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小离家 初秋,齐云山的小路上蹒跚着父子二人。 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这年方十三岁的男孩投在“齐云宗”门下为徒。 缘由一是孩子自幼体弱多病,二是家境拮据,提早给其谋条生路。 年长者名曰顾远山,是徽州境内顾家堡里一个默默无闻的车夫。年幼的少年名为顾子瑶,天性内向且懦弱。这次上山拜师之行让这颗小小的玻璃心,平添了诸多恐惧、茫然甚至绝望…… 经过多日的晓行夜宿,他们终于见到了眼前这座云雾缭绕的观舍。若干年前,齐云宗在道家本是四大名派之一,但多年的风霜洗礼、事故变迁让这当年的名派在道家的地位沦落的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甚至最近疯传一则“天罡宗”即将收编齐云宗的消息…… 即便如此,能投在齐云宗也是顾远山为儿子设计的梦寐以求的人生规划。 这几天的山门口早已经人头攒动,大多都是顾远山这种长辈带着孩童来登门拜派的。其中大部分是贫门寒苦家庭,也有极少部分的富家子弟,当然这些富家子都是类似“玄天阁”这种当红道家门派淘汰下来,继而求其次才不得已来此投拜的。 门口一粗布道袍的中年道士,带着两个道童负责登记在册和安排面试时间等诸多事宜。 顾家父子等了好一阵,终于将名字登在了花名册上。顾子瑶被安排在下午第三个应试。 父子俩找了片平坦的地方坐下,掏出干粮和水壶,咀嚼着一路的风尘和过往的回忆……顾家早年本是大户人家,曾祖父一辈曾做过青州刺史,由于不会混迹官场的利欲规则和为人耿直的处事作风,得罪了很多权贵,后被贬至徽州。 在顾子瑶愣愣的咬着馒头的时候,顾远山咽了一大口水已经开腔了:“孩子,下午的考核你要认真冷静,我们大老远来到这里不容易,我这辈子是不行了,顾家的声望就全靠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和你病重的母亲失望的,好好表现。” 顾子瑶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含着泪啃着手里攥湿的馒头。 等待是种美德,等待是期许,等待也是种煎熬。在应试的孩子们进进出出,有喜有悲的穿梭而过后,终于轮到了顾子瑶进场应试。 顾子瑶哆嗦着,浑身栗抖的跌进了面试场地。映入孩子眼帘的是三个白袍老道正襟危坐在上方,三个人的脸色分别偏黄,白,黑。 率先发问的是黄脸老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 顾子瑶怯声道:“顾子瑶,住在顾家堡。” 黑脸老道斥声道:“问你的时候,抬头回答!” 顾子瑶抬起了他那苍白略显清秀的脸庞,莹莹的一双大眸子,齿白唇红,两耳有轮…… 三个老道心中都暗自对这孩子的音容有所一动,尤其白脸老道啧啧道:“哎呦,看了一小天,终于来了个偶像派呢,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顾子瑶一紧张,把本来准备好哭诉家境生活苦楚,爱慈母敬慈父的词全忘了!结巴的说了一句:“为了修道成仙,无法无天!” 黄脸老道厉声道:“好一个无法无天,小小年纪瞧着又很胆小,心里竟是这番念头,日后有所成还得了?不通过!”说罢手中扬起了红旗。 黑脸老道起初也是一惊,但立即又觉得好笑有趣,反倒对这孩子有了一种探知欲。于是微笑着举起了绿旗,并把头甩向了白脸老道:“最后的决定权交给大师兄吧!” 白脸老道意味深长的淡然一笑:“我宗派这些年之所以日渐垂暮,就是少了某种敢于进取的态度,这孩子既然脱口而出如此想法,我们不妨看看他日后的表现,又或许真的会给我宗派带来新的转机和机遇也说不准啊!”于是白脸老道也举起了绿旗,通过…… 当顾远山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老泪纵横,捧着顾子瑶的肩膀一时语塞。过了许久,脱口而出三个字:“好样的。” 父子的告别仪式很简单,父亲把事先带来的行李交到孩子手中,沉声说了一句:“孩子……照顾好自己!”语罢,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山径中…… 第二章 皮肉之苦 宿区分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个区域,顾子瑶被分在了临区的三号房间,同室的还有另一个叫王鑫的小孩子,也是今年这批次拜入宗派的。 王鑫有着一张胖墩墩红扑扑的脸庞,他很健谈,嘴不闲着,不是吃就是问长问短,顾子瑶红着眼圈疲于应付…… 次日的新人拜师仪式是以抽签的形式完成的,顾子瑶在忐忑的心情中与王鑫和其他八位新人,共同拜在了面试过他的那位黄脸道人门下,也是在这一天,他得知自己的师傅是齐云宗炼药系的三阶道长,道号“玄非子”。 拜过师傅,顾子瑶心中蒙上了一层并不乐观的阴影,他清楚的记得面试时这位恩师对他的态度,和决绝否认的举动。但在此刻他也只能任由命运的安排,簇拥在小伙伴中高声附和,悉听着玄非子的训诫和安排。 新人的首要任务是了解齐云宗光鲜伟岸的荣誉史,这些都是由一个叫李通的师兄在表情丰富、唾沫横飞中完成的,玄非子旁听中不时频频点头,露出些许赞赏的眼神,这李通可是他多年来最得意的门生,当然李通的家族是富庶一方的大盐商这点,也是玄非子老人家每到年节都喜不自胜的成就感来源。玄非子几乎倾囊相授,对李通的偏爱也是整个三阶以下师生们众所周知的。 怀念完过去,该是继往开来了……玄非子做了简要的补充陈述后,安排起一众新弟子的分工、杂务和入门必须背诵的典籍规章。 顾子瑶细心的发现家境略好的几个师兄弟被安排的都是清扫院落、擦拭神像、摆放供果、烧水摘菜等杂物。而他和王鑫这种家境贫寒的孩子被安排的都是砍柴、挑水、洗衣做饭等颇费体力周张的工作。心中暗念不好的同时,也只能委屈的拿起柴刀,跟在砍伐队伍后,呼哧带喘的上了山间小路。 在众家师兄弟柴刀飞舞间,许多砍柴老手已经麻利的扎捆开始步入了回程。而顾子瑶还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点蚕食着那些植被。这种效率引来了诸多讥笑和挖苦,那些满载而归的师兄“善意”的提醒着顾子瑶:“小师弟,新人每天砍不完六捆柴是不可以吃饭的,看来你还是不饿啊!”顾子瑶没敢应声,心急之下,加快了柴刀的挥舞速度…… 人来人往之间,天色渐暗,所有人都完成了砍柴任务回去吃饭了,而顾子瑶只是勉强的交上了两捆,正在为他的第三捆努力着。手指根部的血泡已经破了,他还在倔强的挥舞着。可是咕咕作响的胃肠让这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感到昏厥,窒息和眼前发黑。 他想起了父亲常说的一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于是在饥饿的引领下他跑回了宗门。 刚刚闻到米香的他,正吞咽着口水设想着一会轮起筷子的场景……可打断他思路的却是那位宣讲达人李通师兄。李通当着所有师兄弟的面,毫不吝啬自己的表达能力,怒声中带着戏谑:“顾子瑶,你还要不要脸了?没砍够柴也来吃饭?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啊?之前跟你们一再强调的完不成不许吃饭,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几个咄咄逼人的询问,让顾子瑶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那些嘲笑声中憋的满脸通红,喃喃的吐出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通先是一笑接着两眼圆瞪,猝不及防横蹬出一腿,踢在了顾子瑶干瘪的小腹上。顾子瑶眼前一黑,小腹一阵剧痛,后退出十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方砖地面上。疼痛和怨恨充斥着整个初涉世事的心,泪水夺眶而出,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李通。 这时,新来的一众师兄弟都用惊诧的眼神面面相觑,没想到李通给他们的下马威这么迫不及待。心中掠起层层寒意,忌惮的眼神望向李通,仿佛是在示弱的表态。 李通一看更是得意忘形,嘴角撇了一个很大的弧度,继续施压道:“怎么?你还不服吗?如果不服,让你再尝尝我的拳头滋味啊?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子瑶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怒火冲散了他一贯的懦弱,厉声道:“不服!” 话音刚落,啪啪啪三记重拳打在了他白皙秀气的面庞之上,这是李通的拿手本领,齐云宗四阶拳术“裂地崩”中的一式,按宗派规矩讲,在李通没有经过考核晋升为四阶弟子的时候,是无权修习四阶一系列功法的,这缘是玄非子爱徒心切,私下教授的。 这拳法虽然不含真气灵力,但其势过于凌厉。顾子瑶本就瘦弱的身躯怎能抗的住这般攻击,当下口鼻窜出一喷鲜血,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王鑫看见此景,牙关一咬冲了过去,心想豁出去了,怎样也要救下子瑶,大不了挨顿胖揍。他抱起顾子瑶的头摇晃着呼喊:“子瑶,醒醒,子瑶醒醒……” 李通见状鄙夷的说道:“哎呀,还真有爱管闲事不怕死的啊。语罢便欲再次大打出手。” 忽然门厅外侧一声低吼:“什么事?如此嘈杂!” 师兄弟们一同侧目,来人正是玄非子。只见玄非子面色红润,手持拂尘,缓步而入。孩子们哪里知道,这玄老师刚刚喝了李通父亲差人送来的十年窖藏竹叶青,正回味着酒韵散步巡视呢! 李通机灵非比寻常,率先正姿行礼口中呼唤:“弟子李通给仙师请安!”其他人也都纷纷起手行礼口中默念。 玄非子扫了一眼角落里王鑫和他抱着的血葫芦,淡淡的问道:“李通,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禀仙师,这新来的顾子瑶白日偷懒不去砍柴,晚间就来用饭,众家师兄弟看不过去,说他几句,他倒恼羞成怒动手打人。弟子情急之下欲推开他好好劝解一番,不曾想他绊在门槛上摔了个跟头。都是弟子的错,平时没教管好新来的师弟们,情急之下又失了手。请仙师责罚!”李通口若悬河侃侃而谈,面不改色。 玄非子早就对这爱徒的行为处事方式了然于胸,加上李通回答的又这么工整,他也就正好顺水推舟,将此事草草处理。于是正容道:“今日之事,也算是给你等一个惩戒,日后凡有不能完成所辖杂物者,一律不得进入饭厅半步。至于,李通今日纯粹出于对你们的呵护和爱佑,你们也不必怪他。把伤者抬回居所,其他人等继续用餐,不得喧哗议论此事,就这样吧。” “弟子谨遵师命”李通带头喊道,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第三章 仇恨种子 顾子瑶被抬到了自己那阴冷潮湿的床铺之上,略有些苏醒,眼前模糊的看不清周遭,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遮住了这孩子的眼睛和心。他第一次遭到这么不公正的待遇和如此残酷的肉体打击。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送自己来这里遭受这种折磨,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通会对自己如此刻薄狠毒,更想不明白自己未来的路,今后要怎样继续生存下去…… “兄弟,你醒了?”耳畔传来王鑫憨厚的声音。 顾子瑶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龇牙咧嘴的说了句:“我的事完结了?”他实在是连说话都觉得痛,面部的皮肉肿的像发了面的干粮。 王鑫茫然道:“应该是完了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师傅也没追究他。你明天别再顶撞他,努力多砍柴就是了。” 顾子瑶听着心里一酸,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蒙受了冤屈,挨了欺负,更没得到公正的裁决和处理。心头涌起一阵阵的愤恨,想着刚刚经历的一幕,他下了第一个决心“报仇”。 有人说求知是一种动力,爱是一种动力,利欲是种动力,但跟仇恨比起来,它们的马力略显不足。年幼的顾子瑶就是在这种涡轮增压的动力下,开始了他全新的生活,虽然这生活并不是父母和他起初想要的,但命运的天平就是以这种方式微妙的将一个孩子推向了一个新世界,一个惊动天、魔、人的时代…… 顾子瑶肿着猪头一样的脸,在山间轮着柴刀,把刚刚滋生的仇恨都宣泄在柴刀之上。今天他的收获颇丰,黄昏前成绩是四捆,虽然距离标准的六捆还差很多,但也是进步不少。其他砍柴人的嘲笑和议论,他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坚守着阵地,血红色的柴刀把跟夕阳相映,把少年的脸庞衬托的如晚霞般凄美。 “来,我帮你吧”王鑫背着把明晃晃的柴刀从山下喘着奔了上来,他是刚刚完成自己的挑水任务,估计着顾子瑶一定是没完成,所以跑来当救兵。 王鑫体格壮硕,刀光几个起落,大片柴草纷纷落下。他略带教训的口吻:“子瑶啊,你说你砍柴连刀都没磨好,怎么能砍完这么多啊,你有空多跟我学学,当然你要是把自己吃剩下的饭菜都给我,我会教会你更多,嘿嘿……” 顾子瑶笑的猪脸抽痛,囫囵不清的说了句:“王鑫,我的事,没过去……” 两人回到饭厅已经开始掌灯了,同期的一些小徒弟已经开始收拾碗筷准备洗涮了。 “都慢动小手,你家王公子还没用过晚饭呢”王鑫装模作样顽皮的道。 小徒弟们一看是这二人,都讪笑着躲开了。留下两个冷馒头和一碟咸菜,纷纷议论着刚刚被起绰号叫“猪头”的这位顾子瑶师弟。 两人顾不上这么许多,抄起馒头大口啃着……就在两人用餐正欢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饭厅外踱了进来,这人自然正是李通。 “我当是谁自称王大公子呢,原来是猪头的朋友啊!我问问你们,猪的朋友是什么啊?”李通环顾四周问道。 李通身后几个铁粉和狗腿附和道:“猪的朋友当然是猪喽,你瞧那吃相,西里呼噜的跟猪有什么分别!”随即是一阵阵的耻笑和侮辱谩骂。 王鑫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抖落了一下衣衫,霍然站起,一个健步站在李通面前,狠狠道:“你这只会给黄脸老东西舔屁股的杂碎,跟你家王公子找茬,觉得自己很强是吧?” 李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有点不敢相信,这几年小字辈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醒过神来的李通,一声号令:“给我揍他!”李通身后迅速闪出三人,品字形将王鑫围在当中,各亮招式。 顾子瑶见状起身欲加入战团,突然被李通一个爪牙将头按在桌上,那爪牙喝道:“别动,动就让你脑袋万朵桃花开。”顾子瑶挣脱不动,加之心中的恐惧,更是半点动弹不得。 那边王鑫已经跟三人乱斗做一团,虽然那三人都学过入门级的拳、掌、腿法,奈何对于入门级的少年们来讲,打起架来“一胆,二力,三功夫”才是要领。李通自幼胆识过人,敢于下手,又生的一身好蛮力,拳脚过处呼呼挂风,眨眼间放倒两人,正当他将第三人按在地上准备直拳击头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花瓶硬生生砸碎在他的头上。 李通一只脚踩在栽倒的王鑫胸口,得意道:“怎么样啊,王公子?吃点苦头知道你家李爷爷的手段了吧?” 王鑫头部被碎片划伤,鲜血横流。口中却出奇的冷静:“李通,你如此对我们新人,有很大意义吗?传出去说你欺凌新人,对你脸面很有光彩吗?如果你觉得这样很有趣,那么我告诉你,除非你把我和顾子瑶弄死,不然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早晚有一天我们就弄死你。” 李通身体略微一挣,狞笑道:“王公子,我好怕啊!别以为我不敢弄死你们,我让你们每天都活在恐惧中,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体会一下如何?” 笑罢,李通抬起脚,挥了挥手道:“咱们走,让猪头和王公子好好养养,日后我们好再找他们玩耍。” 一干人等走后,顾子瑶面带歉意的走向王鑫,轻声道:“对不起,我一点都没帮到你。” 王鑫灿然一笑:“没关系,你这方面经验太少,我在家那边没少经历这些,李通的伎俩太平常了,我今天的这番话他一定有所忌惮,别听他大话说的响,他是什么货色我早就看穿了。其实,反倒是兄弟你……”说到这里王鑫顿了顿,眼神中闪出一丝忧虑夹杂着恐惧的诡异表情,继续说道:“反倒是你,日后可能会是让李通追悔莫及的角色,我的感觉和看人一向都很准哦。” 王鑫拍了拍顾子瑶的肩头:“走,收拾收拾回房休息,明天我继续帮你砍柴。” 顾子瑶木然回道:“明天……我自己能完成了!以后对于李通的事,我自己也一定能完成。我欠你的,我会加倍奉还。” 王鑫哈哈大笑:“什么欠不欠的,对了,我那还有些红薯干,咱俩回去吃了吧!” 第四章 师从枯木 正如顾子瑶所说,他自己真的在黄昏时分完成了六捆任务,当然这不乏王鑫教他磨刀的原因。 顾子瑶挑着柴草下山,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这种受尽苦累且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如果想要改变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越强大也就越安全,越强大也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安全,想到这里他坚定了信念加快了脚步。 或许是天色太暗,又或是顾子瑶分了心神,在经过一个小山岗时,他的脚下突然踩空,一串跟头跌了下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衣衫破烂挂在了一株枯木之上,傍晚阵阵的凉风刮在身上,更加刺痛了身上的各处划伤。 顾子瑶心中苦笑,刚刚的念头还想着让自己强大起来,现在倒好,屋漏偏逢连夜雨。也罢,都说祸不单行,遇都遇上了,先想办法让自己下来吧。 于是,他摸到腰后的柴刀,奋力向身后斩去,由于这种姿势实在用不上劲,他砍了好多次,终于将挑着他的树枝砍断,重重落在了地上。 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他惊诧的发现这株枯树的树洞内闪着绿油油的光,这光时明时暗,诡异变换。 顾子瑶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来由,是狼的眼睛?是虎的眼睛?还是什么猛兽的眼睛发出的光?他越想越怕,怕的迈不开腿。 就在这时,绿光突然一抖,竟然传出一道声音:“小子,我在这等了太久,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命中注定,纳取我这残魂的有缘人!你且过来,看看我们是否有缘。” 顾子瑶惊恐到似乎失去了意识,傻呆呆的走了过去。 在顾子瑶距绿色光点一尺之遥时,那光点突然给了他一种温暖、慈祥、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顾子瑶的心绪平复了下来,身心感到一种莫大的舒适感。 就在顾子瑶享受这光芒带来的感觉时,光芒突然箭一般射向顾子瑶眉心,顾子瑶一阵眩晕扶着树干险险栽倒,脑子内一片混沌。 这时那绿色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了,可那声音还在,这次声音是在他脑海中响起:“老夫也算造化啊,适逢今日终于见到了你这有缘之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传人了。” 顾子瑶心神慌乱,心中试着默念,跟这光芒对起了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到底是什么妖魔?为什么要侵占我的心神?” 那光芒略带叹息道:“孩子,有些事讲起来要很久,而且以你现在的心智未必能听的懂,我只能告诉你,我并不是妖魔,我是修道之人,至于为什么我们能魂灵合一,也等以后你慢慢懂的多了,我也就自然讲解给你了。从今天起,我们已经成为一体了,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竭尽所能来帮你度过,正如我所说的,你是我唯一的传人。” 顾子瑶转念一想:“如果这光芒想加害于我,可能早就下手了,不必跟我大费周章。那么,他真的是我命里注定的师傅?一个绿光师傅?想到这他不禁哀叹于眼下形式的无奈。于是嘟囔着:我有师傅了,我师傅是齐云宗大名鼎鼎的玄非子。要是让师傅知道我又拜他门,一定会责罚到我生不如死!另外,我叫顾子瑶,你叫什么啊?如果你的本事不行,回头我师傅责罚完我再找你算账,到时候我自身难保可保护不了你。” “什么狗屁玄非子,老夫听都没听过,就算是齐云宗主凌云道人在老夫面前也是不入流的货色。你年纪尚小,为师也就不怪你了。至于我的名字,你暂且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们相识于这株枯木,你就暂且叫我枯木师傅吧。”绿色光芒的语气中充斥着不屑。 顾子瑶无奈道:“好吧,枯木师傅,我现在已经赶不上晚饭了,怎样也要想办法把我们的脑袋喂饱啊。”顾子瑶如此说,其实也是想试试这枯木师傅的道行。 枯木早就品出了这话语间的意思,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小子怎么想的,为师不知道,先让你学点皮毛入门的“登云纵”,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道法。”说罢,他传授给顾子瑶一套心法口诀,并将灵魂中的一丝真气传于顾子瑶丹田。 顾子瑶顿觉身体力量无穷,默背口诀之际,双脚一纵,即飞出一丈有余。心中大喜,接着就是不停的提纵,数十个闪落,已经看见齐云宗的微光。 顾子瑶心念一闪,自己如此身法如果让宗门中人见到一定会引来不少麻烦。想到这,他在距宗门不远处,收了身法,踉跄的走向宗门…… 回到宗门缴了柴草,又是赶上剩菜剩饭,顾子瑶飞快的吃完了残羹冷炙。回了自己的寝间。 第五章 初修 刚进屋,顾子瑶就听到王鑫如雷般的鼾鸣。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盘膝坐下,启动心神与枯木老人交流起来…… 枯木老人平缓的对顾子瑶道:“小子,这一路上我对你的骨骼根基和修为完全探测了一番,发现你是纯粹的白纸一张,没有任何修为更谈不上根基,骨骼平平资质还算聪颖。那么我就直白浅显的教你一些入门级必须掌握的知识道理吧。首先,你要知道我们修真之人从初级层次到最高层次依次的境界分别是: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每个阶段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 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尽快进入筑基初期,这筑基期是修行的起步阶段,可以看出修真者的种种迹象,铸造身体基础,体内丹田位置有发光的莲子形物体发育,符咒上可以表现出异相(如飞行、起火、爆炸)。祈福禳灾,驱病救人。筑基就是大道之基,对你未来的成就有着巨大的影响。筑基有好有差,区别只是对于大道的理解。关于对天地万物的理解程度不同造就了不同的筑基。并且,根据各人领悟到的规则不同,筑的基也不尽相同。例如我发现你小子心性中对时空的理解远超常人,那么你的筑基属性就是“时空“!此阶段的修者根据筑基的属性不同会具有多样的功能区别,你即将修习的“时空“之基,若想“捕捉时间““空间穿梭“对你来说目前很难,这里指的还只是筑基期的意识。” 顾子瑶听的字斟句酌,兴致满满,对这位枯木师傅的好奇更加浓厚了。窃喜道:“师傅,那弟子该从何入门学起呢?” “小家伙,你倒是猴急起来了,好吧,我先教你一些基本的吐纳方法和大小周天的气脉运走方法……”枯木老人道。 顾子瑶默默记下,并凝神聚气开始吐纳起来,两个时辰过后,他不但没有丝毫困意,身上的伤痛也减轻了许多,而且小腹发热,浑身多了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如此一来,顾子瑶更无心睡眠,继续吐纳修行了起来。随着小腹的逐渐灼热,他恍惚间似乎意识到某种空间波动,虽然这波动只是意识态,而且一闪即过,这让他更加好奇。 专注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间天就放亮了,枯木老人打断了顾子瑶的沉修:“徒儿,今天的修习就到这里吧,以免你的同门看到,另外从今日起,你要想办法弄些制作灵符的纸张和笔墨来,为师也好教你一些初级的符文符咒以备他用。切记此事勿要声张,小心谨慎。” 顾子瑶应了一声,立刻躺在床榻上假装睡眠。等着砍柴军们一会的催唤…… 清晨的阳光浸润着广茂的山峦,林间的鸟鸣和泉水的潺流勾勒出一幅极尽的美,顾子瑶人逢喜事,心情自然与这美景瞬间相融,上山以来第一次感觉齐云山的美竟如此让人心醉。 今天这番劳作,对于略有修真根基的顾子瑶来说简直就是探囊取物。在充沛的体力供给下,他一上午就轻松完成了那六捆任务。这还是在他极力掩饰怕引起怀疑的状态下,不然时间更早。 午休时,顾子瑶有意坐在几个略微年长的师兄旁,有意无意的试着攀谈起来,这些人也都知道顾子瑶“猪头”的名号,更了解他与李通的过节,所以大多数人选择了避而远之。 唯独一个皮肤黝黑,体格健硕的大男孩没有退避,反倒笑脸相迎,跟顾子瑶聊了起来。 交谈中,顾子瑶得知他叫段虎,是跟李通同一年拜入宗门的,他与李通早就是互相看不惯的宿主,多年来明争暗斗积怨颇深,段虎碍于李通家殷实的背景和玄非子的庇护只能忍气吞声,李通碍于段虎的高大威猛和一众铁杆兄弟也未敢擅动段虎。 