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有话说，致亲爱的你们 细数写文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真的很累！我记得很清楚，是从2013年10月3日开始写的，到现在，差不多要到三个月的了，我才完成文文的二分之一。 我更得很慢，每更一章，都会仔细琢磨每一个文字，是否用得恰到好处，是否做到了承上启下。每天熬夜，熬到额头上长满了小豆豆，黑眼圈重得可以去当熊猫了，但是，我都觉得很值得，完成一章，我就会心花怒放，把自己的作品说成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夸张，写文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至上的享受，相信在华夏的作者们都和我一样有着同样的共鸣吧！ 来到华夏，进入了这么一个大家庭，我非常开心，主要是结识了这么多的朋友：神秘的筱涵，凶凶的熙爷，一直陪伴我的吕乖乖，支持我的知风，被我拉进华夏的凉莎，可爱的青涩如初，和最近才认识的乱乱和弦玲，她们给我鼓励，给我支持，在此，蓝蓝十分感谢你们~请受蓝蓝一拜，180°大鞠躬~~~~（哈哈…………） 我不希望有些读者根本就没看我的文文就贸然的评论说写得好，那样的话，蓝蓝只会觉得是对我文文的一种漠视和浮夸！ 在这个总裁文为主流的网文界中，校园文根本就不能与其媲美，但是，我会用最真实的文笔来打动读者们内心的那片湿地，我会努力！成就一部好的作品，让读者们看了不会后悔！ 《天堂海未眠》是我唯一一部发在网上的小说，我绝对不会弃更，绝对会给读者们一个交代！但是，蓝蓝是可怜的高中档，学校有事的话可能会太忙，因此出现断更的情况，希望亲爱的们表介意~ 最后，蓝蓝号召一下大家：有票票的砸我吧！没票票的收我吧！什么都没有的留一条证明你来过的言吧~ ^_^我爱你们，啵一个~~~~~ 请假条 各位亲亲，蓝蓝下周考试，最近烦心事也多，所以暂时停更一段时间，但是我会存稿的，绝对不会弃文，希望友友们谅解，过完年我会继续写下去，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楔子 隔着时光烟尘的五年 楔子 放下手中的铅笔，我不耐烦的将刚画的设计稿揉成一团，无情的扔进了垃圾桶里。偶尔回过头才发现，满满的垃圾桶里竟装载了我一下午的“心血”。我无奈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最近是怎么了？一点灵感都没有。看了看手表，已临近傍晚，我下意识的望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七彩云池，看到此景，使本烦闷的我顿时欣然。 卸下一切繁复，带着我对你千丝万缕斩不断的的念想，我出了门。到底已是深秋，空气中渗着凉意，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踩着高跟鞋，只身来到了海边。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狂烈的海风，这阵阵波涛，还有那依旧顽皮的，乱蹦着的浪花……还来不及闪躲，一个浪头掀了过来，水溅了我满身。沙滩上仅有的零散背影也被风浪给赶了回去，而我，却很享受这样的洗礼，如腾空青云般自在，令我的心得以释放。 但不得不承认，水打在身上，丝丝渗透衣裳，真的很凉，再加上海风也在不断的蚕食，整个人都是瑟瑟发抖的。 可是何薪，你是否知道，对于五年没见他的我来说，我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寄托我对他的思念，因为大海是锁住我们爱情的唯一一把枷锁。 你还记得我吗？你还爱着我吗？甚至……你还在恨我吗？ 五年未见，重逢之日慢慢无期，唯有如此，聊表思念。 何薪，你可知道我想你？ 这五年来，不管是炙热还是寒冬，每日傍晚，我都会来海边看看，幻想着哪日在这里与你重逢，试图从中索取一丝安慰。 我不断告诉自己，你会回来，所以，我必等待。五年的时光已把我荏苒成了一个整天和图纸铅笔作伴的女人，没错，当年那个在你面前信誓旦旦说：我以后成不了设计师我就是猪头的女孩现在真的成了一名设计师，如果加上一个形容词，不温不火最合适不过了。灵感来了，心情好了，图稿被采用了，也能挣几千块，机会没来，也只能在家闭关修炼，等待机会，不过，我也知足，毕竟我一个人，好养活！ 你呢？何薪，五年来我俩各散天涯，可好？我现在在你生活过的城市里生活，一直，一直在岁月无法触摸的角落里等你。细想，当年遇你，识你，恋你，爱你，不知是缘还是劫？只怕待你归来时应了那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第一章 没有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 第一章 1 2009年夏天 “快来医院！”嘟—— 挂掉电话，我一路狂奔到了镇上的医院，我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可刚到了手术室门口，就传来了噩耗——爸爸因出车祸失血过多去世。听到这个消息，妈妈瞬间晕了过去，旁边的妹妹则哭成了一个泪人，而我，却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仿佛不相信早上还叫我乖女儿的爸爸就这样离我而去了的事实。我的脑中反复出现“去世”二字，感觉流动着的空气瞬间凝固，窒息的感觉化作一根毒针，扎得我生疼。 “啪——”一记耳光在我毫无防备之下向我扇来，使本来头重脚轻的我一下子瘫坐在地，火辣辣的感觉立即袭上脸庞，我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妹妹，嘴里发出了无助的声音：“樱然……” “别这么叫我！柯姵馨，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要不是你要找什么亲生父亲，爸会在途中发生车祸吗？现在……会冷冰冰的躺在手术台上吗？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樱然哭着向我咆哮，似乎她要将十几年对我的愤懑一吐而尽。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对我，从我三岁到她家，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下学，她都待我如亲姐姐般友善。每当她咧开嘴笑着叫我姐姐时，我的心底就像盛开了大片大片的太阳花，美得灿烂，暖的刺骨！而如今，物是人非，我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就在她那一巴掌间疾速的消失了。 我无言反驳她的斥责，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想到这些年爸妈对我的好，我顿时觉得自己真该死！想到曾经有爸在的朝朝暮暮，一股酸楚涌上心头，有豆大的泪珠从我眼中直直的滚落然后砸落在地，我很小声，很小声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2 伴着夏末的余热，我们给爸爸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之情总算告一段落，但悲伤的浓雾并没有因此散去……樱然自那以后，对我的态度也可想而知，一天很少同我说上一句话，我能理解她对我的悲愤，面对她，我只有缄默和深深地歉意。倒是妈妈，依旧待我如初，依旧对我微笑，并没有因为我间接性的害死了爸爸而排斥我，疏远我。当时的我傻傻的以为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们真的可以成为纯粹的家人，可是我错了，后来我才知，细心呵护我的背后竟潜藏着深深地阴谋。 天空下着绵绵小雨，我顶着细雨来到了离家不远处的小溪旁，看着汩汩溪水向东奔流去，感叹着时过境迁的残忍，在这怅然之际，我隐约看到了爸爸的身影，他正在细雨中向我走来，近了，更近了，是的，是爸爸的面容，我呼喊着他，可是他却不应我，反而离我却来越远，我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容是狰狞的，是痛苦的，他仿佛想对我说些什么，却难以启齿。我追着他的背影，可是他却慢慢消失在了小溪的另一头…… “小馨，小馨——” 妈妈的声音把我叫醒，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才发现方才的一切竟是一场梦！看着妈妈的脸，我对她笑了笑：“妈，我刚刚梦到爸了，可奇怪的是，爸的表情很痛苦，似乎在向我寻求帮助似的，不知道想要向我表达什么？” “嗯？……”她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了：“傻孩子，我知道你思念爸爸，我又何尝不是呢？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咋们母女三人还是得继续过日子啊！” 说着，妈妈抹了抹眼角细碎的泪，继而说道：“好了，小馨，别提那些悲伤事儿了，快起来梳洗一下，吃早餐了！” 我莫名的叹了一口气：是啊！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足矣！ 3 不知不觉，开学的钟声敲响了。马上上高三的我却没有一点紧张，我是个典型的偏科生，文科还不错，理科差得一塌糊涂，所以当时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文科，但是还是逃不了数学的魔爪啊！比起全面发展的樱然我自知不如她。但我从小喜欢画画，而且就喜欢画房子，有事没事，不管在哪，只要有笔，就会画下此刻我心中的那栋小楼房，或许，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小楼房”！有花园相伴的，有树木围绕的，有群鸟陪衬的，而我的小屋，则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一次看到这句话就爱上了它。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也不需要用太多华美的语言去解释爱上这句话的深度，总觉得初见应该是最美丽的，最纯粹的，最明净的，可是，何薪，我们的初见为何如此糟糕呢？世事如腾空生气的热气球，没有谁会知道它什么时候爆裂，也不知道它会飘向何处，落向何方，世事难料，不过如此。 就是在那个夏末即逝的初秋，我遇见了何薪，当时为了学费而发愁的我在街上向生前爸爸的老友借钱，谁知个个回避不见我，落得我空手而归。正在此时，心情沮丧的我刚好遇见了心情沮丧的他，就因我走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就给了我一阵赤裸裸的骂！还记得当时的他染着黄发！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踏着一双黑色经典款WANS鞋，更显眼的是他左耳上缀着的那颗闪烁的耳钉。我虽不认识什么名牌，但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有钱人，我不想得罪城里人，更不想摊上此事，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选择沉默，在隐忍完他的那堆臭骂过后我淡淡的望着他说了句：“我可以走了吧？” 那是第一次看他的眼睛，如月光下湖泊中的玛瑙，真的很美，眸子不大，但有神，像星星一般明亮，当时的我就在想，这么漂亮的眼睛怎么配在了他这张脸上？ “走？我说，撞我不说，连歉都不到，像哑巴一样一声不吭的说了句：我可以走了吧！就想拍屁股走人？”他不依不饶的嚷道。 “那你想怎样？”我吸了口气，耐心的回答他。 “我想怎样你就会怎样？呵！我说，乡下人真是低贱！” “你……”低贱！最讨厌侮辱我人格的话了，我气打一处来，把刚刚对他的忍耐连本带利的发泄出来：“低贱？同学，城里的狗都不会来乡下拉屎呢，既然狗来到了乡下，还要在拉完屎之后做上你是城里狗的标记，那还不如滚回城里去？乡下啊！容不下你这种高贵狗！” “你骂我是狗？”他朝我吼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来这个臭地方拉屎啊？要不是……算了，对牛弹琴，不，是对狗弹琴。” 说完，瞪了我一眼便匆匆而去，甩下一句：“下次别让我碰见你！” 当时我气得真想把他当球踢，狠狠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遇见他！可命运终究是其妙的，前一秒说不见，后一秒却相逢，下一秒是未知数，有苦亦有甜，但我还是循规蹈矩选后者，我们的相逢，但愿是甜！ 第二章 回忆爱恨祯痴，恍如梦 1 九月的风里已褪去八月的余热，夹杂着十月的清爽。从小在这小镇上长大我的我，异常的热爱这片土地，可能是我从来没去过大城市，才会存在这独有的恋乡情节！喜欢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但是，我生活的这个小镇却没有我钟爱的大海，曾经看过无数赞海，说海，恋海的文章，脑中虽然也有一幅海景，但还是想亲自去看看那波澜壮阔的大海，身临其境的去感受，多美好！ 今天上学，我起了个绝早，心情格外的轻松，因为想到学费已经有着落，心里的大石头未免也落下，也不知妈妈是怎么弄到钱的，当我问她时，她只笑了笑：妈有存款，别担心！ 我们这所中学是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每年中高考上线的人数还是有那么几个。看着一批新生带着笑脸步入学校，不知该替他们高兴还是发愁？正想着，樱然不知何时在我身后，惯带冷漠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你搬还是我搬？” “嗯？” “座位！”她冷冷的回答我：“我们没有理由再做同桌了吧？” 原来她是真打算和我斩断那仅存的一点关系，眼前这个决绝的她真的变了，同样是一头长发，同样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可她对我的态度却不能用“同样”来形容，我宁愿相信这层层的冷漠只是为了掩盖她最真实的模样罢了！ 半晌，我对她淡然一笑：“好。我搬。” 当我漫不经心回到教室时，樱然的旁边不再是我，而是班上的女神——韩笑。她有着一张如芙蓉花般美丽的脸，父亲是学校的校长，论家庭，论相貌，在班上也是无人能堪比的。她没有我想象中娇贵小姐的傲气，反而个性随和，平易近人，是班上，年纪，乃至学校众多男生追捧的对象。樱然能和她交朋友我真心替他高兴。 都说时间是把刀，能把一个人的心划得满目苍夷，如果后来没发生那些林林总总的事，韩笑的心会不会依然是平整的？没有任何棱角。 2 尽管我知道在班上我只有樱然一个朋友，尽管班上的同学都知道我不爱交朋友，但是也不至于我进教室个个都向我投来唾弃的眼光吧？这时，我看到了樱然的目光，带着讥笑，带着报复，带着冷漠。 “听说啊！柯姵馨同学把自家的父亲给害死了？你听说没？” “这么大的事，都传遍了！谁会不知道呢！” “你看你看！她还有脸来上学，这种人就该被雷劈！” “就是……” ...... 一句句刺耳的话如蛊一样使劲的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越想掏出来，它越往里面爬，最终把我咬得干疼。我不知道樱然用什么样的语言把这件事扭曲成了什么模样，我只知道班上的同学现在都对我“退避三舍”。这种被人讽刺的感觉固然不好受，但我又能怎样？保持沉默是我现在最好的武器。我无视着同学们嘲讽，不慌不忙的走向了教室墙角边靠窗的空位置，放下包，静静坐下，窗外有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斜射在破旧的课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特别显眼，可我却不忍擦去。那是它历经沧桑后的痕迹，或好或坏，我都没资格去破坏。但是，布满荆棘的人生路上，选择，决定，放弃是唯一的生存法则，于是，我拿出纸，干脆的将课桌上的灰尘擦掉。接着，看着课桌会心的笑了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是我当时甚至多年后都不会忘记的一个华贵迤逦的梦。 当班主任领着他进了教室，我傻了……他尾随在老师的身后，抬着头傲慢的打量着教室和同学，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那时，他看起来真欠抽！ “这是何薪，从城里转过来的新同学”班主任笑着宣布道：“希望高三最后一年，大家一起努力奋斗！考上理想的大学！” 老师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鼓掌的，有欢呼的，有尖叫的，真不知是为了老师的话而激动还是因为何薪的到来而激动！ 我仔细地将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终于确定他就是那天我在街上遇到的“高贵狗”。我的心瞬间掉入了冰窖里，冒出股股寒气：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何薪，那边墙角有个空位！”老师打断了我的思绪，指着我的方向对何薪说道：“你去那坐吧！听说你文科差，柯姵馨同学也可以帮助你” 什么？墙角？我懵了！瞪大眼睛向他望去，此时的他也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向我看来，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在了一起，那是第二次看他的眼睛，依旧眉目如星。 何薪先皱了皱眉头，没过一刻钟便舒展开来，露出邪恶的笑容！接着，你大摇大摆的向我走来，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一股熏香味儿扑鼻而来，到现在，他身上的味道我都记忆犹新。 “我说，同学，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 我转过头来瞪着他，没说话。 “其实，那天我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呢！”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下次别让我再碰见你。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3 悲秋吗？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一直都很讨厌秋天，秋风甚至秋雨，总觉得秋天使本来悲伤的人触景生情，更使悲伤雪上加霜了。面对已经向我走来的秋天，我也不可能对它说“停”。看着窗外学弟学妹在操场上打闹的身影，再想到我如今孤身一人，心感匪凉！ 开学一周多了，高三生活没我想象的痛苦，一周下来，所有的不适应算是基本消失，所拥有的无非都是围绕“学习生活”有关的，而我，除了数学课之外其它每节课都有认真听，尽管旁边有一只“蚊虫”经常来咬我，但并不影响我听课，最多吸走我有点“血”，还不至于咬得我发飙。 又是一节数学课，我伸了个懒腰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用一节数学课来补一下刚刚上英语课丢失的睡眠，刚爬在桌子上，无意中瞅了一眼正在睡觉的何薪，也不知他的睡颜竟如此吸引人，美好得如同凌空绽放的烟花。他的睫毛很长，轻轻一眨，就会有明晃晃光掠过，五官也特别精致，很耐看。可惜啊！脸长得好，脾气却这么坏！ “哎——”我看着他叹了口长气，不料，他突然睁开熟睡的眼睛，吓得我一下子从桌子上翘了起来。 “好看吗？”何薪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眼问我，语气中带着厌恶。 “……我……”有些语无伦次的我将目光转移到数学书上，直直的回道：“不好看。” “砰——”他拍了一下课桌，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朝我吼道：“那你看什么！！！” 看着他这么激动我简直是莫名其妙，立马随他站了起来，回道：“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我看你们俩都有病！”数学老师高亢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朝我俩吼道：“给我出去！快，给我滚出去！” 才发现是上课时间，我俩早已成了全班的焦点，再看看数学老师，气得脸直发红，全班同学向我们投来各种不同的眼光，我瞬间石化，这种低级错误我都会犯？我了解数学老师的脾气，不想听他说第二遍，也不敢听他说第二遍，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数学老师，一下子就被他那尖锐的眼神给折回来了，吓得我拔腿往外跑，见我溜走，何薪大骂着我，也跟着跑了出来。 “喂！我说！”见我没搭理他，他一个箭步上前扯住我的衣服帽子大喊道：“我在叫你呢！你听不懂人话吗？” “是人话吗？我怎么觉得是一条狗在狂吠呢？”我拗开他抓着我衣服的手，转身大眼瞪小眼。 他气得咬了咬嘴唇，瞪了我大半天才慢慢说道：“我说，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是！” “我告诉你，要是在城里，你敢这样对我！你会死得很惨！” “哦！” “你不怕？” “可是这不是在城里啊？” “你……” “嗯！干嘛？” “……” “说话啊！你听不懂人话？” “滚！” “好的！我滚！！”说完，我兴冲冲转身离去，打败他的感觉真爽，像无数双细小的手在挠我的痒痒，我简直要咧开嘴笑了。觉得他就是摆着一副城里人的架子，靠着嚣张气焰显摆的草包。可是我真的错了，这些忍耐只是为了他日后加倍的折磨我而做的铺垫，确实让我，让我为有了当时这个想法而后悔。 第三章 忧愁乱如麻，缠绕心头 1 都说年少时光最美，可本该如圆月般美好的年少时光为何总有几丝怅然掺杂在其中？以致于多年后回想起来都伴着悲伤，带着泪水。如果可以，我真想穿越到未来的一亿光年以外，轻轻地对青涩少年说一句；你本该快乐的！ 忙碌的高三生活终于迎来了月假，回到家，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呆呆的望着破旧的天花板吐了口闷气：回家的感觉真好！不用受同学室友的冷眼，也不用受我那个同桌的高傲气，真是我难得的享受。 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伴着震动响了起来，我有些不耐烦的拿起我用了三年的翻盖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哪位？” “姵馨，我是韩笑。”甜美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韩笑？我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问道：“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有事，不知……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出门？” “好啊！我马上出来。” “嗯！我在镇中心的广场等你” 挂完电话我也没来得及多想，拿起手机，向广场直奔而去。她一向待我友善，并没有受班上其他同学的影响而疏远冷落我，反而在班上在寝室都处处帮着我，我眼中的她，好似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过，正因为如此，让我有了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所以，我只做一个看客，做个远远地观赏者。 来到广场，远远地就看到了她，今天她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好似黑暗天空中出现的一道彩虹，无论在哪，都显得夺目。虽也从小在乡下长大，但她身上平添着城里姑娘的气质，让人我见犹怜。 “姵馨，在这儿！”韩笑看到了我，远远的向我招着手。我微笑着向她慢跑过去，喘着气说道：“久等了，呵呵！” “没有啊！”她笑着应道。 过了半晌，见她没说话，凝固的气氛有些尴尬，我立马打破平静：“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额……”韩笑突然紧张起来，眼神转移到她的脚尖上：“就是……就是……” “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帮忙的！” 她抿了抿嘴唇，好像下了重大决心一样，抬头来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喜欢何薪，请你帮我！”说完过后，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微微的绯红在脸颊上泛滥。 轰隆——韩笑的话像一个滚雷一样，把炸得我一愣一愣的，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反问道：“你喜欢何薪？你真的喜欢何薪？” 她没说话，像个小女孩一样羞哒哒的点了点头。 “可……可你为什么要找我啊？”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你和她是同桌，接触的机会多嘛！虽然班上的人都知道你和他关系不和，但你在他面前说说我的好话也不会影响到你吧！姵馨，求求你了！帮帮我！” “我……好……好吧！” …… 怎么也没想到当时善良纯真的韩笑会恋上飞扬跋扈的何薪，而且我还脑子发热的答应了帮韩笑追他。人生十有八九都是在后悔中度过的，而帮韩笑追他这件事也是我几年来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如果当年的自己在她对我请求帮助时，我肯说一个“不”字，那后来的事会不会没那么悲伤？ 回家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是迷糊的，仿佛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觉得自己就是一猪脑子，我习惯性的抓了抓披散着的头发，却不知樱然何时站在了我的对面，她仿佛在这里等我似的，没等我开口，她那清凉的语调响起：“去见韩笑了？” “你怎么知道？” “看到的。” “......” “请你以后离她远点！”樱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我不想我的朋友和我最讨厌的人在一起，很不爽！” “樱然，你对我的恨我心知肚明，你打我骂我我都能接受，但我真的很痛心，我们的童年，我们一起走过的曾经难道在你眼里都灰飞烟灭了吗？”说到这儿，我强忍着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带着哭腔，我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段樱然，我永远把你当成我最疼爱的妹妹，无论你......” “够了！！”她打断了我的话，好像我所流的泪水在她看来也是虚假的：“柯姵馨，别用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你的虚伪！更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圣母，我没你心胸扩大，更没你心地善良，记住，我们的关系只是同住屋檐下的仇人。” 同住屋檐下的仇人？我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可等我想要否认时，她纤瘦的背影已被秋风悄然的吹走，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模糊了她的背影，模糊了整个秋天！ 2 自从答应帮韩笑追他后，每天上课我都想对何薪提那件事，可面对嚣张的他又不知从何开口，每次看见他那凶神恶煞的眼神时我本推到嘴边的话就就像弹珠一样受控制往肚子里滑。 随意看了看课程表，这节课竟是体育课，反正是自由活动，心里的想法油然而生，是个好机会！我一股脑儿的跑到操场上仔细寻觅着何薪的身影，将操场扫视一圈后，终于在篮球场上看到了他的身影，我一踱一踱地向你走去，心中整理着我即将对他说的话语。也许是他看到了我，趁我没注意，将手中的篮球向我砸来，不偏不斜的正好砸中了我的脑袋，冲击力使我踉跄几步后硬生生的摔倒在地，眼前顿时出现下雨般的金星飞舞，脑袋还没清醒过来，何薪已站在我面前悻悻的嘲笑着：“哟！我说，这不是柯同学嘛？磕着了？真不好意思啊！我这球不听使唤，见谅，见谅！” 我压住心中的怒火，平息着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我是来找他谈正事的！下一秒，我站了起来，挤出一个笑容，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我找你确实有事！很认真的事。” “说！” 我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我即将要说的话，关系到别人的幸福，我请你认真点，也求你认真点，不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斜视着我，露出一副鄙夷的姿态：“有话快说，有屎就拉，别耽误我时间。“ 我迟疑了一阵，终于在须臾片刻间说了出来：“你有女朋友吗？” “啊？”何薪条件反射般转头看向我，接着传来他绝倒的大笑：“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对我冷若冰霜的，原来是想吸引我注意！” “什么？不是！我还没说完……”我急忙解释道。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都懂！女孩子嘛！害羞正常！” “何薪，你听我说！” “不说了！不说了！”他再一次打断了我，说着，一把揽过我的肩：“看来咋们俩也不需要互相了解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狗屁！你放开我！”我挣开他的手，准备赏他一耳光，却不料这一幕却被韩笑和樱然看在眼里。她们正在对面怔怔的看着我们，我清楚地看到韩笑的眼里写满忧伤，我跑上前去拉着她的手向她解释，可任凭我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像韩笑这样如水做的女子，心思细腻，思维敏感，真怕她会胡思乱想。就在火烧眉头之际，他居然也跟了过来，再次勾住我的肩膀，戏谑的向她们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柯同学，从此以后是我女朋友！还望你们多多关照！” “神经病！”我一把把他从我身边推开，再次看向韩笑，而此时的韩笑眼神已从悲伤到失望，没等我开口，她如履薄冰的说:“你果然像她们所说的那样虚伪！” “韩笑，我……”她没在听我说下去，转身决绝的离去，令我说了一半的话活生生的咽了回去。心中的委屈堵得我胸口发疼，泪水如泉涌般滚落下来，樱然在旁边添油加醋：“贱人始终是贱人！” 说完，向韩笑追去。 “我说！被人整的感觉怎么样？”何薪的声音像蛇一样攀爬在我耳边。我瞬间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他得意的耸了耸肩：“对啊！柯同学，我就是故意的！” “你混蛋！你混账！”我哭着朝他破口大骂，恨不得把当时的他拉去侵猪笼。 “是你自己太笨了！”他挑着眉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说！好歹我也在城里呆了十几年，风花雪月惯了，女孩的那点心思早就看透，谁喜欢我我会看不出来？不过，你的苦心令我非常感动，既然你想撮合我和韩笑，那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哈哈” 道出事实的他异常兴奋，与我的悲伤愤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没有在和他争执，而选择与他背道而驰悻悻离去。 3 躺在宿舍的床上，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再看看宿舍里韩笑和樱然的两个空缺的床位，疲惫的我百心抓挠，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脑里萌生了一个念头，说做就做，我起身套了件外套，悄悄地溜出了宿舍，来到围墙边，准备翻墙离校，可是这个高度真有压力，能行嘛？不管了，试试再说，我像一只猴子一样使劲往上蹬，谁知，墙面摩擦力太小，手和脚不停地往下滑，这可不是办法，我得去找石头来，于是，我靠着手机上的光在黑夜里摸索着，低头找着石头，谁知突然看到一双脚，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继而，立马尖叫起来。 “我说！叫什么叫？” 我说？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名词，我顺着脚看上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何薪，而此时的他正打着手机光照着我，我们异口同声：“怎么是你？” 愣了一下，我站起身来：“是不是我关你什么事？” “你不会……也想翻墙出去吧？下午还看你哭哭啼啼的，晚上就要翻墙啦？哈哈，真是条女汉子！” 想到下午的事我就一肚子气，压抑在心里的愤怒还来不及发泄就被他当火药般的点燃，我指着他一顿臭骂：“狗撒尿撒到了我身上也就算了，现在又想在我头上拉屎？我告诉你，何薪，这是在乡下，不是在城里，收起你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没有人会吃你那套的！” 我以为当时的他挨了我的骂会暴跳如雷，谁知，竟风轻云淡的回了句：“我说！你小声点，别打扰人家休息！” 黑夜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真的很叹服他的淡定，弄得我哭笑不得。 突然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向我们射来，响起了一阵中年男生的声音：“你们是谁？” 刺眼的亮光使我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我气恼的回到：“关你屁事！” “你又是谁？”