估了自己。 “比我预想的要好，原以为他连十分钟都扛不住，看来这种训练应该有效果。”江晚晴没话找话。 谁都没接腔，气氛有些沉默和压抑，半晌后，伍彦忽然说：“那是地狱！” 然后，教室的门被推开，不是，应该说被挤开更正确，因为门开后他们没看到人，视线下移才看见陈烨——他无比凄惨地爬了出来，右手虚弱地举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重复“伍彦，伍彦……” 看到这一幕，伍彦再也受不了了，扑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他的头，掌心不停地抚摸他冰凉的脸颊，近乎咆哮似地呼喊：“我在这，我在这，陈烨，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你们都走开呀，都不要拍了啊，走开呀！走开！” 第066章 网上的战争 阮聃冲那些青年挥挥手，无言地吁叹，心想：“看来除了让他遭罪之外，完全没有效果啊……”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江晚晴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没想到恐惧症对陈烨的伤害会这么高，简直是核爆一般，不由心中有些后悔。 最后一班公交车，乘客寥寥，伍彦握着陈烨的手柔声说：“别怪晚晴，也不要怪阮聃，你要是心里有气，怪我怨我就好。我是唯一知道也懂的那种痛苦的，我不应该——” “倒下不可怕，每次都能站起来才是真正的勇士……”陈烨打断她的话，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偏过头来挤出一丝笑容，“下次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可别搞突袭了，老实说刚才我差点吓尿了。” 回到家已是凌晨，陈烨没有去洗澡，直接打开电视机翻到都市频道，坐在沙发上开始看《黄州人志——戴奖决选特别篇》的回放，路上伍彦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了，毕竟节目已经播出，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随着节目的进行，到了罗言秋大放厥词说陈烨愚弄大众欺世盗名的时候，他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全程哼哼冷笑不断，他已经决定要让那个姓罗的好看了。 看完电视，心里窝着一团火，陈烨连水都顾不上喝，跑到书房打开电脑上网，先去了八中论坛，这会儿沸沸扬扬全是战贴，不知道多少学生看了节目后耿耿于怀难以入睡，满屏幕全是支持陈烨、怒骂罗言秋、声讨都市频道的帖子，论坛主页更是用闪烁的加粗字幕打出了“陈烨，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去让那些质疑的人颤抖吧！”。 陈烨会心一笑，怒气稍减，感动渐生，他觉得不能让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的热情白费，用自己的帐号发了一个简短的帖子——我必将践踏卑鄙者的卑鄙！ 帖子一出来，立刻被版主置顶，眨眼功夫几十个跟帖刷刷跳了出来。 “陈烨，去战斗吧，在敌人的尸体上，证明你是神一样的存在！” “无条件支持，都市频道和罗言秋太过分了，这是对我们八中的集体侮辱和污蔑，绝不能忍气吞声！” “恨不能晚生两年，跟高一的师弟们并肩战斗，跟陈烨共同击垮敌人！陈烨，带上我的一份怒火和勇气，去击溃那些质疑你的凡人吧！” “最爱陈烨！恨死罗言秋了！我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你是我永远的情人，我是初二六班的！” “楼上是余倩吧，你的IP早就暴露了你的身份了，哈哈——” “预警！预警！陈烨微博上的兄弟们快支撑不住了，大家赶紧转移阵地，快去陈烨的微博跟敌人拼杀啊！” 陈烨看跟帖看得正开心，忽然瞧见这个，想起自己还有个微博，急忙打开页面上去看，只见一波波的留言不断刷屏，骂他的、顶他的，假模假样揭露真相的、无条件死忠替他辩驳的，各种言论评语混杂在一起，前一秒有人在说“陈烨去死”，下一秒就有人说“陈烨我爱你”，刷新下页面，又换了一波类似的争吵和战斗。 平时基本不上微博，陈烨没想战斗在这里竟如此激烈，更离谱的是，不知何时他有了近两万粉丝，他除了申请微博时可是再未发过一条消息的啊。 与看了节目被误导的网民相比，八中的火力显然是不足的，每五六条咒骂的留言中才能看到一条支持的，于是陈烨看着看着又开始气闷了，总想要找个途径发泄下内心的愤怒，这时有人发消息说“快去围观，国家奥数教练的微博发言支撑罗言秋了，说像陈烨这样的学生必须得到制止，否则中国奥数将会失去动力，也将失去将来”。 我去！要不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围杀我啊？你一个国家奥数队的教练，怎么好意思跳出来说话的，你们这是要将我一棍子闷死的节奏吗？ 后面有人很快跟帖—— “罗教授的微博刚才发文详细论证了这件事，现在看来，陈烨视频的真假已经有了定论，不用再怀疑了，他的确愚弄了我们绝大多数人，幸亏罗教授出现的及时，没有让他继续蒙下去，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陈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的欺骗行为让无数奥数前辈蒙羞，也让更多的后继者失去信心，就像十六中的杨老师说的，陈烨的事情必须曝光，不曝光他的丑陋，就是对奥数工作者和学生的侮辱！” 欺人太甚了！虽然我不上微博，不代表你们就能在微博里毫无顾忌地骂我，我不说话，你们还真以为自己站了道德高峰，还真以为罗言秋说的那些是真相了？不能忍了，我得让他们也听听我的声音，否则今天晚上别睡觉了，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想到这，陈烨登录微博帐号，想都没想直接发出来一条消息，“奥数题太难？哼哼！五分钟没人能做到？哼哼！没有这么神奇的心算？哼哼哼！只有神才可以？哼哼哼！这都是一场有预谋的骗局？哼哼哼！戴奖决赛那天，你们会震惊的，你们会知道一个真理，‘NOTHINGISIMPOSSIBLE！’最后，你们都会相信——神！是！存！在！的！” 发完，陈烨扔掉鼠标，跑去冲了个凉水澡，谁知胸中郁气难消，又跑去网上将罗言秋、都市频道、那个什么教练、那个十六中杨老师全都@了一遍，这才神清气爽地关掉电脑，扑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罗言秋没睡觉，喝了不少酒，正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微博粉丝狂涨，赞美之词也是层出不穷，心情好得跟弄了心仪的女神一样，随后他看见陈烨发的消息，不由冷笑着一脸的瞧不起，酒劲上头直接发文说：“陈烨要是能夺冠，我直播吃翔！！！！！！！” 消息一出来，下面瞬间几百上千人评论，其中也有不少截屏留念的，一下将戴奖决选的期待度提高到了新的层次，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喊着等不计要看决选了，还有土豪说找朋友要了节目现场的票，飞机都订好了，就等着那天去现场观摩了，立刻引来一众人的嫉妒和鄙视。 第067章 引起广泛关注的比赛 《黄州人志——戴奖决选特别篇》第一期的播出引起了巨大轰动，次日绝大部分网络媒体都转载了相关消息，都市频道的网站曾一度因为流量暴增而瘫痪，那档节目的视频被疯狂传播，一时间网路上风起云涌，甚至一度挤上了最热话题前十。 看了节目后，网友们的反馈千奇百怪，有跳出来装“先见之明”的，有一五一十分析推理的，有狂扯阴谋论的，也有质疑都市频道此举不妥的，但更多的则是纯粹一言不合就骂街的，特别是针对前期曾追捧过陈烨的网友，不明真相的水军骂起他们来比骂陈烨本人更起劲。 现实生活中，因节目播出而愤怒的人也不少，但毕竟事不关己，至多是有了一个新的谈资和关注热点，相较来说，各个中学倒是特别热闹，精力过剩的同学们一有时间就到网上去参战，恨不得提前将戴奖的比赛打完，所谓看热闹不怕事大。 对于汪阿姨和温宏来说，陈烨跟她们的亲人无异，所以节目播出当晚，温宏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电视骂娘了，如果罗言秋在她面前，估计她要扑过去狠狠咬两块肉下来才解恨。而汪阿姨则更多的是担心，老人家不在乎那些名誉上的争论，她只关心陈烨会不会因为过大的心理压力而有什么闪失，她想让温宏给陈烨打电话问问情况，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陈烨是个好孩子，这点坎坷肯定能趟过去，我们不用太担心。” 学校的氛围变了，在公交车上就有同学给陈烨打气，等下车到了校门口，此起彼伏全是“陈烨加油”的声音，进了校园更不用说，诸如“干翻那帮混蛋”、“狠狠抽他们耳光”、“别给他们留脸”、“告诉他们神的存在”之类的呼喊一声声响起，陈烨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并不像上次选拔测验那样压力重重。 例行的早操结束后，校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宣布解散，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喊出了“陈烨加油”，瞬间全场几千人咆哮起来，声音很杂很乱震耳欲聋，陈烨脑子一抽，突突跑商二楼吐出来的平台，从一位老师手中拿过话筒，大声说了四个字：“冠军！胜利！” 随后整个校园沸腾了，从早上到下午，再到晚自习结束，每一个学生脸上全是兴奋的神情，他们从未怀疑过陈烨，他们一直都坚信——神就存在于他们身边，使他们当中的一员，是八中历史上永远的存在！ 伍彦很兴奋地拿着手机让陈烨看，说他的那条微博被齐校长转载了，还在微博上郑重其事地说：“嗯，很好，是我八中的学生！” 阮聃笑呵呵跑进来，偷偷摸摸地告诉陈烨说：“昨晚我回去开了会直播，你猜在线人数多少，六万多，我的天，是我原来记录的三倍，还有好几个土豪放话了，说只要你在戴奖好好表现，让那些骂他们二逼的人将脏话吞回去，他们绝对一人一百个火箭！陈烨，我发家致富可就靠你了，你一定要让我好梦成真啊！” 陈烨没有戏谑地回答他，而是诚恳地说：“我不会做出承诺，我有的只是行动，失败对我来说是一种渴望但从未有过的体验！另外，火箭分我一半啊！” 就连江晚晴在走廊上遇到，对他也是格外温柔，和声和气地说：“昨天我做的莽撞了，你别挂心上……对了，我们市企业五十强有个龙行软件，总裁宁缺是我们八中的老校友，他转载了你的微博，不仅说无条件支持你这个小师弟，还下了一百万赌注，就问有没有人敢跟他对赌。” “有吗？”陈烨笑呵呵地问，八中出去的同学历来都很抱团，虽然窝里斗得也很厉害。 江晚晴俏皮地吸了下鼻子，“你别说，还真有人顶上去了，是位地产老板，自称是十六中的老司机，他们俩是水火不容的老对头了！” “那这个老司机要翻车咯，有机会见到宁师兄得问他要点零花钱，他等于白捡了一百万啊！”陈烨开玩笑道。 江晚晴微微颔首，下意识抬手摘掉他头发上沾着的樟绒，动作是那么自然，接着，两人尴尬了，站在那冷了十几秒，异口同声地说“走了”，错肩而过。 …… 星期二晚上，都市频道播出了第一期选手介绍，主角是江晚晴；星期三是十六中的双胞胎萝莉；星期四是黄安县一中的束然；星期五，戴奖前一天，万众期待的陈烨终于登场了，然后，网上又是一通不可避免的大骂战，战得黑天昏地。而都市频道《黄州人志——戴奖决选特别篇》的收视率节节攀升，并在周五晚达到了顶峰，创造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佳绩，一时间节目组内人人喜气洋洋，导演更是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庆祝，只有万林希丝毫兴奋不起来，这一周网上的言论她都有看，对陈烨的攻击和辱骂一日胜过一日，很难想像如此压力下，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万林希想多了，陈烨这会儿不仅没有压力，反而是滋润得很，因为徐衡主动约他去看电影了，还是午夜场，当前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伍彦虽然知道却没有阻拦，也没有跟去，她明白徐衡在想什么，“不就是心里愧疚吗？撒个谎就能愧疚得连话都不敢跟陈烨说，哼，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出卖色相来讨好他吧？哼，算了，看在他这一周刻苦努力的份上，放他们一码吧……唉，什么时候我才能跟陈烨去看午夜场啊……” …… 周六，天阴沉的像是要下雨，陈烨在外面的小店吃过早饭，付账时老板爽快地说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免单了祝你考试顺利，他欣然接受了老板的好意。 拿上雨伞和书包出门，陈烨觉得今天自己元气十足，肯定能大杀四方，抬头挺胸用力吸了口气，正打算过马路到对面去坐车，这时手机响了，是伍彦打来的，告诉他正在过来的路上，五分钟就到，让他等一会，两人好一起坐车去十六中。 第068章 江晚晴的真实意图 在十字路口等了一会，果然看见伍彦慢步跑过来，她梳着马尾、穿着校服、穿了双白色过膝丝袜，有些气喘吁吁，陈烨迎上去，笑着说：“看你累的，慢慢走就是了，我又不会跑。” 伍彦过来扶着他的胳膊，撑着膝盖弯腰喘息，一边缓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怕考试迟到了嘛……我们干脆叫车过去算了……今天周末，公交上肯定人多……” “嗯，行！” 陈烨掏出手机，伍彦却抢着说道：“我来叫，昨天正好抢了几个大红包，都是朋友预祝我旗开得胜的，嘻嘻——” 伍彦叫了个专车，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怎么的，乘车人数选了个1人，而陈烨的手机又响了，就听徐衡在那便吞吞吐吐地说：“陈烨，我想要，那个，我想参加那个比赛，星歌手比赛，嗯，你，你能陪我去报名吗？” 陈烨愣了愣，扫了眼忐忑的伍彦，思量着说道：“明天行吗，一会要去十六中考试，昨天不是跟你说过来着吗？” “嗯，嗯——”徐衡慌张了，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旁边的伍彦急了，推了陈烨一把，提醒道：“星歌手今天是报名截止期！” “那也不行！”陈烨连话筒都没捂，“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个时候我绝不能丢下你，你为了戴奖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我却是一清二楚，别说报名徐衡可以自己去，就是她非要我陪，我也绝不会答应！” “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你放心，以前有过一个人最后入围的先例！”伍彦急忙劝道，“你要对我有信心，就像我对你有信心那样……” “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陈烨嘟囔了一声，很明显有些不满了，他对那头的徐衡说道，“徐衡，报名你可以自己去的，我——” 话没说完，伍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声劝道：“陈烨，徐衡的性格你不了解吗，她没有你不行的，不像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别说傻话！”陈烨气呼呼道。 伍彦用力摇头，“我没说傻话，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徐衡始终都是柔弱需要保护的那个，没有你，她什么都做不了，你能抛下她吗，你做不到的！陈烨，你说过我自强、自信、自大，是的，在这一点上，我的确比很多女孩子要强大，所以，这次你去陪徐衡吧，我去参加戴奖，代表我们两个人去参加！但是，陈烨，请答应我，以后如果遇到需要选择的时候，请你平等地对待我和徐衡，不要因为徐衡的弱，而忽视我的怯，我同样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陈烨被她的这一番话给震住了，电话那头的徐衡也在大声说着什么，隐约是“这次陪我去，下次请公平地选择我和伍彦，我不要怜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陈烨恼怒地直挠头。 这时伍彦叫的车来了，她拼尽全力推了陈烨一把，大声说道：“去陪徐衡报名吧，这对她非常重要！戴奖笔试的事情，你交给我们，我们会带你去到最后的决赛现场的！去吧，快去吧！” 说完，伍彦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去，不顾陈烨在后面困惑地大喊：“什么你们啊，怎么又你们了呀，到底怎么回事，这搞的什么名堂呀？” 车上的伍彦感觉心脏跳得好快，双手捧着脸，感觉掌心滚烫——刚才那句话，算是表白了吗，陈烨应该听得懂吧，就那样自然地说出来了呢，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一定被吓到了才对吧。 …… 十六中校园内人山人海，有参赛的学生，有随行的家长，有拿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也有不少纯粹来看热闹的网民，他们有些高声谈笑，有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对着聚在一起的林雅、江晚晴等人指指点点，有些偷偷摸摸地拿着手机拍照，而有那更大胆的干脆跑过去直接找江晚晴说话，开口第一句便是“美女，怎么没看到陈烨，不会是临阵怯战当了逃兵吧，哈哈——” 对这种没修养没礼貌的人，江晚晴哪怕一个“滚”字都懒得奉上，眼睛干脆都不抬，该干嘛继续干嘛，完全当对方不存在。在她的影响下，八中的其他同学也很快淡定下来，今天来这里不是跟人吵架斗嘴的，那太无聊太没意思，用江晚晴刚才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今天就是为了打脸而来”。 看到校门口伍彦独自从车上下来，林雅心里咯噔一声，好在江晚晴很快笑着说了一句：“总算是没有返犟非要来，这下戴奖的冠军已经有一半是我们的了，林老师，你别担心。” “怎么回事？陈烨人呢？”林雅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微笑着跟伍彦打了个招呼，江晚晴毫不在意地说道：“陈烨不会来了，是我安排好的！” “啊？” 除了伍彦和阮聃，其他人全愣住了，心里都在想：“什么叫你安排的啊，陈烨不来，岂不是真被当成逃兵了吗，那一会进场的时候这里还不要炸锅？” “不是我自傲，也并非瞧不起伍彦，但眼下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八中，或者说陈烨不能拿到冠军，结局会多么难堪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都清楚。”江晚晴轻声解释道，“栾鑫两姐妹，束然和他的搭档，这两组的实力非常强，林老师你上次的提议是对的，要拿冠军，我必须跟陈烨组队，但他实在太固执了，所以我不得已用了点小手段，否则他是不会跟伍彦分开的。” 伍彦附和道：“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晚晴和林老师你们是对的，我跟陈烨一起，的确没有把我拿到最后的冠军。我同意了晚晴的计划，今天的笔试，陈烨不会来了！” 林雅不知道她们耍了什么小手段，既然能够让陈、江组队，无疑是她最乐意看到的局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应该是我操心的事情，结果却要你们来代劳，我这个领队老师当得太不称职了。” 第069章 以一己之力通关 “不是这样的，主要林老师你帮不上忙，所以事前我们没有跟你说。”伍彦解释道。 司徒涛想了好一阵才明白怎么回事，带着疑虑地口吻道：“陈烨不来，一会笔试怎么办，让伍彦一个人上吗，监考老师会同意吗？” “以前有过先例，不用担心监考老师刁难，至于伍彦，她自然和阮聃组队，笔试的事情我一个人来！”江晚晴自信说道。 大家在佩服的同时，也忍不住哀叹，“估计也只能这样了，一个人想要通过笔试，也只有江晚晴这样的大能可以半到了。” 这时有人陆续从教学楼内走出来，是戴奖委员会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他们拿着名单开始组织考生入场，原本喧闹的人群自发地安静下来，这让那些叽叽喳喳的私语声变得突兀起来，其实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八中那边始终缺一个人，那个风口浪尖上的陈烨，竟然没有来。 这个发现让媒体记者最是兴奋激动，纷纷带着设备往八中那边围过去，好在有工作人员将他们挡住，否则入场时间还不知要拖多久。 “陈烨真的没来？不会这么怂吧？不像他在网上表现出来的风格啊！” “网上说的话你也信，他还在网上自称是神呢，你信你脑子进水。照我看，他八成是不敢来了，真金不怕火炼，赝品禁不起推敲，罗教授果真是火眼晶晶啊！” “罗教授那是什么人，最年轻的数学博导，最有潜力的数学家，人家那能看错？陈烨自然是不敢来的，不然如此重要的考试，又关系到自己的名誉，哪怕亲妈死了也不敢错过呀！” “呵呵，呵呵，你还真是个不孝子！” “唉，本来以为就算拿不到名次，肯定也能有一场好戏看，不至于坐几小时车白来一趟，最后给我这样一个结局，逗我玩呢哈……” 随着各种议论纷起，投向八中的视线中参杂着越来越多的轻蔑和嘲弄，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完蛋了，从陈烨临阵脱逃开始，八中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有老师开始依次点名，从一中到四中，再到八中。 林雅组织学生们给自己打气后，挨个拍着他们的肩膀给予鼓励，然后带着殷切的眼神，眼巴巴地送他们走进考场。 “请问，陈烨是真的不来了吗？”有个女记者踮起脚来大声问道，立刻引发了一连串追问。 “是啊，他不来了吗？” “当逃兵这多没意思啊！” “不是要让我们震惊的吗？他人呢？” “这就是神的存在吗？” 追问变成了质问，又变成喝问，所有人看见江晚晴忽然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冰冷的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用淡漠的口吻说了一句，“他来了，就在我身边，你们看不到正常，因为，神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说完，在一圈人懵逼的目瞪口呆中，江晚晴华丽转身，完全不管身后的愤怒吼叫，迈步到了主任于少芬和万林希面前，小声说道：“于老师，我跟陈烨一组，他临时有事赶不过来，我一人参加笔试，没有问题吧？” 于少芬半天没缓过气来，张嘴发不出声音，好在万林希还算镇定，苦笑答道：“不行也得行呀，陈烨没来，你又被直接淘汰的话，这节目干脆不用做了。进去吧，好好加油，我期待在现场看见你和陈烨夺冠！” 江晚晴郑重点头，迈步走进考场，后面的伍彦和阮聃相视而笑，又解气又振奋，觉得她刚才的表现像极了陈烨。 “一个人考？”于少芬诧异地问，觉得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吃惊声音有些大，“她要以一己之力通过笔试？别的队伍可都是两人啊，她是不是自视过高了呀？” “她有那个实力的！”万林希倒是满怀期待，“不知为何，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届戴奖的最终归宿，我相信肯定他们俩的，这一对天才奇葩男女，哈哈——” 现场有不少人听见了他们的说话，有些“切”的一声轻蔑，有些哼哼带着不满的冷笑，有些无所谓的耸肩好像满不在意，眼神中却透出一股怒气，更多的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继陈烨之后，八中又要创造另一个奇迹吗？” “那个漂亮女孩真的有这么大能耐？” “不会这么妖孽吧，这里可是来自全市各地近百所中学的学霸啊，你能再目中无人点吗？” “喂喂，拽拽的样子确实很帅，你一个人干我们两个，还能更凶残点吗喂！” 与其他人不同，记者倒是很满意，陈烨当了逃兵，江晚晴要一人闯关，有这两个噱头写稿，今天没有白来。 …… 在去市台大楼的路上，陈烨想明白了伍彦她们的意图，心里又气又感动，等下了车看见打扮成蕾姆模样的徐衡，仅剩的气恼也顿时消失，脸上带笑地过去拉她的手，调侃她说别以为装可爱就能混过去，等这件事结束，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不可。 徐衡乖巧地嗯了一声，由他牵着手往前走，虽然有些害羞，但今天如此刻意的打扮本就为了讨他开心，可不想因为牵手不牵手的惹他生气。 “让你为难了，是我太任性……”快到大楼正门的时候，徐衡笑声说。 “不怪你，也不怪伍彦，你们都只是傀儡，真正的大魔王是江晚晴！”陈烨笑道。 徐衡眨眨眼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好，觉得我跟江晚晴一队，更有把握夺冠，但是我没有那么固执吧，有什么事大家摊开来说嘛。”陈烨佯装不爽道。 徐衡瘪瘪嘴，“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固执呢”，这话她没敢说。 “现在我没去参加笔试，很多人知道后心里估计乐翻天了，又要嘴欠说这说那了吧，网上是不是全都在骂我？” “负面新闻是很多，不过也有很多死忠在微博上坚守阵地，你放心，我已经置顶留言告诉他们了，现场决选才是最终战场，不参加笔试你是有预谋的。” “这种话，没人会信吧？”陈烨对网上的事情不太在意。 “怎么会不信，晚晴说她一定能带你进决选的，她微博里发了的！”徐衡急眼了，心里其实没底，生恐弄巧成拙。 “嗯嗯，我随口说的，你别慌，江晚晴那是什么人，八中的本座，无上女神，我对她有信心。” 第070章 总决选正式开始 听陈烨如此说，徐衡这才安下心来，乘着等电梯的功夫，单手摆弄手机上网战斗，主要还是删掉陈烨微博里侮辱性质的留言。 星歌手报名在八楼，电梯口出来后走廊上基本都是人，陈烨护着徐衡艰难穿过人群找到队尾，然后便是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其间工作人员出来提醒大家，未满十八岁的要家长签同意书，陈烨问她准备了没有，她微笑点头，说爸爸这回破天荒地开明，二话没说就签字了，还给了报名费，本来今天要陪我来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实现梦想，唱歌也好，跳舞也罢，哪怕是一心想学打铁，那，这个估计有点悬…… 交了材料和报名费，填了张表格，拿了一个装有宣传册和海选时间表的纸袋，报名就算完成了，徐衡控制不住有些小激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烨牵她的手往外走，偶尔接上一句话哄她开心。 出了市台大楼，两人去附近的商厦闲逛，说是给徐衡谋划比赛的行头，其实纯粹是打发时间，毕竟口袋里钱不多，几百上千的价格就能唬他们一跳，好在徐衡基本上没有喜欢的，逛着逛着就进了肯德基吃东西，然后坐到十二点半，伍彦发来消息说江晚晴状态神勇，一人闯关拿了第六，她和阮聃第五，吃完饭就坐电视台的大巴过来，大概是一点一刻的样子，让他们俩在门口等。 徐衡明显松了口气，小圆脸笑开了花，嘴里嘟囔着“太好了”，掏出手机上陈烨的微博宣布这个好消息。 稍作停留，两人出了商厦回到市台大楼，却在正门口与罗言秋不期而遇。 对方装作不认识，眼中分明带着嘲弄的笑意，徐衡的好心情不见了，身体前倾撅嘴想要说什么，结果被陈烨拉到身后，告诉她说：“口舌之争没意思，一会就是现场决选了，到时候再跟他好好计较。” 陈烨声音不大，却也没刻意去压低，罗言秋离得不远，自然不会听不见，他想张嘴奚落陈烨几句嘛，又觉有失身份，只得从鼻孔里喷出一丝冷笑，在心里说道：“哼哼，我不信你能一辈子躲在女人背后，现场该崩的还是照样崩，你等着丢人现眼吧！” 遥遥看见大巴穿过广场，徐衡偷偷抽出被陈烨握着的手，脸色微红地往旁边让了让，见陈烨不爽地看向自己，俏皮地吐吐舌头。 大巴车停稳，万林希第一个下来，没理会主动迎上前的罗言秋，反而走向陈烨，先是眸子一亮地上下打量一阵徐衡，说了句“完美蕾姆”，然后笑呵呵地对陈烨说：“晚晴的笔试可是尽全力了，决选的时候你别再藏藏捏捏了，把本事都亮出来，让某些人好好惭愧惭愧。” “那是必须的！”陈烨笑得格外灿烂。 万林希颔首快步走进大楼，罗言秋追了上去，他们之间的对话断断续续传了出来——“他现在名声很臭，私下里没什么，一会上节目你可别维护他。”“他不需要我维护，你还是考虑下之后怎么办吧。”“什么怎么办？”“陈烨展现他才华的时候，你怎么找台阶下来！” “万姐姐真好，始终都相信你，你发的那条微博她也有转载的。” “我跟伍彦都喜欢的主持人，自然非同寻常，是不是感觉她很有魅力、很有独特之处？” “嗯，现在我就粉她了！” 两人说话的当口，大巴上陆续下来通过笔试的二十队学生，他们从陈烨跟前经过时，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不全是轻蔑和嘲讽，有的昂起下巴装无视，有的眉头微皱像是很困惑，有的冷冷地盯着他发出挑衅，还有一小半男生干脆将注意力落在了徐衡身上，小声议论着“这个蕾姆COS真好”之类的。 十六中的双胞胎萝莉同时停下脚步，分左右并肩看向陈烨，双马尾栾鑫甜甜微笑说道：“既然你来了，说明你还是有几分底气的，等着被我们打败吧！” 陈烨张嘴想要吐槽，不料右边的单马尾栾淼跟着大声说了句“打败吧”，他当场就懵住了，眼睁睁目送这对萝莉耀武扬威地进了大楼。 徐衡由衷说道：“好可爱啊！” 恼火的陈烨闷声道：“同步率几乎为零好不好，另一个根本就慢了整句话好不好，哪里就可爱了？” 徐衡又吐了下舌头，撒腿跑过去挽住林雅的胳膊，开心地跟她说话，随后两人说着话，直接从陈烨面前走了过去，诸如“加油”之类的话半句都无。 江晚晴先过来了，拿眼一扫他，脚步不停，丢下一句，“别拖我后退！” 洋洋得意的阮聃拍了拍他的肩膀，“笔试的时候你实力划水，一会现场你得多出力气，女神这回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 陈烨抬脚踹过去轻松被躲开，只好骂骂咧咧回头，想对落在最后面的伍彦说点什么，没曾想伍彦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 节目录制还没开始，大厅里一片喧闹嘈杂，各类工作人员神情严肃、脚步匆匆，四处忙碌穿梭，十多个摄影机位正在调试设备，摄影师不断大声对舞台灯光提出要求，还有一些零碎小布景没有摆设到位，随意散落在舞台四周；提前来的观众没有人搭理，也找不到座位，三五成群地在聚在一起大声议论，有独自前来的则刷着手机，一会拍拍这个，一会拍拍那个，完了又是嘟嘴自拍，忙得不亦乐乎。 舞台上呈梯形布置了四行五列长桌和圆椅的选手席，桌上安装有麦克风和红绿两个按键，左边是一摞A4草稿纸，右边是陷下去一小块的扫描仪，蓝色工作服正在最后测试麦和按键；正对着选手席有一幅巨大的弧形屏幕，悬空两米左右，上面显示着“戴氏奖学金现场决选”的字样；在两者之间，有三张沙发，分别贴着万、罗、于的纸条，而沙发旁边与中心轴对称的位置则是三套颜色绚丽的桌椅，也都布置有麦和显示屏，是为评审的老师准备的。除了选手席后侧，舞台由观众席包围，每个观众席前面都有与弧形屏同步的液晶屏，以便观众能看到出题和选手的答题情况。 第071章 我打算实力划水 为了这个收视率超出预计好几倍的黄州人志特别篇，市台也是下足了本钱，光是现场这些崭新的设备就花去两三千万，显然是指着这次一炮震天下。 陈烨他们一行四人来到大厅后，很快引起了观众的注意，投过来的目光大多阴冷，偶尔有人跳脚高喊“陈烨FIGHTING”、“江本座威猛”，很快被大多数人的嘲讽给淹没，不过有个美女在那不停地喊，不停地挥手，完全无视旁边观众的厌恶和取笑。 陈烨听到熟悉的喊声，四顾搜寻才在最偏僻的角落发现了，竟然是温宏和汪阿姨，也不知她们怎么进来的，想来肯定费了不少劲。 冲她们挥手打招呼，陈烨想过去说说话，熟悉的摄像大哥忽然笑呵呵地跑过来，掏出手机对他说拍一段宣言视频，要有气势，要够霸气的，要能镇住场子的。 伍彦他们起哄让到一边，其他参赛的同学也都看了过来，目光焦点中的陈烨清清嗓子，抬头挺胸，中气十足地大声说：“当我们有分歧时，请记住，我对了，你对了，以及，我对了，你错了！别跟我说什么配合，在绝对实力的自信面前，永远不会有第三种情况出现，！” 伍彦捂着嘴巴偷乐，发现江晚晴脸色冰冷，赶紧捅捅她的腰，低声说道：“他这使坏呢，你没见那些男生眼神变了吗，全都有了杀气，说不定一会有闹内杠的场面出现呢。” “你们真幼稚！”江晚晴哭笑不得，等陈烨走过来，问他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陈烨急忙变脸道：“我说只有你对我对和你对我错，没有第三种选项！” “嗯，乖……”江晚晴微微点头，忍俊不禁，慌忙背过身去。 经过半小时的准备，现场终于安静下来，选手和观众全都就位，工作人员也回到各自岗位，三位评审老师坐在椅子上低声交谈，万林希拿着一摞资料边走边看，大概是想要尽快熟悉每位同学的基本情况，罗言秋则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意气风发，仿佛他才是今晚的主角一般。 陈烨和江晚晴在第二排的最右边，伍彦和阮聃正好在他们前面，四人隔着桌子说悄悄话。 “一会我们采取什么策略？”陈烨问。 “我打算划水！”江晚晴答道。 “别啊，晚晴，你要是划水，陈烨恐惧症犯了怎么办？”伍彦急道。 “你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差点就信了喂！”陈烨说的有些心虚。 “我讲真的，我是打算划水的，就等你大发神威了。”江晚晴抿着嘴一秒，两秒，然后没憋住笑，“好了，我们四人前后排，这是个优势，怎么利用？” “是啊，我们商量一下，这优势不能糟蹋了。”伍彦附和道。 “不是可以讨论的吗？我们一会说话的声音大些？”阮聃急不可耐地建议道。 “听到了未必有用，有用的话，别人也听见了，你这建议真臭！”伍彦吐槽道。 “能不能从桌子底下传纸条？”阮聃不死心。 “傻的，十几个摄像头拍着你，你传个纸条我看看，被逮住的话，相当于在全市观众面前丢了八中的脸，你可以直接退学了！”陈烨忍不住骂道。 “你不是有恐惧症吗？有没有镜头拍你你肯定清除，你就是人形摄像报警器呀，这定位再适合你不过了！”阮聃反驳。 然后，一通叽里呱啦的讨论后，什么策略都没商量出来，这时导演的扩音喇叭一声呼喝，现场决选正式开始！ 万林希的开场白信手拈来，从容淡定，先介绍戴奖，再介绍这次高一改革，最后介绍笔试的情况，其中重点讲到了十六中的双胞胎萝莉，两人笔试成绩第一，落第二名十多分，可谓一枝独秀；自然也提到了江晚晴的一人闯关，取得第六的好名次，赞美之词毫不吝啬；在带动了一波现场的热烈气氛之后，她微笑着问罗言秋：““罗教授，之前你预测栾鑫和栾淼最有希望夺冠，笔试的成绩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江晚晴现在跟陈烨站到了一起，我认为他们的实力也非常强劲，不知道你是否仍维持原来的判断。” 万林希这是在给罗言秋最后下台阶的机会，可惜对方根本不珍惜，反而煞有介事地说：“江晚晴拯救不了陈烨，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圆上那个弥天大谎，至于陈烨，哼哼，他的存在，无需怀疑，他必然是江晚晴的绊脚石，我甚至怀疑他们能否进入前五。” “但愿你的判断是错的，因为我很看好这对选手，当然，在场的每一位同学我都喜欢，希望他们都能取得最理想的成绩。” 说完万林希看向镜头，微微沉吟了片刻，开始简明扼要地解释现场决选的规则，让每一位同学和观众都能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决选分为六个赛段，每个赛段设置有五道抢答题和一道必答题，每道题限时10分钟，其中抢答题10—20分，必答题1—20分，根据作答时间不同得分不同。 抢答题开始后有五分钟抢答倒计时，分别对应20分、18分、16分、14分和12分，最先按下红色抢答键的队伍完成题目可获得对应分数，如果抢答后未能最先完成作答，被别的队伍抢先作答成功，则扣10分，答出队伍计10分；五分钟后抢答无效，最先作答的队伍计10分。 必答题限时10分钟，无需抢答，所有队伍必须作答，按作答正确的先后依次获得20、19、……、1分，未能按时作答的计0分。 每隔赛段结束，分数垫底的队伍被淘汰，直至最后分数最高者为冠军。 “戴奖第一届现场决选，正式开始！” 随着万林希情绪激昂的宣布，节奏明快的音乐声响起，现场观众用力鼓掌高声喝彩，每一个参赛学生都绷紧了脸，神情无比肃然，仿佛是排炮过后准备冲锋的战士。 第072章 第一题必须抢呀 徐衡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陈烨，双手下意识抓紧了林雅的胳膊，林雅自个也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被她一刺激，猛地一嗓子吼出来：“陈烨加油！” 四周的声音一滞，徐衡愣了片刻，圆脸胀的通红，站起来挥舞小拳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加油，陈烨，加油！” 另一边，温宏喊加油都快把嗓子喊哑了，要不是工作人员过来制止，她估计要一直喊下去。 观众席最前排的中间，坐着两位老板，一位是龙行软件的总裁宁缺，穿着唐装扎着小辫的他很是儒雅，轻轻拍着巴掌笑眯眯地说着“我的陈烨小师弟一表人才啊”，他旁边是锦大地产的董事长吴昊，西装西裤领带一个大光头，他抱着肩膀听到老对头的话，不屑地冷哼，翘起二郎腿开始抖脚。 当热烈的气氛达到顶点，音乐声突然一变，渐缓渐轻，只听万林希大声道：“第一题，抢答题，同学们请看大屏幕！” 弧形屏幕左侧出现竖条计时，红色指标停在最高的20分，往下颜色逐层变淡，分别对应不同的分数，而第一道抢答题打上了马赛克，随着万林希“计时开始”的声音消失，马赛克很快消失，是一道几何阵列题，描述有百多字，占了大半个屏幕，同时红色指标开始缓慢向下移动。 就在所有人想要适应这种形式的时候，“嘟——”，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然后所有人都懵了，就连万林希都杵在那忘了说话。 太快了，几乎是撵着万林希的声音按下了抢答键，是哪一队这么牛啊，我们连题目都还没读完呢好不好！ “有人抢答了，让我们看看是几号队伍！” 万林希很快反映过来，朝选手席看去，又一次集体懵逼，尴尬的沉默中，只见六号选手席亮着红灯，表情木然的陈烨正用右手按着红色抢答器。 “陈烨！好样的！”温宏激动地大喊起来，不等工作人员过来制止，挥了挥拳头坐了回去。 龙行老板宁缺摸着两撇八字胡，脸上笑意荡漾，用脚踢了下吴昊，打趣道：“别抖腿了，我家小师弟发威了，你把钱准备好吧，哈哈——” 吴昊脸色难看地不吱声，心里想：“难道真有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的神人存在？不可能吧？” 舞台上的罗言秋尽管吓了一跳，差点一口气噎着没上来，但表面上倒是镇定自若，他勉强笑道：“好像是六号，江晚晴和陈烨，果然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轰的一声，寂静的观众席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很多人都是来看戏的，都知道陈烨不会束手待毙，但绝没有意料到他会这么快挑出来打脸。 当全场都陷入懵逼状态时，台下的徐衡和林雅都苦着脸，捂着眼睛不敢看，而江晚晴早就察觉到陈烨的不对劲，摄像头往这边打过来的一瞬间，他脸色就白了，别说答题，能说话就万岁了，于是江晚晴叹口气，几乎在铃声响起后几秒钟内拿起纸笔飞速计算起来，想着大家全都一直这样搞不清状况下去最好。 “能扛住就再坚持一会，让他们多看你一分钟，我们多一分胜算！”江晚晴小声说。 陈烨艰难地点点头，感觉头皮要炸了。 “没解决恐惧症，你按抢答做什么，被人先一步解答的话，要扣十分的！”江晚晴脑子和手上不停，嘴上嘟囔道。 “我，反映，太快了……等意识到，手已经按上去了……我也不想的……”陈烨欲哭无泪。 台上万林希很是激动，飞快说道：“是的，是陈烨按下了抢答键，他在题目出现一刹那按下了抢答键！他正盯着屏幕，我猜他这会儿大脑肯定在高速运转，心算是他最拿手的看家绝活之一！” 万林希有些过分激动了，没注意摄像大哥不停冲她打手势，提醒她陈烨正被五六台摄像机指着呢。 罗言秋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眼中的震惊和错愕咻地不见，他注意到江晚晴正在埋头解题，而其他同学包括双胞胎在内，全站在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戏，急忙使坏提醒道：“我看陈烨虽然抢答了，未必真的会做这道题，最后能否完成解答也未可知，更何况，说不定有人比他抢先一步呢？” 选手席上，除了伍彦和阮聃，其它学生被他这一提醒，如梦方醒般惊了一下，随而纷纷在心里骂娘，这都浪费三五分钟了，这陈烨实在太坏了，刚才想要挑拨我们队友之间的默契，现在又来这一手，简直是坏到骨子里头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做题呀，我还没找到思路，你帮我想想！”来自一中的女生不停催促自己的队友，但那男生一脸崇拜地望着陈烨动都不动，被催急了才不紧不慢地说一句“要做像陈烨这样的男人才过瘾啊”，随后默默坐下来，伸手从女生那拿过纸和笔，压在胳膊下面，诚恳地说：“为了表达我对他的敬意，这道题放弃吧！” 双马尾栾鑫撅嘴不服气地跟姐姐说：“陈烨果然是个怪人，我们刚才好像上了他的当，是吗？” “是吗？是的！”栾淼自问自答，然后两人不紧不慢，也没有上当受骗的气愤，栾鑫飞快说着对题目的看法，栾淼重复最后几个字后会说对的或不对，她们一直是这样配合的，“只要联手，就是有奥数皇子之称的某人也要甘拜下风，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是吧？” 紧张的气氛很快蔓延开来，受到感染的观众们都翘首巴望着看向各自关注的选手，他们当中大多数恐怕连题目都看不懂，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喜欢的选手能够做出来就够了，当然，必须抢在六号陈烨的前面，那个家伙实在是有点臭屁，定定站在那眼皮都不眨，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呀！ 万林希搞清状况后有些汗颜，呼出口浊气，对着镜头小声说：“大家已经适应了新的规则，在陈烨抢答后，全都投入了战斗，现在就看谁能最先完成第一道抢答题的解答了，真是让人期待啊，究竟是陈烨拔得头筹拿到二十分，还是其它同学抢下十分，并让六组扣掉十分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073章 被封印的陈烨 罗言秋适时插嘴道：“以我对栾鑫栾淼的了解，这道几何阵列题正是他们的强项之一，还有八组一中的两位同学也很擅长该类型的题目，反倒江晚晴在这方面是弱项，所以我预测六组要被扣分了！陈烨的抢答太过轻率了，题目应该都没看清吧，我觉得他有很大的作秀嫌疑呀。” “究竟会鹿死谁手呢？”万林希不情愿地接了一句，思量着说道，“八组好像有眉目了，我看到黄斌露出了笑容，哎呀，一组的栾鑫姐妹俩相互击了一掌，是已经做出来了吗？太让人着急了，不管是谁，麻烦快点按下解答键吧——” 一组已经有了思路，栾鑫正在进行最后的推演，栾淼则负责计算； 八组比她们要快一步，只差三个转换便能得到答案，已经是胜利在望； 这时，众目睽睽之下，陈烨忽然身子一矮缩了下去，不是坐回了位子，而是直接藏到了桌子下面。 现场嘘声四起，对他的举动不明所以，感觉他像是做不出来直接崩溃了一样，便有起哄的观众大声喊“有本事抢答就别当缩头乌龟，站出来呀”，立刻引来一阵大笑。 林雅和徐衡相视苦笑，“到极限了，他支撑不住了，真是难为他了！” 汪姨告诉费解的温宏：“这孩子打小就有镜头恐惧症，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赢，不过他既然来了肯定是会赢的，我们只要看下去，支持他就行了。” 台上罗言秋自然更是得意得不行，开怀笑道：“没实力还要装，付出惨痛代价是必然的，我还是劝陈烨保持一颗平常心，好好答题，有江晚晴扛大梁，六组最差也能保留笔试的名次。” 万林希不容他这样抹黑，语速飞快地说：“我要替陈烨向观众朋友们解释一下，他有很严重的镜头恐惧症，被拍摄时会极度恐慌和焦虑，非常痛苦，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请大家体谅下他刚才的举动，他并不是退缩了，更不是放弃了，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他，多多给他鼓励！” “是不是真的啊？还有这种怪病的呀？” “可能跟恐高症一样吧，害怕镜头呀，倒是真为难这小孩了。” “林希都说了肯定假不了，难怪别人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呢，给了你超凡的才能，必然会夺走你点什么。” 奚落的笑声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很快小了下去，直至“叮”的一声响起，有人按下了解答键，在距离限时结束仍有三分半钟的时候。 一组，栾鑫扔下笔，看了眼即将完成的演算，对栾淼说果然还是中了陈烨的奸计，栾淼没应声，漂亮的丹凤眼望向六组的江晚晴，有佩服，也有嫉妒。 按下绿色的解答键，江晚晴不易察觉地吐了口气，将写了答案的稿纸放到扫描仪上，等待三位评委的审阅。 她的答案同时显示在了弧形屏幕上，其他同学和观众都能看见，从一组和八组的表情初步判断应该是正确的，而罗言秋则有些惋惜地笑了笑，对万林希说道：“我大致看了看，虽然很多步骤都没写，但思路无疑是正确的，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下，江晚晴是真的厉害，让人不得不服气呀。” 很多观众感同身受地用力点头。 “让我们看看评委是怎么说的吧。”万林希捧了两句后说道。 三位评委依次亮起绿灯，最中间的老先生负责麦宣布道：“六组的答案完全正确，抢答成功，加上二十分！” 目光焦点中的江晚晴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并不在意加分的事情，而是小声问蹲在桌子后面的陈烨：“你好些没有？” “嗯，好多了，你不愧是本座，我心服口服！”陈烨勉为其难地竖起大拇指。 “别说这些没用的，接下来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躲着。”江晚晴不无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好计划——” 陈烨话没说完，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坐好，一直在镜头里消失可不行，他只好慢腾腾起身，没发现有摄像头指着自己才松了口气。 第二道题很快开始，由于他刚才一秒抢答的行为，观众的注意力都在这边，想看他会不会又抢一次，有两台摄像机也打了过来，这下别说抢答了，他坚持了半分钟又回到了桌子后面，观众们的嘘声总算是不那么刺耳了。 江晚晴吁叹一声，在找到思路前是不敢按抢答键了，毕竟被人先一步给出解答的话是要扣分的，太冒险了。 别组的想法自然也是一样，都想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再抢答，免得前面弄个负十分不好看，这可是要上电视的，同学、朋友、家长、亲戚，几乎生活圈子里的所有人都会看到，加上陈烨事件的热炒程度，网上等着看热闹的人更多，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得遗憾终生，像陈烨这样不管不顾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分数加成的抢答时间眼看快要过去，一组的栾鑫忽然按下了抢答键，很多观众等这一刻半天了，立刻发出震天价的叫好声，台上的罗言秋好一阵吹捧，万林希自然也不吝赞美之词。 陈烨蹲在那喘着粗气，急促地问江晚晴：“有思路了吗？” 江晚晴不爽地说：“被她们抢先一步，不过可能要慢上七八秒钟，无论如何，她们始终是两个人！” 陈烨闻言格外地不好意思，思量着说道：“我能帮你争取到十秒钟，你行不行？” “你说我行不行？”江晚晴闷声反问。 “那好！” 陈烨振奋精神，朝一组的双胞胎看去，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好像能用眼神将她们定住似的。 其实栾鑫和栾淼已经快要接近答案，只是最后一个两元三次方程组的解法上遇到了麻烦，两人同心协力地不断尝试各种解法，思路的切换也是极快，几乎是栾鑫提出来一个很快就被栾淼否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栾鑫忽然灵光一闪，提出来一个独辟蹊径的解法，栾淼听了后眨眨眼睛笑了，眼瞅着答案就要呼之欲出，栾鑫都已经要伸手去按解答键了，不料突兀的响起一声“叮——”，犹如重锤般击在她们的心坎上！ 第001章 一梦【雀神】觉醒！ 九月，酷暑未消，热风燥人。 屋里很闷，老旧吊扇卖力转着，陈烨坐在沙发上，满头大汗地望着天花板唉声叹气。 周末在咖啡店干了两通宵，好不容易攒够房租，谁知路过麻将馆时，三个同事都说进去打两圈。 陈烨自然是拒绝的，说要回家赶作业，周一还得上学。 同事劝他说三缺一，随便玩玩不来钱。 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起初两圈，他手气不错胡了几把，同事纷纷说这么好的手气浪费了，要不我们玩小点。 陈烨仍然是拒绝的，这些年独自生活，他养成了不贪便宜的好习惯。 可惜他脸皮太薄，架不住三位同事的苦劝，想着最多输两百便收手，就当交几个朋友。 不曾想，这一开打便再也没法收手！ 输掉两百时，他提出要走，但同样输钱的同事急眼了，非要翻本，怎么也不同意放他回家。 眼瞅着钱包瘪下去，他梗着脖子说真得走了。 输钱的同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咋呼呼问他：“你什么意思，又不是你一个人输钱，玩不起刚才别答应呀！” 到这里，陈烨脾气上来了，干脆不再说话。 于是当牌局散场时，他输掉了一千房租和六百生活费，只剩下几十零钱。 更气人的是，输钱的同事反而赖他，说他太衰，坐他下家难怪输钱，临分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陈烨差点没忍住气当场揍人 “拳头解决不了问题！”陈东来虽然不是个尽责的父亲，但他说的话，经过无数次验证是正确的。 外面有饭菜香飘进来，陈烨咽口唾沫，揉揉肚子，起身去煮了碗清汤面。 味道很差，只有寡淡的咸味，但够饱就行。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不经意汗水流进眼睛，他吸吸鼻子，双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通，瘪瘪嘴咯咯笑起来。 笑得却有些心酸 不知何时，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被称呼为“雀神”，在与一男两女打四川麻将“血战到底”，而赢的钱则以千万计。 明明很荒唐，但梦境却格外真实，身临其境都不足以形容，手指滑过牌面时的触感无比清晰。 梦醒时，他没有睁眼，漆黑视界中却多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图案。 稍微凝神，图案立刻显现出来，竟是一张白底红漆的幺鸡。 什么东西这是？ 念头刚起，麻将牌下方立刻浮出几行小字 光环名称：雀神01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成为身经百战的麻将高手！ 激活状态： 激活条件：一百局胡牌少年，去用屁胡堆积起来吧！ “雀神光环？战无不胜？我的天，这是要成神的节奏呀，有了它还用担心钱的事情吗？” 陈烨兴奋得一跃而起，用力挥舞拳头，一口郁结喷出，声嘶力竭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累后，担心刚才是幻觉的他再次凝神，见到麻将“幺鸡”图案随心所欲地出现和消失，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跑去卫生间冲个凉，坐在风扇底下，他开始愉悦地琢磨，怎么才能达到一百局胡牌的激活条件。 去麻将馆不现实，一是没那么多本钱，二则也没那能耐 找三个关系好的同学配合下？行不通啊，有没人答应先不说，被当成**那是肯定的 陈烨脑子转得很快，排除了几个办法后，灵光一闪地想到：“游戏里胡牌算不算？管它呢，先试试，万一行得通呢！” 拿出手机，用免费软件连上房东家的网络，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款单机麻将游戏，点击下载。 “陈烨！房租不交，你还偷网，信不信我上来把你耳朵揪下来！” 窗外传来房东大姐的喝骂，陈烨没敢吱声，下载完成后立刻断开连接。 游戏安装完成，进入游戏后直接开始，三分钟后第一局结束，他很羞耻地输了 叹口气，接着开始第二局，不知是运气差还是他真心不会打，这局竟然又输了 彻底没了脾气，陈烨苦笑不迭，反倒不像刚才那么着急了，耐耐心心地认真玩起来。 在终于胡牌的瞬间，他看见幺鸡下方的数字跳了一下，从0100变成了1100，同时灰色麻将牌最上方亮了一线 “太好了！行得通！” 压抑下内心兴奋，陈烨深吸口气，喝水、上厕所、洗把脸，将吊扇调到最大，在沙发上正襟而坐，镇重其事地拿起手机，开始一局接一局，不知疲倦地全身心投入其中。 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不放过任何时间一刻都不停歇，手机没电了他就接上电源，坐累了就躺、躺倦了就趴，肚子饿了就煮碗面条边吃边玩。 九个小时下来，他自己都不知道玩了多少把，总之手机热得烫手要炸了似的，雀神的熟练度达到了70100，麻将牌也点亮了一大半。 带着深深的满足感，陈烨收起手机，出门骑上自行车去咖啡店，今天晚班七点到十二点，明天周一还要上学。 推开玻璃门，陈烨发现店里没什么客人，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可以乘机偷懒玩几盘了。 “嘿，陈烨你看上去很开心呀，是在来的路上捡到钱了吗，呵呵” 是昨天赢了钱的老汪，在收银台后面看过来，笑得裂开大嘴。 陈烨大方地应道：“是啊，跟捡钱也差不多，所以心情非常好。” “那一会下了班，我们哥几个再去搓几圈，昨天实在是没过瘾啊” 迎着他挑衅的目光，陈烨不露痕迹地颔首道：“可以呀，今天一定能把输的钱赢回来，人不可能总是背时吧。” “当然不可能，我看你今天红光满面，肯定大杀四方！这样说定了哈，我给小丁发短信，他也输不少，得给你们一个翻本的机会，呵呵” 陈烨腼腆地笑笑，去杂物间换工作服。 看着他的背影，老汪嘴角翘起一丝轻蔑冷笑，低声对旁边玩电脑的小龙说：“昨天赢了不到两千，只够我们三泡澡做大保健的，宵夜还得我掏钱，今天得想办法多割他点肉下来。” “有多少割多少，还能可怜他不成，只是我估计他也没什么钱了。” 老汪阴狠地说：“瞧见他挂的玉观音没，我猜两三万肯定跑不了，等他输光后，你借钱给他，到时候让他拿东西抵。” 小龙来了兴致，摸着油亮的板寸笑道：“得嘞，还是汪哥你眼力好，嘻嘻” 第002章 差一个胜点激活 换好工作服，瞧见他们俩偷摸笑得很猥琐，陈烨明白这是又开始打自己主意了，强行压下心底燃起的怒火。 “汪哥，这会反正没事做，我到门口坐着玩游戏去了。” “嗯，去吧，别耽误正事就行。” 看他大度地挥手，陈烨转过身瘪嘴冷笑，掏出手机没看屏幕，凭感觉就进了单机麻将游戏。 玩了几盘，有客人进门，他暂停游戏，揣好手机，尽职尽责地热情招待。 引客人到座位，等他们点单，给他们送上咖啡，确定没有别的事情后，他才回到门边坐下，拿出手机点下继续游戏。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过了午夜十一点，登门的客人愈发少了，店里也只剩下四对男女还在说私密话。 手机接着电源放在桌上，屏幕热得烫手，陈烨眯着眼睛，抛开手机会坏掉的担心，全神贯注地用食指在屏幕上划动。 到目前为止，他断断续续玩了不到五十盘麻将，胜负基本还是持平，显然他的水平没什么提高，但雀神光环的熟练度却缓慢而稳定地增长到了92。 “就剩八盘，再胡八盘，任务就完成了，就能激活雀神光环了，真的是很期待呀！” 正兴奋不已地想着，眼前突然一黑，陈烨下意识用手盖住手机，抬头看见老汪凑过来。 “挡什么呀，又不是看小电影，让我看看你玩什么游戏呢。” “是你呀，我还以为客人呢，上班时间玩手机毕竟不好，万一告到老板那要扣工资的。” “没事，我肯定不会打你小报告，你放心，呵呵” 陈烨见他皮笑肉不笑，挪开手掌说道：“麻将游戏，单机不用联网，挺有意思的。” 老汪诧异的神情一闪而逝，随而忍俊不禁地笑得打跌，用手点了点陈烨，强忍吐槽的冲动，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快步回到收银台，老汪拽着小龙的胳膊，边笑边说：“你猜猜那书呆子在干嘛。” 小龙不解他为何笑得脸色胀红，纳闷地说：“不是玩游戏呢吗？” “呵呵，呵呵，笑死我了”老汪捂着嘴巴，免得笑声太大传过去，“他在玩麻将，一本正经地玩麻将游戏，还是单机版的，你说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是不是脑子进水？” 闻言，小龙扑哧笑出来，嘲讽道：“他还真想翻本呀，想瞎了心呀，玩玩麻将游戏就能赢钱，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老汪吐槽道：“嗯，这么努力刻苦的学生，难得遇到一回，我们可不能让他失望，一定要让他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你说是吧？” 两人顿时窃笑作一团，笑够了后，又动作一致地去看挂钟离十二点还差一刻！ 当他们苦恼时间过得太慢，想着要尽快交班的时候，陈烨不急不躁地开局、胡牌，再开局、放炮，有条有紊地将熟练度提升到了97，麻将牌即将全部点亮。 换班的人到了，老汪和小龙过来招呼他一起走。 陈烨头也不抬地说：“稍等一下，马上打完了。” 差一个胜点便能激活雀神，而且这一盘马上便要胡牌了。 老汪和小龙哑然失笑，前者催促道：“游戏哪有真枪实弹过瘾呀，赶紧走吧，说不定小丁已经到了地方在等着呢。” 陈烨不吱声，继续全神贯注，有雀神的加持，便能更有信心收拾他们，不能留下一点破绽。 “陈烨？”老汪不高兴地喊了声，“不是要翻本么，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们可走了！” 这时手机碰的一声，屏幕黑了，冒起一阵青烟，果真热炸掉了。 老汪和小龙呵呵笑起来，打趣道：“让你走不走，这下满足了吧，白白搭进去一个手机。” 陈烨不心疼手机，可惜的是眼看到手的胜点，现在只能到牌桌上去完成最后的激活了。 三人一路说笑着往麻将馆走，气氛看上去很融洽，但两人心怀鬼胎自不必说，陈烨其实也憋着一股坏劲儿。 已经是凌晨时分，偌大的麻将馆显得有些冷清，只在空调前面还有三桌麻友在吞云吐雾地熬夜战斗。 他们过去找了个不错的台子，各自落座后，老板端来三杯茶水，跟老汪客套了几句，又瞟了陈烨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 老汪担心他胡说八道坏自己好事，沉着脸说：“老板你忙去吧，我们等个朋友，一会就到了。” 老板走后，陈烨漫不经心地说：“汪哥，我忘带钱包了，你先借我五百，一会赢钱了还你。” 老汪愣了下，掏出钱包，大致数了数，抱歉地说：“我这只有两千多，运气差的话也打不了几圈，你问问小龙。” 陈烨望向抽烟的小龙说：“龙哥，你借我点呗，这里你最有钱了。” 老汪使了个眼色，暗示他照商量好的办，先拿话挤兑陈烨。 于是小龙吐掉烟头，数了五张红票拍到桌上，绷着脸说：“借你钱没问题，但要是你输了怎么办，怎么还我？” 陈烨耸耸肩，淡定答道：“昨天刚输过，今天还接着输，我不会这么倒霉的，你想多了。” 老汪在旁边虚情假意地劝道：“是啊，大家都是朋友，小龙你把钱借他，他还能赖你这点钱不成，放心好了！” 小龙冷冷地扫了陈烨一眼，慢声说道：“汪哥你这话说的是没错，不过谁赚钱也不容易，他要是借了不还，我找你，你帮他还呀？” 老汪佯作生气地说：“他不是还在店里上班呢嘛，今天还不了，发工资肯定还你。” 小龙不依不挠：“他要是不干了，跑掉了，我找谁哭去呀？” 老汪恼怒地敲敲桌子说：“你说你这人，几百块钱的事情讲这么多，不愿借拉倒，我们干脆散场得了！” 小龙讪笑道：“咋说着说着，还起火了呢汪哥，我不是不愿借，毕竟跟他不是很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陈烨抱着肩膀，完全没有插嘴的意思，笑眯眯看他们两人唱双簧。 瞧见小龙飞快数出来一千五，将总共两千块钱推到自己面前，陈烨眨眨眼睛说：“用不了这么多，五百够了。” 小龙大气地说：“拿着吧，运气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免得一会输光了还得问我借。” 陈烨知道他不怀好意，没有立刻应声，思量着要不要坚持只借五百。 老汪笑问：“怎么突然变大方了，不怕他没钱还？” 小龙答道：“反正只借他两千，要真没钱还，我看他脖子上挂的观音挺喜欢，到时候抵给我就是。” 听到这话，怒火噌地一下上来了，陈烨心想：“欺人太甚了，真把我当傻瓜了啊，这玉观音是我妈留下的唯一遗物，你们竟然敢打它的主意，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老汪眯着眼睛说：“看着不像是真的，恐怕不值什么钱吧，你可别吃亏咯！” 小龙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笑道：“管它值不值钱，我瞧着喜欢就成，哪怕是玻璃的也无所谓。” 见他们望向自己，陈烨深吸口气，配合地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抬手将钱收进抽屉，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扯着嗓子大声说：“搞什么鬼还不来呀，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老汪和小龙乘他不注意，偷偷相视一笑，觉得鱼儿算是上钩了。 三四分钟后，小丁气喘吁吁地进来。 他屁股粘上座儿，急不可耐地对陈烨说：“今天不会吵着要走了吧？” 陈烨毫不示弱地瞟他一眼，慢声道：“你不走，我绝对不走！” 第003章 开胡，光环加持 第一局在火药味中开始，老汪打骰子坐庄。 牌起得不错，有对、有顺、有刻子，慢慢码好，发现是换两张叫胡的节奏，陈烨不由高兴地舔舔嘴唇。 雀神光环只差一个胜点，所以这把不用贪大胡，先完成激活任务才是关键！ 随手打掉没用的红中，心里念叨着要上的两张牌，不料转过来又摸一张红中，他叹口气扔出去，觉得运气似乎不大好。 随后摸了有六七圈，面前的牌依旧是老样子，一张都没上到。 其他三家倒是又碰又吃的，这会儿八成已经听牌，纷纷盯着他看，巴望他点炮。 陈烨倒还沉得住气，摸了张五条，又瞅瞅刚才打的四、六条，哭笑不得地摇头。 下家小龙见他打五条，阴阳怪气地说：“哟，牌这么好啊，打完刻子，又打一顺子，想做清一色呀？” 陈烨笑道：“是啊，小胡没意思，要胡胡大的。” 小龙咯咯一笑，拿起他的五条推牌道：“那不好意思，本来打算自摸来着，既然你胡的牌大，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吧。胡牌、卡张、缺门、一暗刻，四炮八十！” 陈烨咧嘴笑笑，将麻将盖倒往里一推，掏了张一百递过去。 上家小丁不爽地嘟囔道：“你会不会打啊，我这七对眼看要听牌了，结果你点个炮，难怪输钱呢你！” 陈烨不卑不亢地反击道：“千刀万剐、不胡头一把，你没听过呀？” 小龙不乐意听了，囔道：“嘿，陈烨你怎么说话的？” 老汪急忙出来当和事佬，笑着说：“好了好了，打麻将图一乐呵，别伤了和气。” 小丁和小龙闷哼一声，不再说话。 陈烨反倒不肯罢休地说：“打你自己的牌，管我怎么玩啊，操心的事情这么多，你咋不上天呢？” 小丁眉头一皱要发火，桌子底下被老汪踩了一脚，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强行将怒气咽了回去。 接下来的两圈八局，陈烨愣是一把没胡，几乎把把掏钱，很快一千六七便不在家了。 其实不能全赖运气差，他是真心不擅长打麻将，不说别的，单单是出牌和留牌，他做得就太随意，有时候明明大家都听牌了，他还敢往外哧溜危险张，于是放炮就不可避免了。 小丁是全程冷嘲热讽，小龙则隔三差五刺激他一下，意图很明显，想要让他失去冷静，将好牌打成烂牌。 老汪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做，但是最坏，一边给他打气，一边喂牌给另两家，完了还假惺惺地说：“没事，下把你肯定转运！” 对他们的小伎俩，陈烨看得很透彻，不喜不怒，冷静应对，心中则暗想：“别得意，只要被我逮住一把胡牌的机会，你们今天全得输个屁滚尿流，有你们哭的时候！” 这一局到了中段，陈烨又一次听牌了，胡单张卡三筒。 台面上有一张，很大可能是被人做雀，或者干脆暗刻了，机会不大，但仍有希望。 陈烨自然想不到这些，卯足了劲要胡下这把，摸起牌来学着别人用大拇指用力搓，明明什么都摸不出来。 小丁则在做混一色大碰碰，他算着陈烨剩下的钱，打算尽快结束战斗，一把大胡让陈烨歇菜，忍不住便开始得意地抖腿。 “两三万的玉观音，卖出去能逍遥一阵子了” 为了喂牌，老汪手里的牌拆得稀烂，他现在有两个目标，一是不给陈烨点炮，二是再给小丁喂一张碰牌。 正想着，他抬手摸了张八筒回来，立刻心花怒放地打出去。 “碰！哈哈，今晚老子手气太顺了，要什么来什么，这已经三刻了，这把别给我胡了啊！” 看见小丁兴奋地将牌抓过去，连同两张八筒一起“啪”地推到库边，气势十足，陈烨瘪瘪嘴冷笑，淡定地说：“别得瑟了，赶紧打牌吧。” 小丁有一对白板，还有一对三筒，他打掉一直留着的红中，故意调侃道：“我说陈烨，你不会是胡三筒吧，被我暗刻了呀！” 陈烨笑笑懒得理他，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不会这么倒霉吧？桌上有一张三筒，他又有三张，靠了，要不要换听啊？ 毕竟年纪不大，神情隐藏得不够好，小丁一眼瞧出他的紧张来，乐坏了说：“呵呵，你还真听三筒啊，没机会了，我劝你赶紧换吧。” 老汪和小龙也用嘲笑的目光看着陈烨，他们觉得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 陈烨闷哼一声，径自伸手摸牌，用大拇指来回搓，脸色冰冷。 小丁继续嘲讽道：“别搓了，你还能搓出花来不成，老老实实换牌吧你！” 陈烨忽然眉毛一抬，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慢声道：“你刚才说，暗刻了三筒，是吗？” 小丁没来由地打个冷战，呛声道：“我犯得着骗你吗？” 陈烨冷笑道：“不介意的话，亮出来给我看看？” 小丁瞪圆了眼珠子说：“一会我胡牌了你自然能看到。” 老汪忍不住插嘴道：“别斗嘴了，什么牌打出来吧，陈烨。” 陈烨不依不饶地说：“把你的三张三筒亮出来我看看，不用等一会，现在就可以亮出来，因为，我已经自摸了！” 说着，将手里搓烫了的麻将砰地翻过来拍在桌上，他沉声说道：“一副牌不会有五张三筒吧？” 三人急忙凑过去看，竟然真的是一张三筒！ “胡牌、自摸、门清、卡张、缺门、一暗刻，总共六炮，一家一百二，庄家两百四，谢谢！” 说完，陈烨顾不上收钱，第一时间凝神去看雀神图标。 视界中的麻将牌绽放出一阵绚烂蓝光，随而缓缓收敛，最后留下淡淡蓝色背光后不再变化。 图标下方有行小字缓缓滑过你已经激活雀神光环，请问是否加持？ 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陈烨握着拳头在桌上砸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在脑海里确认“进行加持”。 雀神图标亮了下，猛地碎裂成无数光点一下涌进了他的大脑，原来位置上只剩下一个蓝色边框背景。 加持完成了？没什么特别异样的感觉呀？ “主体负载率达到20，运转状况良好！”视界中央浮现出一行黄色小字。 陈烨来不及考究，因为有人推了他一下。 小丁将钱扔在他面前，轻蔑地说道：“瞧你兴奋的，胡了一把而已，别高兴得太早！” “哼哼，有一把就会有第二把，你等着看好戏吧，终于轮到我坐庄了，开始吧！” 第004章 连本带利赢回来 陈烨动作迅速地收好钱，迫不及待地按下骰盘，他想尽快知道雀神光环加持究竟有什么效果。 起牌、码好、出牌，摸牌、换张、出牌 陈烨感觉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既不能透视、更不能变牌，之前怎么打，现在还是怎么打。 带着这样的疑惑，摸了不到五轮牌后，他竟然神奇地听牌了，紧接着胡了，对家老汪放的炮。 什么情况呀这是？ 虽然搞不明白，但丝毫不影响他收钱时的愉悦心情，特别是看见老汪勉强挤出来一丝苦笑，酣畅淋漓的痛快无法形容。 “转运了呀，汪哥承你吉言啊，我终于转运了，呵呵” 随后的一局，牌起得很难看，陈烨头疼不已，想着这把自己别放炮便成。 没曾想打着打着，他又一次惊讶地发现已经听牌了，而且很快又胡了，这次还是自摸。 小丁嘟囔道：“见鬼了，连胡三把，你吃了！” 小龙不满道：“是啊，胡牌就胡牌吧，你还自摸，我都没躲过去。” 老汪顾不上骂街，皱眉思量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是突然转运了，手气未免太好了吧？ 接下来的几圈牌，赢多输少的陈烨渐渐察觉到了异常，也终于明白了雀神光环的奇妙之处。 之前他是怎么打都不对，起一手烂牌就不说了，明明起了一副好牌却半天不进张，迟迟不能听牌或者听牌了又胡不了，有时候甚至干脆给别人点了炮。 现在情况却完全反转过来，基本上不会出错牌，留下来的牌也常常能有奇效，换张、换听之类的，正确的概率大大提高，与此相对应的，他放炮的次数则急剧减少。 虽然不明就里，但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位身经百战的雀坛老将这应该就是雀神光环真正的奥义吧！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陈烨抽屉里赢的钱越来越多，借的两千块钱早还掉了。 上家小丁不再有心情抖腿了，不再嘴巴犯贱地骂骂咧咧，嚣张气势完全被打压殆尽。 他抓耳挠腮地烦躁不安，扔牌的动作越来越大，砸牌的声音越来越响，他带的三千多已经见底了。 下家小龙则挺直了腰杆，完全没了刚才的好整以暇和吊儿郎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面，努力想要寻找机会翻盘。 空调明明对着他吹冷风，这会儿却是汗湿夹背，额头更是一阵阵冒冷汗。 每次只要陈烨一胡牌，他脸色立刻会一片煞白，不敢相信似的揉眼睛，翻来覆去地看是不是诈胡。 对家的老汪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三人当中他牌技最好，放炮次数最少，但架不住陈烨隔三差五地自摸，很快也要扛不住了。 他始终想不通，明明是一个刚入门的待宰肥羊才对呀，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生猛，莫非，遇上扮猪吃虎的高手了？不可能，陈烨才多大，十六岁的高中生，他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三人心思不同，但无一例外地心生悔意！ 陈烨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向三人的眼神越来越冷，几乎不再说话，可以让气氛越来越压抑。 终于，凌晨三点半，陈烨胡了把清一色，小丁彻底输光了所有钱，还差了两百多。 陈烨见他咬牙切齿地翻包翻口袋，很自然地说：“要不要我帮你找找？输光了可以撤，昨天我不就是输光走人的吗，这不丢人，丢人的是你还差我两百多没给！” 小丁被他的话给呛岔了气，用力咳嗽起来，求助的眼神看向小龙。 小龙重重叹口气，打开抽屉来让他看，垂头丧气地说：“别指望我了，我比你输的还多，剩下几顿饭钱。” 陈烨冷冷地凝视老汪阴狠的吊眼睛，不怒不喜地问：“怎么说，继续，还是散场？” 呸一声吐掉烟头，老汪撑着桌面深吸口气，怪笑道：“刚才小龙借了你两千翻本，现在你赢了，是不是一人借两千，也给我们一个翻本的机会？” 小丁和小龙同时一愣，想哭的心都有了，“老大，还要打呀，人家明明是麻将高手，昨天输钱是给我们挖坑呢，真要再打下去，借多少钱都不够呀！” 陈烨不置可否地问：“你也输光了吗？” 老汪颔首道：“是啊！” 陈烨很干脆地耸耸肩，一边将钞票大把大把塞进肩包，一边毫不示弱地瞪着他说：“既然你们输光了，那没什么好说的，散场吧！” 老汪忽地站起来，声色俱厉地恐吓道：“真不给机会？” 滋啦一声，陈烨拉上肩包的拉链，慢腾腾起身，满不在乎地说：“借钱给你们，万一你们跑了，我找谁哭去？你们有东西抵押吗？比如玉观音啥的？” 小龙以为他在吐槽自己，面红耳赤地没敢说话。 小丁则明白了老汪的意图，“借了钱可以不打麻将直接走人啊，什么时候还钱，或者干脆不还，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时老汪发出一阵森然的阴笑，用力敲了两下坐台，警告道：“陈烨，这么晚回去不安全呀，你还是借点钱给我们，我们正好送你回去，怎么样？” “哼哼，你还真别威胁我，你看我到时会不会怂一下！不过，凡事想清楚了再去做，算我对你的一个忠告吧，再见！” 说完，陈烨潇洒转身，挎上肩包不紧不慢地走出麻将馆，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 差不多有一万块钱，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要不是为了装深沉，早就一蹦老高大声欢呼了。 房租算什么，我要一次**到明年去，让房东闭嘴，她太话痨了！ 外卖算什么，我要每天都叫，点两大菜不带米饭，还要试试贵得要死的水果超市，至于清汤面，再见了，我会想你的！ 我要装两台空调，卫生间必须要有，再也不想大号时汗如雨下了！ 燥热夜色中，他越想越开心，再也忍不住了，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麻将馆。 小龙唉声叹气地摇头，很后悔今天一脚踢钢板上的蠢货行径。 小丁怒气上头地问老汪：“现在怎么办，输得太窝囊了，我现在一肚子火！” 老汪说：“这一片我熟，找个没监控的地儿，咱们把他做了！” 小龙闻言急忙摆手道：“别，几千块钱的事，用不着杀人吧？” 老汪笑道：“你想哪去了，不过是敲他闷棍，把输的钱抢回来罢了。” 小龙迟疑道：“算了吧，愿赌服输” 小丁打断道：“你咽得下这口气？” 老汪拍板道：“走，别让他跑了，我们赶紧跟上去！” 第005章 半夜劫道的高手 陈烨抱着肩包，畅想着未来的美好，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影。 瞧见他进入灯光昏暗的胡同，老汪将木棍塞到小丁手里，鼓励他说：“去吧，照着后脑勺来一下，保管昏过去！” 小丁紧张地结巴起来：“不会出人命吧？” 老汪没好气道：“说多少遍了，木棍断了他都不会死，我说你是不是怂了？” 小丁梗着脖子说：“谁怂了，我不是怕闹出大事嘛，你们瞧好了吧，我下手狠着呢。” 说完，他拎着木棍疾走几步追进胡同。 小龙担心地问：“他行不行啊？” 老汪不爽反问：“他不行难道你行吗？” 小龙尴尬地笑笑，蹑手蹑脚地过去想看看结果，老汪也赖不住好奇心，缩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不知危险正在迫近，眼瞅快到家了，陈烨伸手到包里摸钥匙。 忽然闪烁的路灯拉出一个身影，一个迅猛快若奔雷的身影，吓得他一激灵，瞬间绷紧了神经。 来人看不清样貌，动作又快又狠，三跨步便冲到了他跟前，二话不说一脚直线崩出，奔向他的右膝盖。 陈烨仿佛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头皮立刻发麻，然后在本能反映的驱使下，身体急速右旋。 险之又险地躲过这凌烈一脚，他呼地摔出背包，遮挡对方视线，浑然忘了一万块钱的事情，拼尽全力打出一记直冲拳。 来人惊呼一声“好家伙”，身体骤然往下一缩，矮了半头，竖起左臂挥开背包，右手上伸搭住他的拳头，往斜里一带。紧接着步伐横移，左臂反肘击向他胸口，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电光火石间，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七八下，打得异常激烈，不分伯仲。 胡同口，三人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哑口无言，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干瞪眼。 木棍掉地上都没察觉，小丁张大了嘴巴，半晌方后怕地说：“被人抢先了。” 老汪咕隆咽口唾沫，额头冒冷汗，下意识应道：“等他们打完再去捡便宜。” 小丁闻言吓得全身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掉头便跑，嘴里嘟囔着：“要去你自己去，我绝对不去，我又不傻，我认怂了还不行吗？” 陈烨与来人缠斗了五六分钟，最后一个小疏忽，被他一拳击中左肩。 拳头的力道很沉很重，陈烨感觉呼吸一滞，眼睁睁见他顺势凌空飞起一记狠辣的侧踢，直奔自己胸口，心呼“糟糕”。 躲不过去！ 这要被他一脚踢实，肋骨至少断三四根，不在床上躺个把月绝对下不来！ 被拳劲推着，陈烨噔噔噔连退数步，脚下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 看向来人悬在空中弯曲的右腿，陈烨好一阵咳嗽后，吸气吞声道：“别往回收啊，踢到一半又收回去，算什么事？” 来人放下脚拍拍裤腿，一步步迫上来，灯光下是一张帅气的脸庞，他皱眉说道：“不收的话，你这会连话都别想说利索。” 陈烨没有起身，脸上笑意越来越浓，争辩道：“那你的右脚也得废，我能碎掉你的踝关节，你信不信？” “废话，你没这本事，别唬我”帅哥走到跟前，拿脚尖挑了下他的屁股，终于露出笑脸来，“别躺着了，还要我拉你不成，那拳我收着力呢。” 陈烨咯咯笑出声，拽住他伸过来的胳膊一下跃起，高兴地说：“子墨，你出来了啊！” “出来好些天了！” 见子墨不爽地甩开手，过去捡起地上的包扔过来，陈烨单手捞住，嬉皮笑脸地说：“那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你搬到这么个破地方，以为好找呀，我费老劲了。” 陈烨瘪瘪嘴，过去站他跟前，盯着看了半晌，发自内心地说：“子墨，你还是这么帅啊！” 子墨笑道：“更帅了好不好！话说几年不见，你小子厉害了，到第八手才出破绽，下苦功夫了？” 陈烨摆手说：“虽然从没丢下过功夫，但也没怎么用功，应该是子墨你退步了，在里面没好好练吧？” “喊哥，子墨子墨的，你欠揍了是吧？” 子墨瞪他一眼，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眼中流露出少有的温情。 “我进去时正好是冬天，你穿个花棉袄撵着警车哭，雪地里愣是跑出去五六百米。” “伍彦她爸过去抱你，你冲他拳打脚踢，最后是我妈拉你的手往前走，你才没闹了。” “一转眼，当初的野小子都这么大了，个头也快赶上我了。” 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着过往，陈烨挨着他仰头看夜空，开心道：“开学前我去看过阿姨，她一心盼着你出来，这回应该高兴坏了吧。” “就那样，老太婆年纪大了，爱唠叨” 扔掉抽了一半的香烟，子墨一本正经地说：“上我那住着去？” 陈烨思量道：“这离学校近方便。” 子墨骂道：“方便啥，以后每天我骑车送你去上学，够拉风吧？” 陈烨没好意思吐槽，想起包里的钱，急忙说道：“子墨，你刚出来肯定缺钱吧，我这有” “拉倒吧！” 子墨不屑地摆手打断，问道：“真不去我那？我跟温宏住一块，还有个单间，不会让你遭罪的。” 陈烨吐吐舌头说：“有空过去住两天，搬过去还是算了，不打扰你们小夫妻的甜蜜生活。” 子墨呸一声说道：“什么小夫妻，我要干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娶她？” 陈烨知道他是嘴上逞强，笑笑不说话。 两人在路边聊了很久，陈烨听他老说要干大事，没好多劝，只说：“别再进去了，汪姨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别让她担心了。” “要你啰嗦，谁活着都不容易，你以为当个混混很轻松啊？” 子墨晃悠悠往外走，在路口停下来大声说：“有时间去陪我妈聊聊天，她年纪大了，爱唠叨，你去了替我分摊点。” 陈烨挥手应道：“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多回家呀！” 回到家，陈烨顾不上喝水，径自拉开肩包，将钱系数倒在沙发上，然后盘腿坐地上，眉开眼笑地一张一张慢慢数。 一千，两千，三千 嗯哼，九千七百八，哈哈，如果算上那家伙欠的两百多，赢了刚好一万！ 他发现数钱真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于是去洗了个澡出来，拿着包到床上又数了一遍。 闭着眼睛，兴奋得完全睡不着，他总是会忍不住凝神去看雀神光环。 光环名称：雀神145501000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成为身经百战的麻将高手！ 加持状态： 升级条件：在麻将桌上赢钱达到十万元少年，玩游戏这种羞耻伎俩，再也行不通了哦，勇敢地去真刀实枪地战斗吧！ 第006章 第一件事买手机 初级雀神光环的加持效果不用说，惊人都不足以形容，一晚上轻松赢钱上万便是最好的证明。 赢钱超过十万后还能升级？想想让人忍不住又是激动又是振奋！ 初级上面是中级？然后是高级？最后会不会有神级啊？ 神迹雀神光环啊，那得变态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像梦里那人一样，分分钟成百上千万进账？ 好期待啊，真想立刻去麻将馆大杀四方，既能赢钱，又能升级光环，完美的一举两得。 今天只赢了九千多，怎么经验会是14550，难道是累计计算的，放炮输钱的话不扣除？ 赢了九千，起初输掉了两千，我放炮和他们自摸加起来，嗯，差不多是三千左右。 呵呵，应该是这样没错，赢钱数量直接累加的，太好了，这大大降低了升级难度呀！ 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不由自主地想东想西，直到天边露白，陈烨才因为困得不行，半梦半醒地睡了一会。 今天周一，陈烨很自律地准时起床，将钱存到卡里后，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虽然没迟到，但他整天昏昏沉沉，随时随地打瞌睡。 哪怕发现抽屉里又多了本崭新的漫画猎人，想着那个暗恋自己的、不知是谁的女孩，他也只是开心地咧嘴笑笑，转眼又没精打采起来。 同桌伍彦很担心，不安地问他：“昨天不是晚班吗？怎么困成这样？” 陈烨没好意思直说，含糊其辞道：“没事，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他和伍彦，再加上大几岁的子墨，三人在一个院子里玩耍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关系胜过亲兄妹。 伍彦犹豫着说：“是不是不够钱付房租，所以昨天在店里顶班通宵了？我零花钱一直攒着，已经有两百多了，你” 陈烨感动说道：“不用，我有钱，真的，现在我已经不用为钱犯愁了。” 伍彦瘪嘴佯装不高兴道：“跟我死撑面子干嘛，两百不够我问家里再要点，你又要上学又要打工，我真怕哪天你扛不住。” 陈烨脑子转得飞快，想到一个勉强的说词，小心翼翼地说：“没骗你，我找到了一张陈东来的信用卡，里面有好几万，绝对够我花销的了。” 伍彦自然不信，鼓着腮帮子瞪他。 陈烨讪笑说道：“你怎么就不信呢，我真不缺钱！对了，我手机昨天坏了，放学后你陪我去买个新的，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伍彦仍然是半信半疑，但不再坚持要将零用钱塞给他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结束，陈烨振作精神，拉着伍彦去学校附近的电信营业大厅。 两人说笑着走进去，迎面凉风阵阵，身上燥热立时去了大半。 陈烨感叹凉快的同时，下决心一定要尽快装空调，蒸笼般的日子他不想再熬下去了。 过了九点，大厅里客人很少，有短发漂亮的服务员迎上来，热情地询问他们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们要买手机！”伍彦撒开他的手抢着说，然后跟着服务员，兴致勃勃挑手机去了，“嗯，华为不错小米有吗水果啊，太贵了，买不起呢，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那种” 见她元气满满的样子，陈烨高兴地咧嘴笑笑，小声哼着大厅里的歌，漫无目的地四处转了转。 溜达了几圈，站在竖着的广告牌前随意看了看，有短发美女过来给他介绍装宽带的优惠活动。 陈烨听了一阵，不由有些意动，正想问问具体情况，伍彦跑来拽他过去看手机。 伍彦挑了7，眉飞色舞地介绍它的性能和优点，声音清脆、条理清楚又有煽动性，语速更是快得让人咂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职业导购呢。 旁边服务员也是看懵了，有种被嘲讽的感觉，站那一个劲擦汗。 陈烨拿着样机，手指划来划去，一会打开这个，一会打开那个，还玩了下大型游戏。 速度很快，几乎是秒反映 玩游戏很顺畅，几乎没有卡顿 多线程切换很灵活，几乎做到了无缝连接 他以前那个手机，上微信和都要卡半天，看视频就等同于幻灯片，玩游戏更别提了，进去就开始发热发烫，简直随时要炸的样子！ 完全不像是一个时代的东西呀，跟它比起来，以前那个完全可以扔掉了好吧！ 陈烨问道：“这么好啊？” 伍彦答道：“是啊，黑色的还特别好看！” 陈烨又问：“那怎么挑个金色的？” 伍彦回答：“你是男的嘛，金色显得大气、阳光，就买它吧？” 见她爱不释手地捧着手机，大眼睛满是欢喜，陈烨笑嘻嘻地转头对服务员说：“拿两部，黑色和金色的” 伍彦吓了一跳，将手机往服务员手里一塞，拉着他的胳膊急道：“给我买干嘛，我手机又没坏！” 陈烨笑道：“差不多该坏了，不是老死机吗？” 伍彦说道：“那也不用买这么贵的呀。” 拉着她的手去柜台付账，陈烨继续刚才的谎言道：“没事，反正是陈东来的卡，我们可劲花，给他哪怕留一分钱，我都觉得亏心。” 伍彦嘟囔着说：“留着交房租不好么？你周末打工那么辛苦” 陈烨捏了下她娇嫩的脸蛋，开解道：“一点都不辛苦，大半时间打瞌睡，大半时间玩手机。” 见她仍然不乐意，陈烨又道：“以后不用去打工了，这张卡可以透支的，我该用就用，让陈东来慢慢还去！” 好说歹说，伍彦总算没拦着他刷卡，等拿到手机后则是笑弯了大眼睛，想来确实很喜欢这部手机。 由于花销超出预算，本来想买个千把块钱的来着，陈烨暂时搁置了开通网络的计划，打算厚着脸皮，再蹭几天房东家的。 一手拎着精美的包装袋，一手拉着伍彦的胳膊，陈烨见她兴奋激动地低头把玩，完全不看路，心里又是满足又是担心。 陈烨温柔地劝道：“回家再玩哈，别撞着人摔跤了。” 伍彦头也不抬地说：“你扶着我点嘛！” 伸手拥住她的腰，陈烨护着她慢慢往前走，神态随意而自然，完全不在意四周异样的目光。 第007章 要赢台空调回家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雀神要升级，生活要改善，抓紧时间多打几圈麻将比什么都重要。 次日晚上十点，陈烨坐公交车到家，进屋后动作迅速地洗完澡，拿上肩包出门直奔麻将馆。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他往床上一躺便呼呼大睡，本来还打算连夜作战，结果再醒时天都亮了。 今天他是养精蓄锐，卯足了干劲，非要将计划中的空调赢回来不可！ 麻将馆离他住的地方不远，骑车五六分钟便到，此时灯火通明最是热闹不过。 陈烨张望一阵，发现最里头一张台子三缺一，立刻高兴地挤过去，在三人的诧异注视下，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 左手的大胡子拿眼瞪他，很不爽地敲敲台子说：“小朋友一边玩去，我们这等人呢，没看见吗？” 陈烨秉持着赢钱的心态，毫不着恼地温和笑道：“呵呵，你们不是三缺一吗，正好我来了给你们搭个角。” 大胡子愣了愣，不相信似得问：“你会打麻将？” 陈烨点头笑道：“会啊！” 大胡子轻蔑地瘪嘴说：“哼，你多大了你，断奶了没有啊？” 陈烨不高兴地说：“我十六，你断奶晚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一样，再说了，你们打麻将还查户口的啊？” 另外两人见大胡子吃瘪，呵呵笑了起来，下家好心提醒陈烨说：“我们可是来钱的！” 陈烨从包里掏出两千块钱，拉开抽屉放进去，然后开始撸袖子。 他兴致勃勃地说：“不玩钱我还不乐意呢，多大的我都奉陪，几位大哥大叔不要怂啊！” 大胡子被他的话伤自尊了，恐吓道：“别吹牛，一会让你连裤衩都输掉，到时候别哭爹喊娘。” 下家咧嘴笑道：“嘿，有魄力呀同学，不过输了钱可要不回去哟。” 对家最干脆，扔掉烟头催促道：“摸起摸起，赶紧的，有钱送上门来给你赢还这么多废话。” 你们三位别这么得瑟行不，我可是有雀神光环加持的存在，虽然我看上去很低调，但今天我是来赢一台空调回去的呀！ 确定好一炮十元后，打骰定庄，正式开打。 起好牌，看着面前几乎是一水的条子，陈烨感觉天时地利人和，这把如果不胡大的，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手气。 于是他没有听从本能，一味留没用的条子，连续打掉两三组雀儿和顺子。 最后，上家大胡子先自摸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听牌。 掏出去一百三，陈烨后悔不已，加上大胡子得便宜卖乖地调侃，发誓再也不贪心乱来了。 第二局，陈烨冷静下来，正常发挥，胡了把对家放炮的小牌，进账六十 大胡子酸不溜丢地说：“六炮的牌有什么好胡的？” 陈烨不以为意地回答：“先坐庄呀，庄家翻倍才能赢到钱嘛。” 大胡子吊着眼睛吓唬：“你完蛋了，我们肯定都抓你这个庄家。” 陈烨咧嘴笑笑也不反驳，径自按下骰盘开始第三局，然后用十六炮的自摸直接让大胡子闭嘴。 一下进账四百八，陈烨忍不住窃喜，感觉应该用不了多久，梦寐以求的空调便能到手了。 三家脸色不大好看，闷声不响地掏钱，随而纷纷点上香烟来吞云吐雾。 第四局摸了两三轮后，大胡子故意吹烟到陈烨脸上，不竭余力地打击他说：“手气不错呀同学，还是处男呢吧，要不要大叔我带你去？” 陈烨用手扇了扇，兴趣盎然地在那搓牌，随口应道：“是处男啊！大叔你先搞定自己吧，我这么帅，不用跟你一样操心的。” 大胡子一口烟呛着了，强忍住咳嗽，老脸胀得通红。 这局牌不是很顺，虽然没有太大的失误，但始终没法叫胡，好在雀神光环加持后，陈烨出牌非常讲究，已经很少会主动放炮了。 吵吵闹闹打了五六圈之后，三人彻底黑了脸，说着各种阴阳怪气的话，谁让陈烨一家独赢，他们三家输呢。 对家闷闷地说：“扮猪吃老虎啊，你不厚道啊同学！” 陈烨人畜无害地实诚应道：“哎呀，被你们看穿了，呵呵” 大胡子气坏了，扔牌变成砸牌，每一张打出去都很响，装腔作势地说：“别得意，好运已经离你远去，我刚给你施展了厄运之术，你等着输钱吧。” 陈烨“呵呵”了，心想这大叔挺有意思，有点中二呀。 唇枪舌战中，陈烨打着打着听牌了，没摸两轮又胡了漂亮的清一色，二十八炮名副其实的大胡牌！ 这下三人当场懵逼了，盯着他面前的牌，目瞪口呆了半晌，然后有点想哭的冲动。 因为陈烨是自摸清一色，谁都跑不掉，而更吓人的是，他是庄家啊！ 翻倍，一把输掉五百六，太邪门了！ 下家掏完钱，干脆不玩了，起身想要走人 对家扔掉烟头，唉声叹气，感慨今天不是打牌的日子 大胡子浑身气得发抖，爆炸了，用力拍台子骂道：“出老千！你一定出老千了！” 陈烨无辜地摊手说道：“大叔你别急眼啊！我有没有出老千，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这挽着袖子呢，双手始终放台上，怎么出老千啊？我是有透视眼呢，还是能隔空取物啊？” 大胡子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无法相信一个高中生纯凭运气，两小时能赢四五千，还是从他手里赢去的。 旁边，麻将馆的老板看了有一阵，主持公道说：“行了，别胡搅蛮缠，人家同学这技术是神了，你们输得一点都不冤，我在后面看他出牌留牌都看呆了！” 大胡子闻言讪笑着叹口气，数了数剩下的钱，决定歇菜不干了。 大致数了下抽屉里的钱，陈烨很满意，拿好包起身，笑着抱拳对三人说：“不好意思，今天手气实在太好了，改天有机会再一起玩。” 大胡子闷哼道：“我算是怕了你了，以后看到你，我躲着走。” 对家大气地摆手道：“谁都有赢有输的时候，我不像他那样小家子气，要不是已经晚了，我倒是想再跟你打几圈。” 下家勉强笑道：“我是不会跟你打了，虽然老板说你技术好，可我总感觉你有点邪门。” 第008章 性感房东施云 满载而归，陈烨心情很是愉悦，用手机叫了外卖烧烤和啤酒，打算好好犒劳下自己。 美滋滋数完钱，利用等外卖的时间，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设想着空调安在什么地方最好。 想象着装上空调后，那满屋子让人惬意的清凉，陈烨不由高兴得鼻子发酸。 再不用因为燥热而失眠了，再不用半夜起来冲澡了，再不用为了降低一点温度而四处洒水了 满足地靠在沙发上，陈烨微微眯着眼睛，看了下雀神的升级进度，21360100000，增加了近七千。 按照目前的速度来算，大概再有一周便可以升级了，雀神中级光环呀，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兴奋地拍拍自己的脸颊，陈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外卖送来了。 拎在手里，陈烨带上门跑到二楼，敲响房东家的防盗门。 不到凌晨两三点，房东是不会睡觉的，曾经好多次，陈烨被她看综艺节目时的大笑声吵醒。 敲了半天没人应门，陈烨纳闷地想：“难道不在家？” 正打算离开，他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房东的声音。 “谁啊，大半夜敲门，要死啊？” 陈烨抚额苦笑，犹豫着是不是走人算了，这时门锁声响，防盗门开了条小缝。 看见房东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色更是一片潮红，陈烨心里咯噔一下，“来的不是时候！” 尴尬地笑笑，陈烨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云姐，没想到你睡觉了，对不住啊。” 房东施云二十五六的年纪，脸蛋漂亮，身材高挑而性感，是这片出名的大美人，据说不少有钱人在打她主意，但从未见她对谁有过好脸色。 她瞟了陈烨一眼，将门完全打开，露出穿着红色睡衣的，开玩笑道：“半夜叫寡妇门，陈烨，你想做什么？” 陈烨咽口唾沫，急忙挪开被她凹凸曲线吸引的视线，咳嗽一声说：“不是又到交租的日子了嘛。” 施云妩媚笑道：“好了，看你紧张的，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陈烨挠挠头，鬼使神差地扫了眼她雪白紧实的大长腿，声音发紧地说：“云姐，我叫了宵夜，要，要不要，一起吃？” “今天不方便让你进屋呀，呵呵，你懂的！” “我懂什么呀！” 陈烨心里吐槽，不经意瞧见沙发上的某样玩具，顿时血气上头、面红耳赤，差点没吓得掉头就跑。 施云满不在乎地说：“叫了什么好吃的，给我看看，我随便挑几样。” 陈烨动作僵硬地打开袋子，双手举着给她挑，谁知她凑过来一弯腰，两团白花花的软肉立刻跃入眼帘。 美到了极致，满满的都是诱惑！ 陈烨无法挪开视线了，用力咽唾沫，却发现喉咙很干，一团火从小腹烧了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施云挑好了几样烤串，笑眯眯地后退半步，对他说：“这些够吃了，谢谢你记着云姐，改天请你到屋来吃饭。” 陈烨一声不吭地点头，还没能从美妙幻境中出来，直到施云问他还有事吗，他才恍然掏出预先准备好的钱递过去。 施云没接，淡淡笑道：“要是紧张的话，给你缓十天半月，我不差你这千把块。” 陈烨脸红脖子粗地说：“不紧张，不紧张，最近宽裕不少。” 施云接过钱，见他仍然没有走的意思，看着自己发愣，于是忍着笑问道：“然后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烨气恼自己的少见多怪，抱歉地说：“还有件事，最近太热了，我想在屋里装台空调，不用你出钱。” 施云颔首道：“可以呀，尽管装。” 陈烨恢复了正常，礼貌说道：“我在网上订好了，钱也付过了，明天会有人送来安装，你知道我要上学，所以想拜托你帮忙看一下。” “没问题，交给我吧” 施云咬了口肉串，可能太辣，张着樱桃小嘴往外吹气，小手用力扇着。 陈烨不敢再看，说了声“谢谢”，扭头往楼上跑。 是夜，他理所当然地失眠了，眼前晃来晃去都是施云美好的性感身材。 空调装好后，陈烨的生活质量有了很大改善，再不用一天冲凉七八次，恨不得在水里泡着了。 之后他又利用空闲时间，陆续买了冰箱和电视，将老旧洗衣机也换掉了，宽带和当然也没忘开通。 这些加在一起，零零碎碎花了不到一万五，三四个晚上便能赢回来，所以他非常满足，并没有过去那种乱花钱的心疼感觉。 现在，陈烨只差一台电脑，或者笔记本，常用家电便算置备齐了。 用伍彦的话说，别的可以马虎，电脑必须、一定要买好的，多花点钱也值。 所以，陈烨很听话，迟迟没有出手，打算攒够五万再说。 这些时日，每天在麻将馆待三四小时，少则两三千，多则五六千，赢得畅快淋漓，每天心情很是愉快。 但是，他这样一个玩法，几天之后便没人愿意跟他打了。 偶尔赢钱没什么，架不住一直赢从来不输，没有这样赢法的，这种明摆着送钱的事情，谁也不乐意干。 麻将馆的老板都忍不住对他说：“同学，换个地方赢去吧，算我求你了，别再光顾我这了，自从你来后，我生意都差好多。” 哭笑不得的陈烨没辙了，只好听劝转移阵地，去别的馆子继续赢钱，继续提升雀神的熟练度。 可是传说却不胫而走，三四天的功夫，周边的麻将馆都知道有这么个高中生，麻将打得出神入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只赢不输！ 他只要一走进馆子，所有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他无论坐哪张台子，原来的客人要么讪笑起身，要么骂骂咧咧地说怪话。 总之，没人愿意跟他打麻将，便是打个一两圈试试水的人也没有。 其实这也要怪他自己。 有次他赢了三千多，不好意思再赢下去，想要散局走人。 有个身价不菲的小老板犯犟，非要跟他血战到底，完全不听旁边看客的委婉相劝。 陈烨见他说话难听，脾气也上来了，之后逮着他一个人杀，只胡他的牌，硬生生将这小老板打腌菜了。 试问，有这样的前车之鉴，还有谁敢去试水，有钱多买点吃的不好，非当冤大头？ 第009章 我来吧，麻将我会 这天是周六，之前约好晚上去子墨家吃饭，陈烨午后出门，打车到东城，开始下起了太阳雨。 湿热的空气从脚下蒸腾起来，跟走在蒸笼上没两样，让人格外难受。 好在陈烨没有找太久，在一处脏乱的小巷口，发现了子墨的摩托果然是停在一家麻将馆外面！ 拉开门进去，哄闹的嘈杂声扑面而来，几十张台子全都坐满了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个离谱的少妇，竟然奶着小孩在搓牌。 陈烨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立刻脸红心跳，那少妇还无所谓地冲他抛媚眼，吓得他赶忙急走几步过去。 四处转了半天，正想给子墨打电话问他在哪，陈烨终于在东边的角落看见了他和温宏，一台柜式空调前面。 陈烨过去跟他们打招呼，见温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脸色有些难看，而子墨则一脸阴沉。 不用想，他们肯定输钱了，而且还不少，否则以子墨的尿性，一万两万根本不当回事。 “来了？”子墨头也不回，满是血丝的双眼盯着台面。 陈烨“嗯”了一声，扫了眼台面，没看出什么名堂，只知道他是一手烂牌。 这时子墨打了张三条，给对家放了把混一色，闷哼一声起身让温宏替他。 子墨叼着烟，笑道：“本来说好晚上去家吃饭的，结果要不是你打电话来，我都差点忘了。” 陈烨不以为意地说：“没事，正好我也闲着无聊，看你们打麻将也挺有意思。” 子墨搂着他的肩膀：“呵呵，晚上我给你找个美女，好好补偿你。” 陈烨苦笑，摇头道：“你拉倒吧，我这处男之身不能轻易破的，得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正确的人才行。” 子墨郁闷之气稍解：“嘿哟，说着你还得瑟起来了呀，是不是瞧不起我，你看温宏漂亮吧，我绝对给你找个比她更漂亮的。” 陈烨耸耸肩慢声道：“真不用你操心，我信不过你的眼光，呵呵” 指了指台面，陈烨岔开话题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输了不少？” “十多万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运气始终不在，心情超级不爽！” 吐掉烟头用脚跺了几下，子墨闷声说道：“这两天尽在这耗着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忘了约你的事情。” 陈烨思量着问：“想一直打到运气回来？” 子墨不耐烦道：“你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两人一时无言，看着牌局的发展。 温宏手气看来不错，面前的牌挺好看的，她摸起来个五万，瞅着没什么用，正要打出去。 陈烨忽然开口说道：“这个不能打！” 话音刚落，三双锐利的眼神瞪过来，唬得陈烨一愣，不知道怎么了。 对面的黑脸大汉闷哼一声，张嘴想说什么难听的话。 子墨斜跨一步到了陈烨身前，冷言道：“瞪什么，显摆眼珠子大吗？没瞧见我弟弟头一回来啊，有气的冲我来，我看看哪个脖颈子够硬！” 黑脸大汉转着手里的麻将沉声说道：“不懂规矩没事，下次注意就行！” 另外两家呵呵笑笑，像是不再计较，但看陈烨的眼神始终阴冷。 温宏捏着那个五万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拆了个一对的驼子打出去，没敢不听陈烨的提醒。 下家的女人伸手摸牌，深黑的眼圈瞟了眼陈烨，怪声怪气地说：“观牌不语嘛，三岁小孩都懂的，瞧你样子年纪不小了吧。” “我高一了！” 陈烨笑呵呵地回答，完全不在意，手却暗中拽住了子墨差点没抽过去的胳膊。 牌局在沉闷的气氛中继续进行，摸了三圈后温宏起了个卡张，只要打掉五万便可以听牌。 这下她彻底纠结了，一会拿起这个，一会又拿起那个，直到下家的女人催促，她一咬牙，还是将五万扔了出去。 然后，对家黑脸推牌糊了，咯咯怪笑着抓过五万，摆在自己的牌上面。 这回是小七对，比刚才子墨放炮的那把还要大！ 温宏抱歉地冲陈烨吐吐舌头，有些肉疼地数了二十六张红票子，咬着嘴唇递给对面的黑脸。 黑脸嘴上说谢谢了，脸上的冷笑却越来越浓。 “今天就这样吧，难得陈烨过来，咱们吃饭去。” 子墨大气得很，拿起车钥匙招呼陈烨往外走，温宏则拿上屉里剩下的两千多，挎上包跟着起身。 陈烨小声说：“子墨，我帮你打一会。” 子墨调侃道：“省省吧，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 这时，黑脸冷不丁蹦出来一句嘲讽：“这就输光走人了？干脆你明天别来了，这才几点啊就要走，你一走我们三缺一。” 浓妆艳抹的少妇搭腔道：“就是，打一半就走人，真没意思。” 上家的老头摘下眼镜放进盒子里，擦亮打火机点了根雪茄，激将道：“是不是去吃饭啊，这点儿，吃哪门子饭，不想打直说嘛，也没人真会拦你。” 陈烨和温宏同时叹气，他们都了解子墨的脾气。 这种场面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他没钱了，回头狠揍那三个家伙二是他还有钱，然后输光后狠揍那三个家伙，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出现。 “嘿，那不是刚出来的子墨吗，怎么了这是，一副想砍人的样子。” “好像是输光了要走，结果被人给嘲讽了，他这两天可没少输，估计有个十三四万不在家了。” “那这几个家伙不厚道啊，哪能说输了还不给走的，没钱了我还去偷去抢接着送给你们啊？” “话是这么说，但手气好的时候，谁也不想牌局散了吧，说几句气话也在情理之中。” “嘘，小点声，子墨可不好惹，我们可别给牵扯进去，看戏就好了。” 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陈烨看见子墨将钥匙扔给温宏，两步回到了椅子上坐下一言不发。 陈烨心知他憋着火呢，于是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一脸无辜模样的问黑脸：“没有规定说不许换人的吧？” 黑脸愣了愣，目光飞快扫过另外两家，粗着气说：“可以换人，只要有钱，喊你娘来都行！” 啪 没见子墨如何动作，左手上翻一把抓住陈烨的拳头。 骂娘是陈烨最大的禁忌，你说他爸爸怎样都行，但要敢说他娘一个字，绝对不死不休！ 阴鸷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脸上扫过，子墨咯咯笑着对陈烨说：“这种事轮不到你，一边耐心等着，你哥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从车里拿了钱包回来，温宏离着三四米都能感受到陈烨的怒火。 她急忙过去挽住陈烨的胳膊，没问怎么了，只是将钱包递给子墨，随后紧紧抓着不敢放手。 陈烨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压下打人的冲动，脸上渐渐泛起人畜无害的笑容，他对子墨说：“我来吧，麻将我也玩过。” 第010章 中级【雀神】传说 子墨觉着反正这三人最后都跑不掉，谁上来玩都一样，于是二话不说起身让到一旁。 陈烨摸了摸鼻梁，满脸堆笑地坐下。 有那看热闹的连牌局都不顾了，压着声音聊了起来。 “这是要换人上了？那还是个高中生吧，以前也没见来过，会不会打麻将呀。” “会肯定会，水平应该比较菜鸡，这时候换他上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子墨运气背着，这一换手说不定运气又回来了。” “你今天也输了不少，要不要打电话喊你老公来换手，呵呵” “去你的，我这就要开胡了嗯，那个学生看着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嗯，肯定最近在哪个馆子见过，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这边麻将机开始洗牌。 陈烨毫不怯场地对三位说道：“先问清楚，通常来说，你们一般都打到几点钟结束？可别过了五点说六点，过了六点又说通宵，那我就算是打铁的也受不了。” 黑脸沉声应道：“五点结束，不到时间谁都不准走！” 陈烨笑问：“那要是输光了呢？” 黑脸不屑道：“对面就是自动取款机，打完了取钱再来，要是卡里也没钱，问老板借，两分的息，划算，总之今天不到五点，谁都不准走！” 陈烨假装害怕地吐吐舌头说：“这么凶残，我一个高中生好怕的，你可别吓唬我啊。” 黑脸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冲他一乐，怪笑两声抬手按下骰子，新的一局就这样开始了。 起好牌，陈烨慢条斯理地将麻将一个个码好，凝神看了眼雀神图标。 光环名称：雀神988901000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成为身经百战的麻将高手！ 加持状态： 升级条件：在麻将桌上赢钱达到十万元少年，不完成升级便进行生死战，真的合适吗？ 陈烨古怪地笑起来，“又是这种情况，早知如此，刚才随便找张台子胡两把就好了！” 起的牌有点乱，不搭不靠，一簇牌都凑不齐。 旁边的温宏见了叹口气，陈烨却无所谓地说：“一会要是胡了，你帮我算钱哈，麻将我是会打，但不会算炮，别被他们坑了。” 三人闻言同时拿眼瞪他，都觉得这学生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呀。 “这样烂的牌，怎么胡啊，你这哪来的自信啊？”温宏心里想，嘴上却嗯了一声，专注地去看别人打的什么牌。 大家好像都很专业，基本没人说话，所以牌局进展得非常迅速。 几轮摸下来，陈烨面前的牌面竟然好看了很多。 不对，不仅是好看，仔细瞅瞅，竟然换一张便可以听牌了！ 温宏紧张地捏紧拳头，身体下意识地往前倾，默念着“上牌，上牌” 她这一动作，那三个老手立刻心知肚明，陈烨这是快叫胡了。 他们相互一打眼，出牌变得谨慎起来，节奏突然慢了好多。 陈烨摸起一张叫听牌，笑呵呵地打发财，高兴地说：“这上牌的速度，完全是要自摸的节奏呀，你说呢，子墨？” 子墨应道：“必须自摸，不自摸我把牌吃了！” 陈烨眯着眼摸起一张牌，放在大拇指底下碾了半晌，几个人都盯着他看，他猛地直腰将牌往桌上一砸。 “胡了！？”温宏没忍住先问了出来。 陈烨将摸得五条扔了出去，叹口气道：“就差那么一点点，我还以为胡了呢，结果多了一根。” 闻言，温宏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暗自吐槽：“真是晕菜，你把叫听的卡四条都说出来了，这还打个什么劲啊？这下真的只能自摸了，唉，陈烨看来比子墨还不靠谱” 老头、黑脸、少妇也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老头美滋滋地嘬口雪茄，少妇抛了个媚眼，黑脸就更过分了，装作不小心碰翻三张牌。 一看，好嘛，三张四条，然后他又摆出大黄牙冲陈烨笑。 温宏脸都气黑了，陈烨却像完全没有察觉，看到那三张四条立刻啊了一声，嘀咕道：“就剩一张了，得加油啊！” “这是加油的事情吗？你确定真的会玩麻将吗？照你这样不用几圈包里的钱就光了”温宏偷瞄了子墨一眼，做好了一会他动手揍人的心里准备。 又过了三圈，陈烨仍然没摸到要的四条，也没换听的意思，反而很有礼貌地对上家老头说：“大爷，戴的老花镜有年头了吧，眼睛似乎不大好啊” 上家的老头很有派头地嗯了一声，扔出去一张三条。 这时陈烨一边起牌一边说：“那就别抽烟了呀，烟雾缭绕的，一会小心看不清牌诈胡啊你。” 老头被这句话呛得一连咳嗽好几声，想要发作，却见陈烨将牌一推，一张四条啪得拍在三五条上面。 “胡了！自摸、门清、卡张，一家四百，我没算错吧，宏姐？” 陈烨洋洋得意地挨家收钱，到黑脸时故意调侃道：“你也有三张四条啊，捏那么紧干嘛，也不放给我，那样还能少一百宏姐，我没算错吧，是少一百吧？” 温宏眉开眼笑地点头，子墨站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有点意思啊！” 岂止是有点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不多不少，刚好一千二，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 看着雀神绽放出夺目的蓝光，顺利升为中级光环，陈烨情绪激动，亢奋不已，觉得一切完美得没有吐槽余地！ 光环名称：雀神108901000000 光环等级：中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雀坛战无不胜的传说存在！ 加持状态： 升级条件：一百万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少年，你心肠太软了，必须将敌人压榨到分文不剩啊，你不想看看神级光环是何种存在吗？ 同时一行黄色小字在视界中央浮现：“主体负载率达到40，运转状况良好！” 升到中级，负载增加了，好在幅度不大，要是来个110的负载，岂不是不能加持了？ 