这段虎自然对顾子瑶有着格外的好感,所以顾子瑶所问及之事,段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家乡聊到宗派,从师父聊到各阶弟子关系,顾子瑶逐渐将话题引导了符文纸上…… 从段虎那里得知,这符文所用纸张及笔墨物件均由“经院”的一个下属机构“符文库”保管,那里每天有四阶(等同于顾子瑶师父玄非子的阶别)道士把守,没有经院签章的通牒,任何人无法领取,更不能擅闯半步。如果有人擅闯,把守者有权用任何方式手段擅闯着,甚至是攻杀。 顾子瑶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是好。堆着笑结束了谈话,盘算着怎样进入符文库一事…… 正当他愁眉紧锁反复思虑时,枯木老人在心神中缓缓道:“小家伙,你出入宗派,怎么可能有签章通牒,就算是找人帮忙以你现在的交友圈子,恐怕也是徒劳!这样吧,为师先教你一套最基础的穿墙术,你先慢慢研习,熟练之后再唤我出来。说罢将口诀及要领一字字传授于顾子瑶。” 顾子瑶心头大喜,冥神记了起来,盏茶功夫他已背的烂熟。于是趁师兄弟们不注意,溜进了一个早就观察好的隐蔽山洞内研习起来…… 猪头的缺失大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转眼又是残阳如血,黄昏近至…… 第六章 穿墙术 顾子瑶的准时回归,让一部分人尤为惊诧,这弱不禁风的小子,几天之间竟成长成一个干脆麻利的劳力好手。 包括王鑫也是一脸茫然,但他还是替小兄弟高兴,起码自己能担起一份担子了,于是痴笑着坐在了顾子瑶旁边神秘道:“你小子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动了什么手脚,这对你来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就变得容易起来了?” 顾子瑶面带坏笑低声道:“我吃了师祖凌云道人专门给我配制的“马肚灵”,你信吗?” 王鑫噗嗤一笑:“滚蛋……”他知道顾子瑶这是有不想说的隐情,自己也不便一再追问。 二更过后,顾子瑶起身盘膝而坐,一面吐纳一面研习起穿墙术的口诀。一个时辰后,他觉得自己的熟练程度掌握的差不多了,只差心法和身法实际的配合了,于是壮着胆子向门口的墙壁走去…… 心中催念穿墙术口诀,身法凌厉向前一纵……在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皎洁,月朗星稀的夜晚,整个院落里都被月光洒亮,顾子瑶哑然振臂一呼,克制住内心的狂喜,审视起周围的境况,再三确认没有人后,他喜不自胜的用登云纵跃了几个起落,疏解一下心头的喜感。 枯木老人笑道:“你这小子,这才刚刚起步就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切记戒骄戒躁,你要走的路太长了。” 顾子瑶定了定心神,一个侧步闪跃穿回了房间。 他坐定后问道:“师傅,我们下一步是用穿墙术去符文库取那些符文纸吗?” 枯木老人道:“时机暂且未到,纵然你会了穿墙之术,但以你目前的身法,身形也逃不过守护者的法眼。接下来的几天,为师传授你一套初阶的隐身之术,这种隐身之术你一旦运用熟练,就是这宗派里的二阶弟子也无法识出你的真身,努力吧骚年……” 话音刚落,枯木老人再次将隐身之术的口诀与身法心法要领颂给顾子瑶听。 顾子瑶凝神相受,再次投入的研习起来…… 这隐身术可不比穿墙术,心法与口诀不但拗口,还很那理解,顾子瑶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枯木老人提醒道:“这是初阶功法,你就心神不定,日后研习的功法越来越高,你若还是改不了遇难烦躁的毛病,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你必须要养成凡是戒骄戒躁,低调平和处理事情的心性。” 顾子瑶心头涌起一抹感动,他知道师傅这是为他着想,于是再次收定心神,凝神聚气修习起来…… 枯木道人欣慰道:“这才像个修真的样子,修道者最大的关卡其实是了悟本心,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过去我,未来我,本我。简称逝我,明我,本我。当你能了悟这三我并且斩断各种负面情绪的时候,你的性光就打开了。道家的性光也就相当于佛教的开光,其真实含义是指“真正的自我“,切碎冥冥中操纵你的力量,达到开启智慧的性光,这是修道者的门槛。其实每个人只要一静下心来就能发现,那些邪恶的念头滋生的来源,正是邪恶的“我“在干扰你。道家修真之所以要打坐入境就是为了让每个修道者能发觉那邪恶念头的滋生来源。当你了悟这一关卡的时候,你的性光就打开了,也就是你真正算是一个修道者了。” 顾子瑶顿感醍醐灌顶,冥冥中感觉自己长大了好多岁…… 再次将砍柴任务轻松完成,顾子瑶在山洞中修习的不亦乐乎,时而坐修入定,时而闪转腾挪,将近些日掌握的登云纵、穿墙术、隐身术一一温习…… 在修习最新的隐身术时,他冒出一个念头,何不催动隐身术,出洞试试效果。 于是他口中默念,变换身法,悄悄走了出去。外面的众人挥汗如雨,牢骚伴着刀光挥洒在顾子瑶眼前。 顾子瑶刻意走在众人中间,发现没有任何人对他的出现投出异样的眼光,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寒暄。 顾子瑶行为谨慎,想着保险起见,特意在段虎的面前一尺处挥手踢腿,那段虎根本目中无人,自顾自的抡着他那硕大的斧头…… 顾子瑶心想,这隐身之法初有所成,还欠些火候和实际运用,待晚上我去李通那厮房间,看看究竟,想罢脸上露出一阵得意。 “又到了,夜深,寂寞都开了灯……只剩我点起一盏暗淡的灵魂”顾子瑶哼唱着穿墙而出!踏入院落的一刻立即施展隐身术,随即登云纵身法直飞房檐…… 他高抬脚轻落步,转瞬就到了李通所住的兵字宿区,他挨个房间穿行着,寻找着那个命中第一个苦主。 终于,他在四号房间见到了李通,他独自一人住在这宿间,这也可能是低位的象征吧。 顾子瑶眼中怒火熊熊,想起自己所受的屈辱和王鑫所受的牵连,仇恨滔天而至。他伸出双手掐在李通脖颈之处,恨不得一下就掐死这同门败类。 那李通梦中惊醒却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眼前什么也没有却觉得自己被死死掐住喉咙,无助间挥舞着手臂发不出声音…… 这时枯木老人道:“子瑶,差不多了。现不说他罪不至死,就说你今天的做法,也会招致师门的最大怀疑,因为最近跟李通结怨的只有你和王鑫二人。一旦你二人的宿间受到重点监视,下一步很多事情都会很麻烦。今天暂且如此吧!” 顾子瑶顿觉有理,收了手,默默道:“暂且饶你几日,山水再相逢时,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想罢纵身而出,撇下惊恐的李通在黑暗中倒着气,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濒死的梦…… 第七章 夜探符文库 回到住所的顾子瑶,愤愤的喘着粗气,牙齿咯咯作响、胸脯起伏着…… 枯木老人道:“你遇事如此不冷静,以后难当大任,你要学会冷静,冷静才是解决一切的前提。” 顾子瑶眼中闪着屈辱的泪水,恨恨道:“师傅,弟子记下了,弟子以后凡事冷静对待。今天的事我如果没有您拦阻,可能真的会闯下大祸,而且会引起其他人的重点注意,的确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枯木老人道:“这种遇事的历练也是你修行的必经之课,好好掌控自己的心性,心性定了一切道法了然……” 顾子瑶打坐静息,进入了修炼状态。 一连几日,白天在洞内修演,夜晚在寝间打坐,顾子瑶忽然觉得小腹丹田处有凝结物质略微成型,这感觉若有若无,好在他之前听枯木老人讲过,这是筑基期的表现,如此说来自己貌似进入了筑基的初期……想想也颇觉有些意满! 这日夜晚,乌云翻滚,狂风大作……弟子们都早早关门熄灯就寝!唯独顾子瑶躺在榻上心事重重,他知道今晚是去符文库的最佳时机,早就做好了打算,待王鑫鼾声一起,他便动身…… 大雨如期而至,少年日渐熟练的登云纵身法如那划破天际的闪电一般迅捷,眨眼间便到了符文库的院落之外。 顾子瑶凝神静气,隐身术一展,身形遁于无形,一个起纵落入院内。 他铭记着凡事冷静的讯条,并没有冒然前行,而是审视了院内的坐落和把守情况。 只见院落内洁净整肃,在大雨的冲刷下更显一尘不染,除零星的几个祭坛外,最醒目的要数院落中央的高塔了,那塔高五层,庄严且略带神秘感。 一层的塔门紧闭,但隐约可见其中有微暗的灯光传出…… 顾子瑶蹑足靠近了塔门,伏耳细听,里面似有人走动和谈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感觉到大概是些门内琐事。 顾子瑶稳了稳心神,屏住呼吸,穿墙术配合隐身术,一个急纵跃入一层大厅,险险与迎面走来的道士撞个满怀,急忙一个侧步闪躲开去,人随躲过,但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烛台…… 两名值守道士纷纷拔出身后佩剑,朝顾子瑶这个方向走来。 顾子瑶惊得一身冷汗,眼看着两名道士走来,虽有隐身术在身,心中也不免打起鼓来。 两名道士再三端详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异样,互相宽慰道:这雨天可能是老鼠闹的凶。说罢收起兵刃继续闲聊起来。 顾子瑶长出口气,打量了一层的布局,除了神案、神像和香炉外没见到什么关于符文的用品用件。于是缓步向二层走去…… 这二层有着浓烈的异样味道,腥臊夹杂着霉味扑鼻而来,可能是道士们懒于打理,这层的物件有的已经开始受潮变质了。 问题来了,二层由于没有灯光,翻找东西成了棘手问题。 正当顾子瑶急的一筹莫展,枯木老人笑道:“小家伙,在没传授你夜视术的情况下,让你摸黑寻物,的确是难为你了,幸好老夫的残魂在夜里还有魂光可用。” 顾子瑶的眉心处陡然闪出一缕幽绿色的光芒,顾子瑶借着微光飞快的寻找着…… 不一会,他便翻找出数种符文用纸和笔墨用品及香烛木剑等物,枯木老人教他品鉴这些物品的成色及用效高低,挑出一些质地优良且略带些许灵力的物品装入腰囊中。 顾子瑶转身即欲离开,枯木老人道:“既然来了,你不打算去上面看看吗?” 顾子瑶身形一顿,傻笑道:“多谢师傅提点,我这不冷静的毛病又犯了。” 陀螺般一转,三层、四层、五层如逛超市一样把玩着各类物品,听着枯木老人对每件物品的讲解,将日后即将用的上的物品又装了些许,满意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向楼下走去。 就在此时,五层巻隔中一轴布满蛛网的画引起了枯木老人的注意。他喝令顾子瑶停下脚步,取出那轴画来看看。 顾子瑶哪敢怠慢,伸手取出掸了掸上面的蛛网和灰尘,拿在眉心处让老师仔细审视,良久之后,枯木老人未看出什么端倪,但总是觉得这画有些古怪,于是让顾子瑶带着这幅画一同回去。 顾子瑶迅速打理好所有物品,两术齐开,好似外挂在身,在雷雨的掩护下消逝在夜空中…… 第八章 巨响 满载而归的师徒打理着颇丰的“战利品”,顾子瑶小心翼翼的讲物品罗列汇总并分类,装在床下的负重袋…… 枯木老人满意之余还是对那轴尘封的旧画抱有极大的兴趣,但是无论如何审视,还是无从发现里面是否有何玄机。 顾子瑶道:“师傅,我今晚的行动能力如何?另外我什么时候开始研学那符文之术?” 枯木老人道:“作为一个没有实践和实战的年轻人,你做的已经不错了,你能虚心求教不足,为师也甚是欣慰,至于你今天的实际表现,已经达到为师满意度的七成,日后多加磨练,想必会更进一步。明日起,为师要带你历练些实战素养,符文之术要在那洞中研学,你的时间本就不多,任务又不轻,更不能松了这冲劲,加倍努力吧……” 密林深处,顾子瑶盘膝冥神听着枯木老人讲授初阶斗技“断筋摧骨手”的要领和施展方法……枯木老人强调,这断筋摧骨手乃是上古修为极高的前辈所传,时至今日已失传近三百年有余,这斗技可随修炼者修为阶别提升威力和斗技本身的阶别,此斗技极为狠辣,可助使用者强行越阶战斗,而且这斗技中隐含某种隐蕴的无穷威力,始终无人达到修为将这个谜团解开…… 顾子瑶心中暗道:“这失传几百年的斗技,师傅竟然能传授于我,证明师傅的残魂起码也要有几百年以上的寿命和修为了!”想到这他不由吸了口凉气。 顾子瑶双手亮式,手型似钩似刀,迅猛击出,眨眼间打出十数几招,掌、腕、肘、肩、头、膝、脚……处处带攻,层层带防,招式凶狠且诡异莫测…… 枯木老人指正中,心中略起一层惊诧,这小家伙竟然与这斗技如此有缘,上手极快且瞬间融为一体,没有半丝违和感。 这断筋摧骨手杀伤力极强,自然耗费真气,顾子瑶筑基初期的修为,真气有些供援不上,不觉面红耳赤耳鬓流汗。 枯木老人叫停了顾子瑶道:“此斗技颇耗真气,你也感觉到了吧?所以晚上的吐纳修习真气要多下功夫,不然空有本领,也是奈何!” 顾子瑶大口喘着粗气,频频点头。 一阵阴风扫过,林间传来浓重的骚臭味道。枯木老人笑道:“来的好,小家伙,你的实战历练就从这一课开始吧。” 顾子瑶听得诧异间,只见一头白额猛虎从林间窜出,身形之快让顾子瑶猝不及防。 顾子瑶强定心神,嘱咐自己冷静,登云纵平地而起,那猛虎扑空…… 猛虎返身再扑顾子瑶的时候,顾子瑶已经侧步施展出断筋摧骨手,只听咔吧吧,老虎下颚及两腮全部塌陷,扑落之时已经站不稳脚跟。顾子瑶上步,踢带崩挂一套组合攻击追至,那猛虎哀嚎一声五脏俱裂而亡…… 这瞬息间干净利落的击杀猛虎,让顾子瑶自己都不敢相信,曾经的弱冠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赤手击杀猛虎的好手,更惊叹于断筋摧骨手的威力,傻愣愣了半晌…… 枯木老人道:“你还要愣多久?不想去山洞研习符咒之术了?” 顾子瑶恍然,先是顽皮的拔了几根虎须,然后朝那隐匿的山洞掠去…… 山洞中烟雾缭绕,香烛熏天,顾子瑶一笔一划认真的学画着符文,有模有样…… 画废了几张之后,顾子瑶的成功率逐渐增加,十张“风雷咒”在天黑之前搞定。 枯木老人道:“你不想试试自己手笔的威力吗?” 顾子瑶正有此意,于是纵略至山石横嶙的无人之处,传出一道风雷咒,随后指尖一点虚空,口中念念有词……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山门般大小的巨石炸碎开来,一股浓烟喷涌。 顾子瑶急掠后闪,心想:“这科技类武器貌似比物理攻击强大的多啊。”嘴角轻轻上扬,赏阅着自己这番杰作。 砍柴帮正欲收工,耳听得后山轰鸣之声,震得草木悉悉索索,个个露出惊恐表情……难道?难道?天罡宗的修士们来了?来毁山灭派? 静等了好一阵,没有继而的动静,众人才忐忑的快速扛起工具和柴草往宗派奔去…… 第九章 切磋 新进师门的弟子中,能够连续完成日常杂物的留在了宗门,允许其与所在师门研习相关功法和技能。其他未能达到考核目标的一律被退回了故里。 王鑫兴冲冲的告诉顾子瑶,明天起他们就可以跟黄脸师傅学习初阶的炼药技能了。 顾子瑶表现的并没像王鑫想象中那般雀跃,而是淡淡一笑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王鑫感觉顾子瑶这些天的变化很大,无论从砍柴功夫,日常言语,或是举止处事都似变了一个人……狐疑间,王鑫问道:怎么?是因为师傅偏袒李通,你还挂记在心? 顾子瑶摇头道:哪里,他二人一师一长,我一个后生晚辈学还来不及,哪有什么记挂不记挂。 王鑫察觉出顾子瑶笑中带有一丝森然,不觉心头一凛……他总觉得顾子瑶这个“善类”身上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炼药术的初级阶段就是识药,授业大厅内挂着玲琅满目的各类药草的图画及药理注释。 弟子们要在一周内熟背于心,期间还有新增的采药任务负责完成。 在枯木老人的眼中,玄非子的炼药术根本就不入流,于是他督导顾子瑶按他的方法和示例学习药草的识别,并让顾子瑶在每天的采药过程中,多采些药类私藏于自己的负重袋中。 在其他弟子忙于基本药材的识别和采摘时,顾子瑶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药品和丹药的炼制了,当然仅限于一些初级的治疗跌打损伤和快速恢复体力真气的丹丸,一方面是顾子瑶学艺未和手法未到火候,另一方面他那在符文库中找到的破旧丹炉实在是不太给力。 半月的药理课过后,是王鑫最期盼的斗技课,玄非子虽是以炼药著称,但其拳脚功夫也是三阶以下公认的出类拔萃。 授课中,玄非子为了鼓励弟子们还特意传达了一则讯息,一个月后将是齐云宗每年一度的进阶选拔大会,到时修为出色的各阶弟子可以通过考核来升阶修习…… 这无疑是一剂兴奋剂,一些争强好胜,怀揣梦想的少年摩拳擦掌,下决心要在进阶大会上一展身手。王鑫就是这类人的代表,他打拳踢腿格外认真,挥汗如雨…… 反倒只有两个人根本不去练这些拳脚斗技,一个是胸有成竹的李通,他早已将这个阶别的顶尖斗技裂地崩练到纯熟,早就对这些基本斗技看不上眼;另一个是木然看着大家操练的猪头顾子瑶,在旁人眼中,这猪头压根就不是这块材料,所以只能傻愣愣的看人家练。 玄非子一向宠溺李通,自然李通做什么在老恩师的眼中都是对的,都是乖巧的。可这木纳的顾子瑶,玄非子本就在面试时对其印象不佳,加之此人给他的印象是愚钝之极。故而厉声问道:顾子瑶,你为何不练啊? 顾子瑶傻笑道:师傅,这太难了……弟子实在记不住打不好,要不您给我安排点别的粗重活,我去干吧。 众人皆是哄然,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被李通打傻了?要么就是吓傻了?怎么如此傻呆,自暴自弃…… 玄非子气的无奈,频频摇头:朽木,朽木不可雕也……你快去山上打柴吧,这活适合你。 顾子瑶佯装大喜,转头向外奔去,心想:我要的就是这个,如此肃静的一人在山中修习,最好不过。 眼见临近进阶选拔大会不到三日了,玄非子见弟子们热情高涨,于是筹划和制定起参加进阶选拔大会的名单来(每个四阶老师门下只有四个参会名额),以他的了解和评估,李通当然是首选,其次明显高出众人便是段虎,其他一概人等均是平平。 于是玄非子宣布了两个保送名额,分别是李通和段虎,其他弟子需以切磋的方式与李通进行斗技比拼,凡能走过十回合者,也可入选。 消息一出,弟子们议论纷纷,各自考量着有没有能力在李通面前走上十个回合。 顾子瑶本就对这进阶选拔大会毫无兴趣,倒是王鑫摩拳擦掌,企图念想着在切磋中给李通好看。 切磋当日,李通双手抱肩鄙夷的扫视着众家师兄弟道:别耽误你家李公子的宝贵时间,有想法的上来吧……语气中极尽狂傲。 弟子们平日里对这李通早就积怨颇深,只是碍于不敢表达,趁此机会几个受过李通苦头的弟子先后上前与其切磋比试,均被打得鼻口喷血,败下阵来。 李通更是得意张狂,再次叫嚣,竟一时无人敢搭声。 王鑫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愤然起身走向李通。顾子瑶本要拦阻,可是王鑫决绝的眼神让他只能无奈的收回了手,静观其变。 王鑫道了句:师兄请。不等李通搭话,一记“童子单撞钟”呼啸的向李通面门打去,李通左手一格,向前插步,右拳一记“裂地崩”轰出,不料王鑫全然不顾,被格挡之拳突然变为肘击向李通扫来,李通暗道不好,急忙收起招式退后躲开了王鑫的肘击,王鑫见肘击未果,收臂横肩向李通撞去,李通转身避过…… 王鑫凭着搏命互攻的打法,逼得李通裂地崩威力大减,他实在不想感受到那互被击中的感觉。转眼间十个回合已过。众弟子击掌叫好…… 王鑫收式正欲行礼,岂料李通眼中凶光一闪,双掌齐发直击王鑫胸口,王鑫猝不及防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场内一片哗然,段虎等人高呼:不要脸、卑鄙、阴险,请师傅做主…… 玄非子摆手示意弟子们不要喧哗,沉声道:你们成何体统!方才王鑫与李通的切磋比试,为师全然看在眼中,王鑫虽已过了十个回合,但未等为师宣布切磋结束就冒然收式,李通误以为切磋并未结束,将其击倒也是情理之中!至于王鑫的参会资格,容为师考虑考虑再做决断。 众弟子纷纷不平,但不敢直言其说,愤愤的望着得意的李通和神色凝重的玄非子…… 玄非子见状,即欲收场,便匆匆道:无人切磋的话,此次内部选拔就宣告结束吧。 话音未落,一个懒散带着戏谑的声音想起:师傅您老人家非要把偏袒李通这件事做到无耻之极吗?您这幅嘴脸,未免太过失身份,太给齐云宗丢人了…… 众人惊诧的是,这番话竟是出自角落里的那个“猪头”顾子瑶的口中。 玄非子气的满面黄紫,袍襟乱抖……怒声道: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老夫了?你这是欺师灭祖…… 李通见状忙接过话茬:师傅,您不要动气,顾师弟这是想与我切磋,替他的猪类朋友出头,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李通心头想着,只要顾子瑶与他切磋,他定下杀手捍卫师傅和自己的权威和颜面。 一把年纪的玄非子当然知道其中深意,于是强做镇定道:好,顾子瑶,为师准许你与李通切磋,比试速速进行。 顾子瑶并不慌忙,一步三摇的走向李通,口中道:师兄师傅,我跟你们打个赌可以吗?如果我三招之内赢下李通,你们必须把进阶选拔大会的名额让予王鑫一个,可否?如果你们不敢应赌,就代表你们怕了,也无所谓! 李通一听狞笑道:好好好,这有何难,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我说这么狂妄的话,我倒要看看你这猪头有什么本事。说罢“裂地崩”疯狂向顾子瑶袭来…… 顾子瑶轻描淡写道:第一次?以后你会习惯的!话音刚落,顾子瑶身法凌厉一闪“断筋摧骨手”如闪电般直取李通手腕。没等众人看清,只听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李通手腕已被顾子瑶击断。李通疼的泪涕横流蹲在一旁抽涕……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玄非子都没能看清。 当然,玄非子与其他人一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当初的猪头,弱不禁风的顾子瑶,竟然一招将李通重伤,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顾子瑶漠然的扶起王鑫,架着他向寝间走去。寂静半晌后,是身后师兄弟们雷鸣般的欢呼声…… 第十章 冷门 顾子瑶掏出几颗自己炼制的初品丹药给王鑫服下,宽慰道:“先服了这药,你盘膝打坐,我教你一些调养内伤的心法,一会就没事了。” 王鑫瞪大眼睛一言不发,按照顾子瑶的指示一步步做了起来。他现在清楚的明白,顾子瑶已经今非昔比,他说的话具有相当的权威性,没有错的。 除了迅速把伤养好外,几日之间王鑫觉得自己如同换了一个人,顾子瑶交给他的练气心法让他觉得自己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厚重感,感激之余问道:“兄弟,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跟您说声谢谢。语调哽咽。” 顾子瑶拍了拍王鑫的肩膀:“明天的进阶选拔大会,你要加油啊,我看好你!至于我的相关事情,实在是无法全盘告诉你,见谅。” 王鑫频频点头,眼露坚定。 晴空……灼眼的蓝色耀在齐云宗的上空。 广场中央,一张七丈见方的擂台高耸在人们面前!擂台四周插满了画有齐云宗LOGO的旌旗,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这每年一度的进阶选拔大会像是宗派的节日一般,窗明几亮、衣衫整肃、憧憬与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如同春晚的倒计时让人心潮澎湃。 上垂首居座三人,左右分别是齐云宗二阶长老玄虚上人与玄尘上人,居中之人正是齐云宗主凌云道长,主持此次大会的是三阶长老玄玑上人。 玄玑上人阔步走向擂台中央,高声宣讲齐云宗教义:“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多亏我们继往开来的领路人。”边讲边把无限憧憬的眼光投向了宗主凌云道长,端详着宗主的表情揣摩着自己是否表达到位。 在领掌员的带领下,弟子们噼啪声四起,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 这还不算完,带头喊口号的几个弟子蹦了出来,手型按四分之二拍挥舞起来,预备……“齐云宗是我家,齐云爱我,我爱它;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全打趴;宗主大人如父母,仙法无边顶呱呱,顶……呱……呱……” 长老们纷纷点头道:“好……好……这让我们看到了齐云宗的未来,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心存感恩,日后定有建树,齐云宗就靠你们了。” 并不高调夸张的仪式结束后,进入了选拔进阶的程序。 同阶别的弟子以抽签的对阵形式展开比试,胜出者即可由高坐的三位宗派最重量级导师审核,当场给予结果,准许升阶或不准许。 最终玄非子前后考量,把四个名额分别给了李通、段虎、王鑫和顾子瑶。在抽签的环节,顾子瑶选择了弃权认输,这也让抽到顾子瑶的那个四阶弟子欢蹦乱跳了好一阵,引来不小骚动。 玄非子气的须发乱颤,怒目着顾子瑶。顾子瑶似无事一般,坐在角落的一棵大树上,单手托着下巴注视着下方的变化,他在等王鑫的出场…… 台上像走马灯一般,一对对一双双拼搏较量着,少年们倾尽全力拼搏着,想着跟命运抗争,求得一席进阶高升的机会。拳脚间,有的伏地不起,有的心有不甘,有的得意忘形,有的从容淡定。 胜出者都会在三位导师面前大诉仰慕之情,悲讲亲人故友离别之情,有几个表演天赋极高的弟子,竟将顾子瑶听的泪水崩溃而出,擦着眼泪道:“太惨了……比惨你最强!” 段虎遇到的对手是个善于闪避的黑袍少年,那少年闪转腾挪间,避开段虎的凶猛威压,不时以刺拳还击,打的段虎恼怒不已却无从下手。 顾子瑶看得也觉好笑,但还是跃下树干,走到王鑫身边耳语道:“告诉段虎,加快拳速,每次出拳向目标左侧让出一尺击出。” 王鑫点头,随即将顾子瑶的嘱咐高喝出去。 段虎闻听照做,果然连续几记重拳都打中对方,那黑袍少年道:“此比试没有求助场外嘉宾的环节,你犯规。” 段虎抢步向前,一记通天炮将其打翻在地,口中喃喃道:“再多说,小爷我踢死你。” 在段虎的朴实言语打动下,评审团通过了他的进阶考核。段虎向王鑫所在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李通在玄非子细心的调治下恢复的倒也算快,他所对阵的是一个斗技中规中矩的少年,那少年攻防有度,李通一时奈何不得。见此状李通情急之下施展出裂地崩,将少年逼的节节败退,众人惊呼李通竟然研习了越阶的斗技。玄非子表情凝重,他看到了二阶长老责问的眼神。 顾子瑶在树上早就看得气愤,于是从囊中取出一根虎须,以凝气之力撒手向李通射去。 