何薪接道。 “我是保安！” 当再次见到灯光时，我和何薪已经被保安带到了教务处。多年后，每当想起我们那晚的狼狈模样，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扬起微微的弧度。教务处主任是个长得很“惊险”的女人，烫着一头包租婆的卷发，常穿一身最大型号的教师装，体态发福得跟大象似的，走起路来，屁股甩得老高，于是，她便在学校有了个庸俗的外号——“肥婆”。站在她面前，我压力倍儿大，从头到尾，我们没说一句话，我低头盯着我的拖鞋打盹，他则一脸毛焦火辣的看着“肥婆”苦口婆心教导我们的模样，还时不时的搓手顿脚，发出“咯咯”的笑声，她在我们眼里实在没威严，可当她提到扣学分时我立马紧张起来，低声下气的对她说道：“主任，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可你别碰我学分啊！“ “犯了错，就要受惩罚！这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的规定！你想想，要是人人都……” “我说！”在一旁没吭声的何薪打断了肥婆的滔滔不绝：“扣我的，全部扣我的！多大点事儿？大半夜的还要睡觉呢！” “想英雄救美？你要知道，学分没了，下次犯错你就得开除……” “得了，得了！扣就扣！” “……” 纵然有多讨厌他，但他还是帮我解了围，让我的学分继续字正腔圆的临摹在了电脑上。走出教务处，我对何薪说了声谢谢，他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说了句：“我可没帮你……还有，以后和我说话别带‘狗''''字。”说完后，施施而行的离去。 抬头望着夜空，不知何升起了一轮圆月，我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好似光阴使者，在静谧的夜晚里寻梦。秋风吹得树枝依依作摆，一股秋风从颈窝处钻进我的身体，凉意顿时蔓延全身，我打了个寒噤，匆匆向宿舍走去。 第四章 无关紧要，不代表无关痛痒 1 高三第一次月考成绩终于下来，怀着无比激动的心去看了成绩单，那个“不吉利”的数字确实把我狠狠的打击了一番——22名！ 我简直要哭了，这中庸数字，上得缓慢，下得迅速，气得我像吞了两只黑鸭子，堵得我心里发慌。而他的名字竟然规规矩矩的在我之上——21名！ 我的眼珠子差点跳了出来！像在陆地上看到了一条鱼般惊讶！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平时上课直打瞌睡的何薪凭什么比认真听课的我分数高？城里来的真不一样？就在此时，他张扬的声音在教室响起：“各位同学，听好了！” 随着声音望去，我愣住了！韩笑正小鸟依人般的贴在他的怀中，洋溢着满脸的幸福，他单手搂着韩笑继续说道：“从今天起，韩笑是我何薪的女朋友，男的别再想她的主意，女的也别想从中来搞破坏，她呀！已经是我的人了！”话音刚落，教室内顿时引起了阵阵喧哗，各种目光聚集在她们身上，有羡慕的，嫉妒的，甚至愤怒的…… 我瞅着讲台上的何薪，皱了皱眉，向教室外走去。 没想到他真的会去追韩笑，爱情二字多么神圣，在韩笑眼里，何薪就是一颗耀眼的星辰，在别人眼里，她是不敢轻触的水晶，而在他的面前，韩笑却愿意做一颗低到尘埃的沙粒。爱情玩不得，我不希望他用任何方式去伤害真心爱的他韩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课堂上，我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小声问道。 “就这么想的。”他瞥了我一眼，回答得很干脆。 “你喜不喜欢她？” “喜欢啊！”何薪将目光转移到韩笑的位置上，说道：“你看！她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主要是身材更不错。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么？” “呵！你这也太肤浅了吧？”我接着认真的说道：”人家是真心喜欢你的，既然把她追到手，就好好待她，伤害女人的男人是没风度的！“ “我说，你烦不烦？“他向我嚷道：“泡妞还需你教我啊！笑话！” “是是是！你不得了！总之……” “闭嘴”他打岔道：“好好听课！” 我轻呵一声，有些无语，没再和他说下去。我顺手将课桌里在学校图书馆借的张爱玲的《金锁记》拿了出来，再瞄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将书偷偷的压在教科书下面看了起来。年少时，张爱玲是我特别喜欢的作家，闲着没事就去图书馆借她的言情小说来看，而现在，我却很讨厌看她的书，因为一翻阅，书中的文字就好似一根根丛刺，扎中我的心窝，悲伤趁这机会到处泛滥，纯属自虐！ “哟！我说，上课看小说呢！”何薪打断了正看得入迷的我，一把抢过书，扫了一眼：“张爱玲！” 我立即夺过书，瞪着他：“神经病啊你！睡你的觉，别烦我！” “怪不得这次考试在我后面！” 一句话灼中了我的硬伤，我白着眼定定的说道：“你信不信我把你踩在地上，让你想抠都抠不出来！” “那你信不信在你把我踩在地上之前我告诉老师说你上课看小说啊？” “……”听了他的话，我把手中的书立即扔在一旁，目光转向黑板：“你赢了……” 2 “樱然，你看我今天穿的漂不漂亮啊？”食堂里，韩笑问着在她旁边的樱然。 她无奈的笑了笑，回道：“你穿什么都漂亮！” “呵呵”韩笑咧嘴一笑，像春天里刚盛开的花朵。 “哎！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啊！”樱然慢悠悠的笑道，接着，突然语气变得兴奋起来：“来了来了！韩笑，你的白马王子来了！” 只见何薪端着餐盘潇洒的向她们走去，嘴里放荡不羁的对她俩打着招呼：“两位美女，中午好！” “何薪，人家笑笑等了你好久！”樱然在旁撮合道：“来来来，做我的位置，挨着韩笑！”说罢，她立刻将餐盘连同自己转移到了他们的对面。何薪坐在韩笑身旁习惯性的勾着她的肩膀，将嘴凑到了她的耳旁，轻轻地说了句：“宝贝！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没……没事……”此刻的韩笑脸跟红苹果似的，面对离她这么近的你，她显得异常慌乱。 “哈哈——”他大笑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喏！我托人从城里带过来的，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玩意儿！” 韩笑欣喜地接过盒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一块白色的镶钻手表映入她眼帘。 “哇！”她捂着嘴惊呼道：“好漂亮！谢谢你！” “小意思！”何薪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们啊！别太腻歪！害得我饭都吃不下了！”樱然调侃道。 此时，何薪看到了正在食堂独自用餐的我，觉得有些奇怪，便冒出一句：“段樱然，听说柯姵馨是你的姐姐，平时见她独来独往的，怎么没见你和她在一起过？” “何薪，你提她干嘛？”韩笑吃了个闷醋。 何薪没搭理她，继续问：“一个姓段，一个姓柯，难道不是亲姐妹？” 她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敛起笑容：“是的，我和她不是亲姐妹，她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哦？”他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和她的关系……？” “因为她想找回在城里的亲生父亲，逼着我爸爸帮她忙，最终，在去帮她找亲生父亲的途中我爸发生车祸，去世了。”樱然的眼中装满了忧伤，但没有人看得出她扭曲的事实和部分隐藏的谎言。 “原来她是这种人……” “何薪，她本来就很虚伪！”韩笑趁机添油加醋：“之前觉得她人很不错，相处下来才发现她的心不是一般的恶毒！” 听完她们的话，何薪再次看向正在吃饭的我，眼里又多了几分厌恶…… ３ 秋日的晨曦像水墨般在天边晕染开来，形成一幅五光十色的画卷，从宿舍走出来的我吸着新鲜空气，陶醉在这美好的晨光里！突然，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我好奇地接了电话：“喂？你好！” “姵馨啊！我是张阿姨，你妈妈她晕倒了！我们已经把她送到了医院，你和樱然快来看看吧！”住在我们隔壁的张阿姨焦急地说道。 “什么？”我立即紧张起来，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张阿姨，麻烦你先帮我照料一下妈妈！我马上回家！” “嗯，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我通知了樱然，再奔到老师的办公室去开了个请假条，谁知，跑出办公室没多远，破天荒的撞见了正向我走来的何薪，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和破洞的牛仔裤，一副痞子样，从远处看，和这个学校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我说，你越狱啊！跑那么快上哪去？不认识表吗？马上要上早自习了！”何薪对着迎面跑向他的我嚷道。 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也没时间和他嚼舌根，从他的身旁擦肩闪过。 “姓柯的！站住！”何薪见我无视他，瞬间恼羞成怒，说了一句令他以后都后悔的话：“你常说我是狗，但对于害死养父的你来说，你又是什么呢？不，你算是什么呢？” 害死养父……听后，我停下了奔跑的脚步，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我杵在原地，爸爸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无尽的忧伤顿时漫上心头，化为泪波，沧然落下！我把头压的很低，散落的发丝遮住了我的脸，而他，却看不见我此时的苦涩也痛心！ “怎么？你不是很嚣张么？”何薪缓缓走上来，扯着我的衣服将背对着他的我狠狠地拧了过来，面对我满脸的悲凉，他眉间有一丝惊讶闪过，但下一刻，恢复了冷眼：“你哭？有什么资格哭？为了想到城里享受荣华富贵，逼自己的养父去寻找生父，呵！害的养父途中发生车祸惨死，你竟然还过得如此安然？我说，你还是人么？” 安然……我过的安然……？我那么痛，那么疼，有谁知道？我的委屈，我的心悸，又有谁明白？你们谁都不知道，甚至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爸爸那天早晨为什么会不顾妈妈的反对坚持要去替我找亲生父亲，我都跟他说了：爸，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去城里，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他还是毅然转身踏上了替我寻父的路上，他临走时对我说：爸爸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家，爸爸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更不知道他会在对我说出这句话后就发生了车祸！离我而去……太多的不知道就像根根麻绳勒的我喘不过气来，无时无刻不把我桎梏着，这，也算安然？ 压抑在心底的失意事瞬间爆发出来，我哭着朝他声嘶力竭的吼道：“我没有！我没有害死爸爸！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说罢，我像脱了缰的野马转身冲了出去。 何薪看着我的背影，愣住了……想到我刚才歇斯底里的疯狂否认，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他在原地呆呆的站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很久，很久，才离去…… 第五章 世态炎凉，怎能善良？ 1 来到医院时，张阿姨已经走了，樱然在病床旁陪着妈妈，我收好自己的情绪，望向熟睡的妈妈，竟发现多久不见的她越发消瘦，我担心的问樱然：“妈怎么样了？医生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樱然有些恍惚的回答道，语气中带着掩饰。 看着她一脸匪夷所思的模样，我的心里泛起阵阵不安，连忙问道：“是不是妈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 “说了没什么就没什么！你烦不烦啊？”她起身怒叱着我，但却在故意躲闪我的目光，望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我察觉不对劲儿，便审视道：“你……怎么了？” 或许她也觉得刚才她的反应过于激烈了，于是，转头看向我，但目光依然冷淡：“医生说了，妈只是过于劳累，休息几天就好，你不用担心！妈也快醒了，一大早我料她也没吃什么早餐，你出去买点吃的吧！” 听了樱然的话，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安稳，我向她点了点头，也没往下想，便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妈妈后走了出去…… 病房里安静得如同俯仰生姿的神秘园林，只听得见两道呼吸均匀的声音。 樱然打破平静：“妈，别装了。” 只见妈妈猛地睁开眼睛，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两眼呆滞的望着樱然，嘴里发出探问的语气：“樱然……你……？” “妈，你如实回答我”樱然震怒的看着妈妈，逼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什么……？你说的话妈听不懂……”妈极力掩饰着，整个人显得不知所措。 樱然到底还是失望了，觉得眼前的妈妈变得好陌生，她慢慢的走近她，语气变的生硬：“你还在否认什么？医生已经在你身体里检查出了冰毒！妈……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一直隐瞒的事情生生的被捅破，妈也没再否认，反而异常的平静：“虽然你是我的女儿，但我的有些事儿你最好不用管，妈知道做事儿的分寸，你不用担心。” 樱然突然大笑起来，觉得自己对生活十几年的母亲太不了解了，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个带着头纱的蒙面人，猜不透，看不透，想不透……近几年来，家里的生活虽算不上富裕，但也从来没为钱发过愁，每当穷得火烧眉头之时，妈妈总会莫名其妙的拿出一笔钱来解当务之急，而每当问起她钱的来历时，她总是找总总借口代替或是直接回避不说，便面上和蔼可亲的她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终究是亲人，她还是心疼妈妈，樱然试着劝解：“妈！我不管你用什么买到毒品的，也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得到毒品的，但我希望你能戒掉，好吗？你看你的身体，瘦得跟骨架似得，你知道女儿好心疼吗？爸爸过世没多久，这整个家还要靠你，你不能这么自私。医生都说了，你的吸毒史还没有形成毒瘾，想要戒掉，下决心是能戒除的，你就听我的一句劝好不好？” 良久，妈才淡淡的开口：“好！樱然，我听你的，但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馨。” “……”樱然沉默了一会儿：“嗯！我不告诉她。” 樱然出医院时，正好碰上了买东西回来的我，她留下一句：“这几天你在家好好照顾妈妈！我去学校给你请假，过几天我们在换班，记住，不能让她乱吃东西，你要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不能有任何差错！” 一阵叮嘱后还没等我问个明白樱然就匆匆的走了…… 2 清晨第一缕阳光斜射在课桌上，显得无比寂寞。何薪托着下巴眼神空洞的望着教室门口同学们进进出出的身影，再别过脸来扫了一眼我的空位，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席卷心头。想到从昨天早晨和我大吵过后就不见踪影的我，再想到我那双像不参杂任何说谎成分的眼睛，本来混淆的思绪变得更加复杂。他向樱然看去，见她旁边的韩笑不在，然后，起身，坐下，起身，坐下，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向她果断的走去，问出了果断的话：“从昨天到现在怎么没见柯姵馨？你知道她去哪了么？” 樱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失措，但还是将谎言成功的圆了过去：“妈生病了，昨天早晨进了医院，她请假回家照顾妈了。” 昨天早晨？何薪瞬间将记忆翻阅一遍，才知昨天我为何这么着急！可自己却还在我本来疼痛的心上再割上一道鲜红的口子，他顿时自惭形秽，后悔对我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他一脸的自责，嘴里喃喃道：“何薪！你真不是男人！” “什么？”樱然目瞪口呆的盯着何薪，觉得他刚刚的话有些咄咄怪事。 “哦……那个……没什么……” “是吗？那你突然问柯姵馨干嘛？你不是很讨厌她？” “呃……”他带着些许的错愕，过了半晌，眼珠一转，愤愤的说道：“就是因为讨厌啊才问啊！她没来，别提我有多高兴！顺便也图个清静，免得上课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烦死了……我看啊！她不来我才皆大欢喜呢！” 樱然扯出一抹笑，应了声：“嗯。” 何薪没再和樱然交谈下去，直接回到了位置上，刚坐下，就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感到好笑，心里自嘲道：何薪啊！何薪，谎话也不是你这样编的啊！ 正臆想着，目光被我桌上的那本《金锁记》给吸引了，遥想上次我课上看的几乎沉迷，他便随手拿了过来，翻开书，发现里面夹着一幅水彩画，他好奇的打开来看，淡蓝色的大海跳进眼中，金黄的沙滩上有个散着头发踩着光脚身穿白色长裙的的女孩，她正凝望着深蓝无垠的大海，陶醉在微风习习中……不远处，一间白色的小木屋伫立在那，很小很小的房子，但却十分温馨。他陶醉在这幅海景中……恍惚间，竟看到右下角上龙飞凤舞的签着我的大名，他有些不相信，再认真的看了一遍我的画，沉思片刻后，将画折起来放回了书中，把书也还原到了我的课桌上，突然，他睁大眼睛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刚刚才放下的书再次拿了过来，翻开第一页，认真看了起来…… 此时，樱然的目光像利剑般直直的射着他，而他却浑然不知…… 3 没过多久，韩笑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走进教室，朝何薪直奔而去，见你正在认真的看书，韩笑把手中的蛋糕藏在身后，朝他猛的大叫：“何薪！” “干嘛？”何薪眼盯着书，并没有瞅韩笑一眼。 “呵呵，吓到没？”韩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得十分甜美。 “没有。”他继续盯着书，眉目间有些不耐烦。 “何薪，别看了！”韩笑嘟囔着，有些不满他的冷漠，顺手将他手中的书抢了过来，接着说道：“别看了！我有事要给你说哦！” “快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说着把蛋糕拿了出来，烟视媚行的笑道：“我买了蛋糕，你陪我过生日好不好？就我和你！” “我没空，你去找段樱然吧！”说罢，又一把把书抢了过来，翻开继续看。 韩笑的心瞬间掉入了冰窖，冷得穿肠……面对他一天天的冷漠，她虽口中无提，但心里却略知一二，之所以没说出来，是不想失去他。韩笑没在继续和他纠缠下去，苦笑了一阵后，将蛋糕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微微小声的说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见韩笑一脸失意的回到了座位上，樱然心中的疑惑更加确定了。 “怎么样？他当真不陪你过生日？”樱然小心的探问着，关心的看着失落的韩笑。 “没事……他说他忙……我理解……”此时的韩笑虽然说得那么风轻云淡，但樱然却将她内心的悲伤看得一清二楚。 “你以为他真的忙？忙着看柯姵馨喜欢的书？还是忙着寻找一天没到学校的柯姵馨？” “樱然……你在说什么？” “韩笑，你太善良了……这爱情不是你用善良就能买来的，要靠自己去争取，去捍卫。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何薪对你已经玩腻了，现在，他感兴趣的是柯姵馨！”樱然语重心长的对韩笑说道：“你想想，他之前是多么讨厌柯姵馨，而现在呢？却对她的每一件事都上心，这明显就是柯姵馨在勾引他嘛！我看，她就是在欺负你的善良，欺负你的无知。你要是再不争取，再忍让，恐怕……” “不！”韩笑疯狂的摇着头，眼神里散着凶狠，她坚定地说道：“我爱何薪！何薪是我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从我身边抢走他。柯姵馨……算什么？我韩笑照样可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樱然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好像所有的事都在她掌控范围之内，下一秒，她收起笑容，恢复原先的模样，拍着韩笑的肩膀慢慢的说道：“你明白就好！” 第六章 人心难测，化作泪珠滴滴落 1 “啪——”一声响亮刺耳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下意识的向妈妈的房间跑去，打开房门，只见玻璃杯碎满了一地，妈妈正狼狈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全身抽蓄，张着嘴巴像濒临死绝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我向她冲过去，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妈！你怎么了？走，我们快去医院！” “不……不……”妈妈从嘴里慢慢挤出两个字，眼神迷离的望着老旧的床头柜……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急得差点哭了出来。 只见她右手摇摇晃晃的抬起，伸出弯曲的手指，指向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那里，从喉咙里发从微弱的声音：“药……” 我急忙奔向床头柜，拉出抽屉，慌乱的翻着里面的药瓶，终于，一个白色的透明玻璃瓶进入了我的眼帘，我拿起药瓶，我拿起药，看了一眼，像装的冰糖，我也没来得及多想，就问了问妈妈，她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一样兴奋的点了点头，我将药递给她：“妈，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却不料当我端着水杯进她房间时她却一脸享受的坐在地上含着药半眯着眼打盹，我一脸惊愕的上前摇了摇她：“妈，没事吧？” “嘘——”妈像个小孩子一样把食指贴到嘴边小声的说道：“别吵，别吵……” 我望着眼前的妈妈，整个人惊呆了！她到底怎么了？樱然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我心疼的看着妈妈，眼里蓄满了难过的泪水，我用手撩过她眼前凌乱的发丝，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妈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见我正在看着她，见周围一片狼藉，她连忙把地上洒满的“药粒”捡起来装入瓶中,我安静的看着她做这一系列的动作，心莫名的翻滚起来，我最终还是是开了口：“妈，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我求你，别瞒着我好吗？”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愣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与我对视，她的目光是那样悲哀，她的声音是那样萧索：“小馨，妈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担心……” “你不说我更担心，妈……如果你还把我当女儿的话，就请你告诉我实话，你现在的隐瞒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残忍……” “我患上了癫痫症。”妈还是说出了口，没带一点掩饰就说出了口，连我都为她的干脆感到惊讶！但听到这个消息我确实心痛了，虽然算不上什么不治之症，但毕竟是病，降临在人的身上必定是折磨，我贴心的安慰着妈妈：“妈，你不要担心，这病我们一定能治好的，一定！” “小馨，没事的，不严重，医生给我开了药，先过段时间再说吧！妈妈有你这样的女儿真的感到好幸福！”说着，妈妈一把搂住了我，我也像小时候那样亲昵的依偎在她的怀里，倍感熟悉，倍感亲切……然而，这种感觉竟在不久后我才深知是缜密伪装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纯粹的谁对谁好，不是参杂目的，就是夹带回报，除非，是爱你如命的人，是待你如花的人，可为你二话不说舍弃性命的人…… 2 安抚好妈妈过后，见她情绪稳定，我便出门去了菜市场，打算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回家好好做一顿晚饭给妈妈吃。谁知出门不久，我在去菜市场的那条小巷中，发现了一位老人，她死死的躺在地上，丝毫没有动弹，我一惊！马上上前摇了摇老奶奶，她还是没反应，没办法，我只好叫人一起帮忙把她送进了医院，经过医生的一番抢救，老人总算苏醒过来，睁开双眼她看见了坐在病床旁的我，她亲和的问道：“小姑娘，是你救了我吧？” 我对她笑了笑：“老奶奶，医生说你高血压很严重，你得要注意呢！” “老毛病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用她那粗糙的手覆盖住了我的手，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啊！小姑娘！” “老奶奶，谈不上什么谢谢，举手之劳而已……” 说着，突然从病房外冲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满脸的焦灼，奔向病床上的老奶奶，担心的问道：“奶奶，你没事吧？医生说你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的脸，竟然是何薪，我大吃一惊，原来我救的人是他的奶奶。我脱口而出：“是你？” 他抬起头来，我们的目光交接在了一起，他明显的一愣，惊讶的说了一句：“柯姵馨？” “原来你们认识啊！”奶奶有些欢喜，转头对何薪说道：“臭小子！你奶奶这条老命还是这位姑娘捡回来的，还不快跟人家说声谢谢！” 只见他一脸难为情的看着我，沉默了好久，也没说出“谢谢”二字来。见气氛有些凝重，我打破了平静：“算了，奶奶，也别勉强他了，他的性格我了解，他不说才正常，说了……我还不习惯呢！” “这臭小子就这毛病，一点礼貌都没有！”奶奶不满的看着他，数落道。 “奶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叫人家姑娘，她叫柯姵馨！明明有名有姓的却被你叫得这么别扭……”何薪拉着脸继续嚷道：“还有，我的好奶奶，我也有名有姓的，你别老是叫我臭小子嘛！” “好好好！你是我的乖孙子！成了吧？”奶奶开怀大笑，眼角的鱼尾纹也趁机爬到了脸上去，看起来，也算是经历沧桑走过风雨的七旬老人了！但不知怎的，奶奶看起来很硬朗，像一棵百年老树，可以经受风吹雨打似得，我望着奶奶温暖的笑容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扬……沉浸片刻后，才发现此时的天已经渐渐落幕，想到了妈妈还一个人在家，便匆匆的向奶奶道别：“奶奶，我要回家了，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快点康复起来！” “奶奶知道了，有空和叫阿薪带你到我们家来玩，我啊！给你做好吃的！”奶奶的脸上流露出不舍，接着她看向何薪，说道：“阿薪，你送送姵馨吧！天也快黑了，我不放心！” “啊？”还没等他开口，我就马上拒绝：“不了！奶奶，我自己回去，不用他送……” “呵……我说，你还不情愿，你以为我想送你啊！”他对着我冷冷的说道。只见奶奶一掌朝他的大腿上拍去，吼道：“臭小子，闭嘴！” “奶奶！”何薪气恼的叫着她，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在撒娇，那时的他和多年后的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奶奶没再理他，拉过我的手贴心的说道：“姵馨啊！别理这臭小子。那你就自己回去吧，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奶奶！”说完，我依依不舍的看着奶奶，离开了病房，同时，也在那一刻，看到了他眼中那复杂的目光…… 出了病房，凉意瞬间袭来，但比起病房里那刺鼻的药水味好多了，我快步往家赶，不料何薪的声音却在我身后大声的截住了我：“喂！柯姵馨！” 我好奇地转过头，看着他正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我面无表情的将他瞥了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他瞬间加快脚步跑到了我的前面将我拦住：“我说！我在叫你！你没听到？” “没听到。” “你……还在生气？” “有必要和你生气吗？” “那你干嘛不和我说话？” “有必要和你说话吗？” “分明就还在生气嘛！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确实把我吓了一跳，但一想到那天他那字字如针的话语，我就没法原谅他，我不依不挠的说：“你在给我道歉？你在给你口中害死自己养父的我道歉？” 何薪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他的目光在白色的路灯光下显得格外晶莹明澈，他说：“那件事我相信是个误会，我也相信你没有害死你的养父，那天确实是我口无遮拦才说出口的，更不知道那天你匆匆忙忙的是因为要赶去医院看你妈妈，所以……柯姵馨，对不起！” 那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觉得他很男人的一次，他的道歉确实很真诚，确实打动了我，突然发现，他也不是很坏，只是喜欢带上一张冷傲的面具罢了，我沉默了一阵，说道：“好了！别提那些事了，你快回去照顾奶奶，我得回家了！” “那……你原谅我了？” “嗯。” 只见他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带着一脸的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你那薄薄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和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如果是正常人都会被他那帅气给迷住吧？可我当时却对他没有一丝感觉…… “你不是要回家么？走，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 “我说，不是原谅我了？”何薪打趣道：“那就让你亲爱的同桌送你回家啊！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我好笑似的耸了耸肩，应道：“好啊！无所谓，那就让我亲爱的同桌送我回家咯！” 回家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他提起我们第一次相遇，说那天是他来到乡下的第一天，心情就像刚刚被人扇了一巴掌般气愤，所以看谁都不顺眼，恰巧我又把他撞了，让他更觉得烦，所以就一股脑的儿的把气撒在了我的身上。说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好奇，问道：“好好的城里不呆，怎么偏偏跑到乡下来了？我看你家也挺有钱的啊！应该不是因为缺钱才把你送到乡下来的吧？” “这跟钱根本就是两回事……” “那是为什么？” “因为在城里不听话啊！整天拿着钱到处挥霍，打架，喝酒，泡妞……什么都干，被几所学校劝退后，爸妈没办法，所以把我送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说什么来乡下陪陪奶奶，免得她孤单，还说什么让我体验一下农村生活，杀一杀我的锐气！呵……他们啊！是太不了解我了……” “是你太不了解他们了，天下父母心，你根本就不懂！”我说：“那为什么不把你奶奶接到城里和你们一起啊？” “奶奶不去啊！她说这里有爷爷的影子，爷爷在守候她，而她亦然也要陪伴他，去到城里她不会快乐的……” “也是……人老了，只求清静与宁和，有时候，默默地在一个人呆过的地方静静守候，也是幸福的！” 当时说这句话时我才17岁，没想到多年后我才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守候…… 3 从那晚过后，我和何薪的关系就在潜移默化中悄悄地改变着，没有了对立，但仍有小争吵，没有了小争吵，但仍有小矛盾，总之，我和他没有哪天是在和平相处中度过的，但是这种感觉让我真的很幸福，是的，我把他当成了兄弟，当成了朋友！ 可这一切在韩笑的眼里却都从白变成了黑，好像在她眼里都容不下一粒沙子！ 那晚，下了晚自习，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谁知刚打开门一盆水就向我泼来，冰凉的水在我身上迅速蔓延开来，渗过衣服，与我的皮肤亲密接触着，我顿时被寒意包裹，冷得直打哆嗦……我努力的睁开被水打湿的眼睛，才发现寝室里的全部室友都冷眼看着我，韩笑和樱然则站在最前面谑浪笑敖的打量我这狼狈的模样，我无知的望着她们，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韩笑扔掉手中的盆子，向我慢慢走来，暴厉恣睢的抓起我披散着的头发，说道：“柯姵馨！