第二把，四家全都已经听牌，桌面上剩下十来张，也就两三圈的事情。 陈烨跟刚才一样，一把烂牌打着打着，神奇地听胡了，另外三家则卯足了劲要灭灭他的威风。 第011章 麻将我有必胜策略 正胶着的时候，他起了牌后看都没看，直接扔在桌上，视线望着下家浓妆艳抹的少妇。 他带着幼稚的色迷迷眼神说道：“姐姐，你长得怪好看的，有机会带弟弟我耍耍呗。” 刚才他就是这样跟上家说着话，然后自摸了一把！ 有前车之鉴在这，下家的少妇只是妩媚地瞟他一眼，默不出声，自顾自抓牌打牌。 可是被一个纯洁的高中生夸好看，她心里少不了得意，难免有些眉飞色舞。 陈烨紧接着说：“姐姐，我有个冒昧的请求，请问你领口能不能再往下拉点，现在这样看着不过瘾呀。” 话音刚落，温宏扑哧笑了。 少妇也下意识捂住胸口，两个指头捏着领边往上提了提。 然后，陈烨伸手起牌，扫了一眼，咯咯笑着将牌又一推。 胡了！自摸、门清、卡张！一家四百！ 子墨这下来劲了，兴高采烈地问他：“我说你能不能胡把大的，刚才有清一色的机会，换三张牌的事情。” 陈烨收好钱，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搞清一色就会放炮了，我看得清楚的很。” 黑脸听不下去，蒲扇大的巴掌拍了拍桌面，冷哼道：“装，接着装，你看得清楚？怎么看得清除？你是不是想说你有透视眼，能看到我们手里的牌？哼哼，运气好摸了两把屁胡而已，牛皮就吹上天了，也不怕掉下来摔死你。” 陈烨耸耸肩，懒得搭理他，静静地等第三把开始。 起好牌，码好，打了张六条，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机子有问题啊，连续三把都这种烂牌，不符合概率学啊。” 嘴上这样说，上牌速度却一点不慢，几乎起的每张牌都有用。 七八圈后，他又自摸了，仍然是门清、、自摸、卡张，一家四百。 到这里，三人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一把两把还好说，连摸三把就有点邪门了，仅仅解释为运气的话，跟自欺欺人没有区别。 老头付了钱后咳嗽一声，摘下眼睛擦了擦，重新带上 黑脸端起茶杯喝了口，烫着了，想找服务员发火，人家服务员站陈烨身后连连作揖道歉，于是心里憋了火 少妇不抛媚眼了，钱拿出去有点心疼，想想还是将领口往下拉了点，又拉了点，直到两个半球鼓鼓囊囊夺人视线，这才自我陶醉地微笑起来。 连着三把自摸，温宏简直喜懵了，乘着洗牌的功夫，激动地抓着陈烨的胳膊说：“真没想到，姐姐我是真没想到，陈烨你竟然真的会打麻将啊，不仅会打还这么打得出神入化，姐姐我都看傻掉了，那么烂的牌也能胡，还是自摸，还连续摸了三把，我的乖乖，陈烨你以前藏得很深啊你！” 看着码上来的牌，陈烨眉头终于锁住了，用手背拍了下子墨的裤脚，嘀咕了一句：“机子真有问题！” 子墨阴着脸点点头，知道自己这几天八成是被坑了。 陈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手上不停，偏头慢声对温宏说：“其实我真的只是会玩而已，不过多读了点书，智商稍微有点高罢了！” 温宏不信，惊讶道：“啊？真的啊？” 子墨坏笑说道：“别听他胡诌，读书要这么有用，当年我会不好好念吗，他逗你玩呢。” 温宏瞪了一眼子墨，带着讨好说道：“哼，你们真是两兄弟，坏起来让人又爱又恨！” “也不是完全胡诌哦。” 陈烨起一张，打一张，起的那张有用，打的那张一早就放在旁边。 “麻将这种东西呢，手气很重要，技术也很重要，甚至坐的方位都非常重要。但是理论上来说，麻将其实是存在必胜策略的，你别不信呀，只要按照我的必胜策略去做，永远都不会输，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 “有这种事？” 温宏被吓到了，歪着脑袋仔细一回想，立刻发现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陈烨打到现在，几乎没有出错过一张牌，他打掉的那张肯定没用，留下的那张迟早能配上牌。 只此一点便足以说明，陈烨绝不仅仅是运气好而已，他确实有必胜的策略！ 另外三家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浑然忘了观牌不语的规矩，静静地竖起耳朵，都想听听他究竟有什么独家秘笈，“不就是秘笈嘛，说什么策略高大上，装相！” 陈烨没有让他们失望，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嗯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麻将应该总共有136张，减去自己手里的13张，剩下123张，没错吧？那么当牌局开始的时候，桌上明牌在不断增加，四家出的牌也越来越多，那么整个牌局会变得越来越明朗，每个人手里捏了一副什么牌，多半也都能知道了。” 我勒个靠，有没有这么神奇啊？ 确实牌越打越明，但要知道每家的牌面，也是不大可能的吧？ 看你说得这般轻松，其实你自己也是做不到吧，否则你不是麻将之王，你是麻将之神了！ 三人在心里吐槽的时候，陈烨忽然指了下上家的老头，悄声说：“你看，大爷打了个八万，上一圈又打了个六万，综合他前面打出来的牌还有整个台面，我基本能断定他在做条子一色，而且，很快就要听牌了。” 老头扑哧笑出了声，他实在是没能忍住，心想：“刚才差点被这小屁孩唬住，现在看来果然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连胡了几把而已！什么必胜策略，什么牌局明朗，什么清一色，全是在吹牛加扯淡呢！哼哼，我这一手杂牌还清一色，还快要叫听了，见了你的鬼呀，我打六万、八万那是因为手气背，没带对牌而已，哼哼” 温宏听的时候一个劲点头，很是受教的模样，这下看见老头在偷乐，不由怀疑道：“你是不是在糊弄我啊，没有这么神奇吧，你看人家都偷偷笑你，你猜的对不对啊？” 黑脸终于听不下去了，真的黑下脸来不爽道：“少说话，打牌就打牌，哪来这么多名堂，你闭嘴没人拿你当哑巴！烦人不烦人，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还能好好玩牌吗？” 陈烨冲温宏吐吐舌头，忍不住又说了句：“大叔，那什么，你钱包掉了。” 温宏跟下家的少妇同时抚额，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可爱狡猾的吗？ “小孩家的把戏也想糊弄我？”黑脸轻蔑地哼一声，忽然感觉老头在底下拿脚踢他。 他垂眼一看，我靠，钱包真掉了，赶紧弯腰捡起来。 他肚子太大，折腾得有些气喘，脸色尴尬地想说点什么找回颜面，只见陈烨双手往长城两边一放。 第013章 输急了打三张 “就说你要三筒嘛。” 陈烨没有过多纠缠，伸手起牌，然后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嗯哼一声将牌推倒，阴谋得逞地大笑道：“清一色自摸啊，谢谢大爷成全，谢谢啊！” 又是清一色！又是自摸！还是我碰了他的牌，他才有机会自摸的！ 老头不敢相信地呆在那，面前的混一色叫胡是那么刺眼，就像左脸被人扇了一耳光，然后又骗你把右脸递过去，你还真就上去挨了第二记 黑脸撅起屁股凑过来看他的牌，空调对着吹，脑门一样冒汗，眼珠子瞪得驼铃大 下家的少妇最爽快，苦着脸，看都懒得看，老老实实掏钱，嘴上来回嘟囔“邪门啊”。 啧啧声此起彼伏，一大群苍蝇围在旁边似的，冷不丁人群中有个女人的声音尖叫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不是横扫大浦头的神奇高中生吗？我就说你看起来很眼熟，果然，陈烨，对，就叫陈烨！” 女人的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纷纷围上去跟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亢奋不已地说：“大浦头打麻将的谁不知道他呀，那里所有麻将馆现在都不敢跟他玩了，据说十来天他赢了差不多六七万，一次都没输过，一次都没有！” 黑脸似乎听过陈烨的事情，头一回眼神中有了退缩的味道，他看见秃头站在门口冲自己使眼色，于是再一次站了起来。 子墨冷冷问道：“又怎么了？” 黑脸没好气道：“刚才没尿完，你管得着吗？” 陈烨一脸憨厚笑容地说：“大叔，要注意保养啊，你这肾可有点亏！你看大爷坐一下午没动窝，精猛得一匹，你比他差了有十个你啊！” 众人都是笑，黑脸彻底黑着脸挤出人群，到外面见到秃头二话不说，先叹口气，无力地摇摇头说：“没辙了，干脆三人把剩下的时间拖完算了。” 秃头不同意：“累死累活忙了两天，到头来一分钱没赚到，反而赔出去三四万，我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老张动手没有？” 黑脸回答说：“老张刚才要牌被人抓了个现行，可能有顾忌不敢随便动了，更何况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秃头犯难了，想想还是咬牙说道：“你让老张立刻动手，今天豁出去了，跟他们不死不休！” 黑脸有些不大情愿，他知道秃头之所以不愿认栽，钱财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跟子墨有仇，憋着要报仇。 时间飞快流逝，观战人群的热情愈发高涨，陈烨用一次次或自摸或推倒胡的酣畅淋漓，告诉他们雀神是什么样的存在。 眼看过了四点半，老头仍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黑脸也不催促，少妇完全不吱声，就是每次往外掏钱时要哼唧一声，不知是心疼还是撒娇。 其间三人都去取过钱，子墨全程陪同。 温宏收钱收得眼睛都笑没了，她大概估摸了一下，不仅这两天输的钱赢了回来，还倒赢了有个十来万的样子，可谓是大获全胜。 码好牌等上家老头打了一张，陈烨忽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仔细看看台面却又找不到异常所在，他不由有些发愣，举着牌迟迟没有打出去，却不知此时老头、黑脸和少妇心中已经紧张得快要吐了。 老头终于出手了，他没敢打五张，围观的人太多，想要瞒天过海难度太大，就算打三张也是忐忑，万一被抓住，他以后肯定别想在这一片混了，甚至可能有被剁手的危险。 当陈烨终于打出一张牌，三人齐齐松了口气，气氛骤然放松下来。 走了十来圈，老头终于在打三张的手段下胡了一把，脸上跟赢了几百万似得笑开了花。 温宏满不在乎地想要掏钱，陈烨抬手压住，看向老头，古里古怪地说：“大爷，你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今天是不是就到这里？” “想得美！” 老头没说话，黑脸跳了起来：“一见形势不对就想跑？赢钱行，输钱就跑路，你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少妇搭腔道：“就是，说好了打到五点的，我们刚才输光了都没走，还去取了一次钱接着打，你这赢钱的怎么也不能跑。” 老头感觉背脊发凉，哆哆嗦嗦想要带上眼镜，两次都戳到了眼眶，他隐约有预感，这小子察觉到了，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揭穿他。 “我没问你们！”陈烨忽然板起脸，收起脸上和善的笑。 陈烨重新看向老头，语气沉重地小声说：“大爷，你们三个联合起来坑了子墨两天，我想他的脾气你估计也有耳闻，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子墨输的钱不仅回来了，应该还赢了一些，我想他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哪里是赢了一些呀，都把我们打板了两次好不好，少说也有十三四万了”老头心里想着，嘴上却仍不说话，一个劲摘眼镜戴眼镜，心中决疑不下。 “如果，继续打下去，虽然只剩半个小时，我敢断定，你们赢不了不说，而且会付出更加惨痛的教训！” 陈烨说完微微起身，凑到老头耳边悄声补刀道：“我不管你是打三张还是打五张，就算不揭穿你，我也能一直赢下去，不信的话，你就听那大黑脸的，把这剩下半小时打完，我们走着瞧瞧！” 这话彻底摧毁了老头最后的防线，他灰心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结结巴巴地对另外两人说：“就，就就这样吧，今天，嗯，今天就算了，我，我甘拜下风” “老张！”黑脸呼地蹦了起来，好不容易看见赢回来的希望了，没想到老张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他可不管陈烨说了些什么，巴掌用力拍着桌子吼道：“你说算了就算了！你算老几！今天不到五点谁都不准走！” 不知何时秃头到了一旁，右手按着老张的肩膀，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说：“是啊，之前说好了打到五点，君子要言而有信嘛！老张，我看你就陪他们再玩会，要是没钱了，我这有，免息借给你，放心大胆地上！” 老张偷偷瞟了眼陈烨的神情，还是固执地摇摇头。 为了十几万块钱不值当的，他可不敢拿后半辈子开玩笑，他还有儿女，还有心肝宝贝孙女，他不是黑脸孤家寡人，不是秃头有仇恨在支撑，退一万步讲，出千被抓到剁手的人可是他老张。 第014章 付出惨痛代价 老张进一步逼迫劝道：“嗯？老张，怎么怂了呀，一两万对你来说算个什么钱，来，接着打，大不了你输了算我头上！” 这时陈烨开口说话了，他回头问子墨：“这位大叔又是谁啊？” 子墨回答说：“是这馆子的老板。” 陈烨又问：“哦？那他叫什么名字，不会凑巧姓张吧？” 所有人都愣了下，子墨颔首说：“确实姓张，好像叫张远贵，是吧张老板？” 秃头和老张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陈烨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笑起来，指着秃头说道：“老板啊，原来是张老板啊，哈哈，我说张老板，你跟这位大爷是本家亲戚吧，你是他弟弟？” 老张和秃头再次愣住，神情更加精彩。 在场的都知道他们认识，但极少有人知道他们是亲兄弟的，两人外貌上的差别实在有点大，岁数也差着十来岁！ 陈烨微笑着解释说：“老一辈人有个习惯，喜欢在盒子上写名字，钢笔盒、眼睛盒之类的，大爷眼镜盒上的名字虽然褪色了，但隐约还能看见点哦。大爷，你是叫张远富吧？没错吧，你跟老板是亲兄弟！” 众人纷纷去看老张面前的眼镜盒，然后忍不住纷纷吐槽：“哪里能看见了，颜色都掉光了好不好，只剩点痕迹和印子好不好，你不说我们还以为是几个小脏点呢，怎么就能知道他叫张远富了啊！” 可是看老头和秃子那便秘似的表情，大家知道八成又被陈烨说中了，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视力来。 “莫非真能看出来？好像是哦，是有那么点像，好像确实是张远富” “拉倒把，你那是先入为主！我说那是张大发，你也会看出来点模样来！” 见他们默认了，陈烨不做纠缠，其实他也大半是猜的，猜错了又不会怎样。 转向对面气势汹汹的黑脸，他重又笑容可掬地说：“大叔，你跟老板应该也是熟人吧？刚才两次上厕所，出门不往右却左拐，公厕在右边吧，左边是住宅楼，你不住那儿吧，看到你车钥匙了都！其实老板住那儿才对吧，穿着拖鞋睡衣就来了，应该是住附近吧？” 黑脸急了，想要辩解，被陈烨直接拦住：“等等，你别急眼，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回头看看身后的柜式空调！看到没，有没有反光？有吧，呵呵，能看得一清二楚啊！” 众人这回学乖了，只敢在心里吐槽：“反什么光了呀！哪里一清二楚了呀！根本模糊得什么都看不见啊！你敢再胡说八道一点吗？” 黑脸颓然跌坐回椅子，神情沮丧。 陈烨知道自己又蒙对了，心想雀神光环难道还有加强运气的功效吗？ 最后偏过头去看那少妇，他刚刚开口说了半句：“姐姐，你” 少妇立刻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惊慌地说：“没我事，没我事，我就是个跑龙套的，我就是个搭脚的！我也不想打了，就这样算了，不打到五点了，你别跟我说话，别跟我说话！” 陈烨耸耸肩一脸的郁闷，轻声嘀咕道：“我只是想说你左肩胸罩带子掉了，好多人流着口水盯了半天了，你走光露点了呀姐姐！” 身后麻将馆传来阵阵怒骂声、争吵声、拍桌摔椅声、喊打哭号声！ 子墨心情舒畅地看着陈烨，勾肩搭背，哈哈笑道：“过瘾，真过瘾，比我自己动手都要过瘾！陈烨，厉害了，三言两语搞垮了这家店，他们这回肯定是又要挨揍又要赔钱了，得罪你的代价实在是过于惨痛啊！” 温宏可不会去管那四个人最后会怎样，只知道包里很踏实地躺着二十多万，兴奋地又唱又跳，随而突发奇想地说：“哎呀，以后带陈烨横扫黄州所有麻将馆，绝对能赚好多好多钱，我们发达了！” 结果子墨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板着一张脸说：“我跟陈烨都是要干大事的人，你别想这些上不了档次的馊主意，耽误了他的远大前程，我把你剁吧剁吧吃了下酒！” 陈烨偷偷嘀咕：“干什么大事啊，打麻将赚钱就是大事呀，我家附近的麻将馆已经没人愿意玩了，我正考虑是不是要进行远征呢！” 正想着，他看见温宏忽然扑到子墨的背上，又是咬又是舔的，嘴里娇声连连：“你吃我呀，你吃我呀，你不吃我你就是性无能，就是，你有本事现在就吃了我” 陈烨叹口气，背过脸去假装没看见，又往旁边离远了几步，免得被路人围观，最后，灯光摇曳下，他又一次想起那晚房东施云的性感诱人来。 与子墨他们吃过饭，又去电玩城耍了几小时，回到家时还不到九点。 陈烨洗过澡，半躺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空调呜呜吹着凉风，好不逍遥自在。 想想半月前他还在为房租犯愁，每顿只能清汤面填饱肚子，周末还要去咖啡店打工，一点能够自由支配享受生活的时间都没有。 天囊之别啊！真要感谢老天爷，给了我那个梦，给了我梦里的雀神光环！ 满足地伸个懒腰，他拿起手机，连上自家的，打算问下伍彦推荐买什么电脑。 刚连上网，一声“滴滴”的通知响起，点进去一看，竟是温宏给他转了88888.88，备注里还说：“谢谢我家陈烨，关键时刻拉了子墨和我一把，真心感谢！” 陈烨咧嘴笑了起来，回消息说：“给多了，意思下就行，又不是别人。” 温宏很快回道：“必须的，我本来想全给你转过去的，可是子墨说有个好意头就行，多少不重要，^^” 陈烨笑着回道：“这才对嘛，我跟他历来不分彼此。” 突然多了一大笔钱，陈烨心喜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因为加上前段时间赢钱剩下的，他现在有将近十四万的存款，便是减去打算买笔记本的两万，也足够他无忧无虑地花好些日子了。 于是他忽然没有了打麻将赢钱的动力，而雀神的中级状态也已经足够变态的了，遇到谁都是完全碾压，似乎目前也没有提升等级的必要和紧迫性了。 第015章 二梦歌者，起【洪荒】 随后的日子，陈烨很少跟人打麻将了，偶尔会去麻将馆转转，不是为了赢钱，而是去跟麻友们吹牛聊天，以此来打发时间。 生活逐渐平静，逐渐回归到普通高中生的常态，当然，他比大部分高中生要潇洒很多，毕竟有钱了嘛，喜欢的东西直接买回家，不用顾虑太多，更不用征询父母的意见。 不顺心的事情当然也有，他的学习成绩退步很快，从二十名上下掉到了四十名开外，过去拿手的数学更是直接进入了倒数。 伍彦为此非常着急，恨不得跟他回家，督促他好好复习，还吓唬他说：“再这样下去，你的班长又要被撸了，成绩不能太差了呀。” 他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开玩笑说：“我只是遇到学习的瓶颈了，熬过这段时期肯定会好起来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二人知根知底，伍彦会信他的话才怪，不依不饶，语重心长地说：“从幼稚园到小学，从初中到高中，我们一直同班，说好了要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的，你男子汉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陈烨没辙了，不舍得辜负她的好意，决定稍微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起码考试成绩不能太难看，免得伍彦为此心事重重、焦急上火。 这天在食堂吃过午饭，陈烨觉得有些犯困，回教室后趴桌上开始打盹，昨晚暗黑三刷绿装，凌晨过了才睡。 眯了一会，不知不觉沉睡过去，随而很突兀地，他又开始做奇怪的梦，清晰犹如现实的梦。 梦境 空气异常潮湿，布料跟皮肤黏在一起，呼吸很沉很重 地面平整但湿滑，满是水渍 鼓风机轰隆作响，间或咔咔几声沉寂数秒，电流声掠过，再次启动时似乎有风，很微弱，片刻后却又消失不见。 不知走了多久，停下来时，“陈烨”睁开眼睛，看见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将它推开。 他听见幽婉歌声，闻到酒肉香，感受到让人神清气爽的“风”！ “您来了！”两位侍者九十度弯腰鞠躬，神情畏惧。 他没有理会，站在门口望着舞台上的歌者，见她来到跟前，便礼貌性地点点头。 歌者微笑说道：“陈烨，一直想见你，等了这些年，今天终于如愿了。” 陈烨听见像是自己的声音说：“我几乎都在上面，很少到地下来，想见我确实有点难。” 歌者嘴角牵动、眉眼上弯，似乎想要笑，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歌者问道：“你急着上去吗，能不能多陪我一会？” 声音答道：“能说说话” 歌者笑道：“你认出我来了吗？” 声音没有回答。 陈烨看见歌者失望地低下头，神情让人心疼，他发现歌者有种很熟悉的味道，似乎是某个自己认识的人。 声音淡淡说道：“自然认出你来了，否则我也不会特意下来看你，我在上面又忙不完的事情。” 歌者高兴说道：“太好了，我生怕你不知道我是谁，把我当成一个爱慕英雄的傻女人呢。” 声音忽然叹道：“几十年没见了，当初你失踪后，我还到处去找过你。” “真的吗？” 歌者忽然小女孩般雀跃起来，突兀地拉住陈烨的手，却瞬间被挣开。 声音讪讪说道：“嗯，我找了好些天，后来慢慢放弃了。” 歌者感动地说：“谢谢你，陈烨，谢谢你！” 声音摇摇头说：“当时有人说你被拐了，有人说你跟毒佬跑了，还有人干脆说你死了，我不愿意相信，我更愿意相信你只是在某个网吧忘了回家，或者只是短暂的逃避，我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歌者眼眶发热，湿润微红，声音说一句，她便用力点下头，到最后泪眼婆娑，边哭边笑。 声音问：“当年你究竟出什么事了？” 歌者回忆道：“被老师喊家长，怕父亲打，所以不敢回去。我在你家楼下守了半夜，后来，被一个胖子骗上车到了都城，被他囚禁起来，受到百般凌辱和折磨。” 声音有些发颤，陈烨也是如鲠在喉，非常难过。 声音问道：“后来呢？” 歌者怅然：“第二年当了妈妈，整日仍然是生活在地狱中，我想死，却又不能死！” 声音扼腕长叹。 歌者挪到他身前，将脸贴在他胸口，呢喃道：“陈烨，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陈烨想要抬起手臂抱住她，但他无法控制身体，意识到这是在梦中！ 良久，歌者仰头，带着略显羞赧的笑容问：“那部漫画好看吗？” 声音顿了顿，恍然说道：“啊！富坚的猎人？” 听到这话，陈烨猛地想起来，有人一直偷偷送自己漫画猎人，据伍彦说应该是班上某个女生送的，好像喜欢他来着。 歌者欣慰地说道：“你还记得，真好呢” 声音带着懊恼道：“是你偷偷塞我抽屉里的？我为什么早没有想到！” 歌者理所当然道：“嗯，那时候见你喜欢那部漫画，便想着要让你开心，可惜只敢偷偷送你，那时候胆子好小。” 声音很郑重地说：“谢谢你，给了我那么美好的回忆！” 歌者摇头难过道：“过去好多年了，那漫画应该出完了吧” 声音颔首笑声道：“毕业后第三年总算看到了大结局！” 歌者沮丧地说道：“本来想送你一整套的，可惜，没能坚持到最后。” 声音与歌者的对话在继续，陈烨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喜欢富坚的猎人，他的抽屉隔三差五会出现这部漫画，与他们说的一模一样！ 这时，眼前忽然剧烈的闪烁起来，画面开始很不规则地扭曲，紧接着啪的一声，像是开关被拍下，视线中只剩一片漆黑。 “陈烨，不要抛下我，我好怕” 歌者啜泣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渐渐远去、低沉，最后消失。 陈烨在梦里嘶声道：“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我能救你，我不会抛下你！声音说话呀！歌者究竟是谁！” 从梦中惊醒，陈烨有些意识不清，用力揉揉眼睛，发现有些湿润，竟是在梦中哭了。 顾不上视界中出现的新图标，陈烨兀自惶然地自言自语道：“歌者是谁？声音的主人真是我吗？这梦为何如此真实啊？” 缓了一阵，陈烨清醒许多，打开抽屉伸手进去，掏出一本崭新的漫画书。 努力回想歌者的容貌，可他发现印象已经变得模糊，隐约记得她是圆脸、眉眼细腻，很好看。 谁失踪了我会去找呢？ 抬眼环视一周，将有好感的女生过了一遍。 谁丢了我都会去找呀，特别是刚才做了那样一个梦，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呀！ 愣愣地想了会，觉得谁都像，又都不像。 他忽然失笑，自嘲想：“一个梦而已，多半只是漫画看多了，为了一个梦在这瞎苦恼，感觉好傻！” 将漫画放回抽屉，擦擦额头的汗，陈烨强迫自己抛开杂念，带着激动的心情，凝神去看新出现的图标。 那是一只棱角分明的钢铁拳头，给人以强悍的感觉，长方形边框带着隐隐约约的蓝光，整个图标尚处于灰色的未激活状态。 光环名称：洪荒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时效性 加持特效：主体力量翻倍，就问你怕不怕！ 激活状态： 激活条件：拯救爱慕你的女生，让她摆脱被怀疑的尴尬困境少年，为了懵懂的爱情，勇敢地去背黑锅吧！ 第016章 勇敢背起黑锅 陈烨傻眼了，心道：“什么意思，难不成梦境是真的，是未来发生的事情？这是个未来的预知梦？” 正疑惑间，讲台前人群的争吵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你偷的，我看见了！” “搜一下就知道了，你敢不敢让我们搜身？” “抽屉，抽屉，伍彦搜她抽屉” 陈烨看见同学们情绪激动，急忙跑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伍彦气呼呼地叉腰在那说：“你把班费藏哪了，我翻过抽屉了，没找到，你说，藏哪了！” 陈烨见她努力向前挺起微微隆起的胸脯，不由嘴角上翘，会心地笑了。 还是营养不良啊，谁让你从小不喝牛奶，现在知道要大了吧，赶紧吃牛奶炖木瓜还来得及呀，伍彦！ 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伍彦撅着嘴，下巴微抬，脸色不大好看，双手叉腰朝他瞪过来。 伍彦不高兴地说：“你笑什么呀，班费丢了你还笑，快帮我问问她藏哪了呀！” 陈烨刚要搭腔，却听一把怯懦好听的声音响起“我没藏，没藏起来！” 伍彦音调高了八度：“就是你，别抵赖，我看到了！” 畏畏缩缩的女孩叫徐衡，争辩道：“信不信由你，总之我没藏。” 脑袋耷拉着，双手绞在背后，肩膀耸着，仿佛要立起两堵坚墙，阻挡四周杀意凛凛的视线，温润的嘴唇紧紧抿着，从侧面瞄去是那么好看。 陈烨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闪过，嬉笑的脸立刻紧了起来。 这一愣神的功夫，同学们又纷纷指责起来。 陈烨下意识阻止道：“别吵了，究竟什么事情，给我说清楚！” 他平常很随和，极少语气严肃地说话，所以人缘非常好，要不也不会被大家选作班长。 听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把事情一说，他总是明白了，原来是伍彦刚收上来的班费不见了，两千多可不是笔小数目，难怪这么着急。 陈烨思量着说：“伍彦，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落在家了，或者，再仔细找找？” 伍彦委屈地摇摇头，瞄了一眼徐衡，气呼呼地说：“我特意用信封装好的，打算放学存银行去，可是中午吃完饭回来就不见了，就看到徐衡一个人在教室。我进来的时候，还慌慌张张从我桌边跑开，你告诉我，不是她是谁！” 四周同学立刻齐声附和。 “家里困难也不能偷东西呀，更何况还是班费” “要不喊班主任来？” “对，对，喊班主任” 陈烨顿时想起梦中歌者说的话“被老师喊家长，怕父亲打，不敢回去！” 一把拽住往外跑的同学，他急切地说道：“等等！等等！我，我要缓缓，哦，我要理一理头绪” 中午徐衡一个人在教室，伍彦回来的时候，还慌慌张张从她桌边跑开？ 我去！伍彦跟我是同桌啊！难道徐衡不是偷钱，而是在送我漫画？ 真的是她吗？越看越像！怎么办，要不要问问她，就问猎人是不是她送的？ 不行，她胆子只敢偷偷送，这样问她肯定不承认！怎么办？ 徐衡柔柔的嘴唇撅着，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同学给挡了回来。 陈烨心里猛地揪了下，梦境与现实中两个廋弱身影重叠在一起，心道：“就是徐衡，就是她，不管了，不就两千块钱嘛，这黑锅我背了！洪荒的激活条件不也说让我勇敢地去背黑锅吗？” 下定决心，陈烨说挥手说道：“行了，快上课了，班费的事情我会有交待的。” 四周静了静，伍彦第一个忍不了，说道“你怎么交待呀？” 陈烨无奈道：“嗯，我觉得不是她偷的。” 伍彦不爽道：“你竟然不相信我说的？你是不是喜欢她？” 靠，你脑子转得太快了吧！我这刚说一句话，你连我心窝窝都掏出来了，就算青梅竹马也不能这样知心知肺吧？ 陈烨尴尬笑道：“哪跟哪的事情，别瞎说，老师快来了，大家都回座位吧。班费在我那，明天一分不少，原封不动地给你带来。” 伍彦更生气了：“你有意思吗？班费怎么可能在你那！你今天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你跟我说说，班费怎么就从我抽屉里插着翅膀飞你那去的！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你有意思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包庇徐衡，你气死我了！” 发现所有人朝自己看过来，包括徐衡也抬起头在那目不转睛，陈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是吗？一直没离开过你的视线？” 他一向没什么急智，临时编的谎话圆不过来正常，好在他脸皮比较厚。 伍彦郑重其事地点头。 陈烨看向徐衡，这丫头小脸蛋扑地红了，两片嘴唇微张，露出一颗小心，只是眼神飘离，眉间竟然有笑意，煞是好看。 于是陈烨叹了口气，觉得就算不为激活洪荒，就冲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喜欢我几十年，不对，就冲你送我的二十几卷猎人，今天这个黑锅我必须得抢过来才行。 陈烨费了一番心思解释说：“伍彦，你记错了，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中午吃完饭，你又去买了西米丸子，我干坐着没事，当时怎么说来着，钱放教室不安全，我替你存银行去，是这样吧？当时你吃西米丸子还噎着了，没注意听我说的话吧，是不是？” 见伍彦还要反驳，陈烨冲她比了个手势，意思情况很严重。 气恼归气恼，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伍彦心知他不是会胡来的人，只得闷闷不乐地瞟了瞟徐衡，嘀咕道：“你高兴什么劲。” 徐衡似乎听见了，瘪瘪嘴，细嫩的鼻子发出轻微的、似乎有些得意的“哼”。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围聚的同学各自回到座位，教室里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 陈烨偷偷抹了把冷汗，正琢磨该如何跟徐衡摊牌，冷不丁瞧见伍彦伸手过来，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下。 伍彦撅嘴小嘴说：“你是不是给我一个更好的解释？” 陈烨苦笑连连道：“唉，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总之，你相信我，我肯定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伍彦并着食指中指，在刚才掐过的地方揉了揉，尤不甘心地说：“你别是真喜欢她吧？” 陈烨不敢犹豫，赶紧回答：“你想哪去了，没有的事情，学校也禁止早恋不是。” 第017章 加持洪荒之力 下午课程正常进行，陈烨基本没听老师讲了些啥，脑子里不断回想梦境的同时，频繁调出洪荒出来看。 可以确认了，徐衡便是梦里的歌者，因为洪荒已经被激活！ 光环名称：洪荒01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时效性持续5分钟 加持特效：主体力量翻倍，就问你怕不怕 加持状态： 升级条件：使用洪荒之力达到一百分钟 陈烨兴奋中夹杂无尽的喜悦，就像酒喝到刚好、药嗑到仙起，亢奋中各种醉。 不仅激活了新的光环，还找到了暗恋自己的女生，而且改变了梦里残酷的未来，也难怪他会如此。 待最后一堂课结束，陈烨迫不及待想要找徐衡说话。 不料班主任林雅将他带去办公室，先是问他最近成绩退步的事情，又说了些七七八八鼓励的话。 陈烨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怎么还没讲完。 林雅忽然问道：“对了，徐衡是怎么回事？” 陈烨轻轻带过：“没啥事呀，是一场误会而已。” 林雅低头说道：“班费丢了没什么，但她这性子得改，偷偷摸摸以后怎么得了？我让她喊家长了，你坐这等会，我们一起把这事处理好。” 陈烨闻言立刻炸了，“临了，怎么还是没躲过去呀！” 二话不说转身跑出办公室，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通之前问人要来的徐衡电话。 电子音提示说关机！ 陈烨一下慌了手脚，心道：“姥姥的，这时候你关什么机啊，你是要疯啊！梦中的悲剧难道又要重演？” 他不甘心，又拨了几次徐衡的号码，脚下不慢快速奔跑，盼着徐衡没走远，说不定能追上。 截了几个同学，问清徐衡家的住址，陈烨时跑时走地往她家赶。 这时公交来了，他一只脚踩刚踩上去，猛然想起：“对了，她是因为怕父亲打，才不敢回家的！算了，我干脆回去，守株待兔得了，梦里她说过在我家楼下守了半夜的。” 此时日头已经西沉，街头明晃晃的路灯次第亮起。 陈烨坐公交回到家里小区，在小店买了双份汉堡和奶茶，在楼下的马路牙子边半蹲半坐。 “一直想见你，等了这些年，今天终于如愿了。” “在你家楼下守了半夜，然后被一个胖子骗上车到了都城，受到百般凌辱和折磨。” “第二年当了妈妈，整日仍然是生活在地狱中，我想死，却又不能死！” “那时候见你喜欢那部漫画，便想着要让你开心，可惜只敢偷偷送你，那时候胆子好小。” “本来想送你一整套的，可惜，没能坚持到最后。” 脑海中反复播放梦中歌者的话语，陈烨的情绪随之也渐渐低落起来，心道：“一定要找到她，绝不能抛下她不管，既然梦到了未来，那样的悲惨命运一定要改变！” 他不断掏出手机，解锁、拨号、挂断，动作一次快过一次 他不断起身四处张望，带着侥幸心理跑去公交车站，没见到人后又慌慌张张往回跑，生恐一个不注意便错过了。 夜色渐深，路上行人逐渐稀少，几家小店也陆续关门打烊。 望着公交末班车飞速远去，陈烨直起腰呼出口浊气，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等。 这时街对面的弄口，忽然钻出个中年胖子，体形健硕，面目狰狞。 胖子头发梳得油光瓦亮，脸上红光烁烁，穿着肥大的阿贾克斯球衣，下身是一条过膝深蓝色大短裤。 右手拿个鼓囊的手包，左手串了条细珠子不断把玩，他走两步便要回头瞅一眼，然后笑着将嘴角咧到耳根，大鼻头汩汩往外淌油。 陈烨两三步冲过去，立刻看见了他身后的徐衡。 胖子抬手警惕地挡住陈烨，沉声问道：“有事吗？” 大脸盘拉着，眼珠子鼓着，很是威严，很是骇人，口音却不是本地的。 梦里歌者说的就是这个死胖子！ 他骗徐衡上了车，将她带去都城后囚禁起来，摧残她、凌辱她，在她生了孩子后仍不放过她，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啊！ 陈烨压下心头的怒火，问一脸萌表情的徐衡：“这是你亲戚？” 徐衡没料到真能遇见他，下意识发出一声轻呼，随后嘟噜了一句道：“我不认识他呀。” 陈烨气呼呼地说：“不认识他，你跟人家后头吃屁呢，很香是不是？” 徐衡吐吐舌头没敢吱声。 陈烨身子一动，想绕过胖子去拉她的手，嘴上说道：“走吧，都找你大半天了，手机也不开，让人干着急！” 胖子横跨拦在他面前，从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啪地拍在他胸口说：“小兄弟，这是我家侄女，我带她出来兜兜风，一会就回去了！” 陈烨接过钱塞进裤口袋，冷冷地扫了胖子一眼，没有接茬，而是直接命令徐衡道：“别愣在那，赶紧到我身边来，拉着我的手跟我走。” 徐衡闻言顿时双眼发热、鼻子发酸，一股暖流从心口淌出来，想要哭。 陈烨见她杵在那不动，着急地压着嗓音吼道：“徐衡，傻掉了你呀，给我动起来呀！” 徐衡身体一颤，下意识往他身边去，其实从始至终，她眼里只有陈烨，根本没有胖子的存在。 胖子皱着眉头，绷着大脸，左手一把推在陈烨胸口，右手死死扣住徐衡细小的胳膊。 “你这神经病，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侄女跟你去哪，大晚上的，好人歹人也分不清楚！” “识相点，别在这跟老子胡搅蛮缠，否则别快老子对你不客气！” “走，侄女，我带你回家，碰到这么个神经病，真是让人不爽！” 陈烨冷不丁被他用力一推，脚下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反应过来，徐衡已经被连拉带拽地过了马路，正朝路边一辆棕色的别克车走去。 我勒个靠！这是诱拐不成改硬绑了！ 陈烨挺身从地上跃起，撒开膀子急追上去，同时凝神激活了洪荒光环的加持！ 钢铁之拳绽放出耀眼蓝光，随而化作成千上万的流光涌进他体内，一瞬间他便有了能量饱满的感觉，无穷的力量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 “主体负载率达到70，运转状况良好，加持时效倒计开始！” 黄色小字消散后，空白蓝色边框中出现了倒计时：“000459，000450，000431” 第018章 效果惊人、宣泄怒火 陈烨追过马路，大声疾呼道：“你给我站住，把徐衡放了，你这是绑架，是犯罪，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你跑不掉的！绑架啊，快报警啊，有人绑架啊” 徐衡这丫头也真是，你还傻愣愣地瞅着我干嘛，赶紧扯开喉咙喊救命啊，天然呆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这时几个路人察觉到异常，犹豫着不大敢过去，只在那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要打起来了似的。” “别是拐卖吧，看着像啊。” “是又怎么样，看那胖子肥头大耳一脸凶相，肯定不好惹，保不准身上还带家伙了。” “对对，咱们躲开点，那小伙子不想罢休的样子。” “别最后把命送了呀，你说要不要报警？” “等等看看，我先拍下来，嘻嘻” 胖子是铁了心要绑走徐衡，梗着脖子说：“滚你的蛋，这是老子的侄女，你给老子闭嘴！老子送自家侄女回家，关你屁事！识相滚远点，再你娘的瞎咋呼，老子废了你！” 他见有路人靠近过来，又瞪眼恐吓道：“看什么看，这是我侄女，不要命的就过来，我看哪个活腻了！” 路人被他的凶样唬住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踌躇着没有过去帮忙阻拦。 眼看徐衡被拽到了别克车旁边，陈烨心急如焚，再顾不得许多，紧跑两步撵上去。 一想到徐衡会被胖子囚禁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日日夜夜被摧残和折磨，陈烨觉得胸口要炸，怒火熊熊燃烧。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拉油呼呼的砖头，迅猛扑上去，抬手一砖头砸在胖子后脑勺上。 碰的一声，钻头碎个稀糊，胖子也被开了瓢！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谁也没料到，这小年轻胆子这般大，下手这般狠，纷纷拍手大声叫好。 有家小店老板偷摸拿起座机，似乎想报警，被他婆娘发现给阻止了。 “这下要出事，那胖子不好惹！” “帅哥还傻愣着干啥，赶紧带你同学跑啊” “胖子估计被砸晕了吧，板砖都细碎了，咦，动了，动了嘿。” “要报警用手机，别用座机，警察上门我们也麻烦，快点啊！” 这不是陈烨头一回打人，以前跟子墨在一起耍时，他也没少跟人干仗，头破血流那也是家常便饭。 之所以现在一副惊讶表情，是因为力量的增幅，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加持洪荒光环，主体力量翻倍，文字上的理解与真实效果之间有着巨大的反差，他明显感觉刚才那一板砖，砸出了平常三四倍的效果，“砖头都碎成粉末了，这可是建筑用砖，可断可裂不可碎的呀！” 心中怒火稍减，陈烨有些担心，这胖子别被自己一砖头拍死了。 看见胖子慢腾腾想要翻身，他偷偷松了口气，赶紧将手里带血的砖沫儿拍干净。 拉住徐衡的小手，不顾她吓傻了目瞪口呆，陈烨拉着她撒腿朝自家方向跑去。 陈烨气喘吁吁地问：“怎么样，没事吧，你把我给急死了！” 徐衡一通跑，原本煞白的脸很快发红发烫，脖子也泛起一片疙瘩，嘴唇更加湿润，她嘟囔了一句：“没事呢啊！” 胖子晃悠悠半天，终于爬了起来，他伸手在脑袋后面摸了满手血，恶狠狠骂了句“塞嫩母”，甩开膀子、迈开大步呼呼直追。 常年打鸟今天却被雀儿啄了眼，他心里的狂躁可想而知。 “啊！小心！小心！” “快跑！同学快跑！他追上来了！” “动刀子了，这要出人命，要出人命！别拍了，赶紧报警，还拍，你长点心啊！” 尖叫声四起，路人看见胖子手上寒光乍现，竟是一把尺来长的锋利匕首。 带着个体弱娇小的拖油瓶，没两分钟便被胖子追上来了。 陈烨咬牙停住脚步，回身抬起胳膊一拦，将徐衡护在身后，看了眼洪荒的时限，还有不到半分钟。 深吸口气，扎下马步拉开架势，他毫不示弱地盯着扑来的胖子，还有刺过来的尖刃。 由于家庭环境的关系，陈烨从三岁开始打熬身体，五岁正式拜当代“军拳”第一人为师，但所谓习武，也仅限于强身健体和防身自卫，并没有进行更深层次的锤炼。 平常与人打架斗殴，大部分情况下动手其实是有分寸的，偶尔受伤也不过淤青、破皮或者拉个血口子。 今天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首次实战，而且对手是个体型硕大的胖子，手中还有兵刃，嗯，匕首。 发现自己没有脚软，陈烨不由有些自鸣得意。 胖子冲到跟前，面目惊悚，口呼恶言，匕首斜向上，以常见角度狠狠刺了过来！ 呼吸吸屏住 陈烨的左腿犹如绷紧弓臂般弹出，划出一道精准扇面，不偏不倚，正好踢中胖子拿刀的左手。 余光瞧见匕首飞了出去，他在两秒钟内再呼再吸再吸，没有撂下的左腿微微一收再一弹，拧身就是一个标准侧踢，狠狠落在胖子的腰上。 碰 伴随着闷声惨呼，胖子打着旋儿扑跌在地。 这回胖子彻底歇菜了，趴地上根本起不来，只能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塞嫩母，嫩头壳坏了，坏我好事，弄死嫩，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老子是谁吗，塞嫩母” 身体没经过锤炼，呼吸法只知皮毛，一招一式勉强规范，而今却能一脚撂倒近三百斤的胖子，完全得益于洪荒光环的变态加持效果。 叮的一声，洪荒时效结束，钢铁拳头呈现出灰色，进入了长达24小时的时间中。 陈烨发现胖子趴地上还在喋喋不休，气得上去用脚一通狠踹，恨不得将梦里徐衡受的委屈也一同宣泄出来。 这时忽然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很柔软，很光滑，陈烨的虚荣心一下高度膨胀。 这是名副其实的英雄救美呀！ 听到远处有人为自己大声叫好，陈烨非常满足，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笑声，用力握紧了徐衡的小手，不舍得松开。 第019章 徐衡的生活困境 大浦头属于老城区，除了烟尘不绝的各处新楼盘，还留有不少过去狭窄的巷道，以及老旧的砖瓦平房， 此时晚风微醺、有些燥热，路灯明灭闪烁，几条野狗呜呜追逐着穿梭来回。 一高一矮两个身形并肩走着，步调一致，呼吸协同，但是没有亲密得拉手，隔着一拳有余。 “没吃饭呢，肚子饿了不要回家呀累了，想歇歇嗯嗯嗯打嗝了饿了呀” 徐衡的声音蚊子一样，断断续续，带着不知为了什么的惬意。 “你看上去似乎很开心啊！” 陈烨笑着说，突然停下脚步，他没敢去看徐衡的眼睛，微微偏着头，看不远处那两条野狗交合。 一条在后面蹭，一条在前面躲，大概都急眼了吧！ 这让全程目睹的他禁不住脸颊发烫， 徐衡微微仰头盯着他的脸看，忽而取下背包，摸索着拿出了一个信封递过去，小拳头紧捏。 陈烨没接，明知故问道：“什么东西？” 徐衡回答道：“钱呀。” 陈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给我钱干嘛？” 小拳头捅了陈烨的肚子一下，徐衡嘴巴嘟着，显得有些不高兴地说：“你存银行去了的班费，还给你！” 陈烨尴尬地笑笑，偏过头来看她。 短发圆脸、眉眼细腻、小鼻小嘴，配合得毫无瑕疵，右眼眼角下一粒砂红痣，点到了心坎，这般好看的，以前都没发现呢。 陈烨并不意外，伍彦从不胡说八道，小声说：“真是你拿的呀。” 徐衡眨眨眼睛道：“嗯，是我拿的，你现在想反悔也晚了！” 陈烨淡然笑着道：“我能问下，你为什么要拿吗？” 徐衡吸了吸鼻子：“我以后会赚钱还给伍彦的，真的很急着要用钱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一双大手盖上去包住小拳头，看到徐衡胳膊颤了颤却没躲开，原本气鼓鼓的脸也羞赧低下，陈烨顿时开心坏了。 只是心脏不争气地碰碰直跳，都到了嗓子眼，声音也是紧巴巴的。 陈烨慢声宽慰道：“谁都有不愿说的秘密，不至于瞧不起什么的。钱你拿去应急，我不是说了吗，班费我已经存银行了。” 徐衡细长的眼睛弯了起来，想笑却又狠劲憋住，小拳头没动，思量着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为什么帮我撒谎？你，那个，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啊！” 陈烨脱口而出，一张脸忽然臊得发烫，急忙低下头，偷偷喘口大气。 翻过徐衡的拳头，大拇指、食指、中指，一根一根轻轻掰开，将捏皱了的信封塞回她书包，然后又从口袋取出刚才那胖子的五六百块钱一同放进去。 整个过程，他的左手始终托着徐衡的右手，做完这些，又盯着那经络分明的掌心，脑筋短路似的，将徐衡的拳头再次握紧，双手轻柔地盖住，随而，他开始不明所以地傻笑。 徐衡愣在那，脑海里“是啊”的声音轰轰作响，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团火包裹，要融化了，如果不快点抽出来，整条胳膊，整个人，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这时，陈烨觉得自己笑得确实很傻，咳嗽一声晃了晃脑袋，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呢？” 徐衡有些气恼，大厦噼里啪啦塌得一片狼藉，想冲他那张犹豫不确定的脸挥拳，转而却又释然，整个人似乎轻松许多，她用力嗯了一声，慢慢抽回自己滚烫发汗的手。 陈烨很舍不得，紧了紧双手却没能留住，只好讪笑，跟着她往前走。 陈烨问道：“现在去哪？” 徐衡回答：“听你的” 陈烨想想笑着说：“刚不是叫饿了吗？买了汉堡和奶茶的，一打架结果给忘了，嗯，吃饭去吧，我知道一家小饭店，龙虾一锅香，特别棒！” 徐衡嘴角翘起来：“嗯，听你的。” 接下来一段五六分钟的沉默。 陈烨没话找话说：“吃完回家，然后，各走各路？” 徐衡用力摇头说：“不要！” 陈烨嬉皮笑脸道：“不要回家还是不要各走各路啊？” 徐衡鼓着腮帮子：“都不要！” 陈烨叹口气，说：“总归是要回去的吧，你放心，我肯定送你！” 徐衡很坚决地说：“不要回去，回去还不如死掉算了。” 陈烨皱皱眉头说：“别说这种丧气话呀，为什么不愿回家？” 徐衡垂着头嘟囔：“我爸一喝醉就动手打人，与其不知哪天被他打死，还不如死在外面得好。” 陈烨无奈叹息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想你爸内心深处还是爱你的，我想他酒醒后肯定也很后悔。” 徐衡想了想答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呀，只要一喝多，还是挥拳头打人。” 陈烨摊手没辙道：“那你想怎么办？再试一次离家出走吗？要是再遇到坏人，我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都能找到你的！” 徐衡感激地拉了下他的手，脸色微红说道：“不会了，以后不会让你再担心了。” 陈烨咧嘴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那终究还是只能回家的吧，要不我找你爸爸谈谈，没有父亲不爱女儿的，有什么事好好交流。动拳头打人，还是自己女儿，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徐衡双手绞到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刚才的羞红不见了，慢声说道：“怎么谈呀，从后面拍他一砖头吗，等他好了，一切还不是原样。那样的家，真不要回去呀，不如干脆死掉好了呀。” 一只蛾子扑棱撞在路灯灯泡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直线掉在地上不断挣扎。 徐衡驻足低头看了几秒钟，忽而抬脚踩了上去，在更大的咔嚓声中，她整个人僵住，没一会眼泪扑哧扑哧地掉，淌过脸颊，渗进柔润的唇，汇聚、滑落，很快打湿了白色鞋面。 哭了一阵，徐衡哽咽道：“陈烨，借肩膀用下” 陈烨站在她身前一米处。 “不借！”说完他还往后挪了半步，“我怕你不还给我！” 徐衡扑哧笑了，明艳动人 第020章 温馨的同居生活 夜已经深了，长街上很是安静。 陈烨领着徐衡吃过宵夜，站在十字路口有些犹豫，不知是该带她回家呢，还是先给她在宾馆开个房间。 徐衡俏生生地看着他的侧脸，一句话不说，反正无论如何不回家，其它的怎么都行。 心里斗争了半晌，陈烨决定还是问问徐衡的意见：“上我家住呢，还是去宾馆？” 徐衡不经考量地说：“去你家吧，没证件也住不了宾馆。” 陈烨在前面带路，走了两三百米问她：“我一个人住的，你知道的吧？” 徐衡点头窃笑道：“你要不是一个人住，我还不敢去呢，我怕你爸妈把我当坏女孩。” 陈烨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红着脸问：“那你不怕我是坏人呀？” 徐衡偏过头来看他，表情郑重地说：“如果连陈烨你都是坏人，那这世界对我来说，便再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所以我不怕。” 陈烨很感动，想去牵她的手，又有些不好意思。 徐衡反倒大方地挽住他的胳膊，一边往前走，一边明快而动听地说：“以前看见伍彦挽着你呀，我总是会羡慕嫉妒很长时间，今天我终于也做到了。” 陈烨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你先在我家躲几天，让你爸知道失去你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然后你再回去，我想应该会有用的。” 陈烨思量着说出了他的计划。 一路温馨地到了家，陈烨轻轻关上门，打开空调和电视，拉着她看了卧室和卫生间。 徐衡动作麻利地烧水泡茶，又拿了条没用的毛巾，打湿了开始抹桌子，竟是要收拾清扫一番的节奏。 陈烨站旁边尴尬地说：“我一个人住，平常邋遢惯了，你别在心里笑话我呀！” 徐衡似乎乐在其中，推他到沙发上坐下，哼着歌愉快地忙碌起来。 看着房间一点点收拾干净，一点点变得整洁，一点点变得清爽，渐渐地有了一个家的模样和味道，陈烨安静地注视着一切，内心泛起很踏实的满足感。 忙活到凌晨，陈烨有些心疼地拉她坐下，给她拿了瓶果汁，让她好好歇息。 陈烨感慨道：“你这一收拾，房间立刻焕然一新，我忽然觉得每月一千的房租，其实并不算贵了。” 徐衡喝了一大口冷饮，呼出团热气，喜滋滋地说：“那你让我多住几天呗。” 陈烨微笑点头，柔声说道：“嗯，想住多久都可以，可以一直住到你想回家的时候。” 夜已经深了！ 两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是静静地沉默着，气氛隐约有些暧昧起来。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连续剧，新买的古怪壁钟“嘟嘟”准确报时，楼下隐约传来房东施云不加掩饰的大笑声。 徐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羞红着脸蛋问：“陈烨，是不是该睡觉了？” 陈烨嗯了一声，紧张得有些结巴说：“那什么，你，你睡床，我睡沙发。” 徐衡摸了下脖子，眨眨眼睛细声细语地说：“我想先洗个澡。” 陈烨感觉鲜血猛地冲进大脑，急忙用力深呼吸，起身让到一旁说：“对，你先洗澡，我去给你换下床单。” 徐衡连耳根都红透了，无比拘谨地说：“陈烨，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呀。” 陈烨闻言愣住了，眼前闪过一副诱惑满满的画面，浑身上下顿时燥热起来。 意识到徐衡正看着自己，他急忙干咳两声，跑进卧室去翻衣柜，出来时手里拿着崭新的衬衣和四角短裤。 陈烨递过去说：“只有这个了。” 徐衡紧张得双手发抖，接过来一扭头，几乎是跑着进了卫生间。 随着哗哗的水声响起，没一会徐衡犹如天籁般的歌声也飘了出来，陈烨没敢继续在客厅待着，到卧室去慢腾腾地换新床单。 他没有勇气考验自己的定力，因为卫生间门是坏的，不能从里面锁紧便罢了，还有随时会自动打开的特异功能。 万一门开了，徐衡什么都没穿，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两人来个坦诚相对，陈烨连想都不敢去想。 不知过了多久，徐衡洗好出来了，站在卧室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精致的小圆脸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样。 衬衣有些大，领口露出她漂亮的锁骨，下摆盖住了屁股，露出雪白如凝脂的一双长腿。 陈烨本能地咽口唾沫，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徐衡此时的美，脑海只有两个字在轰轰作响太好看了！ 拍了拍单人床，陈烨稍稍平静下来说：“床单和枕套都换好了，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也冲个澡去。” 徐衡过来在床边坐下，双手紧握在一起，羞怯地呢喃说：“我怕是睡不着呢，等你洗好，再聊聊天好么？” 到卫生间动作迅速地洗好出来，陈烨走进卧室一看，徐衡困倦地侧卧着，轻轻地呼吸着，已经香甜地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轻轻拉过毛毯盖住她的小肚皮，陈烨凝视了一会她静谧的脸庞，缓缓倒退着出了卧室。 怕她晚上会热醒，陈烨没有带上卧室的门，在沙发上躺下来，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 闭着眼睛，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美好，陈烨在美妙而甘甜的思绪中，进入了无梦的睡眠中。 接下来的几天，徐衡一直住在家里，虽然他们都期盼着能让关系更近一步，却因为奇怪的羞耻心而没有让过分亲密的事情发生。 清晨天没亮，徐衡会准时起床准备早饭，然后用各种甜蜜的手段把他弄醒，比如捏他鼻子、摸他脸颊、敲他脑门，甚至是挠他痒痒晚上会在公交站等他下晚自习回来，要么一起回家，要么四处闲逛，其间会偶尔拉手或挽着胳膊。 他们俩的小日子惬意而满足，学校却因为徐衡的失踪而天翻地覆。 这天，下课铃响，林雅愁眉苦脸地走出教室，往常的三令五申都忘了说。 同学们没了以往的吵闹，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呆着，没兴致玩手机、看漫画、聊，都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第021章 爆发！徐衡的过往 伍彦咬着笔头，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倒数二排空着的座位，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垂下头趴着不动，腮帮子鼓着在那憋气。 陈烨没有告诉任何人徐衡的下落，他也不敢安慰伍彦不要去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其实不擅长撒谎。 伍彦忽然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手，压着声音道：“你说，徐衡会不会没失踪，只是躲什么地方故意逗咱们捉急呢。” 陈烨心里咯噔一下，继续低着头做题目，不敢看她的眼睛，强行开启逻辑严密模式说：“昨天早上，你说徐衡肯定是跟人跑了，煞有介事，连私奔对象的名字都有到了中午，一顿饭吃完，你说她八成是被人拐走了，不知卖到哪个山村里给人当老婆了等晚自习结束，你又怎么说的，大概被人杀了，尸体扔在马家洲的草荡子里。” 伍彦不好意思地抱着头，薄薄的下嘴唇翻出一线红润，闷声闷气地说：“我那不都是听别人说的嘛，她三天没来学校了，听说也没回家，我这也担心呀。” 差点没忍住揪下她的脸蛋，陈烨将桌上的课本和题集收进抽屉，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关键是，再说下去他怕自己露馅，伍彦的脑袋瓜可是顶级配置，灵光得很。 伍彦冷不丁咋呼起来，一边轻轻来回打了几下他的胳膊，一边懊恼地说道：“哼，想着就气，都怪你，你真没用，一点用都没有，废物点心一个！” 陈烨糊涂了，问道：“我怎么就没用了？” 伍彦气呼呼地说：“你不是去追了吗，怎么就没追到，你百米十秒的人呢，你快跑三钟头的人呢，怎么就没追到？追一晚上，晚自习都没来，最后啥都没追到，哼，你就是没用，哼！” 陈烨发现四周寂静下来，大半同学都朝这边望来，眼神中透出跟伍彦一般的气恼和难过，忽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终究是同学，情分难舍，平时怎么吵怎么闹，真遇到事情，都希望徐衡能回来，别出意外！” 沉吟了一阵，陈烨晃晃脑袋，很自然地抬起手，抚摸着伍彦的脑袋，笑着劝道：“遇事多往好处想想，世上没那么多龌龊的，肯定好人遍地走，圣贤多如狗！” “真的吗？” 伍彦猛地直起腰，好几个同学也都异口同声地问。 世上本就多龌龊，蝇营狗苟尽是不堪之类！ 陈烨年纪不大，但他有个腌臜中摸爬滚打十几年、一颗心早黑了的父亲，他其实很想说假的，很想奚落一番他们的天真，告诉他们父亲常挂嘴边的话：“人间事，再恶意也不为过！” 但他开不了口，伍彦顶着他的手心，一双眸子亮得刺眼。 “伍彦是自带圣光啊！” 陈烨想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害怕暴露自己的心虚，特意眯起眼睛，站起身道：“没人上厕所啊，下堂课是物理苏啊，拖堂拖到食堂饭凉的神人啊” 顿时一阵轰然，教室空了大半，叽叽咂咂蔓延开去。 看来那天跟胖子动手的事情并没有留下后患，或者是没人报警，或者是胖子没被逮到，总之警察没有找上门来，而自己的计划正在完美推进。 徐衡失踪后的第五天，事情终于惊动了周边社区。 随处可见窃窃私语的人们，一批一批家长涌到学校然后被劝走，各种谣言瘟疫般飞起迅速传播，人心惶惶不安。 学校的气氛也变得紧张，早操没出，体育课改成了室内，保安无论老弱要么在校园里游走，要么紧守大门。 有辆绿色的重型防暴车在校园里停了一天，里面的人没下来过，窗户闭着，这般炎热的天气，想是难熬。 作为这一切纷扰的始作俑者，陈烨却没有丝毫自觉。 听到有人说牵扯到了恐怖分子，还有其它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他还会偷偷乐呵，有理有据地反驳。 群体恐慌嘛，很不理智，很不可理喻，但却真实！ 班主任林雅这些天变化很大，脸上常挂着的笑容不见了，终日木着一张脸，眼神也逐渐暗淡。 今天的晚自习更是缺堂，听小道消息说是被领导喊去谈话了，校领导还有区里的相关领导。 同学之间对林雅偶有怨言。 “为什么要让徐衡喊家长，不是没有找到证据吗？” 诸如此类的话在暗中传播，仿佛所有事情怪罪到她这个班主任身上，大家便能轻松些一般。 今天在厕所，陈烨听到有人说林雅好像要去职，学校和教育局都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还打算跟什么官二代结婚。 不是一直很反感那个追求者的吗，有次在学校门口，亲眼看见林雅对他直接甩脸色的，怎么就要嫁了？ 陈烨忽然意识到，自己改变了梦中的未来，改变的却远不仅仅是徐衡一个人的命运。 所谓的蝴蝶效应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管怎么说，假如徐衡真的失踪了，林雅真的去职、嫁给那个不喜的官二代，结局不用脑子都能想象得到，肯定不会幸福，甚至凄惨！ 她的理想、她的爱好、她的心上人，这些她憧憬、向往并追求的东西，都将一一失去。 陈烨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者说是后怕更贴切。 他喜欢徐衡，喜欢班上的每个人，同样喜欢林雅这个年轻的美女老师，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人的命运走向悲剧。 晚自习结束后，陈烨站在自家楼下，仰起头望向三楼亮着的房间，久久驻足。 张衡应该做好了宵夜，冰上了大西瓜，开着空调守着电扇，光着脚丫躺在沙发里，手中拿一册猎人却看不懂，眼睛盯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咯咯直笑，听到门铃声立刻就蹦起来，欢快地给我开门，然后说：“你总算回来了，等你吃饭呢，我饿了！” 陈烨忽然觉得满满的都是心安，被浓浓的柔情包围，隐隐有些放不下这几天的生活。 “家里有个女人，才算是家吧！” 灯亮着，桌上摆好了饭菜，空中飘着淡淡的洗衣粉味，电视里的一胖一瘦两人正说相声，电扇呜呜吹着沙发上的薄毯子，漫画书半翻着。 一切跟昨日相同，但陈烨知道，徐衡离开了。 在桌边坐下，拿起碗下压着的信笺，有花边，有香味，上面写着端正的三个字：“回家了！” 字下面一公分左右，是两道不规则的皱褶水痕，陈烨微微用大拇指抚摸，脑海里映出张衡那泰半时候总是抿着的、湿润的、哭过后泛出迷人光泽的嘴唇。 第022章 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徐家巷深处一公寓楼内，满是油垢的煤气灶烧着火，通红的火苗窜起来舔着锅底，锅里翻炒的是青椒肉片，油放多了，没过了菜，平常计较分厘的男人并不介意，沟壑纵横的脸疲倦中透出大喜乐，他弓腰驼背，一把盐花洒上去，心满意足，再无所求的样子。 屋内，灯光晦涩，摆设陈旧，木桌竹椅、矮床高柜，表面残留着隐约水渍，显是刚刚收拾过。 有些累的徐衡在桌旁坐下，手机放在一旁，支着下巴发呆，没一会菜香辣味飘进来，吸吸鼻子，用力揉了下脸颊，起身去拿碗筷。 饭菜在男人的絮叨声中一样样摆好，徐衡始终没有应声，待他坐下，便回身从包里取了瓶酒。 茅台，九三年的，陈烨家拿的，钱放盒子里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发现吧。 想着这些，徐衡将酒推到男人面前，慢条斯理地抓起筷子，专心致志地开始吃饭。 “不喝了戒了，以后都不喝了喝了烂肠烂肚，烂心烂肺好酒啊，多少年没喝过茅台了留着吧，等你考上大学等你结婚，爸再喝菜够不够，再去弄个虎皮青椒，你喜欢吃的喜欢吃的” 男人抱着酒瓶，慌乱急步到厨房，摘下没烧开的水壶，搁上铁锅，倒油，用力拍辣椒，听见女儿徐衡喊了一声“别烧烂了啊”，毫无征兆，瞬间泪眼汪洋。 徐衡回来上课了，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的，脸上总是带着笑，问她高兴啥，她说你猜不到的 林雅恢复了以往的雷厉风行，又开始重复她那奉为圭臬的三令五申，逮着机会总要跟人交心，不管别人乐不乐意 伍彦课间没那么多唠叨埋怨了，大概顾不上，时不时跑去找徐衡说话，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话能说到一块去？还挺乐呵的样子。 一切回归日常，平和的生活很惬意，让人很是安心。 唯一遗憾的，还是没能跟徐衡摊牌说清楚，自己还是太嫩了，总觉得抹不开脸，毕竟还不是很熟悉，换做伍彦，分分钟就说好几遍了，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不上不下，尽暧昧来着，手却再也不给拉了。 当然，还有一件苦恼的事情，他的学习成绩始终没什么起色。 那段时间忙着打麻将赚钱，耽误了很多功课，想要短时间追上来，确实是有点难度。 但是陈烨对此并不是过于担心，也没有太大的压力，反正按部就班地来，迟早能赶上大家的进度。 这天刚刚发了数学测验卷，他再次名列倒数，林雅脸都是黑的，在台上语重心长地说了半天。 陈烨没好意思表现出淡定，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然后林雅一走，他跟着就跑出去，免得又要被伍彦啰嗦半天。 去了厕所回来，陈烨在楼梯口遇到一个人，据说是伍彦的心仪对象，可谓天之骄子、帅气学霸、五项全能、喝一两二锅头能吐出半个胆来的**，嗯，骂他**算是积德，因为他的名字很难听，他叫阮聃软蛋。 这个一长串名头的家伙靠墙站着，捧着本字典厚的奥数提高，右手顶着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装高深莫测。 知道他不至于如此肤浅，到初中部学妹面前装相，这多半是装给自己看的，陈烨只好踱过去，拿脚踩了下他雪白干净的耐克。 阮聃故作高深地说：“这道题有点难度啊，用到微分不说，还得各种极限取值，你试试？” 陈烨原来成绩中等，偶尔超常发挥能进年级前两百，但数学方面在初中还是比较强的，虽然比不上赫赫有名的单帮十虎，但还不至于完全没法交流。 当然，那都是他的过去，现在他是个名副其实的菜鸡。 陈烨有些烦闷地说：“别装了，我最近成绩一落千丈，实在没功夫也没心情陪你去打游戏。” 阮聃气呼呼地说道：“什么不行呀，别跟我开玩笑，约好了一月一次的，君子约定，谁也不能说了吐，吐了吃，吃了上天，信不信我找伍彦去！” 陈烨皱着眉头应道：“阮聃！伍彦好不容易戒了，你别给我找事，最近真走不开，下次有机会补上，就这样！” 阮聃不屈不饶地说：“我说你这就没意思了哈，你能有什么事，一个人住，父亲不管，又没报补习班、提高班、强化班，你能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陈烨没好气地说道：“你聋的呀，我要用心学习，用心钻研数学，我落后太多了，我得迎头赶上！” 阮聃完全不信地说：“落后什么呀，你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数学还勉强，我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暂时不适应高中的课程，又能落后到哪去，你别找借口敷衍我啊。” 他们不在一个班，所以对彼此的情况不大了解，完全是凭着过去在初中时的印象来判断的。 陈烨没好气地说：“懒得跟你解释，就这样，我得回去做题目了。” 阮聃眨眨眼睛，有些意外地说：“陈烨，你不会是想要参加戴奖的比赛吧，否则你钻研个屁的数学。” 戴氏三兄弟是黄州市最有名的海外华侨，为了支援家乡的教育建设，早在九二年便设置了戴氏数学奖学金，每年取额四十人，发给证书还有奖金，这项比赛历年都会受到全市各校的重视，社会上也非常认同它的意义和价值。 陈烨摆摆手懒得理会，径自往楼上走。 阮聃拽着他的胳膊，激将道：“有没有搞错啊，你这点水平去戴奖，完全不够看好不好，分分钟被秒杀的节奏！还是跟我去打游戏吧，好久没玩了，我快憋不住了。” 对他的不可理喻，陈烨无奈抚额轻叹，踢了他一脚便走。 阮聃在后面追了几步，恨恨不平地大声说：“好你个陈烨，食言而肥啊，本来我对戴奖不感兴趣的，这回我得去，不为别的，就为了抢你一个名额，你哭去吧！” 陈烨有些哭笑不得，这**，只是没答应去打雷电战机啊，至于这样苦大仇深吗？ 不过，呵呵，有志于戴奖的学霸们，你们哭去吧，单帮十虎的怪才**要杀过去了。 回到教室，依旧没能躲过伍彦的苦口婆心，她说这个周末要去给陈烨补课。 陈烨啥都不能说，只好闷闷地点头，本来周末是计划约徐衡出去玩的。 第023章 三梦数学家，【π】启动 是夜，陈烨为了不让伍彦失望，用心学习到很晚。 遇到一道很难的数学题，他趴在桌上苦思冥想，不知不觉眯起眼，倦意袭来，呼吸渐缓渐沉，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先是有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身体开始剧烈的震动，轰鸣声越来越响，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在某一刻，仿佛什么东西被敲碎了般，这一切又倏忽消失。 陈烨知道自己没有醒，不由兴奋起来，又要做那奇怪的梦了，这次会给自己什么光环呢？ 带着这样的期待，他努力想在虚无的寂静中搜寻什么，很快，他听见了悠扬的钢琴，闻见了淡淡的香薰。 梦境 四周有寒意侵袭，感觉梦中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中，一种久病缠身的昏沉感怎么也驱散不去。 然后，陈烨睁开了眼睛，看见一面弧形的墙壁，或许说屏幕更准确些，因为它发出微光，在空中呈现出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计算和公式。 他看见自己的双手在欢快舞动，将这些漂浮于空中的精灵抓过来、抛出去，进行着随意而赏心悦目的组合、拆散、重建，虽然他看不懂，但却被内心的愉悦所感染。 只是那双手，枯瘦没有光泽，也过于纤细了些，完全不像，完全不是自己的手！ 左手手腕处还有明显的胎记，莲花形状，肯定不是自己啊！ 看着眼前的一次次演算、推翻、重构，虽然知道并不是单调的重复，其中必然隐藏着让人震惊的各种精妙绝伦，陈烨还是失去了一开始的兴趣盎然。 视线不受控制，想看看别处也做不到，渐渐觉得枯燥乏味和无聊起来。 肯定要发生点什么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时间飞快流逝，眨眼三个小时过去了，墙壁右上角挂着老式石英钟，陈烨记得清楚。 梦中人除了偶尔喝口水，连句话都没说，更别说出去走走或上厕所了。 好不容易低下头嘛，穿个白大褂、白棉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这要不是在梦里，陈烨估计自己早就瞌睡好几回了。 梦里能睡着么？不知道啊，会不会那天梦到别人在睡觉做梦，然后梦到梦里的人在做梦，然后 我的天，想想都恐怖！ 陈烨是真的极度无聊，偶尔勉强自己去读那些演算，大半字符干脆不认识，计算的过程也是天马行空，他试了一次就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差距太大，差了好几个位面啊！ 这些东西确定是我所知道的数学吗？什么样的人才会沉醉在这样的世界里啊？ 到后来，陈烨连时间都懒于去关注，木然地当自己在看一场毫无乐趣的全拟真“先锋”电影。 梦中人又一次停下来，双手低垂似乎在想什么，陈烨以为她只是在构思，结果她突然开口说话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 这让陈烨非常激动，差点没哭出来，哪怕，嗯，他完全听不懂。 不是中国话啊，也不是英语，倒有点像俄罗斯，叽里呱啦的。 要不要强行背下来，到网上查查她说些什么，算了，我高估自己的记忆力了。 她很高兴呀，应该是成功了吧，答案肯定很重要，记住它说不定有用。 嗯，嗯，哪个是答案啊，给点提示啊！ 这时画面开始闪烁、晃动、扭曲、收窄，陈烨一口气没顺过来，心里骂娘：“这就要结束了？你逗我玩呢吧？我啥都没搞明白啊！” 意识回到了沉睡之中，陈烨没能立刻醒过来，继续迷糊了一阵，他脑袋酸胀的有些难受，仿佛长时间用脑严重过渡似的，偶尔一下针扎般的刺痛，很清晰。 不知缓了多长时间，他慢慢从椅子上直起腰，脑袋的酸胀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多了点什么的错觉。 他用虎口轻轻敲敲脑门，有作用，急忙又用力敲了两下，这回彻底恢复了正常。 直到这时，陈烨才有心情去看视界中新增加的图标，随而他无比开心地笑了起来，觉得刚才遭受的一切很是值得。 新光环的图标是一个圆周率的符号，长方形边框不再是蓝色，而是隐隐翻出金色光芒，一看便知是高档货。 光环名称：010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初中及以下的数学，一眼即解，你说牛不牛！ 激活状态： 激活条件：埋头苦干吧，完成1000道数学题的解答必须正确哟，少年，瞎蒙的答案，绝对不会算数的！ 看完小字介绍，陈烨先是愣了愣，不大理解一眼即解的意思，仔细琢磨一阵后，瞬间喜懵掉了，由衷感叹运气好到离谱，竟然会有这样变态的光环存在。 初级光环，小学、初中的数学题，可以看一眼便知道答案，这是他的理解 那么，以此类推，中级光环，岂不是高中数学题也能一眼即解？ 我的天！ 这要是升到高级或者神级，我是不是能够碾压世上所有的数学天才，届时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呀，想想都可怕！ 极力控制激动的心情，陈烨用力搓搓脸颊，想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激活的条件是做1000道数学题，竟然没有限制题目的类型，只要求数量，这未免太简单了吧，有呀，我明天就去买几本小学的题集，简直是再完美不过了，哈哈！” 想归想，陈烨这会儿便有点等不及了。 他跑去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中考没做完以及其它没扔掉的题集和考卷，兴致勃勃地回到桌边，埋头飞快地做了起来。 每做完一道，经验值都会加一，他做一题便看一眼，非常有成就感。 于是，他越做越兴奋，根本停不下来，直到天光大亮，才疲倦不堪地回卧室躺倒在床上。 躺下没多久，伍彦在外面敲门，喊他这个懒鬼起床。 陈烨哭笑不得，迎她进来后说：“我做了个通宵，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伍彦有些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但见他困得站不稳，只好瘪着嘴说：“好吧，那你先去睡会，我十点喊你起来。” 陈烨往床上一倒，含糊说道：“嗯，嗯，冰箱里有吃的，要是饿了记得吃。” 看了眼自己拎着的早点，伍彦叹口气，放下袋子帮他把脚上挂着的拖鞋拿下来，又怕他吹空调着凉，那薄被盖住他的肚子。 第024章 1000道数学题激活 陈烨这一觉睡得非常舒坦，醒来时却已经过了中午，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见伍彦留了张纸条“下午去青年活动中心上补习班，五点结束，到时来接我哟，^^” 随便吃了点东西，匆匆填饱肚子，他看了眼的经验值，6241000。 成果斐然呀，看来自己的策略很完美，只做简单计算题的话，激活的速度不要太快。 冲个凉清醒了一下昏沉沉的头脑，陈烨坐在桌前松了松筋骨，随手将昨晚做过的卷子扔在一边，拿起笔投入新的闪电战中。 他决定要在今天完成光环的激活，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提升到中级。 改变学习生涯的机遇出现了，陈烨抓住这一抹曙光，迫不及待！ 下午四点刚过，在他的刻苦努力下，其实真没怎么花脑子，毕竟都是计算题，光环终于被激活了。 陈烨兴奋地一跃而起，情不自禁地高呼“万岁”，将桌上的试卷抛的四处飞舞。 金色图标的光环，看上去格外夺目，与之相比，钢铁拳头洪荒和幺鸡雀神，那淡淡的蓝色背光显得有点了。 光环名称：030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初中及以下的数学，一眼即解，你说牛不牛！ 加持状态： 升级条件：高中数学题3000道，没有为难你吧别太得意哦，仅仅是初中程度的一眼即解，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少年！ 陈烨咯咯傻笑不停，立刻将光环激活，不是时效性，不用担心需要时间。 一阵金色光芒烟花般炸开，流星雨似得冲入他的脑海，随后一行黄色小字缓缓浮现：“主体负载率达到80，超过承受能力，载荷将随时间减少，建议取消加持雀神，降低主体运转能耗！” 雀神初级的负载是20，中级提高到了40 洪荒初级的负载是30，虽然目前还没能升级每天准时开启冲经验，眼下是60100，还需要八天，但估计中级负载将达到60 则不愧是金色光环，上来直接就是负载40，果然非同凡响，能耗大啊！ 至于超过承受能力，载荷随时间减少，陈烨理解为载荷100随时间降低，直至低于80无法满足加持所需，届时光环将停止运转。 陈烨很明智地听从了建议，取消了雀神的加持， 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中考模拟卷，找到最后的加分题，飞快扫了一眼。 加分题通常来说是有点难度的，但他将题目读过一遍后，答案随即出现在脑海，确实做到了一眼即解。 高兴地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累了后往沙发上一躺，陈烨翘着二郎腿自言自语地说：“有了光环的加持，数学再也不是问题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2、语文这些光环，呵呵，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啊！” 自得其乐地胡思乱想了一阵，他发现天难得的阴了下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想着伍彦中午离开时没带伞，陈烨夹上本高一数学题库，拿着雨伞出门，坐公交车到青少年活动中心去接她。 说好五点补习班课程结束，没想单再安这个老怪物竟然留堂了，陈烨只得拖了把椅子到凉台躺着。 清凉的风吹拂着，陈烨漫不经心地做着题集，看着的经验值缓慢增加，心情是无比愉悦。 时间缓慢推移，隔壁大房间忽然传来单再安的吼声，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鸭子。 没一会，身后响起伍彦特有的脚步，陈烨伸个懒腰起身，回头笑着问“结束了？” 伍彦不爽滴说：“没呢，出了五道题，不做完不准走。单老师看来也是拼了，刚才放话说戴奖要包圆，让大家要抓紧。” 陈烨诧异说道：“包圆戴奖啊，这话太大了吧，单帮十虎就十个人，戴奖却有二十个，他还指望一个补习班把名次全拿了呀！” 将手里的本子递向陈烨，伍彦没接茬，闷闷地说道：“就差这道了，琢磨半天也没头绪，我看阮聃他们也一头雾水，你瞅瞅。” 陈烨讪笑说道：“我能瞅出什么名堂，别给我找不痛快哈，自己一边琢磨去好不好。” 伍彦没理会，随手丢给他，一屁股坐藤椅上，唉声叹气道：“让你看就看看，也没指望你能做出来，你现在数学成绩一落千丈，唉，我就是心烦” 是道立体几何题，条件很少，只有两个位置关系一个长度。 如果光环升到了中级的话，这种题目自然是不在话下，至于现在，确实如伍彦所说，不是他的功力和境界能够做出来的。 思量了几秒钟，完全没有思路，陈烨干脆放弃，凑过去蹲在她面前，打个哈哈问道：“关于戴奖的事情，班主任是不是给你下硬性指标了，我听人说了，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伍彦闷声说道：“是啊，我也不想有压力的，但林老师说这是高中的第一炮，必须打响！一定、必须、千万，拿一个名次回来！她是在办公室，当着其他老师的面，郑重其事地拜托我的，你说我能不有压力吗？” 看见伍彦直挠头，烦躁地发出一阵惨叫，陈烨有些心疼地安慰她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可以的，只是你要放松心态，轻装上阵。” 伍彦烦躁地说：“烦死我了，单帮十虎干不过他们呀，他们一个个妖孽得让人牙疼！” 看她歇斯底里的模样，陈烨感觉不妙，想起她一个可怕的坏习惯，下意识想要往后躲，可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轻轻的砰一身，果不其然，伍彦拿额头撞了他脑门一下。 “嘶疼” 撞得有些用力，伍彦摸摸微红的额头，很是纳闷地说：“你怎么不躲啊？好几年没撞到过你了，疼死我了” 陈烨哑然，伍彦打小便有这坏习惯，私下里只要烦躁起来，就会拿头撞他头。 第025章 与陈东来有仇的单老怪 伍彦呲牙咧嘴地笑起来，很满意地盯着他，半晌后欣慰说道：“算你有良心，知道我烦，故意不躲。哼，拿来吧，不为难你这半吊子了，我自己再想想。” 陈烨笑着建议道：“想什么呀，我给你百度一下，这种题肯定能找到答案！” 伍彦瘪瘪嘴说道：“早有人搜过了，翻到二十几页都没有，我想应该是单老师压箱底的东西，否则也不会这么难。” 陈烨打个哈哈，将本子还给她，靠着栏杆，目不转睛。 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嘬嘴，时而哼哼时而呼呼往外喷气，漂亮的五官展现出各种生动的表情，天真纯净，可爱之外还是可爱。 陈烨不可避免地被萌倒了，心喜犹如一罐蜜糖直接浇在心坎上，忍不住心道：“伍彦其实非常漂亮，不过有点男孩子的性格，嗯，以前一直没在意，大概是因为彼此太熟悉了吧。” 天很快暗下来，随着一声闷雷，大雨瞬间倾盆。 伍彦伸长脖子昂着头，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翻卷的乌云：“总算下下来了！” 陈烨心不在焉地应道：“是啊，雨落下来便凉快些了。” “你没白跑一趟，这么大的雨要是淋湿了，我就完蛋了，嘻嘻”伍彦歪头比了个，难得一见地柔声说，“谢谢你来接我。” 陈烨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顾她眨巴眼睛不情愿的神情，干咳一声，忍不住又揉了两下，问道：“做出来了吗？” 伍彦沮丧答道：“没有，还是回去听听单老师的讲解吧。” 说着话，两人搬了椅子回到走廊，正巧遇见从楼下上来的单再安。 伍彦自然恭敬地弯腰鞠躬，喊了声：“单老师。” 陈烨不怎么在意，只微微颔首说了声“老师好”，就算是打过招呼。 毕竟两人没啥交集，他也不是单再安补习班的学生，没必要过分恭敬。 单再安五十来岁，身材中等，五官端正，一头银发显得仙风道骨，只是镶了两颗金门牙有点破相，故而多半时间都板着脸，更不怎么爱笑。 单再安随意地嗯了声算是回应，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陈烨，经过他们身旁往教室走，没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回身看着伍彦问道：“他是你同学？” 伍彦很是意外，愣了愣应道，“是啊，是我同学。” 单再安皱眉问道：“哦，看着有点眼熟，叫什么名字？” “啊？” 伍彦这下有点懵了，单再安平时少言寡语，就是学生家长来了他也不会多问半句。 旁边的陈烨察觉到一丝不善，见他很不快地瞪着伍彦，斜跨一步上前挡住他的视线，嬉皮笑脸道：“我叫陈烨。” “陈烨？” 单再安愣了愣，一丝冷笑掠过嘴角，沉声说道：“你爸是陈东来？” 陈烨颔首应道：“是的，你们认识？” 单再安冷笑连连地说：“哼哼，认识，当然认识！哼哼，我听说，你要参加戴奖的比赛，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行不行啊？” 直觉这家伙跟自己父亲有仇，否则头回见面也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至于参加戴奖，唉，不用想，肯定是阮聃这个**到处宣扬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参加不参加，真是干你个鸟事啊，用得着你在这冷嘲热讽吗？ 陈烨在心里不爽骂娘，表面上却很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置真假，更没接茬，心道：“看你一大把年纪，我不跟你计较，但麻烦你别再过分了。” 单再安见他不说话，再次冷笑道：“加油吧，同学！单帮十虎，你们是这么叫的吧，这次都会参加，我没记错的话，戴奖只有二十个名额吧，你是没希望了！” 慢说自己没想参加比赛，就算真参加，也轮不到你在这冷言冷语，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 陈烨自觉性子中庸、随和，只要你不三番五次得寸进尺，漫说你是个老师补习班的，就冲你的年纪，我也会抱有理所应当的尊敬和礼貌，但你这在走廊一个擦肩而过，无缘无故黑头黑脸地一通羞辱，算个什么事！ 你家屋子烧了还是我放的火不成？ 心里好一阵窝火，陈烨不断告诫自己，要温良恭俭让呀，要尊老爱幼呀，要尊师重道呀，看他一大把年纪不容易呀，千万不要发飙骂人呀！ 单再安见他沉着脸不吱声，心里也是转过九曲十八弯：“我自讨没趣了？小屁孩哪来的自信啊！哪来的镇定自若啊！你倒是呛声呀！你倒是发狠放话出来呀！” 越看陈烨越气闷，他于是将矛头转向伍彦，寒声问道：“题目都做完了吗？” 伍彦有些怕，缩了缩脖子答道：“做了，没做完，最后一题，做，做不出来。” 单再安气急败坏地挥挥手，完全不顾伍彦都红了的眸子，尖声喝斥道：“想你也做不出来！差远了知道吗！你还差得很远，你得花两倍的精力才能勉强跟上我的进度，知道吗！看看你，还有时间在这跟别人胡闹，你爸妈花钱让你来这谈情说爱的吗，啊，我告诉你，你这智商” “别没完没了啊你” 陈烨猛地断喝，虎目圆蹬，差点没大耳刮子抽他，呛声道：“交钱跟你学知识，不是交钱跟你学骂人的，你再喷一个字出来试试！” 单再安老脸通红，他这种老不死对危险敏感得很，虽然学生都在门口巴望着，自己被呛得说不出话肯定下不来台，但最后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只用力闷哼一声，甩袖而去。 瞅瞅单再安的背影，又瞄了一眼陈烨，伍彦倒是不怎么难过了。 她有些怏怏地说：“我真没用，正因为我没用，才会被别人这么说的，你别生气。不过，你刚才的气势好强啊，真的，你看我鸡皮疙瘩，我在旁边都被余波震伤了！” 陈烨无奈笑了，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叹口气问道：“我跟他有仇？” 伍彦摇摇头说：“他都没见过你！” 陈烨笑道：“那就是跟你有仇咯？” 见她踮起脚，又拿脑门撞过来，干脆不躲不挡，任她碰了下。 第026章 初级【π】光环的妙用 随后陈烨抬手按着她的脑袋，手指轻轻揉了揉浅额头的红印子，唏嘘叹道，“估计是跟陈东来有仇吧，看样子仇还不小。” 伍彦推开魔爪，像是要让他宽心似地说：“我进去上课了，钱可不能白交，让他捡了便宜去，你说对不对？” 陈烨点点头，瞧见那边阮聃冲自己竖大拇指，想起刚才单再安说的话，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自然地抬手拿过那道题，看了看，想了想，又看了看，陈烨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努力往外蹦。 理论上来说，初级光环对高中题目是无效的，但是，数学这种东西，其实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划分。 很多高中甚至大学的题目，用初中的知识未必做不出来，无非是一个难易度的问题罢了。 教室里传来单再安讲题的声音，伍彦倒是不怎么着急，背着手期待地问：“是有思路吗？” 陈烨右手捏着太阳穴，犹豫着说道：“嗯” 伍彦高兴地雀跃道：“真有思路了？” 陈烨颔首，摸了摸下巴，撅撅嘴，沉吟说道：“条件就这些，答案肯定不复杂，嗯，嗯，唉，答案看不出来呀！” “切” 劈手躲过练习本，伍彦做了个鬼脸，快步跑向教室。 临进门前，陈烨忽然又将她喊住，眨巴着眼睛说道：“答案应该是二分之根号二减一乘线段。” 伍彦压着声音，口型夸张地说：“啊？对不对呀？” 陈烨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把握，见她吐吐舌头跑进去，思量着自言自语。 初级的一眼即解没能得出答案，但盯着题目看了这么长时间，隐隐约约似乎有结果，只是真心不知道对不对。 如果答案正确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进行越级挑战，对高中的题目虽然做不到一眼即解，但可以两眼、三眼、几百眼嘛，总比自己费脑筋去找思路来得快而轻松呀！ 呵呵，我似乎发现了一条捷径，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等级的好办法。 单再安在上面讲题，挥斥方遒、左圆右方，意气风发得很。 伍彦命苦，只能站着听，谁让她迟到呢。 对此，陈烨也没办法，只好在门外陪她一起站着。 屋外暴雨下得更加滂沱，间或几道闪电掠过，继而轰隆隆的雷声滚动，有种巨兽在楼顶爬过的感觉。 终于讲到了那道立体几何题，单再安不知发什么神经，说了些诸如“有天分要努力，没天分更要拼命”之类的屁话，然后顿了顿，开声道：“伍彦，这道题应该怎么做，你来说说。” “啊？”伍彦感觉自己今天点背，怎么老被针对，没意思了哈。 “哦，忘了，你不会做，呵呵” 单再安一笑，在座的六十来个学生立刻也笑起来，伍彦一个纯真小萌妹都忍不住心里骂娘了。 “不会做，没天分，还不知道努力，你” 正数落的兴起，冷不丁瞧见陈烨一只脚跨进教室，单再安嗝一声，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由于断的太突兀，单再安好一阵咳嗽，半晌缓过劲来，心里恼火得很，“怎么回事，怎么会三番两次他震住，没道理啊，一个高中生而已，哪来那么浓的杀气，哪来这么刺人的锋芒，我这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又是怎么回事？” 清清嗓子，阮聃平复了混乱的情绪，打算回到正题，不料伍彦突然开口说道：“单老师，这题不难。” “不难？”单再安愣了，以为自己幻听，本能地通了下耳朵。 教室里顿时哄笑声此起彼伏，说什么的都有。 “伍彦，你疯了吧！” “不难？不难你倒是做个出来啊！” “这话放得没水准呀，伍彦，没边儿啊！” “我都没完全理清，只摸了个大概，就凭你，恐怕还差几层功力！” “哈哈，这笑话厉害，够我笑好几天了，百度上都找不到答案，你说这题不难，你逗我呢，哈哈” 伍彦站在那，昂着头，漂亮的瓜子脸上看不到丝毫犹豫彷徨，漆黑发亮的眸子，用陈烨的话说，自带圣光，刺目！ 待嘈杂声平息下来，单再安理顺胸口那团浊气，耐住性子说道：“既然，你，说，不难，好得很，你说这道题答案是什么！” “二分之根号二减一，再乘以棱的长度。”伍彦毫不示弱，声音脆而亮，好听如天籁。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单再安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就知道你不会做，还要装，哼这道题的答案，我告诉你，这道题，这道” 坐最前排的阮聃发现单再安额头冒汗，嘴唇发青微微颤抖，他哗啦一声猛地站起来。 桌椅被撞得直晃，膝盖阵痛，可顾不上，他眼珠子瞪圆了看向伍彦，满是惊讶和赞叹地吼道：“伍彦！你丫这是要上天啊！你真做出来了！” 随着这句咆哮炸响，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单再安的异常。 刚才那些取笑伍彦的同学不吱声了，脸皮薄的干笑，脸皮厚的哟哟哟厉害之类的嘀咕。 而单帮十虎，坐在前两排，表情各异的回头，看向伍彦的目光或惊讶或警惕或赞赏，谁也没料到这道难住所有学霸的题目，被伍彦解开了。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以前她没这么本事啊，我们初中一个学校的，她也就中上游的水准！” “别拿老眼光看人，开窍有早晚，得道有先后，我看她今儿要一遭成神，以后十虎就变十一虎了。” “我怎么感觉是蒙的呢，这题的难度级，她战斗力绝对不够，卍解不行，界王拳也不够，开了五档还差不多！” “尽放废屁，你蒙一个我看看，你蒙到挨个边的我都服你，人家这是硬杠杠的实力。” “想想还是不对啊，别是以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道题吧，不对，百度上都没有，反正我是真心做不出来啊！” “对了，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她不是还说不会来着吗？这才多大功夫，莫非” “我的乖乖，她就用了几分钟，她临阵磨枪，就在刚才这几分钟时间里，做出了一道难住了所有学霸的题目，乖乖，要不要这么逆天啊！” 第027章 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而此时门口的陈烨，无比自豪，无比骄傲，当然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伍彦，为了她的豁出去。 “胆儿够大，有魄力，我心里都没底儿的事情，你楞是敢挺起小胸脯往外说，哈哈” 尖尖的下巴微抬着，嘴角上翘露出浅笑，视线焦点中的伍彦并没理会别人的惊叹和议论。 她想来也是被气着了，没有丝毫自觉，不顾单再安的尴尬，兀自大声问道：“单老师，怎么了，我的答案不对吗？” 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单再安脸孔胀成猪肝色，低头看看手里的教案，再抬头看看盈盈而立的伍彦，再低头，再抬头，脖子断不断不好说，但他的肺肯定是真要炸了。 谁能想到，平时循规蹈矩、很是乖巧的伍彦，竟然乘胜追击，咄咄逼人，这是非要让单再安下不来台的节奏啊。 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大大的闪光的惊叹号！ 众人保持缄默的当口，“嚯”的一声长呼，是那**阮聃，他心目中的伍彦形象完全颠覆。 这一声呼，发自内心，忘乎所以，然后，他被单再安狠狠瞪了一眼，赶紧嬉皮笑脸地坐下来，右手却背到身后，冲伍彦挑起大拇哥。 伍彦撅嘴，再次昂了昂下巴，表示对阮聃的称赞不屑，随而侧头去看门口的陈烨，眼神透出骨子期待来。 心里叫苦的陈烨自然得好好回应，挑起两个大拇哥，用力冲她点头，做着“厉害”的口型。 其实，他恨不得过去把伍彦摁在座位上，告诉她“得了便宜咱不要卖乖好不好，见好就收没听过吗，万一那老头狗急跳墙，让你上去写解题步骤，你不得抓瞎，不得欲哭无泪呀？” “嗯，咳咳” 沉默了五六分钟，单再安总算是从震惊当中缓过来，嗯，其实主要还是羞愤。 他自以为聪明，完全不提刚才的茬儿，自顾自说道，“这道题的答案呢，确实是二分之根号二减一乘以，我们现在来看看应该怎么做，思路要找对，不要局限自己的思维，要有跳跃性” 听到这，陈烨喘了口大气，退出教室，转身朝楼下走，应该快结束了，给伍彦买杯摩卡表扬一下。 刚迈了几步，还没到楼梯口呢，他就听见单再安让人咬牙的声音悠悠飘了过来，“伍彦啊”。 要坏事，这老头可真惹人疼，改天找机会扎他那奥迪6的轮胎！ 苦笑连连，慢腾腾踱回门口，果不其然，陈烨看见伍彦挺着胸脯儿，在同学们复杂的目光中，施施然走上讲台。 这下要装逼失败了呀，伍彦唉，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安慰她吧，这光有答案果然不靠谱 然后 在众人恍然大悟的哦声中，在此起彼伏的啧啧赞叹声中，在陈烨错愕不已、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伍彦刷刷几条辅助线一画，几个条件一列一推，几个计算随手一划拉，潇洒写出最后答案，扔下粉笔，亭亭玉立，轰然声中，一秒成神。 再然后 伍彦瞄了单再安一眼，见他脸色难看不言不语，于是兴高采烈地拍拍手，娇嫩尖下巴一昂一收，眼睛和嘴巴同时一挑，得意洋洋，傲娇无比，迈步下讲台，一个踉跄，瞬间红脸，小嘴微张，轻吐一声，呀 坐公交一路有说有笑，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陈烨打电话叫了外卖。 等外卖送来后，伍彦主动跑去拿来碗筷，坐下后拍拍桌子，拿着腔调说：“陈烨，今天高兴，去，拿瓶好酒来，咱俩今天喝一个。” “学得不大像，你爸他呀，那是高兴要酒喝，不高兴照样要酒喝，名副其实的酒鬼！” 心知她并不是真的想喝，于是陈烨开始吃饭，边吃边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今天我家伍彦真威风，老怪物也好，单帮十虎也好，全场六十多个学霸，都给我家伍彦震得浑身发抖，五迷三道，七魂不见，六魄不还，正应了那句巾帼一刀一个头、好大的血堂子、好爽快的泯不了恩仇！” “哈哈，承让，承让” 伍彦开怀大笑，她最喜欢听陈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刨两口饭，伍彦又接着说，“嗯，嗯，他们平常就喜欢瞧不起人，动不动这个你不会啦，那个你不懂啦，好像我学的跟他们不是同一门课似的！对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就是要泯不了恩仇才行！” 有说有笑地吃过晚饭，伍彦开始做作业，陈烨则坐一旁拿着题集发呆。 当然不是真正发呆，他正在尝试用眼神解题，是的，用初级光环来解答高一的数学题。 有些题目能得出答案，有些则不论看多久都是惘然。 陈烨觉得应该是跟题目涉及到的知识点有关，没有答案的题目，通常都是初中知识完全没有涉及到的。 尽管解题的速度差强人意，却比他自己动笔做要快上好多，毕竟从开学伊始，他基本没有认真上过一堂数学课，三次数学测验垫底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九点。 伍彦合上书本，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拿手推了一下发愣的陈烨。 伍彦好奇地问道：“想什么呢，一句话不说，也没见你动笔，把题集翻来翻去有什么用呀。” 陈烨打个哈哈道：“嗯，差点睡着了！” 说完，陈烨起身去冰箱给伍彦拿了瓶纯牛奶，不经意瞥见她本子上那道几何体，忍不住问道，“这道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光有答案就能知道解题方法吗？” 伍彦接过牛奶喝了一大口，直起腰拉住他的手，拽到身边坐下，眨眨眼睛嘻嘻笑道：“我不是在讲台上写了吗？那个思路肯定是对的，虽然单老师没说，但最后也没见他说出别的解法来。” 陈烨讪笑说道：“你写是写了，不过” 伍彦见她欲言又止，问道：“只不过什么？” 陈烨不好意思地说：“有几个地方看不懂呢。” 伍彦抚额叹道：“思路出来以后，剩下的很简单了呀，谁让你不好好上课，现在连基本的知识点都没掌握。” 正要细细解说，她突然又改了主意，坏坏地笑问道：“你先告诉我答案怎么来的，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陈烨叹息道：“啊，这还要交换的呀？” 伍彦得意道：“那人家难得风光一次，骄傲一回，你就顺着我嘛。” 这有点不好办了，光环加持的事情不能说，说了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第028章 要的就是点歪技能树 陈烨苦笑连连，最后绞尽脑汁，开始混乱瞎掰道：“嗯，这道题呢，其实我在一本题集上看到过，当时虽然没看懂，但是勉强把答案记住了。” 伍彦立刻说道：“你在撒谎！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在撒谎！” 陈烨咧嘴笑道：“好吧，好吧，我承认，不是在书上看到的。是，嗯，我是从老怪物那看到的。就我们在走廊上说话那会，我偷偷瞄了一眼他拿着的教案，然后看到答案便特意记了下来！” 幸亏我有两手准备，先来个假的，再来个听上去不那么假的，这下应该不会怀疑了吧！ 伍彦却仍然固执地反驳道：“哼，你有那么好的眼神？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你太小看我了，这种谎话，糊弄谁也糊弄不了我，我不信！” 这下陈烨不好意思再继续胡诌了，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了，如果这些理由你都要怀疑的话，那真相说出来你更加不信。” 伍彦撒娇说道：“说嘛，说嘛，你不告诉我，今天晚上我肯定睡不着，你快点说嘛。” 见她往自己身上蹭，陈烨没奈何，只得缓口气，抓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是，答案直接从脑子里蹦出来，就好像我天灵盖开了一样，你说厉不厉害？” 伍彦愣住了，大眼睛半晌才眨巴一下。 陈烨吐槽到：“你看，说了你不会相信吧！” 刚想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谈话，他发现伍彦的表情变了。 震惊、诧异，困惑、不解，但她似乎好像仿佛竟是真信了自己的话。 陈烨莫名惊讶：“不会吧？你真信了呀？” 伍彦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是不是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眼就能看出来？一眼即解我？这不是比光环还要神奇？ 就算青梅竹马，开裆裤一起长大，也没这么离谱吧，这不是吃准了我吗？ 唉，那以后我便是孙悟空神通广大，也翻不出她的五指山，肯定得被她吃得死死的！ 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陈烨听见她在那兴奋地说个不停。 “一眼出答案，不是学霸是学神，你发达了！” “哈哈，陈烨你要崛起了，干翻十虎拿下戴奖，夺回兵器谱榜单头名指日可待。” “你是学神，麻烦你为我祈福吧，保佑我直升清华，本硕连读，专业五开，全奖留学！” 陈烨被逗乐了，跟她胡说八道闹了好一阵。 等平静下来后，伍彦替他理智地分析说：“这个事应该不是偶然，以后肯定还会发生，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你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考试的关键时刻，你的特异功能突然失效，那岂不是当场懵逼？还有，光有答案也不行，几道大题你光秃秃写个答案，改卷的老师还以为你作弊了呢。” 陈烨感叹道：“说的是啊！” 伍彦双手撑着下颚，思量着说：“时灵时不灵肯定不行，必须能够做到随心所欲，控制自如！” 陈烨忍着笑心道：“说的是啊！所以要将光环尽快提升到中级，到时候什么难题都是一眼即解，哼哼老牛逼了，至于完整解答的事情，嗯，到时候再考虑吧。” 伍彦忽然眼神一亮说道：“嗯，我想除了坚持不懈地强化锻炼外，不会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 陈烨颔首表示同意地说：“对，要坚持锻炼我的脑洞，专门训练开脑洞的技巧，呵呵，以后技能点全砸它上面！” 伍彦闻言有些不安地说：“这样会不会把技能树点歪呀？” 陈烨响起梦里那个俄罗斯女人，心想她八成就是点歪了技能树，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如此专注于数字符号的枯燥世界？ 想着这些，他满不在乎地说：“不疯不成魔嘛！点歪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反正我现在成绩一塌糊涂，到时候高考上个一本便满足了。” 嘴上这样说，陈烨心里却不如此认为，以超神的单门学科进入清华北大的比比皆是，这条路他一样能走，而且绝对比任何人都要顺畅。 见伍彦张嘴想要说什么，陈烨急忙跳到下一个话题说：“对了，那道题有了答案之后，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伍彦自然不放心他的意志消沉，但看他急切的模样，只好暂且放弃劝说。 拿起那道题的解答，伍彦耐心地解释道：“有了答案呢，可以反向往条件推导，题目会瞬间变得简单起来！” 陈烨纳闷问道：“反向推？往条件逆推？” 伍彦进一步解释道：“是的，题目条件太少，思路不明，要不断尝试，不断失败，然后在失败的尝试中，找到正确的思路解法。就像出发点前面，有成百上千条路，数不清楚，看不清楚，只有走一下才知道哪条路不通，哪条路是对的。但如果有了答案，那我们就有了终点，有了方向，不再是盲目的尝试。我们只需要找到连接起点和终点的路，这些路永远不会比出发点多，甚至很可能只有几条！简单的题目呢，思路一目了然复杂点的，根据经验稍微想想也能找到正确的办法但是从没见过的新题型，条件又很少，那就完全思路不明了，而答案，无疑是找到解题思路的最快捷径！” 语速飞快，一口气说完，伍彦喘息着，自己都被这番条例清晰的话吓着了。 她定定地看着明悟的陈烨，咽口唾沫犹豫着说：“是这样的吧？应该是这样的吧？” 这番话对陈烨来说，可谓拨云见日，成功解决了他补充完整答题过程的办法，心里对伍彦如此迅捷的思维更是赞叹不已。 陈烨由衷地感叹道：“你真是个天才啊，伍彦，你真是个天才！” 两人高兴激动了一阵，手臂紧贴着开始搜寻各种难题，陈烨先猜答案，然后伍彦指导他逆推思路。 当然，其中大部分题目是得不出答案的，毕竟光环才是初级。 第029章 单帮十虎的挑衅 接下来的两三天，陈烨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全天候抱着数学题库，全力以赴地提升的经验值。 由于前段时间严重开小差，很多老师教过的知识没能掌握，加上题库中当前课程的题目有限，他不得不挑战老师还没教的题目。 所以诸多因素影响下，单纯靠初级光环的一眼即解，他积累经验的速度和效率分很是不尽人意，距离3000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好在他不是个焦躁性子，并未因此影响到自己的好心情，“慢便慢些，终究是会升级的，或早或晚罢了。” 这天清晨，夏天的日头仍是毒辣，明晃晃的阳光，不死不休的知了，空气凝固，没有一丝风，热！ 早操结束，人流涌向教学楼，陈烨跟徐衡并肩走着，额头的汗水淌下来，大拇指一刮，轻轻甩在地上一条水印。 陈烨微笑问道：“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到河边乘凉去？” 徐衡愣了下说：“不上晚自习吗，林老师要发火的。” 她脸蛋热得发红，鼻尖细密一层汗珠，小舌头添了舔嘴唇，像是要振作精神，很快又放弃，懒洋洋的，眉眼低垂，弯成两条细缝。 陈烨收回喜欢的目光，淡笑道：“刚才广播里说了，要停电啊，晚自习取消，你多少听一点老校长说些啥吧。” 徐衡不好意思地背着手回答说：“嘻嘻，刚才有点犯困呢。今天晚上呀，我想想，天太热了，我不想动啊。嗯，你来接我的话，我就去。” 陈烨无语说道：“想得挺美，我们下午放学直接走，还回家干嘛？” 徐衡瘪瘪嘴问：“直接去？那我们不吃晚饭的呀？” 陈烨露出狡猾的表情，很自然地说：“上我家吃，一起去买菜，再顺个大西瓜，先放河水里冰着，想想都美得很！” 徐衡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反应过来吐槽道：“哦，原来是要我去给你做饭吃的。” 陈烨讪讪挠头道：“那什么，想吃你烧的菜了，可以吗？” 见她笑眯眯点头，陈烨高兴地握了下拳头，正要说几句好听的话，瞅见伍彦从后面七八人中间钻了过来。 不等伍彦开口，陈烨抬起手挡住她的嘴巴，侧头凑到徐衡耳边悄声说：“别让伍彦知道了。” 徐衡觉得痒痒，缩了缩脖子，嘟囔着说：“瞒不住她的，甩也甩不掉，更何况，你也未必想甩开呢。” 陈烨没应声，被伍彦抓着胳膊。 终于能说话了，伍彦很是焦急地问：“你有没有按照我说的方法做呀，怎么这次数学考得更差了呀？” 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陈烨咧嘴笑道：“别为我担心了，我正处在即将突破的瓶颈，过些天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伍彦急得直跺脚，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笑呢，还得意呢，才考了八十分，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用你的脑洞呢，这跟炸了有什么区别？” 忽然发现徐衡停下脚步看过来，伍彦抬手一指她说道：“小衡衡这次都考得比你好，你快要垫底了，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呢你！” “小衡衡？”陈烨顿时笑出声来。 徐衡低头赶紧走，假装没听见，走没几步竟然跑起来，白色长裙飘起来，煞是好看。 伍彦不爽道：“笑什么呀，小衡衡不好听吗？” 陈烨颔首道：“嗯，好听，可爱！” 伍彦眨眨眼睛，拍了下他的肩膀，气呼呼道：“又打岔！我跟你说正事呢！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一定要先熟悉学过的课程，哪怕死记硬背，也必须记住所有的知识点，然后才能开脑洞，你听见没有呀？” 陈烨无奈答应道：“好，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高一教研组办公室门口，单帮十虎中的阮聃、江晚晴、司徒涛、洪绪良陆续走出来，四人都是单再安补习班的，关系很熟。 司徒涛闷闷说道：“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只是戴奖选拔，有必要特意早操的时候喊我们来吗？” 江晚晴不解地问：“不做早操不好吗？那么热！办公室有空调” 阮聃咯咯直笑说：“你以为他是喜欢做操啊，他是巴望着能看到某个人，我说的没错吧？” 司徒涛梗着脖子：“男子汉敢爱敢恨，我就是为了看她一眼，怎么着，你咬我啊！” 阮聃不屑地反驳：“什么敢爱敢恨，你当她面话都说不清楚，发个短信手还抖，你也就在我们面前不要脸” 几人顿时一阵哄笑，显得非常融洽。 江晚晴若有所思地看向阮聃，表情冷漠地问道：“三班的陈烨，是这个名字吧，他会不会参加戴奖比赛？” 司徒涛抢着说道：“这点自知之明他应该有吧，要是他连选拔都通不过的话，这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洪绪良附和着说：“刚才听那谁，那个谁，也是三班的，四眼仔，他说陈烨数学考了八十分，让所有人吓了一跳，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司徒涛轻蔑一笑：“没什么好奇怪的，开学后几次考试，他一次比一次差，也不仅是数学，所有课全线崩溃。” 洪绪良调侃说道：“是啊，那种难度的卷子，这点分数，其实可以算是不及格了。” 江晚晴锁着眉头，瞪着他们说道：“你俩话真多，我问你们了？” 两人讪笑，都没顶回去，美女嘛，是男人都憧憬的，平时偷偷拍个照什么的，不当众骂出来就行。 江晚晴又看向阮聃，冷冰冰地说：“阮聃，说话，你跟他关系不是很好吗？” 阮聃这会情绪低落下来。 他跟陈烨认识好多年，平常吵闹干架什么的常有，但对方若是真有什么事，也难免会担心着急。 阮聃耸耸肩表示不清楚，含糊道：“好像，遇到什么麻烦了，具体的，我也不了解，至于会不会参加” “是吗？” 江晚晴微微沉吟，思量了一会，最后漫不经心地说，“不参加也好，免得单老师见到又发脾气，也不知他们有什么仇，第一次见面就杠上。” 这时陈烨和伍彦正好从楼梯口过来，司徒涛自作主张地招手喊道：“陈烨，戴奖你会参加吧？” 陈烨愣了下，没搭理，问旁边的伍彦：“这谁啊？” “司徒涛，六班的。” 伍彦跟他们都认识，大眼睛瞟着蹦过来的司徒涛，不高兴地说：“参加不参加，你管得着吗？” “伍美女，别这么大火气嘛，我也是替别人问的。”