李通突觉脚腕之处钻心刺痛,那虎须从其脚腕处贯穿而过,李通招式大乱。对方少年见状一通组合拳脚将李通打翻在地,拱手道:“承让,承让。” 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败下阵来,李通与玄非子的面色懊恼阴沉的不行。台下一阵起哄之声…… 轮到王鑫上场的时候,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提起了心,因为他的签运实在不好,抽到了公认的四阶弟子第一强人——孙元峰!那孙元峰的四阶第一强人的实力早就得到了众家师徒的认可,此次选拔大会,他只是来走个流程罢了,论实力是毫无悬念的。 二人起手行礼,插招换式斗在一处,好在王鑫有顾子瑶所授的真气心法庇护,内力源源不断方维持住颓势,不然早就仰面朝天了。但即便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败落台下只是时间问题。 顾子瑶探囊又取出两根虎须,他担心一根虎须的痛扰奈何不了孙元峰,于是加大了剂量。凝气挥手间,两根虎须分别刺穿孙元峰脚踝,那孙元峰哎呀一声,脚下不稳。王鑫眼前一亮,拳掌齐出,将孙元峰轰然放倒…… 场下一片惊恐,今天的最大冷门诞生了! 第十一章 少年现身 王鑫心知定是顾子瑶台下相助,但表情丝毫不敢流露,缓步向三位师长走去。 “弟子王鑫,拜过仙师、宗主”王鑫起手行礼道。 玄虚、玄尘二位上人对望了一眼,他二人都觉得孙元峰败的蹊跷古怪,又觉得凭借他二人开光初期的修为应该看出端倪,可事实的确没看出什么门道。于是他们怀疑王鑫是否用了什么法宝或是违禁物品违规胜了孙元峰。于是命主持大会的玄玑上人上前巡查,看看王鑫身上是否有所古怪。 玄玑上人也大有疑心于是仔细的搜寻了几遍,并未发现任何隐匿物品之处,悻悻的向二位师兄禀报:未发现异常。 玄虚、玄尘并未死心,玄虚道:“王鑫,我们暂且不提你的进阶资格,先说说你是以何种手段斗败孙元峰的?你如果有半点隐瞒,不止是驱逐出山门这点惩戒,连同包庇你的人及你的家人都会受到宗派的惩处,你想好了再回答!”语气凝重之极。 王鑫早已打定主意,就是豁出性命也不能牵连顾子瑶,于是憨声道:“弟子侥幸取胜,实在不知仙师所指何意。” 玄尘冷哼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齐云宗的问询术有多么骇人,你这小家伙不吃点苦头,恐怕是不会讲出实情了。” 只见玄尘上人,手印变换,右手点指虚空,顿时面前激荡起浅浅波纹,口中默念,随即一指……一道白光直射王鑫颤中穴,王鑫顿感浑身冷冽彻骨,冻的几欲昏厥过去,但他牙关紧咬不吐半个实情。这种状况让玄尘也是一惊,几十年间有多少凡人或者修道之人,在他手中的寒冰指下挺不过眨眼功夫,而这王鑫一个连筑基初期都未达到的肉体凡胎,竟然岿然不语,这让他在大庭广众下颜面尽失。 玄尘正欲催动真气加深寒冰指效力,只听场边一棵大树之上传来一少年的高声呼喝:“仙师住手,一切与王鑫无关。”本就死寂的广场在这声呼喝中响起阵阵回音…… 玄尘停手侧目望去,见一道身影两个起落鬼魅般落在擂台中央,仔细端详竟是一个面庞俊美柔弱,四阶弟子打扮的白皙少年。 那少年面沉似水,眼神中怨恨之意望向玄尘,朗声道:“我齐云宗派,历数百年,缔就过多少得道仙长,如今在宗派中上演着二阶长老刑讯于自家宗派四阶弟子的荒唐事情,真是可悲啊!”说罢仰头望天,一层落寞浮现在面容之上。 未等玄尘开口,孰料凌云道人率先抢言道:“小家伙,你终于按捺不住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公然与人民为敌了?刚才你将真气灌入细针两次在老夫面前卖弄伎俩,我一直没有说破,只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城府。到底是义薄云天,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顾子瑶心头一凛,心想这凌云道人果然本领不同寻常,自己的技法早被他看穿识破。虽然这么想,但顾子瑶并未有半点惧色,坦然道:“宗主所言均为实情,弟子在宗主的开光后期修为下,无从遁形,弟子拜服!” 凌云道人心头也是一惊,自己三天前刚刚从开光中期修为提升到开光后期,怎么一个四阶弟子竟然如此准确的将自己的修为品阶审视的毫无偏差。更觉面前这少年神秘感颇强。于是意味深长道:“那么你要在宗派的师生面前如何谢罪啊?” 顾子瑶面露怒容道:“弟子自从在玄非子门下受尽不公正的屈辱之日起,就已经不知道何为谢罪二字了。加之今日,那玄尘长老用如此手段威逼王鑫,我又是不懂这谢罪二字该谁来写给我看……” 台下的玄非子及李通听得此言,面色一阵铁青,望向这弱冠少年,发现他的身影不怒自威,已经再也不是那个想揪过来踢一顿就踢一顿的小面瓜了…… 凌云道人万没想到顾子瑶竟然如此目空狂妄,不拘管束。为了在宗派面前表现的镇定自若,他强压怒火道:“那么好,先介绍一下你自己,让我们了解一下你。” 顾子瑶道:“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母亲体弱多病,父亲靠给人赶车维持全家生计,我选择齐云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境生活更好一些,直到我拜在玄非子门下才知道,我的未来全是梦……才知道齐云宗没有公正、道理和仁爱。只有富二代才能走的更远!当然,玄非子平日里也教会我们很多,比如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齐云宗没个好了,玄虚、玄尘两个老灯整天把自己当成凌云道人的****,在整个宗派里除了宗主,谁也不敢碰它们!还有个舔的一手好菊花的玄玑上人,更是浪得虚名,老子一口浓痰就能淹死他。至于宗主纯粹是个老糊涂、老败类,齐云宗江河日下全是拜他所赐……”顾子瑶唾沫横飞极尽贬损之言。 台下的玄非子脸色从蜡黄变成铁青,大呼:“冤枉,我绝对没有说过啊,都是这小子信口雌黄,求仙师为我做主啊!”说罢声泪俱下。 顾子瑶撇了撇嘴道:“师傅,您这敢说不敢当的功夫倒是绝佳啊!来来来,您先徒弟一步前来谢罪!” 凌云道人断喝道:“玄玑,你这大会是怎么组织的?还让这小子在这里胡闹下去不成?” 玄玑上人这才缓过心神,暗道:“你这臭小子坏了贫道好事,本来大会进行的一直很顺畅,宗主大人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谁知道你这条臭鱼搅了一锅腥!”于是命喝手下最得意的两名弟子将顾子瑶拿下,等候处置。 这两名弟子均为筑基初期修为,在三阶弟子中可谓翘楚。他二人一左一右将顾子瑶围住,一个攻上盘,一个取下盘,出手如电! 顾子瑶登云纵摇身而起,双脚弹踢,砰砰两声那两名弟子摔落数丈开外。台下更是哗然,谁也想不到这弃权的四阶弟子竟然一招将两名已经筑基的三阶弟子踢飞。 玄玑上人情急之下,亲自出手,三阶绝学“苏武擒羊”直逼顾子瑶。 顾子瑶见双爪抓来,身形一转,隐身术一展,整个人突然凭空消失…… 玄玑大惊,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没了任何踪影,正纳闷间,身后声音响起:“玄玑上人,听说您善于******,那么来一式给我们众家弟子开开眼界吧。”话音刚落,一股劲猛力道从后背推来,他脚下不稳猛跄十几步,脸面正好撞在玄尘的屁股之上…… 台下轰然之笑大起,玄玑羞的恨不得找个缝隙钻将进去。 玄尘上人见状给玄虚上人使了个眼色,一同闪身跃至顾子瑶身边。他二人多年修习默契异乎寻常,威力极强,整个宗派只有宗主一人能勉强抵住他二人的联手攻击。加之他们开光初期的修为,隐身之术在他们二人面前毫无功效。 顾子瑶暗道冷静,登云纵急速闪躲,险险避开二人攻击。心念一闪,此时不施展断筋摧骨手是不能过关了,于是招式立变,拳掌之间诡异风声迅起,越来越快,纷人耳目…… 二十几个回合后,玄尘上人一声惨喝,手肘被顾子瑶一拳击碎。那玄虚上人一愣,顾子瑶上前一脚将其扫倒。顾子瑶之所以对玄尘下手歹毒,实在是因为他看王鑫受的酷刑,心有不甘。至于玄虚与他其实并无太大瓜葛也就没有必须要出手太过狠辣,这轻重顾子瑶还是分的清。 台上台下各阶师承均都呆若木鸡,就连涉世颇深修为五十年的凌云道人都惊得冷汗湿透了后背……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宗 顾子瑶耸了耸肩,自己也没想到枯木老人传授的这些所谓的初级功法,竟然将宗派里的大咖纷纷撂倒,而且是不太费什么周张。心头更增添了对枯木老人的崇敬感激之情。 凌云道人表情凝重,阴沉道:“顾子瑶,你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是有损纲常伦理,欺师灭祖的大不敬之为吗?”凌云道人身后真气涌动,杀气逼人…… 顾子瑶不由退后几步,这威严与杀气使他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威压,这是一种----死亡的味道。 就在众人都等待宗主与这后生的斗战开始之际,西北方的天空中划过三道长虹,紧跟在后面的是一众人等,那些人踏在同一朵庞大的乌云之上…… 三道长虹鱼贯而入,飘落在擂台中央,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三个苍老的身影。庞大的乌云亦缓缓降下,纵身跃下二十几个道士模样的青年。 凌云道人见状表情严峻,示意玄虚、玄尘严阵以待。 “天罡宗……是天罡宗”台下的一声惊呼,让寂静的人群再次嘈杂起来! 三个身影为首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道:“凌云道友,三年未见,你的修为果然有所长进啊,竟然突破到开光后期修为,可喜可贺啊,不过距离圆满进阶还差不少路要走,还需努力,不可懈怠啊。”语气中轻蔑且带有说教感。 凌云道人道:“不知天罡宗凌天道友兴师动众,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凌云道人之前杀气未减,如今反倒暴增。 那凌天道人道:“今日是师兄宗派每年一度的大日子,师弟我带着晚生后辈前来观摩学习一下,另外商讨一下我们二宗合一的事情。”之前几句话轻描淡写,最后一句尤为加重了口吻和强调性。 凌云道:“难为师弟还记得你我同门一场,为兄是该感激呢?还是该感激呢?合宗一事,奉劝师弟勿要妄想了,齐云宗乃上古大宗,虽传至我辈有些没落,但跟一些毫无道家底蕴、自以为是的泛泛之宗合并,简直就是道界的笑谈。” 凌天道人身后一众年轻修士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嚷声道:“别以为你是宗主大人的师兄就倚老卖老,有骆驼不吹马!要不是宗主顾忌这层面子,早就扫平你齐云宗了,还留你在这卖弄资格?你们齐云宗从上至下的修为是整个道界的笑话,你自己最清楚不过吧?我宗派二阶长老都早就达到了你的开光后期修为,如今即将圆满。你还有脸吹嘘那点光辉历史呢?”此言一出更是引得天罡宗修士们讥讽之笑……齐云宗弟子个个怒目圆睁,摩拳擦掌! 凌云道人怒道:“师弟,你就是这样管教弟子的?没有长幼尊卑之分,什么时候轮到他这种阶别说话了?” 凌天道人责道:“大胆放肆,竟跟仙长如此无礼,罚你回宗后每餐多加一菜,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这“责罚”手段及所谓认错态度,气得凌云满面张红…… 凌天也不理睬,自言自语道:“看来,这进阶选拔大会是圆满结束了,那么我作为主办方的特约嘉宾,补充两句!这个……首先,我们在伟大、光荣、正确的凌云宗主领导下,举办了这次空前的选拔大会,这个……与会期间呐,我们达到了广开视听,多纳良言的目的,既锻炼了老同志,也培养了年轻人,可谓喜报连连,赶英超美就在眼前呐……”天罡宗一片激烈的掌声! 凌天摆手示意后,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个……众所周知,齐云宗多年未在道界显露头角,每四年一届的“真武大会”,齐云宗总是在外围选拔赛的时候惨遭淘汰,名声狼藉的直逼大唐男子蹴鞠队。就连与我道界无关的朝廷新华书苑都发文称:大唐男子蹴鞠队与齐云宗有着共同的参赛流程模式,这模式大概分以下几个步骤:开局之战、关键之战、背水一战、荣誉之战、下届再战。”凌天的戏谑把齐云宗弟子都引的不住讪笑。 凌天见状更是得逞道:“那么我们想摘掉软脚蟹这个名头怎么办?只有吐故纳新,吸收先进的教学方式和整合出一只更强劲的队伍,才是当务之急!我说了,你馋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久未发声的玄玑上人打断了凌天的侃侃而谈:“我是本次大会的主持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上场喊麦了?你们天罡宗从上至下都是些极尽顽劣的跳梁小丑,有什么资格跟我宗谈合并一事。我宗派历届选拔赛并非技不如人,乃是签运不好,裁决不公,和发挥失常。你宗派凭借几个送往海外归来的修士侥幸获得几次参赛资格,在正赛阶段不也是被打的分不清方向?多说无益,我宗派不与贵宗同流……”合污二字险险出口。 凌天道:“既然文斗你宗不服,那我们就来点痛快的吧,武斗见高下,看看谁能把对方宗派的嘴打服。我也不是小看你们,我只出一筑基中期修为弟子,你方在长老阶别中随意挑选比试之人,能胜得了我方弟子,我宗派不再追究。” 玄玑上人似看到了曙光,抢声道:“此话当真?” 凌天道:“当真,我跟你这等晚辈扯得什么妄语。” 玄玑此刻早已忘了刚才的舔菊之耻,走形们、迈过步亮出招式道:“天罡宗哪位道友赐教?” 天罡宗显然是早有准备,从年轻修士中闪出一人。此人身袭红色道袍,额头处隐约可见火焰状图腾,众家修为高深的长老级修士都察觉出此人修习的是五行中火焰系功法。修为在筑基后期,而并非是凌天所说筑基中期修为,想必也是天罡宗有意放的烟幕弹。 玄玑上人哪里顾得上这些,双方通报名号后便与红袍修士交起手来……玄玑上人的苏武擒羊之术也算得上筑基后期弟子中堪称上乘的斗技,与那红袍修士斗起来竟丝毫不占上风。反倒是红袍修士,招招透显灼热的火焰系功法,灼的玄玑步步后退,不堪那火烧之苦。 红袍修士冷冷道:“齐云宗玄玑不过如此。”掌心突然腾出两团火球,甩手间向玄玑打来,火球速度实在迅猛,玄玑躲闪不及,双臂平挡口中默念防盾咒,轰轰团爆燃过后,玄玑上人被烧的发髻枯焦,面上一层黑灰,衣袍化作飞灰,赤身裸体站在擂台中央,这种POSS就连凌云道人都被气的乐了出来…… 玄玑上人今日继舔菊大法出糗后,又一光腚烧鸡力作,久久传为齐云宗的佳话。 那玄玑上人,双手遮掩****,风一般奔向长老院,他眼含热泪,口中喃喃:“我还会回来的……” 玄玑的光耀门楣让玄虚、玄尘二位长老按捺不住热情,实在是屎可忍尿不可忍,欺人太甚!二人闪身横在红袍修士面前道:“晚辈后生有如此修为,的确让我等刮目相看。既然凌天道友说我宗派可以随意派长老与道友比试,那我二人献丑了,望不吝赐教。” 语罢,玄虚、玄尘二人将红袍修士困在中央,亮起拳掌斗了起来……双方势均力敌斗得难解难分,说道这里若不是玄尘被顾子瑶打伤,他二人定能降服红袍修士。 三道身影穿梭往来,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比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一百回合过后,玄尘上人明显不支,年级和伤痛让他的身法慢了下来,红袍修士暗喜,不动声色也慢慢降低了身法速度,以迷惑玄尘、玄虚二人。二人以为红袍修士体力也现不支,故更加近身,运用起一些冒险性的招式来。 红袍修士暗道:“来的好。”陡然加快了出招速度,火攻势头随之更加凶猛,玄虚、玄尘一个破绽被红袍修士抓到,齐齐将二人轰下擂台…… 二人掸了掸身上枯焦的味道,木讷的望着擂台中央,眼神中浮现出绝望之情…… 第十三章 力挽狂澜 玄字辈两位长老的败落,让齐云宗上下再度陷入痛苦的失望期,仿佛临近终场比分落后,正如那句名言所说——留给大唐男子蹴鞠队的时间不多了…… 凌天仰天长笑道:“果不出所料,齐云宗白金一代弟子和超白金一代弟子都是虚名浪得。经不得半点风吹雨打。这次还有什么好说?长老级的无人可堪大用了,师兄你就从了贫道吧!” “马有垂缰之义,犬有湿草之恩。羊羔跪乳报母恩,猿偷仙果自奔。蛛织罗网护体,鼠盗余粮防身。梅鹿见食等成群,无义之人可恨!”一个阴寒的声音出自台上的弱冠少年,这少年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之间! 凌天道人皱眉将目光转向顾子瑶,见他身着入门弟子服饰,清雅俊秀,目光咄咄逼人。遂好奇道:“这齐云宗是没有人了吗?还是师兄的管教有方,一个入门弟子竟敢与老夫如此放肆!用生命开玩笑的勇气可嘉啊。” 顾子瑶冷哼道:“再不滚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凌天道人勃然大怒:“给我拿下!” 红袍修士掌心火团腾起,哔哔啵啵之声不绝于耳,推手间火球直击顾子瑶,半毫缓手未留,显然是要至顾子瑶于死地。 顾子瑶身形波动,忽然在红袍修士眼中消失,红袍修士四下仔细审视查找,根本看不见顾子瑶半点身形,大感惊奇,心想:“这小子逃的再快也不该凭空消失啊!” 凌天道人疾呼:“这小子用的是隐身术,小心!” 这点醒未免太晚,顾子瑶在红袍修士身后运足真力一拳打在后心之处。顾子瑶见对方出手想要索自己性命,也就手下不留情面! 红袍修士鲜血狂喷,身子直直飞下擂台,抽噎了几下断气身亡。 顾子瑶生平第一次将人击杀至死,心中愧疚罪恶感久久不能挥去,沉吟了下来。 凌天道人狠道:“好一个歹毒小子,用些伎俩投机取巧获胜,竟将我宗弟子击杀。齐云宗这些年真是卑劣小人辈出啊!今日你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老夫要将你挫骨攘灰……” 凌天道人身后两位长老中身着白袍者拦住了正欲替红袍修士报仇的年轻修士们,沉声道:“你等还未进入开光期修为,这小子施展隐身之术,你们白白吃亏,不要冲动,我来拿下他。” 白袍老者修为已在开光后期,且修为不亚于凌云道人。他掌风劲猛,招招致命,暴雨狂风般向顾子瑶倾斜而出…… 顾子瑶拆招化招,登云纵身法闪烁飘忽。两人恶斗在一处…… 顾子瑶牙关一咬心头一横,断筋摧骨手连续击发,白袍老者大惊失色,招式大乱。暗道:“好诡异狠毒高深的斗技,齐云宗竟有如此好手,这……不可能啊!” 白袍老者本就处于下风,分神间,顾子瑶断筋摧骨手凌厉撕空,唰唰两爪,将白袍老者胸前衣襟抓破,露出内衬软甲。 顾子瑶化爪为掌,一记寸进手直入白袍老者胸口,耳中响起骨骼断裂之声。白袍老者,退出十几步,几度强忍哽在喉口的鲜血,但最后还是吐了出来……急忙盘膝,吐纳疗起内伤。 顾子瑶的惊艳表现,众人已经俨然一副习惯的样子,也就不再吃惊,都细细看了起来,生怕错过眼前的任何片段。 凌天道人身后仅剩的另一位消瘦老者挺身而出,口中颂道:“无量天尊……贫道来会会这位出手不凡的小道友。”说罢摆开一副软绵无力的门户架势……此人乃是天罡宗第二高手,长老莫秋离。修为已经是开光后期,即将突破圆满进入融合初期。自幼以斗技闻名道界,一身六十年修为内家拳法,滴水不漏,就是凌天道人与其单独比试斗技恐怕也要落了下风。 顾子瑶并不知晓,血气方刚心气正盛,简单见礼之后,断筋摧骨手破风而出,猛攻莫秋离腰间…… 莫秋离不慌不忙,几个轻描淡写的圆润推挡将攻势一一化解。 顾子瑶顿觉奇怪,怎么自己如此凶狠的招式在这默老头子的绵软格挡下全然失效了?而且越是进攻越是觉得无从下手。仿佛所有攻击都打在了柔软的水面之上…… 莫秋离在耐心的与顾子瑶缠斗中发现,小家伙的斗技不过如此,貌似已经发挥到极致了。于是心头胜算大增,改防御为主变为攻击为主。 这下,顾子瑶可吃不消了,手脚凌乱顿时乱了方寸,频频遇险。台下齐云宗弟子不免担心的惊呼起来…… 顾子瑶心神再次强压烦躁与恐惧,逼迫自己冷静。突然心生一计!于是边斗边退,将手伸进了腰囊之中…… 莫秋离得势哪肯轻易放弃,步步紧逼,拳掌以绵软之势化为刚劲苍浑。 就在莫秋离一招野马分鬃甩击顾子瑶未果之际,顾子瑶登云纵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迎风一展好似大鹏展翅。手中甩出三道灵符,此灵符正是这些时日顾子瑶在山洞中所制!灵符的威力前文有所交代,强度可将山门般大小的巨石轰成粉末…… 莫秋离猝不及防,但其行走两界多年,阅历及实战经验实在丰厚!见状,急速闪身撤步闪躲开去,第一道灵符打空之后,第二道追身而至……莫秋离大惊纵身而起,勉强避开第二道灵符。可是……第三道……在莫秋离跃在空中之时追到!莫秋离身处空中,无法闪避,舌尖一点上牙堂,默念防御咒蜷身做防御状,只能硬挨这一道灵符!!! 轰然的炸响撕裂长空……莫秋离被炸得飞出十数丈远,幸被凌天接下,身体多处已经血肉模糊! 掌声,又是掌声,这掌声响亮的震彻整个山谷…… 凌天满眼血红,嘶吼道:“小子,老夫手下不死无名之鬼,报上姓名,我送你走完这段残生!” 顾子瑶戏虐道:“晚辈李通,师承玄非子,我父亲是江南有名的盐商李万臣。您老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台下的玄非子与李通气得大骂,可此种场合哪还敢大声插话。 凌天道人切齿道:“好好好,老夫这就送你去见李家先人。口中咒诀默念,周身泛起层层耀眼白光……” 凌云道人惊叹道:“融合期修为……这……不好……” 顾子瑶哪里还有心神细想融合期还是什么期,腰囊中取出数道灵符,纷纷向凌天道人掷去…… 那道道灵符在接近凌天身体一尺处,尽都化作袅袅飞烟,失去了霸道的功效。 顾子瑶心里凉了大半截,这可是他压箱底的技能了。这些灵符都奈他不得,我该如何是好啊?正思虑间,那凌天道人一个腾跃飞至顾子瑶面前,双掌齐拍轰在顾子瑶双肩之上。 顾子瑶眼前一黑,心想:“这下我可真是要去见李家前辈喽!心头涌起一丝悲凉,想起了父亲临别时期望的眼神,想起了病重的母亲,想起了儿时的玩伴,想起了枯木老人……” 顾子瑶重重摔在地面之上,喉头发甜,张口间热血直喷俯冲而下的凌天道人。 论辈分按情理,以凌天的身份将顾子瑶击成重伤就该停手作罢。可今时不同往日,凌天道人早已红了眼睛,横下心要取顾子瑶性命!!! 凌天道人扑至躺倒的顾子瑶上空之时,顾子瑶口吐的鲜血正扑面而来,他伸出单掌直击顾子瑶天灵盖,这一掌击中顾子瑶脑袋必定粉碎性骨折…… 就在凌天道人掌心即将接触到顾子瑶头颅的时候,一道谁也没察觉的绿色光芒从顾子瑶眉心之处激射而出,随着光芒的射出,所有被顾子瑶吐出的血雾瞬间幻化成红色无数红色针芒刺向凌天道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天哎呀一声,身体急速向后翻跃,躲过大片红色针芒。可仍有少许刺在他的肩臂和脸庞之处……被刺中的皮肉瞬间灼烧爆裂,甚是恐怖! 凌天道人颤抖的声音道:“血魔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魔界有什么关系?这齐云宗竟然跟魔界勾结……你……你们……” 顾子瑶早已神志不清,那红色针芒自然全是枯木老人一手所为。 凌天道人惊恐的审视四周,生怕还有更蹊跷古怪的事物出现,今天他受的惊吓太多了! 稳了稳心神,他命年轻的修士们将伤者和红袍修士遗体带走,他自行断后。 所有天罡宗修士腾空而起时,凌天道人动用真力声如闷雷,阴笑道:“齐云宗……你们闯下大祸。我那死去的弟子是何背景,你们尚且不知吧?等着日后的灭门之祸吧……” 长虹与乌云掠去……留下齐云宗的一片狼藉。 第十四章 少宗主 顾子瑶缓缓睁开双目,眼前并不是他的寝间,宽大柔软的床铺,烟雾缭绕的焚香,还有那淡淡清雅的茶香气息,墙壁上悬挂着闲云野鹤的书画…… 整理了一下思绪,顾子瑶想起了那场捍卫宗门的恶战,想起了自己濒死时面前的那个狰狞面目,想起了齐云宗…… 这时床榻旁的一个道童惊呼道:“他醒了,他醒了,快去禀报宗主。” 不一会,一仙风道骨风雅翩翩的道人,身后紧随众多弟子脚步匆忙的走进了房间。 这道人自然就是凌云道人,他关心的向顾子瑶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尽管说出来,贫道这里还算是有些积攒数年的灵妙之药。” 顾子瑶苦笑道:“难为宗主大人了,我一个四阶弟子,之前又犯了宗规,打伤了同门,还未受惩戒……” 凌云道人不等顾子瑶说完打断道:“这些事你就不必记挂在心了,宗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你以一己之力挽救宗门于危难之事十分感激。一致决定,你之前所犯戒律和误伤同宗道友之错既往不咎。宗派之人全在盼着你康复,盼着你光耀我齐云宗!”凌云道人话语间夹杂着感激和期许。 顾子瑶哑然笑道:“宗主过于褒奖了,我此次伤势实在很重,不便礼数,日后痊愈定在宗派众人面前认错悔过,这几日暂且让我修养一段,望宗主体谅,子瑶在此谢过。” 凌云道人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你且安心修养,我吩咐其他人等轮流守护,服侍于你就是。莫要多念想其他,养伤是你首要任务,也是齐云宗的头等大事。我就不多扰你心神了,你闭目养神,我去安排照护你的事宜。” 凌云道人挑选出十六名精明细心的三阶弟子,吩咐他们各负其责,轮流照看顾子瑶,稍有怠慢者一律按欺师灭祖处置!安排妥当,他又不忘将王鑫叫到身边嘱咐道:“我知你与顾子瑶私教甚厚,此次他护卫宗门立下奇功,凡宗门之人都亲眼所见。这种侠骨英风的道友能与你交情堪比兄弟,也是你的福分与机缘,此次他养伤阶段,你多陪陪他,争取让他早些康复,有什么困难或者难处尽管跟我讲,我全力支持你。” 王鑫恭敬道:“弟子记下了,弟子谨遵宗主大人之命。” 顾子瑶与王鑫并肩踱在山间,望着四下的苍松翠柏既熟悉又陌生,是啊,他有一段时间没有上山打柴了。那清苦挣扎的日子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头,也正是这些让他下定决心让自己强大起来,或者说是让其他人看起来更与众不同。 顾子瑶已经打定主意此次伤愈后要下山闯荡,前几日的宗派大战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外面的世界是广漠强悍的,而齐云宗实在太过微渺。要得到成长和历练,只有投入到山下那个浩瀚未知的世界中才能得偿所愿…… 想到这他对王鑫道:“你是我拜入宗门后结交的唯一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我很庆幸也很荣幸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在我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情况下挺身为我做了很多事。