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何薪远点，少勾引他，不然我会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痛！”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把揪着我头发的手松开，然后，狠狠的在我的头上打了一掌，接着说道：“是不是很痛？如果以后你再纠缠何薪，我还会让你承受比这个还要痛一千倍一万倍的感觉！” 此时的我，真的很痛，但心更痛，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韩笑，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好卑鄙！为什么将好好地人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人心真的很难猜测！ “韩笑，其实你根本就没必要和我争，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你这样兴师问罪的，有何意义？”我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道。 岂不料迎接我的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樱然轻蔑的笑道：“柯姵馨，既然你敢勾引何薪，难道都不敢承认吗？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分量，你算什么？敢和韩笑争？呵……名副其实的婊子一个！” 一句句话听得我格外刺耳，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举手向樱然挥去，可是，还没落下，韩笑就往我肚子上使劲的踹了一脚，瞬间传来一阵剧烈的惧痛，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接着一个个拳头，巴掌，袭向我的脸和身上，还伴着声声辱骂！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是的，我是硬生生的疼哭的…… 那晚，我一夜未眠，我在地板上抱着腿坐了一夜，哭了一夜，痛了一夜…… 第七章 爱的人开始爱了，恨的人开始伤了 第七章爱的人开始爱了，恨的人开始伤了 1 第二天，我没去上课，可能是因为被泼水之后穿着湿衣服坐了一晚上的缘故，感觉自己有些发烧，再加上昨晚她们的蹂躏，我实在没有精力去上课了……于是，便向老师请了病假，独自一人在清冷的宿舍里承受着身上的疼痛，全身就像无数只被无数只黑蚂蚁叮咬了般酸疼。我无力的起身照了照镜子，左脸上有一道深红的巴掌印，眼角旁也挂着一块淤青，我吃疼的皱了皱眉，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过后，我去医务室拿了些拭擦药和退烧药，服用后便头重脚轻的扎进了被窝里昏睡起来，其间，我隐约听见了手机在不停的作响，但自己实在太累了，根本就没有力气去理会…… 闹哄的教室里何薪一次次拨打着我的电话，却都被那个客服声音给挡了回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何薪气恼的将手机顺手砸向桌子，对着我的空位喃喃道：“柯姵馨，你真棒！不接我电话是吧？行……行……”说完他起身向教室外走去，背后板凳倒地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一脸郁闷的出了教室，经过走廊时无意间在几个女生的嘴里听到了我的名字，他慢慢停下脚步，耐心的听着她们的对话…… “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在寝室里把柯姵馨弄得那才叫个惨！” “真的？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她那种人本来就该打！” “对啊！还勾引何薪……想抢韩笑的男朋友，这种女的真不要脸！”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使他本来愤怒的脸顿时扭曲成暴怒的狮子，何薪上前拽起那个女同学的衣领，低眉冷眼的问道：“说什么？谁勾引谁？谁不要脸？” “何……何何薪……”女同学的脸瞬间煞白，鼓着一对眼睛语无伦次的说道：“没……没什么……” 在一旁的女同学见事不妙，准备仓皇而逃，却被他的一句：“谁敢走一步，我会像你们打柯姵馨那样加倍的伺候你们”而吓得停住了脚步。 他像扔垃圾一样抓起那个女同学的衣领将她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大声骂道：“说啊！谁勾引老子了？谁又是婊子啊！嗯？我看你TM就是一个臭婊子！” 那个女同学被他骂得嗷嗷的哭了起来，哑口无言的盯着地面…… “你哭个屁啊！你刚刚不是还说得有声有色的嘛，怎么？现在变哑了？”何薪怒瞪着她，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他接着说道：“最后再问你，为什么打柯姵馨？” “是……是韩笑……”她弱弱的声音响起。 “韩笑？” “对啊！她说柯姵馨整天勾引你……把你的心都牵走了……所以……我们才会帮她打柯姵馨的……”旁边的一名女生委屈的解释道。 一脸惊讶过后，他突然大笑起来，接着，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呵！韩笑……” 2 “砰——”寝室的门突然被人踢开，惊醒了昏睡的我，我迷迷糊糊的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朝我气冲冲的走来，接着朝我怒骂道：“我说！柯姵馨，你不接我电话就算了，可被人打了还一个人憋着，你有病啊？”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原来是他，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我虚弱的问道：“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女生宿舍啊……” 他看着我那张红烫的脸上满是淤青，心里莫名的疼惜了一下，表情很复杂，却无法揣摩他的内心…… 他脸上的愤怒也随之消失，他走向我的床边，将我坐着的身子慢慢的平躺在了床上，轻声说道：“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你现在给我好好休息。” 说完，他用手轻轻地探了探我的额头，焦灼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里：“柯姵馨！都发烧了……” 我虽被高烧折磨得头昏眼花，但意识却是清醒的，他异常的温柔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艰难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道：“我已经吃过药了……睡一觉就会没事的……你走吧……”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我也没再说话，沉重的眼皮缓缓地落了下来，不知怎的，我睡得异常安稳，或许是因为有一个人在我身边的吧……睡梦中，有一双温柔的手好几次的摸了摸我的额头，轻触着我眼角边青紫的伤口，梦里的他，颜面模糊，愁眉不展的在远处望着我，我走近他，他却像风一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醒来时，已是傍晚，外面萧瑟的秋风刮得异常猛，我掀开被子走下床去将窗户紧紧的关上。转过头来才发现我的桌柜上有一个保温盒，旁边还附这一张纸条，是他的笔记：看你一天也没吃东西，睡醒了记得把粥喝了…… 我看着纸条出神，他刚刚照顾我的情景在我脑中如波浪般向我涌来，担心的表情，温柔的话语，贴心的照顾，让我觉得毛骨肃然，很不自在在，甚至心里萌生出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我将粥原封不动的放在了那里，没吃上一口，况且自己确实也什么都吃不下……在宿舍闷了一天，有一种被禁锢的感觉，于是，我随意披了一件白色毛衣外套，穿着帆布鞋向学校的操场走去……外面的风吹得我心情格外舒畅，临近黑夜的天空中闪着几颗星星点点的繁星，给静谧的夜晚平添了几许生机……篮球场四周茂盛的大树也在秋风的邀请下摇曳着身子，摆弄着身姿，在路灯的衬托下，像一个美丽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我怡然自乐的沉浸在这秋夜之中，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秋天的气息，展开双臂，抬头仰望着既朦胧又清明的天空，咧开嘴轻轻地笑了…… 不知何时，我的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纯色休闲服，在路灯的照耀下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他正一脸认真地望着我，我顿时被这突兀出现的人给吓到了，条件反射般往后退了两步，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是谁？” 他被我的声音叫醒，儒雅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向我道着歉：“对不起！刚刚有些失礼！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潭里沉浮着的浮萍般安静，我卸下了防备心，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看你的样子，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吧？” 他依旧暖暖的微笑着，耐心的跟我解释道：“恩，我不是！” “那你怎么进到我们学校的？” “额……你们学校很好进嘛……” “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才知我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我们这个学校，撒个小慌，说几句好听的话，门卫看你长得像个学生就会放你进来，我一下子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来找人嘛？找谁啊？需要我帮你吗？” “我找高三三班的何薪，你认识吗？” “啊？”我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问道：“你认识何薪吗？你确定找的是他？” “当然！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自从他来到乡下过后，我们除了电话联系外也好久没见面了……”他接着反问我：“你认识何薪吗？” 我苦笑了一下，笑叹这世界还真小！竟在这儿遇到了他的朋友，我不紧不慢的说：“我何止认识他，我还和他是同桌……” “你就是他的同桌？你就是柯姵馨？” “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啊！没他说的那么糟糕……” “意思是……他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嗯……也许吧……”他笑着说道：“好了，快带我去找他吧！” 3 教室里，他和韩笑吵架的声音引来了全班同学的围观。 何薪双手叉在胸前淡漠的站在韩笑的座位边上，语气冰冷：“韩笑，打人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脍炙人口的感觉？” 韩笑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辩解道：“何薪，你……误会了……我没有打她……” 何薪看着她佯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心里更加愤怒，加重了语气：“本来以为你是多温柔，多单纯，多善良的人，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韩笑，你真做作！我真心被你的虚伪给震撼了！” “我……何薪……我错了……”韩笑自知瞒不下去顿时慌了神。 “别！你的道歉我受不起……一句话，分手吧！我们早就该结束了……” 韩笑的脑神经被何薪的话彻底割断，她不顾形象的痛哭起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苦苦的哀求着：“不要……何薪，我错了……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以后不碰柯姵馨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同学们看着女神韩笑泪眼梨花的样子，发出一片唏嘘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为她说话…… 她的话没让何薪为之动容，反而态度更加坚决，何薪甩开了她的手，重复道：“听着！我不敢要你！所以，分手！” 她的心瞬间落空了，她无力地垂着头哭泣着，脸上道道泪痕使她看起来无比凄凉，她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更没有和好的希望了，她瞬间爆发道：“是不是因为柯姵馨？是不是因为那个贱女人？何薪，你分明就是喜欢她，我告诉你，你要是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你们不会幸福的！” “啪——”何薪抬手一耳光向韩笑打去，白皙的脸上顿时有了五个手指印，何薪剑拔弩张的吐出一个字：“滚！” “哈哈哈——”韩笑突然大笑，整个人变得凶狠起来，她的眼里装满了冷漠，她看着他，冷静的说了三个字：“我恨你！”接着，拨开人群，淡定的走出了教室，樱然跟着韩笑尾随在后…… 当我来到教室时，何薪正一脸郁闷的坐在位置上抽着闷烟，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吐着烟圈抬头看向我，接着，掐灭了烟头朝我走来，担忧浮上脸庞：“你怎么来了？你烧退了？外面风这么大还出来干什么？你以为你身体是金刚做的？” “我觉得你的关心有些多余了……”我没看他的眼睛，淡淡的继续说道：“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从教室走了进来，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五官精致如玉，两道浓浓的眉毛好似泛起了柔柔的涟漪，散发着男人少有的温柔，俊美的脸庞如夏花般美丽！ “小子！想我没有？”他向何薪走去，面带微笑，语气中流露出久久的思念。 “苏阳！”何薪见到他，脸上的郁闷瞬间消失，冲上前去像个女生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接着再向他的胸膛轻轻地给了一拳：“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给你小子一个惊喜啊！” “去！别学奶奶！我们同岁，别叫我小子！” “呵呵，好了！不开玩笑了！”他继续说道：“刚刚我也去看过奶奶，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啊！听话一点，多关心奶奶，别惹她生气！” “知道了！我说苏阳，十几年了，说起话来老是像比我大几岁的叔叔，何必呢？”你挑着眉一脸嫌弃的样子。 “呵呵，也许是你太幼稚，又或许是我太成熟！” “本是同根生，话说你当真比我老~” “是是是！” …… 他们俩就像两块拼图，结合后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看着他俩谊切苔岑的，我在旁边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友情如烧酒般浓厚。 也许是因为出来太久的缘故，头又开始微微的作疼，我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宿舍，离开时，何薪向我寒暄了几句话，我没有应他，走了几步，又被苏阳叫住，他浅笑着，露出一排白牙，认真的对我说：“柯姵馨，我叫苏阳！很高兴认识你！” 苏阳，原本以为与我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个人，宿命偏偏将他安排在我的身边，默默地守护，静静的等待，为我做着该做不该做的事，无关岁月，无关回报，无关奢求……像他名字中的“阳”一样，给我在冥冥中带来了暖意。多年后的那场回忆里的邂逅与等待，还好有他在，所以，我从未感到孤单。 第八章 阴谋降临，情愫腾升 1 时间就像夏天里的大雨，哗啦啦的就下没了！在高三繁重的学习压力下，终于等来了两天短短的假期，我兴致勃勃的在位置上收拾书包，耳旁清凉的语调响起：“柯姵馨！” “哦？有……什么事？”我别过脸看去，是樱然。 她说：“我们一起回家吧！顺便我找你也有事。” 虽然我知道樱然找我准没好事，但我确实好久没和她一起回过家了，熟悉的乡间小路，熟悉的开怀大笑，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尽管现在已经变得陌生，但我还是想在这陌生中掏出一丝，哪怕一丝属于我和她的曾经。 还没等我开口，何薪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樱然说道：“喂！我说段樱然，你又想耍怎么花招？” “我和我姐姐一起回家有什么问题吗？”樱然反击道。 “姐姐？你这话说得可把我吓着了……”他说道。 在一旁的我实在不想听下去了，打岔道：“好了，何薪！我和樱然的事你少管，还是花点时间多去关心一下韩笑！” 樱然轻笑着没出声。 他也冷冷的看着我不说话。 见气氛有些奇怪我便拉着樱然向教室走去，他在后面朝我吼了一句：“柯姵馨，你真不识好歹！” 出了教室，还没等我缓过气来，樱然便讥嘲道：“你还真是隔世观音啊！何薪和韩笑前两天已经分手了，而且是何薪当着全班人的面甩的韩笑！” “知道为什么要甩她么？” “因为你！因为韩笑打了你！” 我听得很迷糊，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更多的是对韩笑的愧疚，如果当初没答应帮她追何薪，他也不会去招惹韩笑，这样韩笑更不会受到伤害，我缄默着，像鱼刺卡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个音节。 樱然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想你也不是傻子，何薪最近对你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说直接点吧，就是喜欢上你了！” “你别胡说！”我心虚的否认道。 “胡没胡说，你心里明白！”樱然说道：“我今天找你也是想说这事儿，韩笑现在的处境，我想你也知道！校长的女儿第一次恋爱就被男方甩了，这个话题可成为了同学们饭后闲谈的焦点！我不管你对何薪有什么意思，总之，我希望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如果你真和他在一起了，恐怕……韩笑也不会放过你！我也是为你好，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为什么总是把很单纯的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我对何薪没有一点杂念和好感，现在，以后都不会，你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我回答的是那么肯定，干脆！却没想到后来，我竟爱那个叫何薪的男人爱得如冥王星般深刻…… 樱然满意的勾起嘴角，说道：“希望你对你说的那些话负责……” 2 回到家，吃过晚饭后，望着厨房里妈妈那渐渐消瘦的背影，我担忧起来……她的脸色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瘦得简直是不堪一击，我把樱然拉到一旁，小声的说道：“我看我们还是把妈妈送到医院去看看吧！光吃药，这癫痫症恐怕是治不了根的！” “癫痫症？”樱然吃惊的叫了一声，引得妈妈慌张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向樱然使了个眼神，说道：“然然，妈已经告诉小馨我患癫痫症的事情了，你不用感到那么惊讶！” “樱然，妈患癫痫症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我说，不管怎样我也是这个家的……” “好了，别说了！”樱然打断了我，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愤怒，她继续说道：“你出去买一点水果吧！对妈的病有帮助！” “现在？买水果？可是……这么晚了，应该关门了吧！而且外面风这么大……” “关没关门你去看了？风大会把你刮走？”樱然火气更大，我实在弄不懂她在气什么，她接着说：“快点去！别找什么理由！” 我弱弱的望了一眼妈妈，见她沉默着，我也没再说什么，连外套都没穿就往屋外奔去……见我走远，樱然的愤怒像开了闸的洪水，向妈妈一涌尽：“妈！你真觉得我很愚蠢吗？你还在继续吸毒，对不对？你真可笑，竟把患癫痫症当做了你吸毒的借口，柯姵馨是傻子！我可不是！” “还有，你怎么会接触到毒品？买毒品的钱又是从哪来的？” “这些年，我们家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你总是莫名其妙的拿出一些钱来买各种各样的东西！我真想问问，这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钱到底是从哪来的？妈！你不是深不可测，你是肮脏，你是卑鄙！” 话音一落，妈妈狠狠的扇了她一记耳光，放下以往那和蔼可亲的慈母形象，她怒目圆睁的瞪着樱然，气息快速的一起一落…… 樱然捂着火辣辣轻笑着：“妈，这才是你的本面目，是不是？” “本面目？好，今天我就告诉你我的本面目是什么？你所谓的肮脏卑鄙的钱又是什么？”妈眼里顿时蒙上一层透明的“薄雾”，语气变得舒缓起来：“以前我们家的生活过得像狗一般艰难，每天都在水深火燎中度过，靠你爸那点微薄的工资来补贴家用。可就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你爸爸的挚友也就是柯姵馨的爸爸，在外面沾花惹草生了她这么个私生女，柯姵馨的妈妈在生她那天难产去世了，但他爸早已成家，所以只得在背后请人偷偷的养着自己的女儿，柯姵馨一天天的长大，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早晚都会被自己的妻子发现，所以，就带着三岁的柯姵馨来到了我们家……” 樱然满脸错愕，将捂着脸的手慢慢往下移，问道：“可是……她的身世跟钱和吸毒有什么关系？” “柯姵馨的爸爸虽没本事，但她娶了个某公司的千金小姐，做了上门女婿，当上了公司的总经理，所以每个月都会给我们汇大量的钱，也当做是帮她养女儿的报酬……” “所以……你对她那么好也是为了钱？”樱然的语气中没带一点色彩，她心里说不出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你以为呢？要不是她你爸会死吗？从小到大对她像亲女儿一样的好，不过是为了从她身上捞点钱而已，这个年代，没有金钱的交易谁都不会做的！”妈说得很理所当然，却让樱然对她的突然转变而感到异常不安，妈继续对樱然说道：“柯姵馨是个宝，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得对她好，要是失去了这块宝，我们的生活又会变成以前那样！然然，你的梦想不是要上好的大学吗？不是要出国留学吗？没有钱，什么梦想只能是空谈……在我看来，柯姵馨的爸随时都会回来找她，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经济来源，所以，你也要配合我……” 樱然沉默着，心里很是矛盾，但转念一想，妈的话又何尝没有道理？有了钱什么都可以做，她有她的梦想，她要走出去，她要出国，她要往高处爬，而钱就是一把最好的梯子，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妈妈：“妈，我知道了……” 嗯。” “这么说……你也是用这个钱去买的毒品？”樱然愤愤的说道：“妈，钱是用在正道上的，像你这样拿钱去买毒品，根本就是自找罪受，而且还是犯法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妈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我跟你说过，我的事你别管，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了！还有，今天我们说的这些话别告诉任何人！” 说完，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声“砰——”的关门声…… 樱然杵在原地，两眼忧伤的盯着妈妈的门，心情十分沉重……她不知道，在背后，妈妈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还有多少可怕的事她不知道？各种猜疑如天空中的阴云，越积越厚，压得她几乎快窒息…… 3 虽才已入深秋，但冬日的深寒却悄然无息的侵袭而来……这天气，阴晴不定的，早晚温差大，白天还是阳光普照，晚上却刮着冷冽的寒风，我穿着一件单薄的寸衫来到了水果店，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关门了……我呵了呵手，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暖意微微驱散了被风吹来的寒冷，可就在下一瞬间，冰冷的寒意，重新将我冻得麻木。 何薪身袭一身月光，在清冷的月色中轻轻地看着我：“我说！柯姵馨，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风你就穿一件薄寸衫？”说着，他立马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你跟踪我？” “谁跟踪你了？我嫌呆在家里闷，出来透透气，谁知消遣的地方没找到，竟遇上你了！”他接着说：“你们这连水镇上还不如城里的五分之一大呢！偶遇也算正常吧？” “好吧！偶遇！”我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把的衣服取下来扔给了他：“喏！衣服还给你，我回家了！” “喂！我说！最近我没惹你吧？”见我一脸的冷漠，他发着牢骚！ 思绪飘飞辗转到今日放学时樱然对我说的话……我一想起来肚子里得火就直往外冒：“我认为你是一个很不负责的人！追了别人又甩人家！你当别人没有自尊？” “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那你当初干嘛追她？” “还不是因为你？” “行……那你干嘛要当着同学们的面羞辱她？” “还不是因为你？” 说完，我们的目光在月光下对视了好几秒，或许何薪也为他刚才说出了突兀的话而觉得有些不恰当！他先避开了我的眼神，表情僵硬的解释道：“我……我是想说，你是我同桌嘛！别人打你，欺负你，我肯定要替你打抱不平啊！” “希望像你说的那样纯粹……” “那不然呢？”何薪双手插在口袋里，斜眼看着我，镇作霁颜的说：“你还以为我喜欢你啊？呵……别做梦了，我的品位可没那么差！” “那就好！正合我意！” 那晚，我清楚地记得他走时还是把衣服硬塞给了我，他说，我是他同桌，关心我是应该的。我挤出一个笑容接过他的衣服回道，对啊！我们是同桌！看着他的背影踏着风，踩着月色，消失在了冷清的街道上，那时我压根儿就没想到，现在我如此讨厌的他在未来的岁月中对我万般重要！！ 第九章 初吻被夺，童话已碎 1 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点儿这个天气街道上惯例没有人，何薪悻悻的游荡在街道上，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t恤，嘴里叼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大口大口的抽着，好似丢了魂的躯壳般空洞……无意间想起我刚刚说的话，就像暖乎乎的被窝里灌进了一股冷飕飕的空气，冷得涩骨……他也没想到会这般在意我说的话，竟被我那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愁眉不展，他苦笑着，自我嘲讽道：“呵！何薪，你就是一自作多情的傻子！” 回到家，见奶奶已经睡下，他换上一双大拖鞋，踢踢踏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仰卧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傻傻的发呆，一阵手机铃声把他的神儿拉了回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苏阳，他接过电话，问道：“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你的哥们儿打电话？不过，你打得正是时候啊。” 那头传来很有磁性的声音：“怎么？心情不好？” “谁说的？我心情好得很！”何薪立马否认道，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看出一丝倪端。 苏阳笑了一声，说：“明天我到乡下来有事，顺便过来看看你和奶奶，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也好！上次你来当天晚上就走了，我们也没聚够！明天下来我们好好嗨！反正最近我也烦！” “呵呵！难道柯姵馨又惹你了？最近也没见你打电话向我发闹骚！”苏阳温言劝道：“其实上次见了柯姵馨，她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反而我觉得她挺特别的！阿薪，你也别去找她麻烦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同桌！关系闹僵了没有好处的！” 电话这头的他没有将真正缘由告诉苏阳，便顺水推舟：“她啊！就是一个毒蛇嘴，脾气大，没脑子的大傻！像我这么心胸宽大的人又何必跟她计较？” “是……你心胸宽大！”苏阳在电话那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拐着弯说道：“早在十八年前我就看出来了，你的心胸像那辽阔的大海般宽大……” 大海？何薪突然对这个熟悉的词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敏感，接着我画的那幅海景图在他的脑中浮现了出来，有木房，有小孩，还有大海……美好温馨的画面如同世外桃源遣倦在了他岁月的额头上！ 他深深的沉思着…… 被苏阳叫了几声才叫醒：“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额……没什么……”他从思绪中走了出来，才恍然大悟的发现自己和苏阳还正处在通话中，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道：“就是瞌睡来了，我想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联系！” “嗯！好的，再见！” 挂下电话，他久久不能平息，连自己也搞不懂为何想到我的事就紧张？为了掩饰这种心情还要用撒谎来迷盖！心越想越乱，他干脆将床上的被子一掀，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将整个人埋在被窝里，诚惶诚恐的自我安慰道：“之所以对她那么好是因为我之前对她的态度太恶劣了，所以想弥补她！恩，对！就应该是这样的！” 2 第二天，苏阳早早的就开车来到了乡下，办完事后，真奔何薪家去，奶奶见他来了很高兴，脸上满是欣喜，迅速到厨房里忙动忙西的，何薪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奶奶，看来苏阳才是你的亲孙子哦！我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热络过！” 厨房里的奶奶大笑：“你小子还争风吃醋啊？我是看着你和阳阳长大的，你们两个啊！都是我的亲孙子！” 苏阳没说话，望着奶奶温暖的笑着…… 半晌，奶奶突然又像想起什么重要事似的，连忙对他说道：“对了，阿薪！你顺便把姵馨叫来吃顿饭，上次过后也没好好谢谢她！你快去接她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算了吧……奶奶，况且她也不会来……”何薪说道。 “所以叫你去接她啊！臭小子！“奶奶的语气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 苏阳奇怪的问道：“奶奶怎么认识柯姵馨啊？” “上次我不是生病嘛！晕倒在街头，是姵馨把我送去医院的！那孩子，真是个好女孩儿！”奶奶的脸上流露着感激，接着转头对何薪命令道：“臭小子，快去！别给我找理由！” 还没等何薪吭声，苏阳便硬拉着他出了门：“奶奶，在家等着！我们去了，阿薪带路，我开车，一定把柯姵馨带来！” 当他们两直立立的站在我面前时，我惊呆了，张大嘴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闻声后，妈和樱然也陆续出来，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 苏阳开口了：“姵馨，奶奶想请你去她们家吃个饭，感谢你上次救了她……” 我望了妈和樱然一眼，委婉的拒绝道：“我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什么感谢，饭我就不去吃了，帮我给奶奶问声好就行了……” 何薪在一旁沉不住气了，双手环在胸前，瞳孔黑黑的直直的看着我：“奶奶叫你去你就去，吃个饭会死啊？没把你带去，怎么给奶奶一个交代啊？” 