司徒涛不以为意地笑道，回头去看江晚晴。 第032章 冤家真的路窄 快乐时光总是那般短暂，常以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流逝，当他们不经意想起要回家，发现已是深夜凌晨。 徐衡赖不住瞌睡，一路哈欠地上到沿江大道，抢也似的拽住陈烨的后衣襟，眯着眼睛，微微张嘴，身体一晃一晃的，让人担心她下一秒是不是会直接倒地上睡着。 陈烨看向伍彦，好像很无辜地耸耸肩，眼神中却没有丝毫为难，一边拿出手机叫车，一边呵呵笑道：“我送她回去了，你跟**一起，反正没多远，行吧？” 伍彦不在意地挥挥手，杵在路灯旁边没动，静静地看他们消失在远处，然后也不招呼阮聃，自顾自往家走。 阮聃跟着她，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你？” 伍彦很不爽地嘟囔了一句：“没事！走快点！” 伍彦甩开胳膊，阮聃亦步亦趋。 阮聃受不了这种气氛，忍不住开口说：“你说，陈烨他是不是傻的？” 伍彦气呼呼骂道：“你才傻的！” 阮聃苦笑着叹道：“唉，你别跟我急眼啊！” 伍彦不说话，步子越来越快。 阮聃在她身后小声嘀咕：“又不是我惹得你不痛快，刚才也没见你吱声呀，这会自个在这生闷气。” 伍彦又急又气地说：“还不是赖你！” 阮聃无奈地应承道：“赖我，赖我行了吧，你别瞪眼。” 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阮聃无可奈何地说道：“唉，现在他送徐衡，我送你，完全不顺路嘛。” 见伍彦不理自己，他接着说：“陈烨送完徐衡还得叫车回来。我送完你呢，一样要叫车回去。这种不合逻辑和成本的提议，刚才究竟是怎么通过的？” 伍彦更气了，鼓着腮帮子说：“那你刚才装哑巴，不说话？” 阮聃讪讪解释道：“那什么，呵呵，我看戏看忘掉了。” 伍彦用力挠头，顺直的长发立刻成了杂草，烦躁地说：“当初我怎么就信了你这个狗头军师呢，我怎么能跟他说喜欢你呢，我真是疯了，信了你的鬼！” 阮聃不甘心地说：“其实，咱们策略是对的。” 伍彦指着他的鼻子喝问：“哪里对了，哪里对了，他现在还以为我喜欢你，你说说，你说说，哪里就对了呀？” 阮聃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说：“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没等他说完，伍彦抬手便打。 “嘿，别动手，别动手” 揉着挨揍的胳膊，阮聃想了想，露出狡猾的笑容，继续怂恿道：“现在战况非常不利，徐衡半路杀出，再不采取行动，你就真成妹妹了！” 伍彦狐疑着说：“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阮聃握紧拳头大声宣告，发现伍彦似乎不感兴趣，急忙屁颠屁颠追上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伍彦，公开跟我谈恋爱把，这样肯定” “去死！” 伍彦抬脚便踹，怒吼道：“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昨夜睡太晚，迷迷糊糊听见闹钟响，陈烨觉得自己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能起来。 等到睡够了睁开眼，窗外已是日光灼灼，已经过了晨读时间，若是再赖床不起，第一堂课都得迟到。 动作麻利地穿好衣裤，洗簌一番出门，陈烨打车到了学校，刚刚好赶上。 随着人流走进学校，在三楼楼梯口，陈烨与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抱着的一大摞练习册散落在地。 连声道歉，急忙蹲下来将练习册一本本捡起来，陈烨捡了一会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站着一动不动是什么意思，净看我忙活了，撞一起其实你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好吧。” “嗯，没穿短裙，弯腰又不会走光，怕什么？” “腿好长，小腿好直，一点弧度都没有，脚也漂亮，就是凉鞋款式不大好，就露出一小片指头。” 很快，散落的册子全部捡好，陈烨抱着，直起腰。 这时，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从他怀里将练习册接过去，随后就听一把让人咬牙的声音响道：“下次注意点看路！” 我勒个靠啊，早知道是你这冰美人，嗯咳，死人脸，是你这死人脸，打死我也不会去捡！ 明明是你抱着东西挡住了视线，还让我下次注意点看路，真是气炸我了！ 瞪着江晚晴的背影，陈烨有种抬腿踹她屁股一脚的冲动，要不是“身材好的有点离谱吧，真是高中生吗”的念头一闪而过，他差点儿就没忍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冤家路窄！ 当时晚自习还没开始，陈烨正跟伍彦玩猜大小游戏，四周一堆同学围着边看边闹。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吓得大家一哆嗦，纷纷回头。 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站在讲台上，嘴唇禁闭满脸威严，手里一根长木缓缓抬起，猛地落下，又是一声“碰”。 他很满意大家的反映，压着声音开口说道：“都回到座位上，我是新来的数教组主任，我叫单再安！” 哗啦，狼奔豸突，陈烨周围瞬时一空，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上。 大家纷纷将腰杆挺得笔直，炯炯有神地望着台上的老头，有着诸多神奇传说的老头，呃，老人。 陈烨与伍彦相视苦笑，想起来那天阮聃的警告，敢情是这老妖怪兴风作浪来了呀！ 大家不用这样严肃吧，一个不讲道理的怪老头，就算他带出过无数让你顶礼膜拜的偶像，但也用不着这般郑重其事吧？ 还是初中好啊，各种刺头，各种逆反，教导主任来了也未必能镇住场子。 现在，通过中考这个残酷的战场，一帮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聚到了一起，别说跟老师咋呼了，能挨骂的时候腿不发软就已经很英雄了，少了点血气啊！ 陈烨低头心无旁骛地做题集，目前的经验值已经累积到了13713000，估计再有十来天便能升级了。 其实，他主要是懒得跟单再安眼神交流，反正你来你的，我的，只要不故意找茬儿，大家和平共处。 国共都能合作，你无非跟陈东来有掉牙之仇，又不是烧屋放火，不至于说非跟我过不去，对不对？ 第033章 林雅捍卫主权 单再安开始发表讲话：“八中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名校，诞生了多如繁星的，嗯，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嗯，大家要为能身在八中感到光荣，并且，嗯，为了将这份光荣延续下去，嗯，嗯，大家要，嗯” 磕磕巴巴的讲话，陈烨实在好奇，没忍住抬头去看，瞧见单再安偷偷瞄了一眼手里的纸条，这下他压根憋不住呀，扑哧笑出声来。 大家都想笑，只不过自制力比陈烨好些，但是也都憋得很难受，他们听见有人率先笑出声，立刻笑声响成一片。 伍彦乘机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偷偷说道：“这是死人脸给他写的稿子，我上次在补习班看到过，当时还以为她在写作文呢。” 单再安老脸通红，抬起教鞭木条就要拍打讲台。 这时站在门边的林雅看不下去了，抱着肩膀轻声说了句“安静”，教室立马静了下来。 陈烨不得不看她脸色，毕竟是班主任，乖乖趴在桌上，心不在焉地盯着一道几何体，期待答案自己蹦出来。 一番演讲结束，林雅上台介绍了一下单再安，重点自然是夸他教学经验丰富，办的补习班，三年带出一届，每届高考全都成绩夺目。 原本单再安上任数教组主任，今晚这是来跟所有同学见个面，大家熟悉下。 这介绍完了，掌也鼓过了，欢迎过了，差不多也可以撤了吧。 可他偏不，不知是因为刚才被陈烨取笑了，或者别的什么，大声问林雅：“你们班班长是哪位，介绍给我认识下，我最喜欢跟品学兼优的学生打交道了。” 林雅不疑有他，指着脸色平淡的陈烨，微笑说道：“这位是班长陈烨，非常热情，责任心很强，是我难得的好帮手。” 没办法，被林雅点名，陈烨不情愿也得站起来。 他保持一贯的随和笑容，礼貌地说：“单老师好！” 见林雅看着自己，他只好又加一句：“刚才很抱歉，对不起！” 林雅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很满意陈烨的道歉，虽然老师讲话还拿稿子有些离谱，但取笑就不应该了。 等她看见单再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 假模假式地扫了眼，单再安缓慢而清晰地说：“既然是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没有在这张名单上，应该让他参加戴奖的选拔测验呀！我们不是应该选出最好的数学尖子，全力以赴争夺戴奖吗，可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好学生。” 隐隐觉得这个单再安有点过分了，为人师者，不说要有博大的胸怀，起码不能前一秒他笑你，这一秒你就报复吧，更何况陈烨已经道歉了，你这也太鸡贼了。 想归想，林雅仍然耐心解释道：“陈烨的成绩不是最突出的，选他为班长，也不是看重他的成绩。” 单再安冷哼一声，完全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补习班，义正言辞地说：“班长是学生的代表，是学生努力奋斗的目标，是一个集体当中最优秀的组成部分！成绩不能做为唯一条件，但起码应该是主要条件吧，如果一个班的班长成绩差不说，品德还不好，那怎么起带头示范作用，怎么激励其他同学，领导其他同学？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包括林雅在内。 可是单再安完全没有自觉，口若悬河地续道：“林老师，据我所知，陈烨同学成绩倒数十几名，数学更是垫底，还有早恋的嫌疑。这样的班长，能带领好班集体吗？也难怪我会觉得你们班不大好，跟其他班比起来总是差点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你们的班长没选好！没有一个好的领头羊，羊群就会跑偏，就会迷路，就会落入狼群之中丧命。好的班长能带出一群狮子，而不是绵羊！你们现在就是绵羊，你们难道不想当狮子吗？林老师，我看你这个选择是不妥当的，起码是不慎重的，我强烈建议你更换班长的人选！嗯，对了，我看见王启明了，呵呵，启明，你好啊！嗯，依我所见，王启明这个学生就很不错，尊重老师，勤奋学习，成绩也拔尖，完全可以当班长嘛！林老师，你说呢？” 这番话他倒是说得一气呵成，但随着他的话音在教室回荡，气氛迅速冰冻，越来越压抑，不仅林雅的脸色非常难看，几乎所有同学都很不爽利地瞪着他，一个个如鲠在喉，憋着一万句草泥马在胸口奔腾。 就连被点名的王启明也很不高兴，他是不大喜欢陈烨，但并非品行上的，只是两人性格相悖。 对于单再安的推荐，他更是感到无比难堪和羞愧，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单主任！” 林雅语气不善，一步一步走到单再安旁边，伸手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木条教鞭，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随意扔进讲台旁边的垃圾桶。 “早就看不惯它了！” 说完，林雅无视单再安的瞪视，平心静气地说：“我是高一三班的班主任，陈烨是高一三班的班长，我可能不是最好的老师，但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帮手，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放心的学生！你是数教组主任，你可以批评我的教学方法，可以瞧不起我的教学水平，甚至侮辱我的教学理念，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的学生！” 林雅一巴掌拍在讲桌上，白灰腾起，单再安连退两步，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 大家拼命地鼓掌，手心红了也顾不上，同时大声呼喊：“林老师！你是最好的老师！我们爱你！” 陈烨双手握拳，眼眶发烫：“什么东西啊，不要这么煽情啊喂，我眼泪要出来了呀！” 不等掌声止歇，表情庄严的林雅直视单再安，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因为一个外行不负责任、甚至不可理喻的几句话，便撤换我高一三班，所有人选出来的班长，这是我，一个班主任，所拥有的权利！” 第035章 迫在眉睫的经验提升 看着两个老人把臂而行，陈烨松了口气，暗赞齐校长水平是真高，即捧了人又了了事，这样看来，林老师应该没事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林雅走了出来，发现四个学生还在等着，不由心中感动，宽慰他们说道：“让你们担心了，虽然学校没有认可我们的行为，但也没有支持单再安的诉求，只是，他个人拒绝为我们班的学生提供辅导。” 听到这话，陈烨他们自然很高兴，只是王启明在高兴之余，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林老师，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徐衡一直都这么腼腆。 “是啊，是啊，我们有林老师你就足够了！”伍彦嘴巴上抹了蜜，“还拒绝为我们提供辅导，哼，说得谁稀罕一样！他想教，我还不乐意学呢，以后我连补习班都不去了，就跟着林老师，将来肯定赶超江本座，干翻单帮十虎！” 林雅笑道：“赶超江晚晴，嗯，有魄力！这话我可记住了，伍彦你别光动嘴皮子，掉头就忘了哦！” 伍彦一阵讪笑，急忙岔开话题问：“林老师，让陈烨代替徐衡参加选拔测验的事情呢，学校同意了吗？” 陈烨刚才没怎么说话，只是一个劲笑，林雅朝自己看过来，他急忙挥舞拳头说：“林老师，我坚信，正义必定战胜邪恶！” 伍彦想踢他，被徐衡从后面抱住，展不开手脚。 林雅则乐呵说道：“本来呢，学校很少插手班级事务，对我们提出更换人员并不反对，可惜单再安从中作梗，说名单确定了就不能更改，唉，他那样一味坚持” “哼！”“学校不同意？”“完蛋了！”陈烨、伍彦、徐衡异口同声。 “呵呵，当时我跟他们说，徐衡同学身体状况不好，确实没法参加测验。单再安自然不信，还说他见过徐衡，看上去很健康，那我只得把徐衡说的理由说了。” “啊”三人彻底懵逼，徐衡更是满脸通红。 “怎么了？”王启明好奇问道，然而伍彦瞪过来，立刻不敢做声了。 在这之前，三人找到林雅，由陈烨提出代替徐衡参加测验，林雅当时反对，徐衡便说我身体不好，林雅问她怎么不好了，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生理期来的时候，痛得下不了床”。这话只是为了说服林雅点头的，哪知道林雅竟然全部照搬，拿来应付单再安。 “那学校最后同意了？” 伍彦见林雅点点头，高兴地抱住徐衡蹦了起来。 “！” 两人击掌，转向陈烨。 陈烨耷拉着肩膀，勉为其难地举起双手，敷衍了事地在她们掌心拍了下，有气无力地说了声：“一起” “是不是感觉到了压力？”林雅问。 “嗯，刚才一时血气上涌，冲动之下才说要代替徐衡，想争口气，不想被人瞧不起。” 陈烨抱歉地挠挠头，苦笑着说：“这会，真要上战场了，感觉压力山大。” “那你顶得住吗？”林雅笑问。 真是报应不爽啊，刚才还在开玩笑让林雅要顶住，这才过去多久，立刻就还回来了。 顶不住也要顶，这口气必须争，便是不睡觉，也要在选拔测验之前，将光环提升到中级！ 那天陈烨没放大话，没做承诺，关键时刻中二也是肤浅和不负责任。 他握紧拳头砸下胸口，诚恳地说他会尽力。 是的，尽力做题，尽力提升的经验，余者讲太多也是假的。 意气之争可以不管不顾，上了考场，一切终究要用实力说话，而他目前能指望的，只有光环了。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白天正常上课，所有课程一门都不能落下，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要完成，连体育课想偷摸做几道题都不被允许，这让陈烨非常苦闷，想要发脾气。 同学对他的期望值日益高涨，压力没有释放反而与日俱增。 三班与别班的嘴炮大战如火如荼，微博、空间、论坛、甚至校留言板，战火纷飞。 战争从网上蔓延到了现实，早操队伍要排得整整齐齐，各科的测验卯足了劲要拼进前五，就是上个厕所也能跟别班吵上整个课间休息，火药味越来越浓烈。 陈烨重压之下恨不得连觉都不睡，做题、做题、做题，不放过任何零碎时间。 他想要请假，想要全力以赴，不想被分散精力。 他想干翻单帮，想让单再安低头认错，想让江晚晴的目中无人收敛，想让所有单再安提高班上的同学知道，没有某怪的辅导一样能通过测验，代表学校征战戴奖。 内心求胜的**越强烈，燃烧时带来焦急的痛苦越难以承受，但陈烨没有怨言，没有抗议，因为林雅说的话，他无可辩驳，或者不知道怎么反驳。 林雅对他说：“戴奖不是终点，任何本末倒置的行为，都是愚不可及的！戴奖你可以输，但高考，你最好不要输！” 话是没错，但时间真的不够呀，还有1000多道题等着他去解答！ 然后，陈烨开始疲倦，开始憔悴下来，往日元气满满的眼神暗淡下去。 课后辅导结束时，林雅语重心长地劝他不要着急，不要再逼迫自己。 劝他睡一个懒觉，出去玩玩，好好放松下。 还说这几天他的进步已经很快了，快到让她都有些心惊胆战这话有点刻意宽慰的意思了，陈烨其实压根没什么进步，但作为老师，她必须给予鼓励！ 伍彦很心疼，不喜欢这样拼命的陈烨，但她什么都没说。 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一起熬夜，恨不得睡觉都一起。 她能做的只是陪伴，陪陈烨一起拼命。 相比起来，单纯的徐衡更直接。 她又逃课了，每天下午的最后一堂课，哪怕是林雅的课也照逃不误。 她给陈烨做好吃的，做他想吃的。 不会做她就学，跟网上学，跟父亲学，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晚自习后的例行辅导中，她会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或者发呆，待到十点，便出去买来咖啡或奶茶或简单的宵夜。 然后，独自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家。 伍彦每次都会偷偷跟她说：“晚上一起去，两人正好睡床，这样我妈也不会拦着我了。” 每每这个时候，她会犹豫很久，想很久，最后却总是拒绝。 她知道陈烨会做题到凌晨两三点，她不忍心看，也帮不上忙，能做的只是不去打扰了。 第036章 惊心动魄的小美女 时间以固执的频率推移，进入九月的尾巴，气温达到了顶点。 随后一场台风带雨过境，酷热、躁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清凉和愉悦。 在国庆节来临的前一天，选拔测验，终于开始了！ 教学楼顶层东北角，大会议室的门早早开了，两点半刚过便陆续有学生到来，三五成群地在各自圈子里说话。 江晚晴中午睡了一会，到得比较晚。 有人跟她打招呼，说看见她的名字了，在第一排左边。 她便过去找到，坐下后放好笔袋和草稿纸，拿出书来慢慢看，翻了两页发现读不进去，于是掏出手机刷微博。 微博与往常不一样，虽然少不了各种可以直接忽略的告白，但更多的是鼓励和祝福，也有不少提前给她庆祝的。 她饶有兴致地一个个看，看到认识的人便回复一句谢谢，在第二页见有人问陈烨来了没，她起身四处张望一阵，然后发了一条“没看到陈烨，大概胆怯不敢来了。”。 下面顿时跳出几十条评论，大多是嘲讽，唯一一条反驳的，看不认识。 她问过旁边的人，才知道是三班的徐衡，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关注自己的微博的。 “在大会议室呀，很多人都来过吧，今天高二高三的也在这考试，来了好多大神！” “三班就看到王启明，这会正看书呢，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刚他擦眼睛把镜片擦掉了，，加油啊，四眼仔，你也是单帮的一员，千万不能掉链子！” “真没看见陈烨，可能在某个角落藏着吧，反正我是没看见。” “别放地图炮了啦，陈烨是陈烨，三班是三班，打击面不要太广，要集中火力。” “我在第一排，前面就是主席台，看到林雅老师了，化了淡妆，穿着旗袍黑丝，好漂亮！好性感！好有气质！真爱她！” “人家不是蕾丝啊，是人都喜欢美女的吧，又不是你们男生的专利，哼再次强调，人家不是蕾丝啊，再说生气了哦！” 江晚晴是典型的网络现实双重人格，生活中不苟言笑，网路上却是个话痨，所以她微博粉丝很多，显得非常热闹。 正开心刷微博的时候，司徒涛凑过来，笑呵呵说：“陈烨跟伍彦来了，确实是在角落，身后两米就是厕所，这会可能正捂鼻子呢。” 江晚晴皱起眉头，冷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回头去看的意思。 她又在微博上发了一条：“陈烨完了！” 然后，关掉手机放进书包，重新拿出书来看，这回她终于能读进去了。 卫生间总有人进出，臭鼻不至于，但总有股怪味挥散不去。 陈烨一开始骂了两句，随后闭起眼睛，趴桌上打盹不再理会。 他太累了，需要抓紧时间养足精神，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旁边伍彦自然不开心，低头给徐衡发了条短信，然后跑前面去找林雅，不是去要求换位置，而是同学们约好国庆去两佛寺，问林雅是不是一起去。 对于单再安的刁难，林雅是有心理准备的。 位置安排她一来便注意到了，她没有去抗议，因为那没意义，还会影响陈烨和伍彦的情绪。 她问伍彦状态如何，得到了肯定答复，又问陈烨是不是没休息好，伍彦回答说劝不住，跟徐衡两个人都没能说服他多睡一会，早上六点起来的，一直做题做到临出门，在车上还抱着题库看不肯撒手。 眼下火药味浓烈的气氛，三班与别班的全方面竞争，还有网路上、现实中的各种争吵，这里头或多或少，都有林雅刻意纵容甚至挑拨的痕迹在。 作为带第一届的新人班主任，她实在太想出成绩了。 虽然林雅从未对陈烨施压，但上面的种种，无不在时刻鞭策着陈烨，让他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其中又有几分本心在，谁也不知道。 脑海闪过一丝悔意，立刻被赶走，现在木已成舟，林雅只能暗中告诫自己，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给陈烨一张世界上最美、最开心的笑脸，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最终是失败！ 考试开始前一秒，刚关上的门又被撞开。 在场所有师生看见一个娇小女生冲进来，她短发凌乱、衣衫不整，小圆脸汗水淋漓，嘴巴张大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这是哪来的小美女，心动了啊，我古井般波澜不动的心啊，今天沦陷了！” “迟到了？这种重要的考试也能迟到，看来是个天然呆的小萌妹，可爱死了！我是不是弯了？怎么心跳得好快！” “千万别是高三的学姐啊，给我多点时间推到你吧，我会负责任的，下辈子当头猪我都认了” 就在很多人以为她是个迟到的考生时，却看见她没有丝毫歇息，也没有寻找自己的位置，而是跑到卫生间外面，径自开始泼洒花露水，这一幕立刻让他们惊呆了。 林雅抿着嘴唇，呼吸困难 单再安脸色难看，想要发作却又强行忍住 江晚晴发出一声不屑冷笑，看见陈烨跑到女生身边，忽地转过头牙关紧咬。 陈烨开心地过去拉徐衡的手，这次竟然没被躲开，他也没说谢谢，只说你来得真及时，简直是雪中送炭，又说刚梦见你，没想你就来了，算不算心有灵犀？ 两人没有太长时间说话，被一位高三的学姐阻止了。 那位学姐将他们分开，低声说：“要想在一起就赶紧走，校规虽然没人看，但真有恶人想抓典型，你们俩就完了。” 这个让许多人暗中羡慕的小意外结束后，紧张的选拔测验，在单再安不伦不类的演讲中，拉开序幕！ 考卷只有4大正反两面写满二十道大题，几乎涵盖目前学过的所有数学内容，而一起发下来的还有五张3答题纸，显然考虑到了有人没带草稿纸的情况。 时间过去十分钟，所有学生都在奋笔疾书、埋头战斗，或计算、或推演、或画图，会议室响着让人肃然的刷刷声。 第037章 负载80的【π】中级 陈烨还没有正式动笔，低头认真地看卷子，从正面看到反面，看完反面再翻回来看正面，偶尔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点什么，但很快又会放下，继续看题目。 这会儿大家都在奋战，没人会在意他的怪异举动，但在场有两人的视线时不时会飘过去，一个是林雅，另一个便是单再安。 林雅自然不会奇怪，经过近一周的辅导，早习惯了他的这种解题方式 而这在单再安看来，只能是茫然无助的表现：“一道题都做不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又有什么用？光看就能知道答案了吗？呵呵，挣扎吧，拼尽全力去挣扎吧，你挣扎的越厉害，到最后就会越狼狈，我就会越高兴，所以，陈烨，去挣扎吧，不要放弃啊，哈哈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是没有用的，以为突击学习就能取得好成绩，做你的白日梦吧！哼哼，不学无术，滥竽充数，说得就是你这种学生败类！现在知道自己的深浅了吧，知道自己的卑贱了吧，告诉你，数学是一门莫测高深的学问，就你这品行和心性，永远不可能学好数学！永远学不好！” 考试进行到二十分钟左右，一直没有动静的陈烨拿起了水笔，他深吸一口气，俯身开始进行思路逆推，神情比刚才更加专注，眼神中再见不到一丝疲倦，有的只是充满斗志的明亮。 答案，二十道大题的答案，一题不少，已经全部“蒙”了出来，写在草稿纸上！ 是的，一眼即解！ 经过他不眠不休的努力，光环终于在来的路上，成功完成了升级！ 光环名称：010000 光环等级：中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高中及以下的数学，一眼即解，要是觉得还不够牛，请用钻头开脑洞吧！ 加持状态： 升级条件：大学数学题10000道，是不是被吓到了别指望一两年内能达到这个目标吧，眼光放远点，少年，你的路仍然还长得很啊！ 中级光环的加持效果没有让他失望，没有辜负他这些天的拼命和不顾一切，没有让他的努力和汗水付之东流，没有让林雅、伍彦、徐衡的期待化为泡影！ 尽管主体负载达到了红色的80，超出了承受能力，载荷随时间已经降低到了82，也让他会很容易疲倦和虚弱，但这绝对是值得的！ 条件是起点，答案是终点，思路是连接两者之间的那条路 要从起点出发到达终点，只能找到那条正确的路，当思路不明时，面对的路成百上千，唯有不断尝试，不断失败，在不断失败的尝试中，最终找到那条路，或者干脆迷失在途中 有了答案，就有了终点，尝试就有了方向，就不再盲目！ 记住，那些路永远不会比出发点多，甚至可能只有极少的几条，逆推回去，找到它，然后，取得胜利！ 伍彦的话一直刻在心底，每每在他要绝望时，便会给他无穷的力量和勇气，支撑着他不断走下去，永不放弃！ 当高一年级的考试进入30分钟倒计时，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它吸引了诸多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而江晚晴就在这样注视下，随意拿起考卷和答题纸，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主席台缓缓放下，神情高傲而冷漠。 单再安微微有些生气，明明告诫过很多次不要提前交卷，可江晚晴照样我行我素。 好在他的不快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因为高一年组组长付燕拿着江晚晴的卷子过来，笑呵呵地低声说：“粗略扫了眼，基本全对，只有一道题还有待商酌。” “还是沉不住气啊，要做第一就要做到十全十美，她现在这个臭脾气，迟早有天是要栽跟斗的。你是她班主任，找机会跟她谈谈，我也会好好敲打她的。” 单再安意得满满地说，仿佛江晚晴是他的学生，而付燕才是那个补习班的老师。 付燕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微笑附和了两句。 这时高二、高三的老师也过来了几个，拿过江晚晴的答卷看了片刻，纷纷不无羡慕地说：“速度很快，准确度也很高，后生可畏啊，你们高一年级组是捡到宝了。” 不远处的林雅静静坐着，心跳随着考试结束的临近不断加速，她是多么盼望陈烨能够拿出一张完美答卷啊！ 不用像江晚晴那样先声夺人，那样霸气外露，让所有人震惊，只需要能进入代表队就足够了！ 虽然以最近陈烨的表现，她很难说服自己相信会有奇迹，但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百炼成钢、浴火重生的感觉，好像陈烨随时会涅槃飞升。 她盲目地认为，只要陈烨能够通过选拔，进入代表队，那么一个月后的戴奖，头名花落谁家还不好说呢！ 与以往不同，江晚晴交卷后没有走，而是回到座位专心致志地刷微博。 “考完了，难度一般，这次的题目让我有些失望，缺乏挑战性。” “提前了半小时，当然全部做了，更不是什么显摆，只是要向某人表达我的一个态度本座是你永远摸不到的海市蜃楼！” “呵呵，李杰说的太对了，不让他们见识下实力差距，还以为分分钟就能超越本座，哼哼！” “我说徐衡小妹妹，我没有点名道姓吧，你非把陈烨装进去我不拦着，但麻烦不要在我的微博里捣乱！你要是喜欢，完全可以买几十瓶花露水满世界找厕所撒去，不会有人拦着。” “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我微博里来了这么多没教养的家伙，开口闭口都带脏字，请问你们爸妈知道吗？” “可能是三班的人吧，谁知道呢，好心情都被搞没了，以后不看微博了，哼” 一条微博，将原本沉寂的战争再次引爆，加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双方的嘴炮打得惊天动地，很快又引来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开仗，没多久，整个8中沸腾了，然后，1中、16中、48中闲不住了，纷纷加入战团，到最后各种名目的战斗此起彼伏，初衷反被人忘到爪哇国去了。 交卷时间到，单再安宣布“测验结束，停笔”，然后不经意地瞟了林雅一眼，抱着肩膀坐了回去，心里只有冷笑和不屑，陈烨的卷子收上来他也没去关注，完全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第038章 意外如期发生 答题比较顺利，完成度在70以上，如果不出意外，进入代表队名单肯定没问题。 这段时间伍彦和徐衡的陪伴、林雅的耐心讲解，还有阮聃的无私分享，当然，也有自己不分昼夜的刻苦努力，今天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战场的厮杀沉寂，笼罩的血雾散开，丢下血垢满挂的长枪，褪去千苍百孔的铠甲” 陈烨抬手缓缓推起幻想中冷冽的面甲，闭眼仰面，大口吸气，天地辽阔、风卷残云，无比轻松惬意：“古来征战几人回，王者归来脱金甲！”。 然后，美妙被伍彦打断了。 “徐衡刚才发来短信，问我们一会要不要去庆祝下，她订好了，包了三个小时。” “我怎么没收到？” 陈烨纳闷地掏出手机，短讯、、微信都没有留言，他很少上微博。 伍彦不乐意了，生气道：“非给你发吗，发给我让我转告不行吗，你想什么呢？” 陈烨只是一个劲傻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主席台，林雅拿着陈烨的卷子，前前后后看了有两三分钟，眼神越来越亮，紧绷的脸也舒展开来。 她用力地喘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这时高一年组组长付燕走过来，问她怎么样，她笑着说还行，通过问题不大。 接着她又找出伍彦和王启明的卷子，伍彦答的不错，进入代表队应该没问题王启明有些发挥失常，有道自己讲过的类似题目没能做出来，看来是没希望了。 这样的结果让林雅很满意，感觉这些天所有人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她笑眯眯地抬起头，发现陈烨和伍彦向这边看过来，便做了个的手势，她也想让这两个刻苦的家伙早点品尝到胜利的果实。 这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瞧见了林雅的动作，单再安急切地快步走过去，几乎野蛮地将林雅推开。 单再安飞快翻动已经整理好的答卷，陆续抽出三张，拿眼一扫，又放回去一张，强势地用拳头按在桌上，怒形于色地沉声道：“这两张卷子，我看很有问题，我建议，不，我决定，取消他们的资格！” 最后一句声量很大，络绎往外走的学生纷纷回头，还在答题的高二、高三学生也好奇地看过去，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也有在近处，听分明了的，很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有人作弊！” “要被直接取消资格！” “不知道是谁，被单老怪逮到，真倒霉。” “作弊怎么不抓现行，卷子都交了才说。” “谁知道呢，看林老师的脸色，好像是三班的人。” “靠，不会吧，这不是明显针对么？” “你怎么知道是针对，说不定他们真作弊了呢，单老师你也敢怀疑？” “快看微博，网上炸了，战翻天了都！” 办公楼外面的花园，徐衡坐在花坛边不知疲倦地战斗着，从江晚晴的微博到陈烨的微博，再到八中论坛，再到黄州教育在线，既然不能在考场内支援陈烨，哪怕势单力薄，她也要展现出自己的斗志。 刚刚给伍彦发过短信，又帮陈烨删了一批微博的骂人留言，切到江晚晴的微博时，一条消息让她目瞪口呆，“陈烨和伍彦被抓到作弊，单老师要取消他们的资格了，痛快！” 下意识起身想要去会议室，很快她又颓然坐下，拿着手机飞快敲击，“不可能！陈烨不可能作弊，伍彦更不可能，肯定是单老头冤枉他们！” “这条消息对三班造成一万点精神伤害，呵呵，看到徐衡来了，估计这会都要哭了吧。” “那是冤枉，是污蔑，陈烨他们不可能作弊！” “哈哈，这下没话说了吧，三班的家伙，你们的两个种子选手全军覆没，被直接取消资格了，哈哈，想想都开心得不行。” “单老师厉害，下手真狠，佩服。” 越看越生气，徐衡双腿在空中踢了几下，想想不安心，低头给伍彦发短信，问情况如何，不会真要被取消资格吧？ 等了一会，伍彦的短信回过来，让她不要着急，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徒涛凑到江晚晴身边，低声说：“是陈烨和伍彦作弊，被单老师逮到了，要取消资格。” 江晚晴没言语，手机屏幕亮着，微博的评论以一秒钟几条的速度飞速增加，已经完全看不过来了。 “你发微博吧，就说陈烨和伍彦作弊被逮住了，看三班那帮家伙怎么说，还敢不敢继续蹦达！”司徒涛建议道，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迷恋。 江晚晴低下头，手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关掉手机扔进书包，冷漠地说：“我可以怀疑陈烨，但绝不会怀疑伍彦，我认识她近十年，她不是那种人！” 司徒涛愣住了，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主席台上，听到这话的老师脸色都不好看，挑出来的两张卷子都是林雅班上的，如此刻意地针对刁难，实在是过分，只是既然林雅在场，他们也不好抢先说什么。 “单主任，我问一下，这两张卷子有什么问题。”林雅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愤怒。 “我怀疑他们作弊，怎么，不行吗？”单再安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是什么流氓做派？林雅感觉自己被抽了一耳光，对方还说“就打你了，不行吗”，她控制不住地捏紧拳头，大声道：“作弊？他们怎么作弊了？你有什么证据？为什么刚才不说？” “哼，我犯得着跟你解释吗？你没权利过问，我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他们被取消资格，就这样！”单再安开始撒无赖。 林雅当即冷笑，不管不顾道：“不用跟我解释是吧？那好，你跟学生们解释一下，跟付老师解释一下！我没权过问是吧？学生有权利过问吧，付老师有权利过问吧？你的决定就是至高无上？请你放尊重点，这里是学校，齐校长都不敢这么说，哪怕教育局领导来了，也不敢这样说！狂妄自大！” 第039章 向江本座发出挑战 几句话把单再安给问了个哑口无言，看见付燕老师盯着自己，陈烨和伍彦也正朝这边过来，他脑门开始冒汗，强撑着敷衍道：“怎么作弊，还用我说吗，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情，哼，我不说，是为某人留点面子，免得大家脸上不好看。” 林雅给气笑了，语速飞快：“不用，你不用留面子，有什么话直说，不要藏藏掖掖，支支吾吾，这里是学校，是透明阳光的所在，没有你意淫出来的那些龌龊和阴暗！” “好！好！既然你非要逼我说，就别怪我没给你留颜面，我告诉你，明确告诉你，这两个学生就是作弊了，有人给他们漏题了！” “别说有人了，你放开胆子直说，是谁泄题了，是哪位老师！”林雅肺都要炸了。 “谁泄题谁心里有数！”单再安再次撒无赖。 “单主任，重申一遍，这里是学校，不是政府机关，你有话直说，不要模棱两可、含糊其辞！” 付燕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这个单再安实在太过分，一场校内的选拔测验而已，还不会有哪个老师会做出透题这种师德有损的事情，他的言辞本身就是对老师职业操守的大侮辱。 她抬起手压了压两人的火气，没有跟单再安做纠缠，直接说道：“既然两位学生参加了考试，考试过程中也没有作弊行为，那他们的成绩自然有效。不用再说了，单主任，这件事到此为止！” 单再安脾气一下上来了，用力拍着桌子大声喊：“我抗议！我严重抗议！我不能坐视舞弊的事情发生！更不能让作弊的学生最后得逞！我要向校长抗议！” 周围的老师一个个都沉着脸，有男老师恨不得过去抽他两个耳光，林雅老师说的对，这种人就没资格当老师，一言一行更像是街头流氓，完全一副无赖模样。 付燕仅仅是年级组长，并没有什么实权，半晌思量出一个解决方法，很是抱歉地看向林雅，见她理解地点点头，叹息着说道：“既然单老师不满意我刚才的处理意见，那只好让他们重考了，你觉得呢？” 单再安其实骑虎难下，他已经丢过一次颜面，这次不能再丢了，否则不用学校撵他走，他自己都没脸待下去。听了付燕的建议，他表情阴沉着点点头，“只能这样办了。” “伍彦，我不想再做人了！”当主席台终于平和下来，下面见证了整个过程的陈烨突然炸了，他对伍彦说了一句迪奥的台词后，双手叉腰，跨前两步，用尽全力咆哮起来：“我抗议！我严重抗议！” 林雅扑哧笑了，对他说：“你小点声，高二高三还没考完呢，别影响到他们。” 你刚才声音也没见小啊，嗓门大得跟雷一样，这会反倒说起我来了 “你又抗议什么呀，陈烨同学？”付燕温和笑问，内心很欣赏这个能吃苦敢拼搏的学生。 陈烨梗着脖子说：“我抗议不公平待遇！” “我也抗议！”伍彦在旁边踮起脚、举起小手。 没法和平解决这件事了，在场的老师们都很头疼，相互看看，无奈摇头。 这时又有学生跳了出来，跑到陈烨另一边举起手说：“我也抗议不公平待遇！” 八班的班主任眼前一黑，气呼呼地指着阮聃，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又抗议什么？重考又没你的事！” “我抗议他们能重考！”阮聃理直气壮，随而小声说，“刚才没发挥好，再给次机会嘛” “滚滚滚，有你什么事，给我滚回去好好待着。”谁都知道阮聃的实力，不可能没考好，他跳出来纯粹就是为了支持和声援。 随着班主任不耐烦地挥手，阮聃垂头丧气地放下胳膊，抱歉地看了陈烨一眼，唉地叹口气走开。 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中间的王启明也微微抬起手，嘟囔了一声“我也要抗议”。 付燕的视线久久落在陈烨身上，依旧温和地问：“那按照你的意愿应该怎么办？” “我的诉求很简单，第一，成绩有效，第二，单老师当众向林老师道歉，他刚才严重污蔑了林老师的人格！”陈烨从不怕事情闹大。 付燕愁得嘬了口凉气，这是要不死不休吗？ 没等她说话，单再安坐不住了，蹦起来指着陈烨呼喝：“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满口喷喷，你，你不敢重考，恰恰说明我没有污蔑任何人！” “小点声”有男老师冷着脸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不客气地强制他坐了下来。 单再安的话说到了陈烨的痛处，可以说直接将了他的军，不接受重考让人怀疑，接受重考咽不下这口气，该怎么办？ 忽然灵机一动，陈烨往前走了两步，毫不畏惧地盯着单再安说道：“你说我不学无术，那好，我要问问你，怎么才算学而有术，战胜江晚晴算不算？” “就凭你？战胜江晚晴？十个你都不够！下辈子都别做这个梦！”单再安气很是看不起地说。 “哼，我秃了，也变强大了！”陈烨可不管他听不听的懂，咧嘴笑道，“我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赢了江晚晴，你当场给林老师道歉如果我输了，我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同时大喊三声我错了！” 话音刚落，老师们全都惊呆了，围观的学生则是亢奋不已，就连没考完的学长学姐也不禁侧目，这好戏太精彩了！ 林雅感动坏了，但身为老师，她不能视而不见，轻声呵斥道：“别胡闹！” “林老师，不是我胡闹，是有人一直胡搅蛮缠！” 陈烨掉头再次挑衅地看向单再安，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跟陈东来有仇，当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迁怒到我身上，但我明白，你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我才甘心，对吧？现在，我给你机会，我要挑战江晚晴，你最好的补习班学生，单帮十虎头把交椅，8中高一名副其实的本座！如果我赢了，你只需要向林老师道歉，但我要是输了，我把话撂在这，给你跪地磕三响头！敢不敢？就问你敢不敢！” 第040章 衍生而来的【卍】光环 偌大的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心里挑起大拇哥，“这陈烨真是条汉子，敢这么说话已经很牛气了，还这么豁得出去百十斤肉，佩服！” 老师们都在说陈烨胡闹，也没人觉得单再安会答应，哪怕陈烨战胜江晚晴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但他们显然忘了单再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师，也忘了还有一个脾气倔到天上、傲慢无比的江本座在场。 “我接受你的挑战！”江晚晴站了起来，眼神灼灼生辉，给人一种“终于逮住你了”的错觉。 听到爱徒说话了，单再安也点点头，对赌注的事情却不置可否，他倒不是有身为老师的自觉，而是一丝极不正常的危机感突然袭来。 “你虽然不说话，但我可看见你点头了，林老师，付老师，你们都看见了吧，他认可了刚才跟我的赌约，没错吧？”陈烨绝不会给敌人丝毫反悔的机会，得把事情敲死了才行。 林雅不敢随便出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掌控，会如何发展她也完全预料不到，她可不想看到陈烨为了自己给人跪地磕头。 付燕则想通了，想闹就闹去吧，总好过双方一直僵持下去，于是微微点头。 江晚晴的微博。 “凡人也敢向江本座挑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静等陈烨被虐，同意的举手。” “本座接受了？他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本座有些欺负人啊，呵呵” “送上门来找虐，换我我也不介意踩一脚，只能说陈烨失心疯犯了，找谁当对手也不能找本座啊！” “晚晴的初中同学来报道！虽然不认识那个叫陈烨的，但怎么想都太猖狂了，晚晴不要留手，狠狠收拾他。” “唉，又一条好汉要被打击得自信全无了，默哀” “不是自信的问题好吧，赌注是当场下跪啊，好想去现场看，有没有一起的？” “同上，已经出门，正在办公楼外面，犹豫要不要上去。” “上去啊，多拍几张陈烨跪地磕头的照片啊，这小子竟然敢触怒我家晚晴，不可饶恕！” “哼，陈烨不会输的，他一定会赢。”这不用看都知道是徐衡，每次陈烨两个字之间他都会下意识打空格，不知道什么坏习惯。 得到想要的答复，陈烨深吸口气，他其实很紧张，万一输了难道真给那老怪物磕头啊，想想都要炸！ 江晚晴不温不火地说：“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向我挑战还下这么大的赌注，你不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吗？” 她不是在装逼，她是真的很牛，可这语气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不爽！ 单老怪跟我有仇，你也跟我有仇！ 好，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在这里，咱们三个就一次性做个了断吧，省得以后隔三差五凑到眼前来烦人！ 凝神调亮视界中一排图标的亮度，雀神、洪荒、一字排开，但是在最右侧，却有个灰色的图标处于未激活的状态。 刚才在来的路上，陈烨完成升级的时候，有行黄色小字浮现：“中级雀神和中级能够衍生新的光环，是否消耗10主体载荷完成衍生程序？” 当时他头昏脑胀，见到有新光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以至80负载的中级加持后，只能超载运行半小时，载荷便会由90降到80的停转警戒线。 付出载荷以及疲倦和虚弱的代价，现在看来是划算的，因为衍生的新光环，有着卍字图标，与一样是金色背光！ 光环名称：卍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时效性 加持特效：超出常人的直觉，试过十猜九中的酣畅淋漓吗 激活状态： 激活条件：猜中伍彦穿的内裤颜色，是不是羞耻感十足少年，这明摆着是道送分题呀！ 陈烨深吸口气，一步步走到江晚晴跟前，几乎平视她的眼睛，微笑说道：“哪来的自信你先别管，胜算什么的我也暂时没考虑，但是江本座，我先求你个事情呗。” 晕啊，这陈烨真是个人物，刚才掷地有声、气势夺人，掉过头来就去央求对手，这得，嗯，多厚的脸皮才行啊！ 江晚晴木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冷冰冰地说：“你说！” 陈烨嬉皮笑脸道：“你看啊，我们俩之间的实力差距有点悬殊，这是众所周知，所有人公认的，对不对？那我们之间怎么才能来一次公平的较量呢？我苦思冥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比什么由我决定！怎么样，如此一来比试就很公平了，对不对？” 密切关注他们的观众闻言大半吐血。 “比什么由你定？这还公平？你好意思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听，你要是跟江晚晴比谁撒尿远，那还比什么，单再安直接道歉得了！” 江晚晴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话语中总算有了点愤怒的味道：“你是当我傻，还是你真的傻，这种提议你有脸说出来？” “呵呵” 陈烨打了个哈哈，不以为意地说道：“当然，我提出比什么，你若不同意，我再提一个嘛，一直到你同意为止，怎么样？” “可以！” 江晚晴竟然答应了，而且几乎没有犹豫。 “这就好办了嘛。” 说完，陈烨冲伍彦招招手，贴在她耳边悄声说：“我猜你内裤是黑色的，对吧？” 伍彦懵了，困惑地眨眨眼睛，身不由己地点点头，不解地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陈烨开心地回答道：“没事，我分散下注意力，有点紧张，呵呵。” 在印象里，伍彦只穿两种颜色的内内，一白一黑，既然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那八成是黑色无疑，白色通常是陪浅色裙子或裤子的。 “果然是道送分题呀！” 刚才得出所有答案后，陈烨第一时间取消了的加持，释放主体已经发红的载荷，这会他没有立刻加持卍光环，一是它有着10分钟的时效，二则是金色时效性光环，估计加持负载至少在60，应该是载荷不升不降的平衡点。 第041章 这是一道送分题 人群下意识往前涌动，谁都想看个真切，听个仔细，很快里三圈外三圈密密麻麻。 有那还在做题的学长不乐意了，低声说：“师弟，别全挡住了呀，留点缝儿，让我也瞅瞅啊！” 有人便笑着回答：“师兄，你赶紧做题啊，做完了交卷再来挤，肯定有好位置看戏的。” 热闹谁都爱看，老师们也不能免俗，不仅高一的老师走到台前，就是高二高三的都不监考了，一个个嘴上说着“简直是胡闹”，脚下却快速移动聚了过去，纷纷在心里猜测陈烨究竟搞什么名堂。 陈烨问伍彦要了一枚硬币，回到江晚晴面前，盯着她看了足有两分钟。 可惜这冰美人那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都是朝上的。 陈烨只好咳嗽一声，将硬币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快声说道：“我想了一下，今天是周末，明天是国庆长假，现在考完试了，大家肯定都有活动，所以咱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来，你看，这是枚普通的一块钱硬币，我们就来猜它在哪只手，谁连续猜中十次谁就赢！” 我去！要不要玩这么啊！ 我说你能玩点有技术含量的吗？划拳都比这个有看头好不好！ 这陈烨太无赖了，不拼脑子赌运气，倒也是个法子，可惜人家江晚晴肯定不会答应啊！ 连续猜中十次，难度很大吧，要是一晚上都决不出胜负，不对，恐怕国庆节过完了他俩还在猜呢！ 江晚晴很理性，没有对他的建议表示出不屑，慢声说道：“理论上，连续猜中十次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这样的比试，违背了你速战速决的初衷，换一个吧。” “千分之一这么低？” 陈烨一副夸张的惊讶表情，可惜演技不大好，四周响起一片“切”声嘲讽。 “既然几率这么低，那” 陈烨的表情突然变了，气势瞬间暴涨，一个健步冲到江晚晴面前，鼻子几乎贴到了她腮帮子上，说话的声音稳而沉：“我来猜，连续猜中十次，我赢！猜错一次，我输！” 阮聃脱口而出吼道：“陈烨你疯了？” 林雅忍不住从台上跳下来，疾走两步却又停住，喝道：“陈烨你别胡闹！” 原本最应该担心的伍彦，这会儿倒是没动静，她是打心底百分百信任陈烨的，与生俱来的东西，没办法。 连续猜中十次的概率是0.0009765625，二分之一的十次方，这是像公理般一样的存在，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理论上的数据。 江晚晴深知这一点，正因为确信、确定以及肯定，她头一回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决定。 “完全没有胜算，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可能！这里有问题，肯定有问题，不能答应他！不对，他能使什么手段，在硬币上做手脚吗，可硬币始终在我手里，又握在掌心，他能做什么手脚？理论上千分之一发生概率的事情，他真能做到吗，他怎么能做到？他，他做不到！他绝对做不到！他是在唬我！” 见江晚晴睫毛一颤，陈烨没等她开口，抢着说：“既然你不同意，那好办，你来猜，我是男人，我大方点，我给你十次机会！” 又是一浪叠一浪的“切”声嘲讽。 这种低概率的事情，猜一次跟猜十次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这种故作大方的行径让人很是不耻。 “就这样定了！” 说着陈烨伸手去抓桌上的硬币，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有些人恍然大悟，可是江晚晴动作比他更快，砰地一声，纤细白嫩的手掌拍在桌上，将硬皮完全压在掌心之下。 陈烨缩手不及，或者，他干脆就没想过，总之他摸到了江晚晴的手背很滑，很嫩，有一丝汗！ “拿开！” 江晚晴瞪着他，等他讪笑着抬起手，冷笑说道：“你一点都没变，从来就没变过，遇到困难从不想去克服，只会想些旁门左道来对付！当然，这方面你真的很拿手，我刚才真的差点被你唬住了，你可以骄傲了！但是我告诉你，你赢不了！” 偶有几声叹息响起 差点就成功了，二选一的悖论，非此即彼，对方不同意前者，那必然只能是后者，否则自我否定。 可惜，最后一秒钟功亏于溃，被江晚晴看破了，还抢在了前面，可惜啊！ 陈烨耸耸肩，对她的说话没有在意，走到伍彦身边低声道：“看来，她真的跟我有仇。” 伍彦点点头。 陈烨又问：“原来你也知道她跟我有仇？” 伍彦赶紧摇头，怕他会纠结这个问题，赶忙岔开话题，耳语道：“你没能唬住她，这下怎么办？” 陈烨坏笑着说：“我真没想唬她，玩猜硬币的游戏，其实我是在欺负她。” 伍彦眯着眼睛：“你有必胜的策略？” 陈烨颔首说道：“是的，让我猜还不如她自己猜，我觉得有点欺负人了，有点占她的便宜，唉，我感觉自己好卑鄙，呵呵” 见他如此羞耻地得瑟，伍彦忍着笑说：“那江晚晴岂不输定了？” 陈烨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转过身来却心里叫苦：“十猜九中，不会真的猜十次中九次吧，那最后还不是要输？本来是真的想要唬她来着，可惜她脑子太灵，最后还是失败了。唉，这下有点骑虎难下了，早知道应该保守点，连续猜中五次应该没问题的。” 看了眼江晚晴，陈烨用力咳嗽一声，很是厚脸皮地凑过去，压着声音说：“那什么，要不我们换个项目吧，你说呢？” 江晚晴甚至都不屑于看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再无耻点，我可以考虑，现在，赶紧开始吧，大家都等着看你打破概率的屏障呢！” 听她这样说，陈烨算是逼上梁山了，确认了一遍卍的状态，对自己说“只能硬上了”，叹口气说道：“好吧，那我们开始吧。” 江晚晴双手背到身后，坐了下来，一点破绽都不留给他。 等了约莫十来秒，她两只手伸出来搁在桌上，没有参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猜吧！” 大家全都屏息静气，踮起脚跟，翘首张望。 一直老神在在的单再安也没忍住，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去，可惜被挡在人群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不由有些焦急，千分之一的概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陈烨什么都没做，就是凑近了盯着，不是盯着江晚晴的手，而是盯着她的脸。 第042章 概率千分之一的事情 江晚晴的微博。 “猜硬币啊，真亏陈烨想得出来。” “什么？比试猜硬币？那我家晚晴不是要麻烦了吗？赌运气的事情谁也说不好的。” “上面的朋友看仔细点啊，陈烨要连续猜中十次才算赢。” “他是想吓唬江本座的，结果失败了，这点小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 “就是，奸计没有得逞，想骗我家晚晴，你还早一百年呢。” “哈哈，我能看到陈烨的表情肯定炸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 “陈烨猜硬币肯定赢，我没见他输过，你们不知道不要瞎讲。” “嘻嘻，徐衡又来了，大家赶紧上啊，萌妹子难得，千万别放跑了她！”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便有人不耐烦了，私下里嘀咕。 “这家伙干嘛呢，不赶紧猜，只顾盯着人家的脸看，这是什么道理。” “我想到一种可能性！依我看，陈烨他啊，八成是一直暗恋江晚晴的，跟她比试是假，想借这个机会多看看心中女神才是真——” “滚，胡说八道，那可是要下跪磕头的赌注，换你你有心思看美女？” “这应该是采取了某种策略……” “什么策略？快说，快说，可急死我了，他这样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就在这些议论开始浮动、渐渐扩大，眼看便要爆发出大动静的时候，始终面无表情的江晚晴开口说话了：“这个比试，应该有个时间限制，否则你愿意看我一万年，我怕我坚持不了那么久，会被你恶心死。” 啪—— 陈烨在她右手拍了一下，去得很突兀，吓了众人一跳，力气不大，但也不小，江晚晴的手背很快微微泛红。 【卍】光环加持不到一分钟！ 江晚晴愣住了，刚才在说话，没注意被偷袭，心里是咯噔了一下的，而右手手背隐隐作痛，不至于难受，但却让人气恼。 “猜对了吗？” “是不是右手？” “别挡着，看不到啊！” “急什么，江本座还没摊开手呢。” “可能猜对了，看她的样子像是才对了！” 江晚晴慢慢摊开右手，硬币赫然在目，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嘈杂，毕竟第一次，概率五五开。 江晚晴不易察觉地吸口气，重新握紧拳头，郁郁地看了眼红了的右手手背，想说“你给我轻点”，或者“用嘴说，少动手”，最后终究还是忍住。 倒是有喜欢她的人在大声囔囔，为她排忧解难。 “得有时间限制啊，他想看多久看多久，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准用手打，嘴巴不能说啊，又不是哑巴！” 第二轮开始，陈烨没有让人失望，又盯着江晚晴看了足足三分钟。 围观群众都炸锅了，他依旧置若罔闻，直到付燕咳嗽一声要说话，他才直起腰，抬起手，听到几人一起喊“不准用手”，只得又放下来。 陈烨呵呵笑道：“你们这帮爷真不好伺候，这不准那不准的，究竟谁是弱势群体，麻烦爷们分清楚好不好！” “别拖时间！”江晚晴闷声道。 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有点后悔，直觉告诉她，陈烨第一次猜中并非偶然，肯定是从她的声音或者表情中得到了某种信号。 陈烨眼神一亮，淡定说道：“还是右手！” 这次【卍】光环加持一分三十五秒，较上次多了一大半，似乎跟江晚晴的刻意不露痕迹有关，这样的增速，肯定支撑不了十次啊！ 很快，江晚晴的右手再次翻开，硬币静静躺着，映着光，隐约残留着她的汗渍。 人群这下有些骚动了，第二次猜中，概率百分之二十五！ 紧接着是第三次，概率百分之十二点五，经过五分钟的漫长等待后，陈烨让人大跌眼镜地又一次猜中。 【卍】光环的加持时间接近三分钟，几乎是成倍增长，陈烨心里难免有点发怵，时效只剩不到五分钟了，怎么才能撑下去？ 人群开始沸腾，在这沸腾的笼罩下，第四次开始了！ 江晚晴闭上眼睛，抿着嘴唇，决定无论发生什么，再也不说半句话，再也不让身体有任何异动。 时间飞快流逝，四周本就嘈杂的声音越来越乱、越来越响，她听到单再安似乎在吼什么，付燕似乎在劝说，然后在汹涌的“不可能”的声浪中，听见了陈烨的声音，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先响在心里，再响在耳边，最后才出现在不远处。 陈烨慢声道：“江本座，你能不能换个手，总搁右手有意思吗？” 霍然睁开眼，江晚晴看见他笑眯眯地退回伍彦身边，两人交头接耳、边说边笑，反倒是喧闹的师生都静了下来，等着她揭示结果，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盯着陈烨，那个陈烨！ 太熟悉了！那表情、那笑容、那眼神，完全是奸计得逞后的陈烨啊！ 他怎么做到的，连续四次猜中，百分之六点二五的概率，他怎么可能做到，怎么可能做到！ 他又在笑了，是看着我在笑，他为什么笑那么诡异，为什么！ 他的奸计得逞了！是的，他的奸计又一次得逞了！我掉进了他的圈套！他从一开始就设置好的圈套！我被他愚弄了！我又一次被他愚弄了！ 怒火瞬间填满了胸膛，江晚晴失去了所有冷静和睿智，她哗啦一下站起来，撞的桌椅一阵摇晃，右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不管不顾地用尽全身力气，碰的一声，狠狠砸在桌面上。 硬币膈着掌心，仿佛要嵌进去，手指阵阵发麻，半晌方觉得痛。 有人猜到了结果，不忍做声； 有人觉得心疼，不想去知道结果； 她保持着这个难受，甚至有些难看的姿势，视线没有离开过陈烨片刻，她终于挪开了手掌，将那枚代表了耻辱的硬币展现在陈烨面前。 然后，她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口吻，发出了所有人想说但没有说的声音：“你使诈！” 嗡—— 人群爆炸了，各种喝骂和指责同时响起。 陈烨的耳朵在轰鸣，听不真切声音。 他看到一张张激动愤怒的脸孔冲着自己咆哮。 唾沫在空中飞溅，言语的箭矢铺天盖地，怒火烧红的眼睛是那天罗地网。 第043章 打破概率壁垒的男人 陈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阵阵鼓荡，淹没了四周的一切质疑和指责！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陈烨的笑声随之缓缓止住。 他扫了一眼四周愤愤不平的同学，将凝视的目光落向江晚晴，说出了他们想要听的那句话。 “厉害！真厉害！江本座，我打心眼里佩服你！” 陈烨淡淡说着话，右手抬起挑出大拇指，很突然地大开嘲讽：“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女，一个同学公认的超级学霸，一个被无数人暗恋的至高女神，谁来告诉我，谁来跟我说一声，为什么光环加持几近于神的江本座，却连直面失败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吼出的这句话，让空气骤然一窒！ 江晚晴眼前猛地一黑，随而又大亮，身体很明显地晃了下，竟是险些昏了过去。 陈烨其实在心里捏了把冷汗，【卍】光环的时效只剩不到四十六秒，完全不够进行再一次的猜硬币了，好在，江晚晴终究是被他给唬住了！ 这时单再安再也克制不住，主动跳了出来说：“晚晴说的没错，你肯定使诈了！” 陈烨没有对江晚晴穷追不舍，顺势将矛头转向了单再安：“哼哼，你们都不敢面对失败，是吗？我不想知道你跟陈东来之间有什么仇隙，我对此不感兴趣，也绝不想了解！其实，你不愿看到我通过选拔，进入代表队，没关系，那是你的想法。我可以刻苦努力，我可以自己去争取，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手段不要这么低劣，你除了毫无根据的污蔑，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单再安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谁污蔑你了，没有任何人污蔑你！你如果没有使诈，怎么可能连续四次猜中？你懂数学吗，你懂概率吗，你知道百分之六点二五的概率代表了什么意义吗？你不要狡辩，我没有污蔑你，晚晴也没有污蔑你，你就是使诈了！” 付燕忍不住插嘴问道：“哪怕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使诈的？” 单再安觉得自己的推论无懈可击：“是的！数学不会错，概率不会错，那么错的，肯定是他！他使诈！” 陈烨压抑着愤怒，大声问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吧？”、 环视四周，看到很多人点头，极少数摇头，他忽然再次发出刺耳的笑声。 笑声中他大声说：“我告诉你们，你们给我听好了，我能连续猜中四次，有着逻辑上的必然性！” 当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等待，想听听他有什么精彩言论的时候，只见陈烨双手叉腰，额头高昂，语气庄严而肃穆：“因为，我代表了正义，正义必然能战胜邪恶，幸运之神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这边！” 要不要这么中二呀？ 阮聃抚额叹息，很多同学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场闹剧不能再延续下去了，虽然看得很过瘾，但这样下去负面影响会越来越大！ 付燕做出了决定，不料单再安抢在前头说道：“不管正义还是邪恶，你自己说，你跟晚晴之间的较量以这样的方式进行，是不是很荒唐，是不是太儿戏了？” 陈烨讽刺道：“荒唐？儿戏？那麻烦单老师你告诉我，怎么才算不荒唐，怎么才算不儿戏？跟她比数学就不荒唐了？跟她比谁的分高就不儿戏了？” 单再安没有理会付燕“不要扩大战斗”的暗示，也没有丝毫就此打住、大家各回各家的打算，强词夺理地说：“你班主任林雅不是说了吗，这里是学校，不是社会，既然要分高低，自然是比这些。” 今天，还真就要陈烨跪地磕头！ 单再安压抑在内心十多年的羞辱和悲愤，他引以为耻的两颗大金门牙，必须在今天得到救赎和宣泄！ 陈烨怒极反笑：“好！说得好！既然你说猜硬币是儿戏，要输了就说我使诈，那今天我跟你玩到底，我就跟江晚晴玩点不儿戏的东西！不是要玩老三样吗？不就是比成绩吗？不就是数学吗？好，好得很，我陪你们玩到底，我要让你们心服口服，我是能打破概率壁垒的男人，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神迹！” 说完，陈烨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位高二学长面前。 那学长看戏看得正带劲呢，猛然发现陈烨朝自己走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赶忙低下头拿起笔乱写乱画，假装正全神贯注做题的样子。 陈烨站在学长桌前，说了句“学长，借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伸手拿起考卷转身就走。 身后，那学长哭笑不得地哀声道：“师弟，师弟，我这还没做完呢我！” 陈烨笑着冲他摆摆手说：“一会就还你啊，谢谢了！” 绕过主席台，在大家的注目下，他脚步坚定不移地朝高三考区走去， 主席台上，高二某班的数学老师凑到年级组长身边，轻轻捅了他的胳膊一下，抬起手腕指了指表，低声说了句：“你看，已经五点了。” 年级组长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陈烨，心里琢磨他又要玩什么花样，闻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呵呵笑着回答说：“嗯，嗯，是不早了，你要有事先走，这边有我看着。” 那老师脸都黑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晕！这是‘有事先走’的事情吗？五点都过了呀，考试结束时间早到了呀，我们不应该开始收卷了吗？唉，这都闹的什么事儿，一个个看热闹看得忘乎所以。算了，我也不操这个心，该咋样咋样吧，估计也没几个学生在用心做，八成刚才都看戏呢。” 高三考区那块，显然都注意到了陈烨的举动，眼瞅着他过来，学长学姐可不敢被老师训话，纷纷如临大敌般按住自己的考卷。 要么低头念念有词，要么拿笔一通狂写，都想着陈烨不要到自己身边去。 不给嘛，于心不忍，有碍看戏大局； 给了嘛，老师追究起来，还真不好解释。 陈烨求助一位学长说：“师兄，帮帮忙——” 这学长身体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假装没听见。 陈烨又看向另一位学长：“拜托了，师兄！” 这学长就更过分了，睁眼说瞎话，说他的丢了，明明在草稿下面压着好不好！ 陈烨叹口气，没有放弃：“师兄——” 这学长干脆趴桌上，你装睡不要装太像啊，你口水都流卷子上了，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学长不厚道，陈烨只好找学姐：“师姐，你好漂亮呀！嘿，别躲啊，我——” 唉，这个师姐还好，脸蛋红扑扑的，知道说不好意思，怕被老师骂。 一圈走下来，陈烨愣是没能拿到高三考卷。 第044章 超越等级界限的挑战 其实主席台上卷子多的是，可恨那些老师一个个恹怀得很，兴致勃勃地看他左奔右跑、四处求告，就是不出声，他们心里想：“反正明天国庆，今天除了这场考试，也没别的事情好干，看看这小子折腾，打发时间倒是真不错。” 陈烨正苦恼呢，倒数第三排，有个打扮性感的师姐站起来冲他招手，说她做完了。 他赶忙高兴地跑过去，没想到这师姐是个弟控，卷子给一半，被拉手了，还说：“师弟，有机会咱们处处呗。” 陈烨吓得抢过卷子便跑，在那师姐咯咯的笑声中很是狼狈。 高三那边鸡飞狗跳，高一这边更是热闹。 “又有好戏看了嘿！” “今天真来着了！” “快看江晚晴的微博，粉丝翻了一倍都不止，这会儿已经吵翻天了！” “呵呵，还是来看陈烨的微博吧，几乎一面倒全是骂声！” “有人在帮他删，不然更多！” “咦，怎么还有路转粉的啊，我靠，谁这么无聊，拍了视频传上去啊？” “这一场大仗打得昏天黑地，我们八中这回恐怕想不出名都难咯……” “有人现场直播啊！这是谁啊！我靠，阮聃你要钱不要命了？被老师知道你就完蛋了！” “嘘，嘘，别做声，有火箭分你一半！刚才陈烨连中四次，有人连飞四个火箭，还说陈烨要是中十次，他就飞一百个。可惜换项目了，不过没关系，你看我这观众人数不断增加，听说又要重开比试，要比正经玩意，那帮家伙跟打了鸡血似得，鱼丸大把大把，鱼刺也没老少——” 提了两张考卷，陈烨大摇大摆地从主席台前走过，到了江晚晴跟前，将卷子一放。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很随意地说：“你挑一张，剩下那张算我的，咱们也别耽误大家，限时半钟头，谁分高谁就赢！” 江晚晴刚才大受打击，这会儿还懵懵懂懂没完全回过神，能听见陈烨说话，也知道他在说什么，偏偏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只是本能地昂起头，嘴唇翕动，左手在两张卷子之间来回。 “这还用想吗，肯定挑高二的啊，傻子都知道高二比高三简单呀！” “江本座怎么了这是，好像丢了魂似的，她在那犹犹豫豫的，别又被陈烨给唬住了啊。” 单再安在那边急坏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关键时刻江晚晴又掉链子，他真恨不得亲自上阵才好，暗自骂道：“这个晚晴在搞什么名堂，拿高二的卷子啊，真是气死我了！” 陈烨没给她充裕的时间调整心情，手一挥带起张卷子掉头就走，很大气地说：“既然你客气，那我先挑了，哈哈，运气不错，高二的，占便宜了。” 江晚晴仍旧一动不动，直到伍彦过来轻轻推推她的肩膀，她才梦中惊醒般身体一颤。 “啊”的一声轻呼，江晚晴侧头去看伍彦，又去看陈烨，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双手开始用力揉搓脸颊，揉得发烫。 随而她淡定地笑笑，挺直腰杆，拿起笔开始做题。 她这边已经投入战斗，会议室很快变得安静。 过道上的陈烨举着考卷在那看，看了约莫有五六分钟，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竟然把卷子还给了那个高二学长，所有人当场就懵逼了。 “这是要放弃的节奏吗？” “做不出来主动投降？这不像他刚才的风格啊！” “估计想看懂都难吧，他又不是江晚晴，提前完成了高中课程，高二很多东西他应该都没学过。” “这回输定了，正面硬上江本座还是不明智，高一的范畴内拼拼说不定还有机会。” “别下定论啊你们，刚才谁能料到他会连续四次猜中的，概率论的壁垒都被他打破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不要一会被打脸啊你们！” 那高二学长自然更是不可置信，一个劲劝他：“你别还我呀，还给我你拿什么做啊，下那么大的赌注，你现在这样的行为才是真的儿戏啊。去，赶紧拿去找地方做，反正我也通不过，能帮到你也算有意义。” 好说歹说，陈烨总算接过了卷子，不，是被学长硬塞在手里的，他垂头丧气地说：“谢了！” 招呼伍彦回到最后排的位置，放下卷子慢腾腾坐下，在众人的注目礼中，陈烨趴桌上单手支着下巴发呆，不对，这家伙又在打盹。 没办法，今天主体负载始终过重，【卍】光环不是60%，而是惊人的70%，这段时间载荷不仅没有恢复，反而由82降低到了80.9。 强行加载中级【π】的话，估计最多持续两分钟，便会因为到达警戒线而停转。 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尽快恢复载荷，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加持【π】光环。 由此可见，提出半小时的答题时间，陈烨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同学们看他无欲无求的样子，嘴上不说，心里骂娘，手指更是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击，一条条怨气冲天的帖子、微博、短信发了出去。 “陈烨实在太目中无人了，我们的女神江晚晴可是在全力以赴啊，他竟然恬不知耻地在睡觉，太可恨了！” “让他睡，最后一觉睡死过去，等半小时以后再来看他的可怜嘴脸！” “江本座做高三的考题，难度跟高二不是一个档次的，陈烨这家伙撒无赖就算了，现在还满不当回事，卷子扔一边，正趴桌上打瞌睡呢。” “老师都在啊，不敢过去踹他啊！大家都行动起来，到他微博底下骂去，咱们要拿出行动来支持江女神，不能让女神孤军奋战。” “他都不看微博的，刷国骂有什么用，还是发短信骂他，我有他QQ号，有人要没？” “三班的人又得瑟起来了，看见的都上论坛，让他们知道女神卫队的厉害，冲啊，兄弟们！” 这会儿大家都沉寂下来，高二、高三的老师想起考试早该结束了，于是勒令停笔、交卷，下面一片怨声载道，都囔囔说再给点时间吧，还有题目都没来得及看，还能再抢救一下的。 有个高二学姐更是奇葩，走半道忽然喊了起来：“我的天，这是什么鬼，怎么反面还有题目的，什么鬼啊这是，怎么没人说啊？我的个老天爷，我以为做完了呢，刚才还看了半小时热闹，这不见鬼了么我！” 第045章 最后五分钟的胜负 大家很是同情地一阵哈哈大笑，陆续走上主席台按年级放好自己的答卷，不管结果如何，能不能通过再说，反正今天算是没有白来。 经过江晚晴身边时，他们都会放慢脚步，先偷偷瞄一眼她的好看，再假模假式地去看她的考卷，看得懂也好，看不懂也罢，都会带着惊叹佩服的表情离开。 然后，他们想起来还有位主角，便去看最末排的陈烨。 靠，这小子还睡觉呢，没时间了，你知道的吧，输了要跪地磕头的，你记得的吧，还不赶紧起来投入战斗，没心没肺也要有个限度啊！ 从测验开始到现在全部结束，从头至尾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会议室，他们三五成群地散在各处，或议论或聊天或专注网上的战斗。 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没有人不好奇的，都不想错过这场明明实力悬殊、过程却充满了趣味和波折的较量。 陈烨四周是空的，伍彦不知何时跑去了跟阮聃说话，也没有别人来扰乱他的清梦。 倒是在最后十分钟的时候，那性感高三学姐忍不住跑过去，挨着他坐下，大大咧咧地将他推醒，问他道：“师弟，你真在睡觉呀，我还以为你装相呢。” “困了。” 陈烨揉揉眼睛，看看手机时间，他告诉伍彦五分钟的时候叫醒他，还没到。 师姐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做，想要放弃了吗，我看着不像。” 陈烨伸个懒腰说：“我自己提出来的战斗，就是必死无疑也得含泪坚持到最后，绝对不会放弃！” 师姐用力拍拍他：“有志气！可你倒是加油啊！” 陈烨嬉皮笑脸说：“我在加油呀，刚才在梦里跟人请教，已经做出来好几题了。” 偷偷凝神看了眼载荷，恢复到了83.4，应该差不多够时间加持【π】光环来完成考卷了。 性感学姐自然不信，也懒得纠缠，她的目的不是这个。 她笑声问道：“师弟，你跟师姐说说，刚才那猜硬币，你是怎么做到的？虽然那个姓单的糟老头很讨人嫌，但他说的话却很有道理，数学不会说谎，概率论的壁垒坚不可摧，但你却做到了。” 陈烨愣愣神，神秘兮兮地笑道：“师姐，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觉得我使诈了？” “其实他们太肤浅了，就算是使诈，那也是通了天的手段，上春晚都绰绰有余！” 性感学姐说话很有技巧：“你告诉师姐，师姐以容貌发誓，绝不会泄漏你的秘密，我发誓！” 陈烨笑呵呵地说：“好吧，你既然真想知道，刚才又帮了我，我只能告诉你了。其实，我是正义的使者，我代表了正义，幸运之神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这边——” 师姐急忙打断他：“停停停，不要来这一套好不好，谢谢你，请说实话！” 陈烨无奈耸肩道：“我真是在跟你说实话，你别不信啊……” 性感学姐思量了一会，眨巴着迷人的大眼睛，长长的假睫毛上下扫动：“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使诈，你完全是凭运气？” 陈烨诚恳地点点头。 性感师姐难以置信，惊讶道：“开玩笑呢吧？仅仅是运气好？我了个靠啊，要不要这么猛啊，那如果你第一次就猜错了怎么办，跪地认输磕头吗？” 陈烨唉声叹气地说：“我气不过啊！气不过他冤枉林老师，气不过他老针对我，气不过他那么卑鄙，还被人追捧！我想着反正放手一搏，他也没准备跟我善了，要是倒霉猜错了，输掉了，拉倒，我一个十六岁的翩翩美少年，真要撒赖他还能咬我？” 性感学姐完全震惊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沉默良久后感叹道：“小师弟，你真是神人！你就没想过，万一江晚晴继续让你猜下去，你能确定幸运之神会光顾你十次，让你连千分之一概率的事情都做到吗？” 陈烨满不在乎地回答：“继续猜就继续猜，什么时候猜错了再说呗，但是师姐，她第四次就被唬住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性感学姐再次懵逼了，满是惊惧地说：“我的天，那可是天才少女，我的天，我看到一个天才少女就这样毁在你这坏小子手里，我的天！” 突然，她猛地蹦了起来，屁股被针扎了似得，她边离开边说：“师姐在你旁边坐着就怕，你这坏蛋有点恐怖，我得离你远点！” “师姐，咱俩处处呗。” 陈烨想起刚才的狼狈，赶忙乘机报复：“好喜欢师姐的，脸蛋漂亮，身材又好，咱们处对象呗。” 当约定的时间只剩最后五分钟，伍彦回来对他说差不多了，再装下去就有点过分了，林雅那边都快绝望了，江晚晴貌似做的还不错，已经到了卷子的背面，正确率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太差。 他嗯了一声，端正表情，拿起卷子开始看，同时加持【π】光环。 黄色小字在视界中间浮现：“主体负载率达到80%，超过承受能力，载荷83.6将随时间减少，7分36秒后到达停转警戒线。” 除了极少数看热闹不怕事大，巴不得自己干翻江本座好见证历史的家伙，应该没人会期待自己能创造奇迹吧，应该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吧。 唉，跟天才少女、女神学霸对决就是这一点不好，后援团基本是一边倒的完全压制呀！ 遥遥看见陈烨开始行动，林雅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放弃了，她之前还抱有侥幸，想着或许能来个大逆转，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厉害手段，甚至幻想陈烨一直深藏不露，要在最关键的时刻震惊所有人，但是她现在知道，她想多了。 经验告诉她，没有人能够在最后五分钟完成一张考卷，更何况，那还是一张难度很高的高二数学奥赛卷。 没人能够做到的，哪怕他是比江晚晴更胜一筹的天才！ 就这样结束了吧，我会保护你的，陈烨，不会让你被人羞辱的！ 所有人此时似乎忘记了江晚晴的存在，复杂纷乱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若无其事的少年身上。 陈烨拿着那张高二考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水笔搁在一旁，草稿纸都没有。 第046章 纷纷扰扰的猜测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众人看到他终于拿起了笔，然后，他手指灵活地转着笔，水笔一圈一圈地转得飞快，快得让所有人想要破口大骂。 单再安不停地看表，明明胜券在握，危机感却越来越强，他感觉时间攀爬得如此之慢，每一分每一秒，感觉都是在地狱煎熬。 于是他忍不住迈开脚步走下主席台，站到了江晚晴旁边，带上老花镜，微微弯腰审视她的答题。 很快他重新高兴起来，非常满意江晚晴的表现，完成了五成有多，他频频点头，这回是真正有了胜券在握的实感。 落笔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江晚晴发出长长的一声呼吸，这是她能做出来的最后一道题，终于赶在时间结束之前完成。 她对自己的超常发挥很得意，横跨两个学年越级挑战，足以自傲，足以碾压某人了吧。 盖上笔帽，松松略显酸痛的肩膀，扭扭发麻的脖子，江晚晴看看时间只剩两分多钟，不打算再检查了，将答卷交给旁边的单再安，扭头看向后排。 那儿，陈烨与伍彦并肩坐着，远远得，表情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陈烨面前没有答题纸，一张考卷在左手微举着，一支笔在右手时不时赚几个圈…… 她心中的愤怒突然不可遏制地涌出来，这是对她的极度不尊重，若非有这么多人在场，她很可能当即暴走。 最后一分钟在她的愤怒中缓慢消逝，神情肃然的陈烨突然放下卷子，手里的水笔飞快跳跃，一行一行，写得快如闪电。 四周先是响起一片惊呼，紧接着是各种冷笑、轻蔑、不屑的嘈杂声窜起，很快便成了主旋律。 “他在干嘛？就这样写答案吗？他是疯了吧？” “谁知道，你干嘛不过去看看，看看这家伙究竟在写什么！” “要去你去，老师都盯着那边，我才不去找骂。” “这样随心所欲真的好吗？几分钟糊弄出来的答案能对吗？感觉这比刚才他猜硬币还胡闹啊！” “我觉得有两个可能！第一，他正在写出每道题的答案，而且这些答案是对的；第二——” “你还是直接说第二种可能吧，他要能写对，我把他的答卷吃了，连水笔一块吃，早看不顺眼了！” “好吧，我觉得他只是在表达一种态度，他是在抗议，他是在某个人，是在告诉你我，告诉所有人，他陈烨不在乎结果！他可以失败，可以输，但他绝不屈服！这就是他现在在做的事情！他是以另一种方式在抗议！” 这人的分析很快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同意，于是有人开始同情起他来，纷纷在微博上留言。 “陈烨仍在战斗，他不会屈服！” “五分钟做二十道高二奥数题，陈烨用他的行动在严重抗议，我表示支持！” “虽然他败了，但他，起码跟江本座站到了擂台上，这种勇气让人敬佩。” 满满当当三张纸的答卷由单再安交到了主席台，高三的数学老师围拢成一团进行批改，很快赞叹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众人的视线终于回到了天才少女江晚晴身上。 叮铃铃—— 手机设置的闹钟响了，林雅慢慢回过神来，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见其它老师聚在一起说着什么，似乎江晚晴的卷子批改完了，成绩出乎所有人意料，应该是相当好的。 她看见陈烨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僧人入定，身前桌上一卷、一笔而已，不知最后做了题没有。 她心中叹息，终于结束了，不可能再有奇迹出现。 “林雅，你要记住，这一次输了不代表你的错，不代表对方的正确！虽然班上没人能代表学校参加戴奖，但作为一个老师，你维护了学生的尊严和荣誉，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 给自己打气的同时，林雅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自己经验再丰富一些，掌握的知识更多一些，就能帮助到他们，让他们真正有实力与所有学霸一较高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下面，茫然，不知所措…… 林雅的表情全部落在单再安眼里，他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冷笑，想着：“自暴自弃了吧，哼，让你跟我对着干！” 他又听见老师圈子发出赞叹声，连谦虚都不懒得伪装，红光满面、得意洋洋，两颗金牙在灯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一个刚刚上高中的学生，不仅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出大半高三奥数题，准确率更是高的惊人，这已经不是一句天才能够表达心中惊叹的了。 这成绩的背后，不知有多少汗水、心酸和泪水，可以想象得到，江晚晴付出了多少快乐和闲暇才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才能让所有人发自内心的由衷佩服。 或远或近，所有师生都在看着江晚晴，眼中满是欣赏和敬佩之情。 过了今天，江晚晴的本座之名必将无人可以动摇，她的名字也必将轰动整个八中，江本座将正式登上王位，成为八中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传奇之一！ 大家仿佛已经忘了陈烨的存在，没有人对他再抱有任何期望，这是一场不在同一梯次上的战斗，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胜者登顶为王，败者沦为笑柄，现实如此残酷，无可批驳！ 有人开始同情起陈烨来，遇上江晚晴这样变态级别的存在，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挑错了对手，尽管他刚才将对方迫得非常难堪。 在众人低声细语的感慨声中，江晚晴忽然慢腾腾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穿过自动散开的人群，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陈烨身边。 陈烨身边没人，伍彦不知道去了哪里，桌上一卷一笔尴尬地躺着。 他抱着肩膀，微微有些困惑地看向江晚晴，没有意料之中的颓丧，连一点恼怒都看不到，这让江晚晴在心里重复了几十遍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我突然想明白了，就在你抬起头看我的那一瞬间——” 江晚晴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愤怒，不是激动，而是有些明悟和惋惜：“从你提出猜硬币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唬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运气确实帮助了你。你连续猜中了四次，让我方寸大乱，错过了揭穿你的最好机会，我应该让你继续猜下去的。” 陈烨装出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嬉笑着说道：“你不该怀疑自己的数学之神，概率的壁垒没人可以打破，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在唬你。要不，我们还是来比试猜硬币吧，我再给你次机会来揭穿我。” 第047章 陈烨歇斯底里的怒吼 江晚晴摇摇头，没有动怒，也没有笑：“你已经输了，无论你诡计百出，到最后你还是输了！因为，陈烨，这终究是个用实力说话的世界呀！没有付出努力和汗水，靠小聪明和旁门左道，是永远无法获得最终胜利的呀！陈烨，要走向胜利，要成为最强者，只有刻苦努力，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学习是没有捷径的。陈烨，现实不是一场障碍赛，你哄骗队友，抛弃队友，你一个人单独奔向终点，将队友舍弃在沙地里哭泣，你一个人靠着卑鄙去获得了胜利，你做到了，但是，在现实中，你永远失去了获得最后胜利的可能！觉悟吧，陈烨！” 果然是跟我有仇啊！ 陈烨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几乎完美的脸蛋，不再是毫无表情，而是微微浅笑、微微低头——高高在上？ 陈烨不爽地说：“麻烦你，暂时，不要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那跟我说话，目前，当下，你还没有获得那个资格。” 江晚晴愤怒起来：“这就是你的觉悟？陈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还没有输！好，我倒要看看，你画了些什么鬼东西！这就是你的答案吗？随随便便写几个数字、写几个字母、写几个式子，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跟我开什么玩笑！你太小看数学了！你太瞧不起人了！就你写的这些东西，简直是在侮辱这张卷子，侮辱出卷的老师，侮辱刚才努力做题的所有同学！” 她再次压抑不住地咆哮起来，随着她的话语，四周的同学都有些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帮腔。 陈烨站起来，只比江晚晴高出一线，但他的气势却立刻压住了喧闹的人群，他慢声开腔道：“江晚晴，你非要以这样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跟我说话吗？难道我们不是平等的吗？不是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吗？你问我开什么玩笑，说我侮辱了一切，今天，我明确告诉你，你给我擦干净耳朵听清楚！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所见即真理，所闻即真实。还有很多常理难以解释的，你看不到；很多真实存在的，你听不见；而更多你不能理解、无法理解、甚至永远不理解的，它们一直存在着、正确着，不会以你的看法而发生改变！我不知道你我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你如此恨我，但是今天，不管胜负如何，我请你，扪心自问，错的是谁，是我吗，是伍彦吗，是林老师吗？什么都不舍弃，便什么也无法改变，今天我舍弃尊严与你一战，终究会有什么被我改变，你看着！” 江晚晴原本白皙的脸，似乎失去了所有血色，看上去更加苍白。 她僵硬着身体，放下手里几乎拽烂了的卷子，沉默着转身离去。 单再安在喊她，带着欣喜、满足和骄傲。 但是，她没有理会，一步一步走到原位置坐下，趴在桌上单手支着下颚，那姿势，像极了刚才打瞌睡的陈烨。 看着刚才的一幕幕，林雅跟年组组长付燕打了声招呼，得到同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主席台。 她打算带走陈烨，没有再去抗争的必要了，江晚晴的超强实力让所有人都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个不可用常理去推断的天才少女。 或许换一个人，不是江晚晴，陈烨可能还有机会吧！ 摇摇头，将这个耻辱的念头赶走，她现在不想露出怯懦或者悔恨，她要表现出足够的坚强，然后站在学生的身后，支撑起他们的腰杆。 走向陈烨，看见他冲自己微笑，林雅也笑着回应点头，自以为笑得很得体，却不知自己只是挤出了一丝难看和勉强。 她过去拍了拍陈烨的肩膀，温柔地说：“我们走吧，这次的失败不代表永远的失败，我们明年再来！” “明年我们肯定还要来，但是，今年照样少不了我们！” 陈烨突然不可遏止地愤怒起来，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还没有输！没有输！是谁说我输了的？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答卷放在这，就没有一个人在意？我把题目做完了，所有答案都有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输定了，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好笑，很荒唐吗？” 听了陈烨的话，林雅愣了足足半分钟。 她猛地一激灵，精神振作，近乎癫狂地抓起考卷，昂首挺胸，大踏步穿过诧异的人群走向主席台。 大概她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壮怀激烈来形容吧，没有胜算，但是，我们不认输！对！我们不认输！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主动迎上来，是高二数学教研组的严老师，他从林雅手中接过考卷，微微颔首，表示对他们的支持，然后非常认真地戴上老花镜，将卷子举到眼前，神情肃然。 其他老师陆续离开自吹自擂的单再安，轻声议论着围聚过去，内心深处，他们对于单再安的所作所为早就不满了，刚才的称赞和佩服也仅是对江晚晴的认可，对单再安他们连礼貌性的几句吹捧都没有。 所有老师，包括各年组组长，很快围聚在严老师四周，他们都很认真地看着卷子，可惜陈烨只写了答案，没有计算过程，除了知道答案的高二老师外，其他老师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如何？ 有人感慨，二十道大题都写了答案啊，很难相信他是在瞎写吧，如果真是瞎写这得有多大的胆量和魄力才行啊！ 有老师忍不住好奇地低声问：“答得怎么样？有对的吗？一定要告诉我有一个对的呀，这样我心里都感觉舒坦些，这样的学生我打心眼里喜欢！” “是啊，虽然脾气倔强了些，但这份勇气和担当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假以时日，一定能在高考大放异彩的。” “他的表情可完全不像要认输的样子呀，这二十道题目，不管怎么说，应该总有那么一两道——” 忽然，严老师很不正常地哆嗦了一下，动静很大，其他人都发现了。 只见他慢慢垂下攥着的手，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又摘下老花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动作缓慢而郑重。 第048章 本座移交，新王上位 “怎么了，老严？” “是不是答得很糟糕？” “不会真的连一道对的都没有吧？” “要不，还是别公布结果了——” 严老师没有回答，再次举起卷子时，他的懒散的表情变了，变的庄严而肃穆。 他苍老稳重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之情，同时又夹杂着惊讶、茫然和困惑。 “第一题——” 严老师的声音飘了起来，很洪亮，远远传开，整个会议室都能听见。 “正确！” 所有人倏然一惊，讶然、躁动的情绪，震荡波一般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他们嘴巴张开发不出声音，目光却在飞速交流，似乎想要彼此确认有没有听错，是不是听错了！ “不可能！”单再安跳脚大叫，可这会儿完全没人理会。 思绪紊乱的江晚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严老师，得到确定的答复后，飞快掉头去看陈烨，却只从他脸上看到冷静的淡然，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林雅脑子里轰轰炸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内心呐喊：“对了？第一道题就对了？这是真的吧，告诉我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啊！” 原本她就像手无寸铁的敢死队，抱着必死之心，冲向敌人阵地，一切为了尊严，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可是当她越过战壕直面敌人时，突然发现竟然不知何时握紧了枪，有了一拼实力，不是全无胜算啊！ 看到了曙光！ 她握紧拳头，用力握紧拳头，猛地转身，冲远处的陈烨用力挥舞，脱口喊出她的心声：“你竟然做对了！” 陈烨本来笑得很自信，闻言只能瘪瘪嘴，嘟囔着说道：“什么叫竟然做对了呀！敢情你一直都对我没信心啊！” 台上的单再安跳了下来，指着林雅大声呼喝：“你得意什么？不知道你得意什么？不就对了一道吗？有什么好得意的？二十道题目，我蒙也能蒙对一道！” 没人去在意他说什么，此时他已经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了，他被孤立在了所有圈子之外，甚至他的学生都没有搭理的意思，因为大家还在震惊当中没能缓过来。 是的，只对了一道而已，但这一道题的正确，其意义非同凡响！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江晚晴，甚至包括老师，在5分钟时间内，没有计算，没有草稿，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思路，谁能做出来一道奥数题得出正确答案，谁都不敢拍胸脯说他能做到！ 但是，陈烨做到了，而且他还做对了！ 如果这都不算奇迹，那什么才是奇迹？ …… 阮聃呆呆站在过道上，拿着手机的手失魂般耷拉着，手机屏幕上正密密麻麻的刷屏不停滚动。 “镜头别瞎晃啊，都晃吐我了。” “出什么事了？主播人呢？” “主播别发呆呀，赶紧直播啊，我们都等着看呢。” “那边好吵啊，是不是陈烨又出幺蛾子了？” “一波火箭跟上，好像听见说对了一道，是不是听错了？” “肯定听错了，怎么可能对，主播赶紧继续啊，这么多人关注着呢！” “都刷一波火箭了，怎么主播还在发愣啊，赶紧得啊，再不吱声取关了啊。” 半晌过后，阮聃总算从震惊中醒过来，他飞快举起手机，颤抖着嗓音说：“对了，兄弟们，第一道题，竟然他娘的对了！我了个靠，我没有听错吧，大家告诉我，我有没有听错？真对了一道题啊，陈烨他娘的竟然第一题就对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刚才完全懵逼了呀！” …… 教学楼外，徐衡早已是泪眼滂沱，拿着手机看着阮聃的直播，左手用力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透出来，娇小的身体颤抖着，眼中透出无尽的喜悦和开心。 …… 陈烨的微博仍然是一片骂声，但随着一条消息弹出来，评论区瞬间清屏，再也看不见一句脏话。 那条消息是这样说的：“高二严老师，我们的班主任，刚才郑重宣布，陈烨第一道题，正确！别怀疑你的眼睛，你没有看错，我更没有打错，严老师也绝不会出错！所以骂陈烨的人闭嘴吧，在神的领域，你们是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蝼蚁，你们的骂声，只会引来其它蝼蚁的嘲笑！闭嘴吧！蝼蚁们！” …… 江晚晴的微博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多是称赞和祝福，也有新人来膜拜的。 但过了没多久，三班的人一波波杀了过来，他们没有啰嗦，统统只留下一句话就走。 “本座移交，新王上位！” …… 八中论坛如火如荼的战斗突然偃旗息鼓，一个被版主加亮置顶的帖子触目惊心，帖子只有四个字——“对了一题！” 这四个字如核弹般炸响，瞬间肃清了所有三班的敌对势力，甚至很多原本中立的同学纷纷加入“陈烨阵营”，狂顶那只有四个字的帖子。 …… “第二题，正确！” 林雅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好”，伍彦和阮聃一个握拳、一个举着手机尽情地欢呼。 “第三道，正确！” 很多人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异口同声地喊出内心的激动和振奋。 “第四题，正确！”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吼叫，发自内心地为见证奇迹而亢奋，为八中出了这么个神迹而自豪。 严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亮，越来越中气十足，他用尽了全力，仿佛在向最后的胜利冲刺，他在咆哮，在呐喊！ 这是一个奇迹，一个所有人生命当中都渴望见证的奇迹！ 人们早已不可自拟地蹦了起来，随着欢呼声不断移动脚步，他们不知不觉汇聚到了一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声浪凝聚在一起又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心跳的速度犹如大功率的水泵。 有人踮起脚尖翘首而望，有人蹦达着往里挤，有人掏出手机高举过头，他们都想要看到严老师手中的考卷，仿佛那样便能看到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可能性，能看到一个神话和传奇的诞生。 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严老师沙哑的嗓音中，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那注定被铭记的神话和传奇，在他们的热切期盼中，正在一步步镌刻成章。 嘈杂声越来越大，惊叹声、呐喊声、尖叫声，忘乎所以，很快盖过了严老师的声音。 “这是什么人啊？” “这不是人！” “这是奥数之神呀！” “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还是高二的奥数题，他竟然全部心算、全部正确！” “没什么好讲的！跪舔大神！” 严老师大口喘息着，体力严重透支，但心脏充满了力量。 他教了几十年数学，从未遇到过这种事，这已经不是常理能解释的了，有生之年能见证这样的奇迹，他觉得值了。 他终于喊出那梗在喉咙里的声音：“最后一题正确！” 林雅高声呼喊陈烨的名字，跌跌撞撞冲出人群，顾不上世俗的眼光，扑过去，抱住他，将他搂在怀里，开怀大笑！ 付燕微微后退两步，虚弱地依靠在桌边，刚才亢奋激动的情绪让她觉得有些累了，她嘴唇哆嗦着摘下眼睛，擦了又擦，心里只是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陈烨很好，江晚晴也很好，老校长，有希望了，有希望夺回理科状元的名号了，就在我们这一届！有两个这样的天才存在啊！” 单再安如丧考妣，几十年构建起来的数学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彻底土崩瓦解。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板上，苍老的脸上爬满了死气，眼前所见变得模糊，耳中所闻变得轰鸣，他发现自己搞不懂这个世界了，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的眼前。 …… 阮聃举着手机，全身上下都汗透了，他脸部肌肉近乎痉挛，声嘶力竭地咆哮：“热泪盈眶有没有，心脏都要炸了有没有，这是神迹的诞生，这是神话的开启，这是一个世代的见证！这不是演戏，再次强调，这不是在演戏！这是我的哥们，我的好兄弟，他叫陈烨！他刚刚创造了五分钟二十道题的记录，二十道奥数题，高二奥数题，你们谁能告诉我，谁能做到，谁能做到！你们谁能告诉我，他是不是奥数之神，是不是！他伟不伟大，你们大声告诉我，他伟不伟大！谢谢，谢谢‘不爱萝莉’的火箭，啊，谢谢‘奥数开挂’的火箭……” …… 单再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双腿发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时有人将他搀扶起来，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帮他带好那副金边眼睛，然后那人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许久许久。 “晚晴……” 单再安哆哆嗦嗦地想说什么，江晚晴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她微微鞠躬说道：“单老师，对不起，我输了。” “你没有！你没有！你不可能输的！你不会输的！” 单再安呢喃着，脑海猛然闪过一道光，体内忽地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他冲向台下的高二严老师，怒吼道：“老严，我要看考卷，我不相信，你肯定搞错了！” 这就是在打严老师的脸了，直接犯了众怒。 有年轻男老师挡住他，压着怒火说：“我们都看到卷子了，你说严老师搞错了，难道我们都搞错了吗？” “这，这——” 单再安语无伦次，渐渐颓下身形，但片刻后他又跳起来大喊：“你们联合起来搞我，你们泄题给陈烨，你们联合起来搞我，我要找齐校长，我要去找齐校长——” 旁边，江晚晴看着方寸全乱的单再安，微微摇头，叹口气。 她想看看陈烨，很想很想好好看看，只是耳边有个稚嫩的声音在不停地哭，哭得很伤心，让她怎么也无法抬起头，去看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 陈烨的微博： “骂呀！怎么不骂了？刚才铺天盖地叫嚣的家伙呢，都跑哪去了，吓坏你们了吧，对不住啊，抱歉哈，我家陈烨就是这么无敌，我家陈烨就是这么成神的！” “猜硬币使诈？连续猜中四次就使诈了？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敢站出来说这句话！啊？别说四次，就是十次也没问题，概率的壁垒在我们陈烨面前就是一层纱窗纸，他伸出手指头轻轻一捅就破了，哈哈，陈烨神人！” “什么是实力？这就叫实力！什么叫开挂？这就是开挂！告诉新来的朋友，陈烨是越级挑战，他才刚上高一，做的是高二的奥数卷！” “路转粉了！这么牛逼的人真是头一回见到，不过听说好像是演戏，是不是啊？” “路转粉+1！不是演戏，我正看直播呢，陈烨看上去有点小帅啊，喜欢他的中二，特意跑来加微博。” …… 江晚晴的微博消停下来，只有一眼望去满屏的八字真言——“本座移交，新王上位！” …… 八中论坛，那“对了一题！”的帖子还在，只是后面跟着十九个格式相近的帖子，全部加亮置顶，占了大半个屏幕。 而论坛顶部的横幅广告上，赫然闪烁着一行黑色的行楷：“陈烨走上神坛！戴奖，神来了！凡人们，颤抖吧！” …… 徐衡在奔跑，泪水，一颗颗飞到身后，晚霞余晖中，灼灼夺目，美成一副画！ 第049章 美好初体验 晚上七点多，林雅请客吃过晚饭，一行五人去苹果KTV庆祝今天的胜利。 唱了没两首，班上同学陆续赶来，很快包厢便装不下了。 这时阮聃闻讯赶到，二话不说给他们换到888号苹果最大的包厢，还让经理直接免单，将钱退回给了徐衡。 林雅和徐衡感觉这样不合适，陈烨倒是无所谓，笑嘻嘻地劝她们说没事，这KTV就是阮聃家开的，不宰他我们心里都亏得慌，伍彦也大点其头表示赞同。 在888包厢里同学们各种HIGH，平常沉默寡言或者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在热闹氛围的感染下也放开了，唱歌、跳舞、做游戏，总之是放开了玩。 陈烨非常开心，虽然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但他玩骰子很有一手，几乎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次没输。 这家伙很无聊，开着【卍】光环跟人玩骰子！ 赢上瘾的他没发现，其实面前的饮料一口没喝，嗓子已经快冒烟了。 伍彦唱了首单身情歌，在大家的掌声中鞠躬下台，蹦达过去非要让陈烨来一首。 陈烨说自己五音不全，上去是谋杀话筒，众人自然不依纷纷起哄。 这时一直坐他旁边的徐衡说：“别怕，我陪你唱！” 然后，徐衡从后面推着他到了台上。 陈烨叫苦不迭，说自己真不会唱歌，你这霸王硬上弓怎么行，立刻引来一阵哄笑。 音乐声悠然响起，在同学们安静的注视下，陈烨发现很不争气地紧张了，手心冒汗、嘴唇哆嗦，嗓子发干，嗯，这可能是没喝水的原因。 总之他觉得要么不开口，开口肯定吓死一大片，正愁眉苦脸呢，右手忽然传来一阵清凉柔腻，顿时好不心安。 “差点忘了徐衡未来歌者的身份了，有她在一旁撑场面，我就是唱成要饭的也不会丢人啊！” 有屏幕拦住台下的视线，陈烨肆无忌惮起来，不仅反握住徐衡的小手，还一会揉一下、一会捏一下，见她淡淡微笑看着屏幕没有挣开，心里乐开了花。 陈烨开口唱了，他不会粤语，用的普通话：“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唱得很用心，嗓子条件其实不错，可惜确实有点不着调，当然也并没很难听。 同学们“喔”地开始鼓掌摇铃，伍彦和阮聃最起劲。 就在这种喧闹的情况下，徐衡紧跟一句“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梦幻般的嗓音瞬间勒紧了所有人的喉咙，婉转幽怨的韵味钻进耳朵沁入心脾，众人一时呆若木鸡。 正喝水的阮聃被吓住了，一走神呛得喷了一地，我的乖乖，这徐衡唱的也太好了，丝毫不逊色于专业歌手啊。 伍彦不禁打个冷战，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比陈烨一步成神时还要震惊，这还是那个懦弱不自信的小衡衡吗？ 陈烨倒是早有心里准备，自得其乐地揉捏她的小手，拖了半拍唱出第二句：“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侧头去看她的脸，正好徐衡也望过来，两人一时四目相对，火花一触即燃，同时紧了紧握在一起的手。 当两人这首《相思风雨中》在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中结束时，不得不说陈烨还是很有存在必要的，若没有他的歌声作为调剂，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听CD，太不真实了。 徐衡挣扎着松开陈烨的手，笑眯眯地跟在身后往回走，这时有人喊了句“再来一个”，立刻引起了所有人共鸣。 陈烨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很没自觉地说：“我能一口气唱下来的歌真不多啊，大家别难为我了哈。” 伍彦跳起来大叫：“谁让你再来一个了，大家都想听徐衡单独唱，你别自作多情了！” 陈烨立刻尴尬了，在大家善意的哄笑声中回头问徐衡的意见，“你再唱一个？” 徐衡反问：“你想听吗？” 他用力点头说：“想，就是担心你不乐意唱。” 徐衡小声嘟囔说你想听我就唱，唱坏了嗓子也乐意，然后红着脸回了台上，拿起话筒，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完全不顾忌同学的目光了。 这晚大家闹腾到十一点，在苹果KTV门口，林雅嘱咐大家要注意安全，待学生们各自散去，又告诉陈烨、伍彦和阮聃，戴奖在十月中旬举行，放假在家不能光顾着玩，要好好强化学习，然后叫了车离开。 依照惯例，陈烨本要送徐衡回家，或许是受了刚才的刺激，伍彦不依不饶地拉着他说话，尽说废话，就是不放他走。 