过两天我就要离开宗门了,这是我手抄的登云纵心法与颇有实效的修习真气心法,还有一些符咒和丹药,具体的功效我都做了标注,以后你要少说多做,宗门里关系并不是你我这种性格能处理得当的。”说罢将一个包裹递给了王鑫。 王鑫惊异道:“你要走?这是你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如果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以你的能力和志向,小小的齐云宗并不该是你的栖身之所,你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或许……这个世界属于你。”王鑫意味深长缓缓将头仰向天空…… 顾子瑶道:“很多记忆中的画面还没抹去,我们就走到了挥手别离的路口,日后我只能埋头去寻觅,只能埋头去追寻,追寻着脑海中那一幕幕当初青涩的片段,孤单,总能让思绪泛滥,总能慢慢的想起很多往事,想起我们曾无数次放纵着自己,干着年少轻狂的事情……” “顾子瑶的身体已全无大碍”,得到王鑫的禀报,凌云道人喜不自胜。率领一干宗众兴冲冲走进顾子瑶的卧房,喜笑颜开道:“子瑶,你终于痊愈了,长老们与我商讨多日,有一事正要通知你。” 顾子瑶道:“宗主,我也正有事要跟您讲。” 凌云道人微微一顿,道:“尽管说来。” 顾子瑶道:“弟子已离家数月,甚是惦念家中父母,尤以前几日遇险一事,更觉道界无常,能多与亲人盘膝几日是子瑶心头最大夙愿,望宗主恩准。” 凌云道人爽朗道:“这是自然,子瑶这种孝感天地的行径也该是宗门上下争相学仿的典范。哪有不准许的道理,你自管下山就是。”话虽如此,凌云道人心头不免狐疑,但这狐疑终究不便说出口。 顾子瑶恭敬还礼道:“多谢宗主大人体谅,宗主及长老们有何吩咐,子瑶愿听其详。” 凌云道人道:“齐云宗经历此番浩劫,可谓劫后余生。宗门之人全都目睹了此事的惊险与子瑶的奋不顾身。于是经众长老提议及商讨,一致同意推选你为齐云宗少宗主。之所以推举你为少宗主,缘由是你年级尚轻,直接坐到宗主位置恐怕心智与老练上略显不足。不然老朽的宗主之位就直接让于你了。”凌云道人哈哈大笑,瓦砾齐震。 顾子瑶措手不及,摆手道:“哪里哪里,子瑶只是觉得身为齐云宗人,见宗门受辱哪有不出援手之理,此事换做其他宗众亦会如此,少宗主一位子瑶实在难堪大任,还是另选他人为好,子瑶谢过众家长老厚爱。” 凌云道人道:“自古以来,有能者居之,是恒律。又所谓长江后浪催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齐云宗的历史舞台也的确该让你们这些小字辈出出头了。”凌云道人拍了拍顾子瑶的肩膀。 顾子瑶道:“宗主美意,子瑶的确感激,可……可子瑶确未堪负过如此重要之职,怕日后有损长辈们的期许,这就不好了。” 凌云道人道:“子瑶心思缜密,我等清楚,且以你的性格和人格魅力如今在齐云宗旁无二人,你就不必推辞,应允下来吧。” 顾子瑶实在无奈,只好点头算是应下此事。 齐云宗张灯结彩,好似年节。大小修士忙里忙外跑着少宗主上任的仪式安排,人人面带喜色,奔走相告。唯独玄非子与李通二人心头愁苦,回想起往日对顾子瑶的种种欺压凌辱,心头满满不平、气氛、懊恼、恐惧……种种思虑夹杂在一起,让二人惶惶。 高台之上,神龛居中烟雾缭绕,凌云道人难掩喜悦,将幸福的目光洒向台下的宗众。 主持人仍然是玄玑上人,他先是示意宗众肃静后,开口道:“诸位同门,齐云宗传承数百年,光辉悠久,在道界享誉盛名,多年来所出人才不计其数,历经风雨且屹立不倒,就在前几日,我宗派面临前所未有空前危机,众家道友也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宗门护卫之战,此战道友顾子瑶居功至伟,鉴于顾道友之不畏强敌,勇于捍卫宗门的大无畏精神,长老院及宗主大人一致决定,任命顾子瑶为齐云宗少宗主……” 台下掌声雷动,众人频频点头。 玄玑上人又道:“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宗主大人给顾子瑶颁发委任状及少宗主令牌……” 运动员进行曲响起,凌云道人在掌声和鲜花中走向顾子瑶,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双方行贴面礼。 凌云道人将橄榄枝和少宗主令牌挂在顾子瑶脖颈处,又将奖状交予顾子瑶手中,双方握手耳语…… 顾子瑶高举奖状,眼中噙泪向台下观众挥舞致意,高声喊道:“感谢TV,感谢父母,感谢导演,感谢一切认识我和我认识的人,我爱你们……” 台下宗众高呼:“顾子瑶我爱你,我们会永远支持你……你的三十二场演唱会,我们一定去给你加油……” 群情激昂的声音久久不能平复…… 第十五章 路转巴蜀 少宗主一职,让顾子瑶享尽谄媚之言,从长老到弟子个个对他笑的娇俏玲珑。这让顾子瑶十分不自在。枯木老人也不时提醒他:“这些人都是因势利导之辈,你切莫认真于他们的态度,你还年纪尚小,不谙人情世故的真谛。”顾子瑶点头记下。 收拾好行囊,顾子瑶与众家弟子和长老们道别。单独又跟王鑫和凌云道人盘膝详谈一阵后,踏上了归家的路程。身后是一再远送的道友和长老,顾子瑶挥手道别…… 行至无人处,顾子瑶在囊出取出一道飞腾符贴于小腿内侧,口中默念……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向自家方向飞去。 顾家堡的夜市熙熙攘攘,集市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为了生计百姓们过着日复一日的机械化生活。万事熙熙皆为利来,万世攘攘皆为利往。 顾远山驾着员外家的马车正不紧不慢的在街市中穿行,口中哼唱着:“五十岁的老司机,笑脸扬啊……” 一道长虹从天而降,惊的众人四散奔逃,更有人吓得驻足不前。 顾远山醉眼惺忪并未注意,仍一味的驾车前行。 顾子瑶无奈的笑了笑,他深知父亲贪恋杯中之物,不出所料这次又是酒后驾车。 于是突然伸手拦住车辆,嚷道:“哎,哎,哎,靠边停车,驾驶证、行车执照。” 顾远山一愣,酒醒了一大半,嘴里嘟囔道:“你敬礼了吗?”拢眼神仔细观看,才看清原来是“败类”儿子。气得扬起手中马鞭随后追打。 顾子瑶边跑边笑:“你这是妨碍公务,暴力抗法。” 顾远山呼哧带喘:“我打死你这不孝儿,上山不学好,跟我这儿假扮马路吸尘器。” 父子俩闹够了,顾子瑶陪着老爹把车上的人员送回了顾员外家,在集市上买了母亲最爱吃的五香猪肝兴冲冲的往家里走去。一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瞧这就是顾远山家的大瑶,这孩子说是去什么齐云什么宗学道修仙去了,刚才是飞回来的,你们看见了吧?”有人答道:“可不是嘛,我看见了,比A380还快呢!”顾远山听着众人的议论,美滋滋的抚摸着顾子瑶的额头,放慢了赶车的节奏。 简陋的房间中,顾子瑶的母亲杨暮雪斜倚在床头,他脸色苍白但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风姿。顾子瑶的母亲曾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美女,在没有整容刀、玻尿酸和美颜相机的时代,她称得上天生丽质。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儿子的头大手儿小,爸爸的头小手儿大……”顾子瑶父子携手唱着走进家门。 杨暮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道:“儿啊……是我的儿吗?” 顾子瑶收起笑容扑通跪倒,泪声道:“母亲,是我,是孩儿回来了。”脑海中浮现起往事历历……顾子瑶自小体弱多病,可以说病痛的光顾陪伴了他目前的大半个人生,正是因为这,年幼的顾子瑶真切的用眼睛,用心体会并懂得了一些浅显而又难真正领会的道理——全世界唯一独一无二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母亲。 幼小的顾子瑶在病痛的折磨下曾经想过,人生一世不过就是来受罪的罢了,但受罪的时候旁边没有母亲那是不可想象的,起码至今他还没找到一个可以比母亲还心疼自己的人。父爱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如莫不关心,起码在难受的时候清净一些,可他老人家总是在自己最难受也是最难过的时候劈头盖脸毫不留情面的怒斥自己,甚至有时候酒醉后还要大打出手,一幅痛打落水狗的架势。母亲自怀胎十月后,辛辛苦苦、操操劳劳把自己这个病秧子拉扯长大,期间多年的血汗凝聚成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杨暮雪颤声:“孩儿,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顾子瑶跪爬几步扑在母亲怀中,两人抱头痛哭。 杨暮雪关切道:“山上这几个月吃了不少苦吧?如果实在挨不住,就回来吧。跟你爹学赶车,赶车也没什么不好的,行行出状元啊。” 顾子瑶道:“母亲,孩儿知道了,孩儿熬不过自然就回来了。对了,您让我看看您的腿,好些没。” 杨暮雪是多年的严重寒腿症,如今已经不能随意走动。 杨暮雪道:“还是老样子,中医西医都看了,中西医结合疗法也看了,用了偏方,跳了大神,能想的办法你爹都想了,就这样吧。”面现绝望之色。 顾子瑶将母亲扶正,自己盘膝坐在母亲身后,将一道灵符贴于母亲背后,凝神运用真气开始打通母亲的脉络…… 杨暮雪顿感阵阵暖流从后背盈盈而入,片刻贯流于身体每一处血脉之中,丝丝暖意从心底升起,这暖意逐渐扩散,将肌体的每一处充盈的格外舒适。 两盏茶功夫,杨暮雪突觉双腿有了些知觉,且随着这知觉的越来越明显,筋肉也开始逐渐抽动。又过了片刻,杨暮雪发觉自身寒凉感觉尽无,腿脚竟然奇迹般的完全有了知觉。大声喊道:儿啊,你别太累了,为娘的腿能动了。 顾子瑶收气回神,拭了拭额头的汗水,又从腰囊中取出几颗红色丹药,让母亲服下。才松口气道:“娘,今日您虽能活动但离完全如初还需要点时日,这几日您先服食孩儿给您炼制的回阳丹,三日后我再用真气给你走上一遍便可痊愈。” 杨暮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成长到如此境界,俨然一个大人做派。 又宽慰道:“孩儿,为娘不着急,这几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如今大为好转本是喜事,当初久治不愈为娘都不着急,今日等等又何妨。反倒是你,别太操劳。吃了饭早点休息,劝你父亲少喝点。” 顾子瑶脆声应是,去布置碗筷和饭桌了。 一家人端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聚餐已是好多年没有的事了,三人欢声笑语间用罢晚餐,顾子瑶的表情沉重了起来…… 细心的母亲率先问道:“子瑶,你此次回家不止是给我治病这么简单吧?” 顾子瑶也实在憋闷不住就将自己这段时间在齐云宗的经历除枯木老人一段删去外,全盘告诉了家人,并忧虑道:“孩儿养伤期间听王鑫说,那凌天临走之时放下诸多狠话,而且我所击杀那个红袍修士可能有很深的背景。所以……所以我建议您二老最好隐姓埋名搬离这里,免得日后遇到麻烦。这都是孩儿不孝给您二老添的乱。” 顾远山沉吟半晌道:“子瑶说的对。我们家室没有那么身后的背景,真要是这段恩怨纠葛起来,恐怕我们家要吃上大亏。我明天开始变卖家中一切应用,也顺路告诉顾老员外一声,就说我们要去北方亲属那里探望一段时间。至于咱们搬至哪里,我也想好了。就去那巴蜀之地,那里人多种族杂异。人口流动很大,除了自幼相识,谁也不怎么认识谁。在这种人口密集大的地方隐姓埋名最不易被寻。” 顾子瑶暗叹父亲平日粗鲁,可遇事竟粗中带细。应诺道:“孩儿全凭父母安排,此次跋涉路程不近,路途颠簸让二老受苦了。” 杨暮雪道:“这算什么,孩儿不要顾忌太多,我们活也就是活你呢,为了你,爹娘心甘。” 顾子瑶心头一阵酸楚,想着自己给家里惹来大祸,竟还让一把年纪父母迁居,不由得黯然不语。 顾远山干脆麻利的处理了所有家当,杨暮雪也能如常人般下地行走了。 五更天,一家人踏上了巴蜀之路,一条他们的宿命路…… 第十六章 翩若惊鸿 巴蜀,一个人杰地灵的天府之国。空气中充斥着热辣的味道,这里生活的人也都是火辣辣的性格。 顾远山仰头饮了一口酒葫芦里的烧酒道:“巴山蜀水毓灵秀,西川佳酿醉万家。惨我魂魄蚀我骨,败绝天下震迩遐……我们到喽。” 顾子瑶扶着母亲下了马车,伸了伸筋骨,大口呼吸这异域的空气,心头如释重负。他之所以没有利用道术灵符将父母送抵此处,实在是怕父母的平常人修为驾驭不了这道法。一路上晓行夜宿,始终担心着怕有什么变故,终于安全到达,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顾家三人找了家名曰“仙客来”的客栈暂且安身,顾远山图的是这名字寓意好。 登记的时候,顾远山与杨暮雪有意将姓氏隐瞒了去,也是一路上顾家三人商讨的一个隐居步骤。以后这世上不再有顾远山、杨暮雪。只有远山暮雪这一对相得益彰的夫妇。 离晚饭时间还久,父亲远山去了外面打听附近的房价,母亲暮雪在房内修补父子破损的衣衫,顾子瑶盘膝而坐吐纳修炼起来。 顾子瑶的筑基初期修为基本已经稳定下来,而且丹田之处真气已初现实体状。走读温习着过往的所学,静静的……时间在某个瞬间似乎定格了一般,瞬间又恢复正常,之后又是某个瞬间以定格停滞状出现,而后又是恢复,如此往复多次。顾子瑶大感不惑,急忙启动心神请教枯木老人。 枯木老人道:“这正是你对时空特有的敏感,日后随着你修为阶别的强悍,你将对时空的理解乃至操控都会有所精进。” 顾子瑶简直不敢相信,弱弱的问道:“时空还能操纵?” 正当顾子瑶与枯木以魂境交流之际,仙客来的一楼大厅突然嘈杂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母亲暮雪道:“子瑶,你最好去楼下看看,别再是你爹跟人家起了什么争执,他的火爆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唉……” 顾子瑶道:“娘放心,孩儿这就去看。”起身径直向一楼走去。 这仙客来的一楼大厅乃是住客和游客用菜用饭的地方,横纵十丈见方,能摆下几十桌酒宴,平日里纷杂异常、酒香四溢…… 此刻,大厅少了往日的人气,有许多人正在慌忙的向外逃窜,只剩下两方对立的一伙年轻人在叫嚷着…… 顾子瑶定睛一看,发现两方少年竟均是修道之人,一方身袭黄袍道服,一方身袭蓝袍道服。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言辞激烈各不相让,随后双方各有几个年轻修士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顾子瑶下楼时听的只言片语,大概了解了双方的身份,身着黄袍道服的是青城派弟子,身着蓝袍的是蜀山派弟子,双方因为争执自己所在派别比对方派别强而吵闹起来。 顾子瑶一路虽风尘仆仆,但也耳闻了许多巴蜀地界的趣闻和巴蜀之外的各类讯息。由于自己是修道之人,所以对这片大陆上各类道界的信息尤为感兴趣。 截至目前,对这片大陆上整个修道界的各个宗门派别有着这样一种最普及的说法:一阁、二谷、三派。这一阁就是前文提过的“玄天阁”,此阁近些年几乎称得上号令整个道界,阁中修为高深莫测的老怪众多,是公认的最具实力的派别;论实力在玄天阁之下的分别是“冷凝谷”和“焚熔谷”,这两谷的高手也是众多,且分别又以自己门派独有的寒冰系和火焰系功法闻名天下;而排在二谷之后的三派分别是面前的这蜀山派、青城派和点苍派,这三派高手云集,蜀山派以剑术冠绝天下、青城派以身法独步道界、点苍派则更注重心法和真力的修为。 想到这,顾子瑶饶有兴致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想看一看这两个大名鼎鼎的门派中弟子到底是什么成色。 只见这势头愈演愈烈,青城派弟子率先按捺不住,两个年轻修士齐齐出手向蜀山派弟子发难,招式中真气雄厚磅礴,修为低的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蜀山派那肯示弱,纷纷亮出宝剑扬手还击。一时间大厅内砰砰乱想,年轻修士们斗做一团…… 有趣的是两派各有一名年轻修士并未出手,一个是青城派的俊朗少年,一个是蜀山派的貌美少女。这是顾子瑶第一次看见女休,心头莫名怦然一动,只见那女孩:只见她的头发怎么那么黑﹖梳妆怎么那么秀﹖两鬓蓬松光溜溜,何用桂花油﹖高挽凤纂不前又不后,有个名儿叫仙人髻。银丝线穿珠凤在鬓边戴,明晃晃走起路来颤悠悠,颤颤悠悠恰似金鸡乱点头。芙蓉面,眉如远山秀,杏核眼灵性儿透,她的鼻梁骨儿高,相衬着樱桃小口,牙似玉,唇如朱,不薄也不厚,耳戴着八宝点翠叫的什么赤金钩。上身穿的本是蓝绣衫,拓金边又把云子扣,周围是万字不到头,还有个狮子解带滚绣球。内套小衬衫,她的袖口有点瘦;她整了整妆,抬了一抬手,稍微一用劲,透了一透袖;露出来十指尖如笋,她这腕似白莲藕,人家生就一双灵巧的手,哪位巧娘生下这位俏丫头?下身穿八幅裙,掐百褶是云霞皱,俱都是锦绣罗缎绸。裙下边又把红鞋儿露,满帮是花,金丝线锁口,五色的丝绒绳又把底儿收。巧手难描,画又画不就,生来的俏,行动风流,行风流,动风流,行动怎么那么风流。猜不透这位好姑娘是几世修﹖美天仙还要比她丑,嫦娥见她也害羞。年轻的人爱不够,就是你,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年迈老者见了她,眉开色悦,赞成也得点头。世界上这样的女子真是少有,这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子瑶此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貌美女子,直看得面红心跳、呆若木鸡。或许是顾子瑶这痴迷的表情太过昭然若揭,那女修士不由得向二楼的栏杆处斜瞟了一眼,见是一俊朗少年。少年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面如傅粉,身穿红袍,鼻如玉柱,目若朗星,齿白唇红,美如冠玉,威风凛凛,仪貌堂堂,青年秀逸……那女修士不觉面庞一红,立即将眼神收回,心头莫名乱跳。 在顾子瑶恍然之际,那青城派俊朗少年开口道:“郁眸师姐,小弟早年也是蜀山派弟子,那时我就有幸一睹过师姐的音容,数年后见姐姐还是如此风姿绰约啊,姐姐是修习了驻颜之术吗?”眼神间露出一丝轻浮。 郁眸道:“陈平山,别以为你在年轻一辈中率先进入筑基后期就桀骜不可一世,目中无人。马上让你的人住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陈平山玩味一笑道:“师姐,我好PIAPIA啊!能不能让我理解一下下不客气的含义呦!”陈平山轻浮之意更浓。 郁眸勃然,宝剑出匣寒光一闪,剑头似落英缤纷洒向陈平山。陈平山运气于掌,隔开了郁眸的攻势,一双手臂注入真力后似钢筋铁骨般与那宝剑拚斗起来…… 十数个回合,两人难分伯仲,打斗间陈平山从桌面上跃下,一招“恶鹰擒兔”,郁眸轻灵的闪避开去,陈平山落地脚下猛然一滑,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郁眸见陈平山露出败招,急忙抢步上前欲将剑尖指向陈平山咽喉处将对方制住。岂料,此是陈平山诈败一招,故意卖个破绽,他趁郁眸抢布之际,分腿横扫郁眸脚踝,郁眸猝不及防应声摔倒,宝剑脱手。陈平山翻身抬掌将掌心置于郁眸额头,丝丝真气威压使郁眸不敢动弹,她知道自己如果此是反抗,必定有性命之忧。 陈平山淫笑道:“矮油,郁眸师姐的皮肤吹弹可破呦,让我闻闻姐姐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胭脂水粉,小弟以后也好常买给姐姐啊。”说罢将鼻子凑向了郁眸的粉面。 就在郁眸欲自断筋脉不想受辱之时,一道白光闪电般击中了陈平山的鼻梁,咔嚓声中鼻梁断裂,鲜血崩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停了手,侧目观望。只见是酒家的一白色餐盘击中陈平山后粉碎落地,二楼那红袍白皙少年朗声道:“滚。” 第十七章 乔装上山 陈平山自修道以来何曾吃过如此大亏,霍然起身怒目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这偷袭你家小爷,这是嫌命长了啊。”目光森然的望着顾子瑶。 顾子瑶噗嗤一笑:“陈家小爷好身手啊,尤其在女流之辈面前,尽显阁下的风采。对了,你的言语功夫也是了得,被打成这样还不忘在嘴上逞强,在下佩服。”顾子瑶言辞极尽奚落嘲讽。 陈平山身形飘忽,施展青城派独门身法功夫,眨眼跃至顾子瑶面前,不容分说劈头一掌,顾子瑶闲庭信步般躲过来式,身形一转隐身术施展,不见了踪迹。 陈平山环顾四周大惊,难不成遇到鬼了!心头正在狐疑,猛然间屁股之上已经被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栽向一楼大厅……幸好此时同门师兄弟都在停手观望,趁势接住了他才不至于摔的七零八落。 又听顾子瑶声音响起:“还不快滚,小爷不耐烦开了杀戒,你日后就没有逞口舌之能的机会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感觉让青城派众家弟子心惊不已。慌忙搀扶着陈平山向门外闯去,一面还不忘劝慰陈平山:“师兄,您别着急,我们这就回宗门给您搬救兵,饶不了这小子,您赶紧跟我们回去养伤。” 青城派弟子走后,顾子瑶悠然的现身在一楼大厅。给自己鼓了鼓勇气,走向了郁眸。关切的问道:“伤到哪里了?严重吗?”由于过分紧张,甚至有些口吃。 郁眸道:“不碍事,承蒙少侠相救,我等还有事在身,急于回蜀山复命。就不在此过多逗留了,少侠出手相救之恩,小女子日后定将登门道谢,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顾子瑶心肝乱颤,支吾道:“在下顾子瑶,家……家目前还没安顿好,目前就住在这仙客来。”言辞间手足无措,不住的挠着脑后。 郁眸拱手道:“那么好,多谢顾少侠,日后再与阁下详谈,我们就此别过。” 其他蜀山弟子收拾完行装,缴付了店家破损的费用,一起向门外走去,其中不乏有些年轻修士以嫉妒甚至愤恨的眼神瞟了几眼顾子瑶。 顾子瑶哪里有心思体会这些一干人等的想法,只是望着郁眸婀娜飘然而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远山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几经讨价付了钱,顾家三人就搬了进去。从仙客来搬往新居那天,顾子瑶失神良久,父母问其缘由,他也不答,只是闷头搬着东西。心里默念的是:“如此搬走,如若那郁眸姑娘他日寻来,不见我踪影,如何是好啊……”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宝宝不开心了。 安置好新家的日子,顾子瑶的修习有些怠慢,总是有些分神,心不在焉。 枯木老人道:“年轻人,你这是情窦初开啊,我们修道之人除了双休的一些宗派,谈感情是很牵扯精力影响修为的,甚至会阻碍日后有所大成的几率。另外感情这东西你越是投入就越是难以自拔,而且它是把双刃剑,欢愉和痛苦是对立且并存的。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没有亲身经历是不会体会到的,日后你受了伤栽了跟头就更能了解为师给你讲的深意了,你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快速成长起来,你的危机不少,记得凌天走的时候留下的那番话吗?据老夫推算,那死去的红袍修士很可能与“焚熔谷”有关,如果老夫猜测不错,这祸你惹的也不算小了,所以修为之事不可懈怠,儿女情长先搁置一边吧。” 顾子瑶对枯木的信服早就在齐云宗时就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此时他强迫自己理了理思绪,认真修习了起来…… 时光荏苒,在枯木的精心调教下,顾子瑶不但出落成仪表堂堂的俊朗青年,而且修为已经筑基大圆满,即将突破至开光期。各类功法斗技也都纯熟浑厚了不少,尤以那时空波动之感,在修习中出现的频率与日俱增。 这天,父亲远山在外听得一个流传很广泛的消息:“蜀山派掌门离奇失踪数月,近日蜀山派大乱,青城派与点苍派的诸多“融合期”高人借着关怀探访的由头纷纷前往蜀山,伺机而动。蜀山派内部也纷争四起,三大长老为了宗派门主一职争执不休,最近更是各领门下弟子欲以武力争夺……” 听到消息,顾子瑶心中不免暗暗忧虑起来,脑海中郁眸的身影浮现…… 顾子瑶当即决定——上蜀山一探究竟。当然他并没有跟父母这样说,怕二老担心,他只说回齐云宗探看一下王鑫等人。匆匆上了赶往蜀山派的路途…… 距离蜀山越来越近,顾子瑶发现路上修道之人也越来越多,大宗小派各类人等都揣着自己不同的目的赶往蜀山。那些大宗派的人,浩浩荡荡气势恢宏,小宗派的则星星散散杂乱无章散落的跟在其后,不敢靠近半步。最让人苦笑不得的是,这些小宗派在路上就纷争不断,谩骂、打斗、甚至厮杀,一个个穷凶极恶,不留情面。 顾子瑶远远吊在零散的队伍后面,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路上他还有心的在一位“幻法宗”死去的修士身上剥取了一套衣衫和宗派令牌等物,将幻法宗的服饰穿上之后,他又催念易容术,将容貌幻化成死去弟子的模样,这才继续向蜀山进发。 行至蜀山之角的“望月茶楼”时,顾子瑶正欲打算饮茶休息一番然后赶路。忽然有人从背后呼喊:“孙风……是你吗?你还活着?” 顾子瑶回头见一身着幻法宗道袍的年轻修士正朝他挥手致意。那年轻修士面露喜悦奔走而来,兴冲冲道:“师兄,前几日我们被打散的时候你断后让我们先走,之后几日不见你踪影,师傅和师兄弟们都以为你已经……这回好了,你还活着,师兄弟们一定高兴死了。” 顾子瑶暗道:“这家伙一定是把我误认成死去那个幻法宗的修士了。”于是啊了一声,说道:“兄弟莫怪,前几日的危急状况让我这几天魂不守舍,经常发呆。同志,我可算找到组织了……”紧握年轻修士的双手上下摆动。 那年轻修士笑道:“师兄,说到这里,大家都该感谢你才是,没有你舍身掩护,我们恐怕都难逃厄运。走走走,赵雷和钱电师兄就在前面,我带你去见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顾子瑶自幼聪慧过人,心头一掠算计着:赵雷、钱电二人是师兄,而我现在的身份又叫孙风,那么面前这位师弟很可能就叫做李云喽。