苏阳用胳膊拐了一下他，示意要他闭嘴，他沉稳的微笑着，继续说道：“姵馨，只是吃个饭，你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们吧？” 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又看向妈妈，礼貌的乞求道：“阿姨！就让姵馨去吧！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妈妈勉为其难的笑了笑，转头拍了拍我的肩，劝道：“小馨，去吧！”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上了他们的车，毕竟只是吃个饭，又不是什么大事，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妈直勾勾的望着驶去的宝马车，脸色大变，问着樱然：“那两个男的是谁？” “一个是我们班的同学，从城里转过来的，另一个就不认识，可能是他的朋友！”樱然回道，眼神还继续停留在小车驶去的方向，犀利的目光像刺眼的太阳光般炙热。 妈思索了阵子，又问：“城里来的，肯定有钱，那男的是不是对柯姵馨有意思？” “我看是吧！本来原先是韩笑的男朋友，却因为柯姵馨把她给甩了！很明显，他就是喜欢柯姵馨！” 妈的脸色变得更差，喘喘不安的说道：“然然，你必须要阻止他们的交往！不能让柯姵馨和有钱人深交，免得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 “你想想，他们都是从城里来的，都是大户人家，万一认识他爸爸，你觉得柯姵馨不会因为好奇去看他爸吗？”妈的防备心很强，说的条条有理：“还有，柯姵馨以后交的男朋友，嫁的男人，必须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穷光蛋，这样，他爸爸才有理由继续给她汇钱，给我们汇钱，你懂吗？” 樱然瞬间茅塞顿开，缓缓点头应道：“我明白了！” 3 那是我第一次去何薪的家，准确的说，是第一次去他奶奶家，是很大的一个四合院，院坝外有一个很大的葡萄架，被花草树木围绕着，却因为秋天的到来把原本擦紫嫣红的花衣裳给退去了，剩下一层又一层枯黄……几片树叶孤独的躺在葡萄架下面的石桌子上，显得特别寂寞，就像这么大的院子里只住着她和他奶奶两个人一样……把这偌大的院子凸显的更加空荡…… 走进屋，里面的摆设和装潢让我叹为观止，不是华丽，不是豪贵，更不是简陋，而是一种乡下房子里所没有的素雅风，家具，屏风，餐桌全是用檀木做的，桌子柜子上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各类花瓶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幽暗淡黄的小吊灯悠闲的挂在天花板上，环境古朴得让人好向穿越到了古代，但却不失一点贵气…… 这根本就不是乡下人能适应的环境作风！更不是乡下人能住得起的独特老宅，那时，我认为他们家真的很有钱，但是对有多少钱的却一点概念都没有，多年后，我才知道，我现在所认为的有钱根本及不上他们家资产的一丝一毫！ 奶奶见到我很高兴，连忙上菜，拉我上桌，我们四个坐着方桌各坐一方的吃起饭来，气氛还算融洽，何薪一声不吭的埋头吃着饭，时不时的扫我一眼，苏阳则忙活的替奶奶和我夹菜，唯有奶奶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姵馨啊！多吃点，要吃饱！” “姵馨啊！奶奶的手艺还不错吧？” “姵馨啊！夹那个肉吃！” “姵馨啊！以后有空就过来玩！” “姵馨啊！奶奶很喜欢你呢！” …… 我没有说话，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何薪听得有些烦躁，拧着嘴抱怨：“奶奶，你不是教我吃饭时别说话嘛！怎么自己却在唧唧歪歪的！” “你这小子……”奶奶瞥了他一眼，便停止了絮叨，我顿时觉得奶奶真可爱！ 没有了说话声，只听得见嘴里咀嚼饭菜的声音，这样的气氛令我很不适应，我无意间抬起双眼，却发现何薪正嚼着饭盯着我，他仓皇的把目光收了回去，埋头往嘴里塞了几口饭，我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却被苏阳看在眼里，他问道：“怎么了？” “嗯？”我眼珠子一转，撒谎道：“呛着了……呵呵……就哼……哼了一声……” 苏阳没产生怀疑，咧嘴笑骂道：“傻瓜，慢点吃嘛！” 傻瓜……我被苏阳这句亲昵的话给怔住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薪和奶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入非非的审视着他。苏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说的话有些不妥，但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会脱口而出，他并不慌张，反而镇定的解释道：“对不起啊！说错话了……” “呵呵！好啦好啦！赶快吃饭！”奶奶替他打着圆场。 我干笑了两声，避开苏阳的目光继续吃着饭，而何薪却疑云惨淡的看了他好久…… 这顿饭吃的很尴尬，临走时苏阳要开车送我回去，我坚持不用他送，何薪在一旁郁郁寡欢的冒出一句：“大白天的，又没鬼，多走走路还锻炼身体，柯姵馨你也应该减减肥了……“ 我憋着一肚子的气瞪着他，我身高一米六六，体重才刚到九十斤，哪里胖了？我对他置之不理，向奶奶和苏阳打完招呼后就走了，没走多久，才发现我的包落在了他家，当我准备转身回去拿包时，却见何薪拿着我的包正朝我跑来，他生气的扔给我：“你怎么不把你人也留下？” 我接住包：“我宁愿包留下，也不愿人留下！” “柯姵馨！你真的令我很不爽！”他横眉立目的怒视着我，逼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苏阳？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 “你有病！” “是不是？” “你吃大蒜了？说的话都是臭的！” 他不以为然的走近我，与我对视，近得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你就说是或不是！” 我半天不淑女的憋了一句：”关——你——屁——事！” 说完我扭头就走，胳膊却被他那双大手截住了，我回头向他咆哮：“你干嘛？放开我！” 没想到他一把把我拉过来，在毫无防备之下冲击力使我在他的胸膛上使劲的磕了一下，我抬头准备开口骂他，他的那双薄唇却如春雨般将我的双唇覆盖，放肆的吻着我，他把我的身体抱得很紧，让我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半阵缠绵过后，才松开了我，却挨了我一个耳光，我用手狂擦着湿润的嘴唇，伤心的吞咽着心里苦涩的泪，我想骂他，但喉咙像被钳住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接着我转身消失在了他的眼际…… 他无力地往后退了两步，心里隐隐作痛，看着我的背影，他在原地喃喃道：“我怎么会因为你心痛……” 这就是我的初吻，不清不楚的被何薪强夺了，以前总是幻想着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在布满繁星的夜空下轻轻地浪漫的充满怜惜的吻着，像月色下打卷的荷花般美好，可他，却打碎了我的童话，不过，还好，因为是他…… 第十章 你看得见我，而我却看不见你 1 去学校那天，我在校门口看到了韩笑，她化着浓浓的妆，把一头黑色齐肩直发烫成了大波浪，染成了酒红色，脸色也从以前的面带笑容变成了冷若冰霜，成熟妖艳的打扮和她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她从一个摩托车上下来，载着她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比她大几岁，留着光头，戴着夸张的首饰，脖子上的那个纹身特别显眼，穿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全身上下流露出流氓地痞的味道，看起来让人倍感讨厌…… 或许是因为她看到了我，便朝那男的主动送去一个香吻，呢喃几句后，那男的便骑着摩托车走了。 她走到我面前，胁肩谄笑：“刚刚那个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怎么样？柯姵馨。” “韩笑……你怎么和那种人混在一起？”望着陌生的韩笑，我真替她自己都生气。 “那种人。哪种人？都是有眼睛有鼻子的人！有什么问题吗？”韩笑双手环着平静的说道，我的背部因她的异常平静而猛起鸡皮疙瘩，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带着无奈的腔调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韩笑……” 她继续笑着，没有任何感情的笑着：“柯姵馨，虽然我输了，但是你，并没有赢，我们剩下的那盘棋，还没玩完呢！你，必须得陪我玩下去……哈哈哈——” 韩笑再肆意妄为的笑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悲愤，看着她，我的心在撕扯…… 她所谓的输赢在我看来不过是虚拟的幻象，是她自导自演折磨自己又影响周遭的虐心剧！我不想做她的女二号，更不想陪她勾心斗角！弄得两败俱伤！ “原谅我不能陪你玩那盘死棋！”说完，我大步大步的离她而去…… 来到教室，我理了理自己的心情，却又在看到何薪的那一刹那变得苍白，那天，初吻……一想到这些面容就根本舒展不开来！他也看到了我，没有了平时的放荡和冷傲，表情平静得像一碗水，他看了我几秒，将目光慢慢的从我脸上移开，待我如陌生人般淡然……本以为他会因我打了他一巴掌而极尽恶毒的辱骂我，没想到他却撒手成佛，做了回圣人！也好，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陌生就陌生吧！ 我回到座位上，我把他似空气般对待，而他也当我是个隐形人…… 上课后，见耳旁没有他平时的叽歪，竟感到很不自在，也没心思听课，于是，我百无聊赖的拿出铅笔和纸又画起了我的海景图…… 而这一切都被何薪偷偷的看在眼里，我浑然不知…… 整节课，我们都沉默着，一语不发。 2 教室里，樱然望着韩笑夸张的打扮咽了口唾沫，但依旧颜笑奉承：“韩笑，你的新发型和装扮真抢眼啊！很适合你……“ “哦。”韩笑应道，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 韩笑的态度令她愣了一下，见景况不妙，樱然邪恶的扯出一抹笑，好似手中握着足够的筹码般自信，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玩转着手中的笔慢慢说道：“前几天放假……柯姵馨去何薪家吃饭的呢！听说……他奶奶很是喜欢柯姵馨呢……” 韩笑正在划屏幕的手指顿时僵住，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望着樱然：“还有呢？” “而且还是何薪亲自上门开着小车来接的，看样子……他们应该好上了……”樱然达到了挑衅的目的，心里渐生快意。 韩笑嘴唇微颤，欲言又止……但很快又恢复到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撩了撩耳旁的发丝，开怀大笑：“好哇！就让她们在一起！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嘛！” “玩？” 韩笑没作太多解释，别有深意的望向操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里装满了阴谋……抹着红色唇彩的嘴唇一张一合：”我要玩死他们！” 教室外寒风肆虐，树枝被折磨得哀嚎连天，发出唰唰——的响声，恰如其分的为韩笑的话语添上了一抹黑暗的笔调……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何薪都是在形同陌路中度过的，他依然不开口和我说一句话，不管是上课，还是在外偶遇，都把我当成一阵急速而过的风，全然把我忽视，搞的好像我欠他什么似的……不过他的态度犹如一面镜子，更加的反射出了他的世界里只存在着至上的冷傲，反而我的困苦于他是一种至上的绚烂。 也罢！不想用我饱满的情感去迎合他那无意义的冷漠。 校长办公室。 韩笑倚着沙发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眉目不动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忧心忡忡的握着双掌，头上的几丝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很是明显，尽管身着西装，但脸上的沧桑还是掩盖不了，他语重心长的对韩笑说：“笑笑，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把头发染的花花碌碌的，还浓妆淡抹的来上学，你知道吗，你还是学生啊！” 韩笑无所谓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回答：“爸，我已经十八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管，毕竟我也成年了，总是絮絮叨叨的有什么意思？我也有我的自由和思想，请你不要剥夺！” 眼前这个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女孩儿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自己疼爱的懂事听话的贴心小棉袄了，她的妈妈自幼去世的早，从小校长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珍珠，为了韩笑，他没再婚，父女两相依为命，感情甚好，可如今，自己的女儿却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作为父亲的他能不心寒吗？心里的失望化作愤怒，碾成声声责备：“自由？思想？做爸爸的有剥夺过吗？你和何薪交往，我又阻止过吗？最近任课老师对你的反映很不好，学习下滑，性格大变，怎么？就因为和那个叫何薪的分手了就要死要活了，怎么越长大越不懂事，你现在还小，爱情那东西不适合你去碰，你给我专心学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爸爸想一想啊！免得人家在背后说校长的女儿不像样，这不仅丢了你的脸，同时也丢了我的脸啊……” “呵——”韩笑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原来你是怕我影响到你的形象啊！你早说嘛！何必拐弯抹角的？爸，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脸我不敢丢，但我的脸丢得起，所以，你我互不干涉，懂吗？” “你——”校长气恼的举起右手，但还是因为疼惜，将手悬在了半空中没落到脸上去。 “打不打？”韩笑抬着下巴，毫不畏惧的问道，见校长没吭声，便接着说：“看来你还是不敢，算了，没意思，我先走了，我很忙的！” 韩笑离开时，校长瞬间老泪迸出，他抹着大把泪，摇头哀叹道：“这孩子……” 3 讨厌一个人好似看癞蛤蟆般不顺眼，横竖上下看，都是是令人厌恶的，好比榴莲，远远闻到就会辟而远之……所以，如果一个人想存心的整自己讨厌的那个人，必定就会像对待癞蛤蟆一样乱棍打死，心里发泄的快感油然而生…… 午餐铃一响，同学们一窝蜂似的冲进食堂……为了早点排队，早点打饭，早点吃完饭进教室写作业，早点午休，这就是高三忙碌的生活……不过只限于与书结伴的学霸，而堪称与学习无缘的我，并没有加入他们的“与时间赛跑”的队伍中去。我悠哉悠哉的来到了饭堂，各个打饭窗口都排满了长长的队伍，嘈杂闹哄的声音让我倍感烦闷，我穿过人群还是看到了何薪，他正坐在靠墙的餐桌上吃着饭，看他那速度，想必也是插的队，我瞥了他一眼，跟着队尾排着，看着一个个同学端着餐盘从我身旁走过，想着我马上也能打着饭了，可就在这时，出现了状况，不知是谁在后面猛推了我一下，背部强大的冲击力使我没站稳，一下子撞上了刚打着饭走出来的同学，随着餐盘“哐当——”一声落地，热腾腾的饭菜也所剩无几的洒了出来，我连忙挥手道歉：“对不起啊！同学！真对不起！” 她嗤之以鼻的打量了我一翻，二话不说捡起餐盘朝我砸来，也来不及闪躲，坚硬的餐盘硬生生的给我额头上磕来，火辣的疼痛伴着阵阵眩晕让我忍不住按住了额头，我张着嘴却被她抢在前：“走路没长眼啊？去！用你的卡重新给我打一份！” 我勉强一笑，咬着嘴唇再次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去给你打，不好意思……” 在一阵弯腰道歉后，我顶着火烧般的额头踱步向打饭窗口走去，刚迈出两步，她突然伸出右脚，一绊，一勾，我整个身体像断了根的大树般向前倾，直直的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刚好扎进了那一推饭物残渣中，憋了一肚子气的我终于爆发：“你干什么？” 饭堂里的同学个个被吸引了过来，用各种眼光围观着我…… 那个女的居高临下的的看着我，一副贱嘴样：“听说你柯姵馨不得了啊！也不过如此嘛！记住，做人别太贱！狗娘养的，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真觉得可笑，不就是不小心把她的饭打到了，这又是动手动脚，又是骂人不眨眼的，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等我抬头时，那女的早已不见踪影，却看见了何薪那双焦灼的双眼在人群中心疼的注视着我，我慌乱的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我看着他的脚步有好几次都在向我挪着，一步，两步，可是每次都在第三步是停住了，最终，他截然转身丢下我向饭堂冲出去…… 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他很没风度，吵架归吵架，冷战归冷战，但在那种情况下他至少也应该过来扶我一把吧！看着他的背影，心莫名的空了…… 冲出饭堂的他气怒的扫视着四周，终于看到了想要找的身影，他冲上前去，还没等那个女的有任何反映就赏了她一个耳光：“我告诉你！我不打女人，但被我打的绝对不是好女人！” 那个同学吓得直打哆嗦，刚刚欺负我时的嚣张气焰瞬间被他的叫嚣而浇灭，她颤抖的说：“何薪……我……我以后……不……不欺负她了……绝不……” 他眼神锐利冰冷的吓人，接续问道：“说！凭什么找她麻烦？想必应该不是因为把你饭给撞倒了这么简单吧？” “……”女同学沉默着没打算道出实情…… 他没耐心的抓了抓头发，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吼道：“哑巴吗？快说！还想再吃一巴掌？” 女同学疯狂的摇着头：“不不不……我说……是……是韩笑拿钱请我们这样做的……我我……们也不是存心的……” “果然又是她……”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半刻后，何薪对那个女同学一阵警告：“我说，听着，以后不能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不然……我会加倍奉还你！” “是是是……”她点头。 我一个人回到了教室，额头被餐盘砸得肿了起来，还透着微微的血丝…… 整个下午何薪没来上课，却在我的课桌里发现了一瓶跌打消肿药，上面粘着一张便利贴： 我看得见你，你却看不见我。所以我只得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石头。 因为你讨厌我，所以我宁愿和你做个陌生人。 离你近在咫尺，是人也好，至少我可以每天默默地看着你。 第十一章 失身只为报仇 1 何薪真的变了。 那天来到学校，他以清新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将一头黄发染回了纯黑色，稍稍剪了一下，头发打理得很干净。脱掉了以黑色为主风的衣着，换上了NIKE的天蓝色外套，配着一条浅色牛仔裤，全身上下透着素雅的魅惑。 见到我，他的嘴角微微扯开了一下，但很快，脸上仅有的色彩又恢复了平静。 他坐在我身旁，干着自己的事，对我仍以陌生人的态度置之不理。想到他给我的消肿止疼药水和那张写满真心话的纸条，我的心也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我知道，他并不是坏人，和他一路跌跌撞撞的相处下来，虽然生气总是亚于开心，但是他整个人却是“柔软”的，难过了会哭，开心了会笑，生气了会闹，和平常人没什么异处，唯一不相同的是他和任何人相处都喜欢用尖锐的态度去对待他们，或好或坏，他心中自以为是的高傲也难以粉碎。 我扭过头看着他的侧脸，经过一番纠结后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何薪，我们和解吧！” 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睫毛顺着眼皮往上翘，他欣喜地看着我，反问：“真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对啊！我们做最好的同桌！做最好的朋友！” 话毕，他的目光黯淡下来，夹杂着忧伤，他躲开我的双眼，苦笑道：“嗯！朋友，我们做朋友……”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黑夜，一名光头男子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黑包进了我们家，妈见他来了，上前熟络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把门紧紧的关上。 妈将手上准备好的一叠钱给了那名男子：“阿曾，这是你帮我买毒品的钱！你收着！” 男人接过钱，礼貌的道谢：“谢谢英姐！” “谢什么谢？这是你该得的！”妈拍着他的肩，说道：“运毒品过来时没什么差错吧？” “放心！英姐！没问题，那些人办事绝对利索！”男子的脸突然一脸歉意：“英姐，其实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对毒品感兴趣……其实，我劝你还是戒了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怪你！是我自己想用这种方式来消遣我心中的所有不畅快！与你无关！”妈继续说道：“你也不要管我，你只负责从城里给我运买毒品就行了！” 看着眼见这个男子，妈回想起了第一次和他见面。 那次见他，他被人逼债追到了乡下，刚好遇上了妈妈，见他可伶，便把他带回家躲了半天。 那男子说他出身在A市，被父母抛弃，一个人在城市靠乞讨为生，后结识了社会上的混混，跟着他们一起游荡在社会上的三流场所，学会了打牌抽烟，因一次偶然，接触了毒品，随即嗜好成瘾！为了吸毒，他在地下钱庄借了很多钱，最终因为心术不正犯了抢劫罪和贩毒罪判处了有期徒刑六年！ 在牢里，度日如年！他戒掉了毒瘾，发誓出来后重新做人，可是，想象中的美好总是与现实是南辕北辙的！熬了六年，等来的并不是崭新的天日，而是面对高利贷缠身的沉重，每天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直到遇见妈妈！他的命运才有所改变！而妈也是因为遇到他才接触毒品的！ 妈听了他的故事，一是觉得可怜，二是她在计划着一个大的阴谋，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帮手，所以，妈妈果断帮了他，替他用本不该属于她的钱帮他还了债！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她在镇上独自为他租了一间房子，并告诉他不能随便露面，男子对妈心存感激，妈对他也十分信任，所以只要是妈不好出面的事情总会找他来充当最主要的角色！ “对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妈问。 “韩笑我已经顺利掌控了……”男子像一只狗般服帖：“至于柯姵馨……我确实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先不动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挑起韩笑对柯姵馨的误会和恨意！让韩笑去破坏她和何薪的情感，我们就坐等收渔翁之利！”说到这儿，妈阴险的笑了笑：“绝对不能让柯姵馨和任何一个有钱人在一起！绝对不能让她过得比我们幸福！阿曾，你一定要替我提防一切疏漏！” 男子黝黑的面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英姐！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嗯！我相信你！” 2 伴着初冬的到来我们迎来了中期考试。一学期的二分之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似乎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慌不忙，对学习毫无紧张感。但面临即将的考试，我的心还是“咯噔——”一跳！知道这次考试算是完了！ 于是，我临时抱佛脚，上课，下课，都抱着书本恶补，就算看不进去，也使劲往脑子里塞！ “上课不画画了？”这是我和何薪和解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虽没任何感情色彩，但我还是挺高兴的，终于不用打冷战了！我真不习惯那种感觉。 我乖巧的放下书摇头：“不画了！” 他终于笑了，接着说：“你很喜欢海吧！” “嗯？” “平时看你上课无聊，都会杵在一旁，偷偷的画海……” 说到海，我就特别兴奋，海是我久远的向往，有好多次我都重复着一种想象：走向那茫茫的海岸，蓝蓝的海水为我涤去缕缕的尘俗杂念，于是，我可以找到另一个我，那个孩提时朗朗爽笑的我，无所顾及的我！ “你知道吗？”我嘴角上扬，像说故事那样悄悄地说给他听：“从小我在乡下长大，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更没有出过城，对海的描绘也只能是一种遐想。爱上海，是因为小时候看电视，里面的男女主角牵着手漫步在海滩上，细数身后的脚印，看那潮来潮往，白帆点点。我觉得他们好幸福，好浪漫！而现在，我对海却比小时候爱得更要深沉了，我只想去听海的声音、海的心跳、海的吟唱，我只想去感受海的轻抚、海的梦幻……真的很快乐吧！” 他认真的听着我的讲诉，看着我好一阵子没说话…… “好了！”他突然义正词严：“我说，明天就中期考试了！抓紧时间复习吧！你不是想去城里看海吗？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还考什么大学！在乡下呆一辈子算了！赶紧为你的未来奋斗！别想着做白日梦！” “我知道！”他又开始奚落我，又带着高傲的“我说”二字，本以为他变了，看来江山难改，本性难移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我阴阳怪气的对你说：“我以后要考设计学院！做设计师呢！绝对比你有出息！” “哦……” “怎么？不信？”我信誓旦旦的对他发了誓：“我柯姵馨！要是以后做不成设计师就是猪头！行了吧？” 他白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心里却笑得开出了花…… 这个誓言在多年后我确实实现了，自己也没有变成我口中的“猪头”，想想，觉得真讽刺！ 那次中期考试，和我预料中的一样，槽糕至极……考试时，阳光明媚得如同我们学校校花的笑容，从窗子透过来后覆盖在我的身上，初冬的阳光是多么惬意，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试题，脑袋就加倍膨胀！每每遇到这样的阳光，我就会全身麻醉，慢慢入睡……等我醒来，考试也就结束了…… 3 我把考试成绩给何薪说时，他比我妈还激动！对我一阵狂批后，又循循善诱的给我讲各种道理：“我说！柯姵馨！你这次考得怎么又比我差？以后上课别看什么小说了，也别画画！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学习！给我考大学！考到A市最好的设计学院！你要知道！多一分就是优品，少一分就是垃圾，一线之间，一念之间！你懂吗？” 看着他像大妈一样的唠叨，我憋不住，大笑了起来……但确实也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当时不明白他为何要叫我认真学习，只是一头雾水的听了他的话！过后才知，高中毕业后他就要回A市，他是想我考上A市的大学，就可以和我上同一所学校，可是，他的这个想法终究成了想象中的泡影，在琐碎小事中，灰飞烟灭。 初冬来临，最爱的冬天也来了！我对雪情有独钟，很享受雪花从天而降翩翩飞舞的那种扣人心弦的感觉，是独到的热爱！ 刚下晚自习，韩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来电显示，她面无表情的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宝贝，几天不见！想你了……你马上到宿舍旁的那个水塘边来吧！我在那儿等你……”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亲昵的声音。韩笑的脑里浮现出了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晚，她和你分手后，心情就像被刀割成了两半一样疼，她逃学来到了镇上唯一的一个酒吧！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身上的疼痛……正在这时，那个男人上前来和她搭讪：“你是韩笑吧！早已听闻小姐芳名，今一见，果然美若天仙！” 韩笑端着酒杯，继续往自己嘴里灌！没理他。 “别喝了！”男人托过她手上的杯子：“你的事被你们学校的学生传得沸沸扬扬！我也知晓一二！何必难过呢？天下有成群结队的男人在等着你，就如……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 韩笑轻笑着，带着微微的酒精说道：“呵！你的意思是喜欢我？看你的年纪可以做我叔叔了吧？怎么？老牛想吃嫩草？” 那个男人不以为然的勾起嘴角，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现在不都流行大叔控嘛！况且，我对你这小妞还真感兴趣！” “哈哈——”韩笑颠簸的站起身来，主动地凑近男人的嘴唇，带着一身酒气，口无遮拦的问道：“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呢？你有钱？你有多爱呢？” 男人狂热的将他的唇贴向韩笑，肆虐的挑逗了一番，揽着她的腰，在她耳旁轻轻说了一句：“我可以帮你报仇！帮你把受到的伤害统统奉还给那些贱人……” 就因为这句话，韩笑度过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夜晚，当男人把她带到宾馆，将她衣服扒光压在她身上时，她没有反抗，选择了身体的迎合……虽然喝了一点酒，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可当下身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阵痛时，她的眼角还是流出了泪，落在了肮脏的床单上！那是她的第一次，十八岁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初识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男人……在肌肤与肌肤的交缠中，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报仇！她下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当赌注，所以，她不能输！不能！ 韩笑将回忆收了起来，才发现此刻的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挂掉电话，把眼泪擦干，朝宿舍的水池边走去…… 此时，我正在水池边给妈妈打电话，却不知我身后有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盯着我…… 等我准备回宿舍时，身后突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我推入了水池里，可是推我的那个人却不见踪影……求生的意念瞬间涌上心头，死亡的气息裹满全身，我奋力挣扎着，与冰凉的水做着搏斗！嘴里喊着微弱的救命声…… 这时，韩笑按约来到了水塘边，她看见了正在水里挣扎的我，有一丝惊讶，甚至慌乱，但她还是选择了静静看着我，濒临死亡…… 我没有力气了，那些无谓的挣扎是多余的，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往下沉……突然，一双手将我拖出了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但还是晕了过去…… 是何薪把我从水塘里捞了出来，匆忙的给我做急救，一番折腾后，我虚弱的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真真实实的他我才知道我没死！后怕，恐惧，委屈，愤懑，涌成泪水滴滴滑落！我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像小孩子那样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哭着……他心疼的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没事了，乖……没事了……” 经过寒冷的冰水浸泡过后，我冻得全身颤抖，他脱掉外套裹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公主式抱起向你的宿舍走去。 走时，他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韩笑，眼神里的杀伤力似乎想把她大卸八块，他咬着牙说道：“幸好这次她没事！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干净！我随时都会来找你算今天这笔账！