徐衡低头背着手，将地上的宣传单一会踢起来一会踩下去，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看戏的阮聃着急啊，明天还得早起出发去两佛寺呢，你们三个这样僵持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决定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对徐衡说：“要不我送你吧，正好家里司机来接我。” 徐衡摇摇头不说话，那边尖耳朵伍彦听见了，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似得连声说：“好啊，好啊，干脆辛苦下你家司机大叔，把我们全送回去得了。” 阮聃想想也只有这办法了，不然还不知啥时候能走得了，旁边闷不作声的徐衡却说话了，她过去拉住伍彦的手，近乎哀求地说：“伍彦，国庆我有很多事情，明天也不能一起去，这样估计七天假期都见不到他了，伍彦你帮帮我，让他送我回去吧，好不好？” 伍彦本就是个心软妹子，瘪瘪嘴，再不乐意也没办法了，只能狠狠瞪了陈烨一眼，踢着脚气呼呼地招呼阮聃走人。 挥手送走二人，陈烨乐呵呵看着徐衡，徐衡问他笑什么，他说头一回见你这样，心里高兴，于是徐衡红了脸，背着手自顾自往前走，他急忙快赶两步，并肩后找话题说“你唱歌真好听”，徐衡背着手不吱声。 到了十字路口，陈烨用手机叫了个滴滴专车，看到要等十多分钟，他不着急反而有几分窃喜，嘴上跟徐衡说着话，底下却情不自禁地摸上她背后的小手。 徐衡脸蛋微红、眉眼带笑，想了想干脆将另一只手也塞给他握着，羞涩中夹杂着些许难过，告诉他要好些天不能见面了。 陈烨问她有什么事，为什么明天都不能一起去，她笑笑摇头却是不说，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陈烨憋了半天，很突兀地问能不能亲她，徐衡顿时连脖颈都羞红了，结结巴巴地嘀咕说哪有你这样问的。 烨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鼓起的勇气泄了个精光，畏畏缩缩杵在那不知所措，有些后悔自己问得太直接、太莽撞、一点都不浪漫，幸好徐衡的手还在掌握中，想想应该不算很糟糕。 一个患得患失，一个娇羞沉默，又是一段几分钟的尴尬，等徐衡的紧张羞涩稍缓，大魄力爆发说了句“手都给你牵了”，却又立刻将头埋得更深，耳根一片诱人的羞红。 陈烨一米七六，徐衡一米五八，刚到下巴，她这埋着头，也不想想陈烨怎么下嘴，就是紧闭眼睛，抿着嘴，脸越来越烫，心越跳越快，把陈烨急得额头一个劲冒汗。 总不能蹲下来从下往上去亲她的嘴吧，那也太难看了，电视上也没这样接吻的呀。这到底给不给亲啊，不给亲我下次再努力就是，这般不上不下地吊着，脑袋都急炸了要。 一辆轰隆隆的渣土车突然从旁飞掠而过，扬起一大片尘土，陈烨反应很快，下意识横跨一步，侧过身，单手环住她的背，将她护在里面，然后，嘴角被什么啄了下，一丝微热，又有些清凉，随而是沁入心扉的湿润、滑腻、香甜。 “她主动亲我了？” 脑子轰隆作响，陈烨如出笼的猛兽，双手猛地箍住她的腰，一把搂到胸前，像是将她微微抬起，又像是她踮起脚尖，总之，陈烨呼吸急促地吻了下去，吻到了她的鼻梁，吻她的面颊，最后终于吻到了她的唇——甜美！甜美！只有甜美！ 除了这两个字，任何修饰都无法形容，他全身毛孔一瞬间全部炸开，天灵盖仿若同时泼下冰与火，整个宇宙骤然塌陷至只剩他们二人，千般滋味、万种柔情，天地间没有比这更甜美的吻了！ …… 回到家躺在床上，陈烨睡意全无，在无数次回味了与徐衡的初吻后，渐渐冷静下来。 视界中的光环图标增加到了四个，分别是中级【雀神】、中级【洪荒】、中级【π】和初级【卍】，一蓝三金的状态。 【雀神】经验值没有提升，仍然是当初帮子墨赢钱后的389430/1000000，他这段时间忙于【π】的升级，完全没有机会打麻将； 【洪荒】倒是通过每天的定时加持，在晋升为中级后，蓝色背光变成了金色，品质得到了提升。 光环名称：【洪荒】0/1000 光环等级：中级 光环属性：时效性（持续3分钟） 加持特效：主体力量翻倍再翻倍，奉劝一句，确认能否承受再考虑使用吧！ 加持状态：NO 升级条件：使用洪荒之力达到一千分钟 【洪荒】升级后，陈烨曾经不顾劝告，尝试过进行加持，首先是负载达到惊人的90%，其次心跳急剧加速、全身经脉鼓胀欲裂，他坚持了不到半分钟便不得不让光环停转，随后是全身肌肉撕裂般的疼痛，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加持【洪荒】，除非能找到降低副作用的好办法！ 陈烨激活初级【卍】时，正是挑战江晚晴的关键时刻，所以他没来得及仔细了解。 光环名称：【卍】0/50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时效性（持续10分钟） 加持特效：超出常人的直觉，试过十猜九中的酣畅淋漓吗？ 加持状态：NO 升级条件：消耗载荷进行能量注入，直至充能达到5000（少年，没有送分题了，这回你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行，切忌拔苗助长呀！） 满载荷是100，一天能恢复的数量也差不多，如果不考虑使用光环的话，升级需要50天。 陈烨觉得升级时间太长，有点坑爹，转念一想【卍】光环加持时的变态效果，随即却又释然。 在床上翻个身，凭意念操控视界中的图标，他将剩下的90多载荷，一口气全部注入给【卍】光环。 载荷能量槽飞快减少、缩短，进入50%时能量槽变红，进入10%时能量槽剧烈闪烁，像是在报警。 “切忌拔苗助长呀！” 陈烨忽然想起这句话，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感觉。 当能量槽变为零，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呼吸微弱、脉搏若有若无，竟是直接进入了假死状态。 次日清晨，陈烨醒来后坐在床边，看着不到30的载荷仍处于红色状态，顿时好一阵后怕，不知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按照他的理解，载荷不仅仅用来加持光环，更是代表了他自身的一切，一旦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舒缓少许惊惧的心情，想起今天约好了跟班上同学一起去两佛寺，陈烨看看约定时间快到了，顾不得吃早饭，急冲冲出门。 第050章 子墨的日常 子墨醒时出了一身汗，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抓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四点多，这一觉竟是睡了十多个小时。 屋里很闷，空调早坏了，老旧电扇又不给力，他到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后坐在藤椅上看了会手机，发现额头又开始冒汗，便打算去黄州购物城耍耍。 前段时间给了老妈不少钱，让她将家里的电器该换的换，谁知回来一看，一切还是老样子。 忍不住说了几句，结果老妈生气了，说他都不落家，换再多家电有什么意义，反正是孤寡老人一个。 不得已，子墨只好给温宏打电话，在家里住了下来，免得老妈真个气出病来。 晒在凉台的衣裤早干了，是老妈早上出门时洗好的。 他取下衣裤正要回屋，却听见楼下大槐树底下打牌的几个老太婆在说话，隐约之间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老汪家的儿子回来了？是叫子墨是吧？” “是的哦，听说早从监狱里出来了，只是近几天才回来住的。昨儿我们撞个对脸，他连招呼都不知道打，没教养的。” “十几岁进了少管所，能有什么好教养，这事也不能怪老汪，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 “我也没说老汪的不是，只不过他回来住，这些年的太平日子又要结束咯。” “这话怎么说？我看那孩子挺斯文的呀。” “你搬来的晚，院里的老人谁不知道他子墨是什么人，成天打架闹事，当年不就是把人打成重伤才进去的吗？” “对了，你家孙子可要看好了，别让他跟子墨一块，别带坏了。” “谢谢你提醒，我家早就有防范了，为了将孩子锁在家里，给他买了个什么埃克斯波克死的游戏机，也不知道能关住多久。” “唉，可怜了老汪了，带这么个混球，操碎了心不说，还要辛苦挣钱养着。” “他没工作啊，看着都二十好几的样子，这是要吃老汪吃到死吗？” 砰地一声摔上凉台的门，子墨心里有团火在烧，狠狠踹了两脚床铺。 抓起手机和钱包，他气呼呼地出了门，骑上摩托，轰了几下油门，黑黑的浓烟腾起，他心情猜稍微好转。 一阵风驰出大院，在车流中左右穿梭一阵，停在一家洗车店门前。 子墨跟跑过来的小伙子笑着打招呼，喊他小梁，说干的不错呀，有模有样的。 小梁是他进少管所前的好兄弟，两人前几天通过电话，见到他自然很高兴。 寒暄一阵，子墨打算跟他道别。 小梁有些犹豫地说他跟老板提过子墨，老板同意让子墨直接过来干，工资跟他一样。 子墨心里感激，但实在不想过这种日子，便谢了他的好意，豪迈地说等赚了大钱，再来带他离开这破地方，两人一起发财、泡妞，过舒坦日子。 离开洗车店，子墨到加油站给摩托补了点草料，然后风驰电掣地飞到购物城，在报摊边停好车，坐电梯直奔三楼。 门一开是万达影院，美国片《红龙》正在热映，他四处张望一阵，盯住几个长腿短裙的美女大饱眼福，直到对方冲他比中指，他才咯咯地笑起来，满足地七拐八绕，进了藏在一个偏僻角落的电玩城。 说是电玩城，其实没什么正经执照，有人举报警察来了就停业，没人查就开门，主要经营的也不是正规电玩，主要以赌博机为主，里面整日里乌烟瘴气的。 自从上次打麻将差点输光温宏的家底后，子墨便转移阵地，乐衷于玩这些赌博机了。 小丑机那边满人，四美女、五壮汉，烟雾缭绕； 捕鱼机倒是空着，有两中年人正在玩，应该是认识的，时不时聊几句； 森林舞会玩得人比较多，也有空位，他不怎么感兴趣。 子墨溜达了一圈，到柜台那充了一千块钱，在捕鱼机那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开始玩，可惜运气不好，打了不到半小时一千块就没了。 他不甘心，掏出钱包，见是空的，干脆到柜台那刷卡，直接充五千。 其实钱包和银行卡都是温宏的，他不怎么管钱的事情，只管花。 柜台小妹问密码，子墨摸摸下巴，说了自己的生日，没想还真是，立刻咧嘴乐坏了，心想温宏这妮子看来是真心对自己的。 回去接着打，这次运气似乎回来了，很快将输掉的一千打回来，眼瞅着就要开始赢钱了，手机忽然响了。 子墨拿出来一看是温宏打来的，瘪瘪嘴不想接，手指按在屏幕上一犹豫，最后还是往右滑接通了。 温宏跟子墨聊了几句，问他是不是刷卡了，他说打电玩呢，刷了五千，正赢呢。 温宏嗯了一声，问他晚上有没有事，想去看看他妈妈。 子墨不高兴了，说你前几天才看过，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 温宏没敢吱声。 子墨想了想，安抚她说：“晚上我去你那睡，这总行了吧？” 温宏沉默一会，问他是不是搁家里吃饭，好准备一下。 子墨闷声说：“别折腾了，又不是没钱，我们出去吃顿好的。” 挂掉电话后，子墨开始不上分了，鱼怎么打都不死，两千块下去就打死条银鲨，金鲨都不死，更别提金蟾蜍。 很快，刚冲的五千也打没了，子墨骂了句娘，正打算再冲五千，这时有个胖子在他旁边坐下，扔过来一根烟。 子墨捡起来看看，极品至尊，两百多一包，笑眯眯点上吸了一口，吐个烟圈。 他问胖子是不是也喜欢玩这个。 胖子转着手里的珠子，不冷不热地回答说不玩这个，他喜欢玩更刺激的。 子墨明白对方肯定有话，这里人多不好开口，便起身跟他去到靠角落的过道。 胖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塞到他手里，开门见山地说：“八卦介绍我来的，说你讲义气、重承诺，主要是下手狠。” 信封到手，子墨估摸着应该有五万，他不客气地塞到腰上皮带里头。 呼出口白烟，他笑着说：“大哥先说事，事情麻烦得加钱。” 胖子笑笑掏出一张对折的A4纸递过去。 子墨接过来打开，是个青年的画像，画的很细腻，很专业，他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 胖子说这家伙是八中的，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你按图索骥，找到人，废他一对招子，拍张照片，事后再给你五万。 子墨问道：“这画像准不准，别找不到人或者找错人。” 胖子达到：“你放心，我跟他有仇，我看是一模一样。” 子墨表现的有些犹豫，含糊说道：“废人招子毁人一生呀，十万太少，再加五万！” 胖子想都没想点头说行，还说要不是有事在身，就花三十万要他小命了。 两人交头接耳说了一阵话，又交换手机号。 子墨也没心情再玩下去，出门骑上摩托去找温宏，虽然此时腰间塞了五万人民币，可心情却比出门时更加沉重。 因为，画像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兄弟陈烨！ 第051章 暗恋及被人寻仇 在外面玩了一天，回程时车流堵得高速口水泄不通。 伍彦抱着肩膀，撅嘴小嘴，闷闷不乐地望着窗外。 一辆辆艰难挪动的汽车，像极了她此刻复杂而憋闷的心情。 原本以为今天会很开心，结果陈烨这个混蛋丢了魂魄似的，走到哪都低头看手机。 要么发短信、要么看有没短信，好不容易收起手机，跟大家热闹一阵，转眼又不知藏哪个角落打电话去了。 陈烨的异常，阮聃都能察觉出来，发短信问伍彦：“昨晚那两个家伙是不是发生了点啥？” 伍彦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你期望他们发生什么，狗皮军师！” 然后她更加气闷了。 呼呼冲着玻璃喷热气，等到快下车时，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一脸的不痛快问陈烨：“陈烨，你跟我说心里话，你是不是喜欢徐衡？” 陈烨愣了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得意地晃晃手机说：“约好明天一早去爬山了，让我六点在植物园门口见，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晚上都没空——” 伍彦生气了，鼓着腮帮子自言自语道：“不是说七天不能见面的吗，这个小骗子！” 陈烨慌忙替徐衡解释道：“是我死皮赖脸说了好半天，她才勉强答应的。唉，国庆放假有什么事情忙活，问她又不说。对了，你也一块去吧，人多热闹。” 伍彦闻言眼睛亮了下，正要点头。 陈烨紧接着又说了句：“把阮聃也喊上，我们正好两对！”。 伍彦顿时没脾气了，萎靡不振地摆摆手，拿起包咚咚咚快步跑下车。 站在马路边，看车里陈烨冲自己挥手，她心里是五味陈杂。 “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不是青梅竹马好勾搭吗？怎么到了我这全都成障碍了呀？” 一路没精打采地回到家，进屋连“妈”都没喊，旅行包往鞋柜上一扔，踢掉鞋子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伍彦什么都不想，就想哭一场。 可是感觉又没那么痛苦，没那么难以承受，大眼睛不停地眨巴，也仅仅是湿了眼眶，风扇一吹很快又干了。 妈妈在沙发后面看她半天了，笑眯眯地问她：“怎么了，陈烨惹你生气了？” 伍彦烦躁挠头，连说几遍没有没有，临了翻过身来看着妈妈，含糊不清地说：“这小子有喜欢的人了。” 连猜带蒙地明白女儿说什么，妈妈回头去冰箱拿了瓶果汁，拧开盖让她喝。 待她喝了小半瓶，往外呼出口热气，妈妈才温柔地说：“你跟陈烨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之情会掩盖住很多东西——” 伍彦急切打断道：“就是！” 妈妈笑笑不以为意，耐心地接着说：“但是同样，兄妹之情偶尔也会被误当成别的一些什么，你理解妈妈的意思吗？” 伍彦瘪瘪嘴，低头笑呵呵地说：“对哦，我未必就真喜欢他了，这个可能也是有的。他有喜欢的人更好，省得尽让我操心……” 泪水忽然一下止不住地淌出来，她惊慌失措地用手去擦，越擦越多。 妈妈摸摸她的头，假装没看见她在哭，淡淡地说：“明天喊陈烨来吃饭，妈妈做你们最爱吃的辣子鸡，还可以喝点冰啤酒哦。” …… 夜灯初上，路边的超市门口人声鼎沸，一把粗犷的女声通过扩音喇叭唱着《荷塘月色》。 陈烨看见几个大妈在台上跳广场舞，不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加快脚步穿过攒动的人群。 掏出手机，他给徐衡发短信，问她会不会唱荷塘月色，这里有个大姐在唱，耳朵都快被谋杀了。 徐衡几乎是秒回短信，唱歌的事情直接带过，又告诉他说明天不能去爬山了，临时有事，后面跟了一个作揖求饶的小黄人。 虽然有些失望，但陈烨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想知道徐衡究竟在做什么，怎么忙到连见自己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手指飞快敲着屏幕，他脚下往自家公寓楼走。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去就是。不过你告诉我晚上会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你，不做什么，看一眼就走，拜托了！” 一路慢步前行，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直到已经能看见自家的凉台，徐衡的短信也没有回过来。 陈烨叹口气，收起手机，伸手到包里摸钥匙，忽然看见子墨站在门口。 和子墨说笑着进屋，陈烨从冰箱里拿了啤酒给他，问道：“怎么今天有空过来看我？” 子墨咚咚灌了几口，抹下嘴巴，一屁股坐沙发上，不答反问道：“你怎么还住在这破地方，换个好点的地儿呀，你又不缺钱。” 陈烨摇摇头说：“这里住习惯了，不舍得搬，而且家电都是新买的，留给房东岂不是白便宜他了。” 子墨眼珠子转了转说：“你那房东我刚见过，很不错啊，身材火辣，长相清纯，是个好女人，干脆我搬来跟你一块住吧。” 陈烨闻言赶紧拒绝道：“别，我把房东当亲姐的，你可别祸害人家！” 子墨摸摸鼻子慢声道：“瞧你紧张的，我随口说说而已。” 陈烨松了口气，他是真怕子墨乱来，对房东施云，他有着或多或少不能告人的美好幻想。 掐掉抽了一半的香烟，子墨从口袋掏出那张A4纸，忍俊不禁地说：“黄州城这么大，像我这样的混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家伙好死不死，竟然找上了我，你说这世上的事情有趣不有趣。” 打开A4纸，看着惟妙惟肖的画像，陈烨一头雾水，还在那感叹：“画的真好，头一回知道自己也有点小帅啊。” 子墨无语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陈烨颔首道：“有人拿着我的画像找你，然后呢？” 子墨不爽他的淡定，危言耸听道：“我跟你说呀，有个死胖子找我，要花十五万买你一对招子，你怕不怕？” 陈烨笑眯眯地说：“怕！当然怕！不过幸亏我功夫好！” 子墨气呼呼骂道：“滚粗，上次你可是被我揍趴下了，我要有歹心，你早就是个瞎子了！” 陈烨死要面子道：“其实吧，上次你一出现，我便认出你来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卖个破绽让你高兴，你好不容易出来，怎么也不能打击你自信心不是。” 子墨满脸的轻蔑，调侃道：“这牛皮吹得好！嘴巴现在这么利索，骗了不少妹子吧，哪天给你哥介绍几个。” 陈烨又被吓到了，摆手说：“没有，哪来的妹子介绍给你！我都是瞎说的，你的功夫甩我几条街，这是真心话。” 子墨不习惯这种马屁，说：“行行行，闹够了，跟我说说吧，怎么跟那死胖子结的仇？” 陈烨于是一五一十地将上次徐衡的事情跟他说了。 子墨听完皱着眉头，思量着说道：“为个女人这点小事，打一顿出出气就行了，那胖子竟然要你一双招子，看来不是个善茬。最近你自己小心点，没事别一个人在外面溜达，见到陌生人也多留个心眼，听到没？” 陈烨应道：“嗯！子墨，你收了他定金吧？” 子墨理所当然地说：“废话，送钱上门不拿，我脑子进水啊？这事你别管，也轮不到你操心，总之我告诉你事情搞定之前，诸事小心，别哪天真被人废掉了。” 又叼了根烟点上，子墨摆摆手，起身要走。 陈烨有点担心，拉着他的胳膊说：“子墨，这事儿你别插手，我找伍叔叔解决，他现在是市局刑侦队的队长，你刚出来没多久，可不能再进去。” “随你，爱找谁找谁！知道你心事重，我给你一句话，我肯定不会再进去了！我在里头可不是光练一膀子力气，也早就学会用脑子了，你别瞎操心。” 子墨甩开他的手，晃晃悠悠拉开门走了出去，将陈烨留他吃饭的话抛在脑后。 对胖子威胁要废自己双眼的事情，陈烨不是很担心，毕竟有【洪荒】傍身，不管来的是谁，功夫多牛，能挨一拳站着不倒，不用对方动手，他自己把眼珠子抠出来。 第052章 四梦垂死老警 打开空调躺沙发上看电视，徐衡的短信一直没有回，想是被什么事情缠住脱不开身，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倒是伍彦打来电话喊他明天过去吃饭，嗓音有些沙哑，听上去没什么精神。 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又爬了两佛寺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陈烨身体确实有些疲惫，习习凉风一吹，他很快就睡着了。 起初睡得很沉，大脑处于完全空白的状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呼吸平缓而悠长。 大约在凌晨四点，他忽然睁开眼睛，屏住呼吸，瞳孔急剧缩小，他没有醒，而是进入了梦中。 【梦境】 身体处于凌空状态，犹如被卡车正面撞击般正在向后飞跌出去。 陈烨看到四周的景物向前一闪而逝，还有团蓝色的火焰在胸口炸开，夹杂着喷溅的鲜血，灼烧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撞上了一堵厚墙，他能感觉到肋骨发生第二次碎裂，前胸后背再没有一根完好的。 这是被人击飞了吗？ 直接飞出去二十多米，墙壁都撞塌陷了，对手的力道是有多凶悍？ 胸口诡异的蓝色火焰是什么鬼，是一种新式武器吗，看着如此渗人！ 这身体的主人又是谁，如此陌生，如此苍老，遭受这样的重击恐怕很快就会死掉吧？ 陈烨脑海一瞬间闪过种种错愕，巨大的痛楚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然后身体喷出一口咸腥的鲜血，呛得一连声虚弱的咳嗽，恐怕肺叶已经彻底糜烂了。 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视线低垂落在血肉模糊的胸口，那儿火焰没有完全熄灭还在跳动，黑色的血汩汩涌出来。 有了前几次梦境的经验，陈烨努力放松自己，没有刻意去控制身体的行动，只是有些担心这种状况下，身体还能够撑多久。 一双沟壑纵横的大手艰难地抬起来，摸索着似乎想要伸进嘴里，将堵塞了喉咙的内脏碎渣抠出来。 可惜他伤得太重，体力早已随着血的流淌和心肺的衰竭而消散，他尝试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陈烨有种强烈的感觉，感觉身体的主人想要说话，非常迫切，他有很重要的话想说！ 视线终于摇到了水平线上，映入眼帘的画面让陈晔大吃一惊！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二十六七岁正值巅峰时刻的自己，正在与某人，不对，是某种人形怪物在亡命厮杀。 怪物面目狰狞、肤膏溃烂，驼背弯腰，双臂下垂几乎贴着地面，左手布满蓝色的硬壳，右手干脆是一柄蓝汪汪的短剑，燃烧着那诡异的火焰。 “老种，你给我挺住，我这就过去帮你！” 听见自己焦急而愤怒的声音，陈烨下意识想要站起来。 这时一声巨大金属破裂声响起，仿佛什么屏障被击穿了一样，然后他发现思维竟然跟“老种”发生了微妙的同步。 “有内奸！蚁穴里有异神的囚徒！有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是谁？会是谁？” “要告诉陈烨，要让他知道，要小心蚁穴内部的毒刺！” “不，陈烨肯定能意识到这一点，但他找不出来，我要帮他，我是几十年的老警察，我要在死前将叛徒揪出来，一定要告诉他究竟是谁成了异神的囚徒！” 眼前闪过无数错综复杂的画面，思维的跳跃性和缜密的逻辑让陈烨完全跟不上，他被动地接受着一切，直至两人的思维毫无征兆地断开。 陈烨发现丛林中有数不清的怪物在逼近！ 他们都有人的外貌和特征，却用双手双脚飞快爬行； 他们张着血盆大口，牙齿全都参差不齐像老旧的锉刀； 他们的速度很快，眨眼工夫已经有两三只到了数米开外，嘶吼着扑了上来。 远处的自己业已察觉到老种的危险处境，奋力迫开蓝焰怪物的纠缠，朝这边掠来过来，口中发出怒喝：“给我滚！” 陈烨心里明白，就像老种明白一样，他来不及了，在他赶到之前，怪物有足够的时间将老种撕成碎片并咽进肚子里。 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憋着最后一口气，老种忽然一拳击在喉咙下一寸，生生将几团碎肉从口中打了出来。 然后，陈烨听见他发出一声沙哑的悲鸣：“云落！” 嘶—— 陈烨眼前猛地一黑，梦境消失！ 但是他没有醒来，也没能回到正常的睡眠状态，他的大脑处于一种很奇妙的共振当中，仿佛在不停地尝试去与老种的思维同步。 这种同步不是他能主观控制的，反而像是一种感染和浸润，大脑属于逻辑和推理的部位发生着一场不亚于核爆的巨变。 痛苦的煎熬持续了很长时间，当他开始产生惶恐，担心是否会永无休止下去时，视界猛地一亮。 随着大脑阵痛的消失，一个新的图标缓缓浮现。 他凝神看去，见是一个由齿轮组成的大脑，泛着淡淡的蓝色背光。 光环名称：【审判】36/1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来自天才警官几十年的积累，天马行空却又缜密非常的推理能力 激活状态：NO 激活条件：了解100起真实发生的犯罪案例（少年，不想当侦探的学生不是好赌徒！） 陈烨觉得这个光环没什么用处，有点鸡肋的味道，完全对不起刚才自己遭的罪。 难怪是蓝色背光，跟【雀神】和【洪荒】比起来差太远了，而且上来还送了36个胜点，这是怕我不激活的节奏吗？ 他在心里吐槽，忽然被《极乐净土》的铃声吵醒。 这一睁眼，陈烨发现不对劲，大脑仍然是浑浑噩噩的无法思考，只能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了十多分钟。 感觉意识稍微清晰了些，他深吸口气，这才慢慢拿起一直在响的手机。 按了接听键后，对方是个什么报社的记者，说是要采访他。 陈烨“嗯嗯啊啊”半天，没搞明白对方说什么，想想是不是骗子的电话啊，便懒得与对方啰嗦直接挂了。 刚挂断没两秒钟，又有电话进来，他干脆拿着手机去洗手间，按下免提然后用冷水洗脸。 那边说话的是个女声，很有礼貌。 先问了这个是不是他的电话，又介绍自己是南方都市的记者，然后对冒昧来电表达了诚意的致歉。 两分钟后才说明意图，竟也是要对他进行一段小采访，最好能见面，如果实在为难，电话里说两句也行。 被冷水一激，陈烨清醒不少。 拿过毛巾随便擦了擦，他慢腾腾地跟对方说：“我只是个普通高中生，采访什么的完全不明觉厉呀！” 接着，他再次当骗子电话给挂断了。 第053章 我是陈烨的监护人 随后的一个小时，手机始终在响！ 前面的未知来电刚放弃，紧跟着着又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进来，片刻都没有消停过。 于是，电话进来他也不挂，直接静音，切回到微信里继续看徐衡的留言。 徐衡昨晚是十点左右回的消息，除了一长串“对不起”，并没有做出什么解释，也问了他诸如“两佛寺好玩吗？有没有照片？是不是已经睡觉了？”之类的问题。 最后一条消息则说她明天又要忙活一整天，不方便接电话，很对不起，节后一定会补偿的，然后跟了个笑脸。 虽然期待她承诺的补偿，但陈烨仍然有些放不下。 倒不是生气，仅仅是担心，他犹豫了一阵，其间又无视了两个来电，发消息过去问徐衡现在在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烦不胜烦的来电骚扰，陈烨干脆将手机调成飞行状态，跑到卧室打开电脑上网，专挑跟犯罪有关的新闻看。 虽然觉得【审判】除了偶尔装逼外，没什么实际用处，但秉持着蚊子也是肉的态度，激活总不会有坏处，更何况胜点获取不怎么费劲。 临近中午时，胜点满了，陈烨激活【审判】后，第一时间加持，想看看有什么样的效果。 光环名称：【审判】36/1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来自天才警官几十年的积累，天马行空却又缜密非常的推理能力 加持状态：YES 升级条件：参与破获真实案件并达到1000点成就（少年，为了升级，必须强迫自己去当柯南才行呀！） 坐在电脑前等了五六分钟，没有任何特异的事情发生，陈烨不由有些失望。 好在光环加持的负载不算高，与初级【雀神】一样只有20%，虽然会降低载荷的恢复速度，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呢，所以他没有取消。 其实，主要是伍彦在QQ上发来消息，催他赶紧去家吃饭，他急着出门一时给忘了。 伍彦家在市公安局大院，离得不算太远，只有两站路不到，加上天气也很凉爽，陈烨干脆走着便过去了。 进门之后，他跟伍彦妈妈打过招呼。 鞋都没来得及脱鞋，伍彦跑过来，劈头盖脸一通数落，说他电话要么占线，要么通了不接，最后不在服务区，问他在搞什么名堂。 陈烨无奈苦笑，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坐，很不爽地说手机一直响，全都是说要采访的，把我都搞糊涂了，实在耐烦不过只好改飞行模式了。 瞧见伍彦憋着笑、表情诡异，陈烨伸手将她拽到身边坐下，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呀？笑得这么奸诈，是不是你使坏了，在网上把我的号码当某个巨星的公布出去了？” 伍彦张开手掌夹住他的两颊，挤出一张鬼脸，咯咯笑着说：“你呀，现在是大名人了，你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的视频在网上传疯了，满屏的弹幕都是跪舔、神人、膝盖不要了，看得我别提多欢乐了。” 陈烨闻言愣住了，敢情那些不是骗子电话呀，还真是媒体记者。 转念又一想，他立刻郁闷了起来：“还【审判】，还天才警察，还几十年积累，什么鬼啊都是，我明明加持了光环，为何要伍彦告诉我，我才明白一上午的热电是怎么回事呀！话说，承诺的天马行空而又缜密非常的推理能力，究竟在哪里啊喂！” 伍彦接着说道：“对了，刚才林老师打你电话不通就打给了我，说市电视台和省卫星频道都给学校打电话，想要请你上节目，要是能跟拍一段你的日常做素材就更好了，还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刚放下对【审判】的怨愤，陈烨心里又把阮聃给恨上了，气呼呼地说道：“都是二逼这家伙直播搞出来的事情，为了几个破火箭，这回算是把我给坑苦了！对了，我的号码八成也是他卖出去的，这见钱眼开的混蛋！采访、上节目，还要跟拍日常，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有镜头恐惧症啊，我不要曝光啊，不想当公众人物啊，大街上要饭去也不想做公众人物啊我！” 伍彦看着他在那咬牙切齿地纠结，自然是明白他心思的，但该转达的话还是要转达：“那个，林老师还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接受市台的邀请，这不仅有助于提高学校的声誉，对你将来的高考择校也有莫大好处，你怎么说？” 陈烨觉得自己这回麻烦大了，烦躁得直挠头说：“我能怎么说呀，能拖就拖，鬼才要上电视呀，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 伍彦想了想，颔首道：“学校那边先不理会，把眼前这些媒体打发掉，最后再想办法应付市台。” 说完她深吸口气，拿过陈烨的手机切换回正常模式，表情严肃地接了第一通电话。 只见她气定神闲地说道：“你好，我是陈烨的监护人……是的，很抱歉，暂时无法接受采访，年纪还太小……是的，没错，这个想法很好，我们会考虑的……嗯，嗯，那先这样……您的联系方式可以短信我……好的……” 看着伍彦接了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陈烨在旁边完全看傻掉了，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地问她妈妈：“阿姨，伍彦这是在做什么呀？” “帮你解决麻烦呀，躲起来、拖下去都不是好办法，手机也不能一直不用，对不对？” 伍妈妈自豪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女儿，欣慰说道：“别烦心了，伍彦能处理好的，你对她要有信心。” 陈烨恍然大悟，点点头将目光转向伍彦，看她镇定自若、口若悬河，应付起来完全没压力，顿时觉得以前太小看她了。 直到开饭的时候电话才逐渐少了，陈烨竖起大拇哥对她说：“厉害呀，在旁边听你侃侃而谈，我都差点以为你是我的监护人了。” “小意思，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没发现而已。” 伍彦用手指捏了个鸡尖扔进嘴里，得意洋洋地嚼起来，含糊道：“以后再有记者给你打电话，你就报我的号码，让他们来找我，保管永绝后患。” 陈烨表情认真地说：“伍彦，有你在真好。” 伍彦骄傲地抬起尖下巴，娇嫩的鼻子哼了一声说：“你知道就好！” 第054章 脑洞大开的联想 这时伍彦的父亲伍云凯回来了，笑呵呵地跟陈烨唠了会家常。 妈妈过来问他是不是吃完饭再走？ 他说省城的金铺劫案在扩散，这两天就要见报。 随后他又神秘兮兮地说：“有消息称劫匪可能逃窜到了我们这，所以局里的压力很大，我不能多耽搁，车子还在下面等着，拿上东西就走。” 妈妈担心地说：“又要在单位熬夜了，你千万注意身体，就算是要提副局，但也不能太拼命，把身体搞坏了……” 陈烨在旁边隐约听见一二，心里不知为何怪怪的，像是疏忽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仔细去想却又偏偏没有头绪。 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审判】光环在起作用，伍云凯刚才说的某句话，应该跟自己有关联！ 想了半天没有结论，伍妈喊吃饭了，他放下这些懒得再去想，跟伍彦吵闹着冲到桌边。 伍妈做菜的手艺其实一般，但好在两人从小吃到大，自然是对胃口的。 他们风卷残云抢着吃。 陈烨拦着伍彦的筷子说：“不能吃太胖哦，会被杀掉的！” 伍彦理都没理，干脆用手去抓。 吵吵闹闹扫光了所有盘子，又喝了不少啤酒，然后两人摸着肚皮并排坐沙发上看《火影忍者》。 想是没什么兴趣，看了两集伍彦就犯困地直眯眼睛，随后靠他肩上迷糊了个把小时。 四点左右，伍彦哼哼唧唧地醒了，嘴角挂着一丝津液，她毫不在意地用手擦了，揉揉脸颊问陈烨几点了。 陈烨笑眯眯地说：“四点刚过，你没睡多久，要是困就接着睡，我给你当枕头。” 伍彦瘪嘴说稀罕，提议干脆去打羽毛球，不等他同意，自顾自跳下沙发，光脚跑进屋里换了衣服出来。 上身白色裹胸外套宽松蓝色球衣，下身一条运动短裤，踩双黑色LINING球鞋。 伍彦身高一米六六，两条长腿白花花得晃人眼睛，好在陈烨习惯成自然，抵抗力强，换旁个人，光这两条腿估计就能看一宿。 打完球天还没黑，两人汗流浃背地站在路口吹风，不断有路人侧目，走过去还频频回头，目光全是看向伍彦的。 这让陈烨多少有些自觉，问她今天是不是比较特别，风格跟以往不大一样。 伍彦散开长发，皮筋绕在指头上，笑呵呵地说没变呀，变的是你的眼睛吧，你现在就色迷迷地盯着我看呢。 陈烨脸皮薄，伍彦也很少开这种玩笑，当下感觉两颊发烫，别过头去闷闷地说：“又不是没看过，从小看到大，屁股蛋都看过，我还用色迷迷的么……” “瞎说什么呢！” 伍彦用球拍砸了下他的屁股，转身往家走，过了路口站一棵老樟树底下冲他喊：“徐衡给你打电话了，中午的时候，不过被我给挂了，哈哈……” 什么跟什么呀！这不是胡闹嘛！ 陈烨没脾气了，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呛了一声“走了”，临了还是无可奈何地举起手摇了摇，算是道别。 路上给徐衡打电话，没人接听，想必是在忙的，自然不会是因为挂了一次电话就不理人，她应该没这般小气。 一路慢跑回家，刚收了点的汗很快又溢出来，进屋时浑身湿了大半，陈烨打开空调和电视，取了条短裤到卫生间冲凉，再出来已经神清气爽。 有人敲门，是房东施云，声音激动地喊：“陈烨，快开门，快点！” 陈烨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顾不上套件汗衫，光着膀子跑过去将门打开。 他从小习武锻炼，体形很棒，肌肉适中，虽然年级不大，但已经有了男人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 施云一只手举着IPAD，一只手敲门，他这一开，差点没直接拍他胸口上。 陈烨挺关心房东施云，见她没少胳膊断腿，神智清醒一切正常，不由松了口气，笑着问道：“云姐，你这一通咋呼，差点吓着我。” 施云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料到平常瘦高不显肉的陈烨，脱了衣服会这么有型，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忘了说话。 陈烨愣了愣，没明白她眼睛发直是什么意思，含糊问道：“怎么了？” 施云晃了一下，清醒过来，随而老脸微红，假装兴奋地说：“看不出来，你小子挺厉害呀，我刚才看了你的视频，真厉害！” 刚才在家上网闲逛，无意中看到陈烨超人之举的视频，当时她确实是又激动又兴奋，有种自家孩子出人头地的满足感。 至于这会儿的激动神情，她大多是装出来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心道：“该死的，我是有多饥渴啊，竟然会对一个高中生动情，哼哼，看来，晚上要想办法发泄下了！” 陈烨不好意思地谦虚了几句，让施云进屋坐坐，顺便喝点东西聊聊天。 施云没敢进去，以长辈的口气赞扬了他几句，转身灰溜溜地下楼，在拐角处，又鬼使神差地飞快扫了他一眼，视线没敢过多停留，脑子里是高兴的，心里却又骂了自己一通“又发骚了你”。 觉得今天的施云有些古怪，跟以前一样性感漂亮，很诱惑人，但似乎，比以前腼腆了很多？ 陈烨失笑，关上门去冰箱拿了喝的，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正在播新闻，是伍云凯提到过的金店劫案。 陈烨心不在焉地听着，看看手机，见没有来电也没有信息，便收拾脏了的衣裤打算扔洗衣机。 然后，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张A4纸，是昨晚子墨拿来的他的画像。 “……据警方透露，目前三名劫匪之中童子面具的身份已经确定，疑犯是苏临画院一位教素描的助教，名叫马鸣萧，家住……” 陈烨脑海猛地一激灵，仿佛天灵盖开了一样，一瞬间闪过无数想法。 摊开A4纸，纸上的画像有着细腻淡描、精准构图和老练笔触。 当然，他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画很好，很专业，像极了自己。 在眼下这个手机随手拍的时代，还有什么人会用一副素描去找人，画得再快也比不上咔嚓一下，还不会漏掉任何细节。 脑海原本纷乱错综的思绪，忽然开始迅速沉淀，飞快过滤，没用多久，一个几乎武断的认定蹦了出来，成了最后剩下的唯一思路。 “这个画院助教马鸣萧没见过自己，他应该是凭着胖子的口述，将自己给生生画了出来的！” “金店劫匪确实逃到了黄州，而且与跟自己有仇的胖子关系不浅，甚至可能胖子就是劫匪之一！ 【审判】光环，这就是它的效果！ 换做过去的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联想和推论的！ 内心涌起算不上太强烈的兴奋和喜悦，总算没有白花功夫激活，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第055章 劫匪的小窝 陈烨渐渐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他意识到，他现在其实面临了一个难题——阴魂不散想要对自己不利的死胖子！ 新闻已经跳到了下一个，他拿起遥控器看回放。 看完新闻又到书房开了电脑，上网仔细查了相关消息，对整个案件这才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九月二十五日晚十点二十八分，省城沅苏市黄绫金总店打烊前一分钟，三名头戴面具的男子闯入，分持鸟铳、消防斧、野外旅行包，在不到五分钟时间内，打死一保安，打伤三雇员，抢走价值八百多万的金银珠宝，现金一百三十六万，随后驾车逃离，目前警方还在全程搜索，不排除劫匪逃窜到其它县市的可能。 三名劫匪网上都有视频截图，其中两人的身材颇为健硕，那马鸣萧倒是偏瘦。 但无论如何，并没有陈烨猜想中胖子的身影，这让他难免怀疑刚才的判断，心道：“难道【审判】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至于思路是否正确，它不负责任的？” 坐在电脑前愣了有五六分钟，随后想起得赶紧给子墨打电话。 一方面告诉他自己这个猜测，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胡来，他可不是那种说不管就真不管的性格，别最后没进局子，却被几个凶悍的劫匪给灭了。 拿起手机方拨通了子墨的电话，那边声音很嘈杂，有剧烈的音乐声，陈烨知道他八成是在迪厅里厮混，便让他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手机那边渐渐安静下来，子墨心情不错地问他：“找我有事啊？” 陈烨思量说道：“嗯，想问问你，有没有跟那胖子联系。” 子墨随口应道：“没有啊，昨天才刚收了定金，收尾款也不能太着急，那显得我不够诚信。” 陈烨无语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子墨打个哈哈：“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找上你了，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陈烨急忙拒绝：“没有，你不用过来！他昨天才找的你，今天又找别人，钱有多也不是这样花的。” 子墨笑着说道：“呵呵，一听我要过去，你立刻紧张起来，话说，你小子不会是怕我对那个性感房东下手吧，不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呀。” 陈烨汗颜应道：“晕，你都想哪去了！” 子墨怪笑一阵：“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说吧，给我打电话，究竟是什么事。” 陈烨吸了口气：“省城的金铺劫匪你知道吗？昨天我在伍彦家吃饭，听伍叔叔说，他们可能逃窜到我们这儿来了。” 子墨声音一紧：“抢了近千万的那三个？然后呢？” 陈烨有些不好的预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犹豫着说道：“我觉得，胖子跟他们应该有瓜葛，甚至可能是一伙的。” 手机那头忽然没了声音，半晌后听子墨嘲笑道：“我说，你这家伙，是在担心我吗？” 陈烨没敢应是，拐着弯儿说道：“当然不是担心，是怕你做傻事，警察可都盯着这帮人呢。” 子墨笑呵呵第骂道：“别废话，我还不了解你，见风就是雨的，瞎操心，跟老太婆一样！好了，就这样吧，还有几个漂亮妞等着我呢，挂了！” 对他的无所谓，陈烨是完全没奈何，反正自己该说的说了，他会不会往心里去，谁也不知道。 陈烨自我安慰地想：“就算有了【审判】光环加持，觉得胖子跟绑匪有关这种事，瞎联想的可能性，应该还是更大些！再者说，哪怕真这么凑巧，胖子真的跟劫匪有什么瓜葛，以子墨的身手来说，应该也不至于出大事，嗯，不出大事就行了。” …… 房间里有股潮湿的霉味，窗帘二十四小时拉着，空调拼了命地吹冷风，一根电线从墙东拉到墙西挂满了衣服。 地上一片狼藉，各种啤酒瓶、包装袋、空烟盒散落，黑灰的尘土用脚能扒拉出印子。 一张圆桌摆在中间，上面是四副还算干净的碗筷，几个玻璃罐子里装着各色咸菜，一个大电饭煲敞开着，白花花的米饭冒着让人食欲全无的热气。 脸色沉郁的马鸣萧看见胖子端了两盘菜从厨房出来，起身开始盛饭。 旁边的瘦高个用脚碾着地上的烟头，嘴里嘟囔着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守着几百万的货，却只能困在这儿嚼咸菜就米饭，想想都不明白当初抢金铺是为了什么。 胖子笑眯眯地对他说：“这不是还有青椒肉丝和红烧鱼嘛，你一会多吃点，我不跟你抢，撑过这段时间，货出手后好日子就来了。” 瘦高个叹口气，看了眼沉默的马鸣萧，忍着气对胖子说：“上次见的买家怎么样，他要是有诚意的话，我们再让个七八十万也不是不行，这批货要赶紧出手，我们四个在一起目标太大，太容易暴露了。” 马鸣萧皱皱眉头，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见胖子看向自己，点点头说：“这回是我大意了，让警方摸到老底，拖累了兄弟几个，让多少给买家算我头上。” 胖子摇摇头，拿起碗筷往嘴里扒饭，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家都是脑袋都别裤腰带上，没道理出事了你一个人担，小刘，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出去走走透透气，只要别太招摇，应该不会有事。” 瘦高个小刘闻言笑了起来，“那行，晚上外面人少，我出去转两圈，在这屋里闷着都快疯了我！” 马鸣萧沉声道，“不行！行百里者半九十，熬了这么久，眼看快到头了，任何岔子都不能出，小刘你再忍忍。” 小刘砰地将碗扔在桌上，气呼呼地说，“忍个鸟啊我忍！被起了底的人是你，警方通缉的人也是你，你不出去就行了，凭什么要我跟你一被窝藏着！老子要大鱼大肉，老子要喝个痛快，老子裤裆里的东西要女人，今天老子还非出去不可了！” 虽然觉得马鸣萧有点谨慎过头了，但胖子还是劝小刘说：“消消气，马哥说的话在理。” 他又回头喊正玩电脑的弟弟吃饭，也是想让他劝劝小刘，毕竟他们是老同学，关系很铁。没想弟弟似乎没听见，盯着电脑屏幕看得津津有味，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第056章 房东施云的异常 胖子扯着嗓门吼了一声：“过来吃饭呀，你看什么呢？” 他弟弟回头咧嘴笑着说：“哥，你快来看，现在的小孩，啧啧，真是不得了！这智商杠杠的，二十道奥数题，估计我们看都看不懂，结果人家小屁孩几分钟做完了，还全部是心算，你说厉害不厉害？马哥，他脑子说不定比你还好使呢！” 胖子和马鸣萧下意识扫了眼屏幕，二人同时愣了愣，几乎同时跳了起来，一下扑过去凑到屏幕前面。 盯着看了足足两分钟，马鸣萧小声问：“是他吧？” 胖子第一时间没敢应声，咽了口唾沫点点头道：“好像是的！” “就是他，我画的，我心里比你更清楚！” 马鸣萧缓缓直起腰，思量着问弟弟张奎：“这视频在网上很火吗，看得人多不多？” “火啊，点击量都六百多万了，很多网站都有，听说有几家电视台还想要请这小子上节目。” 张奎说完去看胖子，纳闷地问道：“哥，你们认识他啊？” 胖子没有理会，见马鸣萧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勉强笑笑道：“当初以为只是个普通高中生——” “普通高中生，能一个照面就放倒你这近三百斤肉吗，还是放倒了两次？” 马鸣萧有些生气，不是气胖子，是气自己怎么早点没想到，皱眉道：“张泽，保守起见，要不还是暂时先放过这件事，等风头过去，我们有的是机会替你出气，到时候我亲自替你去。” 胖子张泽想了想，转身回到桌旁开始吃饭，等马鸣萧在身边坐下后慢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不是过分谨慎了，我们确实要小心谨慎，但也不能跟惊弓之鸟一样，见风就是雨吧。” 马鸣萧苦口婆心地劝说：“那小子现在是公众人物，如果他被废了一双招子，舆论的压力会很大，警方也会全力介入，说不定你找的人当天就会被抓，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你。张泽，我们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普通人跟公众人物是不一样的！” 张泽无言点头，气闷地扒了几口饭，含糊说道：“好吧，我听你的，一会吃完饭我就打电话，让他暂时不要动手。” 张泽最终妥协了，视线再次落向电脑屏幕，虽然看不清陈烨的样子，但他如鲠在喉，那几口饭在嘴里嚼了半天，始终无法咽下去。 …… 这天在家无所事事，陈烨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找了家麻将馆，过了下手瘾不说，顺道赢了六千多块钱。 他见时间还早，不是很想吃午饭，便去附近商城搜罗了一番，给徐衡和伍彦买了不少小礼物，总共花了两千多。 仍觉得不过瘾，他又想起房东施云这几年的照顾，琢磨着送点什么东西合适，既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又不至于唐突。 正巧有美女在推销香水，像极了曾在施云身上闻到过的气味，他走过去想了解下价格。 结果，他被美女直接忽视了，是那种“你个小屁孩别凑热闹”的忽视。 陈烨没奈何，谁让自己年纪小呢，干脆跑到店里去问柜台。 一开始，他以为这香水很贵，怎么也要五六千，都做好了刷卡的准备。 谁知道标价八百八十八，做活动只要六百六十六，他顿时乐了，很爽快地掏钱。 从店里出来，发现刚才的美女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陈烨觉得有些尴尬，低下头快步疾走，心道：“我真不是在装逼，我也不是富二代，你用那种眼神看我是几个意思呀！” 回到家时天刚刚擦黑，放下大包礼物，下楼敲施云家的门。 施云睡眼惺惺，一副没睡饱的模样，慵懒地靠在门边，左肩吊带滑落，露出小半****也没发现。 陈烨没敢盯着多看，怕忍不住脸红露出马脚，心里小鹿乱撞时，不知为何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施云是故意的——” 这念头让他小小激动了一下，感慨【审判】还有这好处的同时，拿出包装精美的香水递过去。 施云瞟了他一眼，嘴角微翘笑道：“这是送我的？” 陈烨声音发紧地说：“嗯，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不是的话，可以去换的。” 施云接过来，调侃道：“无事献殷勤，小色鬼这次又有什么不良企图吗？” 陈烨讪笑着挠挠头，没好意思旧事重提，毕竟上次脱衣服的赌约被拒绝了。 施云动作麻利地打开，往脖子上喷了点，突然就凑到他面前，贴得很近，让他闻香味，还问他：“你闻闻香不香？” 陈烨哪里还能说话，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嗯”。 施云得意地咯咯笑起来，胸口的两团饱满微微抖动，怎么看都充满了无穷的诱惑。 她让开门，很自然地说：“进来吧，吃过饭没，我反正是没吃，一起吧，我去厨房弄两菜。” 陈烨感动坏了，抬腿要往里走，忽然屋里响起一阵很诡异的声音。 施云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示意陈烨稍微等下，快步跑去卧室拿起手机看了下，神色突然沉郁阴冷下来。 她皱着眉头飞快发了条短信，用力吸了口气，微笑着回到客厅。 抬起双手推挡在陈烨胸前，施云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你云姐突然有要紧的事情，下次再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陈烨无语地叹口气，摇摇头表示没事，思量着问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施云摆手说“不用”，推着他出门，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最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关上门前妩媚笑道：“你这小色鬼！” 回到家后，陈烨身体燥热了好久，直到外卖送上门，吃过晚饭后才算恢复正常。 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时而跟徐衡发信息聊天，心情非常愉悦。 时间是下午四点不到，昨晚睡眠也不错，本来应该是完全没有睡意的，然而，梦却极其突然地来了！ 陈烨毫无征兆地闭上了眼睛，手机滑落在地上，身体缓缓倒向一侧，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再清醒时，发现已经身在梦中。 第057章 五梦子墨狱中哭 【梦境】 这次应该是未来的自己，而且是处于巅峰状态下的自己，陈烨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澎湃的能量和尖锐的意志！ 气温微凉，感觉不到风，空中有淡淡的洗洁精味道，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 “最近行情真差，买什么套什么，一个月工资一天就亏光了，这样下去……” “……还是先出来避避风头吧……听说还要往下再跌个五百点……我昨天割肉出来的……唉，亏死了……” “你能割肉，我不能割啊……我配资了的，现在割肉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那你可得小心，万一跌到清仓价，那真是输个精光，一分钱都没了！” “谁说不是呢，我正琢磨上哪借钱补充点本金，也不求14年那样鸡犬升天的大行情，有个百分之二十的波段行情也能回来点。” “难啊，除非你运气好，遇上一只妖股，就像16年的苏东方，从十多块一路涨到两百多……” 从对话中来看，应该是在行情大厅或交易所之类的地方。 但是当陈烨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坐在一个两墙之隔不到十步的小房间内。 墙面漆成白色，没有窗户，左侧一扇铁门，里头和外头各站了一名穿警服的中年人，刚才显然是他们俩在说话。 面前一张毫无棱角的钢制长桌，桌上放着一大袋东西，有香烟、有速食、有白酒，更多的还是香烟，五六条的样子。 袋子旁是一张照片，巴掌大，颜色鲜艳，照片上的人笑得很温柔，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陈烨很快认出来，那是子墨的母亲汪姨。 门外传来铁镣拖曳声，夹杂着不正常的脚步声，屋外的警员说了句“来了”，屋内的则掏出钥匙打开门。 然后，陈烨看见了子墨。 子墨带着手铐脚镣，一瘸一拐行动迟缓，表情呆滞地走到桌对面，慢腾腾坐下。 警员过来帮他拿掉束缚，礼貌地冲自己点点头。 子墨揉了揉手腕，咧嘴慢慢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依旧爽朗、满不在乎，但是眼中不再是毫无畏惧的尖锐，隐隐透出被岁月折磨的沉珂与痛苦。 点了根香烟慢慢享受着抽完，子墨偏过头去，望着冰冷的白色墙壁，淡淡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陈烨听到自己中气十足地嗓音说：“还是老样子，各自忙碌，为生活奔波。” 随后自己挥了挥手，示意两位警员离开，自己的声音很稳，慢声说：“异神的脚步声已经响起，囚徒、战尸、人虫愈发猖狂肆虐，知道的人却仍然寥寥无几。这样也好，死前的挣扎确实太难看了，丢人！” 子墨想了想，问道：“你呢，是否准备好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声音无所谓地答道：“没什么好特意去准备的，顺其自然而已，该死的终究会死，能活下去的最后还是活下去了。” “那这次来看我，不是要跟我道别？”子墨看了过来，陈烨发现他似乎在挣扎。 “嗯，打算带你走，先来只会你一声！”声音语气中透出不容拒绝。 子墨看看瘸了的右腿，看看残缺的七指，苦笑道：“带我去哪，我又能去哪，我只是个残废，只是个拖累，什么都帮不了你……” 声音忍着怒气道：“别人我管不了，但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我要你活下去，活到我撑不住，死的那天为止！” 子墨不说话了，脸上固执依然，他昂着头，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没有发现桌上的照片，视线从头至尾一次都没有扫过。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后，声音说：“温宏在外面，她不愿进来，只说会一直等你。” 子墨昂着头，努力昂着头：“你告诉她，我看不上她，我子墨是要干大事的人，不会娶她这样普通的女人当老婆，让她死了那条心，找个人赶紧嫁了！” “她快四十了，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了，你让她嫁给谁去？你跟我出去，带她回家，再生个孩子，别担心时间，你们来得及的。” 声音想要笑笑，可是嗓子发干，笑得格外勉强和难听，最后声音咳嗽了一下，慢腾腾地接着说：“汪阿姨——” 子墨猛地站起身，凶残地瞪过去，像是要杀人。 “汪阿姨说——” 声音微微颤抖：“墨墨，妈妈不能来看你了，妈，妈，老，了……” 陈烨忽然好想哭，悲伤得忘了这只是一个梦！ 他看见子墨瘪瘪嘴，又瘪瘪嘴，佝偻着身形弯下腰，伸手去抓香烟，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烟盒握扁了，香烟断成几节，烟丝掉得到处都是，很快被泪水淋湿。 然后，他握着烟盒的手砸向了自己的脸，砰砰砰——砰砰砰—— 血花四溅，泪水四溅，这断了骨头也不皱眉的男人，无声哭得让人心碎。 子墨的脸肿了，两边都肿了，牙齿掉了好几颗，残缺不全，带着血，在桌上、地上滚动，但声音没有阻止，安静着，等待着。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你不厌其烦地警告我，费尽苦心要我悬崖勒马——我为什么不去死呀，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呀——” 画面开始闪烁、扭曲，吱吱的电流声间或响起。 陈烨感觉沉重压抑的心情有了一丝舒缓，像是窒息后的一大口呼吸，他听见子墨满是悔恨的怒吼。 “你劝我，一次次劝我，那么多次，我都没听，都没听，呵呵，我真是个不听劝的杂碎啊，你让我死掉算了呀！” 从梦中醒来，顾不上去看视界中多出来的图标，他抓起发烫的手机就给子墨打电话。 陈烨心里不断喊着：“接啊，千万要接啊！” 他再也坐不住，起来在屋里来焦躁地来回走。 终于电话通了，陈烨松了口气，几乎是咆哮出来：“子墨，你在什么地方？” 子墨说话还是那么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样子：“嘿哟，火气很大的样子啊，怎么了，我这打电玩呢。” 陈烨深吸口气，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不要去找胖子，更不要惹是生非，这段时间你打电玩也好，干温宏也罢，你给我老实待着，听见没有！” 子墨哼声道：“吃炸药了你，敢这么跟你哥说话，皮痒痒了是吧？” “答应我，否则，这辈子你都没我这个兄弟了！” 陈烨拿出了杀手锏，不这样说他怕子墨根本不往心里去。 子墨在那便犹豫片刻，笑呵呵地说：“不找那胖子，不惹是生非，就这些了吧，没别的要求了吧，我的大少爷？” 陈烨连声道：“嗯，嗯，就这些，还有什么我想起来了再跟你说！” 子墨气笑了：“你还没完了是吧？行，我答应你，这下可以安心了吗？” 挂掉电话后，陈烨一屁股坐沙发上如释重负。 明明空调还在吹着，整个人却像着了火似的一阵阵烦躁。 梦中的情景仍然清晰，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他不敢相信那个颓废的人是子墨，子墨究竟遭了多大的罪才会变成那副模样啊！ 第058章 本座，你真跟我有仇吗 另一边，子墨没有在打电玩，而是站在一家店铺的门口。 他笑呵呵地收将手机塞进口袋，抬头看了看店铺招牌“鑫龙野外登山用品”，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抬腿迈步走了进去—— “绳子有没有，要够结实的……这太粗了，细点的……用不了这么长，五米足够了……嘿，这刀不错，挺锋利啊，来两把……登山包，嗯，能装不少东西，这个好……对了，好象有防水的睡袋吧，你这有吗……小了，我睡是够，但我跟女朋友一起就躺不下了，至少得装下两百多三百斤的样子……就它了，全封闭，锁链一拉密不透气，好得很……” …… 徐衡发来了好几条消息，陈烨看得心不在焉，心里的疙瘩怎么也抹不平。 越想越是不安，子墨的承诺也是不能轻信的吧！ 他那种臭性格、燥脾气，仔细考虑下，还是要斩草除根，从源头上抹去那种未来的可能才对吧。 胖子肯定跟金铺劫匪在一起，只要找到他的下落，然后报警将他们送进去，子墨就算想做什么也没法了吧，对，就这样干！ 拿起手机给拨给了阮聃，他路子比较广，认识的各类人也多，陈烨觉得找他或许有帮助。 阮聃听他说完，不解地问：“什么？你想查一个人的下落？什么人啊？” 陈烨有些焦急地说：“嗯，什么人你别管，我有他手机号，应该可以通过GPS定位的吧。” “理论上当然可以，只要黑客技术过硬，什么查不到，但我们这样的凡人，就有点难办了——” 阮聃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倒是知道某人在这方有些生猛，平时也有许多这方面的网友，应该是可以帮到你，只不过呢，这人啊，你未必愿意找，你找上门去，人家也未必会答应。” 陈烨不爽说道：“你废话真多，直接说是谁呀，是我认识的吗？” 阮聃笑呵呵说：“你当然认识，不仅认识，前不久还踩着人家登上了王座，让人家的本座之名成为过去，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眼前一黑，瞬间浮现出江晚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陈烨没脾气了，唉声叹气道：“除了她谁都行，你换一个，我就不信以你二逼的身份地位，就认识这么一个黑客！” 阮聃好不同情地说道：“你还别说，我的通讯录里除了她以外，确实有两个也喜欢这一门的。不过，论技术肯定江晚晴最好，论圈子也是她最广，你如果要得急，还是找她最快。” 陈烨郁闷地吐了口气道：“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呢？” 阮聃很开心地承认：“哈哈，也有这么点小心思啦，怎么样，要不要找她，我可以把她手机号告诉你。” 刚踩过对方，现在又求上门去，这得多厚的脸皮才干的出来啊？ 可是子墨那边随时都可能出事，得抢在他前面才行，现在是速度决定未来啊！ 稍稍权衡过后，陈烨问清了江晚晴的号码，他觉得跟面子比起来，显然是子墨的未来更重要些。 江晚晴的电话响了六七声才接通，陈烨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这般紧张，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说出来的话也很是沙哑。 他先“喂”了一声，打算等对面问“谁啊”，再体面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如果江晚晴立刻撂电话，那好，什么都不用说了！ 如果没有挂，而是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通，好吧，就当是好男不跟女斗，什么难听的话都暂时先忍着。 结果，喂一声之后，什么都没发生，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陈烨以为电话没通，拿到眼前看看——明明通着的呀，你不说话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没辙，陈烨只得再次开口：“喂，在吗？” “有事吗？” 江晚晴总算说话了，声音竟然很悦耳，完全没有平时的冷漠。 “那个，呃，我，我是，嗯，陈烨，你，你好——” 陈烨恨不得把舌头拽出来撸顺了再塞回去。 江晚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用温柔的嗓音重复了一遍：“有事？” “啊，嗯，有事，那个，我，你，嗯哼——” 陈烨用力咳了一声，一口气飞快说道：“我想找一个人的下落，我有他手机号，但不方便给他打，所以想找你帮忙，不知道能不能通过GPS定位他的位置。” 江晚晴没有马上回答，几秒钟后说了句“可以”，然后又没言语了。 陈烨听到自己松口气的声音，很是丢脸，强撑着说道：“哦，那，你记下号码，138XXXXXXXX，记下了吗，138XXXXXXXX……” 江晚晴不答反问：“还有事吗？” 我晕了，号码你记下没有啊，能不能查到啊，什么时候能查到，你倒是说句话呀！ 问我还有事吗，我当然有事了，我这不是等着呢吗？ 要不要这么冷酷啊！ 陈烨只能在心里吐槽，嘴上尴尬地笑着说“没有了”，怕江晚晴挂电话，抢着又说：“请问，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江晚晴再次反问：“你觉得呢？” 已经无力吐槽的陈烨清清嗓子说：“阮聃说你技术很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黑客，我想最慢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吧？” 江晚晴随和地说：“嗯，那一小时后给我打——” 陈烨慌慌张张说：“等等，等等，我要得急，很着急，事关重大，拜托了！” 见她又沉默，于是陈烨非常诚恳地请求道：“江晚晴，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 江晚晴正在打英雄联盟，是一场上大师的关键晋级赛，已经破两路上高地，门牙拔了一颗，可以说是绝对大优势。 然而，她挂掉电话后，切出游戏，没有丝毫犹豫。 望着屏幕开始发呆，呆了五六分钟，直到手机震动，阮聃发来消息问：“陈烨那小子找你了吧？” 她没有理会，将手机扔在一边，慢慢抬起右手，点开“我的电脑”，进了一个文件夹，打开里面的一款软件。 外面天刚刚擦黑，陈烨从冰箱拿出啤酒来灌了几大口，心事重重地坐在窗台上，一边看夜色下行人匆匆，一边等江晚晴的回电。 如果她不回呢，那只能等到一小时后给她打了，应该不会耽误事情吧。 毕竟刚刚才警告过子墨，想想子墨不会如此疯狂，挂了电话就开始行动，对吧？ 呃，应该不会吧？ 江晚晴没有让他等太久，约莫十来分钟，她主动打过来，告诉陈烨要找的人目前在老城区下陆街那一片。 陈烨连连道谢，拿上背包往外跑，正锁门呢，那边江晚晴冷笑道：“你是打算这样去找人吗？” 陈烨不明所以：“啊？是啊！” “智商，你的智商哪去了！” 江晚晴竟然发火了：“GPS只能找出大概位置，老城区下陆街那一片上万人口，几十栋楼房，你怎么找，你的智商呢，欠费了吗？我究竟是怎么输给你的呀！” 陈烨懵了，所谓关心则乱，完全忽略了她说的这些，愣愣站在门外，哭丧着脸说：“江晚晴，你帮人帮到底，我一定会记你的情的。” 江晚晴用了一分多钟平缓刚才激动的情绪，淡淡说道：“四十分钟后，在下陆街与黄州大道的交叉口，等我！” 嘟嘟嘟——忙音，江晚晴挂掉了电话。 陈烨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懵逼，心道：“这，这是，幻听？还在做梦？她要亲自出马来帮我？我没听错吧？这是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雪美人？是那个恨不得咬死我的江本座？我了个靠，你真的跟我有仇吗？” 第059章 子墨的狠辣 到达老城区下陆街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陈烨用支付宝付过车费，弯腰从车上下来，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路口的江晚晴。 实在是想看不到都难，因为她往那儿一站，周边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她带一副浅色墨镜，肌肤白嫩如雪，长发披肩随风摇曳，上身是柔质青色衬衣套碎花薄纱风衣，下身则是贴身黑紫短裙、过膝白丝袜，踩一双黑色高跟鞋，看上去根本不像高一女生，倒像杂志上的封面模特，除了漂亮还有这个年纪不应拥有的性感。 陈烨看呆了，为她的美丽和反差所震惊，呆在那被后面的车按好几次喇叭才反应过来，飞快跑上人行道，跑到她跟前，嗓子发干地说：“你，等很久了？” 江晚晴将手里拎着的包扔到他怀里，转身走向路边的一家咖啡店，声音倒是正常，不带丝毫感情。 “找个地方坐，站累了。” 拿着略沉的肩包，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陈烨感觉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是个跟班，不由紧赶两步跟她并肩，舒缓气息说道：“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出来。” “我闲的。”江晚晴呛声道，有些生气。 “啊——” 陈烨一口气没上来，咳嗽几声后信誓旦旦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虽然嘴上说两句没什么意义，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全力！”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江晚晴将长发撩到耳后，伸手拿过肩包，从里面取出IPAD和键盘，慢慢说道：“记得今天的话，欠的人情，会有还给我那天的。” 对此陈烨倒是不以为意，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说出口了，就不会轻易反悔。 江晚晴打开IPAD，敲了几下键盘，头也不抬地问：“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跟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陈烨随口应道：“一个坏蛋。” “跟你一样？” 发现江晚晴的目光从脸上一扫而过，陈烨汗颜道：“不是，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坏蛋，我怀疑，他跟省城的——” “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太多事。” 江晚晴连上WIFI后，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后，诧异道：“信号不见了！” “什么？” 陈烨吓一跳，赶紧过去凑上去看，只见屏幕上每隔几秒一闪烁，却没有信号点。 “怎么了，是软件出故障了吗？” 被陈烨贴得这般近，江晚晴很不习惯，有些生气地用手指将他的脸推开，解释道：“应该是关机了。” “那怎么办？这没信号还怎么找人啊？” 陈烨用力挠头，正苦恼，猛地想到了一个办法，说道：“能不能找出他的通话记录，他跟金铺劫匪是一起的，他在外面活动时，肯定要跟同伙联系，对不对？” “智商回来了啊！” 江晚晴调侃了一句，打开另一个软件，双手开始飞快敲击键盘，一行行代码跳出来然后消失，把陈烨完全看愣了。 那表情，比选拔赛上对付高三的奥数题还要专注，陈烨能感觉得到她全身心投入的快乐，于是回到座位，老老实实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 干坐着实在无聊，陈烨猛地想起来应该有新光环，一直被子墨的事情急得两眼发黑，差点给忘掉了，他迫不及待地凝神看去。 光环名称：【超敏】0/1000 光环等级：初级 光环属性：时效性 加持特效：主体敏捷翻倍，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激活状态：NO 激活条件：玩刀扎手指游戏1000次（少年，千万要小心，加入真扎到自己手指，那可就尴尬了！） 【超敏】与【洪荒】是同一类光环，图标是一双带翅膀的鞋子。 陈烨喊来服务员要了柄餐刀，刚巧他帮不上江晚晴的忙，闲着又无事，不如尽快将【超敏】激活。 左手摆在桌上张开五指，右手拿着餐刀慢慢扎在手指之间的空隙处，看着胜点同一节奏的跳动，加上店里悠扬的隐约，他发现做这种事竟然有种魔性的吸引力，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三十分钟过去，江晚晴仍在忙碌，陈烨已经激活了【超敏】，正无所事事地支着下巴，近距离欣赏难得一见的美女。 不是他没心没肺，他给子墨打过电话，没人接听，又打给温宏，温宏说子墨打电玩的时候经常不接电话的，很正常。 所以，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做点啥了。 …… 这之前的二十分钟，位于东岗区即将要废弃的幸福公园内，子墨费力地拖着两百多斤的胖子进入地下防空设施，锁上门再往里进去三十多米，最后拐入一处储物室。 从包里拿出照明灯打开，取了绳子和匕首，将胖子的手脚捆绑好，又拎了瓶矿泉水喝两口，剩下的全倒在胖子头上。 胖子悠悠醒转，全身上下疼得他嘴唇发抖，短暂的挣扎后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对子墨说道：“兄弟，我知道你只是图财，我包里有七万，是当初承诺了的尾款，你全部拿去，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当从没发生过，怎么样？” “少了！”子墨冷笑着走过去。 “链子、佛珠、戒子，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你统统拿去，我绝不会报警，我就当丢了，你相信我，啊——” 子墨拿刀在他脸上一划，没等血流出来，在他的咒骂声中说道：“那些东西已经不是你的了，若想活命，你还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脸颊裂开一个恐怖的口子，鲜血汩汩往外冒，胖子甚至能听见血流的声音，这让他更加恐惧。 胖子颤声道：“兄弟，图财不能害命啊，我那还有三张银行卡，里头都有钱，你尽管去取，密码我都告诉你，只要你给我留条性命。兄弟，求求你，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给我留条命，以后有什么事我赴汤蹈火报答你。” “哼哼——”子墨随手将匕首扔了出去，哚的一声剁在胖子耳朵边的木板上。 “三张卡能取多少，三万？六万？你觉得我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这点小钱？” “白天！明天白天我陪你去取，三张卡有二十多万，兄弟，我拿老娘发誓，我绝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发誓！” “好吧。” 子墨叹了口气，又拿了瓶矿泉水喂胖子喝了几口，然后在他身旁蹲下来，抓起他的右手拇指，毫无征兆地咔吧一声生生折断。 胖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痛的额头冷汗直冒，牙关都要咬碎，嘴唇更是一阵阵发紫。 子墨等他嚎累了，又抓住他的食指，在他惊恐的哀求声中，慢条斯理地掰断，然后咯咯笑道：“我跟你直说了吧，你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啊？” “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他叫陈烨，我知道他是数学天才，大哥，你放过我，放过我，我给你磕头，给陈烨兄弟磕头，我不该招惹你们，我该死，我，啊——” 第三根手指被拧断，子墨完全不给他缓气的机会，冷彻道：“你没明白啊，你还是没搞明白，陈烨确实是天才，天才总会发现一些常人无法发现的事情，你也说了，他是天才嘛，总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对不对，你说他发现了什么事情呢？嗯？你来说说——” 看见子墨终于停了下来，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也恨不得昏过去，可是子墨的话却让他更加心寒，脑海不由闪过那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被那个陈烨发现了？不可能！绝不可能！警方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完全抓不住我们的行踪，一个高一学生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见胖子惊恐不定，子墨丝毫不着急，竟然又扶着他的后脑勺喂他喝水，“是不是觉得不可能？是不是不敢相信？呵呵，老实说，网上那个视频我也看呆了，那就不是常人，不对，就是天才也很难做到的事情，但陈烨做到了，而且信手拈来，你敢信？所以，我再劝你一次，想要活命，你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 “我，我，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真的——”胖子痛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求饶，极度后悔当初要找陈烨复仇，如果让他再来一次，别说报仇，他宁愿没来过黄州，宁愿带着弟弟还有马鸣萧他们往西江省跑。 “人身上的骨头很多，我可以慢慢来，我不着急，你也不用太急，我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说着，子墨不知从何处找了个锈迹斑斑的榔头，按住歇斯底里的胖子的小腿，举起榔头砸了下去，那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筋肉撕裂的声音，让人压根发酸，胖子啊的一声就昏死过去。 将胖子重新弄醒，子墨帮他擦去糊了眼睛的鲜血，语重心长地说：“我在里面的时候，听好几位前辈提起，说是要做劫匪，先留后路，没有后路，一旦被抓，家里的老婆孩子就会无依无靠。” 胖子越听越是心寒，无论如何得难以置信，自己确实被那个叫陈烨的家伙摸到底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对付自己，他已经不敢再心存侥幸，子墨的凶残冷血手段已经让他彻底胆寒。 “你们四个劫了金铺，八百多万的珠宝，我不感兴趣，就算拿到了我也没法出手，但你们手里有一百三十多万的现金，我想留作后路的，至少有八十万吧，我说的，对吗？”子墨话音刚落，把榔头举了起来。 胖子浑身一哆嗦，裤裆一热，竟是尿都吓出来了，哪里还敢等子墨发问，语速飞快地说道：“大哥，我说，我说，大哥，你别动手，我全说，我留了一百万，是的，一百万，是一百万，我放在高铁站，南站，南站的收费储物柜，钥匙在我内裤上缝着，大哥，大哥，325号柜子，大哥，别杀我，求求你，你放我，啊——” 懒得听他在啰嗦，子墨一拳头直接将他敲晕过去，拉开他裤子找到钥匙，立刻咯咯开心地笑了起来，锁上门自得圆满地走了出去。 第060章 超敏光环及独辟蹊径 店里的客人只剩下寥寥数对，还都在昏暗灯光下卿卿我我。 陈烨打开手机看看时间，过了九点，又抬头看对面的江晚晴，还是那么漂亮，晕，这不是重点，她还在兴趣盎然地跟键盘打交道。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难道是要通宵的节奏吗？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啊？不就是查通话记录吗？用得着这般费劲吗？听身后的那对情侣，情话说了几箩筐，吧唧吧唧的亲嘴声都能听见了，我这究竟是在干嘛呀！” 陈烨开始坐立不安，咖啡喝了三杯，厕所上了两次，凑到江晚晴身旁又回来的次数都记不清了。 这时滴滴的消息提示声响起，是徐衡发来的，问他在干嘛，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看午夜场…… 午夜场？午夜场！我的天，这难道就是徐衡说的补偿？ 幸福不要来得太快啊！刚才还嫉妒隔壁的男人呢，没想到—— 晕，想什么呢，这会肯定是要挽救子墨的命运最优先啊！ 不对，午夜场，还来得及，只要江晚晴动作快点！ 陈烨立刻回过去一条消息，告诉徐衡说：“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祈祷十二点前能结束，我到时候给你电话，一定，你等我！” 起身快步到了江晚晴身边，陈烨很直接地问：“江晚晴，打扰下哈，能跟我稍稍解释下，你在做什么吗？” 江晚晴瞟了他一眼，慢声道：“我已经进入了中移动的客户端，正在尝试发诱子建立连接通道，只要通道建立，我就能进入移动的备用数据库，然后调取你要的通话记录，明白了吗？” 陈烨不解地问道：“那个，我虽然听不明白，不过，我们不是只要通话记录吗，需要这么麻烦吗？” 江晚晴冷哼一声：“黑客的技术不容置疑，你不懂就一边坐着去，我很快就能把需要的记录找到。” 陈烨无奈耸肩，总觉得这事情哪有如此复杂，也不回去坐，径直拿出手机拨通了温宏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有个开移动营业厅的朋友。 温宏回答说是啊，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呢。 陈烨问她能不能帮个忙，差一个手机号的通话记录。 温宏说这有什么难的，然后要去了号码，再然后，在江晚晴的目瞪口呆和恼羞成怒中，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陈烨点开图片，胖子的这个月的通话记录一目了然。 啪，江晚晴气得敲了下键盘。 陈烨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人家不是在卖弄技术，是真心实意地帮自己，不好笑得太得意。 从通话记录中找到打进最多的那个，江晚晴用软件一查，还真就在附近。 她也觉得这回丢人丢得有点大，脸蛋微红地主动开口问道：“五联定位能将目标最后锁定在一栋楼的范围内，可以吗？” “可以！” 陈烨点点头，巴不得现在就找到那伙劫匪，报完警后去赴徐衡的午夜之约。 想着可能会与劫匪遭遇，马鸣萧是认识自己这张脸的，万一发生冲突，首先得保证江晚晴的安全。 【洪荒】升到中级后副作用太大，【超敏】负载30%、时效10分钟，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的话，与其加持【洪荒】，不如加持【超敏】，自己的战斗力应该也能得到不小的提升。 乘着江晚晴收拾东西的当口，陈烨凝神加持了【超敏】光环，打算先体验一下它的效果。 这时服务员用托盘盛着咖啡过来，不小心脚上拌蒜，哎呀一声往前跌出去，受伤托盘倾侧，咖啡哗的一声掉了下来。 三人同时一声惊呼，紧接着眼前一花！ 陈烨刷地探出手，凌空将咖啡杯给抓住了。 服务员愣了，江晚晴愣了，连陈烨自己都愣了。 这反应速度未免太快了点！ 江晚晴眼睛闪着光，好奇地问陈烨：“你怎么做到的。” 陈烨惊喜的表情一收，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冷笑道：“无知的人类，时光之沙也无法逃离我的魔掌，更何况区区一杯掉落的咖啡，哼哼。” 服务员咳嗽一声，指了指陈烨的手，犹犹豫豫地说：“咖啡，刚泡的，你，不烫吗？” 啊，烫啊—— 陈烨急忙将咖啡放到桌上，将手举到嘴边不停地吹，嘟囔着：“大意了，没想到人类对温度的掌控，已经到了能够击破我防壁的程度。” 江晚晴看到几根手指头都烫红了，顿时乐得咯咯直笑，将键盘塞进肩包，然后塞到他怀里，双手举着IPAD往外走。 “走了，陈大神……” 体会了【超敏】的加持效果后，陈烨急忙取消，毕竟是时效性的，用一分钟少一分钟。 经过他身旁神，江晚晴又说了一句：“你别太着急了，五联定位最大的缺陷就是刷新比较慢，我们得不断换位置，来精确定位信号的位置。” 陈烨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付过账后跟着她出了咖啡店，往住宅楼密集的生活区走去。 不得不说，跟江晚晴这样的大美女慢慢地走，散步一般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错的。 没多久，陈烨便忘了手上的痛，也按捺下内心的焦急，一边走一边找些话题主动跟她说话。 经历过刚才的尴尬和欢乐后，江晚晴放下了冷漠的架子，言谈间放松了许多。 大概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栋五层的老旧住宅楼外。 江晚晴看看IPAD，又看了看四处的建筑，微微颔首道：“应该就在这了，不会错的。” 陈烨抬起头，看见三楼有人开了窗户，下意识拉住她的胳膊飞快缩到一睹墙后。 他低声说道：“这里可是有四个穷凶极恶的劫匪，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两个娇滴滴的人儿可要遭殃了。” 江晚晴拿眼直打他的右手，意思是你要抓着我的胳膊到什么时候。 可他完全没自觉啊，自顾自说了一大堆，竟然另一只手还上来推她的背，不顾她闷闷地哼声，硬是推着她到了一家小超市门口。 “你瞪我干嘛？” 陈烨奇怪地嘟囔一声，看着江晚晴头也不回地进了超市，赶紧掏出手机拨了110。 110报警中心在响三声后通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陈烨告诉她自己发现了省城金铺劫匪藏身的地方，在老城区下陆街282号，是一栋外漆掉光了的五层楼房，赶紧派人来抓他们。 女警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和紧张，反而很平静地问三问四。 问到最后陈烨都烦了，直接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劫匪的报警电话每天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基本全是误报，报警中心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估计这次最多也就派几个民警过来看看罢了。 第061章 最是得意易翻车 夜已经深了，高架上车辆很少，子墨的摩托开到了八十迈，风驰电掣，像极了他的心情，装有一百万的包就在后盖箱内放着。 这件大事到目前为止非常顺利，也完成了一大半，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是回去结果了那胖子，跟石头一起装进大睡袋，然后用绳子绑上几圈，再往湖里一沉，三万年内肯定不会有人发现，公园的规划他看了，不到2020年应该是不会动工了。 前面就是东岗路的出口，他放慢车速，微微往旁边一拐，冲下高架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辆交通摩托停在路边，交警正挥舞着警示棒，示意自己靠边停。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他不怕交警，但他怕不远处那辆公安的标志性“起亚”，还有起亚旁边站着的三个人，其中那个正掐烟头的老刑警，正是当初逮他进去的黄易舟。本能地拧下油门，子墨想拼一把，就这样冲过去，或许能跑得掉，但他很快又松开了，乖乖放慢速度，将摩托停在了路边，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跑，因为他看到黄易舟掏出了配枪——什么样的警察会一言不合就掏枪啊！ 行驶证、身份证，交警让交他就交，交警教训什么他就老实听着，交警说要罚款，他二话不说就掏钱，交警说得扣车，他照样一声都不吱，子墨现在只盼着黄易舟别过来，为此他连头盔都没拿下来。 运气似乎到头了呀——子墨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看着黄易舟走到跟前，摘下头盔微笑道：“黄叔，这么晚还出来遛弯啊！” 黄易舟威严地点点头，眯着一双老花眼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嗓音深沉地问：“高架上跑八十迈，你很赶时间吗？” “呵呵，这不是没什么车嘛，图个心里痛快，你老帮我说说好话，罚款扣照什么的我都认，就是别扣车，我问朋友借来玩玩的，还不回去我脸皮就没了。”子墨嬉皮笑脸地央求道。 “这我管不着，这是这位兄弟的事情，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刚才是打算硬闯？”黄易舟的老花眼猛地一亮。 “我就知道逃不过您老的法眼，唉，黄叔，你看我这车也被扣了，要不，你送我回去？”子墨讨巧卖乖地过去拉他的胳膊。 黄易舟没好气地甩甩胳膊，手上却递了根烟过去，感叹道：“你呀，可怜可怜你妈，她等你出来等得不容易，就算不找个正经工作，想着好好孝敬她，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不当人子的东西。” 子墨听到这话不乐意了，闷闷说道：“黄叔，不就让你送我一道吗，说这么多，也不觉得烦人。算了，我自己叫车回去好了。” “走吧！”黄易舟摆摆手，示意他过去，“不是我喜欢唠叨，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总不能永远跟个孩子似得胡闹吧，该长点心了。” 子墨悄悄放松紧绷的神经，呵呵笑着应道：“知道了，明儿我就出去找工作，行了吧，你老要是愿意把闺女介绍给我当女朋友，我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先找个正经工作干上半年，我会考虑的。”说完，黄易舟突然回头对那交警道了句“辛苦了”，那交警连连摆手，然后很突兀的，他一下停住脚步，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旁边的子墨一瞧，顿时心如死灰，车把手上挂着的珠子竟然这个时候断了，一粒粒散落得到处都是，他听见黄易舟在咆哮——“十年包浆的珠子，市价十多万，子墨，你说你哪来的！” 在看见黄易舟的那一刻，子墨其实已经死了一半的心，这个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不通世俗的老刑警，有着让人胆寒的精准眼力，想从他眼皮底下蒙混过关，简直是难如登天，虽然他差一点成功了，如果没有那该死的珠子！ 子墨被带回了分局刑侦队，关押在审讯室，面前桌上放着两副手机、两个钱包，还有装了一百万人民币的旅行包，黄易舟坐在他对面，一句话不说，就是不停地抽烟，抽完又点，一根接一根，脸上的表情除了怒火，剩下的只有怒其不争的痛苦。 门外有位同样上了年岁的女警，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子墨长大的，踌躇着想进去说点什么，但事情看上去非常严重，不是跟黄易舟说两句好话求求情能解决的，最后她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呢喃着“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自己呢，唉”，摇摇头走开。 审讯室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从门口路过的人都下意识放轻脚步，偷偷往里打量，走到远处才敢窃窃私语地议论。 “子墨，子墨啊，你就不能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吗？”黄易舟爆发的很突然，“我都快退休了，再有几年我就退休了，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让我两次送你进去啊，你让我怎么面对汪姐，怎么面对你不在人世的父亲啊，子墨，子墨啊子墨……” 倔强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惭愧和后悔，耷拉着脑袋的子墨心知这回算是彻底完了，他低声说道：“黄叔，你别难过，就算这次进去了，也不会关太久。我至多算是抢劫，判个七八年就可以出来了，然后我会找份正当职业，重新做人，做个老老实实的打工仔，我也不奢望能娶你女儿，我会好好跟温宏过日子，然后——” “子墨！”黄易舟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幻想，“一百万啊！你以为所以抢劫的性质都是一样的吗？情节严重甚至可能判无期的啊！” 子墨的倔脾气又上来了，满不在乎地说：“黄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没在里面白呆五六年！黄叔，我抢的这个人身份特殊，我也会坦白交待所有事情，我想法院会考虑到这方面因素的，不会判得那么重。” “好吧，你跟我说说，究竟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我会考虑向上面求情，争取宽大处理。” 子墨微微颔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地告诉了黄易舟，甚至连陈烨的猜想也没有落下，黄易舟听说他抢的人很可能跟金铺劫匪有关，也看到了希望，急忙打电话通知分局刑侦队派人去幸福公园找张泽，只要能找到他，子墨的刑期至少能减一半，如果张泽确实是金铺劫匪之一，说不定还能只关个一年半载。 黄易舟隐隐松了口气，看了眼门外空荡荡的走廊，压低声音问道：“子墨，你没有把人杀了吧？” “当然没有！黄叔你想哪去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要是把人杀了，如来佛祖恐怕都救不了你了！” 幸福公园属于分局的辖区，刑侦队的出动速度也很快，大概过了不到二十分钟，黄易舟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放到耳边，刚说了一句“我是黄易舟”，然后猛地站起来，脸色变得铁青，一双总是眯着的老花眼狠狠地瞪着子墨。 子墨看到他的神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会这么倒霉吧？我可是把他困得跟粽子一样了啊！难道，我最后一拳头下手太重，将他活活打死了？不会！绝不会！我下手有分寸，我绝不会失手打死他！” 黄易舟连续“嗯”了几声，挂断电话，颓然坐下，子墨心急如焚地问道：“黄叔，出什么事了，那胖子找到了吗？” 看见黄易舟摇摇头，子墨倒是松了口气，心想“只要人没死就行”，却不知刑侦队那边已经在怀疑他杀人抛尸，要求黄易舟加快审讯进度，最好是能让他主动交待杀人的事实。 一阵压抑的沉默后，黄易舟重重呼出口浊气，看着子墨的眼睛，用冷漠的声音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以警员的身份问你，你有没有杀人，有没有杀害张泽，你将张泽的尸体抛在什么地方！” 碰的一声，黄易舟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子墨浑身一哆嗦。 子墨茫然地眨眨眼睛，一团怒火忽然涌了上来，“我没有杀人！更没有抛尸！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杀人！” “那张泽哪去了？你将他五花大绑关在防空地库中，他难道还能跑了不成？子墨，你不要心存侥幸，现在交待清楚还来得及，你还能活下去，否则一旦尸体被找到，等待你的只有死刑！” 听到这话，子墨反而冷静下来，他提出要打一个电话，黄易舟冷笑着说你打给伍云凯也没用，当年他救不了你，现在更救不了。 子墨说我不打给他，我打给陈烨，我有很重要的话得跟陈烨说。 眼前闪过陈烨那张乖巧、懂事、帅气的脸庞，黄易舟思量了一会，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抱着肩膀一言不发。 第062章 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在超市里逛了五六分钟，买了些零食还有雪碧，出来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 陈烨一会看看嚼薯片的江晚晴，一会看看不远处灯火寥落的大楼，心里有些忐忑，都过去快半小时了，迟迟不见有警车来，难道是报警中心直接忽略掉了我的举报？ “吃吗？” 江晚晴递过来空了大半的薯片，见他心不在焉地摇头，慢声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警察来抓人？” 陈烨忧心忡忡地叹道：“嗯，都这么久了，爬也应该爬到了吧，不是说报警后三十分钟内必到的吗，看来我们的警察不够敬业啊。” “你说的应该是一般情况，当地派出所出警自然快，像这种特大案件，我想应该是市局那边出人，离这里比较远——” 江晚晴说着说着，忽然抬手一指，笑道：“你看，这不是来了么？” 一辆警车闪着灯停在楼前，没一会下来两个民警。 他们先是四处转了转，又找超市老板和路人问了几句话，然后站在楼底下打量片刻，拿手电筒将大楼从左到右来回扫了几遍。 再然后，其中一人回到车上，接着警笛声响起。 呜呜响了大约三四分钟后，剩下那人也上了车，关掉警笛，掉头走了。 陈烨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就完了？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 江晚晴却不这么认为，解释道：“那俩应该是派出所的民警，能有这样的处置已经很难得了，你没看他们鸣警笛了吗？如果楼里有劫匪，这时候肯定会慌，甚至夺门而出。” 陈烨不甘心就此放弃，沉声道：“不行，他们显然低估了劫匪的智商，我得去拦住他们！” 见陈烨起身要追，江晚晴伸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你拦下来又能怎么样？难道要求他们挨家挨户去敲门？你可别忘了劫匪人多，又有武器，你这不是在做好事，你这是在逼他们去送死。” 陈烨没敢说自己有【超敏】，加持后战斗力直线飙升，如果这样还不够，中级【洪荒】可不是摆设，翻倍再翻倍的力量属性，别说对方只有四人，便是四十人，嗯哼，四十人有点多，便是十四人也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江晚晴发现他看着自己发呆，眼珠子一动不动跟丢了魂似得，只好松开他的胳膊，清清嗓子说道：“这个时候呢，你最好的办法，其实是给伍彦的爸爸打电话，他不是市局刑侦队的队长吗？我还听说她爸爸最近要提副局，这么大的功劳送过去，不是正好？” 这倒是个好办法，自己单枪匹马杀过去，有个什么意外或者万一的，伤到江晚晴便亏心了。 陈烨敲了下脑袋瓜，赶紧掏出手机给伍云凯打过去。 手机那头很是嘈杂，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好不容易把事情讲清楚，伍云凯却有些半信半疑，怎么说都无法让其相信。 江晚晴忽然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腰，冲他眨眨眼睛，做口型道：“撒谎，描述劫匪的体型特征！” 陈烨心有灵犀地明悟过来，麻利地将网上看到的劫匪特征复述了一遍。 这招果然有用，立刻引起了伍云凯的重视。 能听到他开始兴奋地喊人，开始快速地奔跑，他挂掉电话前还没忘警告陈烨注意安全，不要轻举妄动，有意外发生时要躲得远远的。 站在江晚晴面前，陈烨微微昂头，因为高跟鞋的缘故，他要矮了那么几公分。 他诚恳地说道：“江晚晴，我要跟你道歉，在急智方面，你确实要甩我几条街，我衷心佩服！” “哼，说得好像其它方面比你差一样！” 说完，江晚晴低头坐下来，有些开心，忍着不让他看见自己想笑。 今夜，注定是无法平静的，陈烨屁股还没来得及挨着台阶，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子墨打来的。 子墨言简意赅：“我出事了，现在在东岗分局，胖子跑了，你要小心！” 这话对陈烨造成了一万点精神伤害，拿着手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嘴巴张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耳边也是嗡嗡嗡不断的轰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陈烨深吸口气挺直了腰杆，轻声说道：“子墨，你等我，这事我来搞定，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挂掉电话后，陈烨给徐衡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今晚要爽约，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非常对不起，然后又提出送江晚晴回家。 江晚晴起身跟着他往街道口走，微笑着说：“陈烨，你别装了，我听得出来，你现在很着急，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我不需要你送，我也没想回家。我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上忙，像你刚才说的，在急智方面，我比你强，而你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个！” 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陈烨抬手用力将紧锁的眉头抚平、抹开，他告诉江晚晴，这件事一时半会没法解决，恐怕到明天也未必能有结果，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他也不允许自己承情过重。 江晚晴吸了吸鼻子，抢在他前面拦了辆出租车。 “不用你承我的情，反正你欠我一个承诺，我不需要太多，有一个就够你受得了！上来，去什么地方你来跟司机大叔说，把手里的雪碧给我，我渴了。” …… 万达购物中心七楼影视城，男男女女一对对情侣，在巨大的屏幕前面，徐衡左手拿着电影票，右手举着手机，看着陈烨发来的消息，愣愣地呆了好长时间，“特意穿了最喜欢的短裙呢……特意订了最角落的位置呢……” …… 坐车赶往东岗分局的路上，陈烨先后给黄易舟和伍云凯都打了电话，一是了解事情的进展，二是想要找出破局那个关键点的所在，他加持着【审判】光环，绞尽脑汁去思考，不断去设想、推导、论断，他希望在见到子墨的时候，自己能绽放出自信的笑容。 在大门口等着接他们进去的是刘阿姨，陈烨下车后热情地打招呼。 她却有些萎靡，见面先是叹气，勉强冲江晚晴笑笑，拉着陈烨的手往里走，小声说这次出大麻烦了，子墨这孩子闯了弥天大祸，听消息说可能都要判无期，这可怎么办啊，老汪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呀。 陈烨微微招手示意江晚晴跟上，嘴里应付着刘阿姨说：“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看上去有些难办罢了，刘阿姨你别太担心，也暂时不要让汪姨知道，免得她心急如焚出什么意外。” 刘阿姨不停地摇头，内心的遗憾可想而知：“只能这样了，只求子墨这孩子吉人天相，唉，造孽啊。” 第063章 审判加持下的推理 有个年轻女警从楼上下来，与三人打了个照面，表情惊讶地哎呀一声，指着陈烨连珠炮似的说：“你是不是陈烨？是不是？网上那个数学天才，数学之神，五分钟靠心算搞定二十道奥数题的那个！啊，你，你竟然是江晚晴？你这样打扮很好看，不对啊，你们两个不是有仇吗？你们怎么在一起了？哦，我明白了，这是不是因恨生爱，所以——” “小丽，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一张嘴皮子没辙没拦的，像什么样子！” 刘阿姨发脾气了，瞪了她一眼，抱歉地对江晚晴说：“这小姑娘前几天刚上班，性子还跟学校的时候一样欢脱，说些乱七八糟的你别往心里去。” 江晚晴抿嘴摇头，冷淡得像是个会行走的雕塑。 刘阿姨领着他们两个上到二楼审讯室。 那小丽跟在后面，偷偷跟拍了一路，脸上表情比刚才看见帅哥子墨被抓进来还要兴奋。 她看见陈烨进了审讯室，立刻撒腿往自己办公室跑。 最近局里都有加班，四五个留守的女警正说着闲话，她气喘吁吁地跑进去，张嘴就说：“王姐，你女婿来了！” 王姐闻言哭笑不得，啐道：“我女儿才九岁，哪里来的女婿，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的，是真的，你别不信啊！” 小丽端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表情精彩地说：“你们猜我在楼梯口看到谁了？我看到陈烨了！不敢相信吧，哈哈，王姐，看你那表情，赶紧把口水擦擦，你前两天还说要找陈烨做女婿来着呢。” “难怪，他肯定要来的，子墨被抓了，他肯定要来，我把这茬给忘了。” 王姐说着起身往外走，问道：“是不是在第三审讯室，我看看我未来女婿去，呵呵……” 一群女警叽叽喳喳地往审讯室走，路上又遇到其它几个科室留守的同类，等她们到了地方，已然成了一支近十人的队伍。 审讯室内，江晚晴坐着，陈烨站着，都在听黄易舟说话。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张泽的下落，尽快找到，子墨杀人的嫌疑越早洗清越好！” 门外来了一大群年龄参差不齐的女警，黄易舟纳闷地回头扫了一眼，板着脸孔问道：“出什么事了？乌央乌央的，都跑这来干嘛？” “黄哥，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王姐大大方方往里走，其它女警只敢在门外围着看热闹，她笑眯眯地招呼道：“嘿，陈烨，还记得你王姨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来着呢，都长这么高了，越来越帅气了哈。” 陈烨无奈地抚额苦笑，黄易舟则敲敲桌子，沉声说：“我们这商量正事呢，你少打岔行不行，没见这火烧眉毛着吗？” 王姐不以为意地瞟了他一眼，又对沮丧的子墨说道：“子墨，打起精神来，阿姨相信你没有杀人，没有就是没有，谁也冤枉不了你！好了，你们接着谈吧，我就在这听会，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招呼我。” 江晚晴拿手捅了捅陈烨的腰，轻声问他：“这一大群女警堵在门口，都是来看你的吧，没想到你魅力不小。” “都什么时候了，别说风凉话呀，我很为难的。” 说完，陈烨站直了腰，理了理头绪，慢声问道：“子墨，你离开防空地库的时候，胖子，嗯，应该喊他张泽，张泽手脚被绑，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对吗？” 子墨点头道：“是的，一拳就晕了……我下手有分寸，绝不会失手……这一点，黄叔你要相信我！” 陈烨追问道：“没关系，就算你失手将他打死，他的尸体总不会自己消失不见，你肯定是没有抛尸的，对不对？” “当然没有，我都没想过要杀他！” 子墨这是睁眼说瞎话，他本来都想好了杀人抛尸，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罢了。 “那好！” 陈烨吸了口气，感觉这种场合下，【审判】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自己的思维从未有过的清晰和敏锐。 他缓慢而沉稳地说道：“听你刚才的讲述，你在现场其实还留下了很多东西，比如绳子，比如睡袋，比如装有矿泉水和食物的旅行包，这些东西应该都在现场。黄叔，麻烦你打电话跟现场的警察确认下，那儿是否有这些东西。” 黄易舟“嗯”了一声，很快从现场得到确认，除了一把锈榔头和断绳之外，没有刚才说的那些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陈烨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张泽的消失，排除子墨杀人抛尸在外，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合理解释。其一，他的同伙找到了他，并将他救走，这个可能其实基本可以排除，因为想要找到他的下落很难，而且我跟江晚晴来这之前，一直在盯着他们藏身的大楼，黄叔，你觉得呢？” 黄易舟嗯了一声，看热闹的女警纷纷点头，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说：“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想找到公园的防空地库都很难，陈烨你快说第二种可能。” 你们这是在看悬疑推理片吗？我这是在救人啊，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热闹，你们看得这么带劲，让人很难堪的好不好！ 陈烨晃晃脑袋，将吐槽的话赶走，仔细思量着说：“第二种可能，就是张泽被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发现了，是他们救走了张泽……那么，一个废弃公园的防空地库，有什么人深更半夜会在那里出没，虽然是个纳凉的好地方，但普通人不会想到，更不会去的吧？还有，现场子墨遗留的那些东西，什么人会在救了张泽的同时，又顺手拿走了这些东西呢？” “乞丐！”江晚晴适时地下了论断，所有人都是一愣，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对少男少女。 “是的，就是乞丐！”陈烨不经意提高了音量，“我想子墨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是因为它偏僻、安静、没有行人，但他显然忽略了乞丐这个特殊群体，在这炎炎夏日，没有什么地方比阴凉干燥的防空地库更适合暂住的，还不用担心被人驱赶！” 陈烨缓了口气，从江晚晴手中拿过雪碧，也没在意她喝过了，拧开盖子就往嘴里倒，江晚晴不乐意地瞪着他，可惜没用，他压根没看见。 “刚才黄叔说了，子墨能否避免重刑，关键就在这个张泽身上，只要能找到他，子墨的罪行便小了一大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被乞丐救走了，他接下来会怎么做？”陈烨顿了顿，见包括黄叔在内的警察全都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满是诧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黄易舟僵了一下，摆摆手说：“没事，你继续！” “好……”陈烨站得有些累了，靠在桌沿边歇边说，“对于张泽接下来的行动，我是这样考虑的。保守点，他会给同伙打电话，通知他们转移藏身地点，因为子墨告诉了他，他的身份被我看穿了！激进点，赌我和子墨没有通知警方，那么他会先去医院，废了一只手一条腿，如果不做紧急处理，他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 这番分析让大家不由自主地点头，黄易舟更是难得地露出笑容，觉得过去真是太小看陈烨这个孩子了，他的能力和气场早已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保守的，激进的，无论哪一种，以我对张泽的了解，虽然我们只打过一次交道，他都不会全盘去做，而是会采取折中手段。”陈烨回头冲子墨笑了笑，告诉他不用担心，一切有我，然后接着说，“首先，他肯定不会去医院，那样太冒险，其次，他会通知同伙立刻转移，然后在某个地方碰头，而他身上的伤，必须要进行紧急处理，那么他会选择——” 江晚晴举起IPAD，她完全跟上了陈烨的思路，第一时间找到了距离幸福公园最近的诊所，“百仁堂诊所，就在距离幸福公园不到八百米的地方，二十四小时营业，晚班只有两人！” 小丽反映比较快，思维也与老警察不同，陈烨话音刚落，她就抢着问道：“张泽身上没有钱吧，去诊所——” “他的金项链和金戒指我都没拿！”子墨解释道。 这时黄易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王艳，这里交给你，有新情况随时通知我!