想罢道:“李云,头前带路。” 李云欣然允诺,大步如飞。 见过赵雷、钱电二人,四兄弟欢喜的不得了。那三人又急忙带着顾子瑶去见了幻法宗带队的师长“云来道人”。 云来道人见到顾子瑶大加赞赏,历数前几日孙风的英勇无畏和大义。带领同行弟子一同向顾子瑶致谢。并临时决定,任命孙风为此次蜀山之行的副带队长,回宗门后还有继续为孙风请功。 顾子瑶见推脱不下,自己又不很了解幻法宗的人际脉络,所以勉强点头应允。与幻法宗全队人员向那烟雾缭绕的山顶进发。 在众多名望大的宗派进入宗门后,终于轮到幻法宗这类小宗门递交拜帖了。 云来道人在队伍之首,率先与蜀山派把守宗门的道人攀谈起来,并恭敬的递交了拜帖。 几句寒暄后,蜀山派允许了幻法宗的人员上山拜访。幻法宗弟子排成纵队,保持肃静快步有秩序的向山门内走去,顾子瑶有意拖在队伍的最后边,以便发生任何变故自己也好应变,如今看宗派之人都纷纷鱼跃而入,自己也就跟着快步向前…… 正当顾子瑶一脚迈进宗门之内,另一脚还没迈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喝道:“这个修士暂且留步……” 幻法宗的队伍也突然停滞,齐齐回头望向了顾子瑶!!! 第十八章 票选 顾子瑶心头一动,但随即平复。枯木老人曾跟他讲过“这易容之术始创于江湖,并非道界所有。后因道界逐鹿纷争日益增多,有些明哲保身的修士才引进道界并加以修为的改进,用来躲避纷争。这种江湖术和道界仙法综合应用的易容术,能辨别者必须拥有“心动期”以上的修为,且本人深谙易容术之法,不然绝不可能识别真伪。 想到这,顾子瑶淡定道:“道友有何指教?” 那拦阻顾子瑶的修士道:“这位道友衣冠破损不整,实在有损贵宗派形象。还望道友更换件道袍再行上山。” 一路上赶路匆忙,顾子瑶和幻法宗的师兄弟们忽略了他一身破损的形象(孙风生前经历一场恶战)。 李云见状连忙在一个随从师弟的包裹里拿出一件与顾子瑶体貌相仿的道袍,给顾子瑶换上,众人谢过那拦阻提点的修士后,齐齐向蜀山派正殿进发。 还未到正殿,眼前便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嘈杂鼎沸。形色各异的各门派修士们,有的已经早早到了此地。 有早就相识的故交,聚在一起攀谈的;素来不睦的宗派,剑拔弩张的;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的…… 顾子瑶审视打量着众人,感应到众多修士中,年纪轻的都是筑基初期及中期修为。年长的修士大多都是开光期的初、中期修为。当然这些都是道界中并不名动的宗派中人。 众人喧哗中,自蜀山派大殿中走出一青面中年修士,修士拱手道:“贫道尹道通,代表蜀山派欢迎诸位各宗派道友不辞千里到访,不胜感激!本派近日所生蹊跷变故,想必诸位已经了然,我蜀山派不胜感激于诸位的关切之情。常言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派长老决定从今日起由派内选拔新任掌门人。也请诸位旁听观摩,并多多提点。”言辞虽然客套,可尹道通的目光中明显有一抹对众人的不屑。 有些宗派早有意攀附蜀山派,也就有人随声高喝:“支持长老会做的一切决定,我们做好贯彻执行……”。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定时,一声悠远的钟鸣,让众人都静了下来。 钟声悠远,大殿之中蜀山派众多弟子倾巢而出。一众蜀山派年轻修士开始在广场布置起来,一时间人头攒动,川流不息。 广场被布置成一个庄严而又颇具蜀山风情的会场,会场四周旌旗飘洒,袅袅香火四起,清幽的钟声不时响起,好一派仙风道骨…… 远路前来探望的各宗派也在下垂手获得了本宗派为数不多的落座位置。顾子瑶所在的幻法宗自然也在其中。顾子瑶与赵雷、钱电、李云垂手立于云来道人身后,眼神不断在蜀山派的弟子中搜寻一个身影,那个令少年魂牵多年的身影…… 尹道通见已布置妥当,随即朗声道:“我修道之人都晓得,道法自然。经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派生此变故可谓道法自然中必经一炼,既是如此我派欣然面对,而继前言所说,掌门一职又对我派尤为关键,故今日开始掌门一职的选拔乃我派重中之重之首要大事,望诸位同门秉承我蜀山派一脉遗风,积极进取。也望各路道友持公正之心予以监督作证。下面……选拔大会开始!” 开始一词刚一脱口,三只硕大的木箱抬至广场中央。三个木箱上分别醒目的书写着三个名字:林道空、董道忠、秦道庸! 众人莫名间,尹道通道:“经我派长老深思熟虑,决定此次选拔以我派内三大长老为提名,所有弟子修士均有一票的选举权,在各路道友面前公然投下自己心仪的掌门人选,投票结束后,以票数多者为优胜。” 蜀山派众多弟子,秩序井然的纷纷向三个投票箱走去,票选进行的迅捷利落。 就在众人好奇的估算着三位长老的票数变换时,一道倩影如芙蓉出水,引去了大部分人的眼光。顾子瑶更是心头一颤……是她,真的是她,几年未见,郁眸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那美貌让众多上了年纪修为颇深的老者也都凡念丛生。 郁眸玉臂轻舒,将自己的选票投进了名为“秦道庸”的木箱之内。随即飘然而去,留下一众青年修士的热辣眼光和吞咽的口水。 投票环节结束后,是例行的唱票环节。 尹道通命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修士当众数念着各位长老的票数……经过仔细的再三核对,那名为董道忠的长老票数远高于林道空和秦道庸二位长老。 顾子瑶自郁眸现身后,目光几乎未曾离开她的一举一动,当唱票结果念出的时候,郁眸的神色不觉暗淡了起来。顾子瑶心念:“郁眸一定对这秦道庸长老颇有好感,而且此人的落选能让她如此伤神,想必关系不会一般。” 顾子瑶品味间,只见蜀山派中一年轻俊朗修士缓步含笑的向郁眸走去,手中擎着一块绢帕,悉心的递到郁眸手中,由于距离远,顾子瑶听不见他们讲些什么,但大概意思猜出八九,那俊朗修士担心酷暑难耐,遂递给郁眸一个浸湿解暑的手帕。 郁眸含笑欣然接下,面露绯红。可顾子瑶此时却看得心头莫名的如针刺一般,他也不知道这感觉的来由,这疼痛让他无从以真气抵御…… 票选的结果一出,尹道通理了理衣衫道袍,郑然道:“诸位道友也都看到了,今日之票选结果乃公平、公正、公开之下举行,票选结果也是众目睽睽之下产生。所以当选我蜀山派新一任掌门的人选是……”。 “是个屁!”一声苍老的厉吼打断了尹道通的宣讲。 所有人哗然间将眼神投在了厉吼之人的身上,只见那老者年过花甲,仙风道骨,立目横眉,目光炯炯如炬,身后站列三十几位中青年修士,正用极度暴戾的眼神望着尹道通。 顾子瑶身前的云来道人低声道:“林道空到底耐不住,先蹦出来了,有好戏看了,我们静观其变。” 尹道通强压怒火道:“林长老此举恐怕不合规矩吧?选举一事和程序,您也是同意且当众允诺过尊重裁决的,怎么今日在众人面前,口出污言秽语不予承认了呢?” 林道空道:“外人不知,但我派之人悉知,老夫日常分管弟子们的心法传授和日常工作的考核,出于恨铁不成钢,难免在教授过程中言辞与动作过激,惹得一些弟子的心头不满。对未能完成日常工作的弟子,老夫给予的惩戒,让他们更是怀恨在心。秦师弟分管剑术的传授和派内衣食住行等项工作,虽比我得罪弟子的地方少些但也不会像那董道忠般优势明显。那董老儿负责弟子们的答疑解惑和典籍讲解,凡是有不清楚的地方都去问他,好人全让他做了。且此人善于拉拢人际关系,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此人若是做了掌门,正应了那句:慈不带兵,义不行贾。我蜀山派将沦落成为一介平庸之辈,渐渐淡出强门行列,沦落下去。” 林道空此语一出,博得身后弟子的声援和秦道庸一众弟子的附和。 董道忠面目凝重,已将身后的宝剑摘下,横于膝间。身后弟子义愤异常…… 尹道通闻罢道:“林长老选举之前不说,选举之中不说,偏偏赶在这结果出来之后,当众搅闹,这是把蜀山派全门放在眼里吗?无论今日你怎将驳辩,结果不容置疑。” 此番把林道通激恼的哼哈怪叫,恼羞成怒道:“尹道通,你这冥顽之辈,难怪弟子们私下都叫你****痛,你这卑劣下贱之辈,老夫今日先为蜀山派清理门户,把你这食古不化、只认死教条之人铲除了去。”说罢寒光一闪,宝剑出匣,直取尹道通! 尹道通听闻对方用极其下流的语言侮辱自己的名字,更是大怒,拔剑相迎。 两道白光挥洒之处,蜀山派两位高手战在一处…… 毕竟是林道空修为更深,盏茶功夫剑招已经将尹道通困于其中频频应付。林道空暗道:“莫怪我无情,先来个杀一儆百,给自己铺铺路立立威。”剑招一换将蜀山派古籍中的剑法展出(这剑法只有掌门和三位高阶长老有资格研习),那尹道通哪里接得住! 林道空一式“拨草寻蛇”格开尹道通宝剑,手腕翻转一式快速到诡异的“长虹贯日”直刺尹道通咽喉…… 第十九章 内耗 那冰冷的剑锋从尹道通的喉咙穿过,是的,在尹道通眼现惊恐和难以置信时,鲜血喷洒而出,尹道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敢相信,相处几十年的同门真的将相残的宝剑刺穿了自己的咽喉。他直挺挺的倒下,眼前逐渐模糊,一任死亡将他终身的修为、成就、牵绊全部带走…… 蜀山派上下也都不敢相信,林长老竟然真的下了杀手,同门相残……这是拜入宗派第一天就告诫每个弟子的铁律,今天竟然活生生、血淋淋的发生在每个蜀山弟子面前!这是怎么了?只是偶尔听说发生在修魔、修妖之人身上的事,发生在了自己这名门大派之上。 场外的顾子瑶也不自觉的惊呼一声,哀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 顾子瑶心头枯木老人道:“子瑶,你且看清了?你有所动容了?那么你今天好好体会一下现世的世态炎凉,如果说,人为了美色卑劣到可以欺瞒巧语,那么为了权力人们可以极尽所能,当然包括杀戮,而且是惨无人道的杀戮。你眼见的世间万象才刚刚开始……” 广场中传来阵阵哭声,不少蜀山派修士已经泣不成声,尤其一些女修,更是哭的梨花带雨。顾子瑶见郁眸红唇轻咬,眼含泪花,心头不免一痛。 林道空橫剑在手叫嚣道:“这尹道通多年处心积虑挑拨我三位长老之见和睦关系,今日纯属咎由自取,老夫替蜀山清理了这阴险不轨之人。在座如有尹道通同党,也可上来与老夫一较高下。如若没有,老夫不才,愿领蜀山派新掌门一职。请诸位道友支持!”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长老董道忠,董长老拔出佩剑直指林道空,怒骂道:“老匹夫,你推翻同门票选结果,当众残害同门道友,还大言不惭要居掌门之位,你真是脸大屁股小,不说不自脚啊!老夫今天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为蜀山正名,铲除你这败类!”说罢光华一闪直击林道空。 林道空早早料到应有此恶战,老家伙早已准备充分。抖手将两颗药丸射入口中,举剑相迎。殊不知,这林道空预先准备了大量补气及瞬间提高修为的丹药,虽然这些丹药副作用极大,但他打定主意,宁可耗费日后真元也要拿下此战。刚才服食的两颗丹丸分别是:“回气丸”和“狂暴丹”。前者的药效是快速恢复体内真气和灵力,后者的功效主要是以药力透支体能及真力,达到大大超于平常修为的目的。 两人一交手,董道忠大感不妙。他不敢相信眼前这老家伙的修为竟然到了如此境地。简直是平时所见其修为的十二成功力,这浑厚强猛的真力让董道忠直接陷入下风。 林道空暗喜,心头闪念着:“董老头,今日你算栽在我手上了,以目前事态看,斩杀你就是时间问题,杀了你,那秦道庸见我实力明显超然于你二人,定然屈从于我,掌门大计可成。”不觉面露阴险得意笑容。 蜀山派弟子与其他宗派弟子都被这二老的修为和斗法惊震住了。好多年没见到如此高修为之人如此恶斗了。每招每势都显得凌厉异常,那林道空更是显示出融合期后期的修为,让众人惊诧不已,都暗暗道:“这三大派名不虚传,竟有如此高修为之人。看来这“林疯狂”又要开启疯狂模式了,董长老凶多吉少啊!” 董道忠乃蜀山派“经阁”主管,平日里除了答疑解惑,参阅了无数典籍,不乏上古时期的古籍。他私下也研习了一些古朴的斗技斗法,以备他日急需所用。在古籍中,他研习了一种名为“剑幕之术”的功法斗技。其用途主要在于遇到强敌、身临险境之时用以自保,此功法斗技为上古修士所创,尤其遇到剑术攻击可谓密不透风,无懈可击。 今日董道忠实数无奈,故施此保命之举。漏出了压箱底的功夫。蜀山弟子及长老均露出惊诧,暗道:“这董长老用的也不是我蜀山剑法啊,这剑招并无攻势,但古怪的是没有半点破绽可寻。” 林道空更是心焦,眼看就要拿下对方,怎么突然换了招式就攻不进去了呢!心头暗骂:“一定是这董老狗跟掌门偷学了本派绝学,吃了小灶!这些阴险的老家伙,待我执掌蜀山定叫你们好看!想罢心头恶念丛生……” 董道忠见势头安全下来,略送口气,静待对方招式纰漏。 林道空见剑术无法将董长老拿下,袖口突然甩出两道灵符,直奔董道忠面门和心口打去。 董道忠见灵符闪现,双手一挥两道灵符迎了上去,轰轰两声巨响,震得众人衣衫飘摆…… 斗剑术未曾得手,甩灵符也未能奏效。只见林道空突然罢手,拱手道:“董长老修为果然了得,老朽佩服。方才打斗间,老朽不免自责,本来可以同门坐下来详谈的事,反倒被我搞的复杂起来。的确是老朽做的不当,不如你我三人和众家弟子再研讨一番如何?不知董长老意下如何?” 董道忠冷声道:“那你杀我同门一事怎么算?你想草草了事,哪来的那么容易?” 林道空面露愧疚,拱手道:“时才的确是老夫不对,是老夫冲动酿成大错,愿听长老及同门众弟子的责罚惩处,林某甘愿请罪”。说罢向董道忠鞠躬施礼…… 董道忠见对方施礼,心头一缓,正欲伸手拦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道空抱拳低头施礼的脑后脖颈处流星般闪出一物直射董道忠面门!!!那董道忠早已收式,又欲伸手阻拦之际,哪有心神顾忌如此毒辣之技,眉心正中一弩,深入脑颅,那弩箭带有剧毒,董道忠顷刻身体紫黑并开始腐烂……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众人没缓过神来,林道空已经放声大笑…… 原来这林道空背后脊梁处早就背好了“低头弩”,此弩以毒辣著称,低头拱背时促发机关,弩箭从背后脖颈处射杀对方。 会场内顿时开了锅,林道空接连斩杀两位蜀山派要人,不顾同门之情,狠辣绝情的手段让众人也都悉悉索索的议论起来:“这林教头是要风雪山神庙啊,蜀山派今天是要血流成河的节奏啊……” 林道空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和场内的嘈杂,只是把眼神直勾勾的盯在了长老秦道庸身上。面含杀机的望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似是在示意对方速速表态,表明立场。 那秦道庸沉稳的向四周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吩咐弟子将场内收拾干净,准备入殓棺椁。而后伸出两指点向林道空道:“诸位同门,各位道友,林道空今日所作所为,你们亲眼所见,违背道义,离经叛道,罪恶滔天。任何一个有良知、有血性之人都不会与其为伍!他存在世上一天,就是我蜀山的仇人,存在一刻就是道届的隐患。今日,我提议用蜀山无量剑阵将其斩杀,以雪我耻,以报我恨!有同意老夫所言的剑阵弟子,速速列阵……” 林道空听到此言,面色大变,喊道:“秦老头,你未免太过卑鄙阴险,竟然怂恿同门用我蜀山震宗之术对付老朽,蜀山派早有古训,此剑阵不到宗派受险,决不允许使用,且更不允许用于本门派之间纷争。你这是有违古训,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 秦道庸道:“凡事有特例,如今是你先背信弃义,自从你杀同门之时起已经不是本派弟子,况你又有掌我蜀山之野心,你这老家伙就是我蜀山派的大敌,剑阵为何用不得?无量剑阵,组阵……”。 蜀山无量剑阵成员纷纷抽剑,跃身而出,各摆剑诀将林道空团团围在当中。 林道通手下弟子见状,一部分亮出宝剑,纵身跃至林道通身后死死相随,另一部分逃至秦道庸身后表明自己立场。 林道通恶狠狠望向秦道庸,切齿道:“今日老夫若能得偿所愿,定将尔等一众抹杀干净。老夫今日与你们拼了!”说罢率众弟子向剑阵杀来。 这无量剑阵本威力极强,当初剑阵有三个阵眼,分别由三位长老把持,当时的阵容可御敌心动期修为高人不足为虑。可如今阵眼只剩秦道庸一人,威力大减,但对付林道空等人还是占了很大上风。 无量剑阵,一开一合,攻防有度。弟子间配合默契,,尽显蜀山剑法之精华。 盏茶功夫,无量剑阵已斩杀多名林道通手下弟子。随即形成合围之势,将林道通等人团团围住,逐渐蚕食。 林道通见大势已去,悲号道:“卑鄙小人,我林某人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嚼食大把丹药,强行予以顽抗…… 秦道庸在阵眼处大喝一声:“变!” 无量剑阵突如暴雨狂泻,将林道通身后弟子全数斩杀!那林道通也是身负多处剑创。 剑阵骤停,围困之范围再次缩小,现在剑阵中央只有那满身伤痕,眼露怨毒的林道通。 林道通突然放声狂笑道:“老夫今日大志未遂,但绝不能死在你等无名之辈手中……”语罢,橫剑自刎,血雾飞洒……溅得剑阵内弟子道袍斑驳。 秦道庸又命弟子再次收拾场地,向众人示意道:“蜀山今日之事乃我门派不幸,秦某此举实属无奈。望诸位予以正名!” 各宗派纷纷道:“秦长老处事得当,我等拜服!” 这时给郁眸递手帕的那位俊朗修士高声道:“秦长老为我派渡此大劫,立下奇功,论资历又是最老。我们不推举他做掌门,哪里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你们说对吗?” 顿时引来阵阵蜀山弟子呼应:“对……推举秦长老为新任掌门……”。 秦道庸微笑点头,含笑不置可否。 就在众人都以为蜀山派大局已定之时,突然从场外闯进两伙强人,为首一人狂笑道:“蜀山派掌门,没经过我的允许,怎能草率拟定啊?晚辈们,都给老夫闪做一旁,待我来主持公正……”。 第二十章 叛徒造访 众人侧目,仔细端详口出狂言之人…… 那口出不逊的老者,脸色蜡黄,体态枯槁,如油尽灯枯、风烛残年的弥留之人,但双目雪亮,一闪一闪放着贼光。 各宗派中有人认得此人,惊呼道:“是青城派掌门——炼虚真人。”语气中带着惊恐。 更有人继而惧声道:“点苍派的掌门——苍冥真人,也带着弟子来了!” 秦道庸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一面示意剑阵不要解散。一面恭敬道:“不知炼虚、苍冥二位仙长驾到,罪过罪过。我蜀山今日适逢选举新掌门之日,有接待不周之处望见谅。” 炼虚真人冷笑道:“难得秦长老还看得上我们这幅老骨头,我们两个老家伙听闻蜀山的最近变故也深感忧虑,所以上来看看,也算是帮故友牧空真人(蜀山派失踪掌门人)把把关,以慰我们多年的交情。不过我刚才听说,票选结果已经作废,晚辈随口提议就能任命掌门,这未免太可笑了吧。堂堂蜀山名门大派,这么大的决定,如此草率,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说罢将眼神转向苍冥真人。 苍冥真人心领神会道:“就是,就是,掌门一职非同儿戏,应有能者居之,若是喊喊口号就定了人选,误了蜀山派百年大计,日后成了蜀山千夫所指的罪人,谁也担待不起啊!”说罢将眼神轻蔑的扫向秦道庸。 秦道庸皱眉道:“按情理说,我蜀山派之事是我派内家事,不劳诸位费神,而我派历任掌门大选都请道界朋友捧场的规矩不能变,所以今日诸位且以看客身份列席为明智之举。” 炼虚真人面露不悦道:“秦长老,别以为这蜀山三大长老就剩你一人,你就只手遮天了。不公还不许人讲不成吗?你问问在场各宗派有多少信服于你的说法?”说罢眯着眼睛狠厉的向四周缓缓望去。 其他宗派之人都忌惮于炼虚真人的威名,惧不敢声。倒是云来道人率先表态,“识时务”的高喊:“炼虚真人此言有理,我幻法宗第一个支持。”其他不少宗派也纷纷响应表态,一时间,好不热闹。 秦道庸见事态不稳,心想不如静观其变,看看炼虚到底什么意图。于是清了清嗓子道:“那么炼虚仙长是有更合理的办法喽?” 炼虚真人面露得意道:“贫道不才,倒是有个最合情合理的办法。所谓有能者居之,顾名思义,就是按能力按实力说话,我认为蜀山选拔掌门应该按实力说话。谁的实力最强,当然就是大家最信服的掌门人喽。不知众位道友意下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那云来真人更是击掌叫好,频频向炼虚真人示意,示好。看得顾子瑶鸡皮疙瘩层层,索性闭上了眼睛。 秦道庸暗自盘算,这条件对自己也算是大利好,蜀山派如今上上下下哪里还找得出比自己修为实力更强之人。于是也释然笑道:“炼虚真人所言极是,那么就按仙长所言,论实力凭高下定掌门,我们现在开始……”。 秦道庸抖了抖袍袖向派内弟子拱手道:“不知哪位蜀山弟子愿与秦某人切磋一二啊?” 蜀山众弟子深知秦长老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融合中期,且身怀数十年的功法斗技,就是有想法一战,且全身战败而回,日后秦长老给的小鞋也会让自己********。所以哪里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较量的要求,纷纷道:“长老修为精深,我等不及,愿推举长老为新任掌门……”。秦道庸面露得意之色。 就在秦长老以为大局已定之时,从炼虚真人身后传出一个突兀的声音:“秦长老,晚辈斗胆与您切磋一二……”,话音刚落,一个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修士飘然落在了秦长老面前不远处。 秦道庸疑惑的望着中年人道:“你……是……谭宇冲?” 那中年笑道:“秦长老好眼力,在下谭宇冲,见过秦长老。” 秦道庸道:“谭宇冲,八年前你不辞而别,私下蜀山,音信皆无,已经被林长老逐出师门,今日蜀山大选之日,你凭何参与?” 谭宇冲道:“秦长老此言差矣,我家仙师林道空八年前委任我下山寻访那炼制“心动丹”的奇花异草,晚辈寻访八年未果,重回山门也错了吗?另外秦长老说我师傅林道空将我逐出师门,可有证据?只要家师林长老亲口在我面前告知我被逐出师门,弟子立即下山与蜀山永无瓜葛!”这谭宇冲干脆来了一招死无对账。 秦道庸大怒:“你这厚颜无耻的判门之人也敢参选,简直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不把蜀山放在眼里,你且听好,与你切磋老夫会以清理门户处置,准备好受死吧!”秦道庸杀气暴涌。 谭宇冲道:“秦长老,晚辈刚才已经见识了您仰仗无量剑阵的本领,就是不知道您单打独斗的功夫如何!”话语间讽刺秦长老意欲明显。 秦道庸勃然,正欲出手将谭宇冲擒下……一道身影却将他拦在身后,这人正是递给郁眸手帕的年轻俊朗修士。他高声道:“师傅,杀鸡焉用牛刀,这蜀山叛徒就交给徒儿吧!”。 秦道庸道:“佩文,你虽是我弟子中最佼佼之人,但也要小心提防,必经这谭宇冲也是修为多年之人。” 青年答道:“师傅放心,料也无妨。” 谭宇冲道:“你可是年轻一辈,名动蜀山的楚佩文?看相貌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不过是不是绣花枕头可不好说。你这是甘愿为师傅受此一难啊?这蜀山的忠义情怀还算尚存”。 楚佩文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拔出佩剑道:“牙尖嘴利,吃我一剑……”一招“仙人指路”直点谭宇冲眉心。 谭宇冲不慌不忙侧头闪过,与楚佩文周旋起来。楚佩文步步紧逼,谭宇冲却像老叟戏顽童,频频抓到楚佩文漏洞,出手弹击却不下重手,似在戏耍一般。 谭宇冲戏斗楚佩文间,顾子瑶将目光瞄向了郁眸,只见郁眸面无血色,双手紧握衣襟,轻咬红唇,神色紧张,聚精会神的观察这场内的变化。顾子瑶不知为何,心头涌起无限的失落感…… 谭宇冲似是戏耍的够了,趁楚佩文全力发招未稳之际,一腿将楚佩文扫倒,随即一道灵符直接贴在楚佩文额头,口中念诀,楚佩文感觉到一种束缚席卷全身吗,分毫动弹不得。 谭宇冲得意的走到楚佩文面前道:“如今你知道强出头的后果了吧?你愿意为师傅受此一难,可谁愿意为你受此一难啊?师弟,你可瞑目了?”随即扬手欲掌劈楚佩文额头。 就在此时,一个银铃般美妙的声音响起:“我愿意。”随即一道曼妙优雅的身影飘落在场地中央。这人正是郁眸。 郁眸眼中冷厉,怒声道:“叛徒,速速放了我师兄,不然今天林道空就是你的下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谭宇冲嘿嘿一笑道:“好一个痴情有意的女娃子啊!如今这蜀山派修为不见多有名堂,痴男怨女倒是培养了不少啊!不好好跟你的情哥哥研习春宫术,出来逞风头,自讨苦吃,何必呢。” 郁眸在众人面前受此下流恶毒言语谩骂,哪里受得了,直气得粉面通红,银牙咬的咯吱吱响,杏眼圆睁……也不搭话,劈头就是一剑,恨不得把这面前之人千刀万剐。 谭宇冲飘然闪过,口中不忘继续挖苦:“都说这蜀山派后继有人,今日大家都看到了吧?只不过是些男欢女爱的雏鸡、野鸳鸯罢了。真要是拿出本领,一个不如一个啊……” 郁眸越听越气,气得手中招式都已经不成了形,乱砍乱伐起来!已然失态!也难怪郁眸如此,年纪轻轻又一贯是师门内的佼佼者,哪里受过如此的言语攻击和戏耍。 谭宇冲正戏耍郁眸间,炼虚真人不耐烦道:“谭宇冲,今日还有正事要办,我等不是来看你戏耍无能之辈的。” 谭宇冲听完此言,随即干净利落的将郁眸放倒,同样贴了一道束缚其活动的灵符。 拍了拍手悠闲道:“这回安静了许多,不会再有人为谁甘愿受难了吧!秦老头,你的弟子替你耽误了不少时间,你把脖子洗干净没?” 众人都把眼神放在了秦道庸身上,知道一场恶战即将上演…… 秦道庸此番一言不发,仗剑直逼谭宇冲。谭宇冲深知此战不容松懈,必须全力对付。故展开招式专注的与秦道庸斗了起来。 不交手则已,一交手,这谭宇冲让众人和秦道庸都是大吃一惊,方才他戏耍两位年轻一辈并未露出真正自身修为。如今对战秦道庸,全力相拼,表现出的实力竟然跟秦道庸不相上下。众人狐疑:“这谭宇冲弃师而走,怎么修为还能如此精进?” 不知不觉两百个回合已经过去了,秦道庸暗道不妙,如此下去体力与真力肯定耗不过正值壮年的谭宇冲。必须想个能速胜的办法,才好渡此难关。 想罢,秦道庸剑招明显不支,似真力跟继不上。渐渐露出颓势…… 谭宇冲加紧攻击,身法突然诡异的凌厉起来,秦道庸突然露出一招败式,见谭宇冲身影身后袭来,将袖口准备好的袖箭一并向后激发而去…… 耳听得:噗……噗……噗……高下立见!!! 第二十一章 身败阵毁 谭宇冲身法诡异,竟是青城派长老阶别以上才能研习的镇派之术“鬼行术”!谭宇冲当日在蜀山之时就听闻秦长老打的一手好袖箭,今日更是倍加提防。身法施展避开袖箭,指尖灌入真力点中秦长老身上三处要害大穴。