你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他远走的身影，韩笑落下了两行无辜的泪，她无力地瘫坐在地，嘴里不断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躲在一旁的男人见这场戏自己策划的如此精密周到，心里万分愉悦！他向地上的韩笑走去，假惺惺的问：“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韩笑双眼空洞，静静流着眼泪，不说一句话…… 她不知道，始纵者就是她眼见这个卑鄙的男人…… 第十二章 平行世界里的我们，会遇上吗 1 黑夜，何薪不顾宿管的阻挠坚持把我抱回了男生宿舍，舍友个个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他不屑的命令他们：“你们都滚！有多远滚多远！” 舍友们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气，又不想得罪这个城市少爷！一溜烟儿就冲出宿舍，去别的宿舍谋求床位，硬挤着度过了一夜！ 他把我慢慢放在地上，双手搭着我的肩膀，哄着我：“姵馨……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去你的宿舍给你拿衣服！好吗？” 此时的我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整个人就像机器人那样需要受人支配，我哑口无声，僵硬的点了点头。等他抱着一堆衣服回来时，我还杵在原地瑟瑟发抖，嘴唇变成了深紫色，披散着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有些生气，上前把衣服塞在我怀中，催促道：“我说，柯姵馨！快去洗澡！你的身体禁不起这样折腾！” 我抬头迷离的看了他一眼，恍恍惚惚的向厕所走去…… 洗完澡，我打开门，他正一脸焦急的在外等着我，见我出来，他的眉头松了些，连忙扶我到他的床上躺着，小心翼翼的帮我盖着棉被……他的床很干净，纯白色的床单，纯白色的棉被，上面还透着他身上惯有的体香，睡在他的床上很安稳…… 何薪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注视着我，也不说话。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缓缓开口：“何薪……” “嗯？” “刚刚你怎么会突然来救我……？你怎么知道我落水了？” “是一个男人跑过来告诉我的，他说他看见韩笑推你下水，叫我快去救你！”你补充道：“当时天已经黑了，加上他戴着帽子，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哦……”说着，他突然打了个喷嚏，我伸出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衣服，才想起他为了救我也下水的，为了照顾我，湿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我急忙说道：“你光说我！自己都没照顾好！你看你，还穿着湿衣服！感冒了怎么办？快！快去洗澡！” 他被我难得的关心弄得身体一僵，心里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般火热，接着是他灿烂的一笑。 我从没想过，我的一句关心，我的一丝着急，都能令他眉开眼笑…… “好！我马上去洗澡……你也累了……赶快休息……”他手摩擦着一侧牛仔裤的面料，显得很不自在,但脸上的喜悦却无法掩盖。转身朝着厕所迈去…… “何薪！“我叫住了你：“谢谢！有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他背着我，身体一抖，不再接话。我明明知道他喜欢我，还把他对我的爱用“朋友”二字去桎梏。何薪，那时你一定像如今的我一样，很难过，对不对？ 是的，我就是那么愚昧。 夜寂静得如童话故事里星星，连眨眼都变得那么轻柔。 他轻轻走到床边，见我入睡，他忧伤的望着我的容颜，良久……才带着哽咽的声音小声的说道：“作为你眼中的‘好朋友’，我定会扮演好我自己的角色。姵馨……我会用‘好朋友’的方式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绝不……” 2 第二天，我在何薪寝室过夜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各种版本轮番上演，有说我们冰释前嫌，重修旧好，也有说我和他感情升温，同居宿舍，更有人说我怀了他的孩子！让他不知所措！ 面对荒诞的流言，我着实保持沉默。但或多或少也给我们带来了大大小小的影响。 他因带女生回男生宿舍和为给我拿衣服闯女生宿舍，犯了严重校规，被上告到教务处。 当他再次站在教务处主任——“肥婆”面前时，她鄙夷的吐道：“又是你！” “哟！主任还记得我啊？”他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充满挑衅。 “怎么说话的？”主任严肃了起来，继续唾沫横飞：“上次半夜和女同学一起翻墙逃校的事还记得吧？怎么？这次胆子更大了？带女同学去宿舍过夜了？” “我说，主任！对你有什么影响呢？” “你……”她把手指对着他的胸膛，气得手直发抖：“是对我没什么影响！但对学校影响就大了！一个高中生，不好好学习！成天就想着勾搭女生！太不像话了！” “管他像不像话！你还是少说废话！”何薪轻描淡写的说道：“说吧！要怎么样？” “呵！怎么样？”主任好似胜券在握，语气十足的说：“上次你英雄救美！用自己的学分换了别人的无罪！这次，在没有学分的情况下又犯了错，那可就不只是面对怎么样’的问题了，而是直接退学，开除！” “是吗？”他装作一脸紧张的样子，过后，又平和的说了句：“无所谓……” 当得知何薪要被开除的消息后，我急得围着他团团转，但更多的，却是愧疚，他进了两次教务处，而两次都是因为我，这一次，甚是严重到开除。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反复的给他道歉，说着那句于事无补的话：对不起…… 他一点也不紧张，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让我觉得要开除的人是我。 他反过来安慰我：“没事的，退个学，死不了……” 我伸出粉拳不轻不重的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拳：“退了学，你还不如去死！” 那天他打了个电话，几个小时后，学校大门口停了一辆豪车，走出一对夫妇。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父母，真的好年轻，穿得像皇宫里的国王和王后那般奢华，与这朴实的乡下格格不入。他妈妈见到他，拎着LV包包毫不客气的向他砸去：“臭小子！到乡下来了你都不消停？” “我消停好多了！比起在城里！我现在算是三好学生了……” “臭小子……”说着，他妈妈又准备拿包袭击你，却被他的爸爸高声阻拦：“好了！老婆！正事要紧！处理完了还要回公司呢！” 他妈妈终于收回手，白了他一眼，向校长办公室走去，他爸爸调皮的给他使了个眼神，慈祥的笑了笑后，快步追上了你妈妈…… 没过几分钟，她们同步而出，来到了他的座位旁，对他一阵唠叨后，便匆忙离去。走时，他爸爸对坐在他旁边的我叮嘱道：“小姑娘！别被我家阿薪误导哦！” 我忍不住大笑，觉得他爸爸好可爱。 “没事了？”我担心的问。 “没事了。” “真的？” “真的。”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忽然很激动的用力抱住他大叫道：“呵呵！不用退学了！你不用退学了！” 何薪使劲在我怀里挣扎着，我才知自己有些出格，紧接着，我松开手，尴尬的抓了抓脸。撇过头去，才发现他脸上有一丝丝微微的红晕…… 3 几节晚自习我们又在缄默的常态中度过。 直到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放学，他才突兀的冒出一句：“我在学校附近给你租了间房子！今晚，你就进去入住吧！” “什么？” “你住在宿舍里……我不放心，要是再遇到昨天晚上那种事，怎么办？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 明明是为我好，可是我却接受不了他的擅自主张，我果断拒绝：“我不去！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我是住宿生，没有证明是出不了校门的！你就别白费心机了！” “证明……我今天已经拜托爸在校长那里办了，我相信这张证明有足够的说服力来对付门卫吧？”说着，他将出入证明硬塞给我，补充道：“从今晚开始，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走读生了，宿舍已经没有你的床位！你也不用再宿舍受她们的气了！” “你凭什么用你的思想去控制我的生活啊？你说搬就搬吗？你未免也太自我了吧？我的事情你少管！我自己会处理！”我一气呵成的抱怨着他。 听了我的话，他丝毫没有动摇。干脆转身背向我：“你的衣服我已经找人从宿舍搬过去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何薪……你……” “地址是学校旁那栋新修的出租房，房号是：401” 说完，又把钥匙扔给我，一声不吭的离去。 带着一肚子的气我来到了出租房，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给我铺床单，我下意识的扫视四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娃娃，崭新的白色沙帘，被子，与一尘不染的墙壁相称，显得很梦幻。床的旁边摆放着一张梳妆台，紧挨着又是一个偌大的衣柜，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这简直是公主的房间啊！我惊呼！ “你是柯姵馨吧？”中年妇女见我，和蔼的说：“我是房东！你以后叫我张姐吧！怎么样？这房间还满意吧？ “这……”我指着房间，绕了一圈。 “是那个男同学叫我务必这样布置的！”张姐满脸笑容，狐疑的对我说道：“看来那个男同学对你有意思哦！” “张姐……”我别扭的叫了她一声。 “好啦！不打趣你了！”张姐认真的对我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嗯！” 躺在新床上，我对他的气也随着他为我精心准备的一切而烟消云散了…… 这时，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 柯同学，气消了吧？ 我望着手机屏幕，半笑半生气的回了一句： 胆敢不消么？亲爱的同桌。 过了许久，他才不着逻辑的回道： 晚安。 白色吊灯悬在天花板上，暖暖的灯光洒向四周。我半眯着眼对着灯光轻声说：何薪！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我们的关系不可能逾越过朋友之上！我把你当朋友，仅此。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可爱情就是这样，在我们以为不可能，不会发生，不会爱上之时，命运总是会让我们，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从相遇到相爱，甚至相离。 第十三章 天使的配角 1 或许是因为换了个环境，卸下了在宿舍里时时刻刻的防备心。我睡得很安稳，但这个安稳却让我付出了代价！ 没错，第一天走读我就迟到了。 当我气喘吁吁跑到教室门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喊了声“报告”时，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向我看来，紧接着是一阵暗笑。 我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瞄着脾气古怪的数学老师，心想，这下完了！他本来就觉得我不讨他喜！邪门！这学期第一次迟到就撞上枪口了？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故作委屈再次喊道：“报告！” 还是一阵平静…… 我低着头干脆变喊为吼：“老师！报告——” 只听见书本砸桌的响声，我立马抬头刚好碰上了数学老师犀利的目光，他朝我毫不客气的回道：“叫什么叫？我没说话的时候就表示我很生气！你还敢来触碰我的底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非常生气？” “不知道。”我老实的摇了摇头，却换来了数学老师的暴跳如雷：“柯姵馨！你迟到就算了，数学成绩又这么差，关键是你还有理和我杠？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外面站着！看到你就烦！影响我上课的心情！” “老师！”这时，何薪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裤兜，头高傲的偏着，撇嘴说道：“怎么办？看到你我也烦！上你的课更影响我的心情！” 数学老师被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有些丢失颜面，但还是忍住脾气，清了两声嗓子，指着门口，呼道：“烦就出去！少你一个学生我课堂效率也会提高！和柯姵馨一起去门口站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他夸张的拍着手，表示赞同。 教室外的寒气逼人，走廊上刮着阵阵寒风，吹得我脸颊通红。 我们并肩站在教室门口外，贴着墙壁，我的双腿被冻得直打颤！他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埋怨道：“知道冷啊？打你电话也关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迟到！” 我嘟着嘴斜眼瞪他，将衣服扯下来塞在他怀中：“不敢了！衣服你自己穿着！我不冷！” “是吗？我也不冷啊！你帮我披着！”说完又把衣服给我披上，补充道：“不许脱！” 我知道，他不是不冷，他只是想把温暖给我！我身体的健康就是他最大的快乐！而他又怕我拒绝他的关心，所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关心我。看着他紫红干涩的嘴唇，本来到舌尖的话，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给我的关心总是带着霸道，却又那样的无微不至！像一股冰泉在细水长流中慢慢淌进心里，升温，变暖…… 2 这里的冬天盛大，漫长，决绝，一到室外就冷得刺骨。 一天的学习总算告一段落，我抱着一大叠书出租房里赶。 我没想到，刚出学校门口，就见到了苏阳。 他穿着一身棕色大衣，正从车里出来，见到我，他一惊，继而温暖一笑：“姵馨！你怎么出校了？” “那你怎么这么晚还来乡下啊？”我跳过他的问题，接着说：“是不是来看何薪？” 他笑了笑，没回答。过了几秒才说：“走吧！既然出来了，我请你吃夜宵！好久没吃镇上的拉面了！就当是陪我吧！还有……不可以拒绝！” 苏阳说了一大堆具有说服力的话，让我想拒绝也不知从何开口。于是，笑着答应：“好！就陪你这个城里人去尝尝乡下口味儿！” 那是我第二次上他的车，车里淡淡的香味和他淡雅的气质相称。望着车窗外，冬日里的夜景比往日更显得荒凉，我一直觉得那种萧索的孤独寂寞感是乡下独有的，好像一个无言的孤独老人，沉默却有故事。 苏阳坐在我旁边握着方向盘说道：“对了！姵馨，等一下你还回学校吗？” “不了……我办了外宿。不回学校了……”我没解释的太多，更没提是何薪帮我找的房子，免得苏阳误会我和他的的关系。 “这样啊……” 车行驶了几分钟，我们在一家拉面馆前停下，他看着五花八门的小摊铺，啧啧的说：“今晚我一定要吃够！” 可见苏阳的胃给憋坏了，我笑了笑，拉着他进了拉面馆。 3 我们点了两碗这里的招牌拉面，还要了几瓶啤酒，举着酒杯，像两个老友般高谈论阔起来。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苏阳给我的感觉是平易近人的，没有纨绔子弟的傲气，通常带着一副笑容，给我暖洋洋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暖意！ “苏阳！你很喜欢乡下吗？”我嚼着嘴里的拉面，模模糊糊的问道。 “傻瓜！吃饭不要说话！”他拍了拍我的头，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他的举动使我愕然。 方才自然和谐的气氛瞬间在他的话语中戛然而止。 我僵硬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在我胃中掀起阵阵酸楚，我差点打了个干呕。 苏阳立马起身拍着我背，关心道：“傻瓜！不会喝酒就别喝这么猛！” 不知为什么，我对苏阳的“傻瓜”二字非常敏感，觉得他对我的关心有些过了！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我避开他，往后退了两步，认真的说道：“苏阳，我们是朋友……你还是叫我姵馨吧……” “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窘迫和失落，但马上就用笑容掩饰住了，他回道：“好……姵馨！” “哟！那不是柯姵馨吗？” 转头望去，一头红发的韩笑正从面馆外走了进来，旁边，一个光头男人勾搭着她，仔细想想，是那天在学校门口看见的那个男人！不知为何，他令我心生厌恶。 还没开口，韩笑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她挖苦道：“听说何薪在外面给你租了房子，看来果然是真的啊！被别人包养，感觉怎么样啊？” “同学！说话别太过分！”苏阳一改平时温柔性格，替我打抱不平。 “哪里来个大帅哥啊？你不会就是樱然所说的何薪的帅哥朋友吧？兄弟，朋友之妻不可欺！你还是趁早放弃吧！”韩笑冷眼瞅着他，又看向我，馅笑着讽刺道：“柯姵馨啊！你看！何薪辛辛苦苦的在外面给你找房子住，可不是为了让你在外面来勾搭男人！那他知道了该多伤心啊……我知道你贱，但是你也别贱的这么明显啊！” 一句句话像烧开了的热水，把我从头烫到脚不放过一丝罅隙。 韩笑疯了！ 我举起手向她挥去，真希望能把她打醒！手却在半空中被光头男人用力钳住，我吃疼的叫了一声！ “放开她！”苏阳的眼神冷得可拍。 “心疼啊？心疼就……”还没等光头男人说完，苏阳就在他脸上重重烙上一记拳头，接着，拽住他的双肩，敏捷的一个过肩摔，将他制服于地，苏阳抖了抖肩膀，居高临下的对着地上的光头男人说：“大叔！你是想陪我练练跆拳道吗？也好，好久都没练了，就当热热身！感兴趣么？” 光头男人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和苏阳较量，却被韩笑阻拦：“好了！阿曾！不陪他们玩了！走，我们换个地方吃饭,真晦气！” “柯姵馨！你也别得意！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韩笑临走时还不忘给我留下这么一句警告。 她们走了，我瘫软的坐在座位上，也不知哪里跑出来的眼泪，就这样一串串从脸颊上滑落.......我的心真的还能承受那些无谓的攻击吗？真的还能吗？ 我拿起一瓶被开启的啤酒，咕噜咕噜直往嘴里灌，酒水从嘴角狼狈的流出，和眼泪掺杂在一起更为苦涩。 苏阳淡淡的看着我，没有流落出任何神色,没问我任何关于我和何薪的事，也没抢过我手中的酒瓶，就这样看着我。 那是一双极其哀伤的眸子。 良久，他才轻轻开口，深暗的眸子尽显疼惜：“姵馨……跟我说吧！你的故事……” 我没有做声。 他沉默着…… 那晚，我喝醉了，还是将心里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借着酒意洋洋洒洒的发泄了出来！ 说了爸爸的死…… 说了樱然的恨…… 说了韩笑的狠…… 还说了…… 那晚，苏阳的心，疼得炸开了…… 看着我，他说，姵馨，充当你生命中的主角我不敢奢求，那……让我做你的配角好不好？ 第十四章 十八岁，初雪相伴 1 正在睡梦中的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按下接听键，那头传来何薪精神抖擞的催促声：“起床了！起床了！今天可不能又迟到哦！” “嗯……”我昏昏沉沉的应了声眯着眼继续酣睡。 “柯姵馨！快起床！” “快点！” “快给我起来！” 我被他烦人的吵闹声折腾得睡意全无，翻了两下身子，从床上利落的坐了起来：“知道了！好啦！挂了。” 掀开被子，我头重脚轻的下了床。昨晚的酒精还没散，只觉得头沉得和木头似得。回想昨晚，记忆一片模糊，只朦胧记得我带着酒劲儿向苏阳倾吐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又迷迷糊糊的被他送回出租房，后来……就不省人事了…… 想着，我揉了揉太阳穴，慢步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去学校的路上，我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两个馒头塞肚子，这时，电话又响了，我以为是何薪，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听了：“我来了！追什么追啊！” “姵馨，是我……”苏阳的声音涩涩的，四个字像是带着酝酿许久的深情。 我顿了一下，回道：“苏阳，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何薪？”他抢过我说的话，语气未变。 “……” 苏阳见电话这头平静如水，刻意转移了话题：“我打电话来也就想问问你昨晚的酒醒没？头应该很痛吧？记得和一碗热汤！天降温了……多穿点衣服！别弄感冒了。” “我知道！”层层关心像棉袄把我裹住，虽温暖，但更多的却是负担，我礼貌的回道：“你也是，照顾好身体！” “嗯，会的。” “我去学校了，有空再联系，先挂了！”我说：“再见！” “再见”二字短暂的结束了这个一分钟不到电话…… 脚边有雪白的东西陨落，抬头，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是的，突如其来…… 我仿佛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天空。 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穿梭在大雪中，发出阵阵哀嚎声：哎……下雪了，还是快回家吧，这天气，冷啊…… 她们貌似对这大雪无关无感。 我停在原地伸出我那双纤瘦的手，随意的接起了风中飘飘然的雪花，嘴角上扬，满心欢喜：“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真美！” 2 到了学校，操场，房顶，树木，早已被厚厚的积雪掩盖，徒留白茫茫的一片…… 要是人的记忆也能随着这场大雪掩去，留下一片空白，纯粹，那该多好！ 来到教室，我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朝座位走去。 他正一脸惆怅的盯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雪花，表情甚感悲伤。我轻轻地走到他旁边，随着他的眼神往外看：“下雪了……” “来了？”他被我忽然的到来弄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自然，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说：“还有两分钟上课，来的挺准时的嘛！” “不敢迟到了！”我边说边往座位上坐了下来，整理着课桌上的书。 “柯姵馨……”他坐到我旁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怎么了？” 他手往课桌里伸了又伸，最终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对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愣住了！ 马上算着今天的月号，才恍然想起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谁也没有记起，而他是第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我带着感动和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看了你的简历。”他不假思索的说着,将礼物塞给了我，说道：“嗯……打开看看吧！” 我以为他会送我多么贵重的金银首饰，所以根本就没提多大兴趣。可当我打开盒子时，真让我眼前一亮！ 那是一件白色的夏天穿的无袖背心，衣服正前方有着我画的那幅海景图的印花，衣服简单精致，朴素美丽，我很喜欢！ “谢谢！非常漂亮！这礼物我收下了！”我灿烂的笑着，露出一对美丽的梨涡。 “这图案……？”我继续问道。 “额……我拿了你的画。”他如实的回答， 我没有生气，依旧笑着：“不过，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会送我背心呢？” “我了解你，太贵重的东西你不会收的，送金银珠宝又太庸俗。”你靠着椅背耐心的给我解释：“另外……你叫姵馨，姵馨姵馨，念着念着就成背心了……所以……” “哈哈哈——”背心，姵馨！听了你的话，我捧腹大笑，第一次觉得他也可以用可爱这个词语来修饰。 何薪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有些无语，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来：“很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好笑，真的好笑……” 他听着我的笑声，僵硬的脸上随之抽动了一下，再转头看向我，终于还是笑了…… 3 十八岁的生日，并非有多快乐！ 除了何薪，恐怕谁都忘记了这个平常的日子。 不过，至少老天怜悯我，在我生日这天赐给我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雪。 如果真的有魔法棒，真希望一挥，就时光倒流……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爸爸，妈妈，樱然，我们其乐融融的围在一起吃饭，她们亲切的对我说：生日快乐！当时，我就像小公主一样坐在她们中间，对着生日蛋糕，许下了简单的三个愿望。那时，我双手并拢，十指交叉，轻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第一个愿望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康！第二个愿望希望我和樱然永远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姐妹！第三个愿望是我希望我们全家永不分离，幸福美满！ 我在吹蜡烛的那一刻，觉得我许的一切愿望都会实现，因为我觉得美好的东西上天都不忍去破坏。可现在……那些被称作美好愿望的东西已经被流年偷偷纂改，在白云苍狗中渐渐被抹杀得体无完肤…… 那天中午，我收到了第二份礼物，匿名。 也是一个长方形盒子，体积比较大，包装纸用了深黑的颜色，很沉闷的感觉。 打开盒子，我吓了一跳，是一张我的黑白照片，放大后用黑色相框框起来，照片上有一个红色的醒目大字——死！ 我吓得手一软，照片哐当落地—— 何薪被我的反应吸引过来，瞅着落在地上的黑白照，眼里充斥的熊熊的怒火，他对我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便离开了教室…… 他找到了正在操场上闲溜的韩笑和樱然，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种贱人才做的出来的事儿，恐怕只有你们俩吧？”他开门见山向她们摊牌。 “何薪，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可听不懂……”樱然装出一脸无辜，唯唯喏喏的说道。 “呵！我说段樱然！我看你这张嘴早该修理一下了……”他咬着牙怒视着她。 毕竟是女生，刚刚的嘚瑟劲儿瞬间就被他的话给浇灭了，樱然低着头，不再吭声。 他把头转向韩笑，似乎是朝她吼的：“有意思吗？我说，韩笑！你现在这副鬼样子真的让我想吐。上次推她进水池，这次又送东西恐吓，下次呢？下次你又要干什么？我说过要找你算账的吧？” 韩笑淡然一笑，撩过耳边的发丝，冷静的说道：“不就是一张照片么！至于吗？她没那么脆弱吧，我看，也没吓死啊！” “韩笑……”何薪咬着嘴唇，忍住心里的愤怒，试图控制自己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谁知韩笑异常淡定，阴险的与他对视着，丝毫不惧怕他的话语，她笑着说：“何薪啊！你对柯姵馨掏心掏肺的！可人家也不怎么领情啊！你为她在外租房子，她却借着法在外与你那个好朋友私会！何必呢？这是……” “啪——”他终于忍不住给了韩笑一耳光：“说话注意点！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哈哈哈——”韩笑歇斯底里的大笑着，用手背轻抚自己火辣的脸，继续没心没肺的说道：“昨晚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俩人在镇上的面馆里吃面！还喝酒呢！那动作亲密得很……一看就是初坠爱河的热恋情侣……你啊！还是防着点，免得心上人被自己的兄弟给拐跑了……” 何薪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看似冷静，心却早已被她的话击碎。 韩笑试探着他的眼神，玩味的劝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就看你咯……不过，还想找我算账么？我随时奉陪……” 他将冰冷的目光慢慢的移向了韩笑的脸上，定住。 嘴角抽动，语气阴森：“滚。” 韩笑轻挑眉，勾起一个凌厉的笑，识趣的对一旁的樱然唤道：“樱然！我们走。” …… 第十五章 水深火热（1） 1 当何薪沉着脸回到教室时，我的内心蓬发出阵阵惶恐。 “你不会闯什么祸了吧？”我激动的质问他 “照片呢……？”他定神的望着前方，语气生涩，完全忽略我的质问。 一股凉意从我背心中央蔓延开来…… 他突然的冷漠让我心生不安，但我还是乖乖的回道：“在课桌里……我打算下晚自习拿出去扔了……” 话毕，他伸进我课桌内，把框着的黑白照拿出来，三两下撕成了碎屑，拎着黑色相框一同扔进了垃圾桶……转身与我默然相对：“早点仍了……这东西不吉利。” “嗯……”我缓缓点头。 望着他，我仔细的解读着他的内心世界。他身上，明显有着浓浓的闷气，却憋在心里不发泄，让我满腹疑惑…… “何薪。你到底怎么了？你在生气什么？”我忍不住问。 “没。”他回答得很干脆。边说边回到了座位上。 紧张沉闷的气氛油然而生…… 我们各自缄默着。 许久，他才开口，问了我一个至少我认为很可笑的问题。他的语气很认真，神情很紧张。 “柯姵馨，这是我第二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问你，希望你如实的回答我……你也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说吧！我不生气……”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苏阳？” “不喜欢。” “真的？” “真的。” 很简单的对话，却在他原本僵硬的脸上添上了少有的笑容…… 他的担心，他的猜疑，他的焦虑，他的心思，甚至他的爱慕，我都心知肚明，可是爱情这东西，勉强不来。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就像石头，滴再多的水也是无法穿孔的，我从来都认为滴水穿石之说只是一种修辞手法，用来夸大那些虚无的事物的……我不能在让他为我生出各种念想了，我必须跟他说清楚，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是的，我对你说了一堆很残忍的话—— “何薪，我想我也该跟你说清楚了。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好我都体会在心。你的心意……我也明白。可是，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也不想和与我的世界离得太远的人有任何交集。” “你是好人，你会找到幸福的。”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他脸上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般迅速凋零，被哀伤至极的情绪取代。 我从未看过他如此悲伤，悲伤到甚至我都有些后悔说了那些话。 他把头压得很低，从侧面看上去，如扇子般的睫毛下覆盖着一双红红的眼睛，透明的泪水有好几次都快落下，但又被他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自惭形秽的看着他，握住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抬头，侧脸，轻声对我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不喜欢苏阳。” “我……还有机会……” 听罢，心一酸，眼睛也蒙上了一层白雾，我慌乱的把头转向窗外。 不再看你。 那一刻，我的心也乱了…… 2 晚自习几节课他都心不在焉的，眉头一直没松过。 放学铃声一响，他就直奔教室外，掏出手机，给苏阳打了个电话。 “喂，阿薪！”电话没嘟几声他就接了电话。 “管你现在有没有空，马上开车并且加速到乡下来！” 苏阳感觉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心情不好，想发泄一下。陪我练练！“ ”好！“苏阳答应的很干脆：“我们也好久没一起练过跆拳道了！” “学校操场等你，你快来吧！该怎么进校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还没等苏阳回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苏阳也没多想，习惯了十几年来他那臭脾气，但是苏阳一直把他当最好的兄弟，直到我的出现……让他们的友谊慢慢出现裂痕，无法修补的裂痕…… 当苏阳到达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操场上没有一个人，两旁有微弱的灯光，何薪脸上复杂的表情隐隐约约能透过光晕看之其二。 