这次我亲自去，不会让他再跑了！” 四周的女警自动让开，等黄易舟走后，再也矜持不住，一窝蜂涌进审讯室，围着陈烨和江晚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带着手铐的子墨给看愣了，心想：“明明我比较帅啊，怎么都冲着陈烨去了，这脑子好原来能加分的啊！” 第064章 两个不放弃的人 八点多张泽的电话关机，这让马鸣萧他们好不紧张，随后又有警车出现在楼下，甚至鸣响了警笛，当时若非马鸣萧沉得住气，死死压住抓起枪要冲出去的小刘，说不定他们这会儿正惶惶不安地四处逃窜。 电脑上放着陈烨的那段视频，马鸣萧好像看不厌般，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几遍，他预感到今天的警车跟陈烨有着某种必然联系，也知道这个藏身之所恐怕呆不下去了，他照会小张和小刘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然后每隔五分钟就拨一次张泽的电话。 他知道张泽没有听自己的建议，放弃向陈烨复仇，今天傍晚时分出门，说是去跟买家碰面，更大的可能是去见他雇的打手。 “应该是被黑吃黑了吧？”马鸣萧这样想着，决定十一点一过，无论张泽有没有消息，立刻按照预定计划进行转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张收拾好了包裹，坐在床边拿床单擦拭手里的砍刀，小刘则用布条通着鸟铳的枪管，两人都红着眼睛，满脸杀气。 十点四十八分，马鸣萧的手机响了，他强忍住手的颤抖，慢慢拿起来举到耳边，接通后没有说话，他不能确定张泽是否已经落在警察手里，好在那边很快传来张泽粗重的喘息声。 “马哥，尽快转移吧，我被陈烨他们黑了，现在行动有些困难。他们虽然是想黑吃黑，但难保没有通知警方，所以谨慎起见，还是按照当初商量好的进行吧。”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刚才有辆警车在楼下停了几分钟，我想，这次我们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家伙啊。” “迟早有一天，我要让那个陈烨——” “好了，时间紧迫，我们赶紧行动！”马鸣萧不高兴地打断，然后挂掉了电话，很不爽地想到，“原本完美的计划，先是我暴露了身份，然后你又不知所谓地非去找个高中生复仇，最后被人给坑了不说，连累我们大家一起遭罪，现在局面闹成这个样子，你要负绝大部分责任啊！” …… 审讯室这边闹腾了好一阵，完全招架不住的陈烨只得向王艳求助，好在王艳还算有点威慑力，很快房间里就安静下来。 想想就连江晚晴，这个整天戴副面具的冰美人都搞的脸红了，可想而知这帮女警调戏他们时的战斗力有多强。 大家虽然不作声，却留在审讯室不走，王艳没有办法，陈烨更没辙，只得自顾自掏出手机拨通伍云凯的号码，把这边的情况跟他简单说了下，又告诉他：“按照时间推算，黄叔那便逮到张泽的机会较大，但伍叔叔你这边，估计大概率要扑空了，张泽可能已经通知了同伙——” “提醒他越早布控越好，免得被这帮劫匪给跑了！”江晚晴在一旁提醒道。 “对对，伍叔叔，现在就要开始布控，可不能让他们给跑了，这关系到子墨的将来。”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会向调度中心建议，你那边有最新情况随时通知我，但愿这帮劫匪的警惕性没你想象的那么高，说不定我这能赶得上，将他们堵在屋里！”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黄易舟那边传来好坏参半的消息，张泽确实被两名乞丐救了，确实到了百仁堂诊所，但他的紧迫感和危机感超出预料，仅仅是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便打车走了。 “起码人没死，子墨，你问题不大了！”陈烨高兴地说。 子墨用力点点头，江晚晴却泼冷水道：“这四个劫匪不抓住，子墨的案情就始终无法明了，抢劫一个普通人，跟抢劫一个通缉犯，性质虽然一样，结果却不相同！” 子墨嘎嘎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我知道陈烨你已经尽力了，为了我——” “别说这个，既然黄叔没抓到人，被那胖子抢先一步跑了，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抓回来，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陈烨充满了斗志。 江晚晴也是兴趣盎然地点点头说：“既然开始，就不能轻易认输，这是我的原则！我们现在是有心算无心，我们处于绝对的优势，他们跑不掉！” 看着两个被众人称呼为天才的男女，子墨感觉自己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你们究竟错误！超链接引用无效。是为了帮我，还是仅仅为了这样做很有趣，很有挑战性啊？” 约莫五六分钟后，伍云凯打电话过来说晚了一步，被他们给跑了，他已经通知分局，尽快将陈烨和江晚晴送到调度中心去，毕竟是他们发现了劫匪的藏匿地点，关键时刻还需要听取他们的意见。 调度中心位于市局主楼的顶层，陈烨和江晚晴到的时候，里面一派繁忙景象，随处可见对着话筒语速飞快的警察，正中的大显示屏上，不断切换闪烁着全市各路口的监控，而几十台错落有致的电脑发出隐约的轰鸣声，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有警员看到两个漂亮的高中生站在门口张望，好奇地问同伴：“那俩小孩是谁带来的，怪好看的啊。” “不知道是谁这么糊涂，大家都紧张得要死，还把孩子带来，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说的也是，伍队眼看就要提副局了，谁知道竟然让劫匪给跑了，肯定心里不爽着呢，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陈烨假装没听见，看见伍云凯在角落里挨训，是的，一位容貌威严的老者大声呵斥着什么，手指头几乎点到了他脸上，想来应该是没能抓住劫匪，让这位领导异常愤怒吧。 “那位是市政法委李书记，以前是国安的，很厉害的。”江晚晴低声介绍道。 陈烨嗯了一声，发现伍云凯终于拜托了老者的训斥，朝这边走过来，急忙快步迎上去，抱歉地说道：“伍叔叔，都怪我，我要是早点给你打电话就好了。” “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也报了警，只不过被报警中心的警员疏忽了而已。” 伍云凯竟然认识江晚晴，笑着说：“你也来了，难怪陈烨如有神助，推断得又快又准。” “伍叔叔好！”江晚晴打过招呼便不再说话，缩到陈烨身后，像是要躲着那个政法委李书记。 对她的冷淡，伍云凯司空见惯似得不以为意，领着他俩走到大屏幕前面，快速说道：“综合多方面的情况来看，三名劫匪很可能会连夜逃出市区，甚至向外省逃窜，目前各处的布控正在展开，但仍然有很多漏洞，毕竟我们无法提前预知他们的意图，甚至连使用什么交通工具都不清楚，说我现在一筹莫展都不为过。 第065章 十倍速能看见鬼啊 陈烨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又回头跟江晚晴商量了几句，随后对伍云凯说：“我想，我需要大楼出口处的所有监控，最好能放到大屏幕上。” 伍云凯毫不犹豫地重复了他的话，几秒钟后，六个监控被警员切了出来，呈现在整个大屏幕上。 陈烨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离开下陆街的时间，耳旁忽然传来江晚晴的声音，有些痒，她小声说：“九点四十八左右，误差不超过五分钟。” 用力点点头，陈烨鼓起勇气，迈步走到伍云凯前面，直到大屏幕前才停下来，他抬起手指着屏幕，大声说：“所有六个监控开始回放，从九点半开始，用两倍速播放！” 电脑前的警员诧异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有些无所适从，这时伍云凯站到了他身后，同样大声说：“按照他说的办，动作麻利点！” 身后的警员立刻忙碌起来，六个监控陆续倒退回今晚九点三十分那一刻，并且以两倍速开始回放。 江晚晴有些担心，过去问陈烨，“能顾得过来吗？” 陈烨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审判】和【超敏】同时加持，反应速度得到了超乎寻常的加强，似乎并不仅仅是翻倍增长这般简单。 那咖啡店里掉落的杯子，正常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至多在杯子掉地上之前发出一声惊呼，除此之外，想要瞬间抓住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却做到了。 没有回答江晚晴的疑问，陈烨用行动证明了他不仅能够应付，而且仍有余力。 “加快，加到五倍，不，十倍速！” 所有人都愣住了，别说六个监控，就是一个监控的十倍速，常人也不可能从中捕抓到什么，更何况还要从中找到劫匪，这谈何容易。 发现监控画面没有改变，陈烨不敢回头，只能奇怪地问了一声，带着不满：“怎么了？” 【超敏】是时效性光环啊，用掉一分钟便少一分钟，如果十分钟全部耗尽，那只能等24小时的CD了。 伍云凯说话了：“按照他说的办，不要犹豫，听见没有！” “简直是胡闹啊，这六个十倍速的监控，能看到什么，能看到鬼啊？” “我们这可是调度中心，不是小孩子的玩具乐园，这样任其胡闹下去，劫匪早跑了啊！” “伍队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抓捕失败，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将希望寄托到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身上吧？” “算了，我们管这么多干嘛，干好自己的活，你没看政法委李书记也没吱声吗？” “也是，反正出了事情有伍队担着，我们操这个闲心干嘛？” 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屏幕上的六个监控开始飞快闪烁，眼花缭乱都算好的，有人盯着看了几秒钟就犯晕想吐。 全神贯注的陈烨握着拳头，昂着头，眼珠子飞快左右移动紧盯屏幕。 大厅里异常安静，只有电脑和空调发出的细微嗡嗡声，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让人感到窒息。 这时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咳嗽，又抱歉地急忙用手捂住，因为伍队回头狠狠地朝他瞪过来， “停！” 陈烨猛地一声大喝，吓得所有人都心里咯噔一下，那几个负责监控的警员也愣了片刻，等想要暂停屏幕已经过去了半分钟。 顾不得埋怨，他第一时间取消【超敏】的加持，时效只剩不到5分钟了。 “58012监控！” 陈烨指着屏幕右上角，大声说道：“往回倒三分二十秒，对，再倒十秒，对，就是这！” 58012监控的画面上显示了一辆面包车正在驶出路口，大家的视线全都聚焦过去。 伍云凯几个大步站到了屏幕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能放大吗？”陈烨问，立刻有人回答可以，随之屏幕不断放大，最后锁定在了面包车的驾驶位。 “是马鸣萧！” 伍云凯大吼一声：“快，通知各布控点，找到了嫌疑车辆，让他们密切关注，一定要将罪犯堵死在黄州，将他们绳之以法，绝不能让他们再次流窜！” 原本被陈烨震惊的警员们鸦雀无声。 “这也行？这还是人的眼睛吗？有没有开玩笑啊，真被他找到了，是不是真的啊！” “见鬼了，这家伙不是人吧，告诉我，他不是人啊！” “都愣什么呢！”伍云凯咆哮起来，“都抓紧动了起来啊！” 轰的一声，大厅里立刻嘈杂起来，变得比刚才更紧张、更繁忙。 警员们顾不上吐槽了，虽然今天的所见所闻足以当一辈子谈资，但目前抓住罪犯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吐槽，有的是机会啊！ 找到了嫌疑车辆，陈烨并不满足，他要的是胖子，是张泽，抓住张泽才是重中之重。 他问伍云凯：“黄叔那边有消息了吗，张泽搭乘的出租车现在在什么地方，定位了没有，黄叔什么时候能追上？” “定位了，正在往苏西高速路口去，易舟应该能截住他，你放心。” 伍云凯信心满满地说完，在陈烨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笑道：“干得好！等这件事了结，让你阿姨做顿好吃的犒劳你，哈哈——” 陈烨脸色有些难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江晚晴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过去拉了下他衣袖，问他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说很模糊的想法，还不清晰，但总觉的，这帮劫匪既然能够从省城突破层层包围逃到黄州来，思路不应该这么直白才对。 “你是怀疑，他们应该不会按照警方的判断行事，他们不会往省外逃？” “嗯，高速路口都是严密布控的，特别是苏西高速，要是这么傻的话，早在省城就被抓了，也逃不到现在。” 说完，陈烨在自己胸口锤了一拳，算是给自己打气。 结果江晚晴也锤了他一拳，笑着说：“给你多点勇气！” 重新将视线落在大屏幕上，陈烨深吸口气，再次放声说道：“将这些监控撤下去，我要张泽乘坐那辆出租车沿途经过的所有监控，现在就要！” 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理会他，伍云凯则欲言又止地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毕竟跟抓捕三个劫匪比起来，一个没有亲身涉案、只是有瓜葛的张泽，并不值得大家转移注意力，局里和市里的指示也是尽快抓住三个金铺劫匪，是三个，不是四个！ 第066章 最默契的天才搭档 “我需要一台能调用监控的电脑。”江晚晴对伍云凯说道，语气不容拒绝。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女警员站了起来，说了句“用我的，我正好脱岗，去给联络组打下手”，说完还冲江晚晴甜甜地一笑。 两人擦身而过时，江晚晴听见她说“你跟陈烨是般配的一对，看视频的时候我就这样觉得，果然如此，嘻嘻”，搞得江晚晴哭笑不得，同时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情绪窜出点苗头来。 江晚晴是电脑高手，操作速度比经过训练的警员还要快上几分，就在陈晔快不耐烦的时候，出租车沿途一百八十五个监控的画面全部打到了大屏幕上。 “不需要这么多，距离均分，留下二十个就够了！” 陈烨担心对方不一定明白，回头想解释一下，结果看见江晚晴举起手来摆摆，顿时心有所感地笑了起来。 有她在，肯定没问题的，更不用多解释。 很快，屏幕上的监控飞速减少，最后剩下二十个，虽然做不到完全的行程均分，但想来误差也不会太大。 “车速四十六迈，行程十七点二公里，回播时间逐个递增，再一起往前退五分钟纠正误差！” 二十个监控点做到距离均分，以四十六迈的车速来估算出租车经过监控点的时间，然后依次往回递增叠加，最后再统一倒退五分钟，来纠正车速和路程不正确所引起的误差，这样陈烨能从每个监控上看到出租车经过的情况，并确认其时间点。 二十个监控画面次第改变，当所有监控都达到了预定时间点，不等陈烨说话，江晚晴主动以五倍速开始回放所有监控。 这时有闲下来的警员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不明所以地在远处观望，小声议论。 “二十个屏幕同时播放，还是五倍速，就算他很天才，也要有个限度吧？” “谁知道呢，天才不是常人可以揣度的，对不对？” “不知道这回他们又是要做什么？” “好像是找那个叫张泽的嫌犯吧，刚才听伍队跟李书记汇报来着。” “张泽不是确定了在出租车上吗？东岗分局的同志正在追，高速路口也做好了堵截的准备，还找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小伙子，不要迷信天才啊，天才也是会犯错的。” “就算是犯错，也足够让我们这些凡人一辈子仰望了，唉，我家要是出这么个妖孽——” 第一遍重放结束，陈烨没有任何发现，然后是第二遍，接着第三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他们这边，各种议论声开始在四处响起。 “要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在闹着玩了，二十个视频五倍速播放，别说从中发现异常了，就是出租车一闪而过的画面，我都未必能捕抓到。我这还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还有五六年的经验积累，唉，人比人有时候真是——。” “别气馁啊，前辈永远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们不能跟这些怪物去比的。” “气馁倒不至于，只是，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实在搞不明白，这都过去七八分钟了，他眼睛不难受吗？” “我刚听东岗分局的朋友说，他们主要是想抓住张泽，就是跟劫匪有瓜葛的那个嫌犯，只有抓住他，才能给他们的一个朋友脱罪，好像是这样。” “好复杂啊！你看，这都放到第几遍了，第五遍了有没有，像是没有什么收获啊。” “有收获应该早喊停了——” 众人的注视下，第四遍开始，陈烨终于加持了【超敏】光环。 时间有限，不能浪费，所以他用了三遍来预热熟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人们几乎要失望的时候，陈烨突然举起双手，指着两个屏幕说道：“留下这两个，再放一次——” 旁人从这两个监控中看不出什么，但江晚晴立刻明白了。 从时间点上来判断，在两个监控中间的地段有六到七分钟的丢失，这意味着张泽很可能已经下车，并不在出租车上。 果不其然，陈烨重新确认了一遍后，快步朝伍云凯跑过去，边跑边说：“伍叔，张泽不在出租车上，他在香樟大道附近下车了！他肯定说服了出租车司机，让他继续向高速路口行驶，以此来引开警方的视线。我们的布控有问题，不应该将重点放在高速口，特别是出省高速，这正是劫匪缩希望的！” “这个——” 伍云凯犯愁了，旁边的李书记听了却是雷厉风行，沉声道：“立刻让出租车公司向司机询问情况，这种时候想要不打草惊蛇已经不可能了，劫匪极度狡猾，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伍云凯闻言急忙跑开去落实，李书记拉着陈烨的手说：“同学，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能中了劫匪的算计，但警力毕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要预测他们的行动！” “是的，如果能预测出他们的行动，那我们就可以从容布置，将力量集中起来，一击致命。”李书记温和笑道。 “我知道了！” 陈烨转身跑回江晚晴身边，飞快说道：“晚晴，能找到省交通地图吗，帮我打到屏幕上！” 江晚晴眉头挑了挑，不喜欢他这样的称呼，但事情急迫，也顾不得反对。 陈烨望着大屏幕上的地图，背着双手细细琢磨，不断在脑海里重演劫匪逃离省城到黄州的路线和可能手段，过了大约两三分钟，他指着地图上临江市的西南方问：“这一大片是什么，是不是山？” 给江晚晴让座的女警在旁边说道：“是自然保护区，国家级重点自然保护区。” 陈烨用手哗啦了一下代表省道的线条：“在省道边上？就在黄州通往临江的省道的边上？” 女警犹豫了一下，不能确定地说：“地图上看应该是，不过，我也没亲自去过——” 陈烨没等她说完，转向江晚晴说：“晚晴，我好像记得马鸣萧的老家就在临江，你帮我查下，有没有记错。” “没错，就是临江！” 伍云凯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刚跟出租车公司确认了，张泽确实半道下了车，给了司机三百块钱，让他到高速路口再掉头回去。” 陈烨感觉到莫名的兴奋，语速飞快道：“马鸣萧应该是劫匪的头脑，他的老家在临江，临江边上又是自然保护区，我觉得他们会选择从省道往临江逃窜。如果一切顺利，临江他很熟悉，有利于隐藏形迹，就算万一被发现，他们也能逃进深山，就算躲上六七个月大半年的也不成问题。” 第067章 你欠我的情太多 “这个判断——”伍云凯想说是不是有些武断了，可惜陈烨没给他机会。 陈烨直接对江晚晴说道：“将这条省道周边主路口的监控打上来，他们一定会往这赶，我能找到他们！” 接着，他回头劝伍云凯：“伍叔叔，必须重新部署警力了，我们将重点放在高速是错误的，现在改变部署还来得及，重点是省道，特别是能通往临江的省道入口。” 李书记走了过来问：“什么情况？” 伍云凯将陈烨的判断简洁明了地说了，最后还是站在了他那边：“李书记，我认同他的判断，我建议改变部署，集中精力布控省道！” 李书记不能轻易下决定，他问道：“有嫌疑车辆的消息了吗？一辆面包车，又是在市区，他还能飞上天去？” “休假的交警都已经出动了，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伍云凯犯愁道。 李书记久久端详着地图，在做出决定之前，望向陈烨，慎重地说：“同学，你的推论和判断很有道理，但预先决定的部署是不能轻易变化的，那样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让劫匪有机可乘。我问你一下，你能通过监控，找到嫌疑车辆吗，只要能找到，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李书记，全市的监控足足有——” 李书记抬手制止了伍云凯，笑着说：“不是做出判断了吗，范围缩小了很多，不是吗，应该可以找到吧，同学？” “可以！”陈烨大声应道，随而开始全神贯注于满屏的监控。 密密麻麻的画面，有彩色、有黑白，有清晰的、有模糊的，有照明好的、有昏暗的，普通人看到这些，恐怕头皮都要发麻，更莫谈从中找到那辆马鸣萧驾驶的面包车了，说是海底捞针都不为过。 时间在飞快流逝，各处布控点传回来的消息都不乐观，李书记和伍云凯一方面等待陈烨创造奇迹，一边尽量抽调人手赶往通向临江的各省道，大厅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警员们不再交头接耳，不再质疑陈烨，不再对他的疯狂举动在心里吐槽，所有人都期盼着，等待着，巴望着，陈烨能又一次创造奇迹！ 滴答，滴答，滴答—— 像是听见时钟转动的声音，陈烨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监控视频太多，就算加持【超敏】也没有意义，更何况，时效时间剩下三十多秒，完全无济于事。 越是想尽快找到，视线切换的就越频繁，心跳的速度就越快，他感觉自己在失控，在失去对能力和信心的掌控。 他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放弃，或许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审判】并没有想象中的缜密和准确。 或许劫匪正在通过某个警力减少的高速路口，然后狂笑中向西江省奔驰，逃之夭夭。 不知何时，江晚晴到了他身边，很大胆地握住了他的手，却什么都没说，固执地昂起头，看着让人昏眩想吐的眼花缭乱的画面。 心，沉寂下来，不再惶恐，不再自我怀疑。 陈烨呼出口浊气，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地说：“全市的警力都动起来了，常理推断，应该很快会有嫌疑车辆的报告，毕竟老城区位于市中心，他们即飞不出去，也无法隐形，那为什么没人发现？通往临江的省道入口只有三个，周边的监控很多，我的确无法照顾到每一个，但也将大半的情况收在眼里，为什么没有任何发现？这讲不通，讲不通，他们不是我，他们没有创造奇迹的基础！他们，他们一定是——” 陈烨看向江晚晴，江晚晴也正开着他，两人异口同声道：“他们换车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 “既然能备下一辆面包车，就很可能预先准备了第二辆——” 说着，两人一起回头，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上百个监控。 “不会再是面包！” “不会是轿车！” “出租车排除！” “中巴车也排除！” 两人一人一句，不断排除监控上出现的车辆，早早凑到了跟前的年轻女警忍不住插口问道：“为什么？” 陈烨想都没想：“过不去关卡！” 江晚晴补充道：“也过不去检查！” 陈烨做出了最终解释：“马鸣萧被通缉，还有个手脚受伤的张泽，他们只能硬闯，这与他们偷偷潜回临江的初衷不符。” “哦，我明白了。” 女警站在他们旁边，扬起脖子也找了起来：“是不是货车，拉蔬菜的？” 江晚晴说道：“不是，生鲜放不久，无法应付突发状况。” 又一个警员过来站到陈烨旁边，看了一会说：“会不会是拉钢材的货车，随时能走，又好藏人，不用担心检查。” 陈烨一本正经地说，完全没有取笑的意思：“怎么藏进去是个问题。” “是啊——”那警员很快拜托了尴尬，继续集中注意力看向监控画面。 越来越多的警员围了上来，全都站在屏幕前或仰头或低头，都在努力搜寻可能车辆，都希望能帮到陈烨和江晚晴，希望能尽快找到劫匪并将至抓获，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成为真实。 “客运车？” “排除！” “快递公司的车？” “排除！” “紧急救援车？” “排除！” “半挂拖车，装了好多纸盒子，像是冰箱。” “排除！” “嘿，会不会是警车？” “排除！你要是不甘心，可以呼叫一下试试。” “那个，我这有辆渣土车耶？” “排除！” 所有人都喊了起来，接着一阵哄堂大笑，连紧绷着脸的伍云凯也乐了。 一辆辆车被提出，又被否决，然后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在最右边的角落，有个怯怯的声音问道：“我，我这看到，嗯，一辆急救车，不对，不知道算不算急救车，跟常见的不一样……” 陈烨和江晚晴同时一怔，急忙推开人群挤到了那警员身边，两人几乎脸贴着脸凑到了屏幕前。 陈烨说：“确实不是一般的急救车辆。” “看着有点眼熟，嗯，让我想想，对了，是疾控中心的救护车！” 江晚晴激动地跳了起来，看来她平时的冷漠外表有很大装出来的成分。 “疾控中心？疫情控制？救护车？四个人，一个驾驶，一个医护，一个病人，一个家属，还是传染病，必须带口罩进行隔离，不容易被仔细检查，对了——” 所有人兴奋地大叫起来：“就是它！” 不管对不对，大家都高兴地又跳又叫，幸亏伍云凯保存着几分理智，没忘记立刻通知外勤队伍。 很快消息传回，发现嫌疑车辆，跟在后面不到百米的距离，请求指示。 伍云凯建议暂时等待后援，在省道入口再收紧包围圈，将劫匪一网打尽。 但李书记显然考虑得更多，直接下命令道：“逼上去，鸣警笛逼停！如对方停车，不要冒然上前，等待后援；如若劫匪真在车上，突然发难的话，几位同志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不接火，吊着他们就行！” 时间的流逝突然变得好慢，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前方传回来的消息。 陈烨和江晚晴倒是放松下来，并肩坐在椅子上，偶尔相视而笑，更多的则是安静惬意的沉默。 “嫌疑车辆停了，有人下来了，我们的人在车里没动，在喊话，让他们不要动……对方回了车里，啊，他们突然启动了，再加速往前冲……快到路口了，武警准备好了，他们跑不掉的——接火了……太好了，四个劫匪击毙两个，抓捕两个，他们落网了！太好了！” “喔哦哦——” 大厅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陈烨疲倦地靠在墙上，长叹道：“这一天，好长啊！” 江晚晴习惯性地腰背挺直，保持着最美最漂亮的仪态，同样叹息一声道：“精彩的一天结束了，真有些舍不得呢！” 陈烨开玩笑道：“是吗？下次有事再找你。” “你欠我的情太多，我怕你到时候还不起。” 江晚晴很严肃地应道，她见陈烨咧嘴很无辜的样子，忽然咯咯笑得前俯后仰，不知为何竟开心得有些神经质。 第068章 徐衡的倔强坚持 随着金铺劫匪的落网，马鸣萧和张泽的被击毙，子墨的案子无形中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伍云凯告诉陈烨，考虑到子墨的立功表现和坦白交代，虽然牢刑不可避免，但是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 虽然过程坎坷，但总算是又一次改变了梦中未来的悲剧，陈烨感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同时，他惊讶的发现这个案子之后，【审判】竟然获得了285点成就，按照这个增长幅度来算，只需再参与3个案件便可以升级了。 …… 公交车呜咽着靠向站台然后停住，陈烨身体晃了晃，起身前再次看了看手机地图，觉得应该差不多就在这一片儿，便随着人流往下走。 这里是距离徐衡家两条街的繁花地带，他是第一次来，有些找不到方向，四处张望了一阵，凭着上北下南这个简陋知识，顺着人行道又往前走了五六百米，最后停在一家名叫“绝不绝世”的酒吧门口。 昨晚坚持送江晚晴到家，回转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匆匆洗个澡往床一倒，没多大功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很沉，足足十二个小时，醒时手机上有十多条消息和五个未接电话。 伍彦只是喊他去家吃饭，午饭过后又让去吃晚饭； 徐衡说今天依然要忙，虽然很想他，但必须也只能暂时忍耐； 温宏打了两次电话，随后又发来短信询问子墨的状况，想来很是焦急，一点多时又说子墨给她报了平安，还说了好几次谢谢，不知子墨是怎么跟她讲的； 最后就是汪阿姨，打来了三次，应该是不怎么会打字，只有一条消息说：“好孩子，苦了你了！” 去伍彦家吃过晚饭，两人看了会新闻，出来时已经八点多。 陈烨在路口看见一对情侣吵架，女的眼泪哗啦直掉，哭得快要窒息，男的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他站在广告牌下愣了一会神，不是在瞧热闹，而是不知为何突然就特别想见徐衡。 这次他没有直接问徐衡在哪里，而是向新战友江晚晴求助，让她帮忙定位徐衡的手机号，想着偷偷过去给徐衡个惊喜。 “她看到我的话，一定会高兴得扑过来吧！” 于是他倒了两次公交，最后站在了这家酒吧门口。 用江晚晴的话说，大略的定位、精准的推理加上一点运气，找到徐衡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推开门往里走了几步，迎面是一副很新锐的抽象画，转过回廊，隐约就听见了歌声。 陈烨心脏猛地一抽，是的，他听见了徐衡的歌声。 台上只有瘦长的麦架和高高的圆椅，椅子上是素色长裙的徐衡，双脚离地二十公分，有种漂浮的感觉，白色球鞋在微微颤动，踩着音乐的节奏。 她右手轻握话筒，漂亮精致的小圆脸侧着、歪着，很可爱。 她的声音是干净的、清脆的，没有刻意的空灵，却实实在在穿透耳膜进到人心里。 陈烨弯着腰，在偏僻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服务员过来问他要喝点什么，他说随便来杯喝的就行，便不再理会对方懵逼的表情，专注地看着徐衡，开心地听她唱歌。 一首《吻别》结束，稀落的掌声响起。 前排有个大叔上去送了一束花，徐衡微笑着说谢谢，捧着去了后台。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她重新走了出来，坐上圆椅再次开始唱歌。 这次一口气唱了三首，鼓掌的人倒是越来越多，那个大叔更是全程迷醉，每首歌结束都会让服务员送花上去。 陈烨为徐衡感到骄傲和自豪，觉得当她开始唱歌时，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自信和独特魅力。 当最后一首《女人花》的余音消失，徐衡谢谢了大家的支持，正打算结束今天的工作，这时从右侧晃悠悠上去个中年大肚腩，手里拿了两杯酒，竟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肚腩色迷迷地盯着徐衡的脸蛋，递过去一杯酒，喉咙滚动咽了口口水：“徐衡啊，小妹妹啊，你太可爱了，唱得太好听了，我喜欢得很，呵呵，来，陪哥哥喝一杯，我可是专程坐了一小时车过来，连小情人都扔下不管了，就为了看你，嗯，听你唱歌的！” 徐衡往后退了半步，皱着眉头说：“我不会喝酒。” 大肚腩上前一步，将徐衡重新逼回了舞台，猥琐道：“没事，就一杯，度数又不高，来，拿着，拿着——” 前排那大叔看不下去了，跳起来跑过去说道：“没听徐衡说不会喝吗，别强人所难，你非要喝的话，我陪你喝！” “滚！” 大肚腩连头都不回，一个彪形大汉上来将大叔给挡了下来。 大叔气愤不过，可又忌惮大汉的魁梧，实在是比他矮太多了，急得大叔在那跳脚。 陈烨这时候已经越过了中厅，正要冲过去英雄救美，谁知道一个老板模样的青年跑出来，直接挡下了大肚腩的逼迫。 青年站在徐衡身前，笑眯眯地对大肚腩说：“廖老板，徐衡只是个学生，你给我个面子，别为难她了。” “谁为难她了？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呢！这不是看她赚钱辛苦，想帮帮她而已，哼哼，不识好人心啊！” 大肚腩将酒杯随手摔在地上，看着徐衡，大手掏了掏裤裆，用力咽口唾沫，骂骂咧咧很不爽地走了。 大叔松了口气，远远地冲徐衡说了句：“没事了，你别怕，大叔会保护你的！” 站在中厅的陈烨此时心里一阵阵狂躁，好几次都是将将压下拿瓶子敲碎大肚腩脑袋的冲动，这真的很不容易。 后台工作间，青年老板拿了瓶矿泉水给徐衡，见她接过后放到一边没有喝的意思，苦笑着摇摇头，温柔地说：“徐衡，你的嗓音条件很好，有没有想过进娱乐圈发展？我认识不少这方面的朋友，你要是有想法，我可以帮你介绍。” 徐衡拿着手机在看，闻言摇摇头说：“喜欢唱歌，把它当职业的话，嗯，不好。” 青年诧异问道：“你不想成为大明星吗？不想更多人听到你的歌声吗？不想全中国的年轻人都喜欢你、崇拜您吗？” 徐衡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想过这些呢……我呀，只要那个人喜欢我，只要那个人喜欢听我唱歌，只要那个人，嗯，嗯，没了呢，那样我就很开心了。” “真是搞不懂你啊！” 青年想了想，还是努力劝道：“过些天，我有个圈子里的朋友过来玩，他是有名的制作人，很多新人都是他的歌捧红的，到时候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帮你说些好话。” “不用了，真的不用……” 徐衡放下手机，抬起头说道：“老板，今天的工资？” 青年哦了一声，回头从包里拿出个信封递过去，思量道：“徐衡啊，这样下去不行的，没有一个过硬的背景，你迟早要出事的。” 徐衡数了数信封里的钱，满意地塞进包里，不解地问：“嗯？怎么了？” 青年回答道：“刚才在外面，如果不是我出来的及时，你可能就要遭殃了！” 徐衡不以为意地说：“哦，没关系了，也不是每次都会碰到这种坏蛋的，老板你不要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啊？你在我这唱歌，我就要对你负责，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呀！但是，徐衡，今天我能帮你拦下一杯酒，下次呢，下下次呢，以后不会这么好运的，有些人甚至是我也拦不住，得罪不起的。” 青年老板顿了顿，见她有些动容，接着道：“徐衡，那些送你花、灌你酒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据我所知，有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已经注意到你了，他如果真对你起了歹心，就不是我这个小小的酒吧老板能阻止的了的。徐衡，听我一句劝，要么我给你介绍些朋友认识，要么，明天就别来了！” “啊——” 徐衡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可是，老板，明天最后一天，真的，明天结束我再也不来了，就明天最后一天！” “你怎么这么倔呢？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青年老板很是无语，像这种会唱歌的好苗子真是难得一遇吗，其实未必，他只是喜欢这个干净的小姑娘罢了。 徐衡瘪着嘴难过地说：“就明天最后一天啦……” 青年用力叹口气，问道：“算了，我真是怕了你了，你跟我说说，你还差多少钱？” 徐衡哀求道：“差六百，明天再发一天传单，再唱一晚，肯定够了，老板，帮帮我嘛。” “好，我帮你！” 说着青年从口袋掏出钱夹，抽出一叠也不数递过去：“这里大概有千把块，这下够了吧，拿去！记住我的话，不仅是在我这，其它的酒吧也不要去驻唱了，那只会毁了你的。好了，拿着吧，只要不唱歌，欢迎你经常过来玩，喝酒免费，呵呵……不过，我还是劝你考虑下我的建议，你的天分很高，别浪费了，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来找我。” “我不能要！” 徐衡背过去双手，倔脾气上来了：“老板，我明天不来了，大不了我多发几天传单，谢谢你这几天来的照顾，谢谢你。” 看见徐衡鞠躬后转身要走，青年老板叹口气追上去，将钱硬塞到她手里，不无激动地说道：“徐衡，你是一颗未经雕琢的宝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绽放夺魄光芒之前，被人生生毁掉——” 话没说完，徐衡已经用力挣开了他的手，脸上出现不可理喻的恼怒，眼神中甚至有了一丝警惕，双手更是再次背到身后，就这样倒退着一步步往外走。 第069章 如愿以偿的午夜场 这让青年老板很是哭笑不得，尴尬地连连解释：“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这钱你拿去，不是我施舍给你的，也不是无偿送你的，过些天你帮我录一首样歌，你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一起来。” 听到这话徐衡犹豫起来，如果只是发传单，六百块钱至少要三天，可是后天就开学了，她一定要在那之前把钱凑齐，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最后，她还是做出了妥协，接过钱郑重其事地问了老板录歌的时间和地点。 酒吧外面有处小喷泉，好多小朋友在那嬉闹。 陈烨站在旁边心神不守。 他喜欢听徐衡唱歌，觉得徐衡唱歌时才是最完美的天使，但他不喜欢徐衡为了赚钱而给某些心思龌龊的人唱歌。 他琢磨着是不是要跟徐衡说说钱的事情，毕竟他有【雀神】，打麻将的话轻松两三千进账，算不得大钱，但让日子滋润点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想着，忽然看见徐衡低着头从酒吧里出来，陈烨急忙拍了拍脸蛋，振奋精神地喊了一声：“小衡衡！” 徐衡猛地一怔，飞快抬起头，看见陈烨在不远处向自己挥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瞬间觉得鼻子发酸，撒腿就朝陈烨跑过去，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喊：“陈烨，陈烨，陈烨……” 跑了才三四步，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徐衡刚才其实很害怕，很委屈，她不敢哭，她强忍着。 这时看到了陈烨，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边哭边喊边跑，哪里还会去顾忌四周行人好奇的目光。 陈烨心坎儿被砸了一下，原本只是站着等她跑过来扑到自己怀里的，一见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嘴里“哎，哎”地应着，几个健步迎上去，张开双臂将徐衡抱住了。 “哎哎，别哭，我的小衡衡，别哭别哭……” 陈烨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呢喃道：“怎么了，怎么了，看到我怎么就哭了呀？” 徐衡不理他，抓着他的胸口哭得好不痛快，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和委屈，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 没一会胸口就被泪水打湿了，等她渐渐止住了哭声，还有些哽咽，陈烨忍不住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头顶，心疼地说：“你看你，见面就哭，把我都弄伤感了，你看我眼眶，眼泪就在边上挂着呢。” 徐衡仰起头，弯弯的眼睛抬起来，毫不闪躲地望过去。 哪里有眼泪呀，只有满脑门的汗珠！ 她下意识举起手帮陈烨擦了擦，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四周的大人小孩全都看着自己，有个小男孩还在扯着嗓子喊“在一起，在一起——”，她立刻就无比尴尬了。 徐衡再也不觉得委屈和伤心了，只是羞臊得脸蛋通红，急忙将头抵在陈烨胸口，拽着他的衣服一步一步往外挪，想要离开人们的视线。 陈烨对她的可爱呆萌喜欢得眉眼带笑、全身舒泰，嘟囔了一句：“你不会想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吧？” 然后握住她的双手慢慢垂下来，一手扶她的腰、一手牵她的腕子，众目睽睽之下，小孩的起哄声中，满不在乎甚至是得意洋洋，堂而皇之地搂着徐衡走了。 寂静的夜，有凉风陪伴，长长的街道上霓虹妖娆，陈烨拉着徐衡的手，走得很慢。 “我们现在去哪？”徐衡声音小得微不可闻，还未从刚才的羞怯中缓过来。 陈烨说：“去看午夜场呀，昨天说好了的。” 徐衡扭捏道：“昨天，我看过了，呀——” 陈烨咋呼起来：“不是吧，你一个人去看了？” 徐衡偷笑说：“嗯——，嗯……，骗你的，没看呢，票都浪费了，有点生气呀。” 陈烨乐了，“嘻嘻，我就说你不能一个人去看的嘛，别生气，一会我请你吃哈根斯。” 徐衡撅嘴说：“不要！” 陈烨纳闷说：“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吃的吗？” 徐衡摇头说：“就是不要……” 陈烨叹道：“好吧，那看午夜场总不能不要吧，我票都订好了。” 徐衡点头说：“嗯，去看，午夜场是大话西游，是重制版的。” 陈奇怪地说：“啊？有这个吗？我看看订的什么票……晕了，是小时代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小时代上映的啊？” “呵呵——” 徐衡乐了：“你订票不看是什么电影的啊？” “尽想你去了，完全没在意呀。” “算了，反正看电影也不是真的看电影——” 徐衡吐了吐舌头，见陈烨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怎么了嘛，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是吧，是什么都没说吧。” 陈烨忍俊不禁，笑道：“嗯，是的，你别慌，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电影院里人不是很多，坐了不到十分之一，陈烨全程拉着徐衡的手，吃爆米花、喝饮料都不松开，等到灯一黑，电影开始，立刻急不可耐地将脸凑过去。 “怎么了？” 徐衡往后缩了缩，紧张得眼皮不停地跳，嗓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别凑过来呀，好吓人的，你别笑，你笑得好坏，你——” 徐衡这般摸样更是诱惑，陈烨根本忍不住，另一只手上去捧住她的小脸，撅嘴亲了上去。 徐衡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呀”的一声喊了出来，立刻四周一片此起彼伏的悉索声。 她这一声喊，不知惊了多少对正卿卿我我的情侣。 陈烨吓得一哆嗦，愣在那，完全是懵住了。 等一切恢复正常，徐衡吐了吐舌头，摸了摸陈烨捧着她脸的右手，不好意思地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虎口，似乎觉得不够，又身体前倾，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陈烨这时缓过来了，一副被同志出卖的表情，颤声道：“吓死我了，你喊什么丫？” “我……我，我好紧张……”徐衡红着脸，眉眼带笑。 “我也紧张呀。” 陈烨用力吸了口气，四处张望了一下，没见有人看这边，又将脸凑了过去，做贼似的悄声问：“还紧张吗？” “嗯，你一凑过来，我，我喘不过气——” “那我想亲你呀。”陈烨倒是光棍得很。 “我，我……我也想的……” 徐衡闭上了眼睛，很是可爱地说了句：“我憋一会气，你别亲太久了，好不好？” 还说什么呀！ 陈烨急忙贴上去，一下吻上了徐衡的嘴唇。 他本想先亲一下，谁知一碰上徐衡那温润、微凉的唇，直接就炸了，哪里还能想那么多，不断地亲吻、吸吮，完全迷恋。 足足亲了有两三分钟，徐衡喘不过气来了，脑袋里轰轰作响，鼻子急促地翕动，感到窒息的她本能地双手顶着陈烨的胸口微微用力，小嘴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没想到唇间一滑，像是有什么伸了进来，卷了一下她的舌头。 轰——，徐衡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忘乎所以地吻着徐衡，亲她的唇，舔她的唇，吸她的唇，陈烨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满足，心里的愉悦仿佛要从体内冲出来。 “陈烨……”徐衡发出一声娇柔的呢喃，双手绕过他的脖颈，轻轻地搂住。 在喊了一万次停一停后，陈烨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徐衡鲜红的小嘴，深情地凝视着她，直到她平稳了呼吸，睁开了眼睛，才温柔而郑重地说：“是的，徐衡，是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徐衡又哭了，哭着笑着去吻他—— …… 在送徐衡回家的路上，陈烨问她：“电影好看吗？” “不好看呢。”徐衡低着头看着脚面，牵着他的手，脸上泛着迷人的笑容。 “那以后还看吗？”陈烨又问。 “嗯，一定要看呀，只要跟你一起，看什么都喜欢。”徐衡的声音有些大，像是要宣告什么。 陈烨开心地嗯了一声，“以后不准乱喊啊，紧张的话你就掐我，我忍得住。” “那你答应我，以后亲我的时候，不准用舌头。” “为什么？”陈烨不解。 徐衡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你，你一舔我，我，我，我脑子里就空了，好怕……” 陈烨哈哈大笑起来，想着以后一定要多用舌头，而且要教徐衡也用，那样的快乐再多也不会够啊！ 看他很是得意的模样，徐衡瘪瘪嘴也笑了，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说道：“陈烨，我有样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陈烨低头一看，顿时明白了，徐衡整个暑假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忙碌，她竟然对班费的事情还念念不忘。 “徐衡，你不把我当男朋友吗？”陈烨闷声问道。 徐衡急忙摇头，坚决地将信封递到他面前，少有的固执地说：“陈烨，我一直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要做你女朋友，一辈子，一年，一个月，一天，哪怕只有一个小时，我都要！” “那为什么你——”陈烨顿了顿，忽然好像了解了徐衡的想法。 双手举着这些天辛苦赚来的钱，徐衡一字一句地说：“陈烨！请你做我男朋友！” 陈烨慢慢接过信封，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它们贴在胸口，那儿滚烫。 第070章 我有我的初衷 今天是国庆后的第一天上学，陈烨显然有些适应不了，脸上带着浓浓的困意，公交上好几次差点睡着，等坚持着到了学校，一进校门感觉到不对劲，总好像有人在喊自己似的，可回头四处搜寻，只有嘻嘻哈哈的学弟学妹们在闹腾。 “大概是睡眠不足引起了幻听吧……” 将书包换了个胳膊，双手用力揉搓脸颊，一声“陈烨”的清脆喊声，清晰地响在背后。 “不可能是幻听啊！” 陈烨再次停步，看见一个初中的高挑学妹想要躲闪，却被四周的同学哄闹着推到前面。 陈烨“啊”了一声，很懵，什么情况这是？ “陈烨师兄，她喜欢你，想问你能不能做她男朋友——” 学妹当中有个胆子大的喊了起来，那高挑学妹立刻急了，挤过去想要捂她的嘴，剩下的全在那哈哈大笑看热闹。 “不能早恋，要好好学习呀——”陈烨很正能量地说了一句，完全忘了那天晚上跟徐衡做的羞羞事。 他摆摆手继续往前走，不料高挑学妹忽然跑到前面，一鞠躬说：“师兄，能跟你拍张合照吗，我会好好学习的！” 这是什么状况？这又是什么待遇啊？我难道成了校园之星了吗？这尴尬症要犯了好不好！ 高挑女生也是个洒脱女汉子，乘着陈烨发愣，跑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微微垫脚凑到他肩膀那儿，没有贴上，还有分寸，掏出手机啪啪啪一阵连拍。 陈烨苦笑连连，后面的学妹一窝蜂涌上来，各种拍照、各种卖萌、各种女汉子。 折腾了七八分钟，这群学妹心满意足地跑了，叽叽喳喳跑得飞快，一个个还脸带羞涩。 “我说你们的矜持刚才哪去了呀！” 头昏脑胀地来到教室，第一时间与徐衡四目相对，陈烨总算是能够正常思考了，笑眯眯地跟她挥手打招呼，结果发现伍彦在座位上成了怒目金刚，大眼睛瞪着像是要冒火，急忙过去跟她说：“伍彦，你猜猜我刚才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还用猜吗？” 伍彦吸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第一堂课的课本，用手往门口一指：“是不是遇到这种状况了？” 陈烨抹头一瞅，我的天，又一大群学妹挤在门口，逛动物园似得朝这边张望，还指指点点叽里呱啦得乱兴奋。 “都是阮聃这家伙害的！” 陈烨抓过伍彦面前的课本，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唉声叹气道：“还能不能好好上学了，还能不能好好当个高中生了，我还想偶尔做点坏事不当个正儿八经的好学生啊！” “别担心，这种情况持续个两三天就会好了，初中的学妹单纯好热闹，就图个新鲜劲。”伍彦在旁边劝他，不再计较他一进门先跟徐衡打招呼的事情。 “但愿如此啊！”陈烨很不爽地嘟囔。 这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学妹，估计是中二病晚期，到了陈烨桌前竟然单膝跪地，虔诚地说：“万能的学习之神啊，请将您的智慧和技巧赐给我吧，我会虔诚地向你祈祷！” 当所有人都以为陈烨绝对懵逼了的时候，他们看见陈烨站了起来，表情庄重地拿起课本，轻轻抚过学妹的头顶，放声说道：“我虔诚的信徒，快快站起来吧，你不用低下高贵的头颅，你不用向任何东西下跪，你甚至不用向神祈祷，哪怕我是万能的最高神！我虔诚的信徒啊，我赐福你，你会成为自己的神的！” 哇——哈哈——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掉了下巴，然后，全都发自内心地大笑起来。 经过这么一处闹剧后，教室外面终于安静下来，偶尔有零零散散过来看传说中神一样存在的，也只是假装路过，偷摸往里扫一眼，也不管看没看见陈烨，想来回去肯定是要跟或同桌或朋友描述上一番的。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到了午饭时间，陈烨遇到了麻烦，他很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现在是徐衡的男朋友，没道理去食堂吃饭不一起，可是伍彦怎么办，他们以前都是形影不离的。 说来也奇怪，往常一到午饭时间，伍彦绝对动作迅速，拽起陈烨就往食堂跑，可今天，她坐那一动不动，盯着课本发呆，同学陆续都走光了，她还是没动弹。 陈烨心里在想，“伍彦，你倒是说句话啊，哪怕说句吃饭去，我就能顺势喊上徐衡了呀。” 这样僵持下去可不行，总不能等徐衡主动过来喊自己吧，那也太不男人了！ 正为难呢，冷不丁瞧见阮聃从门口一闪而过，陈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将他喊了进来，问他干嘛去，阮聃不明所以，说吃饭呀，陈烨啊了一声，笑道那刚好，我们一起去。 说着站起来推了下伍彦，“走，吃饭去了”，又回头笑眯眯地喊徐衡，“徐衡，一起吃饭去呀！” “好啊！” 徐衡高兴地跑过来，看见伍彦闷闷不乐，阮聃明悟似得挠头，倒是搞清了状况，也不放心上，主动对伍彦说：“伍彦，我们走吧。” 伍彦叹了口气，强硬不起来，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她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啊！ 到了食堂，陈烨拿脚踢了下阮聃，不容置疑地说：“我帮她们俩打饭，你帮我打饭！” 阮聃哭丧着脸，老老实实拿了两个餐盘跟在后面去了，心道：“这都是哪门子冤孽啊，我跟这比电灯泡都不如，命苦啊！” 伍彦和徐衡并排坐着，两人都看着陈烨的背影，一个娇小可爱，一个明媚动人，可气氛却越来越尴尬。 伍彦突然开口了：“他性子很随和，跟什么人都谈得来，所以经常会让人误会。” 徐衡好奇地问：“误会什么？” “总是有人误会他喜欢自己，然后跑来表白，最后伤心而去咯。”伍彦说完吐了口浊气，为了能顺利说出这番话，她可是拼了老命。 徐衡笑道：“哦，幸亏我没误会。” 伍彦愣了，紧张地说：“嗯？你们确定关系了？” “是啊，确定了呀，他答应了，做我男朋友，就在，嗯，前天晚上。” 徐衡说完，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而是担心地看了伍彦一眼。 伍彦捏紧了小拳头，鼻子呼呼喷气，最后问道：“你很喜欢他吗？” 徐衡道：“很喜欢！” 伍彦又问：“有多喜欢？” 徐衡想了想，伸手挽住了伍彦的胳膊，幽幽说道：“你有多喜欢，我就有多喜欢……” …… 发现伍彦一整天都秧秧的没精神，晚自习在去戴奖突击课的路上，陈烨有些担心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说就是觉着没劲，然后看着陈烨，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很不爽地说：“你才多大，那么着急干嘛？” 说完她加快脚步跑到了前面去。 陈烨糊涂了，追上去问她：“什么着急啊，我是不大呀，什么事情我着急了啊，伍彦你说什么呢？” “懒得理你呀！” 伍彦烦躁地拿头撞了他一下，又萎靡地耷拉下脑袋，脑子里乱糟糟的：“明明应该很生气的，应该很生气才对的吧，可就是气不了她嘛……” 陈烨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又一次撵上去，问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伍彦，那个，我错了，你别闷闷的好不好。” 伍彦喊了起来：“你错什么了呀？” “那个，总之——” 陈烨忽然眼睛放光地说：“女王陛下心情郁闷，自然是臣子的错，不能守护女王陛下的心情，臣子罪该万死！” 伍彦没脾气了，心里慢慢暖了起来，是啊，十多年了，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多少次受伤难过委屈，都是陈烨陪着、哄着、逗着，自己实在是要求太多了，没能抢在徐衡前面表白，又不是陈烨的错，自己不该冲他发脾气的。 “没事了！”伍彦打起精神，抬手拍了拍陈烨的肩膀，总算是有了笑容。 辅导室门口，林雅似乎正在等他们俩，将他们带到办公室，结果江晚晴和阮聃也在。 林雅没有拐弯抹角，说的话很直接：“学校综合考虑了一下，这次戴奖务必要将奖杯拿回来，所以决定让陈烨跟江晚晴组队，伍彦和阮聃组队，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确保奖杯不会落空。” 戴奖的决赛比较独特，并非一人做一张卷子了事，而是要求两人组成一队，通过配合协作来共同完成一张题量很大的考卷。在戴奖的历史上，两个成绩一般却题型互补的学生最后夺冠的事情类见不鲜，反而强强联手有时未必好，两人都很强，必然都很自信，曾经就发生过因为思路不合而在考场吵起来的情况。 “你们怎么看？”林雅问道。 “你们这个想法算不算异想天开啊？” 陈烨忍不住吐槽道，伍彦正不开心呢，你们来这一手，哪个会答应，他抱歉地看了一眼江晚晴，结果被完全忽视了，只好呛声道：“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江晚晴也不能同意，我们俩可是现在全市都出了名的冤家对头。” 江晚晴这才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跟阮聃配合得很好，不需要某些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被吐槽了！不过没关系，我欠她的，只要不让伍彦难过怎么都行。 “晚晴，我们不是轻视阮聃和伍彦的实力，你们两队都有夺冠的实力，但前两天听说十六中转学来了一对双胞胎，是国家奥数队的种子选手，学校也是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林雅耐心地劝说，“我们学校已经连续五年被十六中击败了，我想你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个记录改写成第六年吧，是不是？” 江晚晴思量了一会，看了看阮聃，见他点头，于是说道：“好吧，我没问题，只要某个自大狂别碍事，别拖后腿，别在关键时刻抛弃队友，我就没问题了！” 这针对吐槽过于犀利了吧？我们那一天的情分哪里去了呀？就算要装，也不用装的这么彻底吧？ 陈烨苦笑不迭，见伍彦拽了下自己袖子，示意她也同意这样的安排，便摇摇头，对林雅直白地说道：“林老师，学校怎么想的，我其实明白，但没有伍彦，我参加戴奖就跟拖把大刀的小屁孩，我们俩只有在一起时，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陈烨，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 林雅组织着言语：“你能进入戴奖，跟伍彦不顾一切的帮助是分不开的，所以你不愿跟她分开，希望能一起创造奇迹。但是，陈烨你想过没有，伍彦也是个数学天才呀，她也一直非常非常努力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组队，最后夺了冠军，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伍彦只是在划水，是这样说的吧，划水，他们会说伍彦根本没实力，全都是因为跟你在一队，才拿了冠军的。你希望这样吗？你希望看到伍彦所有的天赋、努力、付出和汗水，都因为跟你是队友，而被人忽略、被人轻视，然后付诸东流吗？” 不得不说，林雅这番费尽思量的话语击中了陈烨的要害，他茫然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林雅，嘴巴张了几次，却都没能发出声来。 林雅缓了缓，看向江晚晴道：“晚晴的情况不同，她从小就有天才少女之名，她的才华与能力早已被人认可，你们组队的话，击败那对国奥种子，夺得冠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们会获得一样的荣誉和尊重。” 伍彦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是希望跟陈烨一起战斗，但林雅的话让陈烨陷入了两难境地，不忍见他这般纠结，主动说道：“陈烨，按照林老师说的办吧，我跟阮聃一起也行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陈的回答，他却猛地炸了起来：“我不答应！你们的想法，你们的计划，你们的预测，都太过自以为是了！哪怕今天你说出千朵万朵花来，我都不会答应，我坚持自己的初衷，我要跟伍彦一起！林老师，我不会跟伍彦分开的！” 江晚晴看向感动的伍彦，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也对林雅说道：“林老师，陈烨的烂脾气你应该清楚，我这边就算跟阮聃一队，也有信心击败那对双胞胎，什么国家奥数队种子，当初国家发邀请给我时，我都不屑于理会！” 阮聃当了好长时间哑巴，这时忍不住吐槽道：“嘿，嘿，你们一人一句，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我也是个天才好不好，我当初也拒绝了国奥的邀约啊，我可是——” “闭嘴！”伍彦和江晚晴异口同声。 林雅知道自己劝不动了，便给老校长打电话简单汇报了下情况，没想老校长倒是洒脱，直接说：“让年轻人决定吧，我喜欢这些有魄力的孩子们！” 第071章 再劝子墨迷途要知返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往常的紧张和忙碌，虽然没有新奇的事情发生，但每天都很充实。 早上五点半起床晨读，晚上突击班上到十点，然后是睡觉、吃饭，偶尔能偷偷拉下徐衡的小手，亲嘴之类的美好却是短期内很难再品尝到了，毕竟生活的全部几乎都是在学校的那一片小地方。 这天是周六，陈烨起床后给伍彦打电话，约她一起去看守所探望子墨。 随着金铺劫案的收尾，子墨的案子无形中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最后只需在看守所待上一个半月不到五十天，连监狱都不用去。 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同时也松了口气，特别是黄易舟，他在抓住子墨的时候，内心真的是绝望的。 坐了近两小时公交，十点左右，陈烨和伍彦在看守所见到了子墨。 子墨看上去似乎很不错，穿着号服，笑呵呵完全没有负担的样子，还有心情跟伍彦打趣，说再过两三年，伍彦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到时候大街上遇到可不能给他甩脸色。 伍彦一点都不害羞，毕竟都是小时候一块玩大的，她说以后在外面遇到，肯定装作不认识，你都二进宫的人了，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 子墨咯咯直笑，说我帅得毁天灭地，你跟我走一起肯定不丢份，到时候我泡妞你钓凯子，最佳搭档。 伍彦不屑地“切”了一声，“还泡妞钓凯子，子墨你是活在九十年代吗？现在不流行这样说话的，很low的，知道吗？” 从进入看守所开始，陈烨的神情就一直紧绷着，不笑、不怒，有些过于冷淡，以至于伍彦偷偷拿脚踢他，暗示他的态度有问题，不像是来探望，倒像是兴师问罪来的。 其间子墨主动跟陈烨聊了几句，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纯粹是没话找话说，可便是如此也得不到陈烨的回应，只好无奈地笑笑，然后三人便很尴尬地沉默起来。 眼看着探视的时间快到了，陈烨告诉伍彦，有些事情想单独跟子墨谈谈，让她先出去到外面等会，子墨也眯着眼睛冲她摆摆手，说出去后再联络。 伍彦走后，陈烨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却突然哑火，没能爆发出来，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子墨那张放荡不羁的脸，慢声说道：“去年的八月，天气比现在还要炎热，连续一周的三十八度高温，学校和工厂很多都放了高温假，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可是我却偶然看到了汪阿姨，她在一家超市外面收拾手推车。子墨，一辆手推车从街上推回超市，只有两分钱，那样热得人头皮发麻的大太阳底下，来来回回不停地干，我不知道她能赚多少，但我知道她的辛苦，她的坚持，她对你的期望，对你的疼爱！她本来是放假在家休息的啊，子墨……你打一圈麻将，打一次电玩，去一次蹦迪，你花出去的钱，够她流上多少天汗水？” 子墨的拳头拽得嘎嘎响，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这番话，他绝对会忘乎所以地一拳轰过去，完全不会考虑对方的好意，但是面对陈烨，他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将他死死地束缚在那，再多再大的怒火也宣泄不了。 “上次去找你，在院子里看见汪姨被一群大爷大妈围着，他们怒气冲冲、七嘴八舌，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他们手指头都戳到了汪姨脸上。我没上去，我只能在旁边站着，因为汪姨在冲我摇头，眼神里是什么，是乞求！她求我不要过去，求我不要添乱，求我不要因为愤怒上去打人，从而坐实了她儿子，子墨，你的恶名！死了一条狗，被人下药毒死的，当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般的理直气壮，为什么认定了就是你干的，我当时真的不明白！子墨，你不要恨他们，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你要恨，只能恨你自己啊！” 子墨松开了拳头，锐利的精气神崩塌了，像是一条受伤的野狗，急促地喘息，呜咽着不知所措。 “子墨，我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长大，我崇拜你，敬佩你，欣赏你，一直希望能成为你一样的男人，可是——”陈烨缓缓站了起来，“觉悟吧，子墨，你必须要觉悟啊！你再不觉悟，再不去改变，将失去一切啊！你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死情谊，将变得毫无意义，将变成一个天大的玩笑啊！” 说完，陈烨缓缓伸出拳头，对着他的眉心敲了一下，随而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他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学着子墨的样子举起手挥了挥，拉开铁门，驻足说道，“子墨，我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干大事，光明正大地，干一件大事！” 子墨猛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甚至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他看着陈烨的背影，含糊不清地嚷嚷，“野小子，别一言不合就耍酷啊，那不是你的风格啊，哈哈——” 离开看守所，在回去的车上，伍彦问他跟子墨说了些什么，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招人恨地说有些事情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跟女孩子讲的。 然后伍彦就气呼呼地拿头撞他，撞完后说大男子主义是天国毁灭的开始，他说哪怕在地狱沦陷，也无法阻挡男人捍卫男人的尊严。 然后伍彦笑了一阵，开始打哈欠，身体随着公交车晃了两分钟，没能支撑住，靠着他的肩膀迷糊起来。 到家时已经快一点，伍彦让他一起去家吃饭，他想起来早上还熬了一锅绿豆汤，不放冰箱晚上回来肯定要馊，便在家门口下了车，到路边的小店随便要了份辣鸡盖浇饭填饱肚子。 吃完后正打算回家，收拾收拾歇一歇，下午还要去学校上戴奖突击班的辅导课，结果林雅打来电话，提醒他一定要准时到。 陈烨没搞明白她声音中哪来的兴奋劲，等两点三十分到了学校，看见教学楼外停着的市台采访车，看见盛装的林雅正对着话筒说什么，旁边围了一圈兴高采烈的老师和同学，他顿时有种“世界在与我为敌”的感慨，一矮身子缩到了花坛后，犹豫着要不要干脆逃课。 这时手机“滴滴”有消息提示，是伍彦发来的，告诉她市台当家主持人万林希来了，问他打算怎么办，是克服镜头恐惧症接受采访呢，还是顽抗到底让林老师下不来台，她刚才可是拍着胸脯说你一会就到的。 这不用考虑怎么选吧？你难道还不懂我吗？肯定是卖掉林老师让她去崩溃啊！怎么可能接受采访，怎么可能克服恐惧症，那是恶魔之瞳、勾魂的镰，在镜头前站一分钟我就要燃烧了好吧！ 伍彦发过来一张笑脸，然后适时补了一刀。 ——对了，刚听说戴奖的规则要变，笔试之后还要搞现场竞答，最后决出排名和冠军，电视台完全将它改成了一个真人秀，说是要全程跟拍。 ——这是要逼死我的节奏吗？我们是不是出了敌方的间谍，我有镜头恐惧症这种机密，是如何被地方探知的？ ——你知我知，连阮聃都不知道，出了间谍的话，只能是我咯？ ——不要低估了敌人的能力啊，如果全程跟拍，我会一口气被杀十几个次元，最后成为一缕不屈亡魂的！ ——那现在怎么办？你真的不打算来了吗？ ——舍弃高贵的生命，也不能舍弃灵魂，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执剑者们，我将用沉默和逃课来拒绝屈服…… ——真逃课啊，就用这个蹩脚的理由？ ——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什么时候采访车走了，我再来上课吧。 有中级【π】光环在，陈烨根本不需要上什么突击班，他其实一直在假装自己还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但用不了多久，他会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在第一个光环出现的那刻起，其实高中生活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第072章 看到了万丈光芒 收好手机，陈烨打算摸着墙根流出学校，不期然看见一双又白又直几乎没有瑕疵的腿出现在眼前，视线上摇，完美的曲线，收紧的腰，丰满的胸围，呃，自然还有江晚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你蹲这干嘛？”江晚晴私下里还算温和，没有用冰冷的声音说话。 陈烨竖起指头在嘴边“嘘”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和摄像机，小声说：“电视台来人了，说是要全程跟拍戴奖，连比赛规则都改了，我打算逃课，来抗议他们这种亵渎传统的异教徒举动。” “哦！” 江晚晴嘴角翘了翘，像是要笑，又很诡异地眨眨眼睛，很调皮的样子，她忽然冲人群挥手，同时喊了起来，“林老师，陈烨搁这藏着呢，他刚说他要逃课，你快来呀！” 轰——，人群呼啦一下全跑了过来，那摄像大哥不愧是专业的，竟然跑在最前面，镜头第一时间锁定了，呃，这家伙毫不迟疑地给了江晚晴一个大大的特写，直接将蹲在那苦笑的陈烨忽略了。 就算江晚晴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这样的待遇，是不是也有些过分了，主角难道不应该是陈烨吗？ 江晚晴得意地瞟了眼陈烨，翘挺的鼻子发出一声狡黠的“哼哼”，双手拎包微微昂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扭着花儿走了，她很淡定，完全不在意快要顶到脸上来的镜头。 被坑了！狡猾的渎神者得逞了！ 陈烨这样想着，慢慢站起身，紧巴巴地跟林雅说话，本能地靠到伍彦身边，想要躲开猎枪般指着自己的镜头，然后，他就彻底绝望了，真是生无可恋，因为市台主持人万林希要单独采访他，这是林雅擅自替他做主应承下来的。 万林希很漂亮，很性感，很—— 这不重要好吧，镜头面前，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啊！ 我要窒息了，开窗户，伍彦快去把窗户打开，好难受啊。 有蚂蚁在我脚上，一定有，有好多，顺着裤管爬上来了。 胳膊里头有虫子在钻，又痒又痛，我要挠挠，可是我不能动了。 啊，脸上也有虫子，脑袋里也有虫子，我要疯了，谁来救救我呀。 加持【雀神】！ 靠，完全没用，这是肯定的吧。 加持【审判】，加持【卍】，加持【π】，加持【超敏】，不仅没用，反而更难受了好吧！ 啊，心脏不跳了，真的不跳了，我要死了好吧，让我走，我要赶紧离开这里。 僵硬的身体站了起来，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在镜头的笼罩下，一步，半步，一步，诡异地往门口挪，陈烨的眼睛闭着，是的，他闭着眼睛——掩耳盗铃啊这是！ 摄像大哥惊呆了，从镜头后面探出来看，脸上的表情跟见了恐龙一样。 万林希正在整理材料，本来心情很好，因为她觉得以陈烨和江晚晴两人的条件，作为重点跟拍对象的话一定能引起轰动，结果，她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掉的一幕，她完完全全被震惊了，嘴巴张着，下巴都要掉了，绝对能塞进一个茶叶蛋。 幸好，现场还有一个异常冷静的人在，没有让这种尴尬诡异延续下去，伍彦先是告诉摄像大哥别拍了，又跑过去拉开门打开电风扇，最后牵住陈烨的手，小声对他说：“已经没在拍了，你睁开眼睛。” 呼哈——，陈烨大口喘气，紧紧拽着伍彦的手，结结巴巴地说：“刚才，我看到地狱的景象了，好恐怖。” “怎么了？”万林希起身问道。 伍彦抱歉地笑笑，牵着陈烨回来坐下，见摄像大哥又要摆弄镜头，急忙冲他做了个禁止手势，这才对万林希说：“姐姐，要让你们失望了，陈烨一直不接受采访，是因为他有镜头恐惧症，很严重的恐惧症！” “啊？”万林希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回答，顿时有些茫然了，刚才种种美好的设想，一下成了泡影。 失望了一阵，她仍有些不甘心，问道：“不拍正面，侧面应该可以吧？” “只要他觉得在被拍，哪怕摄像机在后面也没用……”伍彦摇摇头，她挺喜欢万西林的，不忍见她失落的样子，提议道，“陈烨怕的其实是大摄像镜头，近距离指向性拍摄他会很恐惧，像手机的镜头和监控探头之类的没问题，如果真要采访的话，能不能用手机？” 看了看还在哆嗦的陈烨，万林希觉得应该不是敷衍撒谎，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镜头也不敢看，确实对镜头很恐惧，“只好这样了，先将就着采访吧，只是后面跟拍的事情，唉，本来多好的对象啊，陈烨帅气，江晚晴漂亮，两人又都是数学天才，绝对能引起全城轰动，唉，这就是常说的人无完人吗？八中这边，看来只能以江晚晴为重点了，伍彦倒是很不错，可惜两个女孩子不大好，阮聃，唉，轻浮了些，不会受大妈们喜欢……” 在万林希考虑这些的时候，陈烨算是面前缓过一口气来，偷偷对伍彦说：“伍彦，你别走好不好，你陪着我好不好？” 伍彦握着他冰凉的手，微笑着点头，“没事的，不让他们拍了，就做个采访，随便聊几句的。” 采访在沉闷的氛围中进行，万林希基本问了该问的，比如选拔赛上的天才之举，比如连续猜中硬币打破概率壁垒的异常，比如跟江晚晴之间的恩怨，还有网上各种千奇百怪的猜测和言论。 可是陈烨不大配合，也不是故意不配合，主要他很紧张，说话还有些结巴，注意力大半还在那关了的镜头上，往往是问两句才说半句，那半句还完全不搭边。 好在旁边有伍彦，帮着解释了不少事情，让万林希的采访稿不至于太可怜。 当然，最苦逼的人是那敬业的摄像大哥，全程举个手机在拍，扛着几百万设备跟举个几千块的手机，两者之间的落差，换谁来都肯定不得劲。 快结束的时候，万林希想了想还是问了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伍彦，最后一个问题，你就不要替他回答了，我想听他自己说。” 伍彦点点头，握着陈烨的手紧了紧，希望这样能给他多点勇气。 “关于高二奥数题的事情，五分钟通过心算得出答案，而且全部正确，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奇迹，网上也有很多高人尝试过，或者说，试图找到你创造奇迹的理论上的可能性，但他们全都失败了。” 万林希这番话显然不是一时兴起：“前两天在采访十六中的双胞胎姐妹花时，她们提到过这件事，说除非是神，否则没有人能在预先不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做到你做过的那件事情！透露她们的话有些不礼貌，但是我必须要说，因为，我有一位数学界最年轻的博导朋友，他跟我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嗯，所以，陈烨，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想请你诚实地回答我，五分钟心算二十道奥数题，是你一个人创造的奇迹，还是像某些人所臆测的那样，只是一个骗局？” 伍彦很不高兴，撅着嘴巴，强忍着没有说话。 陈烨只是用力地吸气，猛地挣开她的手，呼地站了起来，直视着万林希的眸子，用强行控制住不哆嗦的嗓音，一字一句说道：“神，不会在意，凡人的想法！” 万林希压抑的心情骤然开朗，头一回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力点头，握着拳头燃烧起来挥舞，“陈烨！让凡人再一次跪倒在你的无上威能之下吧，哈哈，哈哈，陈烨，我忽然发现喜欢上你了，哈哈——” 她，在陈烨眼中，看到了万丈光芒！ 回到教室，陈烨感觉好了很多，司徒涛他们围了过来问这问那，林雅则领着江晚晴往外走，想来也是要去接受采访。 对于戴奖决赛规则的改变，陈烨很无语，没有能力反抗，他无辜地看着伍彦，抱歉地说：“可能这回真要拖你后腿了。” 伍彦无所谓地笑笑：“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在笔试后面加了个现场竞赛罢了。你想想，现场那么大，又有二十队四十个学生，还有观众，有主持人和嘉宾，还有评审的一大帮老师，镜头能有几分钟落在你脸上？对吧，所以真不用害怕，我们还是有机会拿冠军的。” 闻言陈烨心情立刻好了很多，他一直很努力在学习，不断提高自己逆推的速度和能力，就是想跟伍彦一起夺得戴奖的冠军，他可不想所有努力最后功亏一篑，只因为某些人想要上节目这般无聊的念头。 大约半小时后，林雅领着江晚晴回来了，她在台上说明天有个万林希的访谈节目《黄州人志》，将会出一个戴奖决选的特别篇，电视台刚才邀请大家参加，一会都到我这来领票。 听说明天要去录制节目，大家立刻欢腾起来，七嘴八舌说得不亦乐乎，伍彦也不能免俗地有些兴奋，毕竟长这么大从没去过电视台，更没有上过电视。 陈烨不忍让她失望，想着是不是一起去，先提前适应下现场的镜头。 这时徐衡忽然发来一条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她去一个地方，要帮人录一首样歌。 陈烨瞬间松了口气，忍着笑将消息给伍彦看。 伍彦倒是很大方地说你陪徐衡去吧，要注意安全，对了，我一会跟阮聃说说，让他也一块去。 陈烨无语了，不好意思地说：“这事跟二逼没关系呀，叫上他是不是不大好？” “没事，反正他欠我的。”伍彦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 第073章 徐衡的唱歌天赋 从上车起开始抱怨，阮聃嘴巴就没停过，到了地方前面就是工作室，他还耿耿于怀地对陈烨说：“认识你，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陈烨很无辜地叹口气，心想鬼才要你陪着来啊，我跟徐衡两个人单独一起不要太好，你以为我乐意啊！ “对不起，害你没能去电视台录节目。”徐衡倒是真的抱歉，柔柔弱弱地说，“要不，一会我请你们去吃哈根达斯吧？”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哈根达斯来解决的！”阮聃看着她天真的眼神，心肠再硬也不好意思再埋怨了，笑笑说道，“那就用两杯哈根达斯搞定！” “嗯！”徐衡高兴点头，偷偷拉了下陈烨的衣袖，陈烨听话地对阮聃说了句“辛苦你了”，推开工作室的门走了进去。 看到他们三人，酒店的年青经理左黎塘满脸笑容地招呼，安排他们在靠墙的长条皮椅上坐下，又拿来咖啡和饮料，告诉他们说要等个十来分钟，写歌的朋友路上堵车还没到，徐衡倒是可以先熟悉下曲子和歌词。 上次左黎塘帮徐衡挡了麻烦，陈烨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见他没什么事情要做，便主动过去跟他说话，也是想多了解徐衡唱歌时的那一面。 “我以前可不是什么老板，只是个不入流的三线歌手，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在朋友的帮忙下开了那间酒吧。”左黎塘跟陈烨相对而坐，旁边就是录音室，“开了五六年酒吧，见过各式各样喜欢唱歌的孩子，有唱功好的，有声音条件不错的，也有跟我一样退出了的前歌手，但说句心里话，像徐衡这样拥有得天独厚嗓音的人，真的不多，真的很难得。” “谢谢！”陈烨很自然，“我也觉得徐衡唱歌很好听，比电视上的一些歌星唱得还要好，当然，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呵呵，也不尽然。”左黎塘仔细打量了一下陈烨，开始以为他只是徐衡的普通朋友，但听刚才话里的意思，两人却是恋人关系，不由有些失落，想着这陈烨也不算很帅，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怎么就会让徐衡喜欢上，徐衡可是说过“只要那个人喜欢听我唱歌，我就很开心了”之类的话。 “左老板？”见左黎塘发愣，陈烨奇怪地问，“怎么了？” “啊，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徐衡的嗓音非常好，但在技巧方面有不少欠缺，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还是能找专业的老师教教，起码在发声技巧这方面要下点功夫，这对她将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陈烨不是很懂，但这不影响他表达对左黎塘的感谢，“谢谢你的关心，我会跟徐衡好好商量这件事的。” 闻言左黎塘有些不爽，又有些意动，劝道：“我曾经跟徐衡说过，她是一颗未经雕琢的宝石，将来一定能够大放异彩，可她似乎并不想把唱歌当成职业，有机会你劝劝她，我认识不少业界的朋友，写歌的、经纪人、制作人，我很愿意帮助她走上歌手这条路。” “谢谢！”陈烨不知该说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能代表徐衡，虽然两人确立了恋人关系，但他绝对尊重徐衡的决定。 门外响起重而缓的脚步声，一个二百多斤身宽体胖的中年人推门进来，满头大汗、衣服湿了大半，左黎塘拿了瓶冰水迎上去，熟络地调侃道：“电梯坏了，害你爬上来，一会我打电话跟物业投诉，太不敬业了！” “运动下出出汗也好，你说的小精灵来了吗？”大豆腐（又白又胖四四方方）探头看了一眼徐衡，满意地点点头，无视左黎塘的提醒，径自说道，“嗯，不错，确实是个小精灵！漂亮！可爱！不错不错，哼哼——” 这话陈烨听出不对味来，可碍于左黎塘的面子，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过去站到了徐衡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大豆腐看上去不像好人，录完歌，把欠左老板的情分还了，以后我们不来了。” “嗯！”徐衡点点头，起身对左黎塘说，“老板，这歌我熟悉了。” “是啊，抓紧录，这都等了快半小时了，一会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呢！”阮聃这个富二代颐指气使惯了，架子拿得很足。 大豆腐看了看他们，收起眼中隐藏的猥亵，有些不高兴地拿眼扫了扫左黎塘，挪到录音师身旁，将二百多斤肉塞进椅子，闷声说：“录吧！” 徐衡进了录音间，戴上了耳机，陈烨和阮聃想过去看看，被左黎塘用手势制止，只得在长椅上坐着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怎么回事啊？没跟她说我是谁吗？”大豆腐压着嗓音问。 左黎塘叹口气答道：“说了，但人家还没想好要不要往这方面发展，今天来录歌，也是为了还我人情罢了。” “哼，不识好歹，多少漂亮女孩为了求我一首歌什么不肯做！” “那是……”左黎塘思量着小声道，“乐哥，一会你别刁难人家，唱得好就行，她可没拿一分钱，也没图什么，纯粹是冲着我来的，你给我点面子。” “知道了，矫情！”大豆腐瘪瘪嘴，看着玻璃后面的徐衡，控制不住地一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这时音乐声响起，听前奏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很普通的套路流行歌罢了，可是当徐衡第一声唱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就连大豆腐自己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样歌不是很长，两分半钟多点儿，徐衡唱了一遍后停下来，似乎也挺满意的，直接就摘了耳机想往外走，外面愣神的大豆腐一哆嗦，不顾左黎塘的阻拦按下话筒，咳嗽一声说道：“那个，小妹妹，你唱得很好，就是有个地方音准差了，再唱一遍吧。” “唱得已经很好了呀！”陈烨忍不住跑过去，看着左黎塘也不说话。 左黎塘为难地张了张嘴，想说“再唱一遍更完美些”，结果里面徐衡听见了陈烨的说话，根本不理会大豆腐，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 “对不起老板。”徐衡微微鞠躬，诚实地说道，“刚才我唱的已经是最好了，音准的问题我没办法，因为我没专门学过，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左黎塘连忙摆手，“没有，你唱得非常好，真的很好，对不对，乐哥？” 大豆腐其实并非故意刁难，他是真的很喜欢徐衡的嗓子，刚才脑海里有首新歌都快要蹦出来了，想着让她再唱一遍，说不定灵感爆发，能写出这辈子以来最好的一首歌，现在左黎塘这样说，他只好不冷不热地说：“嗯，就这样吧，唱得还行。” 三人高兴地跟左黎塘道别，下到一楼时，徐衡去上卫生间，阮聃神秘兮兮地从口袋掏出一张海报塞给陈烨，陈烨打开一看，是全国星歌手大赛的海报。 “别说兄弟我没帮你哦，刚才你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徐衡一直盯着墙上的这张海报，眼睛闪闪发光，你明白了吧？” “她想参加？”陈烨有些犹豫不定。 “她唱歌那么好听，为什么不参加，我看她肯定能一唱成名，相信兄弟我的眼光，你绝对不会失望的。”阮聃信誓旦旦地说。 陈烨想了想，慢声道：“她会不会出名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她的意愿，她想参加，我肯定支持，她如果不想，我——” “你要鼓励她啊！”阮聃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能无视她浪费自己的天分和才华？” “可是——” “陈烨，你真傻，女人说不要的时候，通常都代表了yes！” “扯淡！”陈烨不屑地啐了一口，但心里被他刚才说的话给打动了，他觉得徐衡确实有唱歌的天赋，不应该白白浪费。 徐衡回来了，陈烨将海报塞进包里，阮聃变魔术一样拿出一支笔、一个本子，递给她笑眯眯地说道：“徐衡，我不能白陪你跑一趟，你帮我把这本子签了，就签你的名字，哈根达斯都给陈烨，我不要了。” 徐衡一头雾水，陈烨哭笑不得。 是啊！徐衡需要一个机会，她的才华天赋不能浪费，我得帮她！ 陈烨拿定了主意，微笑着劝道：“什么签一本，别听他的，一会在车上你随便写几个，我们正好省点钱，晚上好好去麻辣盛宴搓一顿。” 第074章 江晚晴的吐槽 第一次上电视，伍彦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从入场到找座位，全程跟在江晚晴身后，像是个头次进城的乡下丫头；江晚晴则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虽然穿着校服，但怎么看都不像学生，反而像个明星，大气，从容。 在位置上坐好，伍彦想跟江晚晴说说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结果江晚晴自顾自拿出书来看，让她无奈得瘪瘪嘴，掏出手机来四处拍。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大家要注意的事项，无非是开拍后不要乱喊乱叫，不要到处跑，不要抢镜头之类的，伍彦给陈烨发了条短信，说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一会给他文字直播。 这个一会又是近二十分钟，随着各岗位的工作人员就位，灯光音响调试完毕，万林希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愧是当家主持，她没怎么热身便直接一段快速而富有情感的开场白，再请上一男一女两名嘉宾，男的是年轻数学家罗言秋，女的是戴奖委员会主任于少芬，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二人身份后，与于芬你一言我一语，用最通俗的话语讲了戴奖的来龙去脉，以及这次高一决赛的相关改动。 “戴奖不仅是一个数学竞赛，同时也努力追求伙伴间的合作和沟通，两人一组的设定，从戴奖首届到现在，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也正是戴奖的魅力所在。两位具有天赋又同样自信的学生，在遇到分歧时，会如何去协作解决，而不是爆发冲突呢？这次戴奖高一决赛虽然进行了形式上的改动，但我们仍然保留了这一关键要素，届时肯定会有很多有趣而让人感动的事情发生，大家请拭目以待！” 整个过程花了不到五分钟，让台下的伍彦很是敬仰，她发短信告诉陈烨，喜欢万林希真心没错啊，她真的好厉害！ 台上万林希开始介绍几个观众方阵，没介绍一所中学，镜头便会摇过去，该学校的学生或矜持、或热情地挥手，总体还是文静的，结果介绍到八中的时候，翘首以待的伍彦猛地站起来，双手举着用力晃动，满脸灿烂的笑容，她其实是想跟电视机前的陈烨打招呼，虽然节目两天后才会播出。 江晚晴扶着额头，本来很放松的身体瞬间僵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还嫌丢人似得偷偷用手拽伍彦的校服，想让她赶紧坐下来。 八中其他几名同学也是无语，脸上的笑容冻住了，一个个恨不得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啊，那是八中的伍彦，大家说是不是可爱极了，不过她不仅有一大堆的粉丝，还是这次戴奖的有力竞争者哦，不明觉厉了吧，这么可爱的女生，怎么可能会是数学天才？”万林希微笑着跟伍彦招手，轻松将话题引入到下个流程——与两位嘉宾一起，为观众介绍这届高一戴奖的参赛学生。 坐下后，伍彦不管陈烨看不看得懂，发过去一长串笑脸，表达了自己此时的快乐心情，对江晚晴“下次别这样了”的苦口婆心，完全无动于衷。 节目的话题正常推进着，万林希看着私交不错的罗言秋，问道：“罗先生，在这届高一的戴奖决赛中，有没有你特别看好的学生？” 罗言秋清了清嗓子，收回停留在观众席的视线，笑道：“当然有啊，我看好的学生不少，这次高一的参赛名单，我可是前前后后研究了好几遍的，也对其中一部分拔尖的同学做了深入了解。我发现咱们黄州啊，真是人杰地灵、英才涌现，让我这个师兄都忍不住感叹后生可畏啊！ “你太谦虚了，在中国数学界，能超过你的，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了。”万林希捧场道。 “真不是我谦虚，实在是现在的学生，特别是这届高一的学生，太有才华，太有潜力，太可怕了！”罗言秋表情夸张，引来台下学生的笑声。 “呵呵，罗先生真幽默……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哪些学生让你如此看重，你能不能给大家说说。” “嗯，当然是要说的，不然我来参加这个节目就没意义了，不是吗？” 这个笑话捧场的人很少，好在现场有工作人员引领，万林希也很配合地露出迷人的笑容。 罗言秋咳嗽一声，有点尴尬，不过很快调整心态道：“这里，我首先想提一个人，呵呵，你们肯定以为我会说八中的陈烨，对不对？” 万林希没搭腔，场下倒是有男同学的小声嘟嚷飘过来，“说他干嘛，最近他的名字都听得耳朵起茧了，还说呀……” “最近陈烨的风头很劲，网上到处都是关于他的视频，许多媒体也想采访他，邀请他上节目，这届戴奖呢，他的呼声也很高。”罗言秋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你们猜错了，我想说的这人，确实是八中的，不是陈烨，而是他的冤家对头江晚晴！” 话音刚落，刷地观众席所有男生都朝江晚晴看过去，有机会堂而皇之地盯着美女看，这样难得的机会，狡猾的高一男生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啊，晚晴我见过，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还特别的有灵气，她简直是个聚天地灵气、万物造化于一身的女孩，让我见了都忍不住要嫉妒。”万林希很捧，镜头也适时地打给了江晚晴。 江晚晴担心伍彦又要发癫，提前按住了她的手腕，谁知伍彦动都没动，就是甜甜地笑，显然很高兴自己能受到这样有些过分的赞美。 “晚晴同学，来跟观众朋友打个招呼！” 有话筒递了过来，江晚晴拿在手里，站起来之后脸上的冰霜不见了，笑得那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她的声音也没了冷漠，富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大家好，我是八中的江晚晴，刚才两位老师把我夸的太狠了，所以我决定有机会回老家的时候，一定要看看是不是祖坟冒烟了。” 这笑话有点冷，伍彦笑点很低都只能勉强地干笑两嗓子，可江晚晴完全不在意别人笑不笑啊，说完将话筒丢给工作人员，坐下来又捧起了书，把摄像大哥吓得一哆嗦，镜头都还没来得及转到别出去——“好在是录播，否则糗大了！唉，这八中的家伙，从陈烨开始，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我算是倒了血霉了！”正是拿手机跟拍陈烨的那个苦逼摄像哥。 伍彦用肩膀撞了江晚晴一下，轻声问她：“你是故意的吧，那么冷的笑话。” “嗯，我故意的，吐槽呢！”江晚晴没有掩饰的意思，合上书沉吟道，“上面那个叫罗言秋的家伙，很讨人厌，我不喜欢他。” 台上的罗言秋可没这个自觉，兀自吹捧道：“确实如林希你说说，丝毫没有夸张，江晚晴真的可以说是黄州天地灵气之所在，我个人非常喜欢她！嗯，好，言归正传，我为什么要先提江晚晴呢？因为这个冷冰冰的天才少女，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注意，我说的是常人，而不是同龄人，我可以这么说，她现在就算参加高考，清华北大不敢说，其它的一类高校绝对有把握。” “这么厉害，晚晴才上高一呀，高二高三的课程难道都提前学了吗？” “这是必须的吧，你看看戴奖的参赛同学当中，有几个没上补习班、提高班的，别说高二高三的内容，就是大学的一些知识，他们也都有涉猎。你可以问问下面的同学求证一下。”罗言秋笑眯眯地说道。 万林希脸上一副赞同的表情，心里却辩驳道：“我就知道有一个人没上过，你刚才说的陈烨就没有！” “陈烨就没有！”有人把她的心里话喊出来了，都不用去看，肯定是伍彦，万林希也没辙地耸耸肩，冲略显尴尬的罗言秋笑笑。 于是，伍彦被工作人员警告了，让她不经许可不准大声说话，否则就要将她请出去。那伍彦不开心了，拿出手机给陈烨发消息说这节目真没意思，不让人好好说话的，幸亏你没来。 罗言秋似乎还不想放下江晚晴的话题，又接着说：“嗯，在江晚晴十三岁的时候，我曾经偶然见过她一次，她可能已经忘了，但是她却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这次戴奖的归属，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 江晚晴一点回应都没有，依旧低头看书，摄像大哥干脆都没把镜头摇过去，这让罗言秋有些不快，话音一转说道：“江晚晴原本是很有希望的。可惜，她只有一个人，八中再找不出第二个江晚晴了，哪怕是实力相当的学生都没有，戴奖毕竟不是一个人的比赛！在更残酷的新规下，她注定要孤军奋战，让我们大家拭目以待，希望能看到她的超常发挥。 好几次万林希想要打断他，却被不远处的导演示意制止，只能默默地不吱声，“怎么能说八中没人了呢，不算陈烨，伍彦和阮聃也很强，怎么她就成孤军奋战了啊！” 台下八中的同学自然不乐意，可没人有伍彦那样的胆子，只能一个个在那生闷气，旁边别的学校同学则是幸灾乐祸，在罗言秋说完后，还起劲地鼓掌，挑衅的眼神不断往八中这边甩过来，把他们气得够呛。 伍彦想起身反驳，被江晚晴拉住了，“你越说话，他越起劲，这种人就这样，你别理他就是！” “可是——”伍彦不甘心，嘟囔着说，“不能畅所欲言，那就斩下我的头颅，我不需要沉默得苟活！” “嗯？”江晚晴愣了愣，感觉这不是伍彦的语言风格。 果然，伍彦叹口气道：“这是陈烨说的！初三学校要取消体育课，老师不准他到处批评这个决定，然后他就在学校早操的广播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刚才那句话。” 江晚晴哦了一声，书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也没意识到，不知在想什么。 第075章 陈烨遭到公然质疑 万林希意识到冷场了，微笑着推动话题，“按照罗先生的说法，戴奖最有竞争力的既然不是八中的江晚晴，那肯定另有其人咯？” “是的！”罗言秋身体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点姿势，视线停在了观众席上，意气飞扬地说，“十六中来了一双天才萝莉，我听见有观众喊她们的名字了，没错，她们就是栾鑫和栾淼。”“？ 双胞胎萝莉起身跟大家打招呼，粉雕玉琢一模一样，举止得体，不张扬不畏缩，笑得也很甜，非常招人喜欢。 现场掌声雷动，对她们的第一印象格外好，连八中的同学也忍不住鼓掌，伍彦除外，她可是爱憎分明，别的都可以接受，说陈烨坏话就怎么都不行。 罗言秋详细介绍了一下她们的履历，盛赞了她们取得过的成绩，最后下断言说戴奖冠军非她们莫属。 万林希可不这么想，只是碍于节目的关系，不得不微笑表示同意，随而继续引导着话题，又推出了其它学校的几位学生，着墨不多，但多少算是在电视上露了脸。很快节目时间剩下不多了，万林希正考虑该怎么收尾，结束这次节目的录制，不了罗言秋似乎谈兴未尽，笑呵呵地说：“我刚才说的这些同学，都是在这次戴奖决赛中有望夺冠的，当然，我最看好的还是栾氏姐妹，你们要加油哦！呵呵，我的介绍肯定会有遗漏，这是不可避免的，好吧，好吧，我的确漏掉了一个人，大家应该都猜到是谁了吧，没错，就是现在受到过分关注的陈烨。” 万林希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暂时保持了沉默，连话都没有去接。 罗言秋看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有些得意地推了下镜框，续道：“为什么独独漏掉陈烨呢？网上有很多人喜欢他、支持他，甚至称他为数学之神，说他是中国数学届的希望，称呼他为打破概率壁垒的男人，这样的学生，我没道理不提对不对？我要承认，我是故意将他留到最后的，不是因为他很重要，最有希望夺冠，而是因为，我个人，非常，反感陈烨！” 万林希张嘴想要阻止，导演那边又在不停地示意，让她当一个听众，不要插嘴。 台下伍彦很茫然地看着罗言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缘无故，这是又一个跟陈烨有仇的吗，那陈烨的父亲也太能得罪人了吧？ 江晚晴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下遇到麻烦了。” 窃窃私语声嘈杂地响着，工作人员提醒了好几次才渐渐低下去，但是大家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都想听听罗言秋跟陈烨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或许有人觉得我在这个场合说这种话，唐突而不知礼，甚至有无端挑衅的嫌疑，但是，请大家耐心听我将接下来的话说完。”罗言秋顿了顿，理理思绪后道，“数学之神，希望所在，打破壁垒的男人，呵呵，先不谈这些称呼是否合适，也不论他是否有资格受到这样的赞誉和关注，起码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在这里借这个机会，向公众科普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数学是严谨的、缜密的、不容曲解的，一切违背数学常理的事情，只要发生，必然作伪！陈烨，毫无疑问，他在视频中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弄虚作假！他愚弄大众、欺世盗名，这样的人，不仅是我，所有人都会反感吧！” 台下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人声鼎沸、群情激奋，他们只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前段时间因为陈烨的横空出世，在网上被八中穷追猛打、无力反驳，现在这些压抑在内心的恼怒，因为罗言秋的一席话，猛地爆发出来，化作指指点点嘲笑奚落，化作不堪入耳的侮辱责骂，疯狂地涌向八中在场的每一名同学。 司徒涛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洪良续狠狠地瞪着那些唾沫横飞的嘴脸，伍彦差点没破口大骂，被江晚晴死死抱住捂住了嘴巴。 现场一片混乱！ 万林希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导演的暗示，寒声说道：“罗言秋，这是一个访谈节目，请你来，是尊重你的学识和人格，不是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的。” 于少芬除了开场说过几句话，随后便一直沉默，这会儿也不高兴地说：“你刚才说的话过于武断了——林希，这段还是掐了吧，可不能拨出去，否则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罗言秋无所谓地笑了笑，用手握住麦，凑到二人面前低声说道：“想让全市民众都关注戴奖，都收看节目，几个美女天才是不够吸引眼球的，我们需要一个热门话题，一个能让观众茶余饭后议论不停的噱头！二位想想看，一旦陈烨的骗局曝光，会引起多大的社会反响，这不正是二位和我共同追求的吗？” 于少芬动摇了，有些顾忌地说道：“这样不大合适吧，毕竟没有证据的事情，八中的老师肯定要闹的，教育局那边也可能——” “谁说没证据？”罗言秋自信地笑了起来，“我的身份、地位和权威，就是最好的证据！” 万林希用力摇摇头，果决地说：“我不同意！你这是借恶意中伤陈烨来增加关注度，你可能觉得无所谓，但这违背了我的职业道德，也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陈烨我见过，我相信他绝对没有作假，你今天的话说出去，就不怕到了决赛那天，他的精彩表现狠狠打你脸吗？” “我还真不怕，因为世上没有人有那个能力，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什么概念，就是现在的我也不敢想象！”罗言秋应道。 “你做不到不代表陈烨做不到！”万林希固执地说，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胀的通红。 这时现场在工作人员的努力下逐渐安静下来，导演也走到了他们身边，按着万林希的肩膀低声劝道：“林希，罗教授刚才不是一时冲动随口说的，他事先跟我商量过，我也是同意的。” 万林希摇摇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事前不通知我，虽然是录播，但作为主持人，知情权我总该有吧。” “这不是上场之前临时商量的嘛……”导演讪讪笑道，“就这样继续吧，你也听听罗教授是怎么说的，听完他的解释，我也认为那个叫陈烨的学生大概是作弊了。” 万林希还想说什么，无奈导演摆摆手跑了下去，而现场近两百名观众都望着台上，满怀期待，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能恰逢其会遇到这种爆炸场面，事不关己的观众自然乐于看个好热闹。 见万林希坐在那冷笑不已，罗言秋只好自己将话题继续下去，毕竟摄像机已经打了过来，“我说陈烨弄虚作假，肯定有人不服气，认为我是信口雌黄、胡乱污蔑，认为我肯定没有证据能。其实，在第一次看到网上那两个视频的时候，我跟绝大多数人一样，被震惊了，惊为天人！但是我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我不是一个无关者，我不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网民，我是一个数学工作者，自大点说，我是个数学家，我必须要认真而谨慎地审视整件事情。” “我很想听听——”万林希终于开口了，“你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最后审视出这样一个结果的。” 罗言秋笑了笑，说道：“对陈烨这个学生的过往，我做了很多的功课，甚至去了他就读过的小学和初中，找了他当时的老师。然后我很诧异地发现，在视频出现之前，也就是八中戴奖选拔之前，陈烨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学生，他成绩一般，天分一般，刻苦一般，但是很随和，这是他初中老师的话，原封不动我一字没改。这样普通的学生，为何能够有如此惊天之举，我没有武断地认为其中有假，我又找了他高中的同学和老师去打听，然后我又一次被震惊了！这个陈烨，一个刚上高一的新生，他竟然从未上过任何辅导班和提高班，也就是说，他完全不懂高二、高三的数学内容！那么我要问了，陈烨为什么能够做出高二奥数的卷子，他是生而知之吗，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大能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视频的真假，不，陈烨的惊人之举，是不是值得我们去理性地怀疑？” 随着罗言秋的声音回荡，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相信他的话，八中的几个同学脸上也出现了犹豫，有位三十多岁的中年观众忽然站了起来，从工作人员那接过话筒，字正腔圆地说道：“罗教授，你是数学权威，也曾经拿过戴奖的冠军，你说的话我们肯定相信。我只是想问问你，以你的专业知识和经验来看，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究竟有没有可能做到？” “理论上来说——”罗言秋满意地笑笑，“二十道四则运算的话，还是可以办到的，但奥数题嘛，大家都懂的，脑子不转上十几个弯，说不定连思路的边都摸不到，对不对，同学们？” 大家一阵哈哈大笑，很给面子，八中的同学则脸色铁青，只有江晚晴和伍彦，两人手拉手，冷冷地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罗言秋。 “没有理论上的可能性？”中年人笑道，“那陈烨除非是神，否则除了弄虚作假，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是的！”罗言秋用力点点头，慢声说道，“至于他作假的手段，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能妄加揣测，这个还是留给广大观众朋友去想吧。” 江晚晴站了起来，冲着镜头冷冷地说了一句“不怕打脸的话，你们就把姓罗的话播出去”，然后拉着抬头挺胸的伍彦的手，在所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走了出去，司徒涛和洪良续他们见了急忙起身往外走，路过镜头时一个个全都器宇轩昂，哪怕他们心里都在打鼓，但八中的脸面不能丢。 第076章 这是要拿陈烨作伐 在市台大楼外等车的时候，同学们仍然愤愤不平，面红耳赤地议论着，江晚晴却早已冷静下来，她从伍彦脸上看到了不该有的忧心忡忡，过去拉住她的手，低声对她说：“我跟陈烨国庆期间有过接触，你应该听你父亲说过了吧，所以我对他很有信心，但你对他更了解，我看你似乎有些担心，那么现在告诉我，陈烨是不是有什么状况，是我不知道的？” 伍彦犹豫了一下，知道想瞒也瞒不了多久，点点头说道：“他从小就有镜头恐惧症，面对镜头时非常痛苦，是那种精神上的极度摧残，基本无法克服的！” 闻言，江晚晴吁叹一口气扶住额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恼——这样的de-buff都能有，通关难度直接爆表，真是让人无法安心的男人啊！ …… 傍晚时分，林雅没去吃饭，仍在办公室埋首于教案，为了戴奖她这段时间废寝忘食，一是希望能更多的帮助到学生，二是不想辜负学校对她的期望和重视，这届戴奖八中很有机会拿到好名次，对她自己来说也是难得的资历积累，没想江晚晴打来电话说了节目的事情，她顿时又怒又惊，立刻乱了分寸，语无伦次地说：“罗言秋？是那个有名的青年数学家吗？为什么啊，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指责陈烨弄虚作假啊？这不合常理呀！电视台的人呢，万林希为什么不阻止他，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肯定不能在电视上播出！什么？导演同意了，而且要一刀不剪全部播出？这，这简直太乱来了，这要是播出去……太可怕了——” 焦虑了好一阵，林雅想起来这事必须通知校领导，于是打给校长齐泰昌，要说姜还是老的辣，校长听了后竟然只是呵呵一笑，说他们这是要拿陈烨和我们八中做伐啊，一个想要提升自己的名气，一个想要增加收视率，倒是一拍即合，哼哼，如意算盘打得响，最后结果如何还是要看陈烨。林雅，你别着急，更不要慌，对自己的学生你不是一向很有信心的吗？好了，让那些企图不良的人高兴几天吧，戴奖最后的结果会让他们得不偿失的，你和我，都要坚信这一点！ …… 市台第六剪辑室，万林希在为自己的职业操守做最后努力，坚决要求删除最后一段罗言秋的质疑和指责，她告诉导演，一旦节目播出引起社会轰动，陈烨和罗言秋之间必然会出现一个公众愤怒的牺牲品，被群起攻之，甚至声败名裂，电视台肯定会受到波及，为了眼前的收视率，得不偿失啊！ 导演笑着说想要做好一个娱乐人就不能畏首畏尾，在机遇面前，必须要有放手一搏的勇气才行，更何况，只要陈烨在决赛上一败涂地，露出本来面目，证实了罗教授的猜测，那我们就不是在误导公众，而是有先见之明地曝光了一起骗局，这对我们台可是有莫大好处的。 万林希气得嘴唇直哆嗦，抗声道：“你们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陈烨最终获胜的情况吗，他可是五分钟心算二十道奥数题的人，你们真不怕被他在电视上狠狠地打脸吗？” “那是不可能的！”旁边罗言秋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不会真的相信陈烨是神吧？录节目的时候我已经说了，那样的事情，没人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不代表陈烨做不到！” “这不是同一层面上的事情，不是做一道计算题和十道计算题的差别，要做到那种事，他的智商必须超过我好几个数量级，就像我说的，他不是神！” 