秦长老心知落败却无从动弹,泥胎雕塑般愤愤望着谭宇冲。 谭宇冲放声狂笑,空气中竟荡出层层波纹。可见其修为层次已经骇人!如此一来蜀山派群龙无首,众弟子不觉慌乱起来…… 谭宇冲眼露极度狂热,森然道:“今日承蒙蜀山诸位道友抬爱,众家宗派又可作证,谭某人不才愿领掌门一职。”整个场地安静了下来…… “晚辈孙风,愿与仙长一较高下。”顾子瑶在这坠针可闻的当下,一语如同平地生雷! 云来道人和赵雷、钱电等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瞪大着眼睛望着顾子瑶。 李云最先缓过神道:“孙风,你疯了?你这是找死吗?” 顾子瑶淡笑道:“生亦何欢!”。纵身跃入场内。 谭宇冲见来者年纪轻轻,面无表情。仔细一看竟不是蜀山弟子,更是气的声色俱变:“哪里来的野小子?这里也是你胡闹的地方?你自寻死,谁也没有意见。可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死也不挑个地方。” 顾子瑶道:“谭仙长且息怒,在下孙风乃是蜀山派郁眸仙师的徒弟,虽学艺不精,但见家师今日大意落败,晚辈心有不甘,故斗胆与您切磋一二,还望不吝赐教!” 谭宇冲切齿道:“如今这年轻一辈不自量的越来越多了,娃娃,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如你所说乃蜀山弟子。你敢挑衅于我,今日我就必须收了你。”说罢进击顾子瑶。 顾子瑶道:“姓谭的,你少大言欺人,你也是早被逐出师门的叛徒,跟我讲根正苗红,你也配!”摆掌迎击。 双方交手,场内外更是啧啧称奇,尤其云来道人一干人等,互相对望着,眼神中充斥着不解:“这孙风怎么有如此高的技法?而且他所用招数根本不是我幻法宗的脉络。” 就连炼虚真人与苍冥真人这种老怪,都惊叹于顾子瑶的好身手。心头涌起一丝不安。 谭宇冲更是惊叹于面前这位年轻人高超的斗技,暗道:“本以为一切妥当,怎成想杀出如此一位劲敌。”心头默默叫苦。 顾子瑶几年间,斗技心法更是精进有余。现虽处于筑基后期即将突破的假开期,但越阶战斗早已不在话下。断筋摧骨手频频撕开对方防线…… 打斗间,顾子瑶忽而腾挪,忽而隐身,忽而节奏徒然增快,打得谭宇冲疲于应付。终于在一个错身间,被顾子瑶一腿将跟腱踢断,轰然栽倒。再次引得全场哗然一票…… 顾子瑶掠至秦道庸三人身边,解开穴道,摘取灵符,默不作声,返回场中央。因为他知道,这场恶斗才刚刚开始,后面的BOSS该出场了。 炼虚真人怪笑道:“好,好一个后背黄牙孺子!你可知道你所伤之人是谁?” 顾子瑶道:“爱谁谁,装逼卖老,就地击倒。早就料到你是找茬来的,废话那么多干嘛?过来吧!” 炼虚真人的用心被戳穿后,表情略显不自然,强挤笑容道:“小家伙,你这是二踢脚炸飞机——不是一般炮儿啊。今天让老爷爷教教你“死”字怎么写”。 炼虚在刚才的观察中发现,顾子瑶斗技高深莫测,自己要是与其比拼斗技,丝毫沾不得上风,而且一身融合期修为派不上用场,实属扬短避长。身经百战的他早就想好了拿下顾子瑶的战斗策略。 炼虚真人口诀默念,身形飘然于上空,手印变化,抖出大小各类灵符向顾子瑶闪电般射去。顾子瑶登云纵起身,如凌燕般在空中闪躲飞舞。不时也发出灵符与炼虚真人对碰。天空之中一时轰轰作响,人影飘动。层层震动荡起波波涟漪。修为较低的弟子都闪避在角落偷眼观看…… 炼虚真人见符文无效,遂催动真力,以真气化为气剑,向顾子瑶频频射来。顾子瑶凝神聚气身型之外催生出一个真气屏障,抵御来剑。炼虚真人见状大喜,见顾子瑶被迫与他真气相斗,继而加大了真气的施压力度。 顾子瑶顿觉面前真气威压越来越重,自己的真气防御即将崩溃。舌尖一定上牙堂,催动丹田真气元丹飞速运转起来。炼虚真人心知顾子瑶即将承受不住,一股股雄浑的真气更是接连喷涌…… 秦道庸慨叹道:“可惜了这小家伙一身卓绝斗技,马上就要被炼虚的真气压成飞灰了!”他知道自己融合初期的修为与那炼虚真人融合后期的差距有多大。所以没敢上前助阵。 就在顾子瑶即将油尽灯枯之时,一声闷响随着一道光芒在顾子瑶身形爆出。 顾子瑶进阶了!!!在战斗中,从筑基后期突破至开光期!所有人都第一次看到,在战斗中进阶的修士。而且是这个年级轻轻好打不平的青年修士,有多少修士晚年弥留之际一直停留在筑基期修为。这年轻人如此年级就已经达到如此修为,让人羡煞惊叹。 那炼虚真人也是一惊,随即更是不敢懈怠,施展真气继续攻击。 顾子瑶进阶之后顿感丹田之处真气如江水滔滔不绝,大喜之下继续补充真气屏障御敌。 炼虚真人见状心头盘算起来:“虽然这小家伙功法斗技古怪厉害,又进阶开光修为,但与我的融合期修为差着一大截,我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但下面的状况不能就此这般,得按计划进行啊。” 想罢炼虚真人浩浩之音传来:“苍冥老头,你看够了没有?来之前,我们怎么说的你可曾忘了?” 苍冥老人恍然,高声道:“炼虚,你把那后生拿下,下面的事交给老夫吧!众弟子听令:今日蜀山命中气数已尽,我等齐心将蜀山拿下与青城派共享。”说罢扬手率众弟子冲向大殿…… 秦道庸见此形式危急,立刻唤道:“蜀山弟子莫慌,无量剑阵结阵……”蜀山无量剑阵瞬间排开隔阻在苍冥真人一干人等面前。 苍冥真人道:“今日向前者生,后退者死,势必拿下蜀山,随我上……”点苍、青城两派所来之人,随着苍冥真人的蛊动,涌向了大阵。 一时间刀光四起,喊杀震天!蜀山无量剑阵不愧为上古仙师所传阵法,在失去两个重要阵眼的情况下,依旧防住了两派人的殊死攻击,并频频诛杀闯阵的大小修士…… 空中比拼,场下恶斗,蜀山派好一片热闹场景…… 率先打破平衡的是空中,顾子瑶实在是支撑不住这强大真气的推挤,真气防护幕陡然破碎,真气攻击直接将其震出百丈有余。 顾子瑶一口鲜血喷洒在蜀山上空,身体垂直向下坠落。云来道人见状急忙起身将其接下。掏出数粒丹药让顾子瑶服下。顾子瑶盘膝而坐,面色苍白气息紊乱…… 再说那炼虚真人,见顾子瑶被自己震伤,也不急于将其置于死地,而是急于下面的战况速速解决。于是疾射向大阵,灵符与真气攻击双管齐下,阵阵炸裂声响起…… 无量剑阵大乱,各阵门即将告破。 炼虚真人见状,从怀中取出一幽红色小炉,挥手间一道灵符幻化成火焰,又将这火焰塞入炉中,口中默念,将红色小炉狠狠掷向大阵中央,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后,烈焰滔天…… 这炉鼎乃是炼虚真人拜访“焚熔谷”时,花了大价钱用很多名贵物品从,焚熔谷的长老处换取的法宝,意在关键时刻攻取劲敌所用,今日派上了用场。 无量剑阵瞬间被打散,广场中央被炸出一深深大坑。正当人们惊诧于炼虚真人的手段时,那大坑之内传出几道微光,这微光不留意极难发现。 顾子瑶心神一动,枯木老人催促道:“快去那坑底。” 顾子瑶顾不上思虑,纵身跃入坑底…… 仔细四下打量,除了烧焦的泥土味道和障人眼目的浓烟,并未发现异样。 枯木老人道:“左前方二十五步,向下看……” 顾子瑶凝神一看,自枯木老人所说地方的地下传出阵阵蓝芒,这蓝芒若隐若现,混合在烟雾中极难发现。 顾子瑶快步走去,伸出双手挖了起来…… 这一挖,让顾子瑶吃惊不小,这土层下面竟是一道与腰部粗细相当的管状物体,蜿蜒着脉络的走向指向大殿深处。这管状物体通体发着蓝色光芒…… 枯木老人道:“别问为什么,形势紧迫,你马上坐在这脉络上打坐,我教你一套吸纳之术的心法,你尽量吸纳这脉络的灵力。不要离开,否则那炼虚追来,你必死无疑。” 顾子瑶点头称是,运起功来。 炼虚真人炸毁无量剑阵后,正欲与众人冲入大殿,却见顾子瑶纵身飞入大坑,心头顿觉有些不妙,跟苍冥真人打了声照护就飞了进来…… 他见顾子瑶坐在一发光体上打坐,虽不知缘由,但心想必须除去此人,不然日后定成大患。想罢,双掌一挥,运足十成真气向顾子瑶击来…… 第二十二章 被困水牢 顾子瑶催动真力举掌相迎,两团强横的真力撞击在一起,顾子瑶本以为自己必被震杀于当场,毕竟修为与那炼虚真人相差过于悬殊。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从那脉络处涌入身体海量般的灵力真气,掌风相接竟然把炼虚真人震出几十丈有余,炼虚真人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胸口及丹田翻涌似要爆裂开来! 这一击之下竟然把炼虚击败,让顾子瑶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蜀山派大厅内传出一片哀嚎惨叫…… 顾子瑶起身飞掠而去,踏进大厅看到的一幕是:点苍派与青城派多名弟子横躺竖卧倒在血泊之中,死相甚是恐怖。 又见那苍冥真人怯生生指着面前一人道:“你……你怎么回来了?失踪这么久,你怎么没死?” 苍冥面前之人正是蜀山派掌门——牧空真人! 牧空真人手提一柄绿色长剑,面沉如水。低沉的声音让人不容置疑:“苍冥老鬼,你与那炼虚勾结,趁老夫不在妄图颠覆我蜀山百年基业,险险得逞啊!如今你打算怎样给老夫一个交代?” 苍冥道人自知理亏,心虚之下顿觉矮着半截,可冷静下一想:“这牧空真人与自己,还有那炼虚真人都属于融合后期修为,真动起手来,没有几天也难分高下,另外大殿外还有炼虚马上增援而进,胜算更大。” 想到这里苍冥真人道:“牧空,你也都知道了,贫道没有闲暇与你理论,就是我等所为,你又能耐我何啊?” 牧空真人放声怒啸:“如此说来,你等如此喜欢蜀山就留下吧。” 语罢牧空长剑一抖,竟幻化成绿色蛟龙直扑苍冥真人,苍冥真人大惊,急忙运用真力形成防护屏障的同时,急速向大殿外退去,想着躲避着骇人的攻击同时找炼虚予以援手。 可大殿外的一幕,让众人皆为震惊,那炼虚竟重伤的不得不靠弟子搀扶向山门退去,而那个刚才落败而伤的孙风,却凛然的漂浮于空中,微眯着双眼望向苍冥真人。 苍冥真人大感不妙,他已经没有时间问清眼下的缘由。只是急速向空中略去,意图逃遁。 那绿色巨龙紧追不舍,苍冥真人与巨龙拚斗中惊道:“蜀山失传已久的“龙剑”竟然让这牧空研习出来,这化气为龙,需要心动期修为才能做到,难道……”他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那将是他最不敢面对的答案——牧空真人已经突破至心动期修为。 苍冥真人明显感觉自己的真气不支,跟那绿色巨龙简直没有可比性。所以虚晃一招,果断出逃。那巨龙随后追赶,一口叼住苍冥真人左脚,竟硬生生将苍冥真人左脚咬断,咽入口中。苍冥真人痛的哇哇怪叫,携断腿飞逝在空中…… 巨龙随即转头奔向炼虚真人,张开大口拦在炼虚真人面前。 牧空真人声音响起:“炼虚老儿,今日我且不杀你,但你必须留下点物件,不然……你就别想着下山回宗派的事了。” 炼虚真人心知此番已经无路可走了,自己如果不按牧空所说留下点什么,恐怕很难活着离开此地。于是惨然一笑道:“今日老夫先是受晚辈算计,后又遇道友升阶出山,实属时运不济,既然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说罢,化掌如刀,一掌竟将自己左臂卸下! 炼虚如此骇然自残之举,让所有人为之惊愕!这炼虚真人不但对他人狠辣,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 牧空真人见状手印变换,绿色巨龙幻化成那绿色长剑,飞回牧空真人手中。 炼虚真人携弟子向山门外败走,生怕牧空一时变了念头。 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牧空真人将眼神投向那显露出闪光脉络的大坑,又看了看顾子瑶,沉声道:“刚才是你进入坑底吸取灵力战败炼虚的?你是如何得知这是我蜀山灵脉的?而你又从何人处习得这吸取灵脉灵气之法的?”牧空真人面色凝重起来。 顾子瑶施礼道:“晚辈幻法宗孙风,今日见炼虚真人率众趁火打劫,心觉此事有违我修道之人处事之律,故斗胆冒然出手相援,望掌门仙长海涵。” 牧空真人大手一挥,运出四道如墙壁般的真气将顾子瑶困在当中。更加气愤道:“娃娃,你在我宗派危难之际出手相救,本该褒奖于你。可是你所言不尽其实,隐瞒身份,又私自吸取我蜀山灵脉。老夫定要惩戒于你……” 顾子瑶暗道:“不好,难不成自己的易容术被他看穿?”稳了稳心神道:“晚辈隐瞒身份确实无冒犯之意,只是行走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说罢褪去伪装,将真容显露。 牧空道:“想必,你也不是幻法宗的孙风吧? 顾子瑶惭愧道:“晚辈齐云宗顾子瑶。” 牧空真人道:“我且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告诉你灵脉一事,并教你吸取灵脉之法,我就从宽发落于你,不然你要吃些苦头了。” 顾子瑶无奈的摇头道:“赎晚辈实难从命,听凭仙长发落。” 牧空大怒,吩咐道:“将此人押进后山水牢,听候发落。”随即将手印变换,围困顾子瑶的真气墙幻化成数道真气绳索将顾子瑶牢牢捆住。 蜀山弟子一拥而上将顾子瑶擒下。 牧空真人,轻舒口气道:“老夫此次闭关突破修为之事极为重要,我派长老中又一直有心怀叵测之人,所以老夫未向任何人透漏闭关一事,以避免横遭不测。可万没料到竟也生出如此大的事端,幸好老夫及时突破出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弟子齐声高呼:“恭迎掌门回派……” 弟子们收拾着零落的残局,郁眸与楚佩文两人心有余悸,相互对望一笑。尤其楚佩文更是心中甜美异常,回想起刚才郁眸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场景,之后又恨恨的望向顾子瑶,品味着顾子瑶为何要以郁眸名义出手,表情狠厉起来…… 倒是郁眸在顾子瑶显露真容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那若隐若现的记忆和容貌让她久久失神,暗暗狐疑道:“这青年好眼熟,而他又为何偏偏借用我的名义来救蜀山呢?” 顾子瑶无奈苦笑,被押送后山。他不忘瞥了一眼跟在楚佩文身后的郁眸,一阵山风袭来,冷冽的感觉透进他的骨子里…… 这水牢年久失修,又多年未曾有人关押于此,显得格外破旧阴森。 水牢之内长满了青苔,四处布满泥污,传出阵阵腥臭难闻的味道。 顾子瑶被结实的捆在一个石柱之上,大半个身子浸泡在臭水之中,呛得他睁不开眼睛,鼻吸闻到四周的味道,让他呕吐起来…… 顾子瑶哪里受过如此大的罪罚,心头委屈上涌,不觉落下泪来。心想:“自己这是何苦?这蜀山与自己毫无干系,危难之际自己出手不就是为了给郁眸解围罢了。可不但郁眸并无任何感念,就连那牧空竟然将出手解救蜀山之人,当做囚犯关押起来。这真是以怨报德,蜀山派如此作为,让自己大感意外委屈。” 枯木老人道:“子瑶,你今时今日明白,有些时候好心做的好事,换来的是什么苦果了吧?为了某种利益或是想要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会做出不合情理,不讲道理,不谈规矩的种种卑劣之事。还是那句话:这才刚刚开始……” 顾子瑶暗暗叫苦气恼的叫嚷起来:“蜀山派的不义之辈,你们恩将仇报,青红不分,枉以名门大派自居,速速将我放了,不然我出牢之日就是你们倒霉之时……”喊了十数遍,根本没人应答,顾子瑶嗓子干痛…… 叫喊不起作用,顾子瑶开始扭动身躯尝试挣脱,可那真气绳索坚韧异常,任凭他怎样挣脱就是死死束在身上,顾子瑶催动真气想震碎那绳索,可绳索似有心智一般更加紧致起来,疼的顾子瑶赶紧收了真气。无奈的地下了头…… 在这脏臭浑浊的水中浸泡了三天,顾子瑶已经筋疲力竭,身上多处已经被泡的溃烂。眼神越发迷离…… 负责给顾子瑶送饭的几个修士,早就被楚佩文叫去训话:“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给姓顾那小子送饭,如果有没听清的,我顾某定让他被逐出门。”几个修士连忙点头称是。 在水牢里苦熬这几日,让顾子瑶对“情理”二字彻底失望了。心想着如若自己能避过此一劫,日后不再与情理二字有任何瓜葛…… 水牢外一个声音响起:“姓顾的小子,你倒是禁得住饿啊,怎么如此折腾,你就是不死呢?”话音正是来自楚佩文。 顾子瑶斜瞟着他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蜀山派后生中佼佼之人,尤其被谭宇冲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时的佼佼者姿态,给众家宗派留下的印象颇深!”说罢冷笑连连。 楚佩文满面通红道:“好好好,您这大英雄就慢慢在此好好享受吧。掌门事务缠身,早就把你这野生毛小子忘到九霄云外了,等他想起你,恐怕你就变成一堆腐肉了。”说罢唾了一口,堵着鼻子离开了。 顾子瑶见楚佩文走远,眼中难掩绝望,黯然神伤…… 就在此刻,水牢下传来一阵灼热的波动…… 第二十三章 剑冢 这波动让顾子瑶心头暗惊,早听说这巴蜀之地时有地动(地震)之说,不是自己如此幸运碰到了吧?此时也只能闭上眼睛任那地动热流汹涌翻滚…… 不一时,这地动之势越演愈烈,整个水牢都在筛动,碎石纷纷落下,掉在水中溅起大大小小的波纹。顷刻功夫,整个山体也晃动起来,顾子瑶心念:“此番蜀山之行怎么如此悲催,费心费力的把所有坏事都赶上了!” 随着脚下一阵极其强烈的震动,整个水牢的水位开始下降,在顾子瑶面前不远处,浮现出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所有污水都随着那漩涡向下泄去……原来地动让水下裂开一道大口! 这漩涡的吸扯之力越来越大,顾子瑶身后的石柱本就被震的断裂八九,如今这漩涡的吸力正好将顾子瑶整个人吸了进去…… 顾子瑶屏住呼吸,闭上双眼,一阵猛烈的眩晕,随着那洪流坠入未知的地下空间。 坠地的一瞬间,身后残损的石柱被摔得粉碎,顾子瑶幸好运用真气护体,不然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睁开眼打量四周,竟发现周围的空间宽阔无比,别有洞天!只是炙热难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隐约可见流动的岩浆,汩汩川行。 顾子瑶急忙催动“避火咒”,这才无恙。 石柱损毁了,可身上的真气绳索还是恼人的紧紧捆在身上,顾子瑶无奈,也只好就这样被捆绑着四处搜寻起出路来……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在这片空间的西北方角落里找到一处裂缝,裂缝内传出些许光芒,想必这裂缝另一端应该是与外界联通的所在。 顾子瑶侧身小心的在裂缝中前行,举步维艰。这裂缝由于不是人工形成的,所以弯弯曲曲,剑石横立,走起来更显困难…… 行至最后一段,裂缝空间变得更为狭小,以至于只能容一个人爬行过去,顾子瑶无奈只好伏地前行,由于双手被捆,不能匍匐,行进起来更是费力,逐渐将衣衫全部划破…… 顾子瑶固执的前行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最后一段的爬行,顾子瑶终于见到了光明的偌大空间,可这并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一个闪烁着各类五光十色的斑斓空间…… 顾子瑶仔细审视着周围,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周围各处墙壁,地面甚至悬浮在空中的尽是一柄柄宝剑,那些五光十色的光芒都发自于这些宝剑,有的光芒强烈,有的光芒暗淡,一闪一闪,相交辉映着…… 顾子瑶惊叹道:“这是何处?太不可思议了!” 枯木老人从心底悠悠道:“如果老夫猜测不错,这里应该是蜀山派的“剑冢”了,你既然误打误撞来到此处,证明你与这蜀山还是颇有机缘,上一次是灵脉,这一次是剑冢,这些都是蜀山弟子梦寐而不可求的,跟你那郁眸丫头比起来,不知要珍贵多少倍啊!” 顾子瑶暗念:“这些怎么能跟她比,如果真要比,我宁可不要这些所谓的机缘。” 枯木老人讲解道:“这里的每一柄宝剑,命中注定都会有它的宿主,它们等待着自己宿主的到来,有的已经等了几百上千年了……就如同这蜀山唯一的灵脉,你那日吸取了它的灵力,灵脉之上也就烙下了你的印记,日后只有你能吸取它的灵力,换做旁人,灵脉就会全力反噬将其震死。当然这些事,以牧空老头的见识并不知晓,如果他知道的话,你的下场可能比现在还要惨呢!” 顾子瑶听完也暗叫侥幸,随即四处观摩起来,这世界让他从起初的恐惧转变陈如今的好奇,尤为的好奇…… 枯木老人道:“你看看哪一柄有眼缘,就试试去拔动它……” 顾子瑶先是看中了一柄黑色重剑,背身走了过去,先是用真气绳索去碰那宝剑的锋芒利刃,结果碰的一声,将顾子瑶震了一个趔趄,真气绳索毫无损伤,那宝剑颤抖的却是异常厉害,锋芒处略显损伤。 顾子瑶大惊,喃喃道:“这真气绳索如此坚韧,难不成我一辈子就要这么捆着示人不成,再说这重剑,看着威猛无比,怎么竟如此不堪用,唉……”想罢叹息连连。 枯木老人道:“别灰心,你再找找,这里的宝剑如此众多,总有一款适合你。” 顾子瑶无奈的只好继续寻找,这次他看中了一柄橙色光芒耀眼的宝剑,他还是将真气绳索凑了过去,噌的一声,真气绳索依然无恙,那橙色宝剑也是纹丝未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顾子瑶再次凑过去,结果依旧,顾子瑶也只好无奈的找寻下一个目标。 如此周而往始,顾子瑶试了不下十几柄貌似高大上的宝剑,累的额头冒汗,可就是割不断这真气绳索,心中不免急躁起来,悻悻的找了块平整的角落坐了下来,琢磨着如何解开眼前的难题,总不能这样一柄柄的试下去吧?如此试下去,恐怕直到自己累死也没有个结果,想着想着几天的饥饿老法涌了上来,困倦连连,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顾子瑶身形向后一靠准备小寐一下,可身体突然一阵愉悦的松爽,顾子瑶正纳闷间,发现那真气绳索竟无端的消失了…… 他活动了活动筋骨,又用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这是真的……自己恢复自由了,起码在行动能力上恢复了自由。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转身仔细探看,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映入眼帘,他方才坐的角落背后,竟然有一把……刀……,没错就是刀,一把乌漆嘛黑、锈迹斑斑的破铁刀,看上去风尘仆仆。首先,它没有其他宝剑的光芒,哪怕是一点点光芒都没有。腐朽的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常年的风化锈蚀,让他几乎与这些石壁同色。那锋刃处,更是钝的连砍瓜切菜都办不到。 顾子瑶走过去,攥住刀柄,用力一拽,那把刀飘然落入手中,似是没有半丝牵绊瓜葛。 顾子瑶自嘲道:“看来我命中注定,只有这等所谓的兵器能配得上我顾某人。” 枯木老人道:“子瑶,那么多神兵利器都割不断你的真气绳索,唯独这柄刀做到了,你没有更深的思考过吗?这不仅说明此刀与你有缘,更说明它办到了其他所谓宝刃办不到的事情。这不是难能可贵吗?再者你听过人不可貌相一说否?世间万物往往均是如此……” 顾子瑶道:“师傅所言极是,这刀无论怎样,也是在我危难之时帮我解开绳索之物,今后她就是我的贴身兵器了。无论它是否锋利至极,无论它是否具有灵力……” 枯木道:“难得你看得开,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武器,为师就趁此传授你一套,上古的刀技,此刀技名为“血魔斩”,刀技内蕴含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强大手段。由于为师我也不是练刀之人,所以这些隐藏的强大手段甚至神通,就要全靠你日后的修行和战斗中慢慢挖掘出来……” 顾子瑶默默记下,并凝气打坐,开始倾听枯木老人的传授…… 这血魔斩的刀招异常凌厉狠辣,论风格与那断筋摧骨手很有些相似,仿佛招招都欲置对手于死地,不留任何缓手…… 顾子瑶熟记之后,开始在剑冢里操演起来,这柄破旧的铁刀让他耍的上下翻飞,凶猛异常,远处看顾子瑶仿佛变成一道黑色飓风,在剑冢中呼啸…… 破铁刀呜呜作响,每每划过之处,尤其是催动真气舞动时,刀身竟渗出一丝黑色烟雾,烟雾所到之处,连墙壁都有所腐蚀,顾子瑶更是惊叹于这刀法的诡异…… 收式之时,顾子瑶也发现了这剑冢的正门所在,于是大步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距离门口十丈之处,一股强大的阻力出现,顾子瑶运用真气强行向前,又走了三丈有余,那阻力已经强大到让他无法前行。 枯木老人道:“这蜀山的剑冢乃是此派的圣地,门口的封印之术是蜀山派多年传承下来的高深法术,只有历任的掌门才能以此法术打开,你不要再试了。” 顾子瑶失望道:“看来还是我的修为太过低下,以后抓紧时间苦修吧。”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原路返回了,顾子瑶不情愿的又从那狭小的裂缝爬了回去,那曾经的水牢如今已经变成旱牢。顾子瑶聚气挥掌将牢门击碎,飞身跃出。 外面的草木林香让顾子瑶憋闷好几日的心情为之一振,自己身上的恶臭提醒了他,尽快找个地方打理一下自己。 听着不远处溪水的声音,顾子瑶纵跃而去。 那溪水的尽头竟是一个方圆千丈的幽深寒潭,到了寒潭顾子瑶不顾一切将身体扎了进去,一阵刺骨的冰寒之意袭来,让他不得不再次催动真气抵御,肚内的饥肠再次轰鸣起来。 捉了几条寒潭肥鱼之后,一道焚火灵符将柴草点燃,一边烘烤着衣物,一边烤着这鱼鲜。 顾子瑶琢磨着下一步的何去何从。 这时,原本平静的寒潭突然波纹剧烈涌动,寒潭深处突然疾射出一道锥形水柱,直刺向顾子瑶咽喉…… 第二十四章 寒潭遇刺 顾子瑶吓的魂不附体,本来松懈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这攻击来的太快,太过猝不及防!顾子瑶连运用招式的时间都没有,一个条件反射本能的侧滚翻,丑陋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随手将那柄黑铁刀抄在手中,警觉的望着潭水…… 那潭水再次疾射出数道水箭,向岸边射来。顾子瑶此番心有准备,挥刀一一格挡,将水箭逐一打碎。 紧接着,水箭的数量和发射频率越来越大,接连不休的攻击而来。 顾子瑶心头一凛,更是倍加小心,把破铁刀抡得密不透风,仿佛在面前形成了一个刀锋屏障…… 水箭肆虐了一阵,并没有伤到顾子瑶半豪,便渐渐停了下来。 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寒潭突然狂躁起来,一个庞大黝黑的身影从潭水中浮现而出,它出现的地方正是水箭所射之处。 这身影越来越大,顾子瑶看得越来越悚然!