苏阳向他走来：“小子！什么事把你弄得这么生气？” “废话少说！开始吧！” 苏阳笑了笑：“好啊！” 天很冷，但是他们还是脱掉了厚厚的外套。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狠狠的说完后，扬起拳头，一拳就打了过去，苏阳没躲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趁苏阳没站稳，又是一个回旋踢踢了过去，苏阳用双臂挡住，却还是被他踢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苏阳抖了抖被踢得发麻的手臂说：“臭小子！你来真的是不是？” 他没说话，捏紧拳头又向他攻击过去，一场力量的较量正式展开，何薪很会打架，但苏阳也不弱。只是，一起同学跆拳道几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苏阳都没能赢过他。每次都被他虐得死死的躺在地上，可即使这样，苏阳还是喜欢和他作伴练习，因为这种大汗淋漓，全身无力的疼痛感，让他感觉你们的友谊是别人无法想象的深刻。 只是苏阳没想到，这次，他的确来真的了…… 苏阳气喘吁吁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天上微弱的星辰，笑着说：“臭小子……我哪里惹到你了吧？” 何薪流着汗走过去，伸手将倒在地上的苏阳拉起来，然后很认真的望着他，说道：“苏阳！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拐弯抹角。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给我说？” 苏阳这才意识到他没开玩笑，是真的生气了，他认真的回道：“什么事？” “柯姵馨！你喜欢她是不是？” 苏阳一愣，才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昨晚我后醉酒后在他面前说了很多话，也包括何薪喜欢我这件事。所以苏阳能明白他为何怒火冲天。他的眼垂下去，淡淡否认道：“何薪，不要乱说……” “乱说？昨晚你和她单独去吃面，而且来乡下了也不给我打电话，这些怎么解释？” “我在校门口遇见了她，天冷！看她一个人，而且也饿了，就顺便搭她一起去吃个面，有问题吗？”苏阳解释的很详细，他用善意的谎言维护着你和他的友谊，是的，那时候，他看你比看我还重要：“至于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把姵馨送回宿舍后已经很晚了……所以就开车回城了。” 何薪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久久没做声。 他拍拍苏阳的肩膀，语气缓和：“苏阳，我相信你……” “嗯。所以就不要多想。”说完，他吃力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外套，埋怨道：“你这小子，下手真重！” 他伸手扶住他，闷闷地说：“才断了三根而已，很轻了。” “小子！看来我这周得在医院度过了……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是被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打的？” “好了，我的错！快回去吧！很晚了……路上开车小心。” “嗯。你也快回宿舍。” 苏阳一跛一跛的离他远去，几米外，他叫住了苏阳，很认真的朝他大喊：“苏阳，我很自私。但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柯姵馨！你能明白吗？” 苏阳背对着他，心脏揪紧，身体和心上的疼痛，大声回道：“臭小子！我不喜欢她！放心啦！” 苏阳就是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温柔少年——天使的化身。 3 “我不喜欢她。”苏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自嘲的摇头，他居然说出这种谎话。 坐直身体，有些艰难的从床头柜上拿起烟，叼在嘴里点燃一根，吐出一个烟圈，眼睛忧郁地望向窗外，思绪慢慢飘远…… 第一次见我也是在学校的操场上，那时，我张开双臂，仰望天空，面带微笑，风轻吹着我的发丝，绕过脸颊，在星光月夜的天空下显得楚楚动人，和城里女孩相比，我身上多了份素雅清丽的特质，在他心里，我是特别的。他的心煽动了……最终败在了“一见钟情”四个字之下！ 片刻后，他掐灭烟头，默念：做你最好的朋友！姵馨。 日子就这样悄然的过着，闲暇片刻，突然想妈妈了。我的生日她也没打电话过来，我坚信她只是单纯的忘记了……整天呆在学校，好久没回家，不知道妈妈的身体怎么样。 我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嘟声好久那头才有了响应。听到妈妈熟悉久违的声音，心里暖暖的，我大声对那头的妈妈说道：”妈，好想你！” “小馨啊！妈妈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前几天你过生日，妈妈竟然给忘了！瞧妈妈老糊涂了……” “妈，没事的。”我心里还是很开心，我继续问道：“妈最近身体怎么样？药吃了有效果吗？” “当……当然有效果，病好了大半了……” “那就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你也是。”妈妈停了片刻，问我：“小馨啊……最近没有什么人来找你吧？” “人？没有啊！”我否认着，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继续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没没……妈就随便问问。” “哦……”我一向对妈的话十分信任，所以也没往深处想。马上要上课了，我对妈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妈妈，松了一大口气…… 几个小时前，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拎着一大堆东西上门来找到了妈妈，妈妈见到他的一瞬间，几乎没站稳，十几年没见了，他比以前老了许多，妈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但她还是冷静下来与他平视对话：“柯强。你来干什么？” 中年男人顿顿脚，沧桑的脸上流露出乞求：“我……前几天是姵馨的生日，我给她买了些东西……” “哦？是吗？”说着，马上前拿过东西，才想起前几天确实是我的生日。 妈妈冷冷的说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愣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继续说道：“我想去学校看看姵馨。” “看她？你当初把她送到我们家来的时候不是说不会再来乡下打扰她。只负责出钱抚养。怎么？如今父性大发啊？”妈说得很绝：“还有，小馨十几年没见你……三岁之前的记忆早就淡薄，甚至连你这个亲生父亲的模样都早已忘了！称她还不知道你当年为了自己荣华富贵的家庭而抛弃了她的时候，还是别来打扰她。就让你在她心中保存着一个好爸爸的形象。” 他的脸上布满内疚和悲伤…… 妈妈趁热打铁：“柯强，你就放心，小馨跟了我十几年，我早就把她当亲身女儿，我会照顾好她的。只是……自从樱然他爸去世后，这家里的开销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费确实……” “张英，这个你放心，钱我会加倍给你打过来，只是，姵馨就交给你了……” “放心，小馨跟着我不会受委屈的。” …… 经过一阵谈判后，爸爸答应了妈妈的一切条件，妈也名副其实的找了个好的理由让爸爸继续往她账户里汇钱。只是她没料到—— 这个世界在那么一秒钟就可以哑然。 谎言如纸，一捅就破。 事情慢慢进入了水生火热的地步…… 第十六章 水深火热（2） 1 时间就像针尖上的一滴水，吧嗒—— 就没了。 临近期末，我整天忙着复习。 对于这即将逝去的年关，我并无一点怀念。感觉这一年就是一场灾难，把我所拥有的唯一一点美好都彻底夺走。 晚自习后，我回到租房，才想起这两个月我的房租没付。几番纠结后，我打算回家找妈妈商量。 出租房离家还是有一段距离，我裹着一身棉衣出了门，外面寒意弄人，我加紧脚步往家里赶。几十分钟后，终于到了家外面的院坝里，望着屋内灯火通明，妈妈应该还没睡。正准备进屋，房门就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见到我，他把头压低与我檫肩而过，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总觉得在哪见过，熟悉感浓重。 进屋后，我望了一眼远去的男人，转头问妈：“妈，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 “哦……来修电视的，家里电视坏了……”见到我，她很惊讶，转了个话题，问：“你回来干什么？” “妈……其实前段时间我就办了外宿。”我吞吞吐吐的说道，生怕妈妈会生气：“所以在外面租了房子……” “哦。”其实妈一点都不意外，我外宿的事情阿曾早就给她报告过，只有我傻傻的被他们玩弄掌控于手中。妈又问：“那今晚怎么想起回家看妈妈啦？” 我以为妈妈会问东问西问，没想到很平静，使我无法彻底洞悉她的内心。我思考了一会儿，把准备好的话向妈妈开了口：“妈……其实我今天回来是想找你挪点钱，因为房租到了……当然，没有就算了……我可以搬回学校住。” “明天早上我去银行取，过后再给你送去学校吧！”虽然我不知道妈到底有多少老底，但也没想到她会答应得如此畅然。我一把搂住她，满嘴甜言：“谢谢妈！” “你是我女儿！我们母女俩还用说谢谢吗？” 妈轻抚着我的背，露出阴森一笑…… 2 妈妈睡下后，我坐在床边端详着她。身体消瘦，满脸苍白，看到这样的妈妈我真的好心疼，我曾千百次合掌祈求——愿妈妈身体安康，永远陪在我身边。有她在，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而我所祈求的，不过是一场梦，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眼前的表象幻景，如闪电般急速远去…… 走时，我被妈妈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吸引，是上次妈妈发病时吃的药，走近一看，如冰糖一样的药还剩两颗，我担心妈妈发病时没药吃。于是，拿着药去镇上医院帮妈妈抓药。 到达时，已经十一点整，医院里很静谧，但还是有人在值班。 我来到抓药处，把手里的样品药递给药剂师：“医生，麻烦你帮我多抓一点这瓶子里的药。” “好的，请稍等。”接过药，他便进了药房。 医生出来时，我被吓住了——他那脸上带着燃烧不灭的火焰，又掺杂着冰雪寒透的冷漠和怀疑。 我结巴了：“医生……有……有什么问题……吗？” 他双眼盯着我，试图从我眼中找出一丝倪端。他拿起我递给他的药，探问：“这是什么药？” “治癫痫症的啊……”我如实的回答。 “药从哪来的？” “医院买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从哪来，只是一切听妈说的。 医生的脸变得很严肃又严谨，他把药给了放下，很认真的对我说：“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不是药，是毒品。其盐酸盐或硫酸盐又俗称冰毒。可使人体产生强烈快感，并具成瘾性。” 冰毒？难道妈在吸毒？ 联想到妈日益消瘦的身体，再想到那日她发病时吃“药”的快感，我没有理由否认。 五雷轰顶—— 我不相信，我怎么能相信呢？她是我最爱的妈妈，她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的…… “医生……你肯定搞错了，你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 “绝对没错，刚刚我还查了药成分，含甲基苯丙胺，是纯度为百分之95的毒品。”医生说完，还不忘提醒道：“我建议还是赶快把病人送去戒毒所，否则，可能会引发刑事案件。” …… 我都不知道我整个人是如何走出医院的…… 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寥寥大街中漫步，心中翻滚着万千的愁绪。我好冷，好冷…… 我缓缓蹲下身，环住双膝，冰冷的感觉压迫得我无法呼吸，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我想说—— 妈，你为什么要吸毒？为什么要骗我？ …… 3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一夜未眠的黑眼圈来到了学校，何薪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下一秒我就走到了樱然的位置上，如履薄冰的说：“学校后花园，出去谈谈。很重要的事。” 说完，我直接向外走去，她思考片刻后，尾随着我出来…… 他看着我悠长的背影，泛起一阵莫名的担心。 冬季的深处，后花园飘落着满地干枯的梧桐叶，堆砌成层层失望。一不小心脚踩上去，那沙沙的声响，如同心的崩裂与坍塌，瞬间就空了，冷了，不知该如何了。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狠狠的扇了樱然一巴掌：“段樱然！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她捂着脸，怒瞪着我：“呵！柯姵馨，你这是在打我？质问我？” “这巴掌是我用姐姐的身份替妈打的！” “姐姐的身份？替妈打的？“她笑了：“你认为你有资格么？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姐姐，更不配做妈的女儿！” “你又配吗？明知道妈在吸毒，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还骗我说妈患了癫痫症？段樱然，你认为你配吗？”我红着眼眶朝她吼道。 她差点没站稳，表情惨淡，提起脚后跟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知道……” 原本我还抱那么一丝希望，可看到了她的表情后，我彻底崩溃！ “看来是真的……”哀恸咽硬锁住了我的嗓子：“段樱然，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她的眼里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她没有歉疚的，而是一味的辩解：“你凭什么教训我？她是我妈，我比你更心疼！你以为我没劝她吗？你以为我比你好过吗？是妈，是妈她自己……” “樱然！别说了！”这声音……是妈妈。 望去，何薪和妈妈正在不远处直直的站着，我和樱然同时愣住。 妈打断了樱然的话，直接向我走来，当作任何事没发生似得，语气平淡冷静：“小馨……妈妈给你送钱来了……去教室找你你没在，你同桌说你来后花园了，所以我就让他带我来了……” 远处的他正心疼的看着我，那种痛是说不出来的痛，比痛还痛的痛…… 我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着妈妈，心立马酸得生涩，眼泪就像玻璃上的水珠，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我的声音是哽咽的：“妈……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糟蹋你的身体？你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吗……？” 妈终于僵持不住，知道谎言被捅破，也没否认，佯装慈母成慈母，说：“小馨……妈妈怎么怎么会不把你当女儿呢？妈只是怕你担心才没说……” 我捂着耳朵不想听，我好乱，现在好乱…… 我哭着摇头：“好了！好了……我想冷静一下……” 说完，我头也不回踯躅的离她们远去…… 而他，一直跟在我身后，轻声地，默默地，生怕打扰到我一般脚步放得异常柔…… 我走着，问他：“何薪，很可笑对不对……？” 他看着我的背影：“姵馨，别哭……” 第十七章 可笑的物质亲情 1 余痛并不是那么容易忍受的，我只能用更多的作业来麻醉自己。 教室就像静谧的棺木，横陈着我这副无感无觉的“尸体”。一节节冷血般的课堂被我无视，我埋头狂写着各科的作业，目光无神，不哭不闹……何薪坐在我旁边静静的看着我，任由我写字发泄……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我脆弱得像一层薄膜，他要做的只有寂静默然。 这样的气氛直到晚自习放学才被他打破。 “柯姵馨……”他拦住了正准备往教室外离去的我，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很难过对不对？” 我哑言……双眼暗淡的望着地面。 “振作起来！别这样。” “现在要做的就是劝你妈妈赶快戒毒。” “我相信她也是有苦衷的。” “现在回家和你妈妈好好谈谈，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他的一气呵成让我无法接受，我疲惫的闭着眼摇头，语音悲伤无奈：“何薪，够了……我什么都不想听。现在我不想见她……我想，她现在应该不知怎么面对我，甚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这样吧……” 说完，我落荒而逃…… 我好害怕他看到我的软肋，和那不争气的泪水。 跑出校外，我掩埋已久的情绪终于失控。 迎着寒风，我撒手狂奔，我只想快点回出租房，关门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大哭一场。 可是连脚下的石头都不依我，硬生生的将我绊倒在地，还好衣服穿得多，摔在地上一点都不痛。可此时的心里却早已翻腾得厉害…… 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但再多的愤怒也不能磨灭我对妈妈深深地爱！我怎么会不想见她呢？我现在好担心她，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的一切！ “妈……妈……”我趴在冰凉的地上，声泪俱下…… “傻瓜，口是心非。就知道你会一个人难过……”黑夜中，我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很熟悉。 是何薪—— 为什么每次窘迫之时他都会出现在我身边？为什么我所建立的谎言都能被他拆穿，然后消失在风烟里？为什么我那疲乏的灵魂总会被他抚慰？为什么在我景况不佳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喜怒哀乐，爱恨祯痴，他都已看透！我又何必在他面前逞坚强。 放下身段，卸下伪装，我还是哭了…… 在他面前，一塌糊涂的哭了…… 他蹲下身，暗暗的影子把我覆盖。 他温柔的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搓了搓双手，然后再用暖和的手掌捧住我冻得红通通的脸颊，轻轻拭擦着我的泪痕：“别哭了……” 何薪的手掌很温暖，把我脸上的冰冷都驱赶得一干二净，就像蚕丝被般，让我无法拒绝这种来之不易的温和。 我点了点头，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他轻揉着我的头发，温言劝道：“回家吧！我陪你。好好和你妈妈谈谈……” “不许说不！”还没等我回答，他又抢说道：“我翻墙出校还不能打动你么？” 我就如一口无波的古井，他就像绵绵雨水，忽然因为他一场又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把我空白的心间填的满满不剩。 我似乎没有经过一点考虑就答应了他：“嗯，回家……” 2 我以为只要用爱去深爱自己爱的人，被爱者就会用绝对的爱来爱你。哪怕经历樱然态度的转变后，我依然还是相信爱是可以单独不受回报而存在的。 一路上我很忐忑，但我心里却很坚信妈妈一定会听我的话，可我终究高估了自己，把自己在妈妈心里的地位抬举得太高了…… 冬日的深寒，悄然无息的侵袭而来，何薪握住我的手放进了他的衣兜里，暖意微微驱赶了寒冷……可就在下一瞬间，冰冷的寒意，重新将我冻得麻木。 当我冒着严寒到达家门口时，门虚掩着，留着宽长的罅隙，我抬手准备推门进去，眼里却钻进了光头男人的身影，那张阴险，带着地痞气的面孔不是韩笑的男朋友吗？他怎么会在我家？眼前的一切化作一个烟雾弹炸得我满脑子模糊！举在半空的手像失了灵的机器，久久卡住不能动弹。我愣在原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心……彻底崩塌…… “阿曾，柯姵馨知道我在吸毒……”灯光下，妈妈的脸好陌生，语气漠然，她正焦灼的向身边这个光头男人诉说。 “英姐，你先别急！”男人冷静的安慰她：“你先稳住她，柯姵馨会听你的。再向她道个歉，说你以后不会在吸毒了，依她那软弱的性格一定会原谅你的，这件事也不会深究。” “主要是，我怕她问起买毒品的钱从哪里来的，这我就难以解释了，她要是知道这些年他爸一直给她打的钱全被我私吞了，不知道反应有多激烈？”妈继续包藏祸心的说：“况且前几天柯姵馨的亲爸来家里找过她了，硬要见她。话说十几年没见面，当时我差点没稳住，不过，我还是用谎言把一切都摊平了。幸好没让他们父女两见面，否则相认后柯强父性大发把柯姵馨接走了，这钱恐怕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那……你断定柯强再也不会来找她？” “应该不会了，我在他眼里还算是个慈母形象，我说了几句煽情的话后他也放心把柯姵馨交给我，而且还会加倍汇钱过来！”妈说到钱时，眉目间泛着金光，她陷笑着，语气毒辣：“这么多年的计划，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就打破了。别说一个柯姵馨，我连自己丈夫都敢下狠手，还有什么是我张英害怕的呢？只要谁挡我的财路，不管是谁，我定会不择一切手段捍卫！” 爸的死……难道车祸只妈一手塑造的？ 我的胸口快要喘不过气，几尽窒息…… 她们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一把刀，割得我全身皮开肉绽…… 我的身子“疼”得麻木，双腿已经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瘫软在地的那一瞬间，一双手臂扶住了我，我缓缓抬头看向何薪，夜色中，我看到他那双比我还忧伤的双眼里泛着层层水波…… 我的喉咙好干，好疼，我想哭，我好想大声的哭，将梦魔般的一切吼出来，我要赶走它们，我要毁掉它们，我要……回到原点…… 可终究挤不出一丝声音……心里只翻腾着一句话：我所以为的幸福，不过是水月镜花…… 3 那是一段我走过最长最冷最黑的路。 他一手搂住我的肩膀，一手牵着我冰凉的右手，在我耳旁轻轻地说了一句：“走吧！” 我无望的看了一眼屋内的妈妈和光头男子，心里腾升出前所未有的恨意…… 我使劲的咬了咬嘴唇，血液像蔷薇般在唇瓣上悄然绽放……我抬头看你，示意离开，你把我搂得更紧，悄悄地迈开脚步，向租房回去…… 一路上，我低着头走路，身体该往哪个方向全然由他支配着。脑中被刚刚她们的对话折磨得几乎快疯掉！亲耳听到的秘密和事实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十几年的亲情到头来不过是一笔金钱的交易，用全身心爱戴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嗜钱如命的腐败女人，甚至最爱的爸爸也在她的手下死得不明不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么残忍的事实？ 我将左手使劲握成拳头，手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一阵钻心的疼…… “想哭就哭吧……”一直沉默的他开了口。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我五脏六腑的神经都牵动起来，瞬间酌中我的泪点…… 我没说话，也没有一点哭声……低着头任由眼泪滑落，泪珠从来没这么潇洒的滚落过，一颗接着一颗砸落在地，满脸凄凉，满地凄沧…… 回到出租房，气温暖和了许多。他打开灯，被我的模样吓了一跳，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红肿的双眼显得异常憔悴，下嘴唇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已经凝痂，嘴唇微微肿了起来。 “怎么受伤了？”他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的问道，说着把我扶到床边坐着，在抽屉里拿出了酒精和棉签。 他坐在床边，心疼的注视我一阵后，才慢慢给我上药。他的动作很不熟练，应该是第一次给别人亲手上药，但他还是很认真很小心的做着每一个动作。 他边上药边问了一句：“疼吗？” 我目光空洞，望着地面，黑色的瞳光黯淡得没有一点色彩…… 我不想说话，这个问题真可笑……疼？身体上的疼痛比起心上的痛简直是微乎其微。 何薪见我没开口，心也开始疼……他了解我此时的心情，能体会我的痛，他甚至开始责备自己当初口出狂言的说我害死了我的爸爸！ 上完药，他淡淡的说了句：“报警吧！” 一直处于沉默的我听到这敏感的两个字眼猛的抬起头与他对视。 “你妈妈吸毒，而且……你爸爸的死也和她脱不了关系！我怕她会对你造成威胁……” “不。”我果断的说。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妈妈，就算她做了再多伤害我的事我都做不到亲手把她送进大牢这么绝。我继续说：“就让我恨她吧……只是恨她，替爸爸恨她……却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我怕她会伤害到你……” “不会。”我说：“我是她的摇钱树，她不会伤害我的。” 摇钱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又狠狠的疼了一下，分明就是在自我讽刺这些年来我对妈的信任。 他的表情很复杂，半晌，对我叮嘱道：“那你要答应我不能让你妈妈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不然……我真的很担心你妈妈会伤害你。” “嗯。”我疲倦地眨了一下眼睛。 “就当今晚我们没听到那些话。”他补充说：“更不要表现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此时的我好累，我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好想一个人大哭……我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拖着你的胳膊往门口走去：“你快回学校吧！我睡了……” 说着，我打开门把他硬推出门外，还没等他说一句晚安就被“砰——”的一声关门声给阻拦在外了…… 关上门，我终于放空……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倚着门慢慢瘫坐在地，靠在门上，我按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户起来—— 那是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我不知道，此时除了我很难过之外，他在门外也如此…… 把他赶出房间后，他并没走。他听到我的哭声，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坐在门外与我隔着一扇门的距离陪我一起难过…… 一起哭…… 第十八章 为爱所困，意外怀孕 1 睁开双眼，太阳依旧会从东方升起，这个浮躁的世界依然照常转动。 一夜之间的变故却让我的世界变成了灰白。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黑暗恐怖的光影一一向我走来，无形中折磨着我早已烂得透红的心脏。 学还是照常上，路还是照常走，只是每做一件事，心中都搁不下那晚过后留下的恨，愁，伤，林林总总都如丝线般紧紧把我拴住，动弹不得。 这几天妈给我打了很多通电话，也用谎言掩盖了她为什么吸毒的事实。她给我解释了很多很多，她还一再强调那句我现在讨厌得不得了的恶心话语，她说；小馨，妈妈爱你！ 语气温和，惯带着对我说了十几年的温柔语气。 ——赤裸裸的虚伪！ 她会伪装，她会谎言。好，我也用她给我的一切应和她，伪装着我的无知，伪装着一副我还被蒙在鼓里的模样，伪装着我还继续爱着心狠手辣的她。 是的，我虚伪的原谅了她，她也虚伪的继续对我好，我们就在这时光中过着虚伪的日子。 但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那个阿曾和韩笑的爱情，没那么简单吧！应该是为了折磨我才接近利用韩笑的，不然，这个赤道半径为六千三百七十八公里大的地球上让两个同时对我心怀鬼胎的人相遇，有这么巧的事情么？扯淡，电视剧罢了…… 唯恐韩笑还不知自己无形中已被人彻底利用，纵使她有多讨厌我，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跟她说明，至于听不听，那只是她的事情了。 冬日的阳光鲜有珍贵，本应该在操场上散步沐浴阳光的我却在学校后花园阴森森的大树下与韩笑对话。 “说吧！什么事？”韩笑的冷漠我早己习惯。 “离开阿曾吧！不管你爱不爱他”我直接一鼓作气的全向她吐之为快：“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明了的说，他并不喜欢你，你只是他用来折磨报复我的工具。” “哦？此话怎讲？”韩笑没有一丝惊讶，反而一脸不屑。 我大概也猜到了她的态度，她的心早已溃烂，还会在乎被人利用？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耐心的说了下去：“我和那个叫阿曾的有一层不可言说的关系。总之，他接近你没安好心，你还是离开他吧！免得受到伤害。 “柯姵馨，你这是在担心我？”韩笑露出一个嫌弃的笑，眼眸里迸着冰冷的光：“可是怎么办？我好像不领情？” 年少光景，人总是意气风发。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固执到宁愿用爱去成全恨，鲜明得令人感概。当时的韩笑，就是这样一位少女，一旦决定的事情，不管自己或者别人受到或大或小的伤害，她也要坚持媚行，鲜活怒放，用别人的血泪去浇灌她初生的嫩芽。 对于这样一个她，我无能为力，该说的我也说了，我并不欠她。 走时，我淡淡的留下一句，无所谓！ 我想，当她以后经历了世事无常后，便会恍然大悟！等到她风烛残年之时，坐着轮椅，走不动时，心里微妙的心情会让她忍俊不禁的后悔：年少时光真荒唐！ 可是，她的人生注定毁在爱情之上。 爱情困了她一辈子，短暂的一辈子。 2 平静的课堂上，樱然突然大叫：“老师！韩笑晕倒了！” 班上立即乱成了一锅粥，纷纷起身拥向她，老师慌乱的给校长打了一个电话，便派同学把她送到了校医务室。 当校长满脸担忧的赶到医务室时，校医的表情令他抹了一把冷汗，他担忧的问：“笑笑怎么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校医咬了下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校长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追着问：“到底怎么了？” 校医踌躇了一阵，还是说出了一个令校长及其丢脸的消息：“经过刚刚检查，韩笑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在乡下，对于一个未婚的十八岁的少女而言，怀孕就是莫大的羞耻，简直就是丢家门荣光的耻事。 校长听后，脸色极其难看，作为整个学校的领导人，自己的女儿却做了如此伤风败俗的事，可想而知，他的怒火烧得该有多大！沉思片刻后，他用校长的口气嘱咐着校医：“这件事谁也不能说，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你也别想在学校呆了……” “知道，知道……”校医回答得很果断，很怕丢失这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校长松了口气，满意的拍着校医的肩膀，补充道：“等一下她醒过来，叫她立马去我办公室。” “好的。” 校长愤怒的看了一眼躺在医务室床上的韩笑，叹了口长气，便扬长而去。 韩笑其实早就醒过来，只是闭着眼睛不想睁开而已，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当怀孕二字钻进她耳膜里时，她的心微微震荡了一下，随即平静如水。当两个月没来例假时，而且经常头晕，就应该料到会怀孕，只是没想到一个生命来得这么突然，她在心里默默念叨：这个小生命注定要被我扼杀…… 3 韩笑是怀着被虐的心态来到办公室的。她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正看见校长一脸惆怅的抽着烟，一个一个烟圈弥散着失望难过的意味…… 无意间，她看见了爸爸两鬓新增的白发，她突然意识到，爸爸老了…… 再固执，再冷血的她心底到底还是有一处是柔软的，不经意间，那里久违的被触动，惹得她眼睛发酸。对于这样的一种情景，她只想捂住双眼，永远不看。可是就算不看不见，她也注定要选择做个坏孩子，因为，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校长听到脚步声，不换不忙掐灭烟头，表面冷静的他只是在努力克制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怒火。 他走到韩笑面前，面目冷峻，开口就问：“说，孩子是谁的？” “我会自己处理的。而且是悄悄地，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处理……放心，不会给你丢脸的！”韩笑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明明知道父亲只是关心她，但一句句刺耳的话却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或许她已经习惯用尖锐的语言去对待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管对她是好是坏，都如此。 “你……”校长这次一点都没心软，一巴掌将韩笑甩在地上，额头重重的撞上了办公室内的茶几角上，一丝丝血迹慢慢透过皮肤渗了出来……校长的心楸紧了，打在她身，痛在他心啊！ 韩笑像一具驱壳般瘫坐在地，没有任何情绪，不怒，不哭，不闹。那无关紧要的态度仿佛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脸上。 校长虽心疼，但怒气并没有就此消失：“你现在不学正术，整天出去跟社会上的鬼混，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就怀孕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以后怎么做人？你这一生就毁了啊！你对得起你天上的妈妈吗？你对得起我吗？甚至你对得起你自己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好好反省你的脑袋，把那些不干净的思想统统给我删掉，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面对斥责，韩笑依然不动声色…… 校长更来气：“不说话是吧？我看我是没让你吃苦，你就倔！我再也不会迁就你！这周之内自己去医院把孩子给打掉，以后生活费减半！要是再不听话，就别怪爸爸下狠手！” 从小到大，那是韩笑第一次见校长发这么大的脾气，对自己如此的粗暴。 或许，每个人的底线触碰后，都会就此爆发。 “孩子我会去打掉的。“韩笑终于开口，但语气中似乎没有一丝悔改之意：“但是，前者的你可以堂堂正正的责备我，后者的我依然可以将我的世界织成网，任意在网格上徒步行走。就算是父女，你也没权利干涩我的私生活。” 说完，韩笑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那张气得红透了的脸说了句：“爸……拜托了……“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校长在身后拼命地呼喊着韩笑的名字，而她，却加快脚步往前赶，对身后的叫声置之不理。 此时的她泪流满面…… 此时的校长，失望透顶…… 他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被韩笑气得发胀发晕的头，校长的世界就像被撕掉了一半，徒留一片漆黑…… 第十九章 蓄谋已久的安排，有恃无恐 1 翘课已经成为了韩笑的专利。 夜黑风高的晚上，她独自在街道烧烤摊旁买醉。 孤单的一个人凄凉的举着酒瓶往自己嘴里灌着火辣辣的白酒。 她很难受，但是自己却说不出来难受的痛楚在哪？或许是因为，她接纳了太多的是非，承受了注定的分离，同时也铸成了自身的伤害。 想着，她拿着酒瓶又往自己嘴里灌酒，不料酒瓶一下子从她手中被夺过，本该到嘴里的一口酒却洒在了她的衣服上。 抬眼望去，是阿曾。 她突然笑了，连眼前这个男人也是把她当成了筹码在利用而已。 多么讽刺！ 阿曾坐下身，欣赏着韩笑，用宠溺的语气问道：“什么事儿又让宝贝心情不好了？” 韩笑看着他的眼睛，沉思着……嘴角还不忘勾起一抹惨烈的笑。 见他不说话，阿曾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他抓过韩笑的手，轻抚着，继续问：“怎么了？宝贝。” 韩笑慢慢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对上他的眼睛，笑着开口道：“阿曾。既然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为何不早说呢？” “什么意思？”阿曾严肃起来。 “哈哈——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玩！”韩笑见他紧张的模样，顿时确定了我的话是真的。她继续说：“柯姵馨都已经给我说了，你和她之间有一层不可言说的关系。所以说，你为何接近我，你接近我的目的，我现在都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争做新一代好男人。” “你确定是她说的？”阿曾意识到事情已败露，接二连三的再问：“柯姵馨知道我是谁？她都跟你说些什么？”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再韩笑眼里，她以为阿曾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是因为她知道了他骗他而产生出来的慌张。而她却不知此时的阿曾想得远远比她复杂得多。 韩笑继续说，语气相当释然：“放心，好歹咱俩也上过床。就算你骗我也觉得无所谓，不生气，不难过，因为我对你没任何感觉。之所以会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当初说过，会替我报仇。我不管现在那个所谓的报仇性质如何，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那为何不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起抗敌，应该会很有趣吧？” 阿曾笑了：“你果然有自知之明。” “怎么样？合作么？”韩笑伸出手示意。 “何乐而不为？”阿曾回握。 看着阿曾的眼睛，韩笑其实想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但又想想，这孩子本是一件赃物，来得没意义，也即将去得没痕迹。 ——没必要道之于口了。 2 晚自习，我百无聊奈的拿着铅笔在图纸上画画。尽量不去想那些琐碎的烦心事。 何薪习惯性的碰了碰我的胳膊肘：“明天是放寒假前最后一个的月假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不去。”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搪塞他：“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我要抓紧时间复习。” 他一手拿过我的画，问：“我说，这就是复习？” 好久没带“我说”二字的他又恢复本性。对于他那阴晴不定的性格，我早就习惯，温柔起来心如止水，冷酷起来冰山雪人，生起气来——愤怒的小鸟…… 其实他就是一个孩子。 何薪看着我，拼命地说，似乎我不答应他就没打算把嘴停下来。 最后，我用一个字换来了他的笑容和我的宁静 ——好。 3 阿曾和韩笑分开后，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飞奔到了妈那里。当他告诉妈我可能已经知道了一切的时候，妈顿时慌张，枯瘦的脸上显露出从未有的仓皇。 “你确定？”妈瞪大眼问。 “应该没错。”阿曾回道：“韩笑亲口告诉我的，柯姵馨应该没对韩笑说明一切。不然，柯姵馨是不会认识我，更不会对韩笑说我和她有一层不可言说的关系。” 水滴石穿，心中自以为傲的谎言神像终于粉碎。 想到这些天我没回过家，也没主动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甚至我连接电话的语气都不像以前那么亲热。妈妈早就应该想到的，只是在她心里，我总是很容易对付，我永远都是那么弱小，仿佛我就是一只她随时可以捏死的小蚂蚁。 “该来的还是来了……”妈慨叹后，眼神毒辣，转头对阿曾说：“那小贱人还真沉得住气。知道了一切还没来找我摊牌，有意思……阿曾，接下来你应该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吧？” “英姐，我明白。” “别。”妈突然眼珠一转，别有用心的说：“先不动她，等我电话。今晚我去出租房瞧瞧我女儿，好几天没见，真‘想’她了……” 妈动了动嘴角，狞笑着…… 当我抱着书回到出租房时，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妈的身影。看到她就想到她做的一切荒唐事，满脑子都是混乱的念头，一会儿烫得不行，一会儿冷得瘆人。 强烈而熟悉的感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妈。 我手一松，书瞬间滑落在地。 听到声响，她看向我，笑了：“小馨，回来了？怎么？看到妈妈这么惊讶啊？” 说着，她慢慢走向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书，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妈……这么晚，你怎么来了？”我努力克制心里的情绪，挤出个笑脸迎合她。 “你这几天都不回家看妈，搞的妈妈呀！好像犯了什么错似的……”她的话句句戳人，言中有意，意中有谋。一种不好的预感向我袭来。 她走向饮水机，接了杯开水笑着递给我：“刚从外面回来，很冷吧？来！喝杯开水暖暖身子……” 那件事过后，我对妈妈的关心十分反感，剖开她的心脏，只剩乌黑冰冷的的血液在流动。 我注视着她，不言不语，思前想后。 “小馨……”她叫着我，依旧朝我举着水杯。 我的思绪被妈拉了回来…… 我伸手去接水杯，不料手刚碰到杯面，还没握住，妈就使了点劲，将杯子用力的扔给了我。杯子在我手里翻腾了一圈后，直直摔落在地。滚烫的热水将我右手覆盖，刺激的烫感狠狠的灼着我的皮肤，火辣的疼痛感使我大声的惨叫了一声…… “哎呀！”妈假装的将双手悬在半空，狐假虎威的担心道：“你这孩子……怎么一个杯子都拿不住？来，我看看……” 她粗暴的扯过我被烫的右手，使劲的揉抓，故作心疼的语气和她的动作完全不成正比：“瞧瞧！这美丽的手都肿了……” 我的手被她那夸张的动作弄得更加疼。我把手挣脱过来，慢慢的垂了下去，在裤缝旁轻轻地颤抖着…… 我不知道妈妈是否是故意的，但面对现在的她，我真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我只觉得她好可怕，好可怕…… “妈……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我沉默半晌后才战战克克的挤出了一句话。忍着发酸的眼睛不流一滴眼泪，从始到终，眼里都笼罩着朦胧的悲伤……好想她消失，我不想看见她…… “好——”妈带着长长的尾音答复了我，虽只说了一个字，但气场却大得让我压抑。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心里的作用，总感觉今天的妈妈肚子里装满了坏水和诡计。不带半分亲切善良。她馅笑着道别：“妈妈就先回去了……这地上的碎玻璃就赶快把它扫了，免得伤了手又割脚……妈啊……会心疼的……” 她把“会心疼”三个字用极慢的语速表达了出来，令我心生寒噤…… 走时，妈妈还不忘在我肩上留下一股有力的力道，她拍着我的肩：“那就这样吧……妈先走了……” “嗯。” 接着一声扣门声送走了妈妈…… 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松懈，手上的痛感也趁机蔓延开来…… 低下头，瞅着自己红肿的右手背，一颗又一颗泪水落在了手背上，好似金莹剔透的眼泪都在替我难过…… 离开出租房的妈妈拿出手机就拨通了阿曾的电话，一阵叮嘱，一阵吩咐，一阵命令后，妈挂了电话！ 黑暗的夜空，妈的胁肩谄笑给寂静如黑的四周源袭上了一层浓浓的阴森…… 第二十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1 今天的天气好得恰如其分，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仿佛也在迎接月假的到来。 一大早，何薪就买了早餐来到出租房，当他用私藏的钥匙打开房门时，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了正躺在沙发上的我。 关上门，他放慢脚步轻轻向我走来，把早餐放在桌上后，蹲下身静静注视着我的睡容，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 但下一秒，眉目便皱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我红肿又布满水泡的右手上。 紧接着，是一阵刀绞般的心疼。 “傻瓜，怎么老是让我不放心……”他对着熟睡中的我轻声说道。语气满带疼惜。 然后起身拿来药箱，蹲在沙发旁细心的为我上药。 药水的刺激让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他那张熟悉的面孔印入我的眼帘，我们约定今天一起出去散心，所以我看到他并不惊讶。也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有他在身边，我的心就异常的安稳，感觉什么也不怕，总觉得他可以保护我，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看着他细心为我上药的样子，动作是要比上次娴熟。心里一阵欣慰，我乖乖的把手摆在他面前，睡眼惺忪的说：“这么早就来了……” 见我醒了，他并没有看我。反而一边认真的往我手上缠着纱布，一边冷脸质问：“怎么弄的？嘴唇还没好，手又受伤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埋怨，语气中也夹杂着宠溺和心疼，这就是他，嘴硬心软的一个人。 “昨晚不小心被烫了……没事的……”我不想告诉他昨晚妈来过。 “那干嘛有床不睡，睡沙发！大冬天的也不盖被子！感冒了怎么办？”你带着一口意犹未尽的微微怒气。 我笑答：“昨晚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睡着了，就躺到天亮了……” 他将纱布打了一个结，上完药，轻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儿，带着调皮跳跃的语气说道：“好了！包扎完了，注意别碰水！以后细心一点，别总让我担心……” “嗯。“我点了点头。抬起右手一看，我差点笑了出来，他把我的右手包扎的像个馒头一样，打的结也乱得如麻。我撇着嘴，故作嫌弃：“好丑！” 他白了我一眼，又拍了拍的我脑门儿，力道比刚刚要大得多：“还嫌弃……快起来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从沙发上翘了起来，捂着额头嘟囔道：“知道啦……” 2 一番啰嗦后，洗漱完，吃过饭，我们就出了门。 外面天气甚好，街道上的人群也比以往多了几倍，我们来到了镇上的集市，享受着镇上小小的热闹。 连水镇这个地方，春季有驼铃声声而来，夏日有蛙声蝉鸣入耳，镇上人家养的鸡鸭，又不时啼叫，还有那些活泼的过头的孩子们，时常高声叫嚷，穿行在镇上的每一个地方，在欢笑中消磨着她们短暂的童年时光，在她们身上，我看到了我和樱然的影子，那是多么快乐，多么单纯的日子…… 我们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在巴掌大的广场上找了个地方坐着闲谈。看着来往的人群，她们的脸上挂满笑容，似乎永远没有忧愁相伴。质朴的打扮让人感觉很轻松自由，或许这就是乡下人的特质吧！ 望着前方，我说：“乡下没城里好玩儿吧？” “废话。”他咬了一口糖葫芦。 “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城里呢！” “你很想去？” “嗯，我想去，但是，我并不是向往城里的华贵，而是……我想去看城里的大海……”我的嘴角微微往上扬，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满脸憧憬。 此时，我这副如此渴望的表情却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那时的他就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一个带我去看海的决心…… “你会看到的，一定会。”他对视着我，目光十分坚定。 “但愿吧！”我笑着咬了一个冰糖葫芦包在嘴里，一嚼，又酸又甜的味道，让我很不适应，我眯眼撇嘴，做出一副苦相。 “像个大傻……慢点吃……”他的语气，调皮跳跃。 我哼了一声，继续吃着冰糖葫芦…… 过后，说的话全被四周奇异的寂静静吞了下去，我们两个人也就沉默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出一阵感概，让我始料未及：“其实乡下真的很好，来了几个月，我也明白奶奶为什么不愿意随我们去城里了……乡下的房子虽小，但不至于困顿得家徒四壁，反而会使我心中溢满温馨的幸福。每当看到奶奶院坝外种的那些树时，都能感觉自己沐浴在那种淡淡的芬芳里，就像红尘里的一个好梦……比起在城里，过着高处不胜寒的生活，还不如在乡下享受眼前的静谧。” 我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段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或许，上苍总归是仁慈的，它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灌溉了一片湿地，任由我们在之上建造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 3 我们去了小溪边，我说：这是我童年时的乐园，也是小蚂蚁的大海。 他笑而不语。 我们去了丛林里，我说：这里虽然全是草丛树林，但是夏天避凉不错。 他依然笑而不语。 我们去了路边小摊，我看上了一个蓝精灵的挂饰，可是要卖十块钱，经过一阵砍价后，还是失败。我说：这玩意儿最多卖五块钱。 他终于吭声了，对着卖家讨价还价：“老板，干脆点。七块钱。” 老板说：“哎哟！同学，我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你这……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他说：“为难吗？好吧，我不买了……” 说着，拉着我的手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果然在他意料之中，老板看我们要走，立马用声音拦截我们：“好了好了，七块钱亏本卖给你了……” “哎呀！怎么办？我只有五块钱了”他掏出口袋里的五块钱，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老板，五块钱卖给我吧！下次再来照顾你生意！” 老板犹豫了一阵，还是带着满脸的不情愿卖给了他。 天逐渐转黑，我们去面馆里吃了碗小面。 吃完后，我们并肩走出了面馆，他把蓝精灵挂饰给了我：“五块钱的玩意儿！拿着！” 我笑着接过：“你的砍价技术不错嘛！不过……你身上不知五块钱吧？撒谎的孩子要被狼吃！” “从来都是我吃狼，没有狼吃我这个说法！”他笑着开玩笑，马上又恢复正经：“我去对面买瓶水，你现在这儿等我！” “嗯。快去吧！” 我站在街道上，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道此时危险正渐渐向我逼近—— 只听见一阵急速的汽车发动声我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一辆吉普小车向我冲来，白色的灯光直直的刺入眼睛，看不清司机的脸。我张大眼睛，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躲，就在车子快撞上我的时候，斜里冲出一个人影将我猛的推开，伴着刺耳的刹车声我跌坐在地上，黑色的轿车下，一个人躺在哪里，我有些颤抖的看过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 我抬手轻轻捂住嘴唇，不敢将那个名字叫出来…… 而此时的黑色吉普车已经驶向了很远…… 第二十一章 她从未停止爱你 1 “何……薪。”我双眼通红，声音颤抖。 我的心突然被掏空了般无助，我不敢碰他，只能跪坐在地上，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他。心中的恐慌，那种沉沉的感觉，压得我连呼吸都不顺畅…… “何薪……”我伸出手，颤抖地覆盖住他冰凉的脸。 我好害怕，好怕他会离开我，好怕在我受伤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出现，再也看不到他那张对我微笑的面孔，此时的我，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有多么重要。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再冷的心也会被捂热。他一次次为我付出，一次次为我排忧解难，何薪……我错了，我败了…… 不能离开我…… 我在街道上痛哭起来，嘶哑的喊着他的名字：“何薪，快醒醒，快醒醒啊……” 一直趴在地上的他忽然动了动手，然后低着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停住哭声，含着泪，连忙扶住他，担心的问：“怎么样？那里伤到了？哪里痛？快跟我说啊！” 我急得又落下了两行泪…… 他已经站起来，高瘦的身体微微的弯着，他低着头，慢慢举起手背擦了擦模糊的眼睛，抬起头来给我挤出个微笑，安慰道：“别哭，我没事……” 他的逞强更激发了我的泪点，看着他脸上的鲜血，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额头，哭道：“笨蛋，流血了！” 他愣了愣，看了看手背，手背上全是鲜血，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跌破了，让眼睛模糊的东西就是从伤口中涌出的鲜血。他撇过头，躲开我的手，自己捂住伤口道：“没事，不疼。” “走。我们快去医院……” …… 2 我拉着他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在医生的检查后诊断出了轻微脑震荡。而且还在他额头上缝了四针，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加上排队拿药，一直弄到大半夜才结束。 我搀扶着他，走在医院走廊上，叮嘱道：“回家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 “知道。”他停下脚步，将我搀扶着他的右手轻轻挪开：“你的手还受着伤，别太用力。” 这个时候他还关心我，还想着受伤的我，何薪，你让我情何以堪？ 看着他的伤口，心一酸，眼泪实在包不住，又滚落下来…… 他无奈的看着我，抬手在我的脸上擦了一下，将刚落下来的泪珠抹去：“怎么又哭了……？” “答应我，以后别这么傻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带着哭腔低着头慢慢说道。 是什么总会让我慌乱？ ——是爱。 我哭得泪眼梨花的样子，惹得他心疼，但又因我的话，心里却绽放了绚丽的烟花，因为，他听得出，他看得出，我很担心他。 他突然将我揽进他的怀中，我的头整个埋进了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砰砰的心跳。 他按住我的头，轻抚着：“我很开心，有你担心我……” 每一句话都让我难过，甚至是内疚…… 我埋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而他，却将我楼的更紧…… 准备离去时，走廊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停驻在墙边，她正用哀愁的目光看着我们。 见我们已经看到她，她扶着墙慢慢的朝我们蹒跚过来。 走近后，我心一震，她像是才做了一场手术般虚弱，面容惨白如纸，发髻被汗水侵得微湿，刘海贴在脸上形容枯槁，看起来令人十分担心。 她看着何薪头上的纱布，涌出一丝担忧，但又不想我们看出，语气说得非常讽刺：“哟！什么事儿把你弄伤了？看起来很严重啊！” “跟你没关系。”何薪冷冷的答道。 她的目光从何薪脸上移开，像是在掩饰什么。但我清楚的从她脸上挖出了她对他的担心…… 我看着她，目光忧伤凄凉，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但我知道，她很在乎何薪的每一句话…… 她干涩皲裂的嘴唇动了动：“你们继续谈情说爱！我先走了！柯姵馨，好好照顾你的男朋友！别再让她受伤。” 她的话并没有激怒我，这句话表面上是说给我听的，但实际上她是在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他！我看得出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何薪，不增不减。 她转身准备离去，我叫住她：“韩笑。” “说。” “你没事吧？你脸色很差。”她的情况看起来很糟。 她顿了一下，随即在泛白的嘴唇扯出一个笑容，语气轻描淡写：“没事，就做了个流产手术！死不了的……” 流产手术？我怔住了，扭头与何薪深深的对望了一眼，既惊讶，又难过……当我们再看向韩笑时，她那纤瘦的背影正一点一点消失在医院的走廊上，望着她拖着虚弱的身子步履难的背影，我的心揪紧了…… 3 天黑了，因为何薪头部受伤的缘故，我执意要送他回家。他拗不过我，只得答应。 走在路上，脑袋里浮现出韩笑那张憔悴的脸，悲伤的论调再次将我环住。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韩笑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塑造的，你没必要替她难过……” “何薪……其实韩笑一直都爱着你……”这句话我憋了好久才终于说出。 “所以呢？” “……”他的反问让我哑口无言。 “爱情不是谁爱着谁就是圆满的，而要爱着谁的同时被爱者能感到幸福才行。韩笑的爱就像火急火燎的炸弹，只会给我带来灾难，我要不起她这样的爱。”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对于我来说很有征服力，本还想辩驳，放到嘴边的话又被他踏实的语气给赶了回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边走边动的影子，不再说话。 多少流去的时光总是在不言不语中被岁月偷偷缱倦，沾染着多多少少的感伤。 “对了。”这次，又是他打破了沉默：“今天开车撞你的人你看清楚他的模样了吗？” 我细想了一遍，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天差不多已经黑了，车灯刺得我眼睛根本睁不开，再加上慌恐，脑中根本就没有记忆。” “平时你一定要小心，这车祸并非意外，既然有了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他的眉梢微皱，满脸担忧，认真的向我叮嘱道。 我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转头看我，对着我的眼睛传输着肯定的目光：“其实……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是你妈干的……我总感觉以你妈的心机她应该知道你已经知道真相的事情……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谁会有理由来开车撞你……” 我愣住，手心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液。我安慰自己，尽量不要往坏处想。 “最近……你妈妈来找过你吗？”他继续问：“对你的态度有异常吗？” 他的话让我突然想到了昨晚妈妈突然出现在我出租房，而且做了一些比以往要“疯狂”的举动。昨晚她那张脸凶残到让我觉得自己非死即伤。我甚至也想过她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想说出来，真的不想，我宁愿每天过着跌跌撞撞，胆战心惊的生活，我也不愿妈将一切揭穿。 ——未卜的命运，交给她！ “没有，妈对我还是很好……”我撒了谎，一来是不想让他在为我担心，二来，我相信妈要的只是钱，不会取我的命。 “你还是要时刻提防着，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跟我说！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他的眉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紧绷着，我看到了他眉头里锁住的一切全装满了对我的关心。 这件事我不想他参合进去……本是局外人，无关阴谋，我不想他那像风一样透明的心，为了我而变得浑浊。 我抿了下嘴唇，大步大步往前走，在前面对他喊道：“放心吧！我会很好的。” “快走啦！天都黑了……”我补充完，继续大步往前走。 “你慢点，等等我！”他在身后喊着我，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对这世界，我披着盔甲。 对他撒谎—— 这就是我保全他的方式。 第二十二章 可怕的死亡真相 1 窗外凛冽的风扫过枝头，发出阵阵嚎叫。 樱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次放假回家，看见妈妈又瘦了一圈，她心痛，她内疚，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阻止妈妈吸毒，她只要一开口，妈就会怒火大发，避谈这个问题，樱然也只能每天活在牵挂担忧之中…… 如今的家冷寂空荡，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就像住在一个冰窖里，孤单冷清。 她突然想爸爸了，想有他在的那个家。 思念无穷的膨胀，被渲染过度，难过得眼泪直流……她离开暖和的被窝，下床穿好拖鞋朝妈妈的房间冲去，直接钻进了妈妈的被窝里和她挤在同一张床上。樱然像是找到了一个归宿般激动，抱着妈的手臂放声大哭起来。 妈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措手不及，紧张地问：“然然……怎么呢？” “妈……我想爸爸了……”樱然低低的呜咽。 凉凉的夜，妈的心脏被樱然短短的一句话刺穿。她抚摸着樱然的头，脑海中浮现出了爸爸临死时的脸，思绪如水波层层漫上心头…… 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爸爸无意间在房间里发现了妈妈的存折，无心一看，他被吓住了，存折上竟然有两百多万！ 各种猜疑激得他拿着存折就匆匆的找上了妈妈。当爸把存折摆在她面前，与妈四目相对问她这么多钱从哪里来时，妈并不慌乱，反而老老实实的把钱的由来告诉了爸爸，因为她觉得爸和她几十年夫妻，他们的心是在同一条线上的，他会支持妈，会支持她做的一切。 她相信，自己的计划就像密布在夜空中的繁星一样，爸会极力帮助她达到目的的。 谁知，爸听了她的话，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原来这些钱都是柯强打来的！你不是说他没打钱来吗？你瞒着姵馨，瞒着我什么意思？想独吞这笔钱吗？怪不得近几年来你总是买这买那的，原来是拿着姵馨的钱在潇洒！这是柯强打给姵馨的钱，要怎么用也应该给她自己处理，轮不上你拿着钱挥霍如土！”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帮他养孩子！用点他的钱有什么错？这是应当的啊！再说了，柯姵馨住在我们家里，有让她吃不饱，穿不暖吗？我看啊！这些钱就应该归我们……拿去买栋好的房子，再买辆豪车，简直是绰绰有余！”妈妈拉下脸，浮躁的反驳。 “我和柯强几十年兄弟，帮他养孩子算得了什么？姵馨这么懂事，我巴不得她是我的亲生女儿！”爸恼羞成怒：“张英，你太低估我和柯强的兄弟情了，我和他之间不掺杂任何物质利益方面的关系。这钱，我会还给姵馨的，你就别想在这上面打歪主意！” 说完，爸拿着存折摔门出去。 妈的肺几乎气炸了，原来在爸爸的眼中她还比不上柯强……她握紧拳头，看着远去的爸爸，咬着牙说道：“我不会让这笔钱从我手上不翼而飞的……” 这时，妈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过电话，立刻出了门。 妈来到离家不远的小溪边，像只老狐狸一样狡猾的望了望四周，看周围没人，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好了，阿曾！你现在快过来吧！老地方。” 2 妈以为自己所缜密的一切一丝不漏，可是，天网恢恢，人在做，天在看！连老天爷都不眷顾她。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爸爸拿着存折气恼的出了门，竟然也是跑到了小溪边一个人独自抽着闷烟……，妈不知道，此时的爸爸正隔着一片芦苇狐疑的观望着她奇怪的举动。 没过几分钟，阿曾抱着一个装满毒品的黑袋子来小溪边会见了妈妈，他把黑袋子递给了妈，一脸忠诚：“英姐，毒品今天从城里私运过来了，比前几次快了很多。这些毒品，应该够你享受一段时间了。” 妈双手接过毒品，眼睛泛着光，好似金银财宝般珍贵，一副如饥似渴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恶心。但脸色一下子由晴转阴：“阿曾，买毒品的钱我今天暂时不能给你。存折现在不在我手上，要不你先找上头缓两天，等我拿到存折，我立刻取钱补上！” “好，我跟上头说说……” …… 他们的交谈声如一块块锋利的铁片穿过芦苇飞进了爸爸的耳朵里。 妈与爸几十年浓情相依，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瞒着他做了这么多可笑可悲的事。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个吸毒犯，此时的爸爸悲愤交加，被这即将如大厦倾塌的离心之痛折腾得失去了理智。他拨开芦苇，冲向妈妈，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打碎了她们几十年来家庭美满的和谐梦。 3 爸脖子冒青筋，指着妈妈的鼻尖，一阵怒嚎：“张英！我总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原来你是拿着柯强给姵馨的钱去买毒品！每天睡在我身边的女人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吸毒犯！你对得起姵馨樱然吗？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整个家吗？” 妈几乎整个人处于瘫痪状态，手里抱着的毒品无意识的滑落在地！她惊慌了……她没想到爸爸会突然冲出来在她面前大声斥责。