万林希张嘴还想再说，却被导演止住，只见他诡异地笑笑，压着声音说了一句，“陈烨不是有镜头恐惧症吗，这可是林希你亲口对我说的，没错吧？” “看来黄州人志搞这期戴奖决选特别篇果然是明智之举，哈哈——” 罗言秋笑得很卑鄙，万林希忽然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了这个相交多年的朋友，这时她在屏幕上看到了陈烨初中老师和其他一些人的采访片段，终于明白导演是早有预谋要拿陈烨做文章，而不是像说的那样临时起意，她意兴阑珊地摇摇头，不再说什么，推开门走了出去，她想要给陈烨打个电话，就算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起码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可是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她苦涩地瘪瘪嘴，工作、生活、世界，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 房间很是闷热，风扇开到最大，吹不去老旧电脑烦人的咔咔声，脸蛋微红的徐衡看着星歌手活动的主页发呆，陈烨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在脑海挥之不去。 “你喜欢唱歌，我喜欢听你唱歌，你唱得特别好，我特别喜欢听，我这都在说些什么呀……唉，徐衡，我这有张海报，你要不要看看？” “我不擅长劝人，更不擅长鼓励人，我一直觉得做人要本心本意，面对选择时，尊重自己的意愿最重要，但是，徐衡，这次我想劝你去参加，我希望能看到你在舞台上灼灼生辉，希望看到你最完美最动人的歌唱，我希望陪着你、看着你、护着你，破茧成蝶！” 想起陈烨的一本正经，徐衡心里暖暖的，丝丝甜蜜，呆萌的表情渐渐被开心取代，“嗯，去试试看，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多远”，决定好好了解过比赛的细节后再告诉陈烨，她习惯性地打开陈烨的微博，帮他定时清理一些无良留言，然后她愣住了，慌乱了，接着是遏制不住的愤怒！ “哈哈，陈烨大骗子，这下被戳穿丢人现眼了吧，痛快啊，就等着这一天呢！” “早就说过视频是假的，都是演技，你们当初还不信，现在怎么样，陈烨就是一个弄虚作假的骗子。” “去死吧，愚弄网民的败类，你怎么不去死？” “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哈哈哈哈哈，简直笑死洒家了，你以为自己是神啊，现在被罗教授一语道破天机，你是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哈哈哈，快去死吧，别活着碍眼了！” “什么状况？不明觉厉啊，这么多人跑来骂，陈烨这是惹了众怒了？” “楼上还不知道吗？都市频道下午录节目的时候，罗教授放出惊人之言，说陈烨的视频绝对是假的，说陈烨愚弄大众，欺世盗名……唉，其实我本来挺喜欢陈烨的，现在，不知所措了！” “罗教授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我第一次看视频的时候就发现了，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真相终于出来了，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场骗局！” “好演技！好演技！好演技！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成过街老鼠了，陈烨，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愚弄我们的后果，接受制裁吧！” “哪里有节目视频啊，求地址，求真真相。” “网上没有，后天都市频道才播，很期待啊，想看看罗教授是怎么狂虐陈烨的，期待……” 徐衡气得脸色发白，她不敢想象陈烨看到微博时是什么心情，急忙慌乱地登录陈烨的帐号，将骂人的留言一条一条手动删除，可是留言刷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有不明真相的游客，也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更多是纯粹跟着骂个痛快的水军，根本删不过来，于是她急得要哭了，猛地将鼠标狠狠砸了好几下，喘息着抹了下湿润的眼睛，深吸口气重新投入战斗。 第077章 战争正式打响 次日是周一，陈烨对发生的一切还什么都不知道，蒙在鼓里地去学校，在门口被一大群蹲守的记者给堵住了。话筒、录音笔、手机全都捅到了面前，更有相机的闪光灯咔嚓不停，他当场就懵在那慌了手脚，幸亏伍彦及时发现喊来学校的保安，这才将他带出了包围，总算得出苦海。 在去教室的路上，陈烨一头雾水地问：“我怎么突然又火了，外面那是什么状况啊，吓死宝宝了。” “没事，估计戴奖快开始，媒体想要找找新闻吧，别在意。”伍彦强颜欢笑道。 陈烨哪能看不出来，心知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伍彦既然不愿说，也就不问，他一直是这种随和性子。 由于《黄州人志》晚上才播出，学校里的气氛没有太大变化，很多学弟学妹看到他们都会笑嘻嘻打招呼，或者调侃他们是最佳情侣然后哄笑跑开。 上午最后一节课开始之前，高三的性感师姐跑来找陈烨，在教室里起哄的嘘声中，拉着陈烨到了偏僻的走廊尽头，认真端详着他却一句话不说，把他搞得莫名其妙还有些不好意思。 陈烨挠挠头，有些忐忑地说：“师姐，你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肯定不愁没男朋友的，不要硬拉上我一个了，好不好？” “想什么呢？”师姐啐了一口，思量着表情严肃地说，“陈烨，一定要加油，师姐跟姓罗的有仇，你一定要帮师姐报仇，狠狠教训他，听到没有？” “啊？什么姓罗的？”陈烨完全听不懂，“师姐，你能跟我小小解释一下吗？” 估计他还不知道节目的事情，师姐伸手捏了捏陈烨的脸蛋，又捏了捏他的手，丢下一句“你很快就知道了”，拍拍屁股走了。 “师姐，我们能不这样吗，好尴尬的啊！”陈烨吐槽道。 师姐摆摆手，回眸抛个媚眼，“好好干哦，师姐不会亏待你的，对了，师姐我是秦念歆，别忘了哦！” 谁想要知道你的名字啊？那个跟你有仇的姓罗的是什么情况，麻烦你说清楚呀，突然跑来拜托我，让我给你报仇，起码交待清楚来龙去脉再走好不好？ 今天的异常情况一宗接一宗，陈烨都有些应接不暇。 中午去食堂吃饭，伍彦拉着徐衡跑了，压根没有喊他一起的意思，等他屁颠屁颠追到食堂，好嘛，加上江晚晴、阮聃，他们四人一张桌子坐得整整齐齐，正低声议论着什么。陈烨打好饭凑过去，伍彦冲他说“挤不下了，你到那边吃去”，他求助地看向徐衡，徐衡咬着嘴唇低头不吱声，显然是迫于某人的淫威不敢说话，他只好唉声叹气地走开。 江晚晴将计划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了下，问他们的意见，伍彦仔细想了想点头同意，徐衡有些不安，嘟囔着说这样做会惹陈烨不高兴的，江晚晴笑着说这都是为了他好，你愿意看见那些坏蛋得逞，他最后被污蔑成骗子，被人骂得体无完肤，甚至背负一辈子责难？ 她话还没完，徐衡就在用力摇头，随而偷偷看了一眼那边埋头闷闷吃饭的陈烨，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同意！” “我不会让你们背黑锅的，如果陈烨发火，你们就让他来找我，我看他能拿我怎么样！”江晚晴眯着漂亮的眼睛，慢声道。 午饭后，陈烨问伍彦他们在商量什么，伍彦言辞闪烁地搪塞说只是聊聊最近的动画片，他没继续追问，也打消了去问徐衡的打算，如果一件事情伍彦不愿意说，那去徐衡虽然会有结果，但那样徐衡心里指不定要难受到什么程度。 好不容易一天的课程结束，晚自习是惯例的突击班辅导，台上讲课的林雅干劲十足，比以前更加热情、耐心。这些在陈烨看来，林雅肯定是经过一个周末的修整，才有了现在的电力充足和元气满满，却不知道完全是被节目的事情给刺激到了。 突击班在十点四十结束，有几组同学拿着题目向林雅求教，陈烨收拾好东西打算喊伍彦一起回家，不料她一扭头径自跑了出去，后面跟着阮聃。 陈烨正纳闷呢，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六七个扛着摄像机的青年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围住呆若木鸡的陈烨就是一通拍。 “伍彦！救命啊！”陈烨发出一声惨叫，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他吓得差点直接激活【超敏】逃之夭夭了，好在他头脑还算冷静，没有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江晚晴在旁边站着，脸上冷若冰霜，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轻声说道：“伍彦不会来的，陈烨，你要自己克服，否则戴奖决赛你将一败涂地！” 林雅发现了异常，走到江晚晴身边问：“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也亏得你们几个朋友上心，只是这样做，有用吗？” “伍彦说肯定没用！”江晚晴语气中没有丝毫迟疑，“但不试试总不甘心！” 望着陈烨在摄像机的包围下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眼睛紧闭、眼角哆嗦，显然正被巨大的痛苦折磨，林雅于心不忍，张张嘴欲言又止，“我，出去看看伍彦。”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所有人都在教室外面等着，包括江晚晴，她原以为自己的心足够坚硬，应该能坚持到最后，结果看了几分钟就发现高估了自己。 “比我预想的要好，原以为他连十分钟都扛不住，看来这种训练应该有效果。”江晚晴没话找话。 谁都没接腔，气氛有些沉默和压抑，半晌后，伍彦忽然说：“那是地狱！” 然后，教室的门被推开，不是，应该说被挤开更正确，因为门开后他们没看到人，视线下移才看见陈烨——他无比凄惨地爬了出来，右手虚弱地举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重复“伍彦，伍彦……” 看到这一幕，伍彦再也受不了了，扑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他的头，掌心不停地抚摸他冰凉的脸颊，近乎咆哮似地呼喊：“我在这，我在这，陈烨，我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你们都走开呀，都不要拍了啊，走开呀！走开！” 阮聃冲那些青年挥挥手，无言地吁叹，心想：“看来除了让他遭罪之外，完全没有效果啊……”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江晚晴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没想到恐惧症对陈烨的伤害会这么高，简直是核爆一般，不由心中有些后悔。 最后一班公交车，乘客寥寥，伍彦握着陈烨的手柔声说：“别怪晚晴，也不要怪阮聃，你要是心里有气，怪我怨我就好。我是唯一知道也懂的那种痛苦的，我不应该——” “倒下不可怕，每次都能站起来才是真正的勇士……”陈烨打断她的话，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偏过头来挤出一丝笑容，“下次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可别搞突袭了，老实说刚才我差点吓尿了。” 回到家已是凌晨，陈烨没有去洗澡，直接打开电视机翻到都市频道，坐在沙发上开始看《黄州人志——戴奖决选特别篇》的回放，路上伍彦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了，毕竟节目已经播出，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随着节目的进行，到了罗言秋大放厥词说陈烨愚弄大众欺世盗名的时候，他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全程哼哼冷笑不断，他已经决定要让那个姓罗的好看了。 看完电视，心里窝着一团火，陈烨连水都顾不上喝，跑到书房打开电脑上网，先去了八中论坛，这会儿沸沸扬扬全是战贴，不知道多少学生看了节目后耿耿于怀难以入睡，满屏幕全是支持陈烨、怒骂罗言秋、声讨都市频道的帖子，论坛主页更是用闪烁的加粗字幕打出了“陈烨，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去让那些质疑的人颤抖吧！”。 陈烨会心一笑，怒气稍减，感动渐生，他觉得不能让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的热情白费，用自己的帐号发了一个简短的帖子——我必将践踏卑鄙者的卑鄙！ 帖子一出来，立刻被版主置顶，眨眼功夫几十个跟帖刷刷跳了出来。 “陈烨，去战斗吧，在敌人的尸体上，证明你是神一样的存在！” “无条件支持，都市频道和罗言秋太过分了，这是对我们八中的集体侮辱和污蔑，绝不能忍气吞声！” “恨不能晚生两年，跟高一的师弟们并肩战斗，跟陈烨共同击垮敌人！陈烨，带上我的一份怒火和勇气，去击溃那些质疑你的凡人吧！” “最爱陈烨！恨死罗言秋了！我永远支持你，永远爱你，你是我永远的情人，我是初二六班的！” “楼上是余倩吧，你的IP早就暴露了你的身份了，哈哈——” “预警！预警！陈烨微博上的兄弟们快支撑不住了，大家赶紧转移阵地，快去陈烨的微博跟敌人拼杀啊！” 陈烨看跟帖看得正开心，忽然瞧见这个，想起自己还有个微博，急忙打开页面上去看，只见一波波的留言不断刷屏，骂他的、顶他的，假模假样揭露真相的、无条件死忠替他辩驳的，各种言论评语混杂在一起，前一秒有人在说“陈烨去死”，下一秒就有人说“陈烨我爱你”，刷新下页面，又换了一波类似的争吵和战斗。 平时基本不上微博，陈烨没想战斗在这里竟如此激烈，更离谱的是，不知何时他有了近两万粉丝，他除了申请微博时可是再未发过一条消息的啊。 与看了节目被误导的网民相比，八中的火力显然是不足的，每五六条咒骂的留言中才能看到一条支持的，于是陈烨看着看着又开始气闷了，总想要找个途径发泄下内心的愤怒，这时有人发消息说“快去围观，国家奥数教练的微博发言支撑罗言秋了，说像陈烨这样的学生必须得到制止，否则中国奥数将会失去动力，也将失去将来”。 我去！要不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围杀我啊？你一个国家奥数队的教练，怎么好意思跳出来说话的，你们这是要将我一棍子闷死的节奏吗？ 后面有人很快跟帖—— “罗教授的微博刚才发文详细论证了这件事，现在看来，陈烨视频的真假已经有了定论，不用再怀疑了，他的确愚弄了我们绝大多数人，幸亏罗教授出现的及时，没有让他继续蒙下去，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陈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的欺骗行为让无数奥数前辈蒙羞，也让更多的后继者失去信心，就像十六中的杨老师说的，陈烨的事情必须曝光，不曝光他的丑陋，就是对奥数工作者和学生的侮辱！” 欺人太甚了！虽然我不上微博，不代表你们就能在微博里毫无顾忌地骂我，我不说话，你们还真以为自己站了道德高峰，还真以为罗言秋说的那些是真相了？不能忍了，我得让他们也听听我的声音，否则今天晚上别睡觉了，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想到这，陈烨登录微博帐号，想都没想直接发出来一条消息，“奥数题太难？哼哼！五分钟没人能做到？哼哼！没有这么神奇的心算？哼哼哼！只有神才可以？哼哼哼！这都是一场有预谋的骗局？哼哼哼！戴奖决赛那天，你们会震惊的，你们会知道一个真理，并且坚定相信——神！是！存！在！的！” 发完，陈烨扔掉鼠标，跑去冲了个凉水澡，谁知胸中郁气难消，又跑去网上将罗言秋、都市频道、那个什么教练、那个十六中杨老师全都@了一遍，这才神清气爽地关掉电脑，扑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是不是考虑下将【π】光环升到高级？ 嗯哼，没这个必要，中级【π】光环便足以碾压一切了！ …… 罗言秋没睡觉，喝了不少酒，正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微博粉丝狂涨，赞美之词也是层出不穷，心情好得跟弄了心仪的女神一样，随后他看见陈烨发的消息，不由冷笑着一脸的瞧不起，酒劲上头直接发文说：“陈烨要是能夺冠，我直播吃翔！！！！！！！” 消息一出来，下面瞬间几百上千人评论，其中也有不少截屏留念的，一下将戴奖决选的期待度提高到了新的层次，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喊着等不计要看决选了，还有土豪说找朋友要了节目现场的票，飞机都订好了，就等着那天去现场观摩了，立刻引来一众人的嫉妒和鄙视。 第078章 请下次公平地选择 《黄州人志——戴奖决选特别篇》第一期的播出引起了巨大轰动，次日绝大部分网络媒体都转载了相关消息，都市频道的网站曾一度因为流量暴增而瘫痪，那档节目的视频被疯狂传播，一时间网路上风起云涌，甚至一度挤上了最热话题前十。 看了节目后，网友们的反馈千奇百怪，有跳出来装“先见之明”的，有一五一十分析推理的，有狂扯阴谋论的，也有质疑都市频道此举不妥的，但更多的则是纯粹一言不合就骂街的，特别是针对前期曾追捧过陈烨的网友，不明真相的水军骂起他们来比骂陈烨本人更起劲。 现实生活中，因节目播出而愤怒的人也不少，但毕竟事不关己，至多是有了一个新的谈资和关注热点，相较来说，各个中学倒是特别热闹，精力过剩的同学们一有时间就到网上去参战，恨不得提前将戴奖的比赛打完，所谓看热闹不怕事大。 对于汪阿姨和温宏来说，陈烨跟她们的亲人无异，所以节目播出当晚，温宏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电视骂娘了，如果罗言秋在她面前，估计她要扑过去狠狠咬两块肉下来才解恨。而汪阿姨则更多的是担心，老人家不在乎那些名誉上的争论，她只关心陈烨会不会因为过大的心理压力而有什么闪失，她想让温宏给陈烨打电话问问情况，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陈烨是个好孩子，这点坎坷肯定能趟过去，我们不用太担心。” 学校的氛围变了，在公交车上就有同学给陈烨打气，等下车到了校门口，此起彼伏全是“陈烨加油”的声音，进了校园更不用说，诸如“干翻那帮混蛋”、“狠狠抽他们耳光”、“别给他们留脸”、“告诉他们神的存在”之类的呼喊一声声响起，陈烨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动力，并不像上次选拔测验那样压力重重。 例行的早操结束后，校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宣布解散，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喊出了“陈烨加油”，瞬间全场几千人咆哮起来，声音很杂很乱震耳欲聋，陈烨脑子一抽，突突跑商二楼吐出来的平台，从一位老师手中拿过话筒，大声说了四个字：“冠军！胜利！” 随后整个校园沸腾了，从早上到下午，再到晚自习结束，每一个学生脸上全是兴奋的神情，他们从未怀疑过陈烨，他们一直都坚信——神就存在于他们身边，使他们当中的一员，是八中历史上永远的存在！ 伍彦很兴奋地拿着手机让陈烨看，说他的那条微博被齐校长转载了，还在微博上郑重其事地说：“嗯，很好，是我八中的学生！” 阮聃笑呵呵跑进来，偷偷摸摸地告诉陈烨说：“昨晚我回去开了会直播，你猜在线人数多少，六万多，我的天，是我原来记录的三倍，还有好几个土豪放话了，说只要你在戴奖好好表现，让那些骂他们二逼的人将脏话吞回去，他们绝对一人一百个火箭！陈烨，我发家致富可就靠你了，你一定要让我好梦成真啊！” 陈烨没有戏谑地回答他，而是诚恳地说：“我不会做出承诺，我有的只是行动，失败对我来说是一种渴望但从未有过的体验！另外，火箭分我一半啊！” 就连江晚晴在走廊上遇到，对他也是格外温柔，和声和气地说：“昨天我做的莽撞了，你别挂心上……对了，我们市企业五十强有个龙行软件，总裁宁缺是我们八中的老校友，他转载了你的微博，不仅说无条件支持你这个小师弟，还下了一百万赌注，就问有没有人敢跟他对赌。” “有吗？”陈烨笑呵呵地问，八中出去的同学历来都很抱团，虽然窝里斗得也很厉害。 江晚晴俏皮地吸了下鼻子，“你别说，还真有人顶上去了，是位地产老板，自称是十六中的老司机，他们俩是水火不容的老对头了！” “那这个老司机要翻车咯，有机会见到宁师兄得问他要点零花钱，他等于白捡了一百万啊！”陈烨开玩笑道。 江晚晴微微颔首，下意识抬手摘掉他头发上沾着的樟绒，动作是那么自然，接着，两人尴尬了，站在那冷了十几秒，异口同声地说“走了”，错肩而过。 …… 星期二晚上，都市频道播出了第一期选手介绍，主角是江晚晴；星期三是十六中的双胞胎萝莉；星期四是黄安县一中的束然；星期五，戴奖前一天，万众期待的陈烨终于登场了，然后，网上又是一通不可避免的大骂战，战得黑天昏地。而都市频道《黄州人志——戴奖决选特别篇》的收视率节节攀升，并在周五晚达到了顶峰，创造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佳绩，一时间节目组内人人喜气洋洋，导演更是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庆祝，只有万林希丝毫兴奋不起来，这一周网上的言论她都有看，对陈烨的攻击和辱骂一日胜过一日，很难想像如此压力下，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万林希想多了，陈烨这会儿不仅没有压力，反而是滋润得很，因为徐衡主动约他去看电影了，还是午夜场，当前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伍彦虽然知道却没有阻拦，也没有跟去，她明白徐衡在想什么，“不就是心里愧疚吗？撒个谎就能愧疚得连话都不敢跟陈烨说，哼，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出卖色相来讨好他吧？哼，算了，看在他这一周刻苦努力的份上，放他们一码吧……唉，什么时候我才能跟陈烨去看午夜场啊……” …… 周六，天阴沉的像是要下雨，陈烨在外面的小店吃过早饭，付账时老板爽快地说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免单了祝你考试顺利，他欣然接受了老板的好意。 拿上雨伞和书包出门，陈烨觉得今天自己元气十足，肯定能大杀四方，抬头挺胸用力吸了口气，正打算过马路到对面去坐车，这时手机响了，是伍彦打来的，告诉他正在过来的路上，五分钟就到，让他等一会，两人好一起坐车去十六中。 在十字路口等了一会，果然看见伍彦慢步跑过来，她梳着马尾、穿着校服、穿了双白色过膝丝袜，有些气喘吁吁，陈烨迎上去，笑着说：“看你累的，慢慢走就是了，我又不会跑。” 伍彦过来扶着他的胳膊，撑着膝盖弯腰喘息，一边缓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怕考试迟到了嘛……我们干脆叫车过去算了……今天周末，公交上肯定人多……” “嗯，行！” 陈烨掏出手机，伍彦却抢着说道：“我来叫，昨天正好抢了几个大红包，都是朋友预祝我旗开得胜的，嘻嘻——” 伍彦叫了个专车，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怎么的，乘车人数选了个1人，而陈烨的手机又响了，就听徐衡在那便吞吞吐吐地说：“陈烨，我想要，那个，我想参加那个比赛，星歌手比赛，嗯，你，你能陪我去报名吗？” 陈烨愣了愣，扫了眼忐忑的伍彦，思量着说道：“明天行吗，一会要去十六中考试，昨天不是跟你说过来着吗？” “嗯，嗯——”徐衡慌张了，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旁边的伍彦急了，推了陈烨一把，提醒道：“星歌手今天是报名截止期！” “那也不行！”陈烨连话筒都没捂，“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个时候我绝不能丢下你，你为了戴奖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我却是一清二楚，别说报名徐衡可以自己去，就是她非要我陪，我也绝不会答应！” “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你放心，以前有过一个人最后入围的先例！”伍彦急忙劝道，“你要对我有信心，就像我对你有信心那样……” “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问题！”陈烨嘟囔了一声，很明显有些不满了，他对那头的徐衡说道，“徐衡，报名你可以自己去的，我——” 话没说完，伍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声劝道：“陈烨，徐衡的性格你不了解吗，她没有你不行的，不像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别说傻话！”陈烨气呼呼道。 伍彦用力摇头，“我没说傻话，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徐衡始终都是柔弱需要保护的那个，没有你，她什么都做不了，你能抛下她吗，你做不到的！陈烨，你说过我自强、自信、自大，是的，在这一点上，我的确比很多女孩子要强大，所以，这次你去陪徐衡吧，我去参加戴奖，代表我们两个人去参加！但是，陈烨，请答应我，以后如果遇到需要选择的时候，请你平等地对待我和徐衡，不要因为徐衡的弱，而忽视我的怯，我同样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陈烨被她的这一番话给震住了，电话那头的徐衡也在大声说着什么，隐约是“这次陪我去，下次请公平地选择我和伍彦，我不要怜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陈烨恼怒地直挠头。 这时伍彦叫的车来了，她拼尽全力推了陈烨一把，大声说道：“去陪徐衡报名吧，这对她非常重要！戴奖笔试的事情，你交给我们，我们会带你去到最后的决赛现场的！去吧，快去吧！” 说完，伍彦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去，不顾陈烨在后面困惑地大喊：“什么你们啊，怎么又你们了呀，到底怎么回事，这搞的什么名堂呀？” 车上的伍彦感觉心脏跳得好快，双手捧着脸，感觉掌心滚烫——刚才那句话，算是表白了吗，陈烨应该听得懂吧，就那样自然地说出来了呢，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一定被吓到了才对吧。 第079章 以一己之力通关 十六中校园内人山人海，有参赛的学生，有随行的家长，有拿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也有不少纯粹来看热闹的网民，他们有些高声谈笑，有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些对着聚在一起的林雅、江晚晴等人指指点点，有些偷偷摸摸地拿着手机拍照，而有那更大胆的干脆跑过去直接找江晚晴说话，开口第一句便是“美女，怎么没看到陈烨，不会是临阵怯战当了逃兵吧，哈哈——” 对这种没修养没礼貌的人，江晚晴哪怕一个“滚”字都懒得奉上，眼睛干脆都不抬，该干嘛继续干嘛，完全当对方不存在。在她的影响下，八中的其他同学也很快淡定下来，今天来这里不是跟人吵架斗嘴的，那太无聊太没意思，用江晚晴刚才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今天就是为了打脸而来”。 看到校门口伍彦独自从车上下来，林雅心里咯噔一声，好在江晚晴很快笑着说了一句：“总算是没有返犟非要来，这下戴奖的冠军已经有一半是我们的了，林老师，你别担心。” “怎么回事？陈烨人呢？”林雅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微笑着跟伍彦打了个招呼，江晚晴毫不在意地说道：“陈烨不会来了，是我安排好的！” “啊？” 除了伍彦和阮聃，其他人全愣住了，心里都在想：“什么叫你安排的啊，陈烨不来，岂不是真被当成逃兵了吗，那一会进场的时候这里还不要炸锅？” “不是我自傲，也并非瞧不起伍彦，但眼下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八中，或者说陈烨不能拿到冠军，结局会多么难堪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都清楚。”江晚晴轻声解释道，“栾鑫两姐妹，束然和他的搭档，这两组的实力非常强，林老师你上次的提议是对的，要拿冠军，我必须跟陈烨组队，但他实在太固执了，所以我不得已用了点小手段，否则他是不会跟伍彦分开的。” 伍彦附和道：“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晚晴和林老师你们是对的，我跟陈烨一起，的确没有把我拿到最后的冠军。我同意了晚晴的计划，今天的笔试，陈烨不会来了！” 林雅不知道她们耍了什么小手段，既然能够让陈、江组队，无疑是她最乐意看到的局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应该是我操心的事情，结果却要你们来代劳，我这个领队老师当得太不称职了。” “不是这样的，主要林老师你帮不上忙，所以事前我们没有跟你说。”伍彦解释道。 司徒涛想了好一阵才明白怎么回事，带着疑虑地口吻道：“陈烨不来，一会笔试怎么办，让伍彦一个人上吗，监考老师会同意吗？” “以前有过先例，不用担心监考老师刁难，至于伍彦，她自然和阮聃组队，笔试的事情我一个人来！”江晚晴自信说道。 大家在佩服的同时，也忍不住哀叹，“估计也只能这样了，一个人想要通过笔试，也只有江晚晴这样的大能可以半到了。” 这时有人陆续从教学楼内走出来，是戴奖委员会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他们拿着名单开始组织考生入场，原本喧闹的人群自发地安静下来，这让那些叽叽喳喳的私语声变得突兀起来，其实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八中那边始终缺一个人，那个风口浪尖上的陈烨，竟然没有来。 这个发现让媒体记者最是兴奋激动，纷纷带着设备往八中那边围过去，好在有工作人员将他们挡住，否则入场时间还不知要拖多久。 “陈烨真的没来？不会这么怂吧？不像他在网上表现出来的风格啊！” “网上说的话你也信，他还在网上自称是神呢，你信你脑子进水。照我看，他八成是不敢来了，真金不怕火炼，赝品禁不起推敲，罗教授果真是火眼晶晶啊！” “罗教授那是什么人，最年轻的数学博导，最有潜力的数学家，人家那能看错？陈烨自然是不敢来的，不然如此重要的考试，又关系到自己的名誉，哪怕亲妈死了也不敢错过呀！” “呵呵，呵呵，你还真是个不孝子！” “唉，本来以为就算拿不到名次，肯定也能有一场好戏看，不至于坐几小时车白来一趟，最后给我这样一个结局，逗我玩呢哈……” 随着各种议论纷起，投向八中的视线中参杂着越来越多的轻蔑和嘲弄，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完蛋了，从陈烨临阵脱逃开始，八中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有老师开始依次点名，从一中到四中，再到八中。 林雅组织学生们给自己打气后，挨个拍着他们的肩膀给予鼓励，然后带着殷切的眼神，眼巴巴地送他们走进考场。 “请问，陈烨是真的不来了吗？”有个女记者踮起脚来大声问道，立刻引发了一连串追问。 “是啊，他不来了吗？” “当逃兵这多没意思啊！” “不是要让我们震惊的吗？他人呢？” “这就是神的存在吗？” 追问变成了质问，又变成喝问，所有人看见江晚晴忽然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冰冷的眼神从他们脸上扫过，用淡漠的口吻说了一句，“他来了，就在我身边，你们看不到正常，因为，神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说完，在一圈人懵逼的目瞪口呆中，江晚晴华丽转身，完全不管身后的愤怒吼叫，迈步到了主任于少芬和万林希面前，小声说道：“于老师，我跟陈烨一组，他临时有事赶不过来，我一人参加笔试，没有问题吧？” 于少芬半天没缓过气来，张嘴发不出声音，好在万林希还算镇定，苦笑答道：“不行也得行呀，陈烨没来，你又被直接淘汰的话，这节目干脆不用做了。进去吧，好好加油，我期待在现场看见你和陈烨夺冠！” 江晚晴郑重点头，迈步走进考场，后面的伍彦和阮聃相视而笑，又解气又振奋，觉得她刚才的表现像极了陈烨。 “一个人考？”于少芬诧异地问，觉得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吃惊声音有些大，“她要以一己之力通过笔试？别的队伍可都是两人啊，她是不是自视过高了呀？” “她有那个实力的！”万林希倒是满怀期待，“不知为何，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届戴奖的最终归宿，我相信肯定他们俩的，这一对天才奇葩男女，哈哈——” 现场有不少人听见了他们的说话，有些“切”的一声轻蔑，有些哼哼带着不满的冷笑，有些无所谓的耸肩好像满不在意，眼神中却透出一股怒气，更多的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继陈烨之后，八中又要创造另一个奇迹吗？” “那个漂亮女孩真的有这么大能耐？” “不会这么妖孽吧，这里可是来自全市各地近百所中学的学霸啊，你能再目中无人点吗？” “喂喂，拽拽的样子确实很帅，你一个人干我们两个，还能更凶残点吗喂！” 与其他人不同，记者倒是很满意，陈烨当了逃兵，江晚晴要一人闯关，有这两个噱头写稿，今天没有白来。 第080章 比赛开始前 在去市台大楼的路上，陈烨想明白了伍彦她们的意图，心里又气又感动，等下了车看见打扮成蕾姆模样的徐衡，仅剩的气恼也顿时消失，脸上带笑地过去拉她的手，调侃她说别以为装可爱就能混过去，等这件事结束，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不可。 徐衡乖巧地嗯了一声，由他牵着手往前走，虽然有些害羞，但今天如此刻意的打扮本就为了讨他开心，可不想因为牵手不牵手的惹他生气。 “让你为难了，是我太任性……”快到大楼正门的时候，徐衡笑声说。 “不怪你，也不怪伍彦，你们都只是傀儡，真正的大魔王是江晚晴！”陈烨笑道。 徐衡眨眨眼不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好，觉得我跟江晚晴一队，更有把握夺冠，但是我没有那么固执吧，有什么事大家摊开来说嘛。”陈烨佯装不爽道。 徐衡瘪瘪嘴，“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固执呢”，这话她没敢说。 “现在我没去参加笔试，很多人知道后心里估计乐翻天了，又要嘴欠说这说那了吧，网上是不是全都在骂我？” “负面新闻是很多，不过也有很多死忠在微博上坚守阵地，你放心，我已经置顶留言告诉他们了，现场决选才是最终战场，不参加笔试你是有预谋的。” “这种话，没人会信吧？”陈烨对网上的事情不太在意。 “怎么会不信，晚晴说她一定能带你进决选的，她微博里发了的！”徐衡急眼了，心里其实没底，生恐弄巧成拙。 “嗯嗯，我随口说的，你别慌，江晚晴那是什么人，八中的本座，无上女神，我对她有信心。” 听陈烨如此说，徐衡这才安下心来，乘着等电梯的功夫，单手摆弄手机上网战斗，主要还是删掉陈烨微博里侮辱性质的留言。 星歌手报名在八楼，电梯口出来后走廊上基本都是人，陈烨护着徐衡艰难穿过人群找到队尾，然后便是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其间工作人员出来提醒大家，未满十八岁的要家长签同意书，陈烨问她准备了没有，她微笑点头，说爸爸这回破天荒地开明，二话没说就签字了，还给了报名费，本来今天要陪我来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实现梦想，唱歌也好，跳舞也罢，哪怕是一心想学打铁，那，这个估计有点悬…… 交了材料和报名费，填了张表格，拿了一个装有宣传册和海选时间表的纸袋，报名就算完成了，徐衡控制不住有些小激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烨牵她的手往外走，偶尔接上一句话哄她开心。 出了市台大楼，两人去附近的商厦闲逛，说是给徐衡谋划比赛的行头，其实纯粹是打发时间，毕竟口袋里钱不多，几百上千的价格就能唬他们一跳，好在徐衡基本上没有喜欢的，逛着逛着就进了肯德基吃东西，然后坐到十二点半，伍彦发来消息说江晚晴状态神勇，一人闯关拿了第六，她和阮聃第五，吃完饭就坐电视台的大巴过来，大概是一点一刻的样子，让他们俩在门口等。 徐衡明显松了口气，小圆脸笑开了花，嘴里嘟囔着“太好了”，掏出手机上陈烨的微博宣布这个好消息。 稍作停留，两人出了商厦回到市台大楼，却在正门口与罗言秋不期而遇。 对方装作不认识，眼中分明带着嘲弄的笑意，徐衡的好心情不见了，身体前倾撅嘴想要说什么，结果被陈烨拉到身后，告诉她说：“口舌之争没意思，一会就是现场决选了，到时候再跟他好好计较。” 陈烨声音不大，却也没刻意去压低，罗言秋离得不远，自然不会听不见，他想张嘴奚落陈烨几句嘛，又觉有失身份，只得从鼻孔里喷出一丝冷笑，在心里说道：“哼哼，我不信你能一辈子躲在女人背后，现场该崩的还是照样崩，你等着丢人现眼吧！” 遥遥看见大巴穿过广场，徐衡偷偷抽出被陈烨握着的手，脸色微红地往旁边让了让，见陈烨不爽地看向自己，俏皮地吐吐舌头。 大巴车停稳，万林希第一个下来，没理会主动迎上前的罗言秋，反而走向陈烨，先是眸子一亮地上下打量一阵徐衡，说了句“完美蕾姆”，然后笑呵呵地对陈烨说：“晚晴的笔试可是尽全力了，决选的时候你别再藏藏捏捏了，把本事都亮出来，让某些人好好惭愧惭愧。” “那是必须的！”陈烨笑得格外灿烂。 万林希颔首快步走进大楼，罗言秋追了上去，他们之间的对话断断续续传了出来——“他现在名声很臭，私下里没什么，一会上节目你可别维护他。”“他不需要我维护，你还是考虑下之后怎么办吧。”“什么怎么办？”“陈烨展现他才华的时候，你怎么找台阶下来！” “万姐姐真好，始终都相信你，你发的那条微博她也有转载的。” “我跟伍彦都喜欢的主持人，自然非同寻常，是不是感觉她很有魅力、很有独特之处？” “嗯，现在我就粉她了！” 两人说话的当口，大巴上陆续下来通过笔试的二十队学生，他们从陈烨跟前经过时，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不全是轻蔑和嘲讽，有的昂起下巴装无视，有的眉头微皱像是很困惑，有的冷冷地盯着他发出挑衅，还有一小半男生干脆将注意力落在了徐衡身上，小声议论着“这个蕾姆COS真好”之类的。 十六中的双胞胎萝莉同时停下脚步，分左右并肩看向陈烨，双马尾栾鑫甜甜微笑说道：“既然你来了，说明你还是有几分底气的，等着被我们打败吧！” 陈烨张嘴想要吐槽，不料右边的单马尾栾淼跟着大声说了句“打败吧”，他当场就懵住了，眼睁睁目送这对萝莉耀武扬威地进了大楼。 徐衡由衷说道：“好可爱啊！” 恼火的陈烨闷声道：“同步率几乎为零好不好，另一个根本就慢了整句话好不好，哪里就可爱了？” 徐衡又吐了下舌头，撒腿跑过去挽住林雅的胳膊，开心地跟她说话，随后两人说着话，直接从陈烨面前走了过去，诸如“加油”之类的话半句都无。 江晚晴先过来了，拿眼一扫他，脚步不停，丢下一句，“别拖我后退！” 洋洋得意的阮聃拍了拍他的肩膀，“笔试的时候你实力划水，一会现场你得多出力气，女神这回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 陈烨抬脚踹过去轻松被躲开，只好骂骂咧咧回头，想对落在最后面的伍彦说点什么，没曾想伍彦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就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第081章 总决选正式开始 节目录制还没开始，大厅里一片喧闹嘈杂，各类工作人员神情严肃、脚步匆匆，四处忙碌穿梭，十多个摄影机位正在调试设备，摄影师不断大声对舞台灯光提出要求，还有一些零碎小布景没有摆设到位，随意散落在舞台四周；提前来的观众没有人搭理，也找不到座位，三五成群地在聚在一起大声议论，有独自前来的则刷着手机，一会拍拍这个，一会拍拍那个，完了又是嘟嘴自拍，忙得不亦乐乎。 舞台上呈梯形布置了四行五列长桌和圆椅的选手席，桌上安装有麦克风和红绿两个按键，左边是一摞A4草稿纸，右边是陷下去一小块的扫描仪，蓝色工作服正在最后测试麦和按键；正对着选手席有一幅巨大的弧形屏幕，悬空两米左右，上面显示着“戴氏奖学金现场决选”的字样；在两者之间，有三张沙发，分别贴着万、罗、于的纸条，而沙发旁边与中心轴对称的位置则是三套颜色绚丽的桌椅，也都布置有麦和显示屏，是为评审的老师准备的。除了选手席后侧，舞台由观众席包围，每个观众席前面都有与弧形屏同步的液晶屏，以便观众能看到出题和选手的答题情况。 为了这个收视率超出预计好几倍的黄州人志特别篇，市台也是下足了本钱，光是现场这些崭新的设备就花去两三千万，显然是指着这次一炮震天下。 陈烨他们一行四人来到大厅后，很快引起了观众的注意，投过来的目光大多阴冷，偶尔有人跳脚高喊“陈烨FIGHTING”、“江本座威猛”，很快被大多数人的嘲讽给淹没，不过有个美女在那不停地喊，不停地挥手，完全无视旁边观众的厌恶和取笑。 陈烨听到熟悉的喊声，四顾搜寻才在最偏僻的角落发现了，竟然是温宏和汪阿姨，也不知她们怎么进来的，想来肯定费了不少劲。 冲她们挥手打招呼，陈烨想过去说说话，熟悉的摄像大哥忽然笑呵呵地跑过来，掏出手机对他说拍一段宣言视频，要有气势，要够霸气的，要能镇住场子的。 伍彦他们起哄让到一边，其他参赛的同学也都看了过来，目光焦点中的陈烨清清嗓子，抬头挺胸，中气十足地大声说：“当我们有分歧时，请记住，我对了，你对了，以及，我对了，你错了！别跟我说什么配合，在绝对实力的自信面前，永远不会有第三种情况出现，！” 伍彦捂着嘴巴偷乐，发现江晚晴脸色冰冷，赶紧捅捅她的腰，低声说道：“他这使坏呢，你没见那些男生眼神变了吗，全都有了杀气，说不定一会有闹内杠的场面出现呢。” “你们真幼稚！”江晚晴哭笑不得，等陈烨走过来，问他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 陈烨急忙变脸道：“我说只有你对我对和你对我错，没有第三种选项！” “嗯，乖……”江晚晴微微点头，忍俊不禁，慌忙背过身去。 经过半小时的准备，现场终于安静下来，选手和观众全都就位，工作人员也回到各自岗位，三位评审老师坐在椅子上低声交谈，万林希拿着一摞资料边走边看，大概是想要尽快熟悉每位同学的基本情况，罗言秋则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意气风发，仿佛他才是今晚的主角一般。 陈烨和江晚晴在第二排的最右边，伍彦和阮聃正好在他们前面，四人隔着桌子说悄悄话。 “一会我们采取什么策略？”陈烨问。 “我打算划水！”江晚晴答道。 “别啊，晚晴，你要是划水，陈烨恐惧症犯了怎么办？”伍彦急道。 “你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差点就信了喂！”陈烨说的有些心虚。 “我讲真的，我是打算划水的，就等你大发神威了。” 江晚晴抿着嘴一秒，两秒，然后没憋住笑：“好了，我们四人前后排，这是个优势，怎么利用？” “是啊，我们商量一下，这优势不能糟蹋了。”伍彦附和道。 “不是可以讨论的吗？我们一会说话的声音大些？”阮聃急不可耐地建议道。 “听到了未必有用，有用的话，别人也听见了，你这建议真臭！”伍彦吐槽道。 “能不能从桌子底下传纸条？”阮聃不死心。 “傻的，十几个摄像头拍着你，你传个纸条我看看，被逮住的话，相当于在全市观众面前丢了八中的脸，你可以直接退学了！”陈烨忍不住骂道。 “你不是有恐惧症吗？有没有镜头拍你你肯定清除，你就是人形摄像报警器呀，这定位再适合你不过了！”阮聃反驳。 然后，一通叽里呱啦的讨论后，什么策略都没商量出来，这时导演的扩音喇叭一声呼喝，现场决选正式开始！ 万林希的开场白信手拈来，从容淡定，先介绍戴奖，再介绍这次高一改革，最后介绍笔试的情况，其中重点讲到了十六中的双胞胎萝莉，两人笔试成绩第一，落第二名十多分，可谓一枝独秀；自然也提到了江晚晴的一人闯关，取得第六的好名次，赞美之词毫不吝啬；在带动了一波现场的热烈气氛之后，她微笑着问罗言秋：““罗教授，之前你预测栾鑫和栾淼最有希望夺冠，笔试的成绩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江晚晴现在跟陈烨站到了一起，我认为他们的实力也非常强劲，不知道你是否仍维持原来的判断。” 万林希这是在给罗言秋最后下台阶的机会，可惜对方根本不珍惜，反而煞有介事地说：“江晚晴拯救不了陈烨，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圆上那个弥天大谎，至于陈烨，哼哼，他的存在，无需怀疑，他必然是江晚晴的绊脚石，我甚至怀疑他们能否进入前五。” “但愿你的判断是错的，因为我很看好这对选手，当然，在场的每一位同学我都喜欢，希望他们都能取得最理想的成绩。” 说完万林希看向镜头，微微沉吟了片刻，开始简明扼要地解释现场决选的规则，让每一位同学和观众都能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决选分为六个赛段，每个赛段设置有五道抢答题和一道必答题，每道题限时10分钟，其中抢答题10—20分，必答题1—20分，根据作答时间不同得分不同。 抢答题开始后有五分钟抢答倒计时，分别对应20分、18分、16分、14分和12分，最先按下红色抢答键的队伍完成题目可获得对应分数，如果抢答后未能最先完成作答，被别的队伍抢先作答成功，则扣10分，答出队伍计10分；五分钟后抢答无效，最先作答的队伍计10分。 必答题限时10分钟，无需抢答，所有队伍必须作答，按作答正确的先后依次获得20、19、……、1分，未能按时作答的计0分。 每隔赛段结束，分数垫底的队伍被淘汰，直至最后分数最高者为冠军。 “戴奖第一届现场决选，正式开始！” 随着万林希情绪激昂的宣布，节奏明快的音乐声响起，现场观众用力鼓掌高声喝彩。 每一个参赛学生都绷紧了脸，神情无比肃然，仿佛是排炮过后准备冲锋的战士，而陈烨很干脆地加持了【π】光环，毕竟是永久性的，不用担心时效限制。 第082章 第一题必须抢答 徐衡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陈烨，双手下意识抓紧了林雅的胳膊，林雅自个也紧张得有些喘不过气，被她一刺激，猛地一嗓子吼出来：“陈烨加油！” 四周的声音一滞，徐衡愣了片刻，圆脸胀的通红，站起来挥舞小拳头，声嘶力竭地喊道：“加油，陈烨，加油！” 另一边，温宏喊加油都快把嗓子喊哑了，要不是工作人员过来制止，她估计要一直喊下去。 观众席最前排的中间，坐着两位老板，一位是龙行软件的总裁宁缺，穿着唐装扎着小辫的他很是儒雅，轻轻拍着巴掌笑眯眯地说着“我的陈烨小师弟一表人才啊”，他旁边是锦大地产的董事长吴昊，西装西裤领带一个大光头，他抱着肩膀听到老对头的话，不屑地冷哼，翘起二郎腿开始抖脚。 当热烈的气氛达到顶点，音乐声突然一变，渐缓渐轻，只听万林希大声道：“第一题，抢答题，同学们请看大屏幕！” 弧形屏幕左侧出现竖条计时，红色指标停在最高的20分，往下颜色逐层变淡，分别对应不同的分数，而第一道抢答题打上了马赛克，随着万林希“计时开始”的声音消失，马赛克很快消失，是一道几何阵列题，描述有百多字，占了大半个屏幕，同时红色指标开始缓慢向下移动。 就在所有人想要适应这种形式的时候，“嘟——”，一声悦耳的声音响起，然后所有人都懵了，就连万林希都杵在那忘了说话。 太快了，几乎是撵着万林希的声音按下了抢答键，是哪一队这么牛啊，我们连题目都还没读完呢好不好！ “有人抢答了，让我们看看是几号队伍！” 万林希很快反映过来，朝选手席看去，又一次集体懵逼，尴尬的沉默中，只见六号选手席亮着红灯，表情木然的陈烨正用右手按着红色抢答器。 “陈烨！好样的！”温宏激动地大喊起来，不等工作人员过来制止，挥了挥拳头坐了回去。 龙行老板宁缺摸着两撇八字胡，脸上笑意荡漾，用脚踢了下吴昊，打趣道：“别抖腿了，我家小师弟发威了，你把钱准备好吧，哈哈——” 吴昊脸色难看地不吱声，心里想：“难道真有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的神人存在？不可能吧？” 舞台上的罗言秋尽管吓了一跳，差点一口气噎着没上来，但表面上倒是镇定自若，他勉强笑道：“好像是六号，江晚晴和陈烨，果然是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轰的一声，寂静的观众席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很多人都是来看戏的，都知道陈烨不会束手待毙，但绝没有意料到他会这么快挑出来打脸。 当全场都陷入懵逼状态时，台下的徐衡和林雅都苦着脸，捂着眼睛不敢看，而江晚晴早就察觉到陈烨的不对劲，摄像头往这边打过来的一瞬间，他脸色就白了，别说答题，能说话就万岁了，于是江晚晴叹口气，几乎在铃声响起后几秒钟内拿起纸笔飞速计算起来，想着大家全都一直这样搞不清状况下去最好。 “能扛住就再坚持一会，让他们多看你一分钟，我们多一分胜算！”江晚晴小声说。 陈烨艰难地点点头，感觉头皮要炸了。 “没解决恐惧症，你按抢答做什么，被人先一步解答的话，要扣十分的！”江晚晴脑子和手上不停，嘴上嘟囔道。 “我，反映，太快了……等意识到，手已经按上去了……我也不想的……”陈烨欲哭无泪。 台上万林希很是激动，飞快说道：“是的，是陈烨按下了抢答键，他在题目出现一刹那按下了抢答键！他正盯着屏幕，我猜他这会儿大脑肯定在高速运转，心算是他最拿手的看家绝活之一！” 万林希有些过分激动了，没注意摄像大哥不停冲她打手势，提醒她陈烨正被五六台摄像机指着呢。 罗言秋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眼中的震惊和错愕咻地不见，他注意到江晚晴正在埋头解题，而其他同学包括双胞胎在内，全站在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戏，急忙使坏提醒道：“我看陈烨虽然抢答了，未必真的会做这道题，最后能否完成解答也未可知，更何况，说不定有人比他抢先一步呢？” 选手席上，除了伍彦和阮聃，其它学生被他这一提醒，如梦方醒般惊了一下，随而纷纷在心里骂娘，这都浪费三五分钟了，这陈烨实在太坏了，刚才想要挑拨我们队友之间的默契，现在又来这一手，简直是坏到骨子里头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做题呀，我还没找到思路，你帮我想想！”来自一中的女生不停催促自己的队友，但那男生一脸崇拜地望着陈烨动都不动，被催急了才不紧不慢地说一句“要做像陈烨这样的男人才过瘾啊”，随后默默坐下来，伸手从女生那拿过纸和笔，压在胳膊下面，诚恳地说：“为了表达我对他的敬意，这道题放弃吧！” 双马尾栾鑫撅嘴不服气地跟姐姐说：“陈烨果然是个怪人，我们刚才好像上了他的当，是吗？” “是吗？是的！”栾淼自问自答，然后两人不紧不慢，也没有上当受骗的气愤，栾鑫飞快说着对题目的看法，栾淼重复最后几个字后会说对的或不对，她们一直是这样配合的，“只要联手，就是有奥数皇子之称的某人也要甘拜下风，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是吧？” 紧张的气氛很快蔓延开来，受到感染的观众们都翘首巴望着看向各自关注的选手，他们当中大多数恐怕连题目都看不懂，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喜欢的选手能够做出来就够了，当然，必须抢在六号陈烨的前面，那个家伙实在是有点臭屁，定定站在那眼皮都不眨，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呀！ 万林希搞清状况后有些汗颜，呼出口浊气，对着镜头小声说：“大家已经适应了新的规则，在陈烨抢答后，全都投入了战斗，现在就看谁能最先完成第一道抢答题的解答了，真是让人期待啊，究竟是陈烨拔得头筹拿到二十分，还是其它同学抢下十分，并让六组扣掉十分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罗言秋适时插嘴道：“以我对栾鑫栾淼的了解，这道几何阵列题正是他们的强项之一，还有八组一中的两位同学也很擅长该类型的题目，反倒江晚晴在这方面是弱项，所以我预测六组要被扣分了！陈烨的抢答太过轻率了，题目应该都没看清吧，我觉得他有很大的作秀嫌疑呀。” “究竟会鹿死谁手呢？”万林希不情愿地接了一句，思量着说道，“八组好像有眉目了，我看到黄斌露出了笑容，哎呀，一组的栾鑫姐妹俩相互击了一掌，是已经做出来了吗？太让人着急了，不管是谁，麻烦快点按下解答键吧——” 一组已经有了思路，栾鑫正在进行最后的推演，栾淼则负责计算； 八组比她们要快一步，只差三个转换便能得到答案，已经是胜利在望； 这时，众目睽睽之下，陈烨忽然身子一矮缩了下去，不是坐回了位子，而是直接藏到了桌子下面。 现场嘘声四起，对他的举动不明所以，感觉他像是做不出来直接崩溃了一样，便有起哄的观众大声喊“有本事抢答就别当缩头乌龟，站出来呀”，立刻引来一阵大笑。 林雅和徐衡相视苦笑，“到极限了，他支撑不住了，真是难为他了！” 汪姨告诉费解的温宏：“这孩子打小就有镜头恐惧症，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赢，不过他既然来了肯定是会赢的，我们只要看下去，支持他就行了。” 台上罗言秋自然更是得意得不行，开怀笑道：“没实力还要装，付出惨痛代价是必然的，我还是劝陈烨保持一颗平常心，好好答题，有江晚晴扛大梁，六组最差也能保留笔试的名次。” 万林希不容他这样抹黑，语速飞快地说：“我要替陈烨向观众朋友们解释一下，他有很严重的镜头恐惧症，被拍摄时会极度恐慌和焦虑，非常痛苦，这是我亲眼所见，所以请大家体谅下他刚才的举动，他并不是退缩了，更不是放弃了，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他，多多给他鼓励！” “是不是真的啊？还有这种怪病的呀？” “可能跟恐高症一样吧，害怕镜头呀，倒是真为难这小孩了。” “林希都说了肯定假不了，难怪别人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呢，给了你超凡的才能，必然会夺走你点什么。” 奚落的笑声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很快小了下去，直至“叮”的一声响起，有人按下了解答键，在距离限时结束仍有三分半钟的时候。 一组，栾鑫扔下笔，看了眼即将完成的演算，对栾淼说果然还是中了陈烨的奸计，栾淼没应声，漂亮的丹凤眼望向六组的江晚晴，有佩服，也有嫉妒。 按下绿色的解答键，江晚晴不易察觉地吐了口气，将写了答案的稿纸放到扫描仪上，等待三位评委的审阅。 她的答案同时显示在了弧形屏幕上，其他同学和观众都能看见，从一组和八组的表情初步判断应该是正确的，而罗言秋则有些惋惜地笑了笑，对万林希说道：“我大致看了看，虽然很多步骤都没写，但思路无疑是正确的，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下，江晚晴是真的厉害，让人不得不服气呀。” 很多观众感同身受地用力点头。 “让我们看看评委是怎么说的吧。”万林希捧了两句后说道。 三位评委依次亮起绿灯，最中间的老先生负责麦宣布道：“六组的答案完全正确，抢答成功，加上二十分！” 目光焦点中的江晚晴心不在焉地低着头，并不在意加分的事情，而是小声问蹲在桌子后面的陈烨：“你好些没有？” “嗯，好多了，你不愧是本座，我心服口服！”陈烨勉为其难地竖起大拇指。 “别说这些没用的，接下来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躲着。”江晚晴不无担心地说道。 “没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好计划——” 陈烨话没说完，工作人员过来提醒他坐好，一直在镜头里消失可不行，他只好慢腾腾起身，没发现有摄像头指着自己才松了口气。 第083章 我帮你争取十秒钟 第二道题很快开始，由于他刚才一秒抢答的行为，观众的注意力都在这边，想看他会不会又抢一次，有两台摄像机也打了过来，这下别说抢答了，他坚持了半分钟又回到了桌子后面，观众们的嘘声总算是不那么刺耳了。 江晚晴吁叹一声，在找到思路前是不敢按抢答键了，毕竟被人先一步给出解答的话是要扣分的，太冒险了。 别组的想法自然也是一样，都想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再抢答，免得前面弄个负十分不好看，这可是要上电视的，同学、朋友、家长、亲戚，几乎生活圈子里的所有人都会看到，加上陈烨事件的热炒程度，网上等着看热闹的人更多，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得遗憾终生，像陈烨这样不管不顾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分数加成的抢答时间眼看快要过去，一组的栾鑫忽然按下了抢答键，很多观众等这一刻半天了，立刻发出震天价的叫好声，台上的罗言秋好一阵吹捧，万林希自然也不吝赞美之词。 陈烨蹲在那喘着粗气，急促地问江晚晴：“有思路了吗？” 江晚晴不爽地说：“被她们抢先一步，不过可能要慢上七八秒钟，无论如何，她们始终是两个人！” 陈烨闻言格外地不好意思，思量着说道：“我能帮你争取到十秒钟，你行不行？” “你说我行不行？”江晚晴闷声反问。 “那好！” 陈烨振奋精神，启动【审判】光环，朝一组的双胞胎看去，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好像能用眼神将她们定住似的。 其实栾鑫和栾淼已经快要接近答案，只是最后一个两元三次方程组的解法上遇到了麻烦，两人同心协力地不断尝试各种解法，思路的切换也是极快，几乎是栾鑫提出来一个很快就被栾淼否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栾鑫忽然灵光一闪，提出来一个独辟蹊径的解法，栾淼听了后眨眨眼睛笑了，眼瞅着答案就要呼之欲出，栾鑫都已经要伸手去按解答键了，不料突兀的响起一声“叮——”，犹如重锤般击在她们的心坎上！ “怎么可能？”栾鑫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知所措地慌了。 “不可能！”栾淼握着小拳头砸了下桌面，小手很疼，但心里更多的是懊恼。 “明明我们更快的，为什么被江晚晴抢在前面了，她没有这个能耐，这不是她擅长的题目！”栾鑫气呼呼地说。 “不是她的题目！”栾淼甚至急得漏了两个字。 那边六组的解答绿灯确实亮着，观众和台上的评委都看见了，但江晚晴仍然在埋头飞快写着，没人发现她有去按解答键，好在有摄像头打着六组，通知万林希说：“是陈烨从桌子底下伸手拍的解答键！” 万林希愣了愣，下意识解说道：“是六组，他们抢在前面按下了解答键，看上去栾鑫和栾淼很懊恼的模样，想来也应该快要接近答案了！” 喜欢双胞胎的观众们都是跺脚叹息，谁也没料到首先被负分的竟然是一组，她们的实力绝对应该是最强的，这难道就是现场决选的魅力所在吗？ “六秒，七秒，八秒——”陈烨老神在在地蹲在那数秒，“九秒，十秒，十一秒，我可给你争取了不止十秒哦，你行不行啊？” 江晚晴没理会，刚才紧锁的眉头已经松弛，她也成功越过了方程组的难关。 六组没有提交解答，评委相互看了看，又用征询的目光望向万林希，万林希也是茫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观众的猜疑议论声越来越大，“怎么还不公布答案啊？”“江晚晴还在写着呢！”“我靠，不是吧，他们根本没做完啊！”“这也行？又是陈烨搞的鬼吧？”“太坏了，不可饶恕啊，我最爱的栾栾太可怜了，这不公平啊！”“规则确实有漏洞啊，没说按下解答键多久提交答案，被陈烨那个坏蛋钻了漏子！”“这太无耻了吧？比赛能这样玩的吗？”“ 徐衡可不觉得陈烨无耻，反而露出自豪的笑容，而林雅早习惯了这种状况，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但规则允许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陈烨已经很难了，他求胜的心情可见一斑啊！ 栾栾总算反应过来了，急忙拿起笔想要将最后的答案求出来，可是她们晚了一步，江晚晴终于在逐渐沸腾的议论声中提交了解答。 看到弧形屏幕上江晚晴的答案，双马尾栾鑫是真的气坏了，当场急得跳脚，带着哭腔大声说：“他们撒赖，没有做完就按解答键，他们撒赖，我就差最后一步计算就有答案了，就差三无秒钟，他们这是撒赖！” 平日里影子般的栾淼这回存在感大爆发，抱住眼睛发红的妹妹，轻声劝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我们不需要抗议，陈烨得逞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 “好可怜啊，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疼，遇到陈烨和江晚晴这对变态，她们的悲剧其实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唉——”阮聃苦笑道。 伍彦忍俊不禁地踢了他一脚，嘟囔道：“你哪头的啊？” 台上评委交流了一阵，又与于少芬商量了几句，最后作出决定，“六组解答正确，加十分；一组抢答失败，扣十分！” 全场刺耳嘘声响成一片，不少观众喊出“不公平”、“不应该扣分”、“强烈抗议”的口号，罗言秋觉得这个氛围不错，正是显示存在感的好机会，站起来刚要开口，却被万林希一把给推倒跌回了沙发。 只见万林希冷静地对观众说道：“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很同情一组的栾鑫和栾淼，但规则就是规则，不能因为规则有漏洞，就让孩子们觉得失败是不能接受的！我们要让孩子们知道，规则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无论它看上去多么荒唐，都必须勇敢去面对，抗议和哭泣不是办法，屹立不倒甚至逆流勇进才是正确的。我对一组的实力深信不疑，我相信她们绝不会被这个意外击败，她们很快会迎头赶上，甚至最后超越！” 这一番话让所有观众都冷静下来，栾栾则相互拥抱了一下，重新抬起头充满了斗志。 地产老板吴昊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小师弟德行是真不怎么样，你看把我家栾栾都给气哭了，有机会你要是见到他，帮我抽他两耳光！” 龙行软件的宁缺脸色凝重，倒不是因为陈烨刚才的钻漏洞，而是想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般，沉吟说道：“哼哼，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吗？我这个小师弟有点邪门啊！我这下是真的开始相信他能创造神迹了！” “什么意思？”吴昊不解地问。 宁缺指了指栾栾，声音很低，仿佛怕吓着对方：“栾栾伸手就能拍到解答键，陈烨却是蹲在桌子后面，你说他是怎么抢在栾栾前面的？栾鑫说再有三无秒就能有答案，那陈烨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按下解答键后，江晚晴花了不到二十秒给出答案，刚才我可一直都盯着，他们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沟通！这种种结合在一起，你不觉得我的这位小师弟很邪门吗？” 吴昊被震惊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强行蹦出来一句：“歪门邪道！” “旁门左道！”江晚晴嘟囔了一声，“你果然还是那个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陈烨！” 陈烨不爽地瘪瘪嘴：“我想赢啊！要公平，让所有摄像头滚开，我打他们所有人一个落花流水，以后看到数学题就怕！” 江晚晴哼一声不说话了，万林希却朝他们看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陈烨，你站起来！我知道你的难处，我很体谅，也理解你想要赢的决心，但是我希望你光明正大地去胜利，你不仅要胜利，还要获得所有曾经污蔑你、羞辱你的人的道歉和尊重，你要让他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却认同你是神一样的存在，你听到没有！” 陈烨露出头来，完全没有比人想得那样不好意思，笑着反问：“万姐，能让摄像大哥别拍我吗？” 万林希无奈摇头，几个摄像她事前特意交待过，非必要时不要拍陈烨，但不可能说镜头里完全不出现，这根本不现实，要是连这都受不了的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所有人以为陈烨接下里肯定要继续撒无赖的时候，他却拍拍胸脯说：“没事，我缩桌子后面一样超神给你看，你等着啊——” 第084章 陈烨展现神迹 经过第二题的BUG事件，评委们紧急制订了补充规则，按下解答键后五秒内必须提交解答，否则做误答处理，直接扣十分。 第三道抢答题开始，观众席鸦雀无声，大部分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六组，他们都想看看陈烨又会玩出什么幺蛾子来，他究竟用什么手段来完成刚才的超神宣言。 选手席这边却是叽叽喳喳讨论得非常激烈，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所有同学都记起了老师多番叮嘱的话，开始进入到战斗状态中——总不能一直当个旁观者吧，虽然看陈烨搞花样是挺乐呵的，但大家身上可是背负着期望和任务来的呀，要看戏回家等着明天的节目播出不好么！ 陈烨背靠椅子，双手架在膝盖上，神情严肃地对江晚晴说：“把题目抄一遍给我呗。” “没工夫！”江晚晴拒绝。 他无奈叹息，偷偷探头想要扫一眼屏幕快速阅题，但显然这不现实，至少五台摄像机打着这边呢，一出去头皮顿时发麻，屏幕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去看题目了。 “恶魔的瞳术太太强大，不是目前的我能够对抗的呀……”唉声叹气地老实蹲着，陈烨不得已再次请求道：“晚晴，帮帮忙呗，我根本没法站起来呀，你把题目抄给我，我保证给你答案，正确答案，我说到做到，绝对的！” 江晚晴停下笔，身体微微后仰，将写了题目的稿纸甩给他，原来题目一出现江晚晴就开始抄了，刚才根本不是在做题，“我是自作孽，怨不得老天爷，以后我要是还跟你合作，让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嘘——，神要是听到你的话，肯定会千方百计让你跟我一起的，这么漂亮的信徒可不好找！”陈烨能开玩笑说明心情不错，他无视江晚晴的怒视，拿了题目仔细端详起来。 舞台上对六组格外关注的万林希对观众解释道：“刚才江晚晴将题目抄下来交给了陈烨，看来决选开始之后，陈烨终于要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了，让我们期待他的表现。” “装神弄鬼罢了，我建议大家多多关注二组和四组，他们停止了讨论，正在抓紧时间解答，看来是找到思路了。”罗言秋插嘴道。 如他所料，二组和四组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了通向答案的道路，最先进入解题步骤，二组的四眼帅哥右手做题，左手放在抢答键上，为了加分值得博一下，他们对自己精通的题型很有信心。 六组这边，陈烨拿着题目在思考，他全神贯注的模样有种独特的魅力，说不上帅，稳重可靠更贴切些，江晚晴看得有些失神，眸子慢慢变亮，不知在想什么。 “抢答还剩多长时间？”陈烨随口问道，视线停在题目上一动不动。 江晚晴看了眼屏幕，又环顾下四周的情况，轻声答道：“刚刚过去三分多钟，大部分都还在讨论，只有二组和四组在埋头计算，你别着急，慢慢来，我们现在大优势，没必要冒险。” “给我支笔，有答案了！”陈烨抬头咧嘴笑起来，笑得很阳光。 就算有心理准备，江晚晴仍然被震住了，下意识将笔递过去，有些迟疑地说道：“还有时间，是不是验算下，12分也行的！” 飞快写下答案，将纸和笔塞到她手里，陈烨自信满满地对她说：“放心，我这种方法要么得不出答案，只要有答案就不会错，嗯哼，其实如果真错了的话，我也验算不出来。” 江晚晴瞄了一眼答案，看上去还有点像那么回事，不假思索地伸手按下了抢答键，恰好抢在14分计时结束之前。 二组和四组听到抢答铃声，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下，但强忍着没有抬头，继续全副精神地解题，他们显然已经吸取了前面的教训。 可是，让人措手不及的是，江晚晴紧接着又按下了解答键，并且在人们的目瞪口呆中提交了答案，同一时间屏幕上出现了那张A4草稿纸。 题目是江晚晴的笔迹，大部分人刚才看过了都认的，而题目下面便是答案，龙飞凤舞有些潦草，除此外整张纸都空荡荡的，没有步骤，没有计算，只有题目和光秃秃一个答案。 “神迹来了！”宁缺不无得意地摸了摸胡子，旁边的吴昊没敢吱声，陈烨的视频他看过，只有答案是最大的特点，他不敢随便吐槽质疑，免得平白被老对头打脸。 万林希有点小激动，这可以说是陈烨完成的第一道题目，而且完全是他的风格，“六组又一次进行了抢答，而且马上又按下了解答键，有备而来呀这次是，让我们看看，嗯，呵呵，果然是只有答案呀，推演和计算全部通过心算完成，陈烨正在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听听评委怎么说吧，光有答案说明不了问题，装神弄鬼没用的，答案得正确才行——”罗言秋话没说完，中间的评委亮了绿灯，另两位评委紧随其后，等于硬生生给了他一个耳光，顿时脸蛋臊得通红，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台，转瞬又刷得煞白，惊恐地跌回了沙发。 好在这会儿观众都震惊了，一个个全愣在座位上瞪大眼睛，根本没有心情和功夫去注意他，只有万林希激动不已地大声说着：“正确！六组的答案完全正确！让人难以置信，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观众朋友们，你们也看到了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目睹了这一切吧？陈烨做到了，他的答案是正确的，他只用了不到三分钟，不对，去掉抄题的时间，连两分钟都没有！啊，不管别人怎么样，这下我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观众席渐渐恢复了活力，躁动、亢奋的情绪开始蔓延，掌声由小变大，很快又变成滔天巨浪，每个人都由衷地发出心中的感叹。 震耳欲聋的掌声中，有一直坚定支持陈烨的粉丝不干了，一蹦老高跳起来先来了句国骂，随后跺着脚张牙舞爪地吼出这段时间受的闷气：“还有谁！我就问！还有谁！我就问一句！还有谁敢质疑我们的陈烨！还有谁！我就问还有谁！” 他一闹腾，又有潜伏的好几个粉丝蹦了出来，纷纷用尽全力呼喝。 “看见没有，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神迹，心算奥数题，两分钟得出正确答案，你们看见了吧，看见了吧！这是陈烨的神迹！这是他一个人的神迹！” “不是说陈烨弄虚作假吗，不是说他装神弄鬼吗，不是说他是个欺世盗名愚弄大众的骗子吗？现在怎么样，脸疼不疼，哈哈，太解气了，实在是太解气了！” “陈烨，你没有让我们失望，没有让我们被人白白嘲弄了这些天，你让我们挺直了腰杆，我要给你发红包，我要给你发一万，不，我给你发十万的红包，现在就给你发！” 徐衡和温宏在观众席的一左一右开心地喊着陈烨的名字，狠劲鼓掌以至于手心都红了。 之前那些嘲笑陈烨的观众纷纷尴尬得讪笑，事实摆在面前，哪怕再离谱也让人无可辩驳，他们想说“不就是一道题嘛，说不定是蒙的”，但没勇气说出口，因为他们心里明白得很，这般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比如台上失神状态的罗言秋，很聪明地保持了沉默，随着六组的分数变成三十四，他原本稳固的三观出现了龟裂，隐隐有了崩塌的迹象。 万林希等观众们的情绪舒缓下来，努力用镇定的声音说道：“目前六组遥遥领先，第一阶段的抢答题还有两道，其他组的同学可要好好加油咯。” 选手席上的同学不是震惊了，说懵逼更恰当，听到万林希鼓励的话，心里纷纷吐槽：“怎么加油啊？完全没得玩了好不好！之前都说陈烨是个骗子，五分钟二十道奥数题是演的，我们觉得稍微能挣扎下，可是现在，没得救了好不好——” 在萎靡不振的氛围中，八组的四眼小萝莉忽然说了一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嘿，我们沮丧什么呀，应该窘迫的是一组才对呀！我们本来就没有夺冠的希望，也没奢望过能冠军呀！六组陈烨尽管展现神迹好了，我们努力做好必答题，运气好弄个抢答，努力争取一个好名次不就行了吗？” 绝大部分同学大点其头啊，还有同学幸灾乐祸得冲一组乐呵，小声给栾栾双胞胎加油。 栾栾这回是真心搞不清状况了，栾鑫问姐姐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吧，我们没有到别的次元吧，这样离奇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呀。栾淼帮她理顺有些乱的双马尾，安慰道：“遇上陈烨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不能反抗，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了，做好自己就行了。” 第085章 当之无愧的奥数之神（履行承诺，一周情节赶上） 第四道题出来了，大家的心态很奇怪得都平和起来，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相互挨着的两组还有闲心说笑，打趣对方刚才讨论的思路是多么不靠谱，一时间紧张的比赛气氛荡然无存。 对此，万林希经验再丰富也没有好办法，她其实挺纠结的，一方面为了节目着想，她希望陈烨的脑子忽然卡住了，不再几分钟拿出答案，所有同学能“公平”竞争，另一方面又盼着陈烨能继续创造奇迹，以一种神般的存在登顶夺冠，满足她内心深处对奇迹的渴望。 整个第一阶段成了六组的表演秀，轻松拿下第四和第五道抢答题，并在必答题中最先完成，三道题加在一起耗时没超过10分钟，而江晚晴做的仅仅是抄题、抢答、提交答案，全程笑眯眯地划水，而观众、评委和同学感觉已经麻木了，用二组束然的话说就是“没必要比下去了，在陈烨耀眼光环的笼罩下，我们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和名次都没有意义了”。 陈烨的粉丝是现场最HIGH的一群人，他们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好声，不断给陈烨加油打气、添壮生威，若不是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消息，他们早就将神迹燃烧到网上了。 第一阶段结束后，有三组没能完成解答零分被淘汰，伍彦和阮聃奇迹般地排名第二，想来是他们俩几乎没受到陈烨的丝毫影响，而前几组差不多丧失了斗志，栾栾更是有被淘汰的危险。 “六组陈烨夺冠，你真的直播吃翔吗？”收到这条短信时，罗言秋汗如雨下，好在他很快镇定下来，陈烨是有死穴的，绝不能让他夺冠！ 导演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似乎为了什么发生了争吵，最后万林希气鼓鼓地回到台上，抱歉地看了陈烨一眼；罗言秋一脸阴鸷地跟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装起了莫测高深；随后，在所有人惊诧的注视下，两台摄像机挪到了选手席侧后方，竟然明目张胆地打向了陈烨，没有留下一点点死角。 “欺人太甚！把我们八中当软柿子了是吧！捏圆戳扁想怎么针对就怎么来？哼——”龙行软件的宁缺虎目含怒，猛地挺身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吴昊急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压着声音劝道：“要注意影响，他们这样做无可厚非，要抵赖说不是刻意针对的话，你也拿他们没辙。坐下来好好看着，你的小师弟不会让你失望的，对不对？” 宁缺骂了句脏话，抱着肩膀坐下来，保持着随时发作跳起来进行干预的姿势。 有别他性子火爆的，温宏冲到了舞台旁边，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指着罗言秋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她十五岁就在外面闯荡，骂出来的话让人蹭蹭冒火不说，还绝不带重样。 罗言秋恼羞成怒地喊来保安，要将温宏撵出去，这时陈烨嗓音颤抖地喊了一嗓子：“宏姐，你别着急，我一定让他直播****，你赶紧回去坐好，我说到做到，今天这个冠军我要定了！” 温宏甩开保安的束缚，冲万林希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了几声抱歉，老老实实回到位子上坐好。 江晚晴、伍彦和阮聃都围在陈烨身边，乱糟糟地说话：“电视台过分了，这是不要脸面要效果了！”“真的一点死角都没有吗？”“你扛得住吗？” “狠话放过了，扛不住也要扛——”陈烨说着说着哧溜到桌子后面去了，脸色苍白地说，“还是，前面的，伤害高，我先躲躲对方的大招……” “你果然深思熟虑！”阮聃学着暮光之眼的声音笑道。 “为荣誉而战！”伍彦挥了挥拳头，不甘示弱地说。 然后两人齐刷刷看向江晚晴，这里面LOL水平最高的女神，结果女神来了一句：“别拿这种眼神看我，你们打架的时候总是这么不给力么？” 陈烨咧嘴笑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接道：“我只用一条腿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你！” 三人全呆住了，看表情肯定想歪了，陈烨意识到不对想要道歉，可是江晚晴虽然恨不得一脚踢死他，嘴上还是说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比赛进入第二阶段，五道抢答题分别被一组、二组和五组瓜分，必答题环节又有两支队伍同分排末位被淘汰，江晚晴独木难支在这一轮只拿到了十四分，而陈烨不仅是能力被封印，恐惧症带来的痛苦让他犹如身处地狱，幸亏江晚晴见他难受得紧，灵机一动拉起过膝长裙，露出一截雪白圆润的大腿，让他分散注意力，这一招果然有奇效，全程看腿的陈烨竟然拜托了煎熬，可惜仍然无法大题。 第三轮接踵而来，二组和五组齐头并进，一组奋力追赶，六组由于第一阶段的巨大优势，哪怕原地踏步仍然微弱领先占据第一， 在场的观众算是明白了，只要摄像头打着陈烨，他就是个废物，江晚晴一人无法对抗其他组，这样发展下去，第四轮六组会被超越，冠军归属仍是未知数。 罗言秋偷偷松了口气，赢得不光彩，但至少不用直播吃翔，那晚喝多了，不该在网上胡说八道，但谁又能料到，陈烨是真的有如此邪门的本事呢。 第四轮中，一组小宇宙爆发，连续抢下三道抢答题，连续超越五组、二组，最后甩开一组，拿到了第一。 栾鑫控制不住地激动，栾淼还是一副飘然世外的表情，时不时看一眼陈烨，眉头会皱一下。 江晚晴对看腿的陈烨说：“没看够以后有机会，现在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陈烨头都不抬，眼睛盯着白嫩紧实的美腿嘀咕道：“你别急啊，我正想着呢！” 江晚晴捂额叹气，想到：“同情心泛滥呀，我出卖色相干嘛，让他直接去死好了……” 考虑到节目连续录制了两个多小时，万林希告诉大家先休息二十分钟，争取在七点前完成节目录制，又对选手和观众抱歉，连声说辛苦了。 江晚晴如释重负般起身，放下长裙，没拿眼看可怜巴巴的陈烨，拉上伍彦快步往外走。 陈烨跟在后面尴尬地直挠头，在想万一伍彦问起来，要不要说看腿的事情，还是将这当成和江晚晴之间的小秘密。 经过短暂的休息，比赛重新开始。 很多观众们都看向六组，那儿江晚晴独自端正地坐着，陈烨应该还是躲在桌子后面，有人心中叹息，有人幸灾乐祸，这时第一道抢答题开始，他们惊讶地看到江晚晴伸手拍下了抢答键，紧接着，陈烨从桌后站了起来，身姿挺拔满是傲气。 “陈烨站起来了！他带着一副面具！在恐惧症面前，勇敢地站了起来！”万林希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嗓音颤抖。 陈烨带了一副V字特攻队的面具！ “这也行？” “戴副面具就能克服恐惧症了？” “蒙事呢吧！” “我看他好像还在发抖啊，戴面具真的有用吗？” “快看，他拿起笔在写答案了，他战胜了自己的恐惧！” “陈烨万岁！” “神迹再现！” 三分二十秒，陈烨自己拍响了解答器，给出了答案，三位评委一致亮起绿灯！ 第二道抢答题一出来，陈烨毫不犹豫地拍响抢答，两分五十四秒，再次给出正确答案！ 第三道，两分十六秒，答案正确！ 第四道一分三十二秒，正确！ 第五道一分零八秒！ 陈烨每次拍响抢答和解答，观众们就会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疯狂了，所有人都疯狂了，叫好声没有停止过！ 万林希不断重复“太神奇了”，罗言秋脸如死灰，音响师放出激昂的进行曲，连三位评委都很配合，用最快的速度确认答案的正确与否。 整个现场HIGH翻了天，工作人员顾不得维持现场的秩序，被亲眼所见惊得发出一阵阵“我的天”。 原本第六道是必答题，正在兴头上的陈烨压根没去想，条件反射般拍下抢答键，飞快写下答案提交。 忘记这是必答题的还有评委，他们齐齐亮起绿灯；选手们也忘了，双眼放光、无比崇拜地看着陈烨在那狂飙突进；主持人也忘了，眼里只有一次次刷新的时间记录。 江晚晴露出欣慰的笑容，满意地看着意气风发的陈烨，尽管他只能藏在面具后面。 伍彦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手里不断转着水笔，所有一切惊愕和叹服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陈烨这不是第一次展现他的神迹了。 阮聃一早准备好了手机，在陈烨站起来的那刻便开始了偷拍，他还指望直播时能用这段视频换一大波火箭呢。 观众席，徐衡和林雅握着彼此的手，脸上的神情骄傲而激动，仿佛听不见四周此起彼伏的吼声，整个世界只剩下远处的陈烨。 “我输了……”吴昊唉声叹气地说，眼中却带着笑，“不过我输得很开心，能亲眼看到这一幕，输得再惨也值得。” 宁缺用力点头，没有说话，兴奋得嘴唇微微颤抖。 题目一道接一道出现在屏幕上，陈烨解答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题目一出现，不到十秒给出答案，整个现场成了他的个人秀。 终于，屏幕上一片蔚蓝色，不再有题目出现。 陈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放下手中的笔，艰难地想要去摘面罩，但是他失败了，无论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虚弱。 江晚晴过来，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让他自己摘下面具，让他那张惨白、冷汗淋漓的脸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恐惧症一直都在啊！他强行压制了那种蚀骨的痛苦！面具只是他的伪装，他用无比坚毅强大的内心，克服了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太伟大了！”万林希道出了所有人内心的声音。 陈烨望着万林希，身体摇摇欲坠，艰难无比地说：“我说过，要超神给你看，我说到做到！” 虽然听不清陈烨的声音，但万林希明白他在说什么，声嘶力竭地说道：“你做到了，陈烨，你做到了！” “超神！”有人喊了起来。 “超神！陈烨！”更多人喊了起来。 现场只剩这一个声音，滚雷般延绵不绝，在“陈烨超神”的呼声中，摄像机不约而同地纷纷关闭，向戴奖有史以来最彪悍的冠军致敬！ …… 周日晚八点整，《黄州人志——戴奖决选特别篇》在黄州人民和千万网民的期待中播出了，然后，一场场核爆接二连三地发生，人们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狂热中，为陈烨，为他一个人的神迹！ 网络上，节目视频传播得到处都是，短短两个小时便占据了热门话题排行榜第一，甚至有人将它传上了Youtube，还配上了英文字幕，让国外的网民也知道了中国有这样一位奥数之神的存在。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该事件的热度不断攀升，网民在粉了陈烨之后，没有忘记之前公开指责他的罗言秋还有奥数教练，他们的微博被直接刷爆了，而之前卖力嘲讽批判陈烨的媒体本来还想保持沉默，认为风头很快会过去，没想到网友并没有忘记他们，矛头很快就转到了他们身上，于是他们不敢再保持沉默了，无不开始尽力地吹捧，将陈烨吹得神乎其神，从一个极端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罗言秋无疑是最惨的一个，他微博上说如果陈烨夺冠的话他就直播吃翔，现在，无数网民等着看他的直播，好在微博炸了，他倒是省了一件糟心事，但黄州显然呆不下去了，连租的房子都没退，急匆匆丧家之犬般坐飞机去了国外，不闻不问装起了缩头乌龟。 不过在上飞机之前，陈烨那位性感的高三师姐秦念歆找到了他，给了他一袋新鲜的热翔，没有砸他脸上，却弄脏了他的西装。 秦念歆冷笑着说：“姓罗的，说话要算数，两年前你没有遵守承诺，现在输给了陈烨又想要撒赖，我告诉你，世上没有这么好糊弄的事情！” 罗言秋看着被保安逮住的秦念歆，可谓是一头雾水，完全懵逼了，直到在飞机上睡一觉醒来，才想起两年前那个跟自己有过暧昧的高一女生。 第086章 陆军部有人要见你 我们的陈烨呢，处境非常尴尬，因为周一本来该去上学的，结果连门都没能出，家楼下全是记者。 幸亏房东施云出远门，她要是在家，还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就像伍彦和林雅说的那样，热乎劲迟早会过去，就当放假在家呆几天。 真正让陈烨尴尬和无奈的是，他刚吃完午饭，在网上给徐衡留言，让她不要担心自己，更不要过来陪他。 结果，陈东来突然杀了过来。 自从父母离异，跟母亲一起生活后，他见到陈东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陈东来穿着陆军部标准军装，不是平常出门的休闲打扮，应该是来得非常匆忙。 他没有因为陈烨的出名，表现出丝毫高兴或者得意，而是久久地盯着陈烨看，直到陈烨头皮发麻，才呼出一口浊气说道：“跟我走。” 陈烨瘪瘪嘴，不爽道：“跟你去哪？” 陈东来皱着眉头说道：“别让我喊人上来绑你。” 陈烨闷哼一声冷笑道：“你也就这伎俩，还会点别的威胁吗？” 楼下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和两辆运兵轻卡，百多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将记者赶到了很远的地方，正在一个个缴他们的“武器”。 陈东来拉开车门，用眼神示意陈烨上车。 陈烨挠挠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要打个电话，最多一分钟。” “你不是奥数之神吗？” 陈东来闷闷地嘲讽道：“你看不清眼前的状况？你现在无论打给谁，都会给对方带去无尽的麻烦，你确定还要打？” 陈烨咧嘴笑笑，径自伸手从他包里摸出手机来，调侃了一句“哎哟，加密的啊”，飞快拨通了一个号码。 “晚晴，我是陈烨，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知道要多久，借口没想好，我担心伍彦她们会担心，所以求你帮我个忙，让她们相信我很好，在某个地方快活着呢，行吗？” 那边江晚晴沉吟了一会，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是你爸爸亲自来的？陆军部的人？” “啊？”陈烨愣了下，手机被父亲一把抢了过去挂掉。 车速很快，在两辆轻卡的护卫下，很快上了出省的高速，一路往北开。 其间陈东来什么话都没有，司机也是保持着谨慎的沉默。 陈烨连本书都没带，更别提手机和IPAD了，只能斜躺在椅子上打盹。 迷迷糊糊睡了醒、醒了睡，等车停下来，司机开门出去，留下他们这对仇家似的父子俩时，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 陈烨揉揉瘪瘪的肚子，嘀咕道：“肚子饿了，不给吃的，起码让喝口水啊。” 丢过去一瓶矿泉水，陈东来点了根烟，望着不远处轮廓狰狞的山峦，痛心疾首地说道：“让你争气读书，不要贪玩，将来找个好工作，平平淡淡地生活，没让你一飞冲天，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陈烨抹掉嘴角的水渍，很无所谓地应道：“行了，我怎么生活用你多嘴了，该干嘛干嘛去好吧，以前不需要你过问，现在更不需要，我们还是保持不相往来的关系好吧。” 陈东来叹口气，用力吸了口烟，扔掉红亮的烟头，沉声道：“我也不想管你，但你这回风头太大了！” 陈烨耸耸肩，嘻笑道：“怪我咯？” 陈东来咳嗽一声，伏过身子去小声问道：“真能做到一眼知道答案？” 陈烨挑挑眉毛回答道：“一眼即解，奥数之神，不是白叫的。” 陈东来耐耐心心地问：“你什么时候这样的，知道原因吗，或者说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吗？” 陈烨耸耸肩敷衍说道：“你这样问就没意思了啊，我是数学天赋觉醒了，加上刻苦努力，才取得现在的成绩。” 可不敢跟他说光环的事情，不是怕他不相信，恰恰是怕他信了！ 陆军部可不是什么地方！ 一路上虽然在睡觉，【审判】却始终是加持状态，【超敏】和【洪荒】也做好了随时启动的准备。 陈东来的职业他心里很清楚，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走再说，完全不要指望他会讲什么父子之情。 显然之前在心里全盘考虑过，陈东来直接问了下一个问题：“仅仅是数学这样，还是其他情况也如此，比如说能不能解开密码锁之类的。” 陈烨含糊道：“说了只有数学，还什么密码锁，你当我有超能力啊？” 陈东来笑道：“连续猜中四次硬币，概率上来说是百分之六点二五的事情，这也跟数学有关？” 陈烨瘪瘪嘴：“运气好，你也能做到，别想太多，没什么神奇的。” 无视他的不配合，陈东来盯着他看了半晌，转过头去慢声说道：“行了，一会进去后跟着我，少看少动少说话。别人问你，能回答的回答，多余的不要说，就像刚才你回答我那样便可以了。” 陈烨闻言点点头，思量着问道：“能跟我透点风不，我知道你的工作很神秘，但突然这么大阵仗，我心理素质再好也难免打颤啊。” 回头看了眼他略显成熟的脸庞，陈东来心情复杂地说道：“有人想见见你，至于见过你之后会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父子俩停止了交谈，喊来司机继续往前开。 车道两旁漆黑一片，隐约能看见影影绰绰的高大树木，大约五六分钟后，通过了一处有人把守的关卡，陈烨被人拿电筒照了一会，然后又往前开了一里多地，途径好几个警戒严密的哨卡，最后进入一个宽敞的地下隧道，停在了一扇十多米高大铁门前。 看到陈东来招手，陈烨跟着他下车，忘了少看少动的叮嘱，好奇地打量四周，发现所在是个巨大的地下库房，大半空间停了近百辆大型客车，还有几十辆军车，甚至在隐秘的角落，他看见了十来辆战车和坦克。 陈烨不是军迷，喊不出它们的名称，但瞧外观很是威猛霸气，又粗又长的炮管肯定火力凶残。 听到一声咳嗽，陈烨明白是在告诫自己，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铁门内是一条深邃的甬道，顶上每隔五十步嵌有一盏刺眼的白灯，照出一片渗人的通亮。 门口把守的士兵身材魁梧、肌肉健硕，眼神犀利、内敛杀机，仔细查验过证件后才放他们通行。 第087章 图形密码锁 甬道内有不少双开铁门，门口都有士兵把守，有些门敞开着，有些则上了锁，不是高科技的电子锁，而是金属大头锁。 陈烨跟着父亲进入了一扇电梯，经过五六分钟的下行，出来后是一番完全不一样的情景，像是到了大型公司的办公区一样。 一个个透明玻璃隔开的小房间，里面有办公桌椅、电脑以及各种仪器，这时大多黑着，只有极少数几间内有灯光，能看见有人在里面工作。 “平常这里很忙碌的，现在是下班时间，所以显得冷清了些。” 陈东来说完，领着陈烨在迷宫般的过道内穿梭，虽然每个区间都有标识，但初来乍到的人没有引导的话八成是要迷路的。 要见陈烨的人是个苍老的中年人，说他苍老是因为外貌与六七十岁的老人无异，但他胸口别着的工作卡上写着出生年月，烨进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 中年人坐在轮椅里，身后摆放了一堆仪器，好几瓶颜色各异的药水通过针管注入他的手臂，看上去很虚弱，但精神还算饱满。 他看着陈烨的时候温和地微笑着，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 陈烨冲他微微点头，小声打招呼道：“你好。” 中年人颔首叹道：“明明知道你年纪不大，可亲眼见到还是忍不住要吃惊，你比电视上看到的要嫩好多。” 陈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偷偷瞄了陈东来一眼，发现他站在一张办公桌前看着资料，完全没有要插手交谈的意思。 倒是中年人身边的女兵，亭亭玉立、凹凸有致，盯过来的视线冷冰冰的，仿佛随时要拔枪在像是不带丝毫感情的战争机器。 她拉了一张椅子给陈烨，示意坐下。 陈烨很听话，坐下后问道：“听说你想见我？” 中年人答道：“是的，你在比赛中的表现让人叹为观止，很精彩，很有震撼力，所以我才冒昧让东来去请你你来，想面对面跟你谈谈。” 陈烨嬉皮笑脸地说：“要跟我谈什么呢？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你可不普通呀！”中年人呵呵笑道，“用天才来形容你都有点不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你展现的是神迹，你是神一样的存在。” 陈烨汗颜道：“呵呵，那是我随口吹的牛皮罢了，你千万别当真啊。” “实力摆在那，怎么样的自夸都不过分，不过你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得让我有些不敢跟你说这件事了。” 陈烨顺杆子往上爬，笑道：“正好呀，我也不想听你的事情，现在见也见过了，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哈哈——你这小子，果然滑头得很。”中年人艰难地抬起手，在空中划了划，“玉敏，把东西给他看看，希望我们的等待是值得的。” 被称作玉敏的女兵皱皱眉头，明显不信任年级过小的陈烨，直到中年人望过来，她才闷哼一声，取了份单薄的文件递给陈烨，寒声说道：“你将看到的是‘冬夜’级机密，希望你能一辈子谨守秘密，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陈烨吐吐舌头，没有伸手去接，反而侧头问陈东来：“我能不看吗？” 陈东来转过身来看向中年人，随而摇头说道：“让你看就看看吧，别泄漏出去就行。” 苦笑着接过文件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画了很多奇怪的生僻的符号，这些符号有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图形。 陈烨随意扫了几眼，很快合上文件说道：“现在我看完了，我能走了吗？” “别着急，有东来在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你怎么样。” 中年人耐心宽慰了一句，又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东西吗？” “从没见过。”陈烨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看过之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 中年人咧嘴笑着对陈东来说：“你儿子果然是滑不留手啊，要不还是你来问吧，我也有些累了。” 心想我问还不如你问，起码他对你没有抵触情绪，但陈东来仍然“嗯”了一声，径自走到陈烨身旁，沉声说道：“这图案其实是某件东西的密码锁，上面的符号各不相同，也都可以移动，当所有符号处在正确的、唯一的位置时，密码锁才会打开。” “密码锁？我看着倒像是二维码呀。”陈烨含糊道。 “不管你觉得它是什么，我现在问你，你能破解它，对它进行解密吗？” 尽管陈东来并不想将儿子牵扯进来，但涉及到这件事，嗓音不免有些颤抖。 中年人和玉敏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烨，似乎迫切希望能看到陈烨点头。 陈烨淡淡笑道：“不可能的吧，完全没有参照物，没有头绪的事情，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连意思也不明白，怎么可能解密呀！” 中年人插嘴道：“哪怕你是奥数之神也做不到？” “这跟奥数是两码事呀，更何况我也不是真的神呀，你们太高估我了，我真的无能为力！” 陈东来觉得儿子这回没说假话，是真的无能为力，便看向中年人，他内心深处是真的不愿意见到陈烨卷进这档子机密事情中来。 “要不，你先试试？”中年人没有放弃，“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让玉敏带你去看看那件东西，这样应该对解密会有帮助的。” 陈烨可不想看那什么鬼东西，急忙摆手摇头道：“好，好，我试试，但东西不用看了，我可不想被你们一辈子关在这里。” “哈哈，你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中年人笑呵呵地说道：“陈烨，别把这里想得太黑暗了，我们虽然隶属于陆军部，但更多的还是研究院所性质，我们这里有三四千工作人员，他们都生活在附近的城市，并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只需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即可。” 陈烨可不会把他的话当真，普通员工肯定一份保密协议就够了，如果牵涉到国家级的机密，恐怕这辈子就卖给他们了，比如女兵刚才说“冬夜”级别的机密。 “那先这样吧，玉敏你带陈烨先去吃个饭，然后安排他暂时住下。”中年人吩咐道。 “等等！”陈烨脑子转得快着呢，“我想问下，你们需要我在这里待多久？” “直到你成功解密那天？”中年人眯着眼睛说道。 “那我要是永远解不开呢，难道我要在这鬼地方待到死吗，这可不行，就算我答应，老陈也肯定不能答应！”陈烨成功甩锅。 陈东来闻言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五天内解不开便作罢。” “好吧，陈烨，希望你能让我们再一次看到奇迹，我想你父亲也是这样希望的，毕竟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它将直接影响到我们国家的生死存亡！”中年人给陈烨施加压力。 这未老先衰的家伙连国家都搬出来了，唉，只能尽全力去试试了！ 第088章 打不死的【人虫】 由玉敏领着在食堂吃过晚饭，去住处的路上，他们遇到一队战士拱卫着几个大白褂推着张病床快速奔行。 陈烨被玉敏拽着胳膊让在一旁，却仍然透过队伍的缝隙，看见病床上似乎躺着一个“死人”。 说那是个死人，因为那人的皮肤呈现死灰色，好几处都已经溃烂； 说似乎则是因为，陈烨分明看见那人的胸口微微起伏，竟然还在呼吸！ 陈烨猛地想起老警被杀的梦，梦里那些双手双脚爬行的怪物有着相同的特征，“莫非这就是‘人虫’？” 带着这样的疑问到了住处，玉敏告诫他说：“每天下午三点至四点会有警报，不用恐慌，但还是尽量待在房间不要出去。” 房间比想象中要好很多，电器、浴室等等一应俱全，床上还特意摆着为他准备的换洗衣物。 陈烨用力叹了口气，决定既来之则安之，跑去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躺床上看新闻。 密码图放在手边，时不时会拿起来看一眼，但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四天过去了，陈烨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无所事事。 是的，他对密码锁无能为力，无论加持【π】、【卍】还是【审判】，或者两两组合在一起加持，始终没有一丝灵光出现，他感觉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每天警报过后，他都会向玉敏提出到外面去转转的要求，一是为了透气，二是转换心情。 玉敏住在外面的房间，陈烨在的这些天，她的职责便是全程陪同、寸步不离。 名义上是保护陈烨的安全，实际上是为了避免陈烨四处乱跑，撞见不该见到的人、东西或事件。 只不过她总是挂在嘴边说“不要乱跑，注意安全”，还一副随时掏枪的样子，让陈烨觉得她小题大做、太过古板了。 “可能她还拿我当孩子看吧，唉——” 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陈烨仍然看不到丝毫解密的希望，在房间里烦乱地不停转圈，他确实已经是尽全力了，除了吃饭、睡觉、遛弯，剩下的时间全都耗在了密码图上，房间里的电视只在头天晚上开过一次，至于电脑更是碰都没碰。 转得烦心了，陈烨推开门对玉敏说：“出去走走，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玉敏拒绝道：“马上警报要响了，等四点之后再出去，这会儿外面不安全！” “不等了，我想出去找找灵感！你也知道再有几个小时我就要走了，虽然不情愿，但如果能解开密码锁帮到你们，我走的时候能更加心安理得点。” 玉敏思量了一会，带上枪穿上外套在前面领路：“不要乱跑，跟着我，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好，我一定注意安全。” 陈烨想吐槽她几句，可惜到目前为止没见她笑过，心里多少有些怂。 出了房间没多久警报响了，玉敏放慢脚步，缩短了与陈烨的距离，沉声说道：“别离我太远，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我怕照顾不到你。” “承你吉言啊！”陈烨忍不住调侃道，“这里是地底下两百多米，像你一样荷枪实弹的战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倒是跟我说说会有什么意外？” 玉敏皱皱眉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算了，我们回去吧，出来差不多半小时了，有灵感的话你也该找到了。” 陈烨刚想要呛声，突然警报声停了五六秒，再响时却是更加刺耳的蜂鸣声。 “不好！”玉敏的脸色变了，瞬间掏出了手枪，左手死死拽住陈烨的胳膊。 “出状况了？”陈烨紧张地问道。 “是的！”玉敏镇定地拽着他朝房间的方向退去，沉声说道，“告诉过你这种时候别出门，你非要出来，这下你满意了吧！” 陈烨瘪瘪嘴，加持【审判】光环的同时，嘟囔道：“还不是你自己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嘛……” 眼看转过前面的路口便能回到房间，陈烨猛地收住脚步，反手拉住玉敏的手腕，对困惑的她说道：“前面有情况！” 玉敏不解地眨眨眼睛，然后她听见了枪声！ 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胳膊一拧将陈烨护在身后，迅速抬起手枪指向敌人可能出现的方位，玉敏的呼吸很稳定，显然是久经沙场！ 这时有两名巡逻的战士赶了过来，在他们身后十来步的距离做好警戒，大声问道：“有枪声？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玉敏来不及回答！ 一个全身死灰的人出现在拐角！ 她想都没想扣动了扳机，因为那人是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的，正是那晚他们遇见的躺在病床上的“死人”——陈烨梦中的怪物“人虫”！ 砰砰砰，三声枪响，玉敏的枪法很准，但只有第一枪命中了“人虫”的肩膀。 人虫比看上去要灵活好多，左右腾挪的同时，扑过来的速度反而更快，眨眼工夫便冲到了距离他们只有六七米的地方。 身后的两名巡逻兵这个时候才惊醒过来，急忙打响了手里的半自动步枪，一梭子弹出去却没能见到成效，因为人虫竟然料敌先机般腾空跃起，张牙舞爪地直扑玉敏和陈烨。 玉敏露出一丝冷笑，握枪的双手稳如磐石，枪口不偏不倚地瞄准了人虫的眉心。 她确信这次绝不会失手，一定能将敌人打得脑浆四射，心道：“实验室的朋友们对不住了，你们正在研究的不死之身，这回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玉敏正要扣动扳机，冷不丁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往前冲了出去，她错过了开枪的最佳时机，但也躲过了人虫的扑杀。 玉敏愤怒地喝道：“你搞什么！” 陈烨顾不上理会，开启【超敏】才救了她一命，没时间跟她解释。 翻身跳了起来，陈烨看见人虫又扑向巡逻兵。 巡逻兵跟玉敏刚才的打算如出一辙，站在原地端枪瞄准，想要的就是一击爆头的效果。 “别刚正面啊，正面干不过的啊！” 陈烨嘟囔着，一伸手，从惊怒的玉敏腰间抽出了匕首，拔腿朝人虫追了上去。 第089章 神秘悬浮的【黑果】 他的速度快若闪电，快到玉敏只觉眼前一花，腰上别着的匕首便不见了，他业已往前冲出去三四步。 “你给我回来！” 玉敏一声断喝，举枪一口气打出所有的子弹，然后她惊讶的发现中弹的人虫丝毫不受影响。 这时巡逻兵手中的枪也响了，人虫头盖骨都被打成了碎渣。 可是人虫依旧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扑倒的瞬间，一口从他手臂上撕下大块血肉，随而毫不停留，继续超前飞奔。 “小心啊，那怪物打不死的啊！”拐角处终于有士兵追了出来，可是他们的警告来得太晚。 玉敏愣住了，用呆若木鸡来形容都不为过，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心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打不死的人！” 陈烨加快脚步来到被咬的巡逻兵身边，见他尽管脸色惨白不停地冒冷汗，但咬牙强忍着剧痛没发出一丝呻吟，不由内心涌起无尽的敬佩，柔声问他道：“大哥，你看过丧尸片吗？” 能负责警卫秘密基地的士兵脑子都很好使，立刻明白了陈烨的意思。 他点点头，拉过领章用牙齿咬住，毫不犹豫地举起了血肉模糊的左手。 陈烨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匕首！ 被咬的左手飞了起来，鲜血泉水似得往外喷，陈烨早已解下皮带飞快将腋下动脉扎死，而巡逻兵此时痛晕了过去。 陈烨回头冲玉敏爆喝一声道：“过来呀！你还要愣多久！” 玉敏浑身一颤，刚才一分钟内发生的事情颠覆了她的旧有观念，所以才会举止失措。 被陈烨吼醒，玉敏飞奔过去查看巡逻兵的情况，见没有生命危险，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向地上被切下来的手臂，发现就这么一会功夫，断臂已经开始出现坏败，血也变成了黑色。 玉敏不无后怕地想到：“要不是陈烨处置果断，这名战士恐怕也会变成那个怪物的模样吧！啊，要不是他将我推开，现在被咬被斩下手臂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呀！” 想到这，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去看陈烨，想着这个少年，难道真的是神一样的存在？ “应该还有人被咬伤了，你要赶紧通知其他人，必须尽快采取措施以防感染，至于已经被感染了的，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陈烨叹了口气，不顾玉敏的震惊，拎着匕首朝人虫消失的方向走去。 以为梦境离我很远，起码会有十到二十年的太平日子，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人虫！ 陈烨突然有了十足的紧迫感，“是该好好考虑下，怎么迎接那样的未来了呀！” 人虫的爬行速度很快，转眼便没了踪迹，好在陈烨有【审判】加持，蛛丝马迹逃不过他的眼睛。 【超敏】处于随时加持的状态，还有九分多钟的时效，算是比较充裕，万一打不过，逃跑保命应该没问题。 【洪荒】升为中级后，副作用变得难以承受，以他目前的状态，至多能扛住半分钟，也是他干掉人虫唯一的希望。 但是有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超敏】负载30%，【洪荒】则是恐怖的90%，意味着陈烨在加持洪荒发动攻击时，必须先停转【超敏】。 机会与风险是对等的，在他要干掉人虫的那一刻，恰恰也是他自身最危险的时候。 玉敏很快从后面追了上来，跟在他身后问：“你打算怎么做？” 陈烨皱着眉头应道：“总不能回去躲起来。” 玉敏紧了紧手里的枪，小声道：“我的指责是保护你的安全。” 陈烨咧嘴沉声说道：“那你跟紧我，别让我有什么闪失。” 说着话，二人动作迅速地穿过一条防火隧道，发现血泊中躺着一位脖颈被撕裂的战士。 玉敏上前摸了摸脉搏，摇摇头说：“已经死了。” 陈烨阴着脸，视线探向远处，硬着心肠说：“为了防止他变异，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微微沉吟，知道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犹豫，玉敏果断“碰”一枪打烂了死者的头颅，捡起地上的自动步枪。 陈烨强行压下胃里翻涌上来的呕吐，深吸口气后迈步前行，边走边说：“刚才人虫天灵盖连脑子都被打没了，照样没事，所以打头还不够，至少得在心脏上补一枪。” 闻言，玉敏没有质疑，抿着嘴唇执行。 清脆的枪声回荡开来，没有热血，有的是心碎。 随后他们陆续又发现了几个战士，或死或伤，死的玉敏补两枪，伤的用皮带绑住手脚，等待后续人员过来。 越走心越寒，越追心越怒。 陈烨告诉玉敏说：“一会动起手来，你保护好自己，我的安全不用担心。” 玉敏想要摇头拒绝，可是被他身上冰冷的气息给震慑，嘴巴张了张没能发出声音。 前面出现了一扇厚重铁门，有沉闷的撞击声门后不断传来。 玉敏轻声说道：“这里是隔离室，机密等级最高，人虫看来并非是无意识的，它是冲着【黑果】来的。” 陈烨忍不住道：“现在才察觉是不是有点晚了？” 穿过铁门，在惨白灯光映照下，人虫正猛烈撞击着防弹玻璃门。 它没有了半个脑袋，少了一条胳膊，身上千苍百孔，但偏偏没有倒下。 玻璃门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缝，门后的房间空荡荡，似乎什么都没有。 陈烨有些疑惑，看向玉敏。 玉敏端着自动步枪，瞄准着人虫心脏部位，随时做好了开枪准备。 