“这……这……这是什么家伙?怎么……如此庞大骇人……”顾子瑶惊叹道。 枯木老人道:“它应该是这寒潭中的灵兽,从它的气息上感觉,实力应该属于道界的融合期修为,你可不要小瞆于它的实力,此灵兽虽然没有修真之人的强横真气,但它的皮甲和骨骼都是坚韧万分之物,若想伤它很费脑筋啊!” 话语间,那黝黑灵兽两只巨钟般大小的眼睛,放着红色的光芒恶狠狠的望向顾子瑶。随后张开了巨口,獠牙森森,还流淌着些许粘液,让人恐怖作呕…… 顾子瑶心知,这是灵兽在向自己示威,此时不能示弱。于是匆忙胡乱穿起衣物持刀而视…… 灵兽一声怒吼,从口中吐出环形声波,击向顾子瑶。顾子瑶登云纵身法霍然而起,口中默念法诀,手中抖出十几道灵符打在灵兽的头、身、四肢等处……随着灵符的轰轰爆响,各种雷暴、火焰、冰冻灵符纷纷在灵兽身体上炸开并施展出法术效果。可那灵兽的肌肤却分毫未受到损伤,油润坚硬的如同没有受到波及一般。 顾子瑶催动真气,凝神聚力将真气汇成一道强劲的“气剑”笔直的刺向灵兽的红色巨眼,那灵兽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直挺挺的等着气剑袭来,灵兽眼睛被击中的一刹那,轰然一簇白雾显出…… 顾子瑶暗喜:“打不动你,先让你丧去一目,你就是夏侯惇,也威风减去一半,待我慢慢将你诛杀!” 可那白雾过后,灵兽的眼睛全然无恙,连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反倒更是憎恶的看着顾子瑶。 顾子瑶心头叫苦:“这真是应了老师的话了,这厮皮糙肉厚,禁拉、禁拽、禁蹬、禁踹啊!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思虑间,灵兽的声波攻击越发强烈起来。顾子瑶闪转腾挪,仰仗着一身登云纵好功夫,穿行于层层声波涟漪中…… 枯木老人道:“子瑶,你这般就技穷了?忘了你自己选择的兵刃了?” 顾子瑶暗道:“开什么玩笑,这时候讲起天方夜谭和精神胜利法,真把我当大唐男子蹴鞠队了?生的伟大,活的憋屈……”。虽然有此微词,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身后的破铁刀抽了出来。 他先是挥刀砍向灵兽的肩部,那灵兽的灵性非同一般,显示出常人般的轻蔑眼神和不屑目光,抬肩迎了上来…… 只听“噗嗤”一声,破铁刀划过之处,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灵兽肩部血肉外翻。这一变化让顾子瑶和灵兽同时一惊,都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顾子瑶旋即明白了枯木老人刚才那番话的良苦用心,还是自己头发短见识短啊!立刻精神抖擞,将血魔斩施展了起来…… 那灵兽受此重创之后,惊魂未定!顾子瑶的刀法又突然变得诡异而残忍,它笨拙的躲避着,哀嚎声不断,眼看着自己被眼前这小子,一段段肢解…… 随着顾子瑶的一招“凤凰单展翅”,灵兽痛苦的翻到在自己的血泊之中……血红的眼睛逐渐褪去了光华,暗淡了下去。 顾子瑶受惊过度,哪里敢停手,灵兽咽气身亡之后,他又狂戳乱砍了数十刀,才放心罢手。眼睛死盯着灵兽的躯体一言不发! 枯木老人道:“又犯发愣的老毛病,动作迅速点,你在这里搞了这么大动静,蜀山派肯定是知道了,甚至蜀山派之外的人或许也会被惊动来。你速速将这灵兽的骨髓和筋取出,另外还要选上乘的皮肤割取下来,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灵兽头中的灵丹。” 顾子瑶一一照办,破铁刀上下翻飞,如同庖丁解牛干脆麻利!枯木老人暗道:“这小子真是干这个的,日后有你忙活的……” 顾子瑶处理妥当,望着面前的战利品啧啧道:“要是有辣根就好了……” 枯木老人道:“少贫嘴,我先教你一套皮革的织补之术,此术要配合灵力和真气灌入而用,你用心听好,然后用这灵兽的筋做线,皮革做布料,给自己织一套灵兽皮甲。” 顾子瑶喜上眉梢,暗道:“这次就不用怕阿SIR的点三八了,谁再让我有权保持沉默都不好使了,哼哼……” 按照枯木老人的织补之术,一套皮甲织补完毕。顾子瑶迫不及待的贴身穿好,口中默念法诀,之后喊了一声:“紧”。 这灵兽果然是灵性之物,就连皮肉筋骨都是有灵性的,在法诀的催动下,竟然融合成一套看不见任何缝补痕迹的贴身护体皮甲!油光铮亮,看似吹弹可破,实则坚不可摧。 顾子瑶非常满意自己这身猫女的装扮,在潭水旁臭美了好一阵子,摆出各种撩人的POSS,孤芳自赏着…… “又是你这娃娃,前几日斗胆吸我蜀山灵脉,今日又将我蜀山寒潭灵兽斩杀,数罪归一,贫道此番断然不能饶了你”得意忘形之时,一个熟悉而又可怕的声音响起! 顾子瑶抬头望去,见牧空真人率众蜀山弟子急匆匆而来。 顾子瑶道:“仙长为晚辈多次兴师动众,如此刻意栽培之心,晚辈感激不尽。” 牧空真人道:“你且少与我油嘴,纵使你在我蜀山危难之际出手相援,也无济于你几次三番毁我派灵物之过,况且你的出手相援根本不是为了我蜀山派,而是……”牧空真人欲言又止。 顾子瑶道:“而是我贪图你蜀山派女修士郁眸的女色,对吗?这些话,是从楚佩文汇报给秦长老处,而秦长老又将这些话语有意无意的过给您老人家,对吗?” 牧空真人听罢为之一愣,心念:“这小子修为在年轻一辈可算了得,可这对人的行为处事预判力也如此过人。”不免略起一丝钦佩之情。 顾子瑶朗声笑道:“仙长为之沉吟,代表晚辈猜的不假喽。你蜀山派论传承、论根基、论修为都称得上名门大派,可这众家弟子的为人,简直……且看看林道空等辈的所作吧,就是我不说,当日在蜀山亲眼目睹的众家门派也早就把贵派的企业文化宣扬个够了!”顾子瑶轻谑的微笑着,仿佛无视牧空真人强大的威压。 牧空真人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你这般作为又这番言语,贫道如若将你放过,日后我蜀山颜面才是真的无存……”说罢意欲运气挥掌。 顾子瑶道:“仙长且慢,你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加上前几日的以怨报德,就是挽回了蜀山派的颜面,恐怕掌门您自己的颜面也就扫地了吧?” 牧空真人转念暗道:“这娃儿,说的还真是不无道理!” 牧空真人道:“小家伙,别以为自己进入开光初期就很了不起。我蜀山年轻一辈,人才辈出,你的斤两还差的很呐……”说罢用眼神暗示楚佩文上前。 楚佩文面色有些胆惧,他心知顾子瑶修为已进入开光期,且那诡异狠辣的斗技想想就让人胆寒。但掌门之命哪敢不从,于是硬着头皮向前闯去,身后的郁眸一拉他的衣角,他脚步一顿,回头望向那秋波婉转的郁眸道:“不碍事,我定取此胆大狂徒。” 顾子瑶见此场景,心头一阵酸楚。淡淡笑道:“郁眸,你可记得三年前的仙客来?” 郁眸瞪大眼睛到:“你是……那天……那个……”。 顾子瑶道:“正是,我就是那天那个。我此次蜀山之行正如楚佩文所言,并非为护宗佑派而来,我只是为了看看你可安好,这些日受的屈辱和苦痛也就值了,你郁眸安好,我顾子瑶即便舍身又能如何!”说罢,青年狂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狂妄和悲凉…… 楚佩文此时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刚欲出手,一把绿色长剑递到了他的手中,正是牧空真人的那柄绿色长剑,此剑名为“断玉”,乃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若是初阶修为者使用,无形中可以晋升两个修为阶段。楚佩文的筑基后期修为配上此剑,施展起来完全能达到开光初期以上的境界。楚佩文大喜,挥剑叫阵顾子瑶。 顾子瑶好似没有看见楚佩文,依旧傻痴痴孽呆呆的望着郁眸。淡笑道:“今日你们蜀山老老少少将在下围困于此,想必我顾某人不能全身而退了,我与你那楚师兄此战亦必定手下无情,那么你更希望我二人谁伤亡而败呢?当然你不必隐晦,但说无妨!” 郁眸望向那青梅竹马的楚师兄,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倔强的身影,抿了抿嘴唇道:“我希望楚师兄胜你这狂傲无礼之人。” 顾子瑶仰天长啸,泪水汩汩冲刷着耳际…… 此时楚佩文的断玉宝剑已经刺来,顾子瑶分毫未闪,硬生生挨了这一剑,宝剑直插小腹,贯穿顾子瑶的全身…… 第二十五章 尸变 顾子瑶并未将希望寄托在那灵兽皮甲之上,他当然知道在如此宝刃之前,灵兽皮甲也是无济于事,他是抱着一死的傻傻念头硬接的这一剑…… 绿色的剑身贯穿他身体的一刻,他并没有觉得多痛,反倒是心底的痛楚让自己抗不下去! 目光还是紧紧锁在郁眸的脸颊之上,他没有哭,但脸上全是泪! 楚佩文一脚蹬翻顾子瑶,绿色剑芒直点顾子瑶道:“小子,你那日的威风哪里去了?今天现了原形。” 顾子瑶道:“不错,今日我顾子瑶才是以真面目示人,诸位也都看好,真面目示人的下场就是顾某人今遭这般境遇……”顾子瑶惨然吐出一口鲜血,望向郁眸的眼神似有不甘,似有无奈,似有一抹苦涩……随即整个身体暗淡下来,停止了呼吸。 牧空真人道:“此子身怀诡异斗技,又伤我蜀山灵兽,私取我灵脉灵力,身上必有玄机,更何况此时灵脉之上已经有了此人的印记,必须想办法抹除。先将他的尸身带回,待我慢慢将其炼化,想出抹去印记的办法。” 众人应是,将顾子瑶尸身抬起踏上返回宗派的山路,一路之上楚佩文笑语连连,感觉心头如释重负;那牧空真人一直在思量着什么,或许是在筹划如何抹去灵脉上的印记;众弟子默不作声;唯有郁眸心事重重,不时望向那顾子瑶的尸身,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矛盾重重……暗念道:“我怎么会为这胆大狂徒难过,不该不该,快收了这罪恶的念头。” 黑夜吞噬黄昏的云,将黑蓝色的一幕留于天际。天黑下去,一片黑蓝色映入眼帘,秋风一吹,唏嘘声想起,山风吹过,树浪……捉摸不透的凄凉…… 山间飘洒起霏霏细雨,似在告慰这年轻的亡魂,梳理着他对未来的憧憬,对生命的喜悦,对死亡的恐惧,对亲人的爱恋,对别离的哀伤,时聚时疏,时轻时重,跌宕起伏的声音,在绵绵倾泻的雨中缭绕不绝。淅淅沥沥!漾漾悠悠!痛苦和欢乐,梦想和现实,都在这如烟似雾中交织,旋转,融洽,奔腾,辐射,翻飞。雨,成了濛濛一片;泪,成了茫茫一片…… 朦胧的夜,潺涓的雨,不再是一首浪漫的抒情诗,往昔的欢快早已霉变,腐烂,弥漫成一种湿漉漉的难受,浸润成一份苦涩涩的无奈,瓢泼到心底。在雨的哀曲里,在泪的愁思中,消了颜色,散了芬芳,失了灵魂。 山门前的小路上,有个凄清的身影,濯清的鹤立于队伍中,此时已经看不见如花的笑靥,听不清如银的旋律,只有那蜀山大殿处燃烧的香火,袅袅娜娜,腾云驾雾,飘飘入仙,烟消云散间同时也黯然了明媚的风景,冷漠了灿烂的星光。 一切收拾停当,顾子瑶的尸身被放置在蜀山派的一个偏房之中,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孩,不曾沾染过这世上的半点风尘…… 此时,谁都不知道,顾子瑶神识中的枯木老人是何等的惋惜与怨愤,频频怒责道:“这小子,太过感情用事,为了情感竟做出如此过格之事,心性差的太远,日后修为的路上定有更大的阻绊……” 一丝光芒在顾子瑶的眉心处闪动,枯木老人一面用自己的魂魄灵力催动着顾子瑶丹田处刚具雏形的真气莲子,一方面收束着顾子瑶的魂魄不让其散去,最后将灵力灌入顾子瑶腹部的伤患处,以神通般的复愈术修复着残坏的肌体。只是那修补之处的新生肉体,有这一种血红色说不清的阴森恐怖——仿佛是一块魔体!没错,如同人体内镶嵌了一块魔的肉身。 顾子瑶身体周遭泛起层层黑色血雾,脱胎换骨般哔哔啵啵的响声萦绕不绝。 枯木老人几乎倾尽了所有魂魄之力!终于,顾子瑶的丹田之气开始运转起来,魂魄也开始聚拢并逐渐恢复意识,微微的有气息从鼻腔传出…… 枯木老人此时已经将魂魄之力施展至极,神识已经开始迷离,无奈道:“老朽能做的已经尽力了,余下部分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我也很长时间不会陪伴你了,或是永远不能出现在你的神识脑海里了!”说罢,在顾子瑶的识海中留下几句话就暗淡的消失了。 顾子瑶在这逐渐蒸腾的黑色血雾中出现了模糊的意识,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儿时的玩伴、想起了曾经的顾家堡、想起了齐云宗、想起了枯木师傅、想起了郁眸、想起了自己已经死了…… 那么我这是在哪里?死去的人都这般一直安静的躺着? 顾子瑶心神逐渐凝聚,发现自己的身体与从前大不一样,尤其腹部那新生的肌肉,好像蕴含着某种狂躁的力量,只是没有诱发出来。而最让他吃惊、胆寒乃至伤心的是感觉不到枯木老人的存在,任凭自己神识里如何呼唤,枯木老人已经不再搭话了。 只是在顾子瑶心神扫动间,听到了枯木老人弥留之际留给自己的嘱托:“子瑶,为师为了此番让你回生,损耗大半魂魄灵力,恐怕无法继续与你同行了,你切记日后勿要再感情用事,因小失大!为师的身份和重新燃魂的机会很渺茫了,除非日后你又机缘打通自己的空间操控能力,在另一域大陆之上,有一名为“血魔宫”之处,到了那里你只要施展出前番所传授于你的血魔斩,自会有人告诉你为师的身份和遭遇。如果无此机缘,为师将在九年之内魂灭消亡,你也不必伤心,很有幸能收到你这个倔强重情义的好徒儿,日后的路多思量,冷静行事,当机立断不要妇人之仁。”随后便是枯木老人那和蔼慈祥的笑声……。 顾子瑶听罢,心如刀绞,与枯木老人的相识、相知、相授历历在目,自己的懵懂、成长和历练哪一样都是出自老人的相伴相扶持。想到枯木老人曾经教导自己:“初临乍世,你在哭,爱你的人在笑;生命终结,你在笑,爱你的人在哭。一来一往,一哭一笑,人生就这样走过。” 顾子瑶对自己感情用事所作的一切后悔万分,起码因为枯木师傅就追悔莫及。 此时顾子瑶转念,心头燃起的是滔天怒火,他开始憎恨这个貌似公正的道界,开始憎恨这给他带来莫大伤痛和委屈的蜀山派,开始憎恨每一个让他落得如此地步的人…… 顾子瑶越是恨意浓重,腹部的血肉就越是狂躁,那种翻涌让他此时双眼赤红,筋骨暴涨,心头恶念丛生,口中恶狠狠吐出一字“杀!” 就在此时,牧空真人将自己的丹房收拾停当,派手下弟子来取顾子瑶尸身。 四名筑基中期修为的年轻修士刚一进门,就看见顾子瑶那血红的双目放着血光盯着他们,这个人仿佛比从前涨大了一倍,赤筋露骨的朝自己狞笑着…… 几个人吓得连惊叫都忘记了,呆呆的愣在那缓不过神。 顾子瑶腾身而起,断筋摧骨手咧咧长空,卡卡噗噗……几个响声,四名修士的头颅都被抓的粉碎,殷红的血雾溅满了整个偏房。 顾子瑶阔步而出,面容还是那般怒狠,迎头遇见一中年修士,话也不搭,断筋摧骨手直插中年修士心房,鲜血淋漓的手从那人胸口拔出时,握着一个已经衰力的心脏,顾子瑶手掌一紧将其捏碎! 这一幕让闻声赶来的修士们吓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顾子瑶竟然死而复生,更都被眼前的狠辣手段惊呆了。 顾子瑶继续上步,好像没有看见人拦路一般,断筋摧骨手挥动间,招招毙命,面前的修士们个个血肉横飞,顾子瑶心头越是念想恩施,越是愤恨这以德报怨的蜀山派。 肆意的残暴杀戮,惊动了蜀山派所有的修士,纷纷涌来。顾子瑶见状更是不添一丝惧色,登云纵、隐身术、断筋摧骨手一并用出,神出鬼没东冲西杀,只杀的血雾弥漫,人心惶惶。 楚佩文闻讯赶来之时,已经被这眼前的场景吓呆了。这……这还是顾子瑶吗?这……这是人吗?正发愣间,一些修士朝他喊道:“楚师兄,就等你来救我们呢,快宰了这杀人恶魔吧。我们都见过你寒潭刺杀他的手段,快……快别犹豫了!” 楚佩文暗暗叫苦,那寒潭一役哪里是他的手段高超,也算不上仰仗神兵利器,实在是顾子瑶自寻死路,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可事到如今众家兄弟都在看着,也只好勉强应战。 楚佩文也不通话,举剑就劈。顾子瑶见是楚佩文,更是心中大躁,横手向楚佩文佩剑抓来,锵的一声将那柄剑攥在手中,硬生生拧断…… 楚佩文吓的汗毛倒竖,转身拔腿就跑。顾子瑶左手甩出一道灵符正中楚佩文左腿,轰然炸响,楚佩文左腿血肉模糊,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顾子瑶不容分说,上前右手立掌如刀,直接砍向楚佩文天灵盖…… 只听一声银铃般的厉喝:“住手……。” 顾子瑶不用抬头就知道一定是郁眸,但他还是将目光转了上来,只见郁眸此番短衣襟小打扮,还是那么风姿绰人只是平添了几分英气。 顾子瑶缓缓沉声道:“今日顾某人再也不是那日仙客来之人!”右掌再次向楚佩文拍去。 楚佩文本以为郁眸一番话能让自己捡回一条小命,可谁知这姓顾的小子今日魔性大发,看情形势必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只要眼睛一闭等着死亡的召唤…… 顾子瑶掌风刚欲接近楚佩文,一道强猛的掌风袭来…… 第二十六章 才出虎口 那掌风轰然将顾子瑶的凌厉攻势化解,顾子瑶纵身跃开,冷漠的望着来人。 此人正是牧空真人,他也在用质疑的眼神望着顾子瑶,惊诧于这死而复生的年轻人还在蜀山肆意妄为,而且此次尤为狠绝…… 牧空真人道:“我不知你是什么妖孽所化,但今日老夫不会再给你任何残喘的机会……” 断玉宝剑绿芒闪动,如点点陨星飞洒向顾子瑶…… 顾子瑶毫无惧色,伸手从后背摘下破铁刀,迎击而上。 蜀山弟子见掌门出手,此时大感安心,更有人讪笑于顾子瑶的兵器,心想:“这把破铁刀跟掌门的断玉拼起来,明显是豆腐碰快刀,可笑之极!” 电光火石间,破铁刀已经与断玉相碰,呛啷啷一声金属撞击,破铁刀全然无恙。 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包括顾子瑶虽然之前知道此刀有些奥妙,可经过这番碰撞,他更坚信自己手里这把刀非同寻常。 牧空道人道:“妖人,果然有些手段,可惜妖终究是妖,你逃不掉的。” 牧空真人手指掐诀,口中默念,再一挥剑那断玉竟幻化成一条绿色巨龙,张口向顾子瑶吞吐而去。 顾子瑶之前在那场三派大战中看过此景,心里有了些数目。他知道此巨龙的威力如何,自己催动真力施展出血魔斩幻化成一团血雾与其抗衡。 巨龙撕咬着这团血雾,血雾渐渐变得淡薄,顾子瑶渐渐有所不支…… 绿色巨龙见状更是凶猛起来,顾子瑶一个不防,那绿色剑芒割破了他的左臂,鲜血喷洒而出…… 喷洒的鲜血一部分正好溅在那把破铁刀之上,破铁刀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从溅到血的位置冒起层层黑色血雾,慎人心魄! 顾子瑶顿感此刀凌厉迅捷了很多,催动真气与那绿色巨龙再次厮杀做一团,明显不像之前那般被动了。 顾子瑶冷静的品鉴着,突然眼前一亮,他虚晃一刀跃出战团,匪夷所思的将破铁刀插入广场那些修士的血泊中,那刀此次震动更为强烈。 顾子瑶道:“想不到你这家伙更是嗜血,好吧,今天让我们看看你的成色。”说罢舞动血魔斩与绿色巨龙力拼起来,这次的巨龙与那血雾拼的更为激烈。 顾子瑶岂肯放过战机,再度将刀沁血,猛攻巨龙。 空中传来一阵巨龙的哀鸣,破铁刀将巨龙之角削断,那巨龙顿时萎靡起来,继而更是缩回剑体,以求主人庇佑。 定睛一看,那静止后的绿色长剑竟少去一节,想必是刚才破铁刀所伤…… 众人看得眼睛快要瞪出眼眶,这破铁刀到底是什么玩意?竟然将上古宝刃斩伤…… 牧空真人更是惊诧的不敢相信,以他修道多年所见,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破铁刀斩断上古神器之说,而且今日活生生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牧空真人见宝刃被毁,哪肯罢休!手印变换,强大的真气墙和真气绳索从四周的空间聚拢而来,像天罗地网一般向顾子瑶罩去…… 顾子瑶想起当日自己解开真气绳索就是在剑冢遇到此刀才逃脱升天,暗自笃定此刀一定能破的了那真气凝结之物,挥刀向四周砍去…… 破铁刀所到之处,真气绳索与真气墙如同积雪遇到滚烫的开水,迅速消融飞散。 牧空真人怎料顾子瑶一把刀破除自己数项绝技,在众多门生面前实在挂不住颜面。袍袖一甩,数百道灵符如漫天飞雨,直倾顾子瑶。 顾子瑶飘然起身轮起刀花拨打着这些灵符,但这灵符数量太多,还是有个别灵符击中顾子瑶,轰然炸响。 众人以为这次顾子瑶应该抗不过此劫,孰料那灵兽皮甲此刻起了作用,让灵符的焚烧爆裂等功效均失去了作用。顾子瑶毫发未损…… 此刻明显牧空真人有些技穷,但顾子瑶甚至自己独闯龙潭,立于险地始终不是上策。 趁牧空真人无奈中寻想破敌之策时,顾子瑶迅速含服两颗灵力丹,登云纵施展极致,几个闪落配合着隐身术,向灌木林掠去…… 秦长老低喝一声:“那小子要跑……” 众人一愣,随即全力追赶。牧空真人掠于空中,凝神审视着密林中的变化与气息波动。 顾子瑶隐身术蒙蔽了很多修为不高的蜀山弟子,但他深知牧空真人的修为,自己的隐身术和易容术在牧空面前没有功效。 顾子瑶急速飘忽闪烁在林间,正焦急中,望见前方山坳之处有一山洞,不加思量飞身而入。山洞中乌黑一片,顾子瑶不敢明火怕引来身后注意,施展在巴蜀安置新家那段日子在枯木老人处学来的“夜视之术”…… 但见洞内四壁密布着大大小小的蝙蝠,顾子瑶不觉心中一怵,必经这种生物多了,给人的感觉总是很麻心。 顾子瑶冥神闭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施展登云纵中的绵式,小心向前…… 不多久便走到了洞的尽头,尽头处,他神识扫动,感觉到尽头的另一端似有相似的空间。于是施展穿墙术,探身而入。果然不出顾子瑶所料,尽头石壁的另一端又是一个蜿蜒错综的山洞,顾子瑶沿着山洞继续前行,由此他判断出,这些山洞有的相连,有的中间间隔着石壁,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洞型迷宫,自己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判定好方向,以免走失或者走回原地。 顾子瑶穿行间,一众蜀山弟子已寻到洞口处,纷纷点起火把闯了进来,洞内蝙蝠受此惊吓纷纷扑闪而出,吓得蜀山弟子纷纷后退。 秦长老吼道:“蝙蝠有何可惧?这些年的修为哪里去了?” 众弟子听命纷纷施展火焰和轰击之术将蝙蝠彻底驱散,向洞内探来,直至尽头也没发现半个顾子瑶的身影,随即返身复命。 秦长老怕弟子办事不得力,自己又亲自探查一遍,还是无果。只好出洞向牧空真人汇报。 牧空真人详细的听了一众人等的说辞,叹道:“这小子一定是在无路之时施展了穿墙术,逃遁到别的洞府里了。你等也不要追了,此刻他即便没有逃远,也隐匿在某个洞的角落之处。很难再寻了,我们回去吧。” 秦长老应是,带领着众弟子有序的向宗派返回。 路上牧空真人只对秦长老说了一句话:“发蜀山追缉令,让各大宗派都帮忙寻找此人,诛杀此人者老夫赠融合丹一枚,活捉此人送至我派者老夫赠心动丹一枚。” 秦长老恭敬领命,心想这次掌门可真是动了大手笔,那融合丹若是开光后期修士突破融合期时服下,会增加七成的成功几率,那心动丹更是恐怖的千年难遇的灵丹,若是融合后期修士服下,突破至心动期的概率也会增加七成。如此悬赏之下必有勇夫啊,别说是名门大宗,就是普通宗派甚至,妖修、魔修之类也会为之所动,想方设法擒杀顾子瑶。此次顾子瑶即便活着走出蜀山,他的命也是蜀山的了…… 顾子瑶沿着一个方向疾驰着,遇壁穿墙,见洞就进,一路不敢停歇。渐渐听见身后的嘈杂声音越来越远,直至销声匿迹,又疾驰了一段路程,才缓缓收了脚步…… 此时已经离开蜀山界,顾子瑶轻舒口气,想着还是先回家一趟再做打算。 施展隐身术配合登云纵,向家里进发,在距自己村落不远处他便发现,村落尽是残屋败瓦,还缭绕着些许黑烟,似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心头大惊,一个不详的念头在心里闪现。 顾子瑶飞一般掠至村口,抄手抓过一个行色匆匆的妇人,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见顾子瑶凶神恶煞般,吓的体如筛糠,脚下都站不稳。要不是顾子瑶揪着她,恐怕早就瘫倒。颤声道:“前日,这里来了一些道人,说是什么天罡宗的。他们进村就寻找姓顾的人家,最后不知怎么把远山和暮雪两人抓了去,临走的时候还放话,说是顾家的小子如果回来,还有孝心就带着命去天罡宗找他们。如果不去,他们就把那两人杀掉!临行的时候还烧杀了大批居民,残暴至极……” 顾子瑶听罢,心念:“最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天罡宗不知是如何找到这里,或许是自己前些日在蜀山暴露了身份,他们才便于寻至此处,想想都是自己太冲动,埋下这么多苦果,如今老师无踪,家人被挟……”顾子瑶心乱如麻。 这变故让他心性再次狂怒,怒啸声传遍整个山谷,此时的顾子瑶再度感觉身体中那种狂躁的力量充斥着身体和自己的大脑,全身血雾之色渐渐从每个毛孔散射而出,双眼赤红,肌肉骨骼咯咯作响,神志甚至开始出现模糊和混乱的感觉。顾子瑶此时仍心念冷静,将自己的心神入定,驱散那诡异的魔念,他心知这魔念并非善类,但每次发作并为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反倒真力大增,战斗力超于往常,若是控制好这心性,可以将其驾御的稳定…… 第二十七章 流云城遇险 顾子瑶控制好心念和那强悍的魔性冲动,回到残败的家中看了一眼,那烧焦的坍塌房屋里全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日常所用之物,看着支离破碎的梳妆台,看着父亲平日用的车辆行头,顾子瑶声泪俱下,他闯下的大祸殃及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心头无限愧疚、懊悔和仇恨交杂在一起,让这年轻人稚嫩的肩膀经历的太多,有些难以负荷,且难以面对。 但这可能就是宿命,顾子瑶银牙紧咬,默默道:“天……罡……宗……”眼神森然无情。 离开村落,顾子瑶先是做了一番易容之术,而后套上一辆马车,扮作车夫模样向天罡宗的方位赶路而去,由于这驾驶技术顾子瑶从小耳濡目染,所以车子赶起来很是专业,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日,顾子瑶驾车行至一地,此地名为“流云城”。城内秩序井然,各类人等往来穿梭,尤其让顾子瑶纳闷的是,这里的修士居多,修士中只有少部分是各个宗派中人,大部分的修士着装有个共同标识性特征,道袍之上都绣有或多或少的流云。 顾子瑶将车辆停在一家颇具规模的客栈门口,吩咐店家照料好车马,自己踏步进入大厅准备用饭。 顾子瑶挑了一张角落且离后门最近的桌子坐下,压低自己的斗笠,审视着来来往往的客流,如果发现异动他也好从后门逃遁。 小二麻利的擦拭着顾子瑶面前的桌面,问道:“客官,想用些什么饭菜啊?” 顾子瑶淡淡道:“一斤酱牛肉,两个馒头,一壶清茶。” 小二应声高声传颂,意欲转身向其他客人。顾子瑶一把抓住小二衣襟,轻声道:“小哥慢些,在下有些不解,还劳烦小哥开惑。”手中将一块散碎银子塞了过去。 那小二厌烦表情刚欲露出就被谄媚的微笑掩盖了过去,嬉笑道:“顾客就是上帝,帝哥尽管问来就是。” 顾子瑶道:“这流云城中,怎么修士如此众多?而且很多修士的服饰好似有相同的标识,此为何意啊?” 小二探头探脑神神秘秘道:“客观,这也就是您,别人我还真不会说,您也是问对人了,别人也不知道详情。这流云城中有个城主,名为李漫城,此人幼年就受道家高人指点,修为颇为了得,后又先后拜在一阁两谷的长老门下修习了很多高深的道法,而后此人凡念难断,割舍不了酒色之诱,遂走遍河山寻花问酒,直到有一****路过咱们这流云城,发现此地四季气候宜人,且美貌女子众多,于是大施手段,霸占了此城。自称流云城主——李漫城。在这里娶下了多房妻妾,做起了散修。这些道袍绣有流云的修士,都是他近些年收的弟子。这些弟子也是相当的骄横跋扈,惹不得啊……”。 顾子瑶再度发问:“那么那些道界宗门来的众多修士,都在这流云城逗留,意欲何为啊?” 小二此时更是神秘,伏在顾子瑶耳畔说道:“这些日来流云城的修士众多,我在他们交谈中听说,蜀山派向整个道界发了一个什么悬赏的“追缉令”,要捉拿一个叫顾子瑶的青年修士。这些来流云城的修士都是来找流云城主李漫城谈合作捉人的。小的也是听说,这李漫城有件法宝,叫什么“显踪镜”,可以通过某些手段用镜子查到所要找的任何人的位置。还有一部分修士是为了去四十里之外那大名鼎鼎的“冷凝谷”,据说那冷凝谷的谷主韩傲要为自己的千金韩雪晴招亲,这招亲的方式就是以修为争高下,最后胜出者就是冷凝谷的乘龙佳婿。据说那韩雪晴是出了名的大美人,美貌可谓惊动天地!就连玄天阁的阁主都为少阁主找说客去冷凝谷提过亲,可最后还是被韩家大小姐拒绝了。”小二说到此处时,那唾液横飞的嘴突然变的馋了起来,眼中意淫的目光涣散着…… 顾子瑶连连点头,拍了拍小二的肩头道:“多谢小哥,擦擦口水快去忙吧。” 那小二才缓过神来,又摸了摸那碎银子,欣慰的笑着奔向自己的人生。 顾子瑶梳理着刚才听到的信息量,设想着去天罡宗的步骤和手段…… 这时,从客栈外踱步进来一人,此人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条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长发垂散两肩,泛着悠悠光泽;好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也颇有点风流年少的佻达,手持象牙折扇,唯一不搭调的就是那两撇胡须,仿佛不该挂在这秀美的唇边,但仍不失俊俏。 客栈内众人不由自主看得有些呆了,即便潘安、宋玉在世也未必美得过这眼前的这位白衣俊朗公子,这种俊朗甚至不输于任何绝世美女。一个男人长成酱紫,还有朋友吗? 顾子瑶也是惊骇于此人的绝代风姿,不过勾起顾子瑶伤心的是那俊朗公子的一袭白衫,想到自己母亲暮雪平日里最喜欢穿的也是白色衣衫,心头伤感,无暇旁顾。 那俊朗公子高声道:“请问,门前的那辆车子是谁的?” 顾子瑶心头一沉,警觉的审视着那俊朗公子,不知对方是何用意。 还是那小二嘴快,将手指向顾子瑶接茬道:“回公子,是那位客官的,那位客观可是个大好人。您有什么事吗?那车子停的没碍什么路也没碍什么事吧!” 俊朗公子用余光瞟了顾子瑶所坐之处,淡淡对小二道:“告诉他,我要雇他的车。” 小二应答:“好勒,公子我这就给您带话去。” 小二小跑至顾子瑶面前刚欲搭话,顾子瑶沉声道:“告诉他,在下有急事在身,忙于赶路,不便受雇!” 小二满怀期望的眼神,一个烧鸡大窝脖,把头缩了回来。无奈的又走向那俊朗公子,琢磨着如何措辞答对。 那俊朗公子也是不等小二开口,丢出一句:“跟他说,价钱随意,只要有价就行,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银两。” 其实堂倌这个职业是见人最多的窗口行业之一,这种人最善于观察来人的身份身价,这俊朗公子一进门的时候,小二凭着多年的阅人经验就判断出此人非富即贵,所以这公子的一言一行,他都极力奉承迎合。此时一听“价钱随意,不缺银两”八个大字,小二更是知道亲爹来了,只要自己办事得力,这贵公子必定亏待不了自己。 连忙放下手中所有的活,小跑至顾子瑶面前耐心的劝说起来:“我说这位客官,我从一见面就知道您是个大度、阔绰、爽朗、义气、见义勇为、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纯爷们,您肯定也是有急事在身,不然那位公子的雇邀您肯定欣然允诺。可如今看在那位公子急迫万分的情况下,尤其是随意开价的前提下,凡是有特例,您就把急事先放一放,帮一帮那位公子,回头有了钱,什么事不能补偿啊?” 顾子瑶侧目道:“钱可以买你爹娘的命吗?” 小二被这句反问顶的喉头一梗,随即瞪着眼睛正色道:“说实话,如果钱足够足够多,就行!有了钱,什么事都不是问题。” 顾子瑶大怒,这如果换做是往日的他,早就一掌将小二打的脑浆迸裂,可如今他救母心切,一路上想着尽量不惹是非,加上这小二的贱民身份和姿态,自己实在是犯不上。所以强压怒火没有出手,嘴角蹦出一个“滚”字,默不再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那小二顿觉狗血喷头,气愤愤的嘟囔着:“不识抬举……我还不信这诺大的流云城就你这一辆破车,我这就出去给公子找一辆”。 那俊朗公子面显不悦,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顾子瑶此番骂了小二的行径,总感觉自己也是受到牵连一般,脸色阴沉。 小二一脚踏在门外之时,一声断喝拦住了他的脚步。“小二,且慢。”一个嗓音浑厚且颇具怒意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讯而望,只见一面如重枣的中年修士正怒目而视盯着顾子瑶。这话语正是出自此人,此人身侧还有一红脸青年也是修士打扮,手按佩剑跃跃欲试…… 小二一愣,顿觉情形有些不妙,这是要开始打砸的节奏啊,我靠!于是躬身问道:“这位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重枣修士道:“小二,你不必出去寻访,这赶车的小厮太过不识抬举,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事忙的,他若执意不受雇于那位公子,老夫自有办法让他就范。”说罢眼神冷厉,杀气暗涌。 小二此时已经吓的不敢说话,只是点头,频频点头…… 顾子瑶冷笑一声,朗朗道:“有些同志真是没钱买水果,吹牛逼败败火!今日我便不从,你能奈我何?” 重栆修士炸怒,霍然起身,带着雄浑真气的一掌向顾子瑶打来…… 第二十八章 亡命天涯 从重栆修士杀气暴涌,到催动真气修为,掌风扑面而来。顾子瑶已经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起码在融合中期,对于越阶战斗,顾子瑶已经再习惯不过,甚至厌倦了。 顾子瑶正待掌风接近,即欲还击之时,一道修长秀丽的白色身影急如闪电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轻曼的挥出一掌,轰然一声拦击了重栆修士凶悍的一掌…… 重栆修士骇然一惊,在对方轻描淡写的拦击下,自己的臂膀传来一阵彻骨的冰寒,整条手臂甚至整个身子都被冻的僵麻,幸亏自身修为颇高,运用真气逐渐将这寒气化解出去。他抬头望去,竟是那白衣俊俏公子拦在自己面前,出手之人正是他…… 重栆修士大为不悦,本来此事自己是为这位公子鸣不平,才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车夫出手,可如今这位俊俏公子却出来阻拦。本有心呵斥其一顿,但见对方身手如此了得,且施展的竟是冷凝谷的“冷冽寒暝掌”!心头便升起一丝惧感,于是强做笑容道:“这位公子何故阻拦在下?在下也是为公子鸣不平才出手教训这狂妄的车夫!” 俊俏公子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这车夫不过是不愿受雇于我,如此也罪不至死啊,你出手狠辣,意欲将其置于死地,知道的是你多管闲事,不知道的以为我意示他人所为,毁了我名节。” 重栆修士再次压了压怒火道:“恕在下眼拙,冒昧问一句,方才阁下所施用的手段可是冷凝谷的冷冽寒暝掌?” 俊俏公子眉头微皱道:“什么冷凝谷?听起来像是个很不怎么样的地方。什么不知所云的掌?大惊小怪,故弄玄虚!” 重栆修士闻听双眉紧锁,凝视道:“难道阁下就没听说过道界流传最为广远的那句话?一阁、二谷,三宗。” 俊俏公子不耐烦道:“什么一二三,吃饼干。你啰里啰嗦烦不烦,谁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哪来的追星族?” 重栆修士见这俊俏公子似乎真是不懂这道界的规矩和派系的威望,于是把隐藏的怒容展了出来,道:“阁下出言不逊,尤其对冷凝谷更是大言不惭,实话告诉你,在下此次就是带着侄儿去参加那冷凝谷举办的招亲大会。我侄儿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开光后期,在道界的同龄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更是与那韩家小姐的修为不相上下,此次胜算颇大。也就是说,我侄儿即将成为冷凝谷的女婿,你时才对冷凝谷如此不屑,必须做个诚恳的道歉,不然在下不能放你全身而走。”重栆修士语气逐渐加重。 那俊俏公子不知为何,听到重栆修士称呼自己侄儿为冷凝谷女婿时,气的面色就开始涨红,听他把话讲完之后,更是怒不可遏道:“匹夫,你少大言欺人,今日我就说了又能如何?你和你那什么侄儿又算冷凝谷的哪根葱?在我这耀武扬威,我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跟我如此讲话。我是否全身而退也不是你这匹夫说了算的。”语罢抬脚踢开周围的桌椅,腾出一片空间,准备交手的架势。 那重栆修士冷笑道:“好,今日我就管教一下你这后生。”说罢举掌劈来,此掌与之前击杀顾子瑶那掌不尽相同,因为他深知面前的年轻人也是有修为之人,所以出手倍加认真,真气催动也是暗暗加了几成。 那俊俏公子此番与重栆修士缠斗起来顿感有些吃力,虽然刚才接下对方一掌,也是在其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对方本来修为就在自己之上,如今又谨慎对敌,这让自己无从下手且慢慢的有些落了下风。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间,那重栆修士的侄儿,红脸修士有些急不可耐了,他见叔父的修为竟这么多回合没拿下眼前这青年,心头不免忧虑起来。心想着:“不如早点解决得了,以免影响我叔侄二人赶去参加那招亲大会。”想罢,红脸修士一个起跃,落在战团之中,劈手向俊俏公子打去…… 俊俏公子大惊,心头暗骂:“好不要脸的叔侄二人,竟然以众欺寡!”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只好硬着头皮与那叔侄二人周旋起来…… 本就下风的俊俏公子此时更是疲于应付,险象环生。那重栆修士趁俊俏公子抵挡红脸修士时,下盘露出破绽的间歇,抬腿一扫,砰的一声将俊俏公子放倒。正欲继续出手,一道疾如闪电般的身影闪现在他面前,一记断筋摧骨手将重栆修士的手腕当即震断…… 那重栆修士疼的哇哇怪叫,拢眼神一看,竟然是那个不识抬举的车夫……没想到这车夫竟然也是修道中人!而且手段功法如此诡异高超! 顾子瑶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字:“滚……”。 那重栆修士大怒,怎肯在众人面前献丑于一车夫,口中默念咒语,突然张开大嘴,一道红色幽光直射顾子瑶面庞。 顾子瑶见此人贼心不死,便不打算手下留情了,抄起身后的破铁刀向面前一挡,将那红色幽光反射出去。随即翻腕探手一刀,直点重栆修士小腹。那重栆修士也是多年修为的道界老匹夫,垫步拧身躲过此一刀,与顾子瑶战在一处…… 这样一来,客栈里热闹非常,这边顾子瑶与重栆修士战成一团,那边红脸修士与俊俏公子打在一处……没有修为的客观人等早都逃散出去,一些修为略有品阶的修士们也都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看着战局的变化。 小二见状早就吓得瘫坐在门口,掌柜的跑过去一脚将他踢醒,暗暗压低声音道:“有人在咱家闹事,还不快去找江阳舒?他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与李漫城情同手足,有什么应付不了的状况就找他,你忘了吗?还愣着干什么?废物……”掌柜的连踢带骂赶走了店小二。 再说这边,顾子瑶将重栆修士扯出战局之后,那俊俏公子倍感轻松,几个回合便扭转了局势。更是在一招“点金龙吟”之下将那红脸修士击中,倒射飞去。红莲修士顿感心口传来阵阵刺骨阴暗,那寒冷弥漫全身,不一刻竟将那红莲修士冻塑在那摔倒的角落。众人看得毛骨悚然! 顾子瑶余光已见那边分出胜负,自己更是不想在此耽搁时间,于是刀法忽变,血魔斩刀刀紧逼,那重栆修士已经来不及闪躲,一个不慎被顾子瑶刀锋扫至腰间,血光崩现。顾子瑶眼神冷厉果断上前,狠狠补了一刀,直穿重栆修士胸膛,紧盯着重枣修士那诧异怨恨的双目,慢慢的把刀子抽回…… 这叔侄俩人的佳婿梦就这样断送在两个年轻人手里,此刻的顾子瑶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手软慈心的弱冠少年了。这些年的经历让他知道,只有强大、只有狠辣才能让自己,让家人更有安全感,这个道界没有绝对的善良,只有高下,只有强弱、只有生杀…… 顾子瑶默然的收起破铁刀,整理了下行装,压了压斗笠,准备出门。随口丢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很着急,上车吧。” 那俊俏公子先是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话正是对自己说呢!不知为何,这俊俏公子脸色微微一红,随即褪去。犹豫了一下,随即跟在顾子瑶身后出了客栈。 两人上车之后,也没搭话。只是任由这马车向城外奔去。其实此刻顾子瑶的心情还是有点紧张,必经刚才惹出的事端也不算小,如果招来那重栆修士的同党或是其他人等的过问和干预,必定惹来不少麻烦,所以当下的心念就是——出城,先出了城什么都好说些。 倒是那俊俏公子不时偷眼的望向顾子瑶,眼神中略带感激,也有些许好奇。看着看着,突然玩味的偷偷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玄月,美的不沾染世俗…… 马匹竭力奔驰,带着车轮滚滚,扬起一长串的烟尘…… 顾子瑶见已到城外,轻舒口气,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那俊俏公子反倒答非所问:“你这车夫,刚才冒死也不受雇于我,如今却问我要去何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上赶子不是买卖……” 顾子瑶道:“我本意真是不想受雇于人,在下有要事在身。可方才兄台能为我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我怎能做那不知恩义之辈!” 俊俏公子撇嘴道:“呦,呦,呦……想不到你一个车夫竟然说出这等豪情之话,办出如此仗义之事,真是难得啊”说罢竟捂着嘴笑了起来。 顾子瑶忽觉这俊俏公子行为有些怪异,说不出这种感觉,起码是很失阳刚之气。又一转念,可能是此人从小娇生惯养才落得如此阴柔品性,遂未往下多想。于是正色道:“兄台……不要笑了,说正事,你要去哪里?” 俊俏公子闻听,突然面现一抹伤感,仰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悠悠道:“越远越好,只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第二十九章 流云城主李漫城 那俊俏公子话音刚落,马车后方传来一声咆哮,那马儿被惊得一声长嘶,瘫软不前…… 顾子瑶二人险险从车上坠下,定睛回头观望。见后方追来一伙修士,大部分人看服饰都是流云城的修士。为首一人,端坐在一白色老虎之上,此人生得白面细目、虎背熊腰、一头深灰色头发让人有种阴森之感,坐下竟骑着一头白色老虎,那虎名曰:“子虚白尘虎”。乃是一灵兽,虽然品阶不算多么上乘,但还是有些灵性和法力的。先不说战力如何,乘此灵兽,拉风是一定满分的了。 顾子瑶二人下车,谨慎的做好斗战准备…… 那为首之人先是搭腔:“在我流云城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想一走了之,未免太过嚣张且视我流云城为无物了。二位,就到这里吧……休息,休息一下。” 顾子瑶拱手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满面傲容道:“在下江舒阳,这流云城主李漫城乃是我结拜义兄。”说罢嘴要撇到耳根子一般。 顾子瑶虽然初入流云城,未听过此人名号,但为了少出变故不惹麻烦,恭敬道:“晚辈孙风,久仰仙长大名,时常有人提及仙长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那江舒阳一听,先是一愣,之后眼睛眯成一道线,心里美的如同打翻了蜜罐,不住点头道:“好,好,好,好一个通情达理、见识不凡的小伙子,有发展哦,看好你……” 就在顾子瑶心头略一放缓,气氛缓和一刻,一个声音突兀的打断了这祥和“早就听说流云城里有一个狐假虎威的江什么阳,除了吹牛、喝酒、侃大山、就是整天把什么城主挂嘴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话正出自那俊俏公子之口。 顾子瑶眉头一皱,望向那俊俏公子,见他正在用下颚望着江舒阳,满脸的厌恶之情。 顾子瑶暗道此人没有城府,太过跋扈,可能又是从小被宠溺出来的原因,频频无奈的摇头,心知此一战在所难免了…… 那江舒阳先是被捧高高,接着就被摔稀碎。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黄牙孺子,一唱一和这是有意羞辱你家仙长啊,今日不让你们看看你家仙长手段,你是不知道什么叫道法神通。”说罢抖手飞出两道灵符,分别打向二人…… 顾子瑶无奈只好应战,抬手间将那灵符震碎,高喝一声:“前辈得罪。”身法如电疾射江舒阳,手中断筋摧骨手连出数招。那江舒阳本以为两个年轻修士,年级尚小,能有什么修为,从始至终就没把二人放在眼里,可如今眼前这凌厉的攻势让他顿觉后悔,暗暗道:“坏了,此番可能要吃大亏。” 江舒阳急忙抽出佩剑,向顾子瑶斩去,口中不忘大喝:“都来看热闹的吗?给我上啊!”心想着实在不行就以人多取胜。 身后众人听罢,各举法器涌了上来…… 那俊俏公子道:“孙风,你拿下这个江什么阳。其余人我来应付。”语气略带有吩咐之意。 顾子瑶再次暗感无奈,还是转念集中于江舒阳的拚斗之中,那江舒阳见众人涌上,心头又稳定了许多。剑色寒光陡然暴涨…… 俊俏公子见众人涌来,嘴角一抹不屑之色,双掌变换各种法印,冷冽寒暝掌连连击发,先冲上来的几个修士纷纷被击中后,冻的蜷缩在地上不住的打着冷战,运用真气抵御着弥漫不止的寒流。后面的修士见状,有些不敢向前,有的人更是投掷法宝、兵器或灵符,作为攻击手段。俊俏公子掌风挥舞,击中那些飞来之物,将其逐一冻塑成点点冰芒。众修士大惊,纷纷后退,不再上前…… 江舒阳偷眼一看,自己的“大部队”已经败退,心底一凉,暗道不好。 此刻顾子瑶也不想恋战,抄下身后破铁刀,一招“剥极而复”硬生生砍在江舒阳的佩剑之上,金属撞击后的清脆响声过后,那江舒阳愣愣的望着自己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宝剑…… 顾子瑶将刀横在江舒阳脖颈之上,冷冷道:“此番留仙长一命,望日后好自为之。” 那江舒阳已惊恐的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一味的点头,头皮酥酥的一直仿佛在过电。 顾子瑶正欲收拾继续出发,那俊俏公子道:“马匹已经受惊过度,不能脚力了。还劳江什么阳,哦江仙长。将你那坐骑赠与我二人拉车一用……” 那江舒阳闻听,心头气恼的如同翻江,可还是得强做镇定,道:“好好好,就依二位!”此刻他心头滴血一般心痛,这可是他平日里卖弄拉风的座驾啊,在流云城里的“狂拽酷炫**炸天”可全仰仗着此物了,这次回去怎么见人啊…… 顾子瑶将那“子虚白尘虎”套于车上,重新整理了一下,继续赶车前行。 那子虚白尘虎还是颇具灵性的,而且脚力更是比普通马匹快上数倍。 俊俏公子倒是喜滋滋的看着白虎,高兴了起来,他越看越是喜欢,觉得此灵兽并不是那么凶悍,反倒是很憨厚很通人情。不时的抚摸起这子虚白尘虎…… 顾子瑶心觉,好怪癖的一个人,这一个兽类有什么好稀罕,又不是阿猫阿狗! 沉默了许久,顾子瑶开口问道:“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此番就这样一路随我而去吗?” 俊俏公子道:“叫我韦山青好了,你到哪里随便,途中如果我觉得风景秀丽醉人,我自然就下车不再随行了。哦,对了!你不用真名示人,反倒理直气壮的问及别人,这样很没风度啊!” 顾子瑶脸色一红,没再做声。心底暗道:“本以为这小子狂傲莽撞、一身骄横,没想到观察和心智倒是如此细致。” 暗念间,头顶一阵隆隆之音传过,一道青云划破天际缓缓落在车辆前方…… 那子虚白尘虎立刻驻足,用祥和乖巧的眼神望着前方。 青云散尽,现身一人。见此人身穿一件天香绢绸衫,腰间绑着一根青色连勾雷纹大带,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桃花眼,身形挺拔,神采奕奕,英俊潇洒。 此人抿嘴轻笑道:“想必二位就是那为难我兄弟江舒阳的青年才俊了吧?”说罢眼神望向那子虚白尘虎,目光怜悯有加。那子虚白尘虎也是伏地做卖萌状。 顾子瑶心念:“此人大半定是那流云城主李漫城。”于是朗声道:“晚辈孙风、韦山青见过流云城主。” 那人微微一愣,缓缓笑道:“好机智的后生,如此便断出李某,有些心智啊!”眼露些许赞许之光。 韦山青倒是不以为然,自顾自的抚摸起那子虚白尘虎来,口中喃喃道:“你这家伙怎么了?怎么这幅德行,见到你哥哥来了是吗?别怕,为老不尊的都没有好下场!” 顾子瑶听着他此番言语,不由得脸上抽动,心想:“这小子当真是惹祸的根苗,这番指桑骂槐,定要惹怒那李漫城,这一阵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了。唉……” 李漫城反倒欣然笑了起来,望向韦山青道:“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不过,李某听说有失孝道比起为老不尊,还要让世人诟病啊!”眼神中意味深长的盯着韦山青。 那韦山青不知为何,怒容大增,凶狠的盯着李漫城道:“你懂什么孝道?跟我讲起纲常伦理,你也配?一个区区散修,自以为是,占了座破城,号称什么城主。别人惧你,我可半点没把你放在眼里……” 李漫城朗声大笑道:“还是这位小兄弟爽朗,直言不讳,客观公正!李某佩服,不过……阁下飘荡久了,就不怕父母担心吗?如果小兄弟不嫌弃的话,李某愿护送阁下回家。哦,对了!这子虚白尘虎,你若是喜欢我自行做主送给你就是……” 顾子瑶暗生狐疑:“这李漫城貌似对这韦山青多有恭敬啊,言语间也好像与其家人相熟,这……到底是……?”一连串的问号回荡在脑海,细细研琢着…… 韦山青倒是冷言道:“不必你费心,我的事,我自己就能做主。” 李漫城微皱眉头,略显无奈道:“那李某此次也不便放二位远去。首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传出是从李某城中逃遁,好说不好听。再者二位进城时候,李某也一直未尽地主之谊,实在是说将不过去。还劳请二位移步至流云城,让李某好好款待,与二位叙谈一番……” 韦山青嘴角轻哼道:“费了半天话,还是要动手是吧?来,我看看你敢奈我何?”说罢,亮出功法起势,就欲动手。 李漫城轻笑道:“何谈奈何,只是请公子回去罢了。”说罢长袖一摆,流光闪处,一条紫色藤蔓蜿蜒而出,直甩韦山青。 韦山青冷冽寒暝掌迎击那藤蔓,藤蔓受击之后先是一僵,通体寒霜浮现,可随即一震,落下冰晶纷纷,再次扑向韦山青…… 签约感言 首先,很荣幸您能打开这个界面,一窥本书的始作俑来龙…… 我是本部书的作者棒侨峻仔,本名崔峻(号称一身能耐,就是不出息的资深**丝一枚,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痴汉,正残喘在社会的某角落给诸位发文,请多关照)! 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厚着颜耻写几行字,与读者朋友们分享一下心情! 2016年的9月8日,我开始动笔写这部书,原因竟是因为某人的一句戏言,呵呵! 为了证明自己一把年纪还残存些许文笔,为了逞口舌之能,埋下了头,抱着写写看的态度开始了创作…… 若干年前,本人也发表过诸多文章,不过都是在报纸、杂志和一些刊物上,且都是短篇形式。这次对自己长篇写作的初次下水,并未有多大信心和把握,又或许真想证明些什么,才咬牙让自己一直更了下来…… 五万字的时候收到站短,通知我作品达到了签约的水平和条件,让联系编辑打印合同签字寄过去。说实话,真的是有一闪念的开心和欣慰,起码证明一把老骨头的文风还是有些鉴赏价值! 虽然签约并不代表什么,但我还是要感谢:那句戏言在前文已经感谢过了,这里首先我要感谢自己日益严重的胃病,是你让我回避了很多酒局,不再流连于烟雾缭绕的杯盏之间!把诸多推杯时间放在了写作上;其次我要感谢责编游龙先森,是你孜孜不倦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请原谅我对您给予指导的调侃,呵呵;再者就是要感谢我的签约编辑谷子,您的热心和每次不厌其烦的回复,真的是暖动了很多作者!祝二位工作顺心,诸事顺意! 最后我要感谢众位读者和亲朋好友们,感谢你们一如既往的点击、打赏、收藏、推荐……日后到了本书上架的日子,你们一定要做订阅的主力军呦,给我舞台还您精彩…… 最后祝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心想事成,幸福安康! 棒侨峻仔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