想到她说的【黑果】，陈烨再次凝神看去，果然在房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黑点。 没有任何支撑和吊索，黑点悬浮在空中，处于绝对的静止状态。 顾不上仔细琢磨，陈烨示意玉敏别急着开枪，他放轻脚步，慢慢向人虫背后挪去。 地上有不少战士的尸体，陈烨不得不绕行，尽量避开血泊。 心跳得好快，喉咙很干，握着匕首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陈烨并不想将自己至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但他做不到视若无睹。 终于，他艰难地来到了人虫身后五步的距离。 第090章 若是不自由那便黑化 张开手掌举起左手，陈烨呼气，吸气，再吸气，然后屏住，右手微微抬起匕首斜向上。 眼睛紧盯人虫后背，他左手猛地一握拳，同时加持【超敏】，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 砰——砰砰砰—— 玉敏第一枪直接击中了人虫的心脏，随后又一口气开了七八枪，枪枪命中要害。 人虫被子弹的冲击力推飞出去，身上覆盖的黑色硬壳裂成碎片，黑色的血肉在空中四溅，低沉的嘶哑哀嚎响起。 “成了！”玉敏心道。 “还能叫，未必会死！”陈烨脚步迅捷地冲上去，紧追人虫不放。 人虫突然一脚踢向防弹玻璃，借着反冲力刷地弹向陈烨侧前方。 陈烨眼前一花，没了人虫的身影，心中顿时一紧。 人虫平稳落在地上，再次弹起时，直扑向陈烨左侧视野盲区，速度非常快，去势非常猛。 “小心！”玉敏惶急喊道，自动步枪再次轰鸣。 人虫举起右臂，用覆盖的黑色硬壳挡子弹，一秒钟它的手臂便被打碎，但丝毫没能阻止它的扑击。 【超敏】加持下的陈烨，反映和速度非同寻常。 他脚尖一点，跳了起来，冲向防弹玻璃墙的同时，在空中拧身，直面扑来的人虫。 两道身影在空中一起前冲，玉敏不敢再开枪，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烨再次与人虫面对面，虽然它没有了眼睛，只剩下半个鼻子和一张残缺的漆黑大嘴，但陈烨在刹那间有种能看懂它的感觉。 双脚落在玻璃墙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压紧了的弹簧，陈烨大脑从未有过的一片澄净。 人虫近在咫尺，陈烨能闻到它呼出的臭气，能看见它口中钝器般的牙齿，能听见它被黑壳包裹的心脏跳动。 再有零点几秒，人虫便会一头撞上自己，然后将自己撕裂！ 看着这一幕的玉敏绝望了，惊呼声起，然后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审判】停转！ 【超敏】停转！ 【洪荒】——加持！ 全身毛孔打开，筋肉爆发，血液沸腾，心脏轰隆作响，陈烨整个人犹如核爆般瞬间爆炸。 双腿借力玻璃墙，用力蹬出，玻璃墙咔嚓应声而碎； 陈烨不仅没有规避人虫的扑击，反而以更加凶猛的态势，反冲了回去。 瞬息之间，陈烨轰地一下撞入人虫怀中！ 右手紧握匕首，左手抵住匕首尾端，无比精准地将匕首刺向它的心脏。 黑色硬壳毫无悬念地被穿透，锋锐又切断了黑硬的肋骨，扎进了一团富有弹性的厚实黑膜中，黑膜包裹的便是人虫的心脏。 子弹经过层层阻碍，无法再击穿这团黑膜，无法完成毙命一击。 但陈烨刺出的匕首，在【洪荒】加持八倍力量的推动下，干脆利落地透膜而入！ 扑的一声，匕首的刀尖从人虫背后穿了出来。 轰—— 人虫被撞飞，炮弹般砸向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后开始翻滚，直至撞上墙壁反弹数米后才停下来。 陈烨脑海隆隆作响，第一时间让【洪荒】停转，然后他从空中跌落，摔在地上，头昏眼花地大口喘气。 玉敏扑了上来，抱住他急切地问：“怎么样，你怎么样，没事吧，千万要没事啊！” 【洪荒】加持一秒多，干净利落地秒杀人虫，陈烨虽然浑身不好受，但还是咧嘴笑着说道：“别晃，别晃了，我头晕。” 在她的搀扶下起身，陈烨看着一动不动的人虫，仍有些不大放心。 加持【超敏】后，他叮嘱玉敏不要靠近，独自走到人虫旁边，保持着高度警惕。 人虫仰面躺着，胸口没有一丝起伏，皮膏上覆盖的黑色硬壳，大多在与墙壁的撞击时碎裂脱落，仿佛在匕首扎进它心脏后，硬壳同时失去了其韧性和坚度。 遍体是大小不一的恐怖伤口，有粘稠的黑色液体缓缓流出，人虫的嘴巴张着，没有呼吸，但隐约有极淡的黑雾在口腔内汇聚。 陈烨颤颤巍巍一脚踩在它胸口，弯腰伸手握住刀柄，咬牙用力拧了一下，搅碎了它的心脏，让它死得更加彻底一些。 这时，人虫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紧接着一团黑雾从口中窜出来。 陈烨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飞退。 不料黑雾受到他的吸引般，化作一道箭影，刷地射入他持匕首的右手，随而消失不见。 心里叫糟，急忙松开匕首，左手空中一捞握住，陈烨差点没当机立断地将被黑雾钻进去的右手给斩下来。 幸好，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视界中的变化，一行黄色小字闪烁道：“吸收到25点黑核能量，可用于强化主体属性，是否立刻进行？” 强化主体？是不是意味着能够增加载荷？或者，减少中级【洪荒】加持时的不良反应？ 暂时顾不上想太多，总之不用切掉自己的右手，更不用担心被感染了变成人虫，这才是最值得庆幸的！ 有些后怕地呼出口浊气，见玉敏关切地看着自己，陈烨将匕首还给她说道：“这回应该是死透了。” 玉敏不放心地问道：“你真的没事？” 陈烨摇摇头说：“只是有点脱力了，其它没什么，倒是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忙。” 玉敏干脆地说：“你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全力。” 陈烨叹息说道：“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就说人虫是你杀的，是你保护了我。” 玉敏愣了愣，侧头看了眼犹如一滩烂泥的人虫，明白了陈烨的意思。 “对不起，陈烨，我做不到，我必须如实上报这件事，请原谅我。” 经过慎重的考虑，她拒绝了陈烨的请求。 陈烨苦笑着说：“这里没有摄像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你我，没人会知道的。” 玉敏固执地说：“对不起！” 陈烨不高兴道：“对不起没用呀，我不想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如果你一定要告密，那我一定会想方设法逃出去的。” 没办法，陈烨只能威胁她。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不仅有超越天才的智商，还有能杀死人虫的战斗力，你想过没有，假如你们把我关起来，而我又要不顾一切地逃，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玉敏犹豫了，含含糊糊地说：“你不会那样做的，你没有那么狠的心。” “是吗？” 陈烨咧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玉敏姐，我们打个赌，你看看到时候我的心肠够不够狠。” 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陈烨尽最后的努力，附在玉敏耳边悄声说：“我可以尽全力去破解【黑果】的密码，可以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义无反顾，但是，我不怕死，我怕失去自由！为了自由，别说黑化自己，别说与你们为敌，便是成为那恶心的人虫又如何！” 玉敏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看着他淡然的冷笑，顿时陷入了茫然无措中。 第091章 囚徒林西客与战尸 距离基地两公里的省道，一辆豪华轿车打着双闪停在荒芜人烟的路边。 一名穿黑大褂的青年，神情闲逸地抽着烟，他容貌俊美、皮肤白皙，一双眸子又黑又亮，却有着让人畏惧的阴森。 旁边的车门开着，副驾驶座上是位瘦小女子，全身裹在披风内，看不清容貌。 女子忽然身体一颤，开口说道：“林西客，你的计划失败了，我的虫子被灭了。” 林西客不在意地笑笑，问道：“是吗？你的虫子也太不经****，你启动后这才过去多久，十分钟没到吧？” 女子闷哼一声说道：“人虫依靠阳光补充能源，送进地底下五天，解开自锁后机能恢复不到六成，战斗力自然要打折扣。更何况，陆军部的秘密研究基地，你以为是什么地方，游乐园吗？” 林西客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出乎我意料得快，按照我原本的设想，应该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形成【虫潮】也是可能的。” 女子寒声说：“死伤不下三十人，全是精锐战士，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满载的人虫正面硬撼也无法取得这样的战果。你的设想没错，你错在低估了陆军部的应对，他们及时遏制了感染的蔓延。” 林西客叹道：“是吗？说来说去，还是死的人太少，被感染的人更少，如果是几十上百的感染，他们应对再好也没用，总不能自己杀光基地里所有人。” 女子忽然抬起头，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眼睛，脸孔如抹了石灰般硬白。 “你心肠倒是够狠，可惜他们对【人虫】并非一无所知，我们这次行动莽撞了。” “过去我们虽然一直很低调，尽量避免被外界发现，但保不准别的地方，有其它【战尸】会乱来，所以陆军部掌握了有关情报也不奇怪。” 女子声音不由冷了下来，慢声问道：“是吗？这是你刚想到的，还是一早便心里有数？” 林西客轻轻弹飞烟头，耸耸肩反问：“有区别吗？” “当然！如果你心里有数，那我要问你了，为什么要执行这个计划？打草惊蛇不说，还害我白白损失了一条虫子！” “一条虫子罢了，不值得可惜吧？” “你说得倒轻松，我是问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不可。” 伸了个懒腰，林西客在车门前蹲下来，看着女子惊悚的面容，用欣赏的目光久久注视，直到她表现出不耐烦，方才轻声说：“他们找到了一枚【黑果】，正在研究开启的方法，我们这次的行动，其实并不莽撞！” 女子将脸藏回了披风内，声音缓和下来：“是为了【黑果】？” “是的！【黑果】等待开启时会释放出震荡波，能够破坏半径五百米内所有仪器设备，而人虫自锁后形如尸骸，我们将他送进去，两者结合在一起，再稍微有点运气，形成虫潮的几率很大，得到【黑果】的几率也很大。” 女子叹口气说：“你是觉得自己欠缺了运气吗？” 林西客直率地摇头说：“我不是敖门鹤归仙，我不靠运气吃饭！这次的计划不过是单纯得以小博大，一条虫子换一枚【黑果】，怎么算都不亏。” 女子再次气道：“你当然不亏，你什么都没有失去，而我，失去了一条虫子！” “呵呵，别生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提供充足的尸卵，你随时可以统领一个小队的【人虫】。” 女子阴鸷地笑了起来，缓缓说道：“林西客，有时候我真想切开你的喉咙，让你变成我的一条虫。” 林西客不以为意地握住她滚烫的手，庄重而严肃地说：“赤焰，你记住，我是神的门徒，我拥有神物【黑果】，在阶位上来说，我们是对等的，你无需听命于我，而我则无需惧怕身为【战尸】的你！” 被唤作赤焰的女子闻言，忽然从披风中伸出另一只手，五指如刀，轻轻抚摸林西客俊美的脸庞。 轿车缓缓启动，赤焰缩在座位上抱着双腿，柔声问：“我们接下来去哪？” 林西客咧嘴笑得格外灿烂，望着前方窗外的落日晚霞，无比开心地说：“我先送你回去，然后飞一趟敖门找鹤归仙要钱，是时候让你强大起来了！” …… 第二天清晨，强化过主体后的陈烨，发现自己变强了，不是很显著，但确实强了。 首先是载荷提升到了125%，其次身体各项机能得到了少许加强，最直观的表现是视力恢复了，原本0.8和0.9，现在至少有1.0以上。 让他高兴的事情不止于此，出乎意料的，他得到了离开的允许。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发生了人虫惨案后，基地方面至少也要强行多留他几天的。 结果，只是问他要不要再去看看【黑果】，万一有了灵感，解开密码锁岂不是皆大欢喜？ 陈烨毫不迟疑地拒绝了，郑重其事地给了病怏怏的中年人一个承诺：“我每天会花上一定时间来解密的，哪怕有一点点眉目，我也会立刻给老陈打电话，让你们知道。” 随后，走形式般签完了保密协议后，由玉敏领着出了地下基地，然后独自开车送他回黄州的家。 走的时候，陈烨没能见到父亲陈东来。 据说是因为人虫事件惊动了陆军部高层，如此重大的伤亡，必然会有好些人的肩章要被摘掉。 当场死亡九人，受伤的多达十余人，更是有八名战士受到感染，目前处于严密看护中。 其实在陈烨看来，受到感染已经等于宣告死亡了。 一路无话，下午三点左右到了黄州。 在家楼下要分别时，玉敏拉住陈烨的手，真挚地说了声：“谢谢！” 陈烨讪笑道：“谢什么，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些天多亏你的照顾和保护，更要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 “不是谢你救了我，是感谢你阻止了感染的蔓延，感谢你杀了那不死的怪物。如果不是你及时预警，那些被咬的战士一旦变成怪物，说不定整个基地都会沦陷，那简直太可怕了，我现在想想都忍不住发抖。” “哦，是这个啊——” “另外，我没有替你保守秘密，是你自己吓唬自己，我们并没有要把你关起来的意思，这不是安然无恙地送你回来了吗？” “是吗？” 陈烨不以为意地笑笑，仰起头看了眼昏沉沉的天空，突发感慨地叹道：“你说五年以后，十年以后，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玉敏眨眨眼睛，听懂了他话背后的意思，带着军人的自信说：“不管那些怪物有多恐怖，也不管感染传播得如何迅速，我相信最终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对于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嗯！” 陈烨咧嘴笑了起来，说了声“一路平安”，迈开大步进了小楼。 第092章 敖门有个赌术大会 想着一周没有跟伍彦和徐衡联系，她们肯定着急坏了，陈烨不由加快脚步，跑着上了三楼。 到了家一看，门竟然开着，屋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四处看着在商量什么。 陈烨顿时愣住了，过去问道：“你们是谁？在我家干嘛？” 男人回答到：“我们是来看房的，你又是什么人，大呼小叫的！” 陈烨更加困惑了，追问道：“看什么房，我在这住了四五年了——” 话音刚落，施云从他卧室出来，勉强笑着说道：“陈烨你总算回来了。” “你们先随便看看，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施云跟男女说完，拉着陈烨到卧室的床边坐下，摩挲着他的手背，唉声叹气道：“云姐对不住你，你需要另外找套房子住了。” 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陈烨闷闷地问道：“云姐，你不会是真要赶我走吧？” 施云抬起头来，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突兀地抬起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有些不舍和难过。 “不是赶你走，是我急需一大笔钱，不得已，只能将房子卖了。” 顾不上理会她的亲昵举动，陈烨急道：“啊？卖了房子你住哪去呀？” 施云摇头叹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倒是让你难办了，又要找房子，又要搬家，你这些家当才刚买没多久，云姐心里愧疚得很不好受，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才好。” 她半月前出了趟远门，一回来便要卖房，肯定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陈烨宽慰她说道：“这些倒没什么，送人也不可惜，只是，云姐，你真心把我朋友么？” “你妈妈带你搬来时，你十岁不到，我还能记的你第一次喊我姐姐的样子，唉，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岂止是朋友，我早已把你当作了唯一的家人了。” 见她放下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柔和的眉头紧锁，陈烨想起过往的种种，心内感动地说：“既然把我当家人，那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施云嘴角翘了翘，轻轻拍拍他的手背，温声说道：“钱能解决的问题算不得麻烦，你别担心，说不定过些天，我又把这房子买回来了。” 陈烨想了想，试探道：“那样当然好，可是云姐，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当小孩看，我十六了，再过几年都可以结婚了。” “呵呵，在你云姐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是那个偷瞄我胸部的小色鬼。” 说到这，施云的心情好转了些，见陈烨尴尬地瘪嘴，呼出口浊气道：“我要去下敖门，参加天下赌术大会，门槛金额是一千万，我卖掉房子，刚刚好能够。” 陈烨忍不住笑道：“天下赌术大会？云姐你不是在逗我吗？” 施云也笑呵呵说：“真不是逗你，当初鹤归仙举办第一届时，恶趣味起了这个名字，其实它已经有近十年历史了，是世界上最有影响力、最权威的比赛。” 视界中忽然有暗红色文字急剧闪烁，陈烨立刻凝神看去——“检索到预警关键词【鹤归仙】、【天下赌术大会】，触发主线任务，请前往敖门参加，并见到【鹤归仙】本人。” 这是什么鬼？怎么有主线任务这种东西？是跟未来有关的吗？这个鹤归仙是什么人？是跟我有某种联系，还是跟异神有联系？ 一瞬间脑海闪过无数念头，陈烨懵住了，忘了说话。 直到施云奇怪地问：“怎么了？走神想什么事情呢？” 有【审判】加持，陈烨心知施云肯定还有事情没告诉自己，毕竟赌术大赛什么的，又不是非要参加不可的，没必要做出卖房如此兴师动众的事情来。 她肯定遇到了大麻烦，正好我又有任务，不如跟她一起去，要是能帮上忙最好。 陈烨拿定了主意，笑眯眯地说：“云姐，求你个事情，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施云愣了下，摇头失笑道：“带你去干嘛？你还要上学呢，再说，我不是去旅游，更不是去玩的，我有正经事！” 陈烨嬉皮笑脸地说：“天下赌术大会这么高逼格的名字，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嘛，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施云无奈叹气笑道：“别胡闹，你能帮上什么忙呀！” “我会打麻将呀，你忘了吗？” “你是会打，但就那两下子还不够看的，关键是你还要上学！” “我已经请过假了，这不刚回来吗，再请十天半月没问题的。云姐，你带我去嘛，便是给你做个伴也好，遇到事情你也有个能商量的人，对不对？” 见施云有些意动，陈烨成热打铁接着说道：“对了，你不是差钱吗，这房子别卖了，敖门赌场多，我们先去赢够门槛金。” 施云道：“我是黑名单上的，敖门所有赌场都不对我开放，你把事情想简单了。” 陈烨一听更高兴了，笑道：“哈哈，那云姐你更要带上我了！你是在黑名单上，但我不在呀，我可以去赌场里帮你赢钱！” 施云犹豫道：“赌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是要经过经年累月的刻苦训练，才能够做到——” 陈烨打断道：“那我们再打一盘麻将，你别出老千，要是我赢了，你带我去，要是我输了，我二话不说，立刻搬家，也不缠着你非要去敖门了。” 想想觉得这倒是个办法，施云微微点头。 这时外面看房的男人走过来，很不爽地喝问道：“你到底想不想卖呀，把我们扔在外面半天，不管不顾的，你——” 陈烨忽地站起来说道：“不卖了！你们赶紧走吧！” 男人话没说完，噎着了，扭头瞪向施云道：“我跟你说，不是看在朋友的面上，我是不会考虑买下这栋危楼的，你——” 既然陈烨开口了，施云没道理让他出尔反尔，叹口气摆手说道：“行了，谢谢你那朋友的面子，这房我不卖了，你们哪来的回哪去吧。” 连续两次被人打断了说话，男人一张老脸胀得通红，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闷哼一声，拽着女人灰溜溜走了。 第093章 飞机上的亲密接触 有中级【雀神】光环加持，面对不用千术的施云，陈烨应付起来轻松自如，一圈四局麻将大获全胜，一点机会也没留给她。 施云由衷叹服道：“你这麻将打得真是滴水不漏，可以说达到了正统极致，便是遇上出老千的，也未必会输。” 陈烨很得意地说：“这算什么极致呀，等过些天，我再让你看看什么叫雀神。” 施云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打趣道：“你呀，尾巴快翘天上去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别太骄傲了。” 陈烨咽口唾沫道：“嗯，嗯，我听你的，到了敖门后，一定谦虚谨慎，做个低调的雀神。” 两人匆匆收拾行李，订好机票后，坐车去机场，打算连夜飞去敖门。 在去机场的路上，陈烨低头捧着手机，一条一条认真读着短信和消息。 第一条短信是江晚晴几天前发的，只交待了她帮忙撒的谎：“我说你被国家奥数队秘密征召了，要离开十天半月，伍彦是不大相信的，至于徐衡，哼哼，听说你去了都城，天天关心那边的天气情况。” 伍彦则简单明了地每日一问：“你回来没？回来了立刻给我打电话，我要好好问问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徐衡没有那么灵光的脑子，很耿直地信了江晚晴的谎言，她发来的短信最多，一二百条，几乎全都是日常，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思念和挂记。 施云在旁边为问道：“要不要给同学朋友打个电话？” 陈烨想了想，收起手机，吸口气说道：“算了，还是不打了，免得让他们担心，再说，应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回来了。” 施云笑笑不再说话，心事重重地闭上眼睛，微微叹口气。 因为家庭环境的关系，陈烨从小没出过远门，火车都没坐过，更别提飞机了。 所以他整个登机过程显得过于兴奋了，四处张望不说，还到处溜达找新奇。 施云没有阻止，溺爱地看着他。 但有人不乐意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在过道上被阻了一下，于是很不爽地推了他一把，取笑他说：“土老冒，没坐过飞机呀！” 陈烨不以为意地笑笑回答：“是啊，我第一回坐飞机，你也是吗？” 青年冷哼一声，又骂了句“土豹子”，将他推到一边，径自过去找座位坐下。 看见施云皱眉要发作，陈烨无所谓地冲她摆摆手，回到座位笑呵呵地说：“别生气，为某些人实在犯不着，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跟在青年身后的美女轻轻拍了下他肩膀，带着歉意低声道：“对不起啊，我替他向你道歉。” 陈烨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问美女说：“没事，是我不该挡住过道的，呵呵，对了，他是你男朋友？” 美女摇摇头说：“以前是，不过前段时间分手了，我就是讨厌他这种没教养、没素质，好像全世界就围着他一人转似的。” 陈烨一本正经地颔首道：“分手是对的，这种男人一看便知道靠不住。” 青年似乎听见了，没好意思再骂人，而是对美女说：“婉婷，你跟他在那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坐。” 美女婉婷不屑地瘪瘪嘴，微笑着跟陈烨握手，自我介绍道：“我叫余婉婷，你，看上去有点眼熟呀。” 陈烨大方说道：“我叫陈烨，婉婷姐你好，你真漂亮。” 余婉婷甜甜地笑起来，说道：“陈烨你好，你也很帅。” 旁边施云打趣道：“呵呵，好了，你们一个美若天仙，一个帅若潘安，别再相互吹捧了。” 余婉婷羞涩地红了红脸，跟陈烨摆摆手，过去到男青年身旁的位子坐下。 青年口若悬河地跟她说话，她心不在焉地眯着眼睛，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 “陈烨，好熟悉的名字——” 余婉婷随意想着，猛地脑海闪过一个身影，顿时有些吓到了，情不自禁地发出“啊”的一声。 她站起来喊了声“陈烨”，问他道：“你不会是电视上那个奥数之神吧？” 陈烨回头帅气地打了个响指，厚脸皮地说：“是啊，是啊，你怎么才想起来呀，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 被他臭屁的模样逗乐了，余婉婷乘着乘务员还没来的机会，提高音量道：“一会你帮我签个名啊，我是你的粉丝啊，我是数学系的。” 陈烨乐坏了，起身想过去，被施云一把按住。 “你给我留点脸好不好，人家说是你粉丝，你还当真呀。”施云没好气道。 “这还有假粉的吗？” 陈烨挠挠头，又看了眼笑颜如花的余婉婷，自顾自叹道：“婉婷姐真漂亮，笑起来还有两小酒窝……” 施云哭笑不得地说：“你能不能安分点，尽想着看美女，我们不是出来玩的。” 陈烨咯咯笑道：“嗯嗯，安分点，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云姐你最好看，我还是喜欢看你。” 施云佯装生气地拧了下他的胳膊，压着声音悄声啐道：“小色鬼要死啊，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呢，说这种话，会让人想歪的。” 跟陈烨闹腾了一阵，施云原本沉重的心情放松不少。 这段时日她压力太大，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猛地放松下来后，飞机起飞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让她靠在自己肩头，陈烨鼓起勇气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很柔很滑，有些微凉，像握着一块柔软的玉。 听着耳边缓而轻的呼吸，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陈烨满足地吸吸鼻子， 傍晚时分，飞机抵达敖门。 被旅客们的嘈杂声吵醒，施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发现自己一直趴在陈烨的肩膀上，两人的手也紧握在一起，不免有些慌张和尴尬。 见陈烨坏笑看着自己，她更加慌张了，急忙挣开陈烨的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明知故问地说：“我睡了多久？” “快三个小时了。”陈烨柔声道。 “这么久啊，你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那么好看，我舍不得。” “油嘴滑舌。” 施云小声啐道，起身去拿行李。 陈烨不好看着她妖娆的身材发呆，动作迅速地抢在她前面。 这时余婉婷从旁边经过，笑眯眯地对他说：“陈烨，有机会再见，我的号码可别删了。” 施云古怪地眨眨眼睛，忍住没有当场问他们怎么回事。 第094章 一个房间两卧室 感谢rwm1026的打赏！ …… 下了飞机，在机场外等车时，她旁敲侧击道：“陈烨，你跟那个余婉婷很熟了？” 陈烨乘机抓住她的小手，不顾她生气的眼神，很高兴地回答道：“一般般熟了，你睡觉的时候，我们聊了很久。” 大庭广众下被拉手，本身其实没什么，毕竟陈烨年纪小，两人看上去像是姐弟一样。 但架不住施云心里作怪，总觉得不自然。 陈烨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再将手抽走，接着说道：“她本来和男朋友分手了的，后来接到电话说中奖了，是敖门双人五日游，所以两人一起来了。” “嗯……” 施云心不在焉，闷闷地说道：“陈烨，你能不能别老是拉我的手，这让你云姐很没面子的。” 陈烨撒无赖道：“不拉着你的手我害怕，第一次出远门，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施云苦着脸道：“我丢了你都丢不了，唉，我真不该带你来的，我后悔了。” 陈烨讪讪地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说：“云姐，你别不高兴，我不拉就是了。” 见他一副小意模样，施云心肠一软，叹口气，主动挽住他的胳膊说道：“我没有不高兴，在敖门的话，你愿意拉多久都行。” “真的？”陈烨立刻喜笑颜开。 施云颔首，防范于未然地说：“不过，只能拉手，可别想得寸进尺，不然云姐真生气了，知道吗？” 陈烨一个劲点头，凑到她耳边说：“云姐你真好！” 施云缩缩脖子，想要笑却又强行忍住，一股奇怪而美好的情绪从心底泛起。 银江大酒店，鹤归仙名下最大的产业，二三楼是赌场娱乐城，四层以上俱是奢华套房。 两人在前台登记入住，施云说：“要两间房。” 陈烨说：“要一间好了，省钱。” 施云瘪嘴道：“我有钱，就要两间。” 陈烨笑道：“再有钱也得省着花，一间房两个卧室，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至于措手不及。” 施云气呼呼说：“这里很安全，能有什么意外？” 陈烨看着她，神秘兮兮地说：“你觉得很安全？” 施云愣了下，含糊道：“应该安全吧？” 陈烨乘机敲敲台面，开心地对前台说：“一个房间，要两卧室那种。” 垂头丧气地晃了下脑袋，施云在他背上掐了下，悄声说：“我真生气了啊。” 办好入住手续，拿了钥匙，陈烨兴高采烈地拉她去坐电梯，讨好地说道：“云姐，一会你先洗澡睡觉，给我二十万，我去帮你赢钱。” 察觉到四周隐秘的异样目光，施云没好气地说：“干脆你跟我一块洗，然后一起睡觉得了。” 陈烨瞪圆了眼睛，声音紧巴巴地问：“真的可以吗？” 施云用力敲了一下他脑门，气呼呼地骂道：“你还真想啊，你非要气死我不可呀！” 陈烨不好意思地怏怏道：“咦，说的人是你，生气的人也是你，别欺负我年纪小嘛。” “谁欺负谁呀！”施云举起被他握着的手，“我怎么感觉，是你有预谋、有计划地欺负我呢？” “啊，电梯来了——”陈烨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到了房间，陈烨又一次被奢华的装潢震惊了。 他放好行李，跑到落地窗那，看着巨大霓虹灯招牌边的海湾，星星点点散落的渔火，临海的风景格外迷人。 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番，他见施云走进卫生间，便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 施云在卫生间洗漱，褪去旅途的倦色后，容貌更加美丽动人，只是眼中一抹愁色无法掩饰。 来到陈烨身边，她双手掖着短裙坐下，柔声问道：“饿了吗？” 陈烨回答道：“不饿，就是心跳得好快。” 施云忍俊不禁道：“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陈烨颔首道：“没什么好隐瞒的呀。要是跟云姐独处一室，我还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那也太虚伪了，明明很喜欢云姐的。” “小色鬼，嘴巴真甜。” 施云捏了下他的手，从包里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我先打个电话，一会云姐带你去吃饭。” 正经不过半分钟，陈烨原形毕露，跑到施云背后帮她按摩肩膀，其实他压根不会，纯粹是自己过手瘾。 施云任由他占便宜，只要不过分逾越了界限，也舍不得呵斥。 拨通了电话后，施云神情恭敬地说：“鹤老，我是施云，我已经在银江住下来了。” 鹤归仙苍老的声音传来：“嗯。” 施云小声问道：“我父亲他还好吗？” “还没死。” “谢谢鹤老的留情，我为他在银江的行为道歉，我愿意赔偿您的一切损失。” “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明白，我可以公开道歉，甚至为银江免费工作一年，我——” “别说这些没用的。” 施云央求道：“鹤老，请你看在同道的情谊上，让我见父亲一面，起码，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我上次说过吧？成为天下第一，站到我面前，那个时候，我自然会让你见到老施头。” “可是赌术大会高手云集，我这点三脚猫手段——” “就这样吧！” 鹤归仙挂了电话，施云叹口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昂着头，久久不语。 陈烨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问道：“你父亲他，被姓鹤的绑架了？” 施云摇摇头，叹声道：“他在银江出老千，被抓了个现行，所以被鹤归仙扣了下来，怪不得别人。” “赔钱加赔礼都不行，这姓鹤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云姐你都让到了这种地步，他还不愿放人？” “鹤归仙出道以来未尝一败，只是当年被我父亲逼和了一次，这回被他逮住机会，肯定是不愿善罢甘休的。” 跑到施云前面蹲下来，陈烨握住她的双手，给她打气道：“别担心，不就是天下第一吗，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施云苦笑道：“你觉得我行？” 陈烨用力点点头说：“你肯定行，那天晚上我们赌博脱衣服，你连续几把将我给打懵逼了。” 施云下意识揉捏着他的指头，慢声细语地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千术，像我的水平，其实只在上游，算不上顶尖。要成为天下第一，击败鹤归仙，救出父亲，谈何容易呀。” “不试试怎么知道，首先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云姐，你就是天下第一！” “嗯，我就是天下第一，鹤归仙算什么东西——” 说完施云愣了下，随而咯咯笑了起来，用力将陈烨拽起来，挽着他的胳膊说：“走，我们出去吃饭。” 第095章 银江少东家鹤珑 暂时抛开烦恼，两人手牵手，有说有笑地坐电梯下到大厅。 这时，有人迎面朝他们走来，笑容和煦地说：“施云，我一听说你到了，立刻丢下所有事情，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能否赏个脸，一起吃顿饭？” 男人三十开外年纪，身材挺拔、长相俊朗，衣着华贵、举止得体，看上去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 施云没给他好脸色，不冷不热地说：“暂时没空。” 男人丝毫不恼地笑道：“那不知明天是否有空？” 施云拽着看热闹的陈烨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明天也没空。” 见男人不放弃地跟上来，陈烨笑着问施云：“这人是谁？” 施云答道：“鹤珑，银江的少东家。” 陈烨故作惊讶道：“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呀。” 施云加快脚步往外走，随口道：“不仅是富二代，还是黑二代。” 陈烨吐吐舌头道：“这么厉害啊！看样子，他像是在追你呀。” 施云摇头道：“追什么追，他明里的老婆有五六个，暗地里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人。” 鹤珑在后面听见了，急忙撵上去，在施云旁边笑眯眯地说：“施云，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那些女人都是玩玩的，我对你可是真心的。” 施云懒得看他，径自说：“哼哼，别装作我们很熟的样子好不好。” 鹤珑无奈叹道：“好吧，其实，我是真心想帮你，你父亲的事情我听说了，老头子脾气虽然倔，但我的话，他多少还是能听进去的。” “你什么意思？” 施云停下脚步，带着些许期待地问道：“你能帮我父亲说情？” 鹤珑微笑点头，表情透出一股“你求我呀”的意味。 陈烨感觉很是不爽，但毕竟关系到施云父亲的安危，他强忍住没有插嘴。 施云诚恳地说道：“鹤珑，如果你能救我父亲出来，我一定会打心底感激你的。” “就这样？”鹤珑抬起下巴。 “那你想怎样？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来，能让我爸安然无恙，我会慎重考虑的。” 鹤珑毫不掩饰贪婪的目光，上上下下将施云仔细打量了一遍，原形毕露地说：“很简单，只要你答应给我当老婆，我自然会替岳父求情，老爷子也不会对亲家翁下手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陈丽心里顿时窝着火，恨不得大耳刮子抽他，同时又担心施云真会答应。 好在施云没有考虑太久，只是鄙夷地瞟了鹤珑一眼，再不多说半句，拉上陈烨出了酒店大门。 鹤珑愣住了，没想到施云会走得如此干脆，跟上去劝道：“你考虑下我的建议呀，救你父亲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吗？” 陈烨终于忍不住了，回头对他说：“抓人的是你们，要杀人的也是你们，现在你还跑来说要娶云姐，你要点脸好不好！”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鹤珑脸色一冷寒声道。 陈烨闻言立刻炸毛了，挣开施云的手，指着他的鼻子说：“嘿，我还真就要好好跟你说说——” “陈烨！” 没等他说完，施云急忙抱住他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带他出了酒店。 鹤珑愣在原地，知道他身份还敢放话的人，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了，又怒又懵地想到：“不知死活的玩意，在敖门的地界，竟然敢跟我犯冲，要不是为了将施云这****乖乖弄上床，我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陈烨可不觉得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更没有摊上大事了的自觉，走出去百多米，还在义愤填膺地指责鹤珑的无耻。 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饭店，施云点完菜后，哭笑不得地说：“不是跟你讲了吗，那家伙不仅是富二代，还是黑二代，你不怕他找人报复你呀。” 陈烨瘪瘪嘴，端起茶来喝了口，笑道：“他能找多少人来，十个还是二十个，不是我吹牛，来少了还不够我热身的呢。” “你这么厉害？” “当然，我是谁！” “那你咋不上天呢？” 陈烨噎得连声咳嗽，见她咧嘴笑了，于是挠挠头，不无担心地说道：“云姐，你可千万别答应他呀，我们一定有办法救伯父出来的。” 施云伸手过去拍了下他的手背，柔声说道：“放心，就是死，我也不会答应的，这下你放心了吧？” 吃过饭，施云给他当导游，去逛了下当地名胜，又吃了不少特色小吃。 两人玩得很开心，彼此之间更加放得开了，勾肩搭背、搂腰拥抱什么的，不再会觉得过分尴尬。 回到银江酒店时已经过了九点，陈烨兴奋劲没过，乘着等电梯的空隙，央求说道：“云姐，带我去赌场玩玩呗。” 施云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我不能进去的，你自己去玩吧，别想着赚钱，尽情玩痛快了便好。” 陈烨不放心她独自回去，双手拉着她的胳膊说：“那我先送你回去，等你睡着了我再下来，反正他们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呵呵，你这小色鬼，是不是又动什么歪脑筋呢？” 施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不明所以的样子，心知误会了，于是脸蛋有些发烫。 好在电梯到了，施云跟他走进去，按了二楼和六楼，可见他额头冒汗，很自然地帮他擦去，满眼柔情地说：“去玩吧，你云姐虽然没你吹的那般厉害，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何况这是大酒店，治安不会差的，你放心吧。” 陈烨想了想也有道理，点点头说：“好吧，我去玩一会，一定早早回来陪你。” 施云嗔道：“谁要你个小色鬼陪了，赶紧走吧，罗哩罗嗦的。” 电梯到了二楼，施云看着陈烨兴奋地走了出去，觉得心里甜丝丝的，随而又意识到不该有这样的心动，急忙摇摇头。 羞且喜地撩了下头发，电梯却在三楼停住，然后让人厌恶的鹤珑带着饥渴的笑走了进来。 第096章 没麻将算什么赌场 鹤珑指了指外面正在布置的赌场，贴上去问道：“赌术大会报名开始了，你不去吗？” 施云警惕地盯着他，随口应道：“我不着急。” 鹤珑死皮赖脸地说：“是不着急还是钱不够呀，我可是听人说了，为了筹措门槛金，你四处借钱来着。” 施云抱着肩膀，不耐烦地应道：“不劳烦你操心。” “差多少，只要你开口，多少我都可以给你，还不算借。” “哼，谢谢你的好心，不用了！” “如果你凑不齐门槛金的话，老爷子说不定直接把老施头给做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施云直接往外走，见他还要跟来，脸上怒容一展道：“鹤珑，你究竟想做什么，明说！” 鹤珑整了整衣襟，挡着电梯门，很无耻地说道：“痛快，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泼辣劲，实话跟你说吧，我看上你了，只要你陪我一晚上，我不仅可以给你五百万，还可以帮你向老爷子求情。” 施云气得浑身发抖，嘴里蹦出来一个“滚”字后，再不屑于看他，径自朝房间走去。 …… 酒店整个二层都是赌场，高大的拱顶，富丽堂皇的彩砖，毕恭毕敬的门童，还有表情肃然游弋的保安，档次绝对是世界级的。 门检时，陈烨遇到点小麻烦，有位拿着警棒的老头见他年纪小，非要查验他的身份证，还用力拍了下旁边“不准十八岁以下入内”的标识。 幸好旁边有位大叔善意提醒他说：“给点钱，没事。” 陈烨急忙掏出一百来塞过去，什么话也没说。 老头笑眯眯地收下，警棒一挥，放他进去了。 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熙攘的人群，走进彩灯闪烁的各式赌台海洋，悠闲自得的心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兴奋和躁动，他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 一路边走边看，穿过老虎机和轮盘赌，他来到筹码兑换台，刷卡兑了一万筹码，拿在手里有些小激动。 左侧是散台的百家乐博彩区，数百张赌台占据了大厅中心多半，虽然人声最鼎沸、最热闹，但可惜陈烨完全不知道怎么玩。 随便转了转，发现前面有魔术表演，他站在台下面看了一会，觉得没多大意思，想找哪里有打麻将的，结果一问，瞬间被一群人给鄙视嘲讽了。 陈烨不好意思地溜到一张老虎机前，见有位子便坐下来，自言自语地说：“没有麻将算什么赌场嘛。” 这时不远处有人中奖了，三口之家欢呼雀跃。 陈烨心里痒痒，坐下来打算试试运气，发现只能投一百的筹码，又跑去将筹码换了一大堆。 坐下来玩了好久，也中过奖，但总体来说是输钱的态势。 等到十一点多，最后一枚筹码输完，陈烨伸了个懒腰，决定结束这次赌场的体验，回去睡觉。 房间里亮着台灯，灯光昏黄很暖，施云房间的门虚掩着，隐约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毯，但陈烨仍然刻意放轻脚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施云侧身躺着，枕着一只手熟睡，绿色吊带睡裙有些凌乱，无法遮掩她无可挑剔的身材，露出种种迷人春色的同时，又有让人不忍亵玩的完美。 一条薄毯搭在她翘挺的臀上，烘托出突兀起伏的诱人曲线，配上那双雪白丰腴、交叠在一起的长腿，淡淡光线下，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陈烨屏住呼吸，缓缓来到床边，轻轻地在她面前蹲下来，不无贪婪地欣赏她的睡姿。 这一看便是六七分钟，施云忽然呼吸一紧，眉头皱了起来，小嘴微张着似乎要呼喊。 陈烨知道她应该是在做恶梦，不由心疼地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别怕，云姐，你别怕，有我在呢。” 施云忽然抓住他的手，一下抱紧了怀里。 陈烨脑袋一激灵，感觉整条手臂陷进了柔滑而富有弹性的饱满中，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呻吟。 这时施云终于醒了，挣开迷糊的眼睛，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陈烨，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积压在两团软白的肉之间，兀自嘟囔着问：“你回来了？” 陈烨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幸福得快要坏掉的右手一动不动，只能梗着脖子说：“嗯，刚回来，看你睡着了，像是做了个噩梦。” “嗯——” 施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娇吟，慢慢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睡觉吧，好困。” 陈烨心里叫苦，体内那团火越烧越旺，可手臂仍然被抱着，想抽出来偏偏又舍不得，想干脆上床，跟施云一起睡，又实在没那魄力。 “嗯？”施云总算察觉到怀里抱着什么，一看是陈烨的胳膊，顿时脸色微红，急忙又闭上眼睛，假装翻身将他的胳膊放开了。 这也行啊？施云你装得太假了！我都看见你的长睫毛一眨一眨了！ 陈烨鼓起勇气凑到床头，在施云耳边问：“睡着了吗？” 施云不想回答，继续假装睡觉，无奈陈烨的呼吸就在耳边，让她心里不断泛起异样，只好含糊应道：“嗯，快睡着了。” “施云，我能跟你睡一张床吗？”陈烨胆子大了起来。 施云翻身背向着他，不置可否地说：“赶紧洗澡睡觉，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困的，别烦我了好不好。” 闻言陈烨跟得了圣旨似得，欢快跑进卫生间，三下五除二洗干净后，穿着四角裤叉便出来了。 “我上来咯。” 陈烨故意说得很小声，怕施云听见后反悔，迅速爬上床往她身边一躺，没敢挨着她，随而呼出一大口浊气，心跳得砰砰声响在耳边，刚被凉水压下去的火苗又开始蹿起来了。 施云一动不动地背身躺着，将凹凸有致的性感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陈烨面前。 陈烨哪里是在睡觉，一双眼睛瞪圆了，来回在她的后背、丰臀、美腿之间逡巡，剩下的一点点睡意当然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陈烨偷偷将手搭在施云的腰上，等了半分钟，见她没有反映，这才敢转过手掌，将掌心小意地贴上她的腰侧。 第097章 百家乐偶遇婉婷 那隔着睡裙都能触摸到的柔软，加上鼻间淡淡得清香，陈烨有种飘飘欲仙又紧张要死的快感。 用最轻微的力道，揉捏着施云的小蛮腰，随而又充满欲望地缓缓向下滑动，攀上了那饱满的臀部，忘乎所以地开始游弋、抚摸、轻揉。 陈烨张着嘴巴，呼吸变得重而急，身体也本能地向施云贴了上去。 当他快要失去理智，左手往上进攻，扑向他渴望已久的双峰，身体快要完全贴到施云背后时，他的左手忽然被抓住了。 陈烨一激灵，吓出一头冷汗。 施云慢慢转过身来，脸上看不出喜怒，这让他更加忐忑，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满以为施云会责怪自己，将自己撵到外面的房间去睡，不曾想等了半晌，只听见施云发出一声幽婉而无奈的叹息。 这声叹息，比什么斥骂都要有杀伤力，让陈烨觉得很是懊悔难过。 他睁开眼睛，望着美丽如霞的施云，轻声说道：“我睡不着，但保证不再吵你了，你放心睡吧，我会守护你的，我保证。” 施云意外地炸炸眼睛，嘴角流露出开心的微笑，温柔地“嗯”了一声，抓着他的手放到了腰后，随而低下头钻到了他怀里。 陈烨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施云温声说：“陈烨，抱着我，让我在你怀里，睡个安心的好觉。” …… 次日醒来时，陈烨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听见外面施云打完电话，推门进来，急忙又闭眼继续装睡，实在是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可惜没能瞒过施云的眼睛，她过来用力在陈烨胸口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小色鬼，昨晚竟然真的爬上你云姐的床了，胆子挺大啊！” 陈烨苦笑着回答道：“那什么，我也是太困了，真是无心的。” 施云坐在床边掐他胳膊，啐道：“你无心就敢上我的床，要有心还得了了，竟然还喊我施云，没大没小的，我是你云姐！” 陈烨龇牙装作很痛的样子，“云姐，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那什么，我要上厕所，撒尿，撒尿——” 见陈烨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膀子几个健步跑进卫生间，施云哭笑不得地叹气摇头，心里却有些甜蜜，有些怀念昨晚那厚实温暖而又安全的胸膛。 吃过早饭，两人又打了半天嘴仗，昨晚同床共枕的尴尬算是消除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亲密起来。 对于比赛门槛金的事情，施云似乎并不太着急，不顾陈烨的劝说，继续带着他到各处去游玩。 能跟施云一起，偶尔牵手搂腰的，陈烨非常满足，至于钱的事情，他倒是很有自信，毕竟这里遍地都是提款机，嗯哼，遍地都是赌场。 在外面玩了一天，回到酒店时，施云在大厅里对他说：“你去赌场玩吧，我要见个朋友商量点事情，回来后给你打电话。” 陈烨不大放心她一个人，犹豫道：“要不我陪你去吧？” 施云捏捏他的鼻子，笑着说：“不用，是个女性朋友，你不大方便见的。” 与施云分开后，陈烨先回房间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坐电梯来到二楼娱乐场，轻车熟路地递给检查的老头一百块，又一次来到了欲望和贪婪的金钱海洋。 这回他没在老虎机那停留，昨晚玩了三个多小时，过瘾是过瘾，只不过胜负不在掌控中。 四处瞎转悠了几圈，来到一处较偏僻的百家乐赌台，他正琢磨着是不是了解下玩法，忽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他。 “陈烨？真是你？” 陈烨偏头一看，竟是飞机上认识的余婉婷。 陈烨高兴坏了，赶紧过去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婉婷姐，这么巧啊，竟然能遇到你。” 余婉婷脸色不大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是啊，刚才我瞧你背影有点眼熟，没想还真是你。” 陈烨张望了一下，问道：“跟你一起的人呢？” 余婉婷瘪嘴说道：“输光回去了，别提他了，一提起来就生气。” 陈烨笑眯眯地点点头，见荷官看着自己提醒说“请下注”，急忙低头读了下面前桌上画的圆圈和介绍，比如“庄、和、闲”，比如“庄对、闲对”，他也来不及仔细看，慌忙拿了枚筹码往“和”上一放。 余婉婷张张嘴想说什么，二号位的大妈却气呼呼地说：“小孩子别捣乱啊，我们这正旺着呢！”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大声附和。 陈烨眼珠子滴溜一转，不明白怎么一上来便被大家针对，一头雾水。 好在紧挨着的余婉婷适时地解释说：“我们刚才一起买庄，已经连赢了五把了，你要是买和的话，会输不说，还会惹来大家的不满和怨气。” 陈烨眨眨眼睛，发现果然所有人都压庄，便很听话地将筹码挪了个位置。 荷官喊完“下定离手”后，开始发牌，闲一张、庄一张，一共发了四张各两张。 刚才喊话的大妈搓搓手，起身打算看牌，结果荷官将庄家的牌送到了陈烨面前。 这时大家才发现陈烨下注一千，而他们都是二百三百，那大妈则是五百。 余婉婷讶然道：“你怎么下这么多啊？” 陈烨腼腆说道：“不是很懂，随便下的。” 余婉婷叹口气，笑笑安慰他说：“没事，说不定赢了呢，一千变两千。” 话音刚落，荷官动作娴熟地翻开闲家的牌，一看是八点，所有人吸口冷气，余婉婷尴尬地吐吐舌头。 大妈低声骂骂咧咧地说：“都怪这小子坏了我们的运气，这下要输了。” 陈烨挠挠头，好像干了坏事似得，讪笑着说：“我头一回来，不是很懂，大家见谅呀。” 余婉婷鼓励他说：“没事，你赶紧看牌，说不定是九点呢。” “九点就能赢了？” 陈烨问道，漫不经心地将牌一番，见是九和七，加起来六点，惋惜道：“只有六点呢。” 大妈嘀咕道：“你倒是搓下牌呀，这样一翻两瞪眼的，肯定没好牌嘛。” 余婉婷则说：“还能要一张牌，万一来张三呢。” “对，对，再要张牌！”大家纷纷附和。 第098章 找到赢钱的诀窍了 陈烨抬起手看着荷官刚要说话，结果所有人齐声哀叹，荷官更是忍俊不禁地开始收走大家面前的筹码。 “怎么回事呀，我打算要牌的。”陈烨糊涂了。 “要牌你得点点桌子，摆手是不要牌了。”余婉婷抚额叹道。 “那我也没摆手呀。” 陈烨无辜地叫屈，可怜巴巴地看向美女荷官说：“漂亮姐姐，能不能反悔的呀？” 美女荷官摇摇头，抿嘴忍着笑。 大妈这回倒是没有吐槽他，而是提醒他说：“你别下那么大的注呀，你下两百，给我来看牌，我们一定能赢回来的。” 陈烨看着手里的筹码说：“可我只有一千的。” 余婉婷笑道：“让荷官给你换。” 换了十枚两百的筹码，拿在手里一大堆，陈烨有种很充实的错觉。 又一局开始，陈烨跟着大家一起下注，嘴巴很甜地问余婉婷：“婉婷姐，这百家乐怎么玩呀，你跟我说说好吗？” 余婉婷微笑说道：“很简单的，庄闲分别发两张牌，最小零点，最大九点，谁的点数大谁赢，我们只要押对便可以了。” 陈烨哦了一声，含糊说道：“纯凭运气呀。” 少妇咧嘴笑道：“也不全是纯凭运气，你看要是庄家连赢，压庄的胜算大些。” 陈烨诧异问道：“为什么？” 少妇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两人说着话，大妈气势十足地搓了三加四，七点，完胜闲家的四点。 大家很开心地收筹码，只有陈烨不开心，因为他刚才输了一千，这次只回来四百。 大妈很热心的安慰他说：“没事，再赢两把就回来了，你等着瞧好了，今天我的气运很旺！” 气运之类的，陈烨完全不懂，他只知道接下来有赢有输，半小时后，他输了三千多。 大家不再统一下注了，有下庄也有下闲的。 陈烨觉得这游戏没多大意思，纯凭运气，又没有技术含量，便打算跟余婉婷道别，换张台子去看看轮盘。 荷官忽然拿出六副牌开始洗匀，他眼睛猛地一亮，立刻放弃换地方的打算。 他急忙加持【审判】，加上始终加持中的【雀神】，负载达到60%，对于强化过后的125%载荷来说，完全能够接受。 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看荷官洗牌，陈烨的眼睛越来越亮。 洗好牌后是切牌，放进牌靴中开始销牌，接着荷官摊开两手说道：“让大家久等了，可以下注了。” 玩了两把后，陈烨一胜一负持平，这时余婉婷忽然轻轻推了他一下。 余婉婷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大妈连输五把了。” 陈烨纳闷地问：“嗯，然后呢？” 余婉婷恨铁不成钢地瞟他一眼说：“还然后呢，她要是下庄，我们就下闲，这都不知道？” 陈烨瞪圆了眼睛，差点没脱口而出：“拿大妈当明灯，这也可以的吗？” 余婉婷捂着小嘴妩媚地笑了起来，见大妈在庄上下注，果然将筹码下在了她的对门“闲”上。 陈烨发现除了余婉婷，其他人也纷纷下注“闲”，竟然一致将大妈当明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 见陈烨没动，余婉婷纳闷地偷偷问：“怎么了？下闲呀。” 陈烨挠挠头，咳嗽一声，提高音量说：“这把我决定了，来个庄对，一把定胜负！” 余婉婷苦笑摇头，其他人也露出善意的笑容。 陈烨将手里剩下所有筹码往桌上一放，满以为会引来惊讶和赞叹，不料在场的全笑了，连四周看热闹的也哈哈大笑起来。 美女荷官忍俊不禁，扑哧笑道：“这位客人，下注上限是两千，两千以上要去贵宾区才可以呢。” “啊？” 脸色窘得通红，陈烨赶紧拿起筹码，尴尬地说：“呃，我头一回来，大家见谅哈。” 大妈忍不住吐槽道：“小朋友，你家里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呀。” 余婉婷也笑声劝他：“慢慢玩嘛，就算下庄对，也可以下几百试试水。” “关键我不是来玩的呀，我是来赢钱的啊。”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余婉婷猛然想起，面前这少年不是普通人啊，是被称为奥数之神的陈烨啊，下意识敛去笑容，鼓励他说：“嗯，那你要加油哦。” 余婉婷是闲家下注最大的，她翻开牌见是八点，开心地笑了。 大妈下的庄，又没有陈烨注大，只能眼巴巴地看他伸手去拿牌，焦急地提醒说：“一定要搓牌呀！” 陈烨笑道：“我搓牌也是搓对子，对子的话，最多八点打和，也搓不出九点来。” 大家闻言浅笑，大妈咳嗽道：“没事，你尽管搓，说不定没对子有九点呢。” “那可不行，那我亏大了。” 陈烨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拿过牌来手一翻，四周立刻响起一阵惊呼。 一对五，零点，闲家赢，陈烨赢，大妈一个人输。 庄对赔率是1:11，陈烨下注两千，转头过来便是两万二，不仅回本了，还赢了一万多。 大家七嘴八舌地感叹他运气好，唯独余婉婷没这样想，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问他：“陈烨，你不是撞运气的吧？” 陈烨美滋滋地贴在她耳边，吸了吸她身上的香味，很满足地答道：“撞大运不是我的风格啊，自然是有把握才下注的。” 他的呼吸扑在皮肤上有些痒，余婉婷心里忍不住一颤，随而又被他的话震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想到：“我的天，这是要赢大钱的节奏啊，竟然让我遇到了陈烨！” “恭喜你赢钱了，见好就收把，小朋友！”大妈酸溜溜地说。 陈烨挺直了腰杆，笑眯眯地摇头，大言不惭道：“才一万，算什么赢啊。” 大妈闷声说道：“可别又输回去了。” 陈烨自信地说：“不会的，不赢个几百万我是不会走的。” “你心真够大的。”大妈哼一声说。 “那是！”陈烨抬起下巴，冲看过来的美女荷官抛了个媚眼。 闻言，其他人都笑，余婉婷则激动得脸色通红，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跳快得好像初夜一样。 见荷官将赢的筹码推过来，陈烨拿了枚一千的放到她面前，笑呵呵说道：“美女姐姐，谢谢你给我发的好牌。” 美女荷官道谢，收起筹码放入口袋，水灵灵的眼睛不由泛起一抹疑色。 第099章 开启搂钱模式 接下来陈烨开启大把搂钱模式，无论下庄还是下闲或者下和，一把没输，连赢七把。 手里的筹码很快拿不下了，荷官很体贴地帮他换了四枚一万的，这一会功夫他已经有了四万四千多。 赌台上的人总算发现了陈烨的神奇，后知后觉地开始跟他下注。 而余婉婷，则是从第一把开始便下注两千，稳稳当当将一万四收进囊中。 陈烨跟余婉婷两人笑开了花，越聊越近乎，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最后肩挨着肩，说话也是耳鬓厮磨，浑然忘了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时间。 赢钱不说，又有美女崇拜得两眼冒光，陈烨觉得这种百家乐玩法真心好。 见大妈似乎在怄气，一直在输，陈烨便好心劝她说：“大妈，我手气很旺呀，你跟我下一次呗。” “你连赢七把了！”大妈很有经验的样子，“这时候肯定不能跟了，我劝你们也不要跟了，这把他肯定要输的。” 陈烨不在意地笑笑，又下了庄对两千。 余婉婷兴奋地抓着他的胳膊，同样跟庄对两千，这一把要是赢了的话，便是三万六，相当于她小半年工资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继续跟上，大妈本来还想拿他当明灯的，这下为难了，不知该下庄还是下闲。 毕竟赢钱是赢赌场的，大妈虽然脾气不好，但人看上去还不错，于是陈烨轻声说：“大妈，一把回本的机会，你跟我一把，不会让你失望的。” 荷官眉头紧锁，觉得面前这小帅哥太邪门了，见过运气好的，但没见过旺到如此变态程度的。 最让她困惑不解的是，压庄压闲还能归结于运气，两次压中对子，而且是唯二出现的对子，这恐怕不单单是运气的问题了。 大妈拿着五百的筹码犹豫半天，经不住荷官的催促，一咬牙也下在了庄对上，转念又抢着将注码加到了两千。 荷官扫了眼一台子的庄对，心里叹口气开始发牌，发完牌翻开闲，九点。 大妈伸手想去看牌，毕竟下了两千嘛，结果被一桌子人瞪着，不好意思地将手缩了回去，讪笑着对陈烨说：“你来，你来，老天保佑要搓对子出来啊。” “谁看其实都一样的。” 陈烨随口说了句，径自将牌翻开，果然是七一对。 大家顿时齐声叫好，兴高采烈地拍巴掌、欢呼、挥舞拳头，美女荷官困惑不解地看着淡定的陈烨，大妈特意跑过来拍他肩膀，夸奖他运气爆棚。 陈烨很开心，能带着大家一起赢钱的感觉非常好，不像打麻将，总是有人输有人赢，在这里可以一起赢，赢赌场的钱，赢鹤归仙的钱。 想到这，他笑得更是开怀了，乐颠颠地说：“大家千万别走开啊，跟我一起赢个几十万回去，机会难得。” “肯定不走，跟你跟到底了，哈哈！” “谢谢，谢谢，头一回在赌场赢这么多。” “还有位子没？算我一个呀。” “怎么可能还有，你看我这坐着的都只能下一千，剩下一千留给这两位站了大半天的朋友了。” 总共八个位子，每个位子下注上限是两千，有一开始便合起来下注的，这会自然不好吃独食。 陈烨所在的这张赌台本来比较偏僻，刚才人很少，但是这会儿一传十十传百，几乎被人给围满了。 接下来又连赢了十多把，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不已，赌台四周则是人山人海、欢声雷动。 美女荷官没辙了，补充了筹码后，决定通知总台让人过来看看。 大约一分钟后，有年长的荷官从外面挤进来，跟她说了会话，随而盯着陈烨看了半晌，没瞧出什么异常，便跟她换手，然后礼貌地给大家赔了个不是。 大家虽然有怨气，但毕竟是赌场的规矩，只能在心里骂道：“这才赢了多少就换人，你们输不起别开赌场啊，我们输钱的时候也没看要求换荷官呀。” 陈烨倒是无所谓，见美女荷官要走，一本正经地对她说：“美女姐姐，你什么时候下班呀，能请你去看电影吗？” 美女荷官偷偷瞄了眼老荷官，在他身后冲陈烨比了个“十一”的手势，指了下远处的入口做口型道：“我在门口等你。” 陈烨顿时乐坏了，连忙点头。 老荷官上来第一件事是销牌，去了六张后，告诉大家可以下注了。 陈烨冒然问道：“大爷，我能全下吗，我有六万多。” 老荷官愣住了，要不是见他年纪小，肯定会将他看作来砸场子的：“抱歉，两千以上的下注请去贵宾区。” “唉，没意思。” 陈烨叹口气，起身打算跟余婉婷走人，见一台子的客人紧巴巴望着自己，又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 余婉婷体贴地说：“没事，要走尽管走，不用顾虑什么，他们跟着你已经赢了不少了！” 陈烨点点头说道：“嗯，再玩三把，然后去贵宾区，两千的赌注赢得太慢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老荷官听见这话心里有气，见过得意忘形的，没见过这样目中无人的，敢情你把赌场当提款机了，真是不知死活。 发狠归发狠，三把结束，老荷官当场懵逼了，“靠，这小子邪门啊！” 他正决定下把使点小手段，跳过第一张牌，直接发第二张时，陈烨拿着筹码，带着余婉婷，在众人的感谢声中走掉了。 陈烨本能得不喜欢老荷官，所以没有给小费，他对并肩而行的余婉婷说：“那大爷不像好人，还是刚才的美女姐姐不错。” 余婉婷挽着他的胳膊笑道：“你看人只看脸，哪里分得出好坏来。” 陈烨很老实地承认道：“也未必看不出来呀，有句老话说的好，相由心生，看人看脸其实是有理论依据的。” 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余婉婷忍不住咯咯直笑，喘着气问他：“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烨盯着她精致的五官，细品着胳膊肘传来的柔腻软弹，嬉皮笑脸地说：“婉婷姐自然是好人，凡是我陈烨喜欢的，自然都是好人。” 第100章 人性如此由他去 贵宾区没有外面热闹，但是人也不少，而且大多看上去都是有钱人，美女更是比外面多。 陈烨挑了张牌靴快干净的赌台，刚和余婉婷坐下来，谁知呼啦一下，剩下的位子立刻被人抢着占据了。 原本冷清的赌台，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敢情刚才见识过陈烨神奇的人，全都跟来了贵宾区。 大妈因为太胖，动作慢没能抢到座位，不停地跺脚、唉声叹气，随而又可怜巴巴地求人说：“让我下一份合注吧，帮帮忙，算我一份合注好不好？” 年轻帅气的荷官当场懵逼了，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吓得忘了干活。 陈烨心地好，主动提醒大家说：“换了台子，运气还不知怎么样，你们等我开始连赢后再下注哦，千万别把刚赢的吐回给赌场了。” 众人齐声叫好，热切的目光透出浓浓的感谢。 荷官听到这话不爽了，心想：“这小屁孩是什么人啊，说话如此牛逼轰轰的，你当自己是鹤归仙第二啊！” 突然耳麦传来总管的声音，提醒他说：“三号位刚才在外面连赢三十六把，你注意点。” 靠！有没有这么邪门！连赢三十六把，鹤归仙亲自来也未必能做到啊！不会是出老千吧，外面的人怎么做事的？ 深吸口气，荷官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表情自然的陈烨，开始招呼客人进行下注。 买定离手后，接着闲庄开牌，让他意外的是，陈烨竟然输了。 随后的五局，陈烨又输了三局，这让他没忍住冷笑地哼唧了一声，“什么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完全不懂百家乐的诀窍，甚至连运气也一般般。” 输钱的陈烨见他笑得轻蔑，故意调侃他说：“我输了你又没小费，这么高兴干什么？” 荷官装作没听懂，露出很职业的笑容说：“微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陈烨无所谓地说：“好吧，你们这宗旨很好，毕竟我们顾客是上帝嘛，你看，好像牌没多少了，要不你把牌换一下？” 荷官摇头拒绝道：“很抱歉，什么时候换牌是有规定的，我做不了主。” “连赢三十六把，财神附体也招架不住，这会你的运气用完了吧。” 荷官心道，随后气势十足地摊手说：“请下注！” 于是陈烨只能无奈地慢慢玩。 反正两千一注，有输有赢，时间有的是，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到重新洗牌再开始的时候。 围满了人的赌台，却只有一个人下注，看上去似乎很和谐，但没多久，矛盾和冲突爆发了。 “嘿，我说你不下注的话，把位置让出来，我来玩！” “凭什么，是我先来的。” “占着茅坑不拉屎，你玩不起我来玩。” “谁说我玩不起，我只是在等机会，你是什么玩意啊，管这么宽！” “嘿，怎么说话的，欠打了是吧！” 眼看两人呛呛起来要动手，陈烨有点不大开心了，荷官则打圆场道：“不下注的话，最好还是将位子让给想玩的客人。” 位子上的人梗着脖子说：“我下，谁说我不下了，这把我就下注。” 经过这么一出闹腾，赌台上筹码开始多了起来，荷官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每个占着位子的客人起初都是跟着陈烨下注两千，但是当他们不知不觉输掉一两万后，有人开始加大下注，有人则不再跟随。 当有人输光了，带着不满和愤怒起身，竟然语气不善地喝问陈烨：“你这家伙是不是赌场的托啊，害我们输这么多！” 另一人也输急了，大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刚才在外面赢了一万多，在这里一下输掉四五万，你这人也太黑心了，肯定是托！” 陈烨脸色很不好，余婉婷替他辩解道：“有你们这样不识好歹的吗，他已经警告过你们，让你们不要下注了！” “哼，你们俩一伙，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倒血霉了，上了这帮畜牲的当，唉，就当花钱买个教训，我呸——” 陈烨拉住想要骂回去的余婉婷，咯咯笑着说：“算了，人性如此，由他们说去吧。” 这时大妈跳出来了，指着这两人的鼻子骂道：“要点脸吗，你们还能要点脸吗，没钱赶紧滚蛋，把位子让给我，什么玩意呀你们两个！” 围观的客人心态各异，帮腔却是没有的，虽然在外面见识了陈烨的神奇，但现在这十多把看下来，输多赢少，似乎运气已经不在了。 这些客人基本没什么身家，平常玩玩绝对不会来贵宾区的，两千的最低底注，他们实在是玩不起。 大妈不管不顾地将骂骂咧咧的那人推开，神气地往位子上一坐，敲敲台面对荷官说：“发什么愣呢，开始呀。” 陈烨看了大妈一眼，觉得自己的行为其实不算傻。 终于，荷官开始换牌了，仍然是六副牌，程式化的动作和步骤。 陈烨眯着眼睛，不放过眼前闪过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将它们一股脑全部存入脑海中。 像前一次那样，他无法记住每一张是什么，却可以依靠【雀神】和【审判】的双重加持，本能地判断每一局是庄大还是闲大，以及出现的所有对子。 当然，他未必有百分百的把握，说他是在蒙又与事实背离，确切地说，他是有根据地在蒙，成功率高到吓人地在蒙。 销牌结束，荷官告诉大家可以下注了，笑意盎然，觉得今天遇上这么一群冤大头，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陈烨把玩着手里的筹码，淡然问他说：“贵宾区有下注限制吗？” 荷官憋着笑，貌似恭敬地回答：“原则上对个人是没有限制的，但每个赌位最多允许五人合注，太多容易搞混乱了。” 陈烨颔首说了句“那便好”，将手里十枚万元筹码往“闲”上一放，剩下的揣进兜里。 人群顿时炸了锅，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 “靠，玩这么大？” “不会是疯了吧？” “估计是被刚才那俩白眼狼给气的——” “有点不理智呀，新牌上来也不先试试水，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太刺激了，这次敖门没白来！” “真是赢的钱不心疼呀，一次赌上十万，贵宾区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 嘴上说归说，很多人跃跃欲试要下注，觉得既然他敢博，自己跟个五六千，风险应该不大，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连赢三十多把的神人。 第101章 底仓都给打空了 余婉婷见他信心十足，想要压上所有的七万筹码，最后一刻又鬼使神差地只压上一半，不免心虚地主动解释说：“陈烨，我留三万给你做火种，万一这把输了，我们还有翻本的机会。” 陈烨很领情地应道：“嗯，还是婉婷姐你想得周到。” 其他客人陆续下注结束，五家跟闲，三家赌庄，下注数额不等，多的一万，少的两千。 大妈下了两千，被让出位子来的那人嘲笑，她呸声说：“你个瓜娃子懂个屁！” 按规定，闲家必须先开牌，陈烨伸手随便翻开，一张K和一张四，K是零点，总共四点，不是太好，引来好一阵惋惜声。 看庄家牌的黑瘦子，正是刚才骂他和婉婷畜牲的人，这会儿捏着牌，又兴奋又激动地说：“哈哈，才四点，你们完蛋了吧，我随便来个五也吃你呀！” 陈烨不怒不笑地说道：“比四点小的还有三点呢，你慢慢搓，别太着急。” 黑瘦子用尽全身力气搓牌，半天搓出来一张三后，将牌卯劲一摔，继续搓剩下那张。 见他用上了吃奶的劲，迟迟没有翻牌，陈烨冷笑道：“算了，你别费劲了，我告诉你吧，你那是张10。” 啪的一声，黑瘦子扔出来一张10，低声骂道：“乌鸦嘴！” 荷官问道：“闲家要牌吗？” “要——”除了陈烨，所有买了闲的人异口同声。 陈烨刚抬起手，余婉婷吓得一把抱住说：“要牌敲桌子，可不能再举手了。” “是啊，是啊，你之前已经错过一次了！” 听到他们善意的提醒，陈烨哭笑不得地说：“我这次是真的不要牌了，我四点比他三点大，让他要牌去好了。” “不行啊！他除了7、8、9、0外，随便摸一张都能赢我们，不划算，我们必须得要。”大妈急得跳脚，两千也是钱，更何况身后那白眼狼还在说风凉话。 陈烨看着余婉婷。 余婉婷很是忐忑，毕竟眨眼工夫好几万的事情，但最后她还是松开了陈烨的手，给自己打气说：“嗯，我相信你！” 陈烨欣慰地笑了，抬手摆了摆说：“不要牌了！” 黑瘦子闻言顿时笑炸了，嘴里嘀咕着“傻鸟”，敲敲桌子要了张牌，然后又开始费劲巴拉地在那搓。 所有人的视线汇聚过去，台面上有将近三十万赌资，胜负全落在黑瘦子双手压着的那张牌上。 现场很静，大家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余婉婷用力抓着陈烨的胳膊，紧张得脸色发白，娇躯不自控地轻微哆嗦。 陈烨等得不耐烦了，开声说道：“一张红桃8你折腾半天，赶紧扔出来呀！” 黑瘦子打个冷战，瘪瘪嘴像是想哭，慢慢翻出皱不拉几的红桃8，整个人瞬间恹掉了。 “喔哦——”欢呼声响成一片，完全压过了输钱人的哀叹。 余婉婷拽着陈烨的胳膊，一个劲上下来回扯，高兴得跟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样，眉开眼笑、两眼晶亮，兴奋不已地喊：“太厉害了，陈烨，你太厉害了，我真是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 说完还不过瘾，她干脆抱住陈烨的脑袋，狠命亲了好一阵，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来，才笑嘻嘻地帮他擦脸上的口红。 陈烨想要装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架不住被余婉婷亲得犯迷糊，咯咯傻笑了好一会。 荷官在冒冷汗，不是因为陈烨赢了，也不是因为这一把输掉太多底仓筹码，而是陈烨连续两次说中了庄家还没翻出来的牌，一张10、一张8，甚至连花色也正确无误。 大部分人跟对赢了钱，气氛一时热烈高涨。 有心眼快的，立刻跟位子上的人商量合注，虽然没有下注上限，不用为分注多少而争吵，但五人合注的规定，仍然是吵得不可开交。 有了刚才被白眼狼骂的教训，陈烨懒得去理会别的位置，径自将二十枚筹码往前推了推，对荷官说：“麻烦换两枚十万的。” 荷官未能从震惊中缓过来，从业近十年，他没遇到过这种事，便是出千，也绝不可能出到对方手上去。 木然地拿过筹码，荷官发现陈烨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玩味，猛然想起刚才他问有没有下注上限的事情，吓得手上一哆嗦，二十枚筹码掉在桌上噼里啪啦直响。 新的一局开始。 果不其然，陈烨拿起两枚十万的筹码压“闲”，嬉笑说道：“你们赌场的规定真是人性化，贵宾区没有下注上限这一条，简直太合我的胃口了。” 荷官尴尬地咧嘴笑笑，盼着耳麦里能传来总管的声音，指导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有了陈烨展现出来的神迹，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毫不犹豫地紧跟下“闲”。 胆子大的，压上全副身家； 胆子小的，压一半或者大半； 当然，也有自作聪明的，拽紧了筹码，免得受不住诱惑，被陈烨和赌场联合起来钓鱼。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才几个钱，哪家赌场会有这闲心来设局。 由于台上全部压闲胜，陈烨开牌六点后，荷官翻牌三点，要牌是个七，零点。 现场沸腾了！ 所有人开始高呼“陈烨”的名字，不知谁率先扔了枚一千的筹码到陈烨面前，转眼间，几十枚筹码哗啦啦洒过来，搞得陈烨措手不及。 这一局，直接将赌台的筹码仓给打空了，荷官一边擦冷汗，一边通知总台要补筹，心里焦急地盼着有人能说话，能将自己拉出这个不可思议的赌局。 “一把输掉上百万，老天爷，总台千万不要怀疑我呀，我真没有跟他合谋啊，我的老天爷，谁来救我出苦海啊！” 他的祈祷终于有了回应。 专业保安将拥堵的人群挤开一条通道，穿着唐装的鹤珑，背着手带着冷笑走进来。 陈烨懒得回头，对这种企图玷污施云的家伙，他是秉持着强硬态度的：“你不招惹我便罢，你若是惹我，便是在你的场子，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其中认识鹤珑的不在少数，也听过很多关于他的恐怖传闻，自然畏惧这位银江的少东家。 第102章 如何与千术高手抗衡 鹤珑先用目光猥亵了一番余婉婷，流里流气地对陈烨说：“看来你玩得不赖啊，赢了几十万，是不是施云教了你两手？” 陈烨叹口气说：“你孬好也是个少东家，为了这点钱特意跑过来，不觉得跌份吗？” 鹤珑眼神一煞：“哼，你是施云的徒弟，玩来玩去就这点钱，你才跌份好不好？” 陈烨呛声说道：“我怕玩大了，你们招架不住。” 鹤珑不气反笑：“说得好，今天我陪你玩，看你能玩多大！” 陈烨拍下桌子：“我难道还会怕你！” 鹤珑不甘示弱地用力将桌台拍得砰砰直响，大声呼喝道：“无关人等都给我起身，这张台子我们两玩，你们可以下注，但别打扰我的兴致。” 所有人呼一下全起站了起来，动作迅速地让到了四周。 陈烨握着余婉婷的手，柔声说道：“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再带你继续赢钱。” 余婉婷乖巧点头，一双眼睛望着陈烨满是欢喜和崇拜，腻声道：“我不想回去，在旁边看看行吗？” 陈烨将她拉到面前，咬着耳根说：“不光是赌钱这般简单，他故意激我，是对施云图谋不轨。一会可能还会爆发冲突，你留在这我不放心，也照顾不过来。” 闻言，余婉婷一颗芳心更是颤抖，心想这样男人，嗯哼，虽然年纪不大，但这辈子如果能有这样一个男人，付出任何代价也值得了。 如此情绪的感染下，余婉婷再次主动亲了他一下，随而不无羞涩地说：“我等你的电话！” 陈烨嗯了一声点头，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远，消失在人群中，脑海不知为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鹤珑气场强盛，轻轻敲着台面说：“场子是我的，玩什么你决定，我鹤珑不欺负你！” 见鹤珑挑衅地看过来，陈烨丝毫不托大，慢声说道：“行呀，我们打麻将吧。” 鹤珑拧眉道：“说好单挑，怎么又玩麻将，麻将得四个人玩！” 陈烨耸肩说：“既然如此，那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老老实实说继续玩百家乐不得了？” 鹤珑一时语塞，愤愤地寒声说：“很好，初生牛犊，胆子够肥啊！按你说的，就玩百家乐，我庄你闲，底注十万，敢不敢？” “十万太少，四十万刚好！” 说着将筹码放在桌上，陈烨抱着肩膀，冷漠地望着他，毫无惧意。 鹤珑怒极反笑，心想要不是为了弄施云乖乖上床，老子绝对让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在荷官买定离手的提醒下，有不少客人下注，下庄胜的是看中了鹤珑少东家的身份，下闲胜的则是看好陈烨如日中天的运气和水平。 能两次猜中对手的底牌，说陈烨没有点真功夫谁也不信，更何况刚才听到了施云的名字，那是什么人，多年前轰动博彩界、有女雀神之称的高人。 荷官开始发牌，闲庄各两张，随后看向陈烨说：“请闲家亮牌。” 淡定自若的陈烨伸手捏住牌角，手腕一抖，将牌啪地翻过来扣在桌上。 一张八一张九，七点！ 鹤珑不等荷官示意，同样直接翻过两张牌，却是一和六，同样是七点。 陈烨敲敲桌子，表示要牌。 荷官从牌靴中剔了张出来，按着推到他面前。 陈烨没有立刻开牌，而是看向鹤珑，开玩笑似地说：“我这张是二，你信不信？” 鹤珑瘪嘴冷笑道：“就算是二也未必赢，我也能要张二出来。” “是吗？” 陈烨翻开牌，看都不看，径直说道：“加油啊，少东家！” 围观人群一阵喧哗，不是因为陈烨真要了一张二，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与鹤珑正面冲突。 在敖门地界，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做，银江少东家黑白两道通吃不是说着玩的，无意中得罪他最后被消失的人比比皆是。 越笑越冷的鹤珑抱着肩膀，未见动容，慢声对荷官说：“发牌。” 荷官心里打颤，这张牌发过去，要是不合少东家的心意，自己会不会遭殃呀。 牌到了面前，鹤珑拿起来往桌上一拍，动作稍微有点大，但手掌挪开后，赫然也是一张黑桃二。 “是不是很意外？没想到会有人跟你拥有一样的好运气？”鹤珑嘲讽道。 “是有些意外！”陈烨能肯定他刚才出千了，那张牌原本绝对不是黑桃二，是他翻牌的瞬间换掉了。 鹤珑之前研究过陈烨，在总台监控室看他连赢的监控，与几位高手仔细讨论了半天，最后也未能确定他用了什么手法。 这也是他无法直接发作的原因，否则像银江如此霸道的存在，连施云的父亲也能扣押起来，更何况一个十六七岁、没任何背景的少年。 庄闲和局，下注的客人连声哀叹，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等待荷官再次发牌的时候，陈烨继续挑逗鹤珑的神经，“少东家很会玩牌呀，为了这点小钱，没必要连看家本领也使出来吧？” 鹤珑听懂了他的画外之音，忍着怒气没有发作，阴阳怪气地说：“彼此彼此，若非看在施云的份上，你现在早被扔出去了。” “哦？为什么？我出老千了吗？” “哼哼，你这点小手段，以为能瞒过行家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施云的徒弟，她也没有教过我任何小手段。” 鹤珑不信地瘪瘪嘴，一副你骗谁呢的表情。 牌局再开，荷官发完牌，陈烨亮牌后又是七点，而鹤珑这回则是九点。 “又刷手段啊，这把他应该只有三点才对，然后要牌是张八，变成一点输掉，结果开牌直接九点，太不讲究了。” 鹤珑得意地说：“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又要到一张二。” 陈烨讽刺说道：“你能变出来九点，我没那本事，我只能靠运气了。” 被戳中要害的鹤珑完全没有觉得尴尬，对自小在赌场长大的他来说，百家乐也好、轮盘也罢，既然是赌博，出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不被抓住破绽。 第103章 赌你不敢光膀子 “连赢三十多把还能安然无恙，你自以为是什么缘故，我们是娱乐场，不是善堂。”鹤珑直截了当地说。 陈烨摇摇头感叹道：“说真话也没人信，唉，我赢钱从来不靠使诈，我一直靠的是运气，还有这个。”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陈烨见他冷笑连连，于是敲敲台面，对荷官说：“发牌！” 等荷官将牌推到面前正要缩手，陈烨阻止道：“别急，这牌劳烦你来开。” 荷官愣住了，看向鹤珑。 鹤珑有些讶然，心道：“什么意思？不碰牌，表示自己没有出老千？不出千你上哪去弄一张二？” “怎么，不是想看看我能不能要到二吗，让荷官把牌亮出来，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陈烨调皮地眨眨眼睛，进一步挑衅道：“对了，如果真是一张二，你不会又怀疑荷官跟我是一伙的吧？” 这话一出口，荷官吓得脸刷得青了，鹤珑则恼怒地说：“小屁孩话真多！你等什么呢，客人都说了，你亮牌呀！” “千万别是二！千万别是！” 荷官不住祈祷，可惜事与愿违，牌翻到一半，他已经看出来了，千真万确是张方片二无疑！ 观战的客人立刻热闹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看向陈烨的眼神，比刚才连赢时还要更加崇拜，自然也夹杂了少许难以置信。 陈烨笑得很无邪，装出副无奈的样子说：“唉，又是和局，这怎么玩嘛。” 鹤珑这回是真有些糊涂了，虽然来之前不知陈烨出千的手法，但使了手段是确定无疑的，几位高手也都是这个意见。 “莫非，真的是跟荷官串通好的？”有了怀疑，鹤珑望向荷官的眼神不由阴鸷无比。 鹤珑残忍的手段，私底下没少听人当故事讲，荷官被他拿眼一瞪，吓得两腿发软，差点没当场跪下来。 鹤珑深吸口气，头一回慎重地打量眼前的少年，结果越看越是糟心，越看越是怒气腾腾。 “去，把六指喊来，让他替你。” 听到鹤珑的话，荷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受惊的老鼠般一下钻出了人群，慌乱的模样仿佛捡回一条性命似得。 自鹤珑到来的那刻起，陈烨便开始在心里盘算，如何赢到需要的钱，并且安全离开。 随后，他答应了与鹤珑对赌，他清晰地知道，接下来会是闲家连赢三把的格局。 连赢三把，四十万变成三百二十万，刚好够钱让施云交大赛的门槛金。 而鹤珑碍于银江少东家的身份和地位，在无法抓到自己出千把柄的前提下，很大概率不会阻拦自己离开。 计划看上去很完美，然后，他亲眼看到鹤珑变了张二出来！ 必胜变成了和局，完美泡汤了不说，他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面对一个千术高手，能变牌的高手，没有一点基础的他，压根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他需要变局，至于该如何变没有眉目，但是先从荷官下手也不错。 现在目的达到了，荷官换成了一个绰号六指的精瘦老头，不用想也知道，又一个千术高手来了。 陈烨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看着老头精气神内敛的眼睛，哭笑不得地直挠头。 “你说赢钱不靠使诈，靠的是脑子？”六指忽然发问。 陈烨后悔刚才的装逼行为，不置可否地说：“那什么，大爷，我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呀。” 六指和善地笑了起来，抱着双手明悟了似得说：“哦，原来如此，六副牌312张，你能全部记下来，是吗？” 要说人老成精呢，这老头不简单啊！ 陈烨无言感慨，嬉皮笑脸地拿起四枚筹码，故作大方地说：“大爷，为这点小钱不值当劳烦你，今天就这样吧，我改天再来玩。” “哼哼，认怂了吗？”鹤珑嘲讽道。 “我是敬人家大爷，你别自我感觉良好，行吗？”陈烨瘪瘪嘴。 鹤珑冷哼一声，当着围观客人的面，无比嚣张地说：“想走可以！放下筹码，跪下磕头认个错，发誓以后再不来我们银江搞事。” 六指忍不住劝道：“少东家，让他走吧——”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鹤珑暴躁地吼了回去。 陈烨看上去很淡定，心里早已冒火炸了。 将筹码放回去，他礼貌地对六指说：“大爷，发牌吧，今天不赢五百万，我不走了。” 鹤珑讥讽道：“大言不惭，我要看看你怎么赢，要是让我逮到你出千，哼哼，剁两只手算你命好！” 六指微微叹气，老老实实发牌，没有动手脚，然后看着陈烨，温声说道：“这局输了后，你直接走人，少东家刚才开玩笑的，哪会真跟你一个少年较真。” “是啊，是啊，少东家出了名的大气，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说得对，你才多大，少东家是好心教训下你，让你知难而退。” “输完赶紧回去吧，别让你家大人担心，少东家面冷心善，吓唬你来着呢。” 客人们纷纷帮着说话。 感激地冲大家笑笑，陈烨卷起袖子，神色凌然地瞪着鹤珑说：“这把我们玩大点！五百万，一局定胜负！” 所有人齐声惊呼，七嘴八舌地劝他，那位大妈更是挤到他身边，一个劲说着让他要冷静。 六指眉头皱了起来，心想这少年是不是精神不大正常啊，明明知道对方能出千，还主动提出来要赌五百万，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鹤珑正动坏心思，琢磨怎么让陈烨背一屁股债，或者抓个出千的现行，逼迫施云乖乖听话就范。 不料瞌睡有人送枕头，陈烨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可以说正中下怀，他顿时一连声大笑，随后喘着粗气问：“你有五百万吗？” 左手掏出施云给的银行卡，陈烨无比镇定地说：“云姐的卡，没问题吧？” 鹤珑笑得裂开大嘴，颔首道：“哼哼，有点魄力，我陪你玩。” 陈烨放下银行卡，又拿起面前的四枚筹码说：“五百万另算，这四十万，我赌你不敢脱衣服，光膀子跟我玩！” 第104章 高级【雀神】光环觉醒 鹤珑一愣，心道：“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一再挑战我的底线，等老子玩完施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六指则是眼睛一亮，感觉这少年比想象中要精明好多，只是如此激怒鹤珑，结局堪忧啊，搞不好连性命都要不保。 四周客人的视线整齐地刷刷落在鹤珑身上，很期待他会怎么应对，千术毕竟不是法术，光膀子****上身，很难再换牌了吧。 鹤珑阴狠地咬牙，良久方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老子是文化人！” 陈烨冷笑道：“文化人，你是认输了吗？” 鹤珑抬手扔过去四十万的筹码，声音透出无尽的寒意说：“哼，四十万给你，我看你一会怎么死！” 见筹码飞到自己面前，陈烨高兴得差点喊出来，他之所以故意激怒对方，为的就是这四十万！ 用左手慢慢将筹码捡到面前，他满怀期待地看向视界中【雀神】，那儿代表经验值的数值正在欢快地跳动。 821680/100000，921680/100000，1021680/100000！ 一阵刺眼的黄光绽放，【雀神】在晋升为高级的同时，背光由蓝变金，品质也得到了提升。 陈烨极力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和兴奋，飞快浏览了一下【雀神】的说明。 …… 光环名称：【雀神】0/1000 光环等级：高级 光环属性：永久性 加持特效：被称为雀神的男人，精通一切取胜之道！ 加持状态：YES 终极进化：注入1000点黑核能源 …… 带着自信的笑容，将筹码收好放进口袋，陈烨心里总算有了点底气。 “我的五百万在这了，你的呢？” “哼，我堂堂银江少东家，还能撒赖不成？” “不好说啊，你要是恼羞成怒找茬，或者干脆不认账，我也拿你没办法。” “你是真不知死活啊！” 鹤珑轻蔑地笑着摆摆手，立刻有人送来五百万的筹码，用盘子盛着很是壮观。 客人们露出贪婪的目光，咽唾沫有之，两眼放光有之，更多的是咂舌发出阵阵惊叹。 陈烨满意地点头，搓搓手对六指说：“大爷，开始吧。” 六指迷惑道：“牌已经发过了呀。” “毕竟是五百万嘛，一副牌实在太少了，也有点儿戏，你再发四副出来，五副总点数多的赢！” 说完，陈烨转向鹤珑问：“有问题吗，鹤少东家？” 鹤珑一言不发，冷彻的视线盯着他的眼睛，隐隐有将陈烨当成死人了的味道。 陈烨耸耸肩说：“同不同意，给个痛快！” 鹤珑不屑地点点头，细声说道：“你花样再多也没用，最后终究是个死！” 得到首肯，六指娴熟地再发了四副。 陈烨将它们按秩序摆好，在这短暂的过程中，利用高级【雀神】光环的加持，轻松而不被察觉地将牌做了重新布置。 五副牌，经过重新调整后，达到了理论上的最大点数。 鹤珑那边也准备好了，正用“你要死我便埋”的眼神看过来。 陈烨淡定地笑笑，慢条斯理地将第一幅牌翻开，看见是三和五，八点，笑道：“看来我的运气还在呀，不错，真不错！” “八点你得意什么，傻不拉唧的家伙！” 鹤珑哼一声冷笑，气势十足地拿起牌，往桌上一摔，啪的一声，果不其然，又是最大的九点。 “看见没！九点，我就问你怕不怕！” “你厉害，有本事你把把九点，那样我就怕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别说五把九点，五十把也没问题！” “那我拭目以待。” “别废话了，你八点，要牌吧，说不定能要张A来，你不是运气很好的吗？” 说着，鹤珑朝六指挑了下眉毛，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他耍手段，最好给陈烨个二，没有什么比零点更漂亮的了。 “要牌？你傻还是我傻？”陈烨低声吐槽了一句，摆摆手表示不要牌了。 然后，他脸上看不到丝毫气馁，紧接着慢慢地翻出第二幅牌。 这回是Q和七，七点，比刚才还不如。 身旁的大妈见了直叹气，真心为陈烨感到着急，她盯着鹤珑的牌，嘴唇翕动地念叨：“憋十，憋十，憋十——” 事与愿违，或者说，她这样做毫无意义。 鹤珑潇洒地将第二幅牌甩出来，依然是九点，引起人们好一阵叹声。 “第二把九点咯，你不要牌的话，又落后两点了，是不是已经有点慌张了？”鹤珑嘲弄地笑问。 “你要加油，争取五把九点，至于慌张，等你做到了再问我吧。” 陈烨说完，很坚决地没有要牌，他搓了搓手，往手心哈了口气，说道：“怎么也要来个九点，不然面子上过不去呀！” 伸手飞快翻出第三幅，见是一和八，终于有九点了，他高兴地笑了两声。 “我也有九点呀，就问你慌不慌！” “哼，脑壳坏了吧你！” 鹤珑满脸轻蔑，在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亮出了第三副九点。 见陈烨脸色有些难看，他更加得意起来，再次问：“怕不怕？慌不慌？哈哈，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自寻死路的玩意！” 第四副，陈烨是八点，鹤珑则是没有悬念的九点。 到这里，陈烨总共32点，而鹤珑是36点！ 鹤珑胜券在握地说：“怕了吧？慌了吧？现在你差了我四点，还要继续玩下去吗，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陈烨晃了晃脑袋，固执地说：“不是还有第五把吗？不到最后，谁也料不到结局如何，你还真能连出五把九点吗？” “哼哼，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我看你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说着，鹤珑主动抢先亮牌，虽然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 是九点没错，周围响起一阵惊呼，他立刻大笑起来。 “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看你怎么赢！怕了吧，这下怕了吧！你是不是想哭了，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敢看牌了？哈哈，跪下磕头还来得及，听到没有，你现在跪下来磕头，我会考虑，哼哼，考虑给你打个九折的，哈哈——” 第105章 精通一切取胜之道 鹤珑压根没看他的牌，继续疯狂嘲讽道：“怎么了？不敢说话了？你刚才的狂妄哪去了？” 见陈烨不说话，他更加肆意地说：“小朋友，我告诉你，别会点小手段就得意忘形，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银江，是敖门最大、最有实力的赌场！智商高有什么用，记忆力好有什么用，你能连续五把九点吗？你做得到吗？” 六指脸色极度难看，终究还是忍不住插嘴道：“少东家，你——” “闭嘴！” 鹤珑一点好脸色也欠奉，乐此不疲地自顾自继续调戏陈烨说：“哼哼，你是不是很不服气？没关系，我给你机会，我们再来赌一把，我鹤珑一向胸怀大、气魄大，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借你，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哈哈，怎么样，你敢不敢再来一把？” 这时周围的气氛有点诡异，人们的神情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般，茫然中参杂着莫名的兴奋。 六指实在看不下去了，表情尴尬地开口问鹤珑道：“你要牌吗？” 按照规定，荷官是不允许这样问客人的，他这样做，已经违背了职业操守。 冷不丁听见这话，鹤珑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咳嗽了几声，扫了眼自己的九点，气呼呼骂道：“给我闭嘴，九点了我还要毛牌啊！” 六指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惊恐地扭头，一脸惊愕地望向陈烨。 陈烨微笑说道：“客人都说不要牌了，大爷，你是不是该宣布结果了？” 六指感觉后背冒冷汗，艰难地咽口唾沫，很是为难地又去看鹤珑。 鹤珑察觉到不对劲，仔细将面前五副牌十张又看了一遍，“没有错呀，全是自己出千换过的九点！” 少许的慌张让他恼怒起来，瞪着六指喝道：“等什么呢，老不死的，你倒是宣布呀！” 六指无奈叹口气，看着陈烨面前的牌，深吸口气，慢声说道：“闲家五副牌分别是八点、七点、九点、八点和九点，总共四十一点；庄家五副牌分别是九点、九点、九点、九点和四点，总共四十点！” 砰的一声，鹤珑猛地站了起来，怒吼道：“六指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明明是五个九点，哪里来的四点，哪里来的四点！” 说着，他一把抓起最后一副两张牌，用力在桌上拍了好几下。 “你给我看清楚，把你那双死鱼眼睁大了，看清楚，这不是九点是什么，哪里有四点，哪里有——” 鹤珑忽然呆住，手掌下按着的，分明是一张九和三，根本不是他出千换的六和三！ 尽管不情愿，但六指还是深吸口气，说了句“闲胜庄败”，示意工作人员将筹码给陈烨送过去。 “给我滚开！” 鹤珑一脚将工作人员踹飞出去，指着陈烨，恼羞成怒地吼道：“你竟然敢阴我！” 陈烨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一副“我就阴你了”的表情，应道：“我离你整张台子这么远，如何阴你的，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也想知道。” “你！”鹤珑一口气憋在胸口，想要杀人，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台面上。 陈烨得势不饶人，又说：“胜负已分，你堂堂银江的少东家，是打算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赖账不成？” 一把揪住身边的保安，鹤珑用力将他往陈烨所在的方向推了一把，嘶声道：“他出千，给我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保安无所适从地往陈烨走了两步，却被他身上冷冽的杀气给震了一下，不由浑身一颤，为难地去看总管六指。 “出千是毋庸置疑的，但没有把柄，拿不出真凭实据，再闹下去便是自取其辱了。” 想到这，六指温声说道：“少东家，五百万而已，我们银江输得起。这场赌局，你输了，他赢了，以后，他要是再来，自然有机会赢回来。” 鹤珑肺都气炸了，想算计陈烨，最后反倒被他给算计了。 五百万算什么，小事一桩，他包养个女人也不止这点钱！ 关键是陈烨让他丢面子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输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被多番挑衅侮辱，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啊！ 鹤珑不想就此罢休，却终于注意到了六指的眼色，立刻发现围观客人当中，有不少来参加赌术大赛的各方大豪，正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断告诉自己说“一会再好好收拾他”，鹤珑强行压下心里的滔天怒火，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陈烨嚣张地说了一句话，让在场大半客人捏了一把冷汗，他冲着鹤珑的背影喊：“别走啊，再来一把，就问你敢不敢！” 鹤珑走远后，现场气氛沸腾起来，人们乐于看见弱者逆袭击败强者，更何况吃瘪的，是恶名昭彰的鹤珑少东家。 陈烨接过五百万筹码，见大家这么捧场，又喊来服务员，换了十万一千的筹码，开始大手大脚地散财。 那真是见者有份，连几个赌界大豪也没落下，哭笑不得地被强塞了一两枚。 气氛不断高涨，很快达到了高潮，欢呼声此起彼伏，各种称赞褒美之词更是不绝于耳。 陈烨脸上乐开了花，散完筹码后，想起还有六指这个荷官，急忙又从口袋掏出一枚万元筹码，权作小费。 六指捏着手里的一万筹码，不易察觉地叹口气，有些惋惜地想到：“应该是瞳之幻术吧！没想到鹤归仙以外，竟然还有人会这一手，而且还是个少年。可惜了，鹤珑不会善罢甘休的，估计，他很难活着离开敖门了。唉，可惜了，如此天纵之才！” 大妈近水楼台，筹码得了不少，高兴归高兴，为陈烨担心是不可避免的。 她拽着陈烨的袖子，小声提醒说：“你换了筹码赶紧走吧，鹤珑这种人睚眦必报的，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陈烨笑着谢了她的提醒，说实话，他不在乎鹤珑是否会寻机报复。 确切地说，经过与人虫的生死一搏，身体机能加强后，他对打架斗殴还有些小期待呢。 第106章 林西客的另眼相看 身边人流穿梭，林西客站在大厅高处一角，表情淡漠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中山装，留着帅气的偏分，漆黑的头发顺而亮，那双迷倒众生的眸子隐约透出股冷冽。 昨天抵达敖门，求见鹤归仙未果，虽然在意料中，但对于现在身份地位非同网下的他来说，心里依然无法安然接受。 他身旁站着位日式美女，容貌艳丽、五官精致，身量不高，体形堪称完美，新式和服衬托出别样风情，是他的私人秘书顾倾城。 林西客的目光跟随陈烨出了贵宾厅，不无感慨地对顾倾城说：“鹤珑的赌术几年前大成后便再未败过，今天他输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顾倾城笑着应道：“这是自然的，但少年也不是普通人，他是施云带来的。” 林西客愣了下道：“施云？那个被称为最有可能接位鹤归仙的女人？” 顾倾城颔首说道：“是的，有传言说，鹤归仙有意将衣钵传给她。” 林西客冷笑说道：“传衣钵？哼哼，他能传什么衣钵，只不过是镇不住体内的嗜血兽性，希望有人能替他镇住银江这个场子罢了。” 为林西客点上一根烟，顺服地送到他唇边，顾倾城妩媚地说：“之前我三番五次求见鹤归仙，均被以各种借口拒绝，看来关于他身体有恙的流言不是空穴来风。” 悠悠吸了口烟，淡淡烟雾中，林西客莫测高深地笑道：“他那点龌龊事我清楚。” 顾倾城不再说什么，思量着问道：“明天便是赌术大会的开幕日，鹤归仙肯定是要露面的，届时我再找他一次，我想应该不会再拒绝了。” 林西客微微点头，突发奇想道：“刚才那少年，你说是施云的徒弟？” 顾倾城忽然笑得有些诡异，慢声回答道：“应该不是徒弟之类的，依我看，更像是情人。” 林西客诧异道：“为何这么说？两人相差快十岁了吧？” 顾倾城答道：“我遇到过他们几次，两人之间的举动，让我有这样的想法。主人你知道的，我的第六感始终比较准。” 抬腿下了台阶，慢步朝外面走去，林西客边走边吩咐：“施云的大名我听过，鹤归仙想收她为己用，我们可以考虑动动她的脑筋。至于那少年，也是个可造之才，鹤珑必定会动他，适时帮把手，结个善缘。” 顾倾城声音柔美地应道：“明白了。” 林西客又道：“敖门这边的财源我交给你搭理了，不能指望鹤归仙这个老狐狸，咱们首先得经济独立才行。” 顾倾城毕恭毕敬地应道：“是的，主人！” …… 施云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气势宏伟的银江大厦，轻轻地叹口气摇摇头。 走访了几个老朋友，希望能筹措到门槛金的差额，几百万其实真不算什么钱，可是一如之前所料，老朋友们纷纷拒绝，有些甚至连面都不见。 有实在碍于情面不得不见她的，要么推脱说最近资金紧张，要么干脆直说，银江少东家鹤珑放话了，谁要是敢借钱给施云，谁就是跟他鹤珑不对付。 垂头丧气地走进大门，施云低头费心思量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 如果最后凑不齐门槛金，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向鹤珑投诚，二是向鹤归仙告饶。 前者无异于自投罗网跳火坑，迟早会被鹤珑给往死里糟践，能否救到父亲也是未知数。 至于后者，鹤归仙说的很明确了，必须从赌术大赛中杀出重围，亲自站到他面前，才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办呀？没想到我施云也会有今天，被几百万难死了，唉—— 正苦恼地想着，施云冷不丁听见包里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掏出来一看，顿时呆住了。 陈烨发来短信说：“云姐，门槛金有着落了，我刚才赢了五百多万，要是还不够，我再去赢点，呵呵——” 怎么可能？五百万？在银江赌场赢了五百万？ 施云不敢相信，站在大厅中央一动不动，拿着手机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知道陈烨有本事、有天赋、有潜力，但要在高手环视、监控多如牛毛的赌场里，赢下五百多万，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先是好一阵疑惑，随而是巨大的震惊，随而施云在激动和高兴之外，有了隐隐的担忧。 对于敖门赌场的惯常做法，为几百万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可是考虑到陈烨跟自己的关系，再考虑到鹤珑的恶劣心性。 “不行！要尽早送陈烨回去！明天一早我就送他走，不能让他在这里有什么闪失！” 有了这个决断后，施云立刻动了起来，脚步匆匆地走向电梯，同时拨通了陈烨的电话。 说来也巧，这刚拨通，电梯门一开，陈烨笑眯眯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云姐！” 陈烨喊了一声，跑过去拉起施云的手，骄傲而讨喜的说：“刚才我一把牌赢了鹤珑五百万，哈哈，当时他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可惜你没在场，没能亲眼看到我替你出气。” 施云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脸上故意装出开心的笑颜，温柔地拍拍陈烨的手说：“嗯，嗯，我刚看到短信了，谢谢你呀，你帮云姐大忙了。” 陈烨嬉皮笑脸道：“说谢就没意思了呀，能帮到你一丁半点儿的，我心里高兴！” 施云细嫩精巧的鼻子吸了吸，挽着他的胳膊，一边往电梯里走一边说：“好，不说谢，起码嘴上不说，呵呵，你说吧，要云姐怎么报答你？” 陈烨心里一激灵，正好电梯里就他们两人，于是壮着胆子将嘴唇贴到她耳边，促狭地反问：“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施云眉毛一挑，转而心肠又一软，缩了缩脖子瞪了陈烨一眼，细声道：“只要不太过分，嗯，你云姐我会答应的。” 听到她故意强调了“云姐”两字，陈烨讪笑着将脑袋往旁边挪了挪，思量着说道：“绝对不过分，一会到房间我再说。” 施云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感觉像是等待审判的罪犯一样，异常忐忑，不由央求道：“你先说来我听听。” 陈烨摇头笑道：“等到了房间之后再说。” 施云无奈气道：“现在说！” 陈烨搪塞说道：“现在说不了呀，主要我还没想好呢。” 施云娇憨地啐了一声，用力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忽地又脸红起来，心里转过了某些不该有的念头。 第107章 正美好时的异变发生 房间亮着淡淡的橘红色灯光，左侧的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有淡淡诱人的清香缓缓流淌出来，陈烨坐卧不安地一会在床边坐下，一会走到卫生间门口竖起耳朵倾听。 五分钟前，施云没有赶他出房间，毫不避嫌地当着他的面脱下外套和短裙，露出让他头昏目眩的傲人身材，然后在平静而异样的氛围中问他：“陈烨，现在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陈烨口干舌燥，很不争气地说不出话，只是一双眼睛根本无法从施云的身上挪开，尽管他知道那很不礼貌。 施云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径自过去在他膝前蹲下，完全不在意饱满的双峰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冲击，温柔而简洁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是那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陈烨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好不容易将深陷的目光拔出来，落在施云干净却模糊的双眼上。 随而，他发现施云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波澜地说：“其实，陈烨，我不怕告诉你，真的，不知廉耻也好，没羞没臊也罢，我也喜欢你，喜欢你的聪明，喜欢你的担当，喜欢你看我时那种干净的好色。今天，什么事情也都随了你了，陈烨——” 感觉体内的火腾了起来，一下冲进了大脑，烧得陈烨有些忘乎所以，就在他克制不住，想要扑过去，将施云压在地毯上的时候，他又听见施云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再大上哪怕三岁的话！” 陈烨心里哀叹一声，深吸口气，勉强笑道：“云姐，我只要抱着你睡觉，你别踢我下床好吗？” 施云扑哧笑了起来，一时间光彩照人，风情无边。 然后，施云进了卫生间，连门也没带上，直接开始洗澡了，还故意逗陈烨说：“不准偷摸进来吓唬我哟。” 因为这句话，陈烨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哪怕加持了【审判】光环，也无法判断施云的用意。 “这是让我进去呢，还是警告我别进去呢，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呀！” 好在他不用踌躇太久，在水声停止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心不在焉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余婉婷打来的，不由有些奇怪。 接听后，陈烨奇怪地问道：“婉婷姐，这么晚还没睡？” 余婉婷略显紧张的声音响起道：“呀，陈烨，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我担心你，怎么睡得着呀！” 陈烨感动地说道：“我没事呢，谢谢你关心呀。” 余婉婷松口气道：“啊！没事就好，我怕你出事，躺床上半天也睡不着，所以干脆打个电话来问问，没吵着你吧？” 陈烨看了眼卫生间，轻声应道：“没有，没有，我也还没睡。” 余婉婷满怀期待地问道：“那个，最后你赢了吗？银江的少东家鹤珑，你肯定赢了他吧？” 陈烨笑笑回答说：“当然赢了，他哪里会是我的对手，哼哼——” “太好了，陈烨，你真厉害，你不愧是我的偶像，我爱死你了！” 听见她在那边高兴雀跃，陈烨忍不住洋洋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 这会儿卫生间传来施云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陈烨不想跟余婉婷说太多，一是念着施云沐浴后的美艳，二则是怕施云出来后见自己跟余婉婷聊得热乎，会不高兴，至于为什么会不高兴，他也没细想。 陈烨正打算说“我这有点事”，那边余婉婷先开口道：“陈烨，现在有时间吗？我睡不着，要不你陪我出去转转，让我好好感谢你下。” 愣了下，陈烨随口问道：“谢我啥呀？” 余婉婷笑道：“谢你带我赚了好多钱呀，那可是我两年的工资呢，不是你，我早输得精光了。” 陈烨在床边坐下来，不以为意地慢声道：“没事，真不用特意谢我。” 余婉婷坚持道：“赢钱对你来说可能觉得没什么，毕竟你是天才嘛，但我必须要好好谢谢你，你一定要给我个机会。” 陈烨思量道：“婉婷姐，真不用的，有机会我们一起出去玩玩，感谢什么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我可生气了。” 余婉婷似乎犹豫了一下，突兀地问：“陈烨，你是不是嫌我长得难看？” 陈烨叫屈道：“哪里有，婉婷姐你老漂亮了！” 余婉婷叹口气道：“那就是嫌我老了！” 陈烨连声解释道：“没有，没有，你正是女人最美丽的年纪，一点都不老！” 余婉婷莞尔说道：“既然你这样说，为什么不愿接受一个最美丽年纪老漂亮女孩的邀请呢，是不大方便吗？” 不知为何，陈烨从她话中隐约听出一股酸酸的醋劲儿。 琢磨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施云裹着宽松的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饶有兴趣地过来柔声问他：“跟谁打电话呢，说话也不嫌肉麻的呀？” 敢情她在卫生间里全都听见了。 陈烨讪讪地挠头，这时手机那边忽然有异常发生。 …… 旬月之前与男友分手后，余婉婷一直刻意避免再与他有任何来往，虽然他没少打电话和发消息求复合，但基本是无视的。 直到前几天，有位金融行业的客服打电话来，说她和男友中了敖门五日双人游的免费大奖，不仅包机票和食宿，每人还有三万筹码的赌场体验金。 说来凑巧，余婉婷赶上休年假，虽然不想见到前男友那副市侩嘴脸，最后还是没禁住诱惑，跟他一道来了敖门。 这次意料之外的旅行，其实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愉悦，除了要应付前男友的纠缠，三万的赌场体验金早输光了，要不是遇上陈烨，她自己还要倒贴进去的不少钱。 她是真心想要感谢陈烨，当然，内心深处是否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她是不会承认的。 人生在世，运气好能遇到一个富二代，运气再好能遇上豪门公子，余婉婷觉得既然遇上了陈烨，那为何不能抓住彻底改变人生的机遇？ 第108章 万分紧急命在旦夕 陈烨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余婉婷对自己的容貌多少是有些自信的，她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相处，不说掳获陈烨的心，起码能为自己将来的发展带来无尽的好处。 她觉得唯一的障碍，不是两人之间的岁数，而是比她还要大一些的那个叫施云的女人。 施云太漂亮太性感太有女人味了，余婉婷想过，要能跟陈烨发生点什么，自己必须足够主动才行，这才有了今晚的这个电话。 可是，眼看便能说动陈烨单独出来与自己见面，外屋却有前男友惊恐的喊声响起。 余婉婷脸上的妆容没有褪去，盘腿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竖起耳朵倾听外屋的声音。 “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有人进来了？什么人呀？是服务员吗？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不会是入室抢劫吧？敖门的治安没有这么差吧？ 想着这些，余婉婷慢慢挪动身子想要下床，心跳得很快，不受控制地窒息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赶紧出去，我要报警了，听见没有！” “啊——” 伴随着前男友的一声惨叫，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随而哗啦——噗通——，他应该是被人打晕在了地上。 余婉婷吓得浑身上下一哆嗦，原本微红的脸蛋瞬间煞白，她惊慌失措地跑回床上，嘴唇颤抖地对手机那边的陈烨说：“陈，陈烨，有人，闯进来，闯进来，他们在外面，他们就在门外面，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 她惊恐得连声音也结巴起来，胸脯快速起伏，呼吸更是变得异常急促。 “婉婷，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慌张，你告诉我你在哪，我过去救你！” 陈烨的声音响起，并未给余婉婷带来丝毫心安，她看见卧室的房门缓缓打开，顾不得再说什么，灵机一动将手机扔进了床下。 …… “发生了什么事情？”施云奇怪地问。 陈烨摇摇头说：“好像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施云扔下擦拭湿发的毛巾，担心地说道：“啊？要不要报警呀？” 陈烨没有回答，【审判】加持的状态下，让他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这时，余婉婷的惊呼声响起，只听她嘶声喊道：“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啊——” 一阵嘈杂的厮打声传来，伴随着余婉婷一声声恐惧的尖叫：“别过来，你别过来，你放开我，啊——” 陈烨眉头紧锁，猛地站起身来，对施云说道：“报警！” 那边余婉婷似乎被歹徒制服，只能不断发出求饶的哭声：“求求你，别伤害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 施云忧心忡忡地拿起手机报警，陈烨则动作迅速地穿上鞋子。 “救我，救我，陈烨，救救我呀！” 余婉婷最后一声的喊声在房间里回荡，陈烨深吸口气，拔腿往外跑，再次重复了一遍：“你报警，别出门，我去找她，希望来得及！” 冲出房间，陈烨听见施云追上来焦急的呼喊：“你别出去，你上哪去找呀！陈烨，你要小心点，你也不安全呀，你赢了鹤珑，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姐，你回去，我心里有数，我不会有事的，你在房间里好好呆着，千万不要出来！” 别说跟余婉婷有段渊源，便是个陌生人，陈烨接到这个电话也做不到无视，谁让他是天生的热心肠呢。 【审判】早已启动，陈烨转过拐角，在脑海快速回放跟余婉婷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余婉婷应该是在暴徒闯进卧室前，将手机丢到了床底下，所以通话才能保持着没有断。 陈烨想着这些，忍受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先是挣扎的喊叫声，随而是余婉婷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时发出的求饶声，接着是被欺凌时，她吼出的惨叫和咒骂。 陈烨用最快的速度从安全通道楼梯下到大厅，冲到服务台的时候，手机那头传来余婉婷的虚弱的哭泣声，以及一个男人诡异的粗重呼吸。 “她住在银江！一定住在这里，我在她身上闻到过银江备有的沐浴露香味！” 陈烨做出判断非常快速，近乎怒喝地问服务员说：“有人遭到歹徒的袭击，她叫余婉婷，快点查她的房间号，快点！” 服务员懵逼了，没反应过来。 陈烨急忙打开手机的免提，让前台和跑过来的保安听。 几人听了几秒钟，立刻惊出一声冷汗。 这里是银江，是敖门最高档的酒店，如果真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后果可想而知。 前台很快有了结果，余婉婷果然住在银江！ 喊上三个保安，陈烨领着他们来不及等电梯，再次经由安全通道楼梯冲向四楼。 撞开安全通道的大门，手机里猛地响起余婉婷的一声凄厉惨嚎：“啊——” 几个保安听得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陈烨在顾不得许多，直接加持了【超敏】，一下将保安甩在后面。 “啊——啊——呜呜——啊——啊——” 余婉婷的惨叫声高亢了一阵，继而转弱，越来越虚弱，哭声更是成了哽咽，而男人的呼吸声变得愈发重而急！ 陈烨急得额头冒汗，恨不得连【洪荒】也使出来，可是【审判】加持下，他知道那样做于事无补。 他听见那边余婉婷危在旦夕，正在受到非人的摧残，可是他完全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让他异常地愤怒，心里一团火仿佛要将血液烧沸般，让他牙关紧咬，一口气憋在胸口。 余婉婷的生息越来越微弱，隐约竟然有诡异的吸吮声传来，甚至伴随着惊悚的咀嚼声。 种种声音掺杂在一起，给了【审判】加持下的陈烨一个臆想的恐怖画面。 他仿佛看到，美丽的余婉婷，身上的睡衣被撕成碎片，青春富有活力的身体被摧残撕咬，姣好的面容因恐惧和剧痛扭曲绝望，而做着这一切的怪物，正在吸吮她的鲜血，咀嚼她的骨肉，将她视作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完全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人！ 第109章 是不是要活吃了我！ 陈烨心急如焚，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余婉婷所在的五层，此时已是深夜时分，走廊上空荡荡鲜有人迹，过分的寂静。 他飞速奔行，视线一路扫过门牌，最后停在4268号房前。 凝神闭气，停转【超敏】，加持【洪荒】，他没有敲门的打算，径自抬起脚，使劲浑身力气踹在门上。 房门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门锁飞了出去，房门垮了半片。 【洪荒】停转，【超敏】加持！ 陈烨一眼瞧见房间里吊着个人。 是余婉婷前男友，脸色铁青、嘴角有白沫、灰白的舌头耷拉着，吊死有一会了。 沙发上对坐着一高一矮，穿着黑色袍子，瞧不真切容貌，正齐齐瞪过来，眼神犀利。 两人身后是卧室，门虚掩，隐隐有异声传出来。 “是这没错了！” 陈烨猛地吸口气，乘着两看门狗还没起身，弯腰冲进去，直奔卧室。 当务之急是先救人，其它的之后再考虑。 飞掠三步，卧室触手可及，耳旁忽然响起一声怒喝。 “找死！” 一道矮小的黑影直扑过来，手中寒光微亮，一刀斩了过来。 去路被阻，陈烨恼得拧眉咬牙。 他脚尖一点，腾空半米，脚底板不偏不倚踩在刀背上，借力想要跃过阻拦，再冲卧室。 矮个瞬间弃刀，吸气吞声，小拳头呼地轰了出去。 陈烨只觉脚底板一阵大力传来，身体一刹那有些发麻。 他不仅未能跃过去冲进卧室，反被矮个一拳给打回了门口。 “好大的力道！” 心中讶异，陈烨抖抖发麻的右脚，迈步再闯。 矮个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沙发上的高个点了根烟，像是看戏。 来到一拳之隔，陈烨见他摇头，仿佛再说“你不行”，于是潜能爆发，一矮身闪到他右侧，同时左拳直奔他脑袋而去。 陈烨速度很快！ 矮个只觉眼前一花，拳头已经轰到面门上了。 经过刚才的交手，矮个认定这少年速度有余而伤害不足，于是不躲不闪，也是一拳挥出，想要一拳换一拳。 陈烨嘴角泛起丝丝冷笑，意念转动，再度【超敏】停转，【洪荒】加持。 左拳爆发出无可抵挡的杀伤力，印在矮个面门上，发出一声闷响，矮个便飞了出去，撞开了卧室虚掩的门。 八倍力量的拳头，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承受的，这一拳便是没要他的命，也足以让他失去战斗力。 卧室内，一张血染的大床，余婉婷平躺着，一丝不挂却血肉模糊。 陈烨跑到近前，所见触目惊心！ 余婉婷原本姣好的面容，因失血过多而一片惨白。 她下嘴唇被咬掉，露出血丝漫步的牙床，血泡随着呼吸翻滚。 圆润的下巴缺了半角，留下一个血窟窿。 细嫩白皙的脖子几乎被鲜血浇透，喉咙左侧偏下，生生撕掉了一大块肉，被咬断的大动脉不再飙血，而是一股股随着心跳往外涌。 美丽的余婉婷，几小时前还无比婀娜的余婉婷，此时，浑身上下被撕咬得不成人形。 陈烨打了个冷战，心底又怒又惊。 见余婉婷努力想要侧过头来，他急忙上前，双手紧紧压住脖子上的伤口。 血很烫！ 余婉婷嘴巴张着，虚弱地说：“好痛，好痛，呜呜，呜呜——” 陈烨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说：“没事的，一会救护车便来了，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余婉婷咳嗽，咳出大股的血沫子。 似乎舒服了些，似乎是回光返照，她抓住陈烨的手，重复说道：“陈烨，救救我，我好痛，我要死了，是吗？” 陈烨只是用力摇头，被鲜血浸泡的双手不断颤抖。 “好痛啊！陈烨，真的好痛啊，让我死了算了，好痛，好痛……” 余婉婷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越来越迷离，意识已经不清晰了。 “陈烨，你抱抱我，我好冷——好痛，好冷——好冷——你——抱抱——” 陈烨下意识点头，可是不敢松开压着她创口的双手，想要伏地身子，贴上她的脸颊，让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 这时，余婉婷猛地睁大了眼睛，无比惊恐地挣扎起来，手臂乱辉，双脚乱蹬，嘴里更是一边喷血，一边嘶吼：“你为什么要咬我！你是不是要活吃了我！活吃了我！” “活吃了我！” 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后，余婉婷的身体软了下去。 她瞪大了眼睛，死了！ 卧室门口，不知何时来的保安吓傻了，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烨缓缓直起腰站直，满是血水的双手垂在身体两边，滴答、滴答地淌着鲜血。 “进来吧，将这家伙绑起来。” 指了下地上昏厥的矮个，陈烨在靠窗的沙发上躺下来，从未有过的意志消沉。 余婉婷最终还是死了，他没能及时赶到，鲜活而美丽的生命，在他眼前突兀而惊悚地消失。 特别是那临死前“活吃了我”的怒吼，让陈烨觉得无比揪心和愤怒。 杀人，被杀，无时不刻在这个世界发生着，无可厚非， 吃人，被吃，这一幕在眼前呈现，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矮个抓住了，高个跑了，而他们俩，显然都不是对余婉婷施暴的凶手，他们只是两条看门狗。 凶手另有其人，这人在自己踹开房门后，跑了！ 他怎么跑出这个房间的？ 是从窗户逃出去的吗？ 窗户从里面锁着，如此短时间内，他做不到即逃走又锁窗！ 那是怎么逃的？留下这样一个密室？ 是不是我太武断了！ 一高一矮可能真是凶手呢？ 不对！他们不是！一定有第三个人！在我踹开门之后，房间内肯定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卧室内是不是有暗道？不为人知的机关暗道？ 如果真有，那凶手，跟银江是什么关系？ 最后，为什么会是余婉婷？ 她是因为跟我认识，受到了我的牵连，还是，她原本便是凶手的目标？ 思绪很乱但却格外清晰，复杂的谜团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开的，在【审判】光环的笼罩下，陈烨没有因为余婉婷的死亡而变得狂躁不安，他渐渐恢复了镇定的冷静。 眼睛望着床上，小半个世界通红。 笑颜如花，妩媚性感，主动大胆，身材傲人，美丽多姿…… 此时，没有了生息的余婉婷，变成了一具残缺恐怖的尸体，以上的种种美好，被生生剥夺！ 她经历了最残忍的凌辱、最痛苦的折磨、最绝望的虐待，她的灵魂，不会安息。 陈烨眯着眼睛，呼吸缓而沉，在外面走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时，他在满是血腥的房间里，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中药味。 第110章 幸好我不是女儿 银江三楼娱乐城，与二楼人声鼎沸、如火如荼的景象不同，为了赌术大会的顺利召开，这些天一直没有对外营业，内部做着精心的整改和装修，挂起横幅、点缀新颖彩灯、装上大型弧屏液晶，还有各种宣传立画和吉祥物，充分的准备工作显然已经接近尾声。 鹤珑在检视过整个赌场后，对手下的尽心尽力很满意，随口夸赞了对方几句后，来到位于东北角隐蔽处的私人办公室。 秘书给他捧上咖啡，胸口贴上他后背，伸出白嫩柔荑按摩他的肩膀，樱桃小口附在他耳边，腻声说道：“顾小姐来找过你，还带了个帅气的青年，说是叫什么林西客的。” 鹤珑舒展开来的眉头不由拧了起来，沉声问：“你怎么回答的？” 秘书笑道：“按照你的吩咐，忙着准备大会，没时间也没精力见他们。” 鹤珑想了想，叹口气道：“你呀，还是不喜欢动脑子，顾倾城来便来了，但她带来了林西客，那意义不一样，还是应该通知我一声的。” 秘书瘪瘪嘴没吱声，按摩肩膀的双手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她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被鹤珑金屋藏娇后，再也没有接过通告，安心做起了他的专职情人秘书。 鹤珑对她很是疼爱，不忍继续责备，宽慰说道：“其实不见他也没什么，他有求于我，多过我有求于他，下次他来了再见也不迟。” 秘书高兴地嗯了一声，伸出香舌舔了下他的耳根，又张开小嘴含住他的耳垂。 两人相处时间不短了，对彼此的敏感部位都很清楚。 鹤珑闭着眼睛享受，喉咙溢出一丝呻吟。 这时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接着有个粗矿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少东家，我是老酒，你找我？” 鹤珑伸手将不乐意的秘书推开，淡然应道：“进来吧。” 门开，西装笔挺却掩不住匪气的老酒晃悠悠进来，带上门后，嬉皮笑脸地凑到桌前说：“少东家好。” 鹤珑颔首道：“来得挺快呀，一身酒味，被我从桌上抓过来的？” 老酒眼神很正，完全没有偷瞄旁边美色动人的秘书，耿直地回答道：“没呢，正在车上一个人喝闷酒，接到你的短信，一脚油门就过来了。” 鹤珑示意他坐，随口说：“明天大会要召开，各个国家的人来了不少，你让手下的兄弟消停点，这段时间少出来惹事，等大会结束，我鹤珑少不了大伙的好处。” 老酒满不在乎地答道：“瞧少东家说的，你上次跟我提过这茬，回去我便警告了兄弟们，你看最近市面上是不是太平了好多？” 鹤珑嗯了一声，掏出一张银行卡飞过去，慢声道：“请兄弟们喝酒的。” 老酒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夹住银行卡，笑呵呵地谢道：“少东家有心了。” “自家兄弟，别客气。” 鹤珑拿起香烟，没有递给老酒，等秘书给点着后，慢慢吸了口，吐出两团白烟后，眯着眼睛，酝酿了一会感情，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手机接听了一会，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出什么事了？”秘书关心地问。 鹤珑瞪了她一眼，寒声说：“老爷子身体不大舒服，你拿点药给他送过去。” 秘书很不情愿，但见他眼色不善，不敢推辞，跑去打开保险柜，拿了东西开门走了。 老酒开始冒冷汗，尽管什么也没听懂，却有种听到了绝对不该听的惶恐感。 他坐立不安，哑着嗓子说：“少东家如果没事，我先告辞了。” 鹤珑不置可否，等他弯着腰，保持了两三分钟难受的姿势后，方才冰冷地说道：“哦，想起来有件事还要你去办。” 老酒面容一整，呼出口浊气问道：“少东家说。” 将陈烨的照片发给老酒，鹤珑眼睛透着阴森，脸色却很平淡，他微微笑道：“弄他去海里喂鱼。” 老酒掏出扫了眼手机，见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浓眉不由皱起，随而又迅速抹平，做该做的，多余的不能问。 他咽口唾沫说：“越快越好？” 鹤珑点点头，不忘提醒道：“老规矩，别在银江绑人。” “知道了……” 老酒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一根烟抽完，鹤珑叹口气，刚才管家在电话里告诉他，鹤归仙在进食时被人撞破，已经惊动了警察局。 对父亲吃人的癖好，他不是一无所知，甚至怀疑母亲当年不是失踪，而是被父亲给活吃了的。 老人家，有本事，孤身闯敖门，打下了偌大基业，创造了挥霍不尽的财富。 有这种让人为难的怪癖，也是能够理解的，谁让他是赌术天下第一，谁让他是银江鹤归仙呢！ 真正让鹤珑不爽利的，是最近有传闻，说老头子要传位给施云。 开玩笑！扯淡！不可理喻！失心疯犯了，老头子才会干这种事！ 我是他的种，他衣钵不传给我，传给一个外姓女人，他是不是有病？ 唉，他是有病，一个活吃人的人，能不是有病吗？ 鹤珑为此很烦心，偏偏施云又是油盐不进，嫌自己不够帅，还是不够厉害？ 眼前闪过施云那无可比拟的性感身段，鹤珑觉得小腹腾起一团火，可惜秘书不在。 其实，便是秘书在也没用，因为鹤珑心里很清楚，这火谁也解不了，吃秘书，无法解渴不说，反而会越来越渴。 坐专用电梯来到地下，门一开，鹤珑便闻见了血腥味。 起初他没怎么在意，老头子喜欢光着身子进食，回来后带着血腥也正常，过去也没少见。 但当他穿过长廊，来到金碧辉煌的大厅，保镖高快拦住他的去路，瞧见他尴尬的神情，鹤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鹤珑神情平淡地问：“我的秘书？” 保镖高快点点头道：“来的不是时候。” 鹤珑叹息道：“是我让她来的不是时候。” 高快眨眨眼：“老爷七分饱才最饿，你要理解。” 鹤珑笑声道：“我当然理解，被吃的那个，也不是我。” 高快不再说话，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鹤珑竖起耳朵听了听，想要听是否会有什么动静，结果是渗人的死寂。 鹤珑退到沙发前，慵懒地将自己扔进去躺着，不知是庆幸还是埋怨，嘀咕道：“幸好，他喜欢吃女人……幸好，我不是他女儿……” 高快无言以对。 第111章 鹤珑的手能伸多长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说完，陈烨身体后仰，疲倦不堪地闭上眼睛，他累了，整晚的讯问，几乎被当成嫌疑人般对待，让他原本就愤怒懊恼的情绪变得更加压抑。 四周是紧张的嘈杂，肃然的警员忙碌匆匆来去穿梭，陌生的话语远远近近，伴随着电话铃声和对讲机刺耳的声音，吵得他脑仁生疼。 “有没有别的细节，你一时想不起来的？” 听到问话，陈烨无奈苦笑，睁眼看着对面的中年警探，诧异于他的偏执和坚持不懈。 “既然你也说一时想不起来，现在问我又有什么用，更何况，事情发生过去不到十小时，细节历历在目，我没有遗漏，也没有隐瞒。” “是啊，细节太细了，让人，呵呵，忍不住有些怀疑。” 看见警探自以为老谋深算地眨眼睛，陈烨不高兴了，嗓音略带沙哑地问：“你怀疑我，我没意见，我就想问下，你们审讯矮个的情况怎么样了，问出主犯没有？” 警探笑着说：“这个暂时不能透露。” 陈烨瘪瘪嘴，重又闭上眼睛。 沉默了好一阵，困意袭来，感觉快睡着的时候，突然碰碰两声敲桌子的声音，陈烨不满地挣开一条小缝，眯着眼睛看他。 警探慢声问道：“你跟施云是什么关系？你们住在一个房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这下陈烨有点要炸的感觉，强忍着怒气闷哼一声不说话，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焦急等了一整夜的施云。 昨晚余婉婷死后没多久，警察很快便赶到，出警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办事效率却有些让人无力吐槽。 陈烨作为证人，被带到警局后，施云很快便赶来陪他，原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回去，不曾想整整三个小时没人理会。 然后这位中年警探来了，端着咖啡，带着没睡醒的朦胧，哈欠连天，先是将施云撵到了会客厅去坐着，接着用生硬的普通话开始了案情了解。 给陈晔的感觉，他像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一样，不情愿，不乐意，有情绪，但是，很敬业，真的很敬业，因为他硬生生跟自己耗了四五个小时。 “同一件事，你翻来覆去问了好多遍，换着花样和次序各种挑刺，这些我尚且能理解，毕竟自己有嫌疑。但现在你越问越离谱，竟然问我跟施云是什么关系，问我们为什么住一个房间，还问有什么隐情，你这审案的手法是不是太越界了？” 直起腰，陈烨表情难堪地盯着他说：“余婉婷是我的朋友，没能及时赶到，让她被人残忍杀害，我很难过，很愤怒，很沮丧。对凶手，我生撕活剥了他的心都有，我希望你能尽到自己的职责，尽快将凶手惩之以法，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我自己来！” 警探呵呵一笑，有些轻蔑，有些嘲讽，再问：“你和施云？” 陈烨依旧顾我地说：“我和余婉婷通话的录音交给你们了，矮个嫌疑犯也交到了你们手里，另一嫌疑犯高个子我也帮你们完成了画像，连同我自己的推理和判断，毫不保留地告诉了你们，现在，我累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警探不阴不阳地又问：“嗯，你尽到了公民的责任，那么，你和施云，是什么关系？” 陈烨怒道：“这跟案情有关系吗？” 警探笑道：“有没有你说了不算，我认为有便有，你回答我的问题。” 陈烨忽然冷静下来，淡淡地说道：“我跟施云是恋人。” 警探哦了一生，像是自言自语地：“你跟施云是恋人，你跟余婉婷是朋友，这会不会是一场情杀呢，有这种可能吧？” 陈烨想抽他两耳刮子，这人脑子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是人品有问题，他的猜测毫无逻辑和根据，他这样做肯定另有目的，绝不是简单问问的事情。 想到这，陈烨更加冷静了，思量着应道：“你是打算留我二十小时吗？” 警探脸色一沉，寒声道：“如果我认为有必要的话。” 陈烨耸耸肩，冷笑着不再说话。 这时有人从旁边经过，随意看了眼陈烨和警探，奇怪地问：“口供录好了吗？怎么证人还在这？” 警探尴尬地说：“快了，再有一会——” “搞什么呢？口供在哪？” 那人过来径自拿起他的笔录，飞快翻了几下，沉声说道：“这不是很清楚了吗？还问什么？他是证人，不是嫌疑人，你胡搅蛮缠问这么久，会破坏良好的警民关系的。” 说着，那人过来跟陈烨握手，温和地说道：“谢谢你的帮助和理解，你留下联系方式便可以走了，我们如果有需要了解的情况，会主动过去跟你联络的。你如果想起什么，也可以打电话告诉我们。再次对你的协助和理解表示感谢，同时也替我同事向你道歉。” 陈烨吸了口气，微笑着说道：“现在我可以走了？” 那人笑着颔首，完全不理会身后警探的难堪。 等陈烨走后，那人又教训了警探一通，然后拿着口供笔录走了。 警探跑到外面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鹤珑的电话，他说：“少东家，没能留住他们，他们正在回去的路上。” “没事，你尽力了便行，辛苦你了。” 鹤珑有些失望，本来是想将施云拖在警察局，让她赶不上赌术大会的报名截止和开幕，现在看来，只能指望老酒了。 陈烨必须扔海里去喂鱼，至于施云，哼哼，一会交待老酒，让他把人给我绑过来，既然施云不识好歹，便不能怪自己来硬的了。 这边，警探唉声叹气了一会，说道：“少东家，按照陈烨的口供，这次银江肯定要被牵扯进去了，现场那边已经开始寻找密道机关了。” 鹤珑慢声道：“嗯，有什么最新消息随时通知我，我鹤珑记着你的好。” 警探立刻开怀说道：“少东家言重了，我会盯紧这事，有情况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第112章 曾经有故事的老酒 与施云拉着手从警察局出来，陈烨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其实心里很苦很愤怒，对警察能否揪出真凶并为余婉婷讨回公道，抱着极大的怀疑。 施云絮絮叨叨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想要让他放松些紧绷的神经，但显然效果甚微。 本来是打算今天送陈烨回去的，可现在余婉婷被杀，陈烨又成了证人，一时半会恐怕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施云停下脚步，双手捧着陈烨的脸温柔的抚摸了一会，直到他奇怪的眨眨眼睛，方才微笑着说道：“你别板着脸了，你才多大，仇大苦深的沧桑不适合你呀。” 陈烨勉强微笑着点点头，双手自然地环上她的纤腰，柔声应道：“我没事的，我只是气不过，余婉婷她，死得太惨了。” 说完，呼出口浊气，陈烨振奋精神又说：“我没事了，你放心好了，今天大会召开，我们尽快赶回去吧。” 话音刚落，忽然被施云紧紧抱住，紧紧贴在了一起，微凉的晨风中，陈烨感觉她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让人说不出的放松和舒坦。 搂着施云的腰，手掌轻轻摩挲她的柔若无骨的背脊，陈烨长长地吸了口气，最后呢喃了一句：“云姐，我没事了。” 两人依偎着穿过长街，拐过一家正在开门营业的西点店，陈烨听见施云细声说：“刚才问你话的警探，其实是鹤珑的一条狗，所以才故意刁难你。” 陈烨叹气道：“我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施云陪着叹了口气说：“好在这种败类很少，警察局里绝大部分都是敬业尽职的好警察，帮你解围的那人便是一个。” 陈烨眨眨眼睛笑问道：“云姐，你认识他？” 施云淡笑着回答：“嗯，我在敖门待过一段时间，跟他曾经有过来往，这次是要感谢他帮我们了。” 重新燃起希望的陈烨微微仰头，犹豫着说：“云姐，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点信心，我提供了那么多线索，还有一个嫌疑人在手，他们应该很快能抓到害死婉婷的凶手吧。” 施云沉默着没有说话，表情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 陈烨没察觉，自顾自往前慢步走着，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没看见婉婷的凄惨模样，她浑身上下被咬得不成人形，她临死前不断地跟我说好痛，说让她死了算了，说她好害怕，现在想起来我心都是碎的。我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牲，能干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来！” 施云顿了顿脚步，欲言又止。 最后，她将头靠在陈烨肩膀上，细声细语地说：“畜生不如的人，自有天收，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 路边一辆面包车内，老酒望着窗外并肩走着的陈烨和施云，叹口气往喉咙里灌了二两白酒，随而打了个酒嗝。 车后座有位熟稔的小弟凑过来，趴在他后面座椅上，延伸色迷迷地说：“酒哥，一会把男的做了后，顺便搞了那美女吧，这么性感好看的女人难得一见呀，千万不能放过呀。” 老酒闷声道：“滚一边去，少东家交待下来的事情办好，不要节外生枝。” 小弟不依不饶道：“嘻嘻，我就不信酒哥你没动心，我看你盯着美女喝了一大口，心里肯定是火烧一样了。” 老酒心想我那是对陈烨于心不忍，一个十六七岁的鲜活生命，一会说没便要没有了，我那是感慨，哪里看美女了！ 这话他没好说，只是用酒瓶子砸了下小弟的脑门，沉声道：“做完这档子破事，你想上哪撒欢都行，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三个****的女人够你啃得了吧？” 小弟呵呵哂笑着坐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施云，满是饥渴和不耐，一个劲儿在那咽唾沫。 这时鹤珑忽然打了电话过来，老酒叹口气，神情变了下后接通。 “少东家？”老酒恭敬地说。 鹤珑语气轻松地问：“嗯，你有见到要做的人了吗？” 老酒一五一十回答：“本来打算昨晚就动手的，结果看着他被带到了警察局，所以我跟兄弟们在外面守了一整夜，这会儿总算见到了。” 鹤珑慢声笑道：“辛苦兄弟们了。” 老酒连说“不敢”，随而说道：“他刚从警局出来，我打算跟一段路，找个偏僻的地儿把活做了。” 鹤珑嗯声道：“你办事我放心。” 顿了顿，他紧接着说：“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下，有没有一个美女跟他在一起？” 老酒心里再叹一口气，他其实是认识施云的，忍不住露出无奈的表情说：“有的，大胸******细腰长腿，很性感一女人，跟他搂搂抱抱走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 鹤珑沉吟片刻，怪声问道：“老酒，你今儿的话好像有点多呀。” 老酒一激灵，急忙解释道：“抱歉少东家，刚喝多了点儿，所以话也多了起来，见谅见谅。” 鹤珑没有追究，淡然说道：“别耽误了正事就行。你这样，美女是我一朋友，你把她给我请过来，要完好无损，也不要张扬，明白了吗？” 老酒用力揉了揉紧锁的眉头，强自稳定声调应道：“明白了，少东家，我办事你放心好了。” 挂了电话后，老酒沉默了几分钟，面包车缓慢向前行驶，紧跟陈烨和施云。 “酒哥，少东家是不是想要弄那美女？” 小弟再次凑了上来问，老酒不客气地瞪他一眼，不爽地说：“别废话了，一会动手的时候利索点，男的敲晕，女的架到车里来，别伤着人，听到没有。” “呵呵，做这事兄弟们拿手，轻车熟路了，酒哥你一会瞧好了。” 几个小弟摩拳擦掌，相互交头接耳，争吵着谁打晕陈烨，谁架着施云，最后吵出来一个结论，一起打晕，一起揩油吃豆腐，然后齐齐****大笑起来。 老酒没奈何，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掉，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施云，他不止是认识那般简单呀，是他在慕少艾的年华里，遇见的第一个心动的女人。 那会儿。 施云，高高在上宛若仙女，横扫敖门所有赌场成为一个传奇。 老酒，只是个刀锋上讨生活的小混混，朝不保夕随时横死街头。 两人没有交集，老酒有的只是懵懂的暗恋，这些，对现在对他来说，既是弃若敝履般可有可无，又是魂牵梦绕不甘放手。 第113章 被围堵视若羔羊 清晨的海风咸湿而微凉，朝阳如水泼洒天地一片玄黄，寂静的长街显得那么温暖，寥寥行人带着熬夜后脱不去的困倦，还有各自的心伤。 与施云漫无目的地闲庭信步，渐渐驱散整夜的憋闷和糟糕透顶的情绪，陈烨做不到忘却余婉婷的惨死，却能在这样难得的悠闲中，放松紧绷沉重的心情。 耳畔响着施云好听的声音，没头绪的话正是在黄州时的家常，陈烨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握着施云的手，将它如珍宝般塞进外衣口袋，紧紧地贴着腰腹，歪过头去用脸颊摩挲她柔顺的头发。 “我们回去吧，你好好睡一觉，我交过大会门槛金后便去陪你……” 听见她小心翼翼地说，另一只手顺着自己的胳膊摸上来，搭在了肩头，陈烨强行放下心里最后一丝负担和恼怒，轻轻嗯了一声，停下脚步深吸口气说道：“我现在反倒不困了，一会到了银江，还是陪你一起吧。” 施云笑问道：“不放心我，怕我出事？” 陈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嗯，不守在你身边，我心不安。” 施云出乎意料地坚持说：“知道你着紧我，但这回你要听云姐的，好好休息，特别是你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变。云姐不能看着你身体垮掉，你还年轻，不懂得这些道理，所以，听你云姐的，好不好？” 陈烨张张嘴，见她固执的眼神望过来，只好不置可否地继续往前走。 心想大不了到时候偷偷跟着她，总之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余婉婷的悲剧重演！ 拐过一处十字路口，发现一辆出租车打着双闪，在前面百来米处靠边停着，陈烨正打算加快脚步，拉着施云赶过去，这时忽然斜刺里冲出一辆面包车，上了人行道后，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堪堪挡住他们俩的去路。 陈烨猝然一惊，心知不妙，正要将施云护在身后，不料施云率先转身将他一下推到贴墙，转头背身对着那辆面包车。 在接下来的十秒钟内，又有两辆面包车飞速冲来，一辆堵住人行道他们的退路，另一辆贴着马路牙子刹住，刚好封死了唯一的口子。 随着砰砰砰一连数声车门拉开的声音，三辆面包车上同时涌出来或五六或七八共二十多人。 他们手持棍棒、刀斧，面容无比狰狞和暴戾，动作很是迅速，几乎眨眼功夫便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不疾不徐地紧迫上来。 让陈晔忧心的不是他们人多，也不是他们的凶残，而是这帮匪徒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威胁和恐吓，嘴巴紧闭但是压迫感十足。 陈烨暗道：“这帮家伙不好对付，恐怕要糟，怎么才能护住施云周全？”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群匪徒要做掉的人是他，而施云暂时是安全的。 当然，她最后仍然逃不脱成为鹤珑玩物的命运，假如陈烨只是个普通少年，不负所望地被扔海里喂鱼的话。 陈烨抽出口袋里的双手，调整好呼吸，做好了进行一场恶斗的准备。 挡在他身前的施云还算镇定，眼中虽有焦躁，按在他胸口的手却很稳。 施云开口喊话，声音又急又快：“老酒，是你来了吧？你别躲着，我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你先出来，别急着动手，我有话要跟你说！” 匪徒们下意识放慢脚步，而在他们身后，老酒嘟囔着说道：“这种时候，这般情况，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理解，兄弟们讨口饭吃不容易，别让我难做。” 施云昂头挺胸，气势十足地呼喝道：“老酒，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鹤珑的命令你也不敢违背。” 老酒背靠面包车半蹲着，狠狠嘬了口香烟，瘪瘪嘴在心里说：“不是不敢，是不想，手底下百来号人指着他吃饭呢。” 施云不等他回答，继续大声说：“你给我两分钟时间，鹤珑既然能让你们来，我就有办法让他叫你们回去！” 说着，施云真的掏出手机来，像是要立刻拨通鹤珑的号码。 陈烨一声不发，任由施云跟对方交涉，并非是他心存侥幸，认为三言两语能够化解这一劫数，而是他很是认同拖延的策略，时间站在他们这边，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毕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几百米外还是警察局，这里是法治的敖门，不是解放前的SH滩。 步步紧逼的匪徒果然停下了脚步，蜇人的杀气随之一散，纷纷本能地想等老酒的决断。 老酒开声道：“算了，你别打了，还是我来打给少东家吧。” 施云松了口气，应声说：“也行，你给鹤珑打，就说凡事好商量，没必要撕破脸闹僵成这样，到最后大家连朋友也没得做。” 听见老酒嗯了一声，过了没多久便传来他与鹤珑的通话，陈烨皱皱眉头，嘴角泛起丝冷笑。 “少东家，我是老酒——” “暂时没有动手，刚刚将他们两人堵在路上，肯定跑不掉。” “没有，主要是因为，施小姐提出要跟你通话，所以我擅自做主答应下来了。” “施小姐她说凡事好商量，没必要撕破脸，不管怎么说，终归是朋友嘛。” “哦，那我问问她——” “施小姐，少东家让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得服软了？” 施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陈烨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保证陈烨安然无恙，现在让她当场答应给鹤珑跪舔，她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犹豫哪怕半秒钟。 过了眼前这一关，再将陈烨送回黄州，届时该怎么死磕鹤珑还是照样死磕，她施云也不是软柿子。 听见老酒的问话，施云当即回答道：“你告诉鹤珑，我施云服软了，让他提条件，能答应的我全答应。” 老酒呵呵一笑！ “少东家，施小姐说她服软了，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哦，让她自己来跟你说是吧，好的，我明白了——” 老酒慢腾腾站起身，空着的右手用力拍拍屁股，冲着施云晃晃手机说道：“施小姐，少东家要亲自跟你说，你过来吧，能不动手最好，我也不想伤了和气。” 第114章 一辆满载武器的战车 话音刚落，凶神恶煞的匪徒立刻让出一条狭窄通道，让施云与老酒能够面对面。 脸上带着微笑，神情也很自然，很难让人怀疑老酒有什么邪恶企图。 陈烨和施云的处境，说难听点已是瓮中之鳖、待宰的羔羊，起码在旁人眼中看来如是。 所以老酒这番话，很有诱惑力和可信度，因为他不需要费心思另出幺蛾子。 事情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老酒偏偏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压根没有与鹤珑通话，刚才只是演了一出自认为精彩的独角戏罢了。 目的，是为了将施云单独哄骗出来。 鹤珑有交代，施云要完好无损地交到他手里，不能有闪失，而陈烨的战斗力，老酒多少心里有数，所谓刀枪无眼，陈烨挣扎越激烈，施云被殃及池鱼的可能性越大。 关于陈烨的身手，不久前他在银江的秘密监控室内，看过陈烨与矮大力的交手。 矮大力和高快是敖门江湖有名有号的两位高手，他们跟随鹤归仙闯荡几十年，历来只有他们揍人的时候，从未有人见过他们挨揍。 可是，陈烨一拳放倒了矮大力，正面一拳把他放倒，直接打晕。 抓一个人，出动了手下最悍勇的二十多兄弟，老酒不怕被笑话谨小慎微、兴师动众，他怕阴沟里翻船、被雀儿啄了眼，便是现在完全占据优势，他扔处心积虑地想要将施云单独骗出来，免得兄弟们动手时投鼠忌器，放不开全力。 包围圈中，施云咬着小半片嘴唇，她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老酒的话，但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度过眼前难关，故而拧眉犹豫着没有立刻应声。 老酒不耐发地威胁道：“怎么了，赶紧过来呀，你别让少东家久等，他要是不耐烦改了主意，结局如何你心里有数。” 施云争取道：“你先让兄弟们散开，孩子年纪小，你们别吓着他。” 老酒耸耸肩：“这不可能！” 施云叹口气，回头去看陈烨。 陈烨倒是淡然，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你去吧，别担心我！” 老酒投鼠忌器，陈烨又何尝不是！ 施云皓腕缓缓抬起，轻轻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在他额头吻了下，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陈烨莫名心动，双手环住她的腰，表情郑重地说：“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我用性命保证！” “你们有完没完？” 老酒冷笑呼喝，心里满是醋意，接着又威胁道：“少东家耐心有限，生死关头别在那你情我爱了！” 施云深深看了陈烨一眼，转身快步穿过人墙，朝笑嘻嘻的老酒走去。 如许多年，那个魂牵梦绕的女人，第一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老酒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施云被鹤珑糟践时候的情景在脑海连番闪现，他一时无言心痛，只能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聊以自我安慰。 陈烨静静地注视着施云的背影，【审判】加持之下，没有人的谎言能逃过他的眼睛。 从老酒与鹤珑通话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对方是在演戏，想要将施云单独哄骗出去。 虽然对方目的未知，却也是恰好正中陈烨下怀。 “我要是一个人被你逮到，你们这二十多个看上去很猛的家伙，完全无法对我构成威胁！【洪荒】虽然续航能力惨不忍睹，但瞬间爆发力和破坏力，应付你们还是够的。哪怕万一你们战斗力爆炸，我还有【超敏】在身，我要是想走，你们没人能留得住我！我唯一担心的是施云，她跟在我身边，反而不是很安全。既然你动歪脑筋，我正好将计就计，谢谢你的理解和配合！” 眼看施云即将走出包围圈，匪徒们重新合拢了通道，阻断了陈烨的视线。 深吸口气，陈烨停转了【审判】后，静等两秒，猛地挺身朝前冲了出去。 匪徒们并不惊讶，仿佛预料在先，纷纷往前跨步，手里的棍棒刀斧劈砍过去，眼中杀气凌然，表情各异的同时又带着漠视生命的嘲弄和不屑。 在与匪徒接触的刹那，陈烨瞬间加持【洪荒】，举手投足间罡风阵阵。 拳打脚踢，他手下没有一合之敌！ 他的拳头仿佛被施了魔法，能将碰触的一切粉碎、震飞、击溃！ 木棍迎面扫过来，被他一拳打得粉碎，木头渣子飞溅，形成一片范围伤害的弹幕； 铁棒呼呼捅向胸口，被他一掌拍飞，弹回去敲碎了那人的下巴； 砍刀当头劈下，被他一膀子连人带刀轰倒，跌出去连撞四五人； 陈烨犹如一辆满载武器的战车，冲进匪徒之中，将他们打得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十秒钟不到，外围匪徒还未骚动，内圈已是人仰马翻，里面哭爹喊娘声此起彼伏，外面惊慌不定齐齐失声。 施云茫然回头，不知发生了什么，无比担心陈烨的安危。 老酒紧张得呼吸急促，一个自以为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我们难道要被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这里团灭？” 陈烨一脚踹碎了当面匪徒的胸骨，看着他连惨叫也来不及发出，跌飞出去又撞翻两人。 眼前一空，陈烨杀出了包围圈，来到了施云跟前，两人分开仅仅十秒钟！ 老酒眼皮不禁哆嗦了一下，视线跟随从身旁飞跌出去的小弟，望着他滚出去十多米停在长街中央一动不动，刀山血海闯过来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逃！ 好在他两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大腿，才没有在小弟们面前转身逃窜，没有失了他作为江湖人的颜面。 真是十秒钟、几个呼吸的功夫，二十多个身手过硬的兄弟，打下一条不起眼的商业街应该都够了的战斗力，在面对才十六岁的陈烨，顷刻间折胳膊断腿躺下了一半！ 剩下站着的兄弟有十三四人，他们没有围追堵截杀向陈烨，而是不明所以地半张着嘴巴呆在原地。 老酒不怪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并非是胆怯了，明白他们只是一时搞不清状况，不理解眼前的惨烈是如何发生的。 面对不可思议的事情时，是个人也无法避免当场懵逼的窘态！ 老酒如此安慰着自己，咬牙切齿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伸手到背后掏出了别在腰上的手枪。 第115章 强弩之末又如何 杀得一干匪徒懵逼丧胆，轻易冲出重重包围，陈烨看上去威风八面、煞气冲天，确实震慑住了所有人。 这得益于【洪荒】毋庸置疑的惊人破坏力，当然，其加持时所带来的副作用，同样巨大到让人难以忍受。 上次在基地用黑核能源强化过主体之后，陈烨对【洪荒】的忍耐力和承受力得到了加强，但是高负荷状态下连续运转十秒，主体仍然无法承受这样的重压。 肌肉刺痛、血管仿佛要爆裂，这些姑且能够忍受，最让陈烨紧迫且忧心忡忡的，是随之而来的强烈困倦感。 若不是因为身处险地，一口气憋着强撑，他怀疑自己甚至会当场昏睡过去。 陈烨心知强弓满引不可久的道理，让他再来一次【洪荒】十秒，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接下来，强弩之末的他，要如何面对剩下的匪徒，还有狡猾的老酒！ 所以陈烨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松懈，一直紧盯着老酒的举动。 他见老酒肩头微耸、胳膊绕向身后，立刻二话不说，【洪荒】停转、【超敏】加持！ 他化作一道残影，从施云身旁飞闪而过，。 扑到老酒近前，陈烨挥出一记很辣的勾拳。 眼中老酒神色来不及仓皇，显然自己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 陈烨的勾拳正中老酒结实的腹部，打得他一声干呕，双脚微微离地。 瞧见老酒嘴巴微张倒吸冷气、脸部痛苦的皱成一团，陈烨暗自松了口气，他真怕老酒跟人虫一样耐打。 这一拳打在肉上的感觉，真好！ 紧接着，陈烨斜步侧跨上前，勾住老酒握枪的手用力一拧。 同时，陈烨左脚往老酒膝弯处一踢，顺势一把掐住他的脖颈下压。 碰——咚—— 老酒眨眼被陈烨硬生生摁倒，整个人跪着以头抢地！ 轰的好一阵嘈杂，发愣的匪徒们终于反映过来，齐齐甩开膀子围杀上去，一要将老酒救出来，二要将陈烨碎尸万段。 陈烨拧着老酒胳膊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闷哼一声，不得已松开了手枪。 左手轻挥，抄起了坠落的枪，然后枪套照着老酒肩胛骨用力一蹭。 咔嚓，子弹瞬间上躺！ 在匪徒们往前冲了不到三步，陈烨将枪口抵在了老酒后脑勺，满不在乎地说：“试试我有没有胆子开枪！” 刷—— 匪徒动作整齐，一致停下脚步。 眼神如果能杀人，陈烨必然会被他们杀得体无完肤！ 弓着的背，总算能够直起来了，陈烨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制服老酒当作人质，在眼下战斗力还无法碾压的情况下，陈烨将计就计的谋划，迎来了想要的结局。 放松紧绷的神经，陈烨眼里没有匪徒的存在，他看向惊喜莫名的施云，腼腆地微微咧嘴冲她笑，露出一口齐整的白牙。 施云缓缓后退，来到他身旁，敏锐察觉到他蹲着的双脚在微微颤抖。 “你歇一会，剩下交给我来吧。” 施云柔声说着，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枪。 陈烨瞪了一眼偷偷扩散从两侧围过来的匪徒，忽然开枪了。 枪声很闷，地面跳起几丝火花，距离老酒太阳穴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出现一个烟雾若有若无的弹坑。 “你们再乱动的话，下一枪我保不准会打偏，打到他脑袋上就糟糕了！” 陈烨说得不紧不慢，恰恰这种云淡风轻，震慑住了想要两翼包抄的匪徒，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异动，毕竟遇上高手不可怕，遇上不要命的高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疯了又不要命的高手！ 这时，陈烨才放心将手枪交给施云，无比艰难地在她的搀扶下慢腾腾起身。 蹲了这么一会功夫，陈烨双脚已经发麻，那种难受的感觉，有过经历的人都知道。 老酒倒是显得淡定，被制住后没有无谓挣扎，而枪声响时他更是一动不动，碎渣溅射到脸颊上生疼，也不过抿了抿嘴唇。 额头依旧贴着地面，老酒含糊不清地说：“施小姐，这次我们认栽了，你们走吧。” 施云没有立刻回答，本能地看向陈烨，等着他拿主意。 陈烨瞌睡了，依着施云的肩膀，眯着眼睛说：“我们不走，要走的是你们。” 老酒梗着脖子说：“江湖人丢命不丢面，我既然认栽，你们俩放心走，短期内我不会再跟你们为难。” 陈烨有气无力地笑着说：“放你们走，给你们条活路，不是我心地良善，是我今天累了，否则，你这江湖人丢命还要丢面！” 想起刚才短短半分钟内发生的一切，老酒没有勇气质疑陈烨的装逼话，那种爆表的战斗力和速度，说陈烨能轻而易举地干翻掉他们三车人，他哪怕嘴上不承认，心里其实是信了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陈烨已经到了极限而已！ 老酒思量了一会，闷声应道：“既然我们谈不拢，那不用多说，你开枪杀了我，然后再杀了我这二十多个兄弟，你要是手软留一个活的，你以后别想有一天安生，我敢保证！” 陈烨不屑冷笑，嘲讽道：“我一个学生，你别拿这种话来唬我，擒贼先擒王嘛，杀你一个足够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小弟会为你舍命复仇？” 老酒对此却有信心：“你可以试试。” 陈烨小道：“试试就试试！” 看他要去抢枪施云手里的枪，匪徒们顿时紧张起来，谁也不敢说他是在装！ 施云总算说话了：“好了，跟个孩子斗嘴，老酒你岁数活狗身上了？” 陈烨闻言不乐意了，嘀咕道：“云姐，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连我一块损了呢。” 施云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美女，一场惊险后展露欢颜，其震撼程度可想而知，匪徒大多看呆。 施云摸了摸陈烨的脸颊，沉声劝老酒说：“说句实在话，你远远不是陈烨的对手，你别看他年纪小，其实他心思坏着呢。你别不高兴听，你以为他是真的跟你斗嘴呢，他呀，是故意跟你耗时间，你别忘了，这里距离警察局不到两站路。” 一直淡然自若的老酒猛地打了个冷战，怵然惊醒的他连声呼喝：“兄弟们，今天我们栽了，你们赶紧先走，我留下来！你们放心，施小姐的人品，我绝对信得过，她不会为难我的！” 第116章 惊才绝艳的少年 这群匪徒果然不是寻常混混可比，老酒急促的吩咐声刚刚落下，他们立刻搀扶起受伤的同伴，井然有序地登上各自面包车，动作迅速，没有丝毫犹豫。 他们只是在离去时，用充满怨毒和仇恨的目光看向陈烨，仿佛在阴鸷地说：“臭小子你别得意，洗干净脖子给我们兄弟等着，今天吃得亏，我们迟早要讨回来，到时候，扔你去海里喂鱼都算是轻的，看我们不将你剁碎了撒上盐巴喂狗！” 陈烨对此视而不见，他挨着施云的身子，满不在乎地撅着嘴嘟囔：“真是便宜这帮混蛋了！” 短短两三分钟，一干匪徒撤得干干净净，原本氛围紧张、杀气盈盈的现场，只剩下了犯迷糊的陈烨、拿着枪的施云，还有跪在地上的老酒。 施云看了一眼陈烨，轻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陈烨不假思索地回答：“送他去警察局，反正离得近，几步路的事情！” 施云没有点头，想着该如何开口劝他。 陈烨有些气闷地说：“这帮混蛋为非作歹，无法无天惯了，气焰嚣张得不行，显然平日里没少干坏事！今天让我逮住他们的老大，不能简简单单一放了事，得让他明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得让他知道世上还有因果报应这么一回事，还有，敖门的法律也是法律，绝对不是摆设，他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听到这话，老酒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施云好看地皱了下眉头，随而开心地微笑起来，她心里很喜欢陈烨的一本正经和凌然正气。 陈烨听老酒笑，觉得很不爽，抬腿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低声骂道：“笑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老酒没有正面回答，他是老江湖了，自然懂的“不吃眼前亏”乃是至理。 他慢慢转头，想要去看施云，结果只能看见陈烨的双脚，于是叹口气，沙哑着嗓音央求说道：“施小姐，有什么话，能让我先起来说吗？” 陈烨气力不济，不然又要踹他了，嘴上骂道：“哎哟，你还得瑟起来了，还想站着说话，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个狗啃屎？” 老酒多少年没吃过这种亏了，脸色通红地说：“施小姐，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老酒在敖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跪着实在是难堪，你多少也给我留点颜面。” 施云偏头看向陈烨，见他点头，便抬起顶着老酒后脑勺的枪口，慢声说道：“我们打算送你去警局，你觉得怎么样？” 老酒慢腾腾起身，费力地拍打裤脚上的尘土，表情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我觉得你们这个想法很好，我举双手赞同，也有段时间没进去过了，正好跟里面的老朋友增进下感情。” 施云眼中带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老酒揉了揉膝盖，叹口气说道：“你们别不信，我这次差事办砸了，还不知道少东家会怎么收拾我。送我进局子，其实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可惜啊，估计你们今天送我进去，明天我还得出来，警察局肯定是关不住我的，少东家是什么人，能量大到天上去了。” 陈烨自然不信他的话，闷声说：“你是真敢吹呀，不知道的，还以为警察局是鹤珑家开的呢！” 老酒用一种“你好单纯”的眼神看了看陈烨，难得地感慨说道：“因果报应，我其实是信的，至于什么时候会遭报应，或许一两年，或许一两月，但肯定不会是现在，因为——” 陈烨眨着眼睛，等他接着说，结果他却闭嘴了。 施云在旁边解释道：“因为他这条狗，对鹤珑来说还有用，什么时候他没用了，他的报应也就来了。” 老酒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闻言，陈烨有气无力地说：“那算了，既然将他交给警方没用，还是由他自生自灭吧。” 施云有些诧异，不明白陈烨为何突然想开了，按照她对陈烨性格的了解，息事宁人什么的，陈烨是从来不会考虑的。 老酒则咧嘴笑道：“对，这样处理最好，也最明智，老天迟早有天会收拾我的！” 施云一手扶着陈烨的胳膊，一首拿枪指着老酒，三人拦了辆出租车后，并排坐在了后面。 出租车司机很专业，只问去哪，多余的话半句也没有，对不该看的更是视而不见。 中间隔着施云，陈烨歪着脑袋问老酒说：“嘿，我问你，你们是冲着我来的，对吧？” 老酒坦荡地回答：“少东家要你小子的命，吩咐了要扔你去海里喂鱼，我和兄弟们呢，属于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是专业打手，没有私人恩怨，所以你别太往心里去。” 虽然一早预料到鹤珑会对付自己，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陈烨绝没有料到，鹤珑会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上来便直接找人要自己的性命。 陈烨不由恨得牙痒痒，暗自发誓一定要让鹤珑付出惨痛代价！ 老酒见他脸色难看，一副要揍人的模样，急忙又开口说道：“说句实在话，我老酒多少年没栽跟头翻船了，为了解决你小子，我可没少下功夫，你看我带了多少兄弟，二十六个呀，当年干掉某位大鳄，我都没出动这么多人手！你小子厉害呀，功夫强到了妖孽的程度，唉，我现在只能说，佩服，佩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陈烨瘪瘪嘴，与施云相视一笑，嘀咕道：“云姐，他这是拍我马屁呢？” 施云颔首道：“像他们这些老江湖，最怕的就是百无禁忌的愣头青，他不怕你送他去警察局，他怕你直接动手杀了他。” 被说破心思的老酒咧嘴讪笑，继续安慰陈烨说：“少东家想要你的命，你完全不用太气了的，先不说我搞砸了，就说少东家鹤珑，那是跺跺脚敖门抖三抖的人物，能够让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你应该觉得自豪才对！想想你才多大，十六七岁吧，像你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当然，施小姐例外，当年施小姐来敖门闯荡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你这个年纪！” 第117章 陈烨与林西客是一类人？ 一口气拍了两人马屁，老酒功夫着实高深，可惜没人买账。 陈毅冷笑反驳道：“照你这样说，我还得感谢鹤珑的另眼相看，是吗？” 老酒耸耸肩没有应声，所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 施云插话道：“我看你们兴师动众的样子，倒不全是冲着陈烨来的吧？” 老酒回答道：“当然不是，少东家特意交代了，要把你完好无损的送到他那里去，然后会发生什么，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施云脸色冰冷地骂道：“这个畜生，我还真是小看他了，以为他多少会有点良知。” 陈烨心中暗叫好险，得亏擒贼擒王的策略成功，若不然让施云被抓走，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由此，他对鹤珑彻底燃起了仇恨。 接下来三人不再说话，老酒也老老实实地待着，没有耍什么手段。 在银江门口，施云将枪还给了老酒，并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些年，你帮鹤珑干了不少坏事，从没有考虑过收手吗，你年轻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 老酒无奈地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婆孩子要养，一大帮兄弟要吃饭、要发财，不帮鹤珑做事，照样也得帮另一个人做事，反正不想喝西北风，终究逃不掉做人鹰犬的命运，我这也是没办法，你多多体谅！” 施云掉头搀扶着陈烨直接走人，懒得再跟他啰嗦半句。 由于赌术大会今天正式召开，银江酒店人山人海非常热闹，正门铺起了红地毯，有美女司仪，有帅哥服务员，一个个笑颜如花、彬彬有礼。 时不时会有豪华轿车送来世界各地的赌术高手，每一位出场都会迎来好一阵热烈欢呼和频繁的闪光灯，让叱咤一方的枭雄感受到国人特有的热情。 当然，现场少不了作为东道主的鹤珑少东家，他正在与几位国外来宾说话，远远瞧见了陈烨和施云，顿时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与阴狠。 回到房间，陈烨终于耐不住困了，倒在床上没一会便响起了鼾声。 施云在床边陪了他一会，直到确认他睡沉之后，才去卫生间稍作洗漱，出门到三楼去报名。 其实她自己也很累，折腾了一整夜，其焦心和担忧的程度，比陈烨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作为女人，她有着足够的毅力和坚韧，出现在人前时依旧保持了得体的仪态和迷人的笑容。 走完一整套报名流程，全程有摄像机跟随，并有专业人员陪同，介绍比赛详情。 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施云跟几位相识的旧友聊了几句，正要回房间休息，一个身量不高但美若天仙的女人施施然走过来，很有礼貌地对她说：“施云小姐，你好，我叫顾倾城，是东庭娱乐城的老板，不知是否有幸能与你私下谈谈？” 听到顾倾城的名字，施云一时间思绪万千，脑海里闪过关于这个名字的许多传闻。 顾倾城和东庭，是最近两年崛起的赌场新秀，实力不算强大，背景不算深厚，曾有不少黑道人物上门打秋风，结果没一个能落得半分好处，它能在风波险恶的敖门扎下根来，其暗藏的实力可见一斑。 施云沉吟半晌，不冷不热地回答道：“久闻顾倾城你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丽，不知道你来找我，想跟我谈什么？” 顾倾城微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微笑说道：“赏脸喝杯咖啡？” 施云颔首，跟着她来到休息区偏僻一角，看她动作娴熟、好不生硬地去柜台泡了两杯咖啡，不由对这个美艳又神秘的女人有了几分好感。 顾倾城捧着咖啡过来，在施云对面坐下，柔声说道：“施云小姐，我性格比较爽利，开门见山地说吧，这届赌术大会，我希望你能做我们东庭的代表，不知你意下如何？” 施云捧着咖啡，如痴如醉地闻着沁人的香味，微微闭着眼睛，慢声回答道：“代表什么的，离我真的好远，我参加这次大会的目的，是为了救我父亲，我想你应该心中有数。唉，我只求平安，不求富贵，所以，非常抱歉，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将来若有机会，我会考虑你这建议的。” 顾倾城不以为杵地微笑说道：“我非常理解你的处境，正是出于对此的考虑，我才提出这样互惠互利的双赢建议。请问施云小姐，假如你最后进入决赛，甚至成为大会魁首，你有几分自信，鹤归仙会履行承诺，放你父亲活着离开？” 施云思量着应道：“凡事莫问前程，但凭心意，尽力而为罢了。” 顾倾城有些讶异地转了转眼珠子，莞尔说道：“不曾想大名鼎鼎的施云竟然会是这般随和的性子，呵呵，抱歉，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原本以为，你会跟那些赌场枭雄一样呢。” 施云不以为意道：“我离开的时间比较长了，已经不擅长用纯利益的眼光看事情了，所以，你真的不用再浪费时间陪我了，你应该赶紧去找一个更合适的代表目标。这次大会来的各路高手很多，自由人身份，又有潜力的，我想应该会有不少。” 顾倾城美美地喝着咖啡，换了一副悠闲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没事，难得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人，不介意我再烦扰你几分钟吧？” 施云抿了口醇香，颔首道：“冲你的咖啡，完全没问题，只是，你这样消极怠工，你的老板不会有意见吗？” 说着，施云拿眉毛挑了下右前方的展台，那儿帅气俊朗的林西客在与几个美女荷官打情骂俏。 顾倾城咯咯乐道：“他呀，别看年纪不小，其实还是小孩心性，不怎么管事的，对了，跟你的朋友陈烨有点像哦。” 施云飞快摇头说：“别拿他跟陈烨打比方，陈烨是真性情，你家林西客，那是一头裹着孩子衣服的猛兽，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暗地里干过的一些事。” 顾倾城耸耸肩，叹口气说道：“唉，真可怜，总是会被人误会，这也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老板呢，很多事情明明是我的主意，最后还得他来背黑锅，不过呀，无论你信不信，在我面前，他真的像个孩子，他和陈烨呀，其实是一类人！” 第118章 回归平淡的高中生活 施云沉声说道：“哼，什么一类人，你这玩笑开得过分了，陈烨是什么人，林西客又是什么人，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陈烨一样，他跟你们，哪怕跟我，其实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倾城笑着应道：“起码他们两个都是天才，不是吗？我调查过陈烨，说实话我被他的才华震惊了！” 施云怒气冲冲地质问：“为什么要调查他，你们对他有什么企图？” 顾倾城解释道：“你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亲眼目睹了他战胜鹤珑龙的神奇，纯粹出于好奇调查了下他的来历，结果发现他是个大名人，在你们黄州还有奥数之神的称号，我和老板对他非常感兴趣，如果我们能够结盟——” 施云打断道：“陈烨年纪还小，我不想他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来，我希望他能够永远保持现在的品性和快乐，永远不受到我们这种江湖人的污染。” 顾倾城思量着说：“但事实上，他已经牵扯进来了，他众目睽睽之下赢了鹤珑，他撞破了某个老怪物的活吃人，你觉得他还能置身事外吗？” 施云闷闷地说：“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他出事的，我带他来敖门，我就要带他安全离开！” 顾倾城劝道：“鹤珑不会放过他的，老怪物也不会让他这个坏其好事的人继续作为一个目击证人活着！据我所知，刚刚不久前，你们还在距离警察局不远的地方受到了袭击，带头的正是鹤珑的头号打手老酒，这还没能引起你的警惕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和陈烨，想要活下去，想要得到最好的结局，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可靠的盟友。相信我，你们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我和东庭，正是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施云不再说话，心道：“是时候送陈烨回去了，不能让他再在这种危险环境下多待一分钟，我得尽快行动起来才行！” …… 三天后，陈烨回到了黄州熟悉的家，独自一人！ 施云没有回来，只将他送上飞机。 施云说：“你必须走，你不走，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不走，就是在逼我去死！” 陈烨内心是拒绝的，施云的父亲，赌术大会，还有余婉婷的死，他有太多事情需要解决。 可是，他无法违背施云的固执和坚决！ 虽然离开了敖门，但陈烨仍然非常担心施云，每天会给她打电话。 当得知她已经顺利救出了父亲，并进入了大会决赛后，紧绷的心算是松了口气。 却不知道施云为了将他安全送离敖门，不得不跟林西客妥协，成为了东庭的代表及首席荷官。 …… 在陈烨离开的这段时间，黄州的生活回到了过去的常态，他重新回到了平静的校园中。 没有记者打扰，也没有电视台的节目邀约，网上关于他的话题也在迅速冷却。 在学校虽然仍然会被小师妹告白、大师姐倒追什么的，但不会再被人围追堵截当怪物一样求合影了。 陈烨知道这是父亲或者基地的能量在发挥作用，至少是对媒体进行了施压的。 万林希曾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领导，最近在台里他被下了封杀令，不准他的名字出现在任何节目和新闻当中。 对此陈烨觉得好笑，自己不过是个学生罢了，又不是什么明星，有必要下封杀令这么兴师动众么。 不过这毕竟是父亲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他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跟万林希说“那你一定要挺我啊，我不会向强权屈服”之类的。 在基地与人虫相遇，随后在敖门见到了活吃人，加上对施云的思念和担忧，陈烨变得越来越心事重重，处于一种时时刻刻会走神的状态中。 他总觉得不能这样一味地平淡下去，总需要为将来做些什么准备才好，否则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可是一到具体的措施他就抓瞎了，怎么说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要他去通盘考虑全局，去考虑如何更好地应对将来的灾变，强人所难不说，最主要是太不现实了。 这日是周末，天气凉爽，阳光煦暖而不炙热，陈烨舒舒服服懒觉睡到十一点多才被电话吵醒。 伍彦调侃他说：“懒猪，还睡觉呢吧，大中午了已经，一会过来吃饭呀。” 在床上打个滚、伸个懒腰，陈烨闭着眼睛迷糊着说：“下午要去陪徐衡练歌，我随便在外面对付下算了，你们吃吧。” “你必须得来，我爸提了副局，要感谢你和江晚晴，可不是我请你。” “感谢啥呀，又不是外人——” 伍彦气呼呼道：“赶紧起床过来吃饭，我跟晚晴都等着呢，见不到你不开饭，我爸刚说的！” 那边挂了电话，陈烨揉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先给徐衡发条短信说下午可能要晚点才能过去，然后到卫生间稍稍洗漱，穿上青色衬衫和休闲裤，揣上钱包一路小跑着去了伍彦家。 一进门瞧见公主装的江晚晴，婀娜多姿、艳若桃花，陈烨眨眨眼睛，问过来给他拿拖鞋的伍彦说：“晚晴这是从漫展回来？” 伍彦收拾好他脱下的球鞋，摇头说：“龙行软件找她代言一个手游，二十万呢，不是也找过你，被你拒绝了吗？” “哦——”陈烨轻轻拍下脑门，没在意钱的事情，倒是在心里赞了江晚晴一声“好美”。 从基地回来后，江晚晴对他的态度不知为何冷淡了好多，偶尔在学校碰面只是草草打个招呼，连话也不愿多说半句。 瞧她一副爱搭不理看电视的模样，陈烨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径自到厨房跟阿姨打招呼。 伍妈妈正在给大骨头剔肉，微笑着问：“听说本来找了你跟江晚晴一起去代言的？” 陈烨挽起袖子洗干净手，帮她将羊肉码好在盘子里，不以为意地说：“嗯，说是一人给二十万，不过我这被封杀的状态，拿了钱反而是害了宁老板。” 伍妈妈忍俊不禁地说道：“什么封杀呀，还真当自己是个明星了？” 见她有些累了，主动接过剔骨刀，陈烨心不在焉地干着手里的活，嘴上应道：“市台当家主持人万姐亲口对我说的，那还能有假吗，网上都很少见到我的帖子了，视频也找不到了，连微博都被封了。” 第119章 江晚晴喝醉后 伍妈妈想了想开解道：“你爸爸这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你年纪还小，过早出名不是好事。” 知道她误会了，陈烨咧嘴笑笑也不解释，眼睛望着窗外，手里刀锋快若闪电，一会便将羊骨头剔得干干净净。 伍妈妈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不是讶异他的刀工好，而是速度和精确度高得离谱，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起初听丈夫说起那次陈烨在调度中心的表现，伍妈妈还不怎么相信，觉得丈夫有些夸大，但现在是彻底明悟了，心里感慨“陈烨这孩子不得了啊”，嘴上却问道：“清华和北大的事情跟你爸说了吗，这可是关系到你将来的事情，可不能儿戏自己拿主意啊。” 放下剔骨刀，拿起肥皂洗手，陈烨叹口气说：“没来得及说呢，再等等吧，我爸他最近很忙。” 伍妈妈不放心地说：“那你自己呢，伍彦跟我说你两个都不想去，想继续读完高中。” “是啊，其实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去了大学两眼一抹黑，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留在高中将基础打扎实。” “这样想是没错，但这可是清华和北大呀，不乘这个机会进去，总觉得怪可惜的……” 陈烨笑着耸肩没应声，心里想：“这么早去大学有什么意思，更何况BJ那么远，回来一趟都不容易。” 伍妈妈试探着问：“是不是不想离开伍彦，怕她在高中跟人谈恋爱，你不放心去BJ厨房外，伍彦蹲在地上，耳朵贴在玻璃门上偷听他们的谈话，这会儿漂亮脸蛋红扑扑的，心跳加速咚咚作响，很害怕听到陈烨说不是，有祈祷能听到肯定的答案。 江晚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弯下腰来饶有兴趣地看她患得患失的模样，打算调侃她两句，张张嘴又咽了回去，不自觉地轻轻呼出口叹息。 对伍妈妈的问话，陈烨丝毫不觉诧异，很自然地颔首说道：“嗯，舍不得伍彦是其一，还有就是——” 伍妈妈没让他说完，笑呵呵地打断道：“其实你要去了清华或北大，对伍彦只有好处，她会更加专心地学习，一定会考上你去的学校。至于恋爱什么的，你放心，有妈妈帮你看着她呢。” 陈烨讪笑着挠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伍彦喜欢一个叫阮聃的二逼吧。 从厨房出来，江晚晴抱着肩膀冷冷地看着他，一副公主范地说：“提前跟你说清楚，你去我不去，你不去我就去，这辈子我是不想再跟你有瓜葛了。” 陈烨哑然笑道：“别啊，我还没想好呢，可别耽误了你一生规避我的伟大计划呀！” 江晚晴哼一声丢下句“脸皮真厚”，迈着猫步到沙发那挨着伍彦坐下，两人开始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什么。 走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仙女的皮囊却有个小鬼的心眼，为幼稚园那点破事纠结了十多年，你也不嫌累的。幸好我心大，不跟你一般见识算了，还一辈子不想跟我有瓜葛，巴不得呀，别忘了我还欠你一个承诺呢，这买卖做得划算。 陈烨自我安慰地想着，打算过去跟伍彦说话，结果说悄悄话的两人同时竖起手掌，禁止他靠近。 “嘿，伍彦，我也是客人之一来着，你是不是也稍微招待我一下呀。” 伍彦手掌一收一点，指着冰箱说：“剩下几个雪糕，要吃你自己拿，无聊就到书房去玩电脑，只要别妨碍我跟闺蜜说私密话就行。” 将近一点多伍云凯才回来，满面红光、意气飞扬，升官了以后精气神确实比以前更足了。 饭桌上，伍云凯端起酒杯表达了对陈烨和江晚晴的感谢，很实在地说：“不是你们两个大发神威，劫匪这会儿多半还在逃呢，我肯定也要吃不小的挂落，所以，晚晴，陈烨，我敬你们两位天才一杯。” 陈烨端起啤酒，看了眼江晚晴，笑道：“晚晴的功劳最大，没有她我是睁眼瞎，所以我跟伍叔叔一起敬你，谢谢你！” 江晚晴喝的是红酒，本来已经拿起了酒杯，听陈烨这样说愣了愣，随即释然，毕竟陈烨其实也可以算是伍家人了，这顿饭反而像是单单为了感谢自己的。 伍妈妈和伍彦也都举起酒杯，先谢江晚晴，再谢陈烨，前者郑重其事，后者则随意得多。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伍云凯喝了大半瓶茅台七两多，陈烨灌下去三瓶啤酒还有半两白的，伍彦先喝了一瓶啤酒又抢了小半瓶红酒，江晚晴喝得比较多，红的白的啤的全没落下，喝到最后连伍云凯都甘拜下风。 饭后，伍云凯夫妻俩去上班，伍彦则喝醉了，闹腾了一阵后，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有外人在，陈烨不好意思抱她去房间，试着问不知在看电视还是在发呆的江晚晴：“我们搀伍彦进屋到床上睡吧。” 江晚晴猛地起身，晃了下险些没站稳，她化了妆的脸蛋明显红润起来，也不说话，直接去拉伍彦的胳膊。 瞧她随时要倒的样子，陈烨哪敢让她扶伍彦呀，别两个人一起摔地上，急忙抓住她的手腕说：“算了，我一个人抱她进去，你多喝点茶解解酒。” 江晚晴皱着眉头，盯着他的手，忽然一嗓子嚎了起来：“你拉我手干嘛呀，你放开，你放开，我不要你拉我的手！” 陈烨吓了一跳，慌忙撒开手，无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太在意呀，你先坐，先坐下，我——” 江晚晴眉头没有展开，漆黑充满灵气的眸子兀自盯着自己的手腕，眼泪忽然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哽咽着说：“你又要扔下我不管了，你又扔下我，扔下我，呜呜……” 陈烨顿时慌了手脚，一脸懵逼。 什么状况呀？晚晴你是冰雪美人好不好？你是公主好不好？能不能不要撒酒疯啊？咱们回到刚才尴尬的大眼瞪小眼好不好？你这一哭起来，怎么感觉要了我的命似的！ 想过去劝，不知道说什么； 第120章 人生观有问题呀 眼睁睁看着她哭嘛，又于心不忍，怎么说也是神仙姐姐级别的大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的，能不心疼吗？ 陈烨哭丧着脸往前挪了一小步，说实话，他怕江晚晴发神经突然抽他一耳光，顺着江晚晴的话小声说：“我不是要扔下你，我是采取了一种叫做曲线救国的战术，你别哭了，我不会丢下你的。” 江晚晴抹着眼泪，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可是底子太好，仍然漂亮得让人呼吸凝滞，她总算将视线挪到了陈烨脸上，又是伤心又是气。 不知是这一哭酒醒了还是怎么的，江晚晴渐渐止住哭声，然后，调皮地伸舌头舔了舔唇边的眼泪。 陈烨看得心肝儿发颤，不由自主地咽口唾沫，讪讪说道：“不哭了就好，我先抱伍彦进去睡，一会出来陪你聊天。” 江晚晴破天荒地冲他笑了笑，媚到了骨子里头，乖顺地颔首说：“嗯，我等你，你还要不要茶，我去给你倒杯热的。” 再次懵了，陈烨想说：“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宝宝胆子小，你别吓我呀。” 弯腰将伍彦抱了起来，感觉她在怀里挣扎了一下，很快又顺从地缩起身子，只是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仿佛正在做恶梦，陈烨不管她听不听得见，呢喃着安慰道：“伍彦，我在这呢，你的骑士永远在十步之内随叫随到，并且绝对忠诚……” 帮伍彦拿下拖鞋，松开发辫，放好她压在胸口的手，拉过被单盖住小肚子，陈烨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见她嘟囔了一声“别闹”，心里很甜，笑着从外面关上门。 客厅里，江晚晴真给自己泡了杯茶，从单人沙发挪到了双人沙发上靠在一边，看着电视表情有些冷漠。 陈烨想了想，过去在她旁边坐下，点了下茶杯笑道：“其实你挺温柔的——” 见她腮帮一鼓，陈烨没让她发作，抢着说：“当然是喝醉以后，呵呵，酒醒了吗？” 江晚晴“嗯”了一声，双手绞在一起放在平坦小腹上，嘴唇抿着似乎在思考很重大的事情。 见她慢慢偏过头来看向自己，陈烨摸了摸下巴，微笑说道：“别犹豫不决了，我不会去上大学的，还是按部就班读完高中吧。” 被看穿了心思，江晚晴并不着恼，呼出口浊气放松紧绷的身体，慢声问道：“决定了吗？” “是的！这儿有太多舍不下的东西了，我不想太早进入成年人的世界，我想要再单纯、再无忧无虑几年。” 陈烨想到了未来梦的恐惧，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其实是个没什么担当的人，很多重要的事情明明迫在眉睫，可我不想去理会，仿佛只要身边的人安然无事，就能假装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一样。” 江晚晴若有所思，慎而又慎地问道：“你消失了一个礼拜，我知道你是被部队的人带走了，有些事情我不该问的，但你如果愿意说——” 美女的请求通常都难以拒绝，更何况陈烨确实需要一个倾述对象，可是他却苦笑摇头，上次给江晚晴打电话时便察觉到了，江晚晴的身份恐怕不像外表那般简单，当然，她的外表也不简单，任何一个女生漂亮到她这种程度，都不能再用简单二字来形容了。 一段气氛压抑的沉默后，陈烨淡淡说道：“人一辈子短短几十年，是不是应该尽情去享受人生，少为将来的洪水滔天操心？” “陈烨，你不是没担当——”江晚晴坐直了身子，忽然抬起双手捧住陈烨的脸蛋，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人生观有问题！” 感觉她掌心的温热和柔腻，陈烨咧嘴想笑，结果被挤压成了难看的委屈。 “别浪费你的天赋和才华，它们不仅仅属于你一个人，为什么不利用它们去改变这个悲惨世界？” 陈烨往后一缩，离开她的掌心，拿起遥控器调大了动画片的音量，嘟囔道：“那么高大上的事情我干不了，我就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管他将来天翻地覆呀。” 江晚晴生气地瘪瘪嘴，抱着肩膀一字一句地问他：“你见过黑果吗？” 陈烨茫然道：“什么黑果？” 江晚晴叹口气，挥挥手说：“看动画片吧，我晚上会给清华回电话，直接进理论物理系。” 陈烨不无失落地扬扬头说：“嗯，提前祝贺你，估计不能给你送行了。” “记住，高考志愿别填清华！” 江晚晴伸手将陈烨掰过来看着自己，用从未有过的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陈烨，你给我听好了，过了今天，这辈子我不想再跟你有丝毫瓜葛了，麻烦你躲得我远远的，行吗？” 完美无瑕的脸庞，精致犹如雕刻的五官，带着楚楚可怜的神情，陈烨忘乎所以地伸手过去，揩去她眼角花了的眼影，没心没肺地说：“这算不算履行了欠你的那个承诺？” 江晚晴咬着嘴唇，半晌后反问：“你说呢？” 陈烨慢慢垂下自己的右手，看着黑了的拇指，细声细语地说：“是啊，我始终是欠你一个承诺的！” 分别时，陈烨张开双臂，跟江晚晴来了一次纯粹出于礼貌的拥抱。 江晚晴个头跟他一般，却故意踩着他的脚背，两只脚都踩了上去。 “祝你一路顺风！” …… 三天后，江晚晴离开了黄州，孤身一人在清华老师的陪同下上了去BJ的飞机，她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只是给伍彦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要有勇气去追求喜欢的东西，多迟疑一分钟，将来的悔恨便深一层，另外，要改变陈烨的人生观啊，他现在是完全的利己主义，这是不对的。 收到短信时，伍彦正要出门，看过之后又回到房间，换上了一套从未穿过的公主裙，精心梳理好自己的长发，带上漂亮发卡，跑到镜子前面看了一会，最后穿上刚买的小高跟。 她本来就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加上腰肢纤细、双腿又长又直，这一打扮简直是美丽动人、明艳绝世！ 第121章 徐衡的海选 过去伍彦很少打扮自己，穿着以休闲舒适为主，经常被陈烨取笑为假小子，而今稍稍换个风格，一出门立刻被各种视线聚焦。 到了公交站，看见陈烨在站牌旁边等着，伍彦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后面扑过去一下抱住他。 陈烨咯咯笑着回头，看见伍彦的模样，心里一万只蝴蝶在飞，只觉得眼花缭乱，说不出的迷人，他对伍彦的认识也完全颠覆了。 伍彦见他伸手过来要摸自己的头，弯腰嘻嘻哈哈地跑开，脆声说道：“以后不准摸我的头呀！” 撒娇？像是撒娇？是撒娇吧？过去伍彦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昨晚看偶像剧看迷了吗，今天花痴了吗这是？ 正要调侃她几句，冷不丁瞧见公交车来了，陈烨急忙过去拉住她的手往前追要停下来的公交车。 被陈烨拉着手，伍彦终于知道要脸红了，偷偷笑得很开心。 公交车上人多，陈烨拉着她上去后，找了个位置站好，双臂将她环在怀里，免得被痴汉偷袭——不是小题大做，是真的有痴汉啊，初中时他们遇到过！ 塞满了人显得臃肿的公交蹒跚着启动，伍彦灵动的眸子四处扫了扫，见没人留意，鼓起勇气，屏住呼吸紧张地往陈烨身上靠过去，等终于靠到了他肩头，两人几乎脸贴脸的之后，她又急忙闭上眼睛，假装其他人都看不见似的。 路上，陈烨跟她闲聊着，埋怨她说：“非要坐公交，万一赶不上徐衡的海选，怎么办？” 伍彦嘟囔道：“肯定能赶上的，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其实你不去没关系的，我跟徐衡都说过了，她知道今天你要跟爸妈去乡下。” “必须要去呀！”伍彦偷偷吐了下舌头，“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 快到地方的时候，陈烨想了想，夸她说：“伍彦，很少见你这种扮相呀，真的让我好生惊艳了一把。” 伍彦笑得更甜了，难得腼腆地说：“你要喜欢，以后我都装淑女和公主，不做假小子了！” …… 星歌手苏临赛区海选现场，徐衡左手挽着伍彦，右手轻轻拉着陈烨，很是忐忑地看着舞台上依次表演的男男女女。 伍彦不断给她打气说：“这些人唱得都没你好，刚才通过了的那个也是，你不要怕，肯定没问题的，你有得天独厚的嗓音，相信自己。” 徐衡拘谨地点头，想去看陈烨，从他那得到更多鼓励，结果伍彦又说道：“别问陈烨，他肯定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他是个音盲，自己唱歌都跑调呢！” 闻言徐衡不好意思笑了笑，察觉陈烨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于是用力地深吸口气，顿时心安了。 大约一小时二十分钟，工作人员喊到了徐衡的号码。 “加油！”伍彦用力拍了下她的屁股。 徐衡哎呀一声满脸通红，惊恐地看向陈烨抬起来的手，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打自己的屁股，如果真的发生，她觉得自己会当场羞耻死掉的。 好在陈烨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去吧，迎接你崭新的未来，不要保留，放声去唱！” 徐衡用力点头，踮起脚在陈烨脸颊上亲了下，见伍彦瘪嘴不高兴，急忙又亲了她一下，然后在两人的催促下，快步穿过人群跑向舞台。 台上，徐衡仪态柔弱地款款走到评委面前，好看的小圆脸和呆萌的表情让三位评委均是眼前一亮，下意识地打起精神来。 可惜徐衡似乎没能摆脱懊恼和紧张的情绪，站在那做自我介绍时，发出来的声音很干、很沙哑，隐隐还在轻微颤抖。 三位评委同时叹了口气，在心里偷偷摇头，觉得这女孩可爱是可爱，但有些缺乏自知之明了，这样的声音条件是不适合参加星歌手的，毕竟这是一档央视联合全国各地方卫视举办的比赛节目，而不是一款普通的大众选秀。 中间的评委听到徐衡说自己是八中高一的学生，忍不住插嘴问道：“你有系统学过音乐吗？” 徐衡无辜地摇摇头，见评委们苦笑，急忙又补救说道：“但是我会唱歌，我真的会！” 台下很多选手都笑了起来，有个声音更是大胆地喊了出来：“她就是个野路子！” 来参加海选的选手水平参差不齐，但大部分还是专业出身，他们对业余歌手有着天然的优越感，也难怪他们会对徐衡的表现嗤之以鼻。 评委也失笑无奈说道：“好，那你准备好就可以开始唱了。” 台下的陈烨和伍彦同样紧张，比自己上节目比赛时更紧张，特别是听到四周的选手都在嘲笑徐衡，他们两个更加希望徐衡能稳定发挥，让所有自诩专业的家伙听听什么叫唱歌！ 徐衡用力吸了口气，花了较长时间来平稳呼吸，直到台下的选手等得不耐烦，开始发出噪音时，她张嘴一嗓子亮了出来，顿时艳惊四座。 太好听了，嗓音轻灵而干净，悠扬婉转犹如年华似水，配合徐衡天生的气质，一瞬间便让大部分人忍不住沉醉其间。 人们被徐衡的歌声震住了，直到她一首歌唱完，才有掌声磕磕绊绊地响起，其中最起劲的自然是陈烨和伍彦。 有自诩专业的选手自我宽慰：“声音条件是好，不过她的唱功有缺陷，果然还是业余的……” 可惜评委们显然对徐衡的表现非常认同，刚才问话的评委甚至称赞她的嗓子是天籁之音，当场提出要收徐衡当关门弟子，让她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潜能。 能被评委认可，徐衡自然很是开心，她在舞台上跳着脚大声喊陈烨的名字，想问他的意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那位评委一听到陈烨的名字，原本红彤彤的脸庞立刻白了，另外两位评委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烨可是被封杀的人物，名声早就在市台传遍了，自己要是跟他有什么瓜葛，一个殃及池鱼的误伤就够他喝几壶的了，他还指望多出点通告养家糊口呢。 第122章 紫色杀马特 要说陈烨是多伶俐的人呀，又有一双梦境光环加持的火眼精金，瞬间明白了评委的难处和想法，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陈烨在台下大声对徐衡说：“你谢谢评委叔叔的厚爱呀，他愿意收你当徒弟我们求都求不来呢，可是你忘了吗，你之前已经拜过师门了。” 徐衡是天然呆萌，虽不明白陈烨为何要这样说，却一本正经地照搬不误，几乎对评委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评委大大松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红润，坐回椅子上顺口问了一句：“太遗憾了，不知道你拜了哪位名家为师，说不定是我认识的人也未可知呀。” 徐衡愣了，呆呆地去看陈烨。 陈烨笑呵呵地拍拍胸脯说道：“评委叔叔以前可能不认识，但现在应该认识了，因为徐衡就是拜在我的门下，是我的大徒弟！” 全场哄然大笑，那评委笑得就有点勉强了，有种小心思被人戳穿的感觉，不过心里对陈烨和徐衡两人多存了一份好感。 能如此顺利地通过海选，拿到进入三十二强的名额，三人的心情轻松而愉悦。 …… 海选结束之后的几天，陈烨一直在为徐衡找老师的事情奔波，隔三差五就会请假在外面跑。 无论那些说她唱功差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徐衡没有接受过正规的专业训练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她在唱功方面的确有值得深挖的潜力。 就像海选时那位评委说的，徐衡是具有夺冠潜力的，很有希望到都城去参加总决赛，但是她必须恶补声乐方面的知识和技巧，如此方能走得更远。 好在距离淘汰赛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快要年底了！ 陈烨只是个高中生，平常都是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交际圈可以说非常狭窄，属于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跑了些时日毫无收获后，思来想去最后找到了徐衡曾经驻唱酒吧的老板，那个印象不错的左黎塘。 左黎塘表现得非常热情，特意抽时间跟他们谈了将近一个小时，从比赛的注意事项到后期的包装宣传，凡是他知道的全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听说徐衡想要找个好的声乐老师，左黎塘沉思了一阵，告诉他们说：“本来把你介绍给我的老师，让他教你是最好不过的，可惜他不在黄州，也是不凑巧……依我看，要不找乐哥帮忙试试，他的路子比我广，黄州当地的歌手和名家他大都认识，关系也都不错的。” 乐哥就是上次录样歌的大豆腐，全名王乐，确实是黄州很有名气的词曲人。 陈烨跟徐衡商量了下，他们都不喜欢豆腐，可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头答应下来，约好周六下午三点在豆腐楼下见面，左黎塘负责帮他们说好话，毕竟大家上次见面时不是很愉快。 周五上过晚自习，教室里比往常更欢腾些，陈烨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问伍彦说道：“明天我跟徐衡要去见位老师，你要不要一起来，帮忙参考参考？” 伍彦慢条斯理地整理书包，觉得陈烨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觉得自己怎么做都是徒劳，不免有些沮丧。 她慢慢摇头说：“不去算了，明天有事。” 陈烨哦了一声，看她怏怏得没精神，担心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你这一个礼拜都无精打采的，要不一会喊上阮聃，我们三个玩雷霆战机去？” “算了，回家睡觉吧，没劲……” 看见伍彦背起书包往外走，陈烨急忙起身，对走过来的徐衡说了句“她有心事，明天我去接你”，然后快步追上去。 她不是有心事，她只是喜欢你罢了—— 徐衡站在那皱眉咬着嘴唇，费心思量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是即见不得伍彦憋屈，又怕主动告诉陈烨后会更加混乱，一时犹豫不决，于是无比烦躁。 出了校门，陈烨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让伍彦笑了起来。 伍彦说：“好久没去河边了，我们俩去那待半个小时再回家吧。” 陈烨没有拒绝的道理，想要喊上徐衡和阮聃，张嘴刚要说话。 伍彦打断道：“就我们俩——” 陈烨愣了愣，转瞬笑道：“也对，明天还有事情，不能太晚回家。” 这时前面的人流忽然一阵骚动，隐约听见“杀马特呀，好奇怪啊”之类的，陈烨拉着伍彦快走两步，看见公交站那儿站着位紫色女生。 女生十六七岁的年纪，染了一头紫发，带着隐形紫瞳，精致的鼻子上挂着紫色鼻环，脖子上套了紫色的金属项圈，紫色衬衣配上紫色超短裙，踩一双紫色高跟凉鞋，挎了一把紫色电吉他，全身都是紫色，倒是皮肤格外白皙，有种异样的反差美感。 听到等公交的同学在旁边指指点点，大声取笑议论，也有拿手机拍照的。 陈烨觉得这样有损八中的光辉形象呀，便半开玩笑似得对认识的同学说：“嘿，不是说过要誓死捍卫一切自由选择的权利吗，怎么看见跟自己不同的人就去取笑，这可不是一个尊贵骑士该做的事情啊。” 那同学挠头说：“没想要取笑她，实在是有点奇怪嘛，现在很少有杀马特了……不过仔细看的话，她还挺漂亮的……” 随着公交陆续到来，原本人头攒动的站台渐渐冷清起来。 伍彦挽着陈烨的胳膊，看了看站牌旁边一动不动的紫色女生，小声说：“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坐车，一直在看站牌，要不我过去帮帮她吧。” 陈烨对反常的事物有着天生的警惕，闻言摇摇头说：“她不缺钱，想要去哪可以打车——啊，车来了——” 两人上了公交车，发现紫色女生跟了上来，在他们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伍彦小声说：“你猜她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陈烨嘀咕道：“找我做什么？” 伍彦恰醋道：“你现在出名了，有很多粉丝的，前几天不还有小师妹给你写情书吗？” 陈烨哭笑不得地说：“那是闹着玩的，秦念歆还要我跟她去宾馆呢，你不能信呀！更何况，还有要我照片辟邪的呢，你怎么不说。” 第123章 再躲我咬你了 紫色女生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冷漠的眼神望了过来。 陈烨咧嘴对她笑笑，伍彦则干脆说道：“姐姐，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是要找宾馆吗？” 紫色女生眨了下眼睛，嗯了一声回答道：“正好顺路——” 太假了！哪里顺路呀，你是看到最后一班公交才上车的吧，别装作很淡定的样子，估计心里慌得一团糟了才对吧。 陈烨不忍见她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谁知道会碰到什么坏人，出声提醒道：“黄州研究院旁边有家假日酒店，挺干净也挺安全的，你要是觉得可以，到站了我们告诉你。” 紫衣女生皱皱眉头，不领情地说：“我找好地方了，不用你瞎操心。” 伍彦吐吐舌头，调侃陈烨吐槽道：“你好像被敌视了呢，果然你这长相还是不讨陌生女孩的喜欢呀，我终于能放心了。” 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陈烨偏过头去看向车外。 这女生很古怪，奇装异服倒还罢了，关键刚才一瞬间那刺人的杀气是怎么回事，我这手心都冒汗了呀！ 好在下车后，紫色女生没有跟来，否则陈烨肯定会二话不说，拽着伍彦撒丫子就跑。 来到河边，两人脱掉鞋袜卷起裤脚，踩着河水走到一块长条石边并肩坐下。 头顶是皎洁月光，脚下是温柔清凉的河水，舒爽的微风吹着，身后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儿叫着，一切是那么迷人而惬意。 陈烨双手撑在身后，仰起头看着满天星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松开马尾让长发披散开来，伍彦偏头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心里同样发出一声叹息，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不能开口，她怕在得到之前反而要失去很多。 可以忍受陈烨跟徐衡谈恋爱的日子，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伍彦不敢去想表白失败后的情状，不要连青梅竹马的朋友都做不得了呀。 伍彦打了个哈欠，假装困了似得靠着陈烨的肩头，甜蜜地微笑着，断断续续呢喃两人之间小时候的事情。 说他们穿开裆裤抢摇摇车，说他们一起游泳差点淹死，说他们小学跟隔壁班的同学打架，说他们一起喜欢的事情、一起讨厌的东西，说他们最爱看的动画片，说他们保守了五六年的惊天小秘密。 伍彦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陈烨则一直在笑，偶尔插上几句吐槽几句，随而两人一起放声大笑不止。 时间在这样温馨甜蜜的氛围中缓慢流淌，原本打算待半小时便回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 陈烨见她趴在自己大腿上迷迷糊糊想要睡着，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伍彦含糊嘟囔道：“这样好舒服，让我再困一会。” 陈烨无奈哑然，想着太晚回去肯定要被伍叔叔数落，最重要是明天还有事，便硬着心肠将她扶起来。 双手一撑跳下长石，陈烨拍拍瘪嘴不高兴的伍彦大腿，拎起两人的鞋袜，转过身指指自己的背，笑着安慰说：“别怄气了，来，我背你回去！” 伍彦离开高兴地拍了下巴掌，拎起两人动作娴熟地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幸福满满地趴在他背上眯着眼睛偷乐。 河边离伍彦家不远，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陈烨光着脚丫上了河岸，听到背上伍彦发出悠长的呼吸声，心里无比安详。 经过一处幽暗的小道时，陈烨感觉脖子有些痒痒的，是伍彦鼻间的呼吸扑在皮肤上，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像是什么人在心坎上轻柔地挠了一下。 他正想微微转下脖子缓解下这种异样感觉，忽然脖颈被两片滚谈而湿润的唇碰了一下，一触即开。 陈烨浑身禁不住一颤，鸡皮疙瘩迅速炸了开来，他不敢停下脚步来确认是不是错觉，因为心里麻麻的、痒痒的，就像，第一次跟徐衡接吻是一模一样！ 好在伍彦应该是睡着了，不小心嘴唇碰了下我的脖子，否则自己这种反映肯定要被她笑话了。 眼看前面一拐便上了主干道，陈烨深吸口气打算压下胡思乱想，不料伍彦的嘴唇又印在了后脖颈上，柔腻的触感偶如电流般迅速传遍他的全身，酥麻中更多的是心痒难耐。 以为伍彦会跟刚才那样一沾即走，结果发现她完全睡死了呀，嘴唇贴在脖子上半晌都没挪地方。 身上无数的蚂蚁在爬，陈烨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去想伍彦睡着趴在自己背上，在自己脖子上流一大摊口水的样子。 这时身后的伍彦忽然扑哧笑了一声。 然后，两人瞬间尴尬了—— 陈烨哭丧着脸，加快脚步走进灯光中，不爽地说：“伍彦啊，你装睡就算了，我又不是没背你回过家，可你故意这样捉弄我，知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伍彦往他耳朵里吹起，笑嘻嘻地说：“有多危险啊？” 陈烨歪头躲闪，沮丧地说：“好了，好了，我认输还不行吗，在这样下去要死人的。” 伍彦咯咯笑个不停，临了又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赌气似的说：“我就要作弄你，谁让你尽气我来着，不准躲，听到没有，再躲我咬你耳朵了呀！” …… 次日，陈烨给伍彦打电话，问她说要不要一起陪徐衡去见大名鼎鼎的音乐人。 伍彦没有睡醒，含糊不清地说：“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了，你也要早点回来，听见没？” 陈烨说了句“管家婆”，挂了电话后，不知为何无缘无故地偷偷乐了半天，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才急匆匆出门。 大豆腐家楼下，左黎塘已经先到了，正在门口抽烟，看见陈烨和徐衡快步过来，微笑着说：“昨天在手机里跟乐哥提了下，他没有立即回绝，想来还是有希望的。” 扔掉烟头，左黎塘拍拍陈烨的肩膀说：“我们是有求而来，一会见面了有什么不爽的地方暂时忍耐，可不要当场呛声，我听说他会是比赛评委之一，就算不找他帮忙也千万不能得罪他了。” 陈烨微笑说道：“嗯，我知道了，黎塘大哥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第124章 为徐衡寻师 左黎塘点点头，看了一眼徐衡，没有掩饰眼神中的喜爱和欣赏，最后交待说：“我先上去跟他谈谈，你们在这里等我，差不多了我给徐衡发短信。” 尽管不是头一回打交道，又有左黎塘从中撮合，但陈烨和徐衡仍然等待了足足两小时，直到陆续有醉醺醺的青年男女离开，这才收到左黎塘的短信。 与豆腐见面是在过道，他臃肿的身形靠在门边，拿着长烟斗吞云吐雾，拿赤红的眸子盯着徐衡，喉结上下滚动。 陈烨差点没忍住，好在左黎塘及时介绍道：“乐哥，这就是上次帮你录歌的徐衡，她通过了星歌手的选拔，想求你帮忙介绍个声乐老师。” 豆腐用鼻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嗯——”，收回落在徐衡身上的贪婪视线，裂开大嘴笑吟吟地说：“找什么老师啊，只要听我的话，到都城参加总决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左黎塘讨好地说道：“那是，有乐哥你这个最强评委罩着，徐衡肯定能顺利晋级，不过考虑到将来的发展，还是希望能加强专业方面的学习。” 豆腐不屑地瘪嘴，让开堵着的房门，冲徐衡挑了下眉毛，百无禁忌地说：“徐衡小妹妹，你一个人进来吧，我要单独跟你谈谈，看看你有没有潜质，呵呵，呵呵——” 徐衡会听他的才怪，躲在陈烨身后看都不看他一眼。 左黎塘的脸色格外难看，感觉像是被豆腐左右开弓抽了好几个大耳刮子，气得连脖颈都红了，刚才他其实是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才叫开门的。 陈烨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不怒不笑地说：“豆腐，说你呢，看什么呀，说的就是你这大豆腐！你不是想单独谈谈吗，可以，我先跟你进去谈谈，我保证不打死你。” 豆腐脸色一冷，手里的长烟斗劈头盖脸地砸过去，却被左黎塘一把抓住手腕，顿时肺都气炸了。 “放开！”豆腐吼道。 “乐哥，不帮忙就算了，这动手打孩子是几个意思？” 豆腐奋力挣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进门内，指着左黎塘的鼻子大骂：“左黎塘，你好样的，我告诉你，以后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更不要奢望我会给你写歌！你这过气的不入流歌手，不对，你连歌手二字都配不上！” 陈烨顺手抓起过道上的广告牌摔了过去，将豆腐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豆腐一身的肥肉，这会儿还不停地颤动着，更像是掉地上的一大坨果冻。 左黎塘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郁结之气稍解，满不在乎地说：“今天我算是想通了，你这样的圈子不混也罢，你这种人写的歌再好，我也不屑于去唱。” 徐衡生气地探出头来，可爱地呸了一声，俏生生地说：“烂豆腐，你刚才为什么不摔死算了！” 陈烨与左黎塘相视而笑，转身带着徐衡离开，身后传来豆腐恼羞成怒的喝骂声：“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还想参加星歌手比赛，你做梦吧，第一轮我就把你淘汰掉，还想进都城进决赛，想瞎了心，有我在你别想过一轮，老子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的！” 坐电梯下到一楼，左黎塘抱歉地说：“没料到会是这样，我再帮你们想想办法，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好老师！徐衡，你要加油，烂豆腐虽然是评委，但他一个人决定不了你的生死，你可不要放弃，听到没？” 徐衡用力点点头，在陈烨的暗示下冲他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黎塘大哥，谢谢你！” 左黎塘摆摆手，先一步出了大楼。 徐衡不无担心地说：“我们是不是牵连到老板了？” 陈烨安慰道：“没事，那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五六米开外闻着味儿就想吐，左老板这回是真的想通透了。” 两人出了住宅楼，走没几步发现两个青年正在纠缠一个女生，这个女生陈烨还认识，正是昨晚上的紫色女孩。 两青年应该是豆腐的狐朋狗友，刚才在电梯口遇到过，他们喝了个酩酊大醉，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围着紫色女孩污言秽语动手动脚。 “嗨哟，装什么清纯啊，看你这杀马特打扮，又性感又刺激，还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呢。” “跟我们去开房，今天老子性情高涨，你随便开价，要多少钱老子都给！” “嘿嘿，谈钱多俗气，以我们的长相，没要这杀马特倒贴就不错了——是不是，美妞儿？” 陈烨想着是不是要过去替她解围，不了徐衡破天荒地胆大起来，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有人耍流氓啊，快来人啊——” 这高音，这唱腔，乖乖不得了，估计二十楼开窗户都能听见。 两青年被她这一嗓子给吓得出了一脑门冷汗，酒劲儿立刻醒了大半，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后落荒而逃。 徐衡小碎步跑过去，拉住紫色女生的胳膊，安慰道：“你别怕，他们已经跑了，你别怕！” 紫色女生一脸懵逼的表情，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呀，完全是无视了刚才那两人的纠缠和调戏。 对徐衡的傻萌，陈烨很无奈，抚着额头过去，微笑着对紫色女孩说：“好巧呀，又在这里遇见了，嗯，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呀？” 紫色女孩不说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徐衡发现她背着电吉他，立刻脑补了她想说的，“啊，你也参加了星歌手吗，是不是通过了海选，想来找豆腐帮忙？我告诉你呀，可千万不要上去，烂豆腐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我们刚从他那出来。” 紫色女孩继续保持懵逼的状态，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看了看徐衡关切的神情，细声细语地说：“嗯，我不去了。” 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变成了三个。 明明自己跟徐衡是男女朋友，有外人在不好牵手便罢了，没道理你跟个陌生女孩聊得火热，却把我扔在后面不管不问，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呀！ 徐衡与袁紫衣的相遇，冥冥中似有注定，两人性格相近腼腆呆萌，兴趣相同爱好唱歌，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听说袁紫衣住在宾馆，徐衡不假思索地邀请她住到自己家去。 如此唐突的要求，陈烨觉得袁紫衣不可能答应，结果，她竟然点头了，当天就去拿了行李跟徐衡回了家。 于是，徐衡去学校有人送，放学有人等，练歌有人陪，据说就连睡觉两人还一被窝。 徐衡不用说，身材娇小但比例堪称完美，而袁紫衣身材火辣，脸蛋其实也非常好看，她们抱在一起的画面，陈烨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