没有一丝心理准备，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就被爸无情的掀开了，一切毁于一旦，徒留断壁残垣…… 妈张着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事实已经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她说得再多都没用。于是，妈想到了以软服硬，她认为用几滴眼泪就可以获得爸爸的原谅，她认为爸爸不会对她如此决绝。 妈一副委屈到极致的面孔，流着两行泪，后悔的乞求爸爸的原谅：“这次是我糊涂了……我承认我错了！你不要告诉姵馨，我……我可以不吸毒，但是钱别还给姵馨！我们……我们可以先替她保管啊……” “钱钱钱！你现在还想着钱！”爸的怒气燃得更旺，同时，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明天我就去城里找柯强，我要把姵馨送回他身边，这存折我也会还给他，你休想在打这些钱的主意，更别奢望以后再从姵馨身上捞出一分钱！当然，这件事我不会给姵馨说的，我不想让她觉得爱了十几年的母亲竟然是个为了钱可以什么都干的恶魔！” “你疯了！这么多钱要还回去！我们家的状况你也知道，樱然以后上学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这时候逞什么高尚？”妈急了，不顾一切的朝爸爸咆哮。 “与其说为了家，为了樱然，还不如说为了你自己能享受到荣华富贵！不要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美化你的谎言。”爸句句有力：“话不多说，明天我就进城。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爸爸气匆匆的离去！走时，看了一眼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阿曾，留下一个憎恶的眼神。 妈妈慌急了，钱就是她的一切，它已渗入妈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要是谁动她的钱，就是在剥夺她的生命。当然，她定会誓死捍卫。不管是谁…… 回到家，妈好话说尽，请求爸爸别进城，但还是无济于事，回应她的只有爸爸那张黑脸。 被逼无奈，妈妈竟然丧尽天良动了杀机…… 第二天大清早，爸爸就来到我的房间，向我倾吐了一大堆奇怪的话，他说：“我的乖女儿！我今天进城去找你的亲生父亲！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家……” 我着实被爸爸的话给吓到了，我拼命摇着头：“爸，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去城里，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和妈妈樱然在一起……” 爸爸双眼复杂的望着我，眼里泛着泪光，张着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独自踏上了为我寻父的路上。 我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爸爸，最后一次和他说话，最后一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我还没看够他那张苍颜和蔼的面孔，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就永远的……永远的看不到他对我微笑了…… 原来妈妈早就叫阿曾安排了一辆出租车在我们家门口不远处守株待兔。爸不知道，司机也不知道，阿曾把出租车的刹车动了手脚，所以才导致了一场重大的车祸，活活的将爸爸变向性谋杀而死…… 人心，原来可以坏得那么彻底…… 妈妈没在想下去，果断把思绪整理好，把回忆也埋葬的干干净净。 望着大哭的樱然，妈妈不敢想象要是樱然知道是自己杀了她的爸爸，会是什么反应，肯定会对她恨之入骨吧……就算妈的心再狠，但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冰冷毒辣的心也会有温度！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心也会为她疼！妈难得温柔一回，轻抚着樱然的头，安慰道：“然然，别哭了……你哭啊！妈妈也会难过……在这世上，你，只有你，才是妈妈唯一的牵挂。懂吗？” 樱然没做错什么，妈妈狠不下心来。这场罪过，她身在其中，确实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把那场车祸秘密仍在时光的洪流中吧！冲得远远地…… 可是，地球终究是圆的，多年以后，那个秘密经过几番轮转，“洪流”穿过小溪，山泉，流过大海，黄河，最终干涸在了樱然的心中…… ——致命的打击。 第二十三章 我们一起去看海 1 时间的消逝速度总是让人有些心惊肉跳的。但这种微微的寒战很快在紧张的期末考试中平静下来了。 寒假到来，看着学弟学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逐颜开回家时，我们这高三党还坐在寒气逼人的教室里补课。 借着过年的光还能放几天假，忍忍吧！ 可平静似乎并不能维持多久，生活中的片段总要比故事里来的直接些。 那种无声无息的消逝被捕捉到了各种各样的踪影，像白色沙滩上深略忽浅的脚印，若我追寻，或探问，不一定望得见一片广蔚的海洋。 樱然还不知道爸的真正死因，韩笑每天活在憎恨算计之中，妈和阿曾则想方设法做一些得心应手伤害我的事，其实我和妈心里都明白，彼此都知道了对方心里的秘密，也明白彼此会带给彼此威胁，但也没有谁去掀开这场金钱所存在的阴谋。或许妈在等着一切不攻自破吧！在观望着我何时做出行动，她好杀得我片甲不留！ 而那个名字，正当我都感到渐渐陌生的时候，他又萦绕在了我的耳朵里。 课堂上，何薪扭过头，对我说：“明天苏阳生日。” 苏阳，两个月都没见了，这段时间也没见他来乡下，如果不是何薪提起，我几乎快把他忘了，我笑了笑，回道：“哦！那祝他生日快乐哦！” “嗯……” “怎么了？”我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问道。 “没……”他转过头，没再继续说话。 我以为他只是想单纯的给我说一下，至少，在今天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第二天大早，我准备去学校，一开门，就看到了他正站在我们家门口背着一个包淡淡的看着我。 我惊呼：“你吓死我了！” 他没回答我，上前关上门拉着我的手就往屋外跑：“跟我走！” 我大叫：“走哪去啊？” 他边跑边回答我：“跟我走就对了……” …… 2 我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被他硬拽着奔跑在寒风中，一阵阵拔凉的风迎面向我扑来，打在脸上，一片冰冷…… 待我停下来的时候，竟然稀里糊涂到了汽车站，我气喘吁吁的问他，嘴里吐出的热气，弥漫在空气中：“来汽车站干嘛？” “去A市。” “什么？去A市？现在？去干嘛？” …… 他直接忽略我的提问，走向窗口买了两张去A市的车票。 然后，强行把我推上了车。他把我塞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我的旁边。他看着我被冻得通红的脸蛋和鼻尖，命令说道：“给我安静坐着，车里有暖气，不会很冷的。” 我被他一系列的强行动作惹得大失脸色，怒吼道：“你在干嘛？你脑袋发昏了吧？现在去A市做什么？你不知道今天还要上课吗？” 整个汽车内，回荡着我狂躁的声音…… “昨天我跟你提过，今天是苏阳的生日。他也邀请了你，你不去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 “那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 “如果说了，你认为我今天的突然袭击会成功吗？” “你……”我伸出食指直直的指着你，然后气恼的放下：“可是今天要上课啊！我们现在是在逃课！你知道吗？” 他盯着我，点了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知道啊！” “多大点事啊！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要么罚，要么扣！无所谓。”他补充道。 看着他，我真的生气了，生气他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就擅自顺照自己的心去行事。我咬了咬嘴唇，冷冷的说道：“何薪，或许在你眼里无所谓，但我，对于我，很重要！你可以被罚，你可以被扣，但你依然可以在学校上学。而我不一样，我没有什么资本，我只能乖乖的服从校规，安心的上学。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不要把你那个世界里的疯狂放肆带进我的世界。这样……你会害我的……” 他的脸有了清楚的变化，严肃起来，惆怅起来，甚至痛苦起来…… 3 他呆呆的愣着，缄默无语…… 为什么？为什么我每次，每次看到他忧伤的模样，心就像被缰绳勒着般不能呼吸。我仓皇的站起身，想要逃离，刚迈出沉重的一步，他的声音就像毒药一般，麻醉得我双腿无任何知觉。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他迎着我的目光，将眼里的诚恳与深情贯彻给了我，他的每一个音阶都像是在叹气：“我只想着……想着借苏阳过生……带你去看海……” 声声话语亦凄沧…… ——海 他是想带我去看海…… 还好我懂，还好我不迟钝。 何薪，他真是个大笨蛋，总是让我对他恶言相刺后，才悻悻的道出一些让我自愧的话语。 饱受折磨的心脏再一次疼了起来，泪花慢慢模糊双眼，与他拭泪相对一阵后，我缓缓坐下，把头偏向窗外，对着玻璃窗，说道：“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海……” 透过玻璃窗，他那嘴角上扬的表情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心疼也跟着他的笑容慢慢舒缓下来了…… 汽车出发了，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各种景象，我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搁下杂念，我靠着窗安稳的睡着了…… 他用手轻轻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尔后浅笑一叹，这一叹之中，依旧带着一份小小的满足。 其实，能够有一场缘分，就已经足够了。我不贪心，不奢求，月光再美，也不能收在囊中，鲜花在艳丽，一年也只盛开一次，歌声在悠长，也只是匆匆掠过耳畔。美好的事物无需强求。停驻在生命中的这场美丽，便已经值得我语笑嫣然了…… 何薪，我或许爱上他好久了…… 第二十四章 凝望遥不可以及的远方 1 跋涉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A市。走出车站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想象中的城市：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整齐如一，尽收眼前。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神色匆匆的来回走动。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让人倍感压抑。与乡下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眼前过分的热闹和陌生令我非常不适应，一时间也难以融入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 我停驻在原地，双眼恐慌的望着眼前的花花世界。 他看穿了我的心事，再一次握住我冰凉的手，力道很紧，但不疼。何薪用一双及其富有安全感的眸子告诉我：“走吧……”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般将我跌宕起伏的的心安抚得波澜不惊…… 我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很快就在一辆奔驰车前停了下来，车内的中年司机见到他，笑着走了出来，语气有些激动：“少爷，到了啊！几个月不见，林叔想你了……” 中年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恭敬，又不失想念和溺爱。 “林叔，我也想你。你看，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何薪礼貌的回道，脸上溢满笑容。 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慈祥，听了他的话，笑得更加灿烂。 “这位是……？”中年男人把眼光投向站在他身边的我，朝他问道。 “她是我的……我的同学……叫柯姵馨……”说完，他又扭过头来向我介绍：“这是林叔，在我们家做司机几十年了，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林叔好！”我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你好！真懂事……”林叔对我称赞后，看了看表，说道：“上车吧！董事长和夫人都在家等你们。” 等我们？什么意思？难道我要去你的家？ 我瞪大眼睛疑惑的望着他：“走哪去？” “我家。”说完，不顾我的同意拉着我就上了车。一边关门一边对林叔说道：“林叔，开车。” 随着车门关闭的声音，车子慢慢的行驶起来…… “去你家干嘛？”我继续追问。 “吃饭。” “为什么要去你家吃饭？不是苏阳生日吗？” “苏阳的生日宴晚上才举行。现在才到晌午，先去我家把午饭吃了再说！下午……我们就去海边……” “可是……”说到一半的话就因喉咙像卡了根鱼刺般变得钳口结舌。莫名的紧张感如一个个浪头般向我打来，怎么躲也逃不开水浪的侵害。我紧握着双手，十指相缠，低着头默不做声。 接着，他暖暖的掌心覆盖在我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对我粲然一笑：“没事的，就去吃个饭。有我在……” 有他在……这三个字让我安定下来，就像摇摆不定的秤砣，瞬间保持了平衡。 我对着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惹得他噗嗤大笑，他霸道的揪着我的脸蛋儿，轻轻的甩了一下：“笑得比猪还丑！” 我朝你翻了个白眼，撇过脸，成功的躲开了他的手，怏怏说道：“我看你笑得还不如猪呢！” …… 林叔看着后视镜里正在舌战的我们，心里乐得比我们还欢喜…… 2 小车在离市中心不远的郊外停了下来。开门下车，一幢具有异国风情的精致别墅坐落在四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像闪着光的奇异珍宝一样跳进我的眼中…… 我被吓到了！这么大的房子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突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竟觉得自己身处高高的殿堂，豪华得令我不能接受。 何薪的手一直没松开，我几次挣脱，也被他苍劲的力道完全束缚，像粘着胶水一样，扯也扯不开。他不留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拉着我健步向屋内走去。 屋内的装修清新不落俗套，复古中又带着庄严的气质，两者相宜。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被圆形拱窗挥洒地淋漓尽致。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转角的石砌用的黑曜石砌成，尽显雍容华贵。 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好远好远……我们的生活差距简直无从言说，他的世界就算我穿越几千年的洞穴也无法到达…… 环视一周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他妈妈的身上，奢侈的水晶吊灯下他妈妈正端着一杯咖啡在细品，很优雅，很从容的动作……在水晶点灯散发出的层层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冷傲高贵。 她也看见了我们，对何薪笑了笑后，转头看我，颜面泰然自若。放下咖啡杯，她袭一身紫色皮草外套朝我走来，静静的将我旧棉袄和牛仔裤打量一番后，环手问道：“你很冷吗？裹着这么一身大棉袄,跟企鹅似得……” “我……”我感觉她语中带刺，气场大得足以将我活生生的压死。我不敢看她，低着头望着她那双亮皮高跟鞋，小声的喃喃道。 还没说出第二个字，就被何薪打断。 “妈！不是说回来吃饭？说这么多废话干嘛？”他的神情略带不满，闷闷的替我打抱不平。 他妈妈听了他的话，态度来了给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忽然间，她用不一样的眼神看向我，又用不一样的音调对我热情的说道：“你叫姵馨吧！昨天阿薪打电话回来说你也要去参加苏阳的生日，顺便带你到我们家来做客，你看，我今天叫林妈烧了一大桌你从没吃过的菜，你可别拘束啊！” 我受宠若惊的望着他妈妈，缓缓点头。 “姵馨来啦！欢迎欢迎！”从二楼楼梯口处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随声而看，是他的爸爸，那是我第二次见到你的爸爸，和第一次一样的感觉，平易近人。 见他向我走来，我微笑着打着招呼：“伯父好。” “伯父好得很！” 一句话，让满屋子充满了笑声。把气氛渲染的幽默和谐。 接着，我们上桌用餐，该怎么形容呢当时的尴尬气氛呢？ 四个人围在一个几米长的大桌子上吃饭，菜多得令我不知道从何下筷，塞一口饭进嘴里去，嚼出来的味道都是酸酸麻麻的。本来一顿美食大餐，在我看来，一盏白汤胜于一碗莲子粥，有感总比有味儿远胜罢了…… 这就是他们奢侈的生活……可对我来说却是泰山压顶…… 整顿饭，我像马蹄伸进水里试探水的深浅般小心翼翼，把自己锁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思量…… 3 吃过饭后，他妈妈叫我陪她聊天。也没多想，就随她上二楼。 来到她的房间，我不惊叹！因为早就料到她的房间会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她指了指房间里的皮沙发：”坐吧。“ “好的，伯母。”说着，我便坐了下来。接受着她的居高临下。谁知，她脸色大变，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朝我说道：“我叫袁丽萍。叫我袁阿姨就是了。别伯母伯母的叫着，敢情我和你很熟似得！” 她的态度又转了个弯儿，阴晴不定……好像抄起一根鸡毛掸子在空中到处乱抡，随时都可能抽到了一棍！看着她，我毛骨肃然，但还是硬着头皮答了一句：“嗯，好……” 她挑了挑细长的眉毛，优雅的在床尾旁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与我面对面平视着：“刚刚在楼下对你那态度可别误会啊！我只是看阿薪在，不想伤他面子，所以才对你热情的。明白吗？柯姵馨。” 我的鼻子抽搭了一下，心焦灼起来……我坐直身子，双手平放在腿上，挤出一个微笑，礼貌的说：“袁阿姨，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突如其来的夸奖最令人可怕……袁阿姨问道：“你觉得我们家房子大吗？豪华吗？” 我抿着嘴，如实的点了一下头。 “那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同意阿薪把你带回家吃饭吗？”她看了我一会儿，自答：“那是因为我想让你亲自看清楚你和阿薪的差距。我要让你明白，我们何家不是你这种乡下人能高攀得起的。看看你这寒酸样……啧啧……就别想着做嫁进豪门的美梦了。更别仗着我们家阿薪现在对你有点意思就想麻雀变凤凰。我知道，你肯定是对我们家的钱感兴趣，不过，我今天很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踏进我们何家一半步，从阿薪身上捞出一分钱。” 终于明白袁阿姨承上启下的话语中表达出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句 ——我和何薪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提到“钱”那个刺眼的字？ 妈为了钱的存在，不惜以伤害我为代价，拼命守护她的“财产”。而袁阿姨，也认为我是因为盯上了她们家的钱才接近何薪的。 呵！身裹一身刺鼻的铜臭味儿真的很快乐吗？ 我站了起来，语气铿锵有力：“袁阿姨，我想你误会了。我……我对何薪没有任何感觉，对你们家的钱更没有兴趣。” “哦？是吗？”袁阿姨随我站了起来，审视着我的双眼，接着说：“好啊！你最好别敷衍我，以后就离阿薪远点，你俩是同桌吧？我想，还是分开好，免得凑在一起碍眼。给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不，没有否则……” 保持距离，分开…… 如雷贯彻，字字锥心——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就分开了，残忍吧？ 不过，我不是傻子，我看得见的我和他的差距有多远，我打心底里明白，我根本就配不上他，我们世界里的那道防线，是无坚不摧的…… 我们美好的明天，是一道根本就无法触及到的光线。 我无力又果断的对袁阿姨承诺，以后绝对和何薪保持距离。外加今天的这些对话一句也不能对他说…… 我现在傻傻的答应，过后，却傻傻的后悔。 ——— 下了楼，他在楼下焦急的等着我。他悄悄问我袁阿姨和我说了些什么？ 我一带而过，说和她聊了一些开心的事…… 他没追问，笑着凝视我：“现在，我们去海边吧……” 我笑着回望他，可心里却滴着血。每对他撒一次谎，心里的痂疤就会多一条，等到满目苍夷时，谎言还能承受吗？还能背负吗？…… 不思量，自难忘。 第二十五章 背道而驰的决绝 1 我该怎样形容我的心情呢？何薪给了我一个圆梦的机会 ——送给我一片大海。 那是我久远的向往啊！ 冬天的海，寂寞凄凉，和我此刻的心情相得益彰。寂寞时空里，当一种情绪无法阻挡地在我心底蔓延，是发不出任何言语的，只有禁锢自己。 在刺骨的冷风里，我们来到沙滩上。海清晰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只不过，是冬天和我开了个玩笑——没有潮升，没有水落，更没有浪涛。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沉默的海冰！虽然不是想象中的海洋，但心里的郁闷与忧伤反倒瞬间消散了……沿着海滩，我做了一段漫步。 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在寒冷的冬天与海近距离的对望。是的，这是第一次。 我极目望向它，一股热流涌上我的喉咙，心底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大海，我来了，来看你！ 我闭着眼睛，让心思游离我的身体，安静的感受着海风，眼前不禁有点迷离。有冰冷的海上风掠过我的身体，霎时一阵颤栗。突然一席温暖上身，低头一看，他的外套规规矩矩的披在了我的身上。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抢先一步说道：“天气太冷，冬天的海也就这样……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要失望？海总归本体，不管夏天还是冬天。” 他笑了笑，不再言语。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大海。 此时，我的心中翻滚着物以类聚的各种心事，而他却在犹豫着心里的那句话将如何说出口。 “姵馨……”他轻轻的叫唤声，将我的思绪带回身体。我转头看他：“嗯？” “我们交往吧。” 他认真的对视着我的眼睛，用了及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黑黑的双眸里却没有一丝掺假的色彩。 我怔怔的望着他，忧愁比欢喜更快的漫上心头，思绪混乱不清，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见我沉默，他上前凑近我，十指交握，目光闪烁着：“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如果海是你遥远的期待，那么你也是我最珍惜的爱。姵馨……我会用海那般大的身躯去保护你，用潮水般的爱去包围你。我可以携着你的手，漫步在海滩上，不管多么寒冷多么炎热，我都会陪你看那潮来潮往，白帆点点。姵馨……可以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擦过耳旁，如同一阵淡淡的风，渗透我的皮肤，钻进我那脆弱的肋骨里，来回穿梭…… 我缓缓的别过脸去，不敢面对他。泪，如零落的花瓣，无声无息，从脸庞悄然滑落…… 我想到了他的妈妈，想到了今天她对我说的种种，想到了我和他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身世鸿沟，更想到了我对他妈妈重言之下的承诺。 ——和他保持距离。 我忽然变得好胆怯，不敢面对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不敢对他说出那句：我答应你。我只是明白，我和他的差距，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抹掉眼泪，我淡淡回绝，每个字对何薪来说都是一种绝望：“我不喜欢你。你的爱让我很有压力，请你不要喜欢我。” 他紧握着的手无力的耷拉下去，好像坠进了无底的深渊。他苦笑着，俊美的脸上落下了两行罕见的泪水，他依旧努力的挽回：“我只要一个机会……你都不肯给吗？……” 这是我看到他第一次掉眼泪，之前，就算他再伤心最多也是红了眼，但不掉泪。可现在，却因为我而落下不轻弹的男儿泪…… 我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但还是鼓足勇气对视他，我咬着牙一狠到底：“我和你……没有什么机会。所以，也不会存在给不给你这种说法。你……我可高攀不起，这么霸道冷酷幼稚自私的你我不感兴趣。” “呵！”他轻笑一声，满脸绝望的泪痕，他突然死死的按住我的双肩，前所未有的朝我咆哮：“柯姵馨，我本以为你看到我受伤，你会担心我，看到我顶着严寒把衣服披在你身上，你会心疼我，看到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好，你会考虑我……现在看来，他妈的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你根本就不懂得接受别人给予你的爱，你又有什么脸去拒绝？你这种女的，我……宁愿不要……” 说完，他愤怒的松开我的肩膀，丢下我独自离去…… 我被他一阵怒骂后，脑袋一片空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等他回头，没想到，他终究淡出了我的视线…… 凝固的泪水像从暂停按了播放键般不停的泄落。我紧拽着胸口的衣服，痛苦的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冷硬的海风吹红了我的面颊，生愣愣地疼。 2 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快要被冻得晕过去的时候，一辆小车在远处停了下来。打开车门，迅速朝我飞奔过来，我以为是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却因为蹲了太久的缘故脚麻得一下子使我瘫坐在沙滩上。身影越来越近，我却失望了…… 那个穿墨绿色呢子风衣的少年不是他，是苏阳。 “傻瓜，怎么冻成这样了？”他蹲下身子，一脸焦急的搓着我冰凉的手。见我全身颤抖，嘴唇发紫，他也脱下外套将我包住。接着，把我整个人环抱起来：“走，快回车上。” 我任由他抱着，除了身上发抖以外我没露出任何神色。我只觉得好冷，好冷…… …… 车内与车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世界。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颜面卒章通红。被车内的暖气暖润着。 我停歇了一会儿，开口沙哑的问苏阳：“你怎么来了？……何薪呢……” 后面半句话是我几番纠结后才问出口的。 他一边忙着把车里的暖气调高，一边回答我：“是何薪叫我来这儿接你的。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他看起来心情很差……” 我的心咯噔一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镇定。我吐了口气，笑道：“没发生什么事……他那个人就是情绪化……” 苏阳揣测着我的眉目，一瞬间惊诧后便没了任何神色。 “走吧！现在去我生日宴会现场，何薪也在那儿……”他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静静的说道。 现在的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吧！恐怕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肯定有种想把我撕烂的冲动…… “苏阳……对不起，你的生日宴我就不去了。”我垂着眼拒绝，外面的风冷冷寂寂无声无息的围着车子旋转。下一秒，我抬眼拜托他：“能不能送我回去……” 说完我又觉得不妥，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从城里到乡下需要两三个小时，去来的话百分之百会耽误他的生日宴会。于是，我补充道：“算了！我还是打出租车，你赶快过去陪你朋友吧。” 苏阳什么也没说，凑过身来利落的替我系好安全带，淡淡的笑着，温柔的对我说道：“傻瓜。坐好了！出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车子已经驶出了几米外…… 看了一眼苏阳，我说：“谢谢你……” 他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不做任何回应。 车内，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化石…… 天色已近傍晚，暮霭笼罩着整个A市，有一种朦胧而又凄怆的美丽。 行驶在高架上，从窗里望出去，到处灯火阑珊，因为要过年的缘故，桥上，绿化带上，高楼大厦上都张灯结彩，无一不彰显喜庆的热闹。看着外面一辆连着一辆的小车在我眼前驶过，商场外面的大屏幕上放着刺激的音乐，那一刻，我好讨厌城市，喧嚣的闹腾，人多得繁杂，心里开始感到一种缓慢的痛苦，好像所有声音缠在我耳旁，很冷酷的告诉我；你不适合来大城市，大城市也容不下你…… 揉了揉眉心，将头轻轻地靠着，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好似窗外那美丽的夜景与我只是人间稀有的遇合，一场永不会再重现的梦境。 我没有睡着，况且我也睡不着。我只是累了，累到连衣兜里的手机不停的振动我都没有理会，此刻，我只想在黑暗中独自待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做，实实在在的沉淀一会儿…… 苏阳无意间看到我苦痛的表情，笑容偶一闪转，随即被愁眉苦脸替代…… 3 到了连水镇，苏阳直接把我送到了出租房门口。分开时，我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苏阳笑得很欣慰：“这是我十九岁收到最好的一个礼物！” 面对苏阳，我在想他。 苏阳面对我，想着：二十岁的时候我还可以面对面对他说生日快乐吗？ 那时候的我总是想着能爱谁更多，却忘了谁最懂得爱我…… 苏阳走后，我往出租房走去，刚上二楼，手机又振动起来，我不耐烦的拿出手机，吓了一跳，这个时间这个点妈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喂。妈，什么事？”我按下接听键。 “现在在哪？”妈的声音带着怒意。 “出租房。” “马上来学校教务处。嘟嘟嘟——“电话挂得很果断。 这时的我才恍然想起我已经逃课一天了，找不到我，学校肯定会联系家长，再加上我又不接电话，学校家里肯定气疯了！我看了看未接来电，十几通电话。心一颤，马上向学校狂奔而去…… 几分钟后，我赤红面耳的出现在了教务处，妈和何薪的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脸焦急。 教务处主任——肥婆见到我，像审判犯人一样问道：“柯姵馨，你给我解释一下！今天你去哪呢？何薪呢？” “姵馨！怎么你一个人来了？阿薪呢？打你们两个的电话都不接，担心死奶奶了……”奶奶走到我面前还没等我开口就接着肥婆的话语问道。 “奶奶，没事，我和何薪去了躺城里。”接着，我凑近奶奶的耳朵，用手圈住嘴悄悄的说道：“奶奶，今天是苏阳的生日，何薪可能明天才回来。你就别担心了！” 之所以小声说，是怕肥婆听到后又要滔滔不绝，说什么为了去过别人的生日就莫名的逃课一天，像什么话？然后又拿学分来威胁我。谁知，在一旁的妈妈一听到我和何薪去了城里，又见我鬼鬼祟祟的跟奶奶说着悄悄话，心中不免萌生出各种想法。她冷面走来，扯着我的衣领把我和奶奶分开，审问道：“你去城里干什么？” 我真的很想笑，难道她就这么怕我去城里找亲生父亲么？明明说得事无关对她有任何威胁，可做贼心虚这句话一点也没错。我对妈已经彻底失望，现在的我们唯独靠着那么一层薄薄的谎言来维持着关系，如果谎言被捅破了，该如何收场？ “反正不是做什么亏心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这句对妈来说充满挑衅意味的话。 她的脸气得发青，举起右手浩浩荡荡的给了我“华丽”的一巴掌，她的声音在颤抖：“别太嚣张！你斗不过我。” 整句话带着狠辣和警告！ “怎么打孩子啊！你！”奶奶冲上前用身体挡在我的前面，鄙夷的抱怨着妈妈。 “老太婆！我教育我女儿关你什么事？这样多管闲事就不怕早死？”妈的嘴毒得能把银针变黑。 “你……不可理喻！”奶奶气得接不上话来，喘着大气。 我一边安抚奶奶，一边回着妈的诅咒：“再嘴贱……我就叫警察来处理了……” 一句话说到妈的致命处，妈清楚的明白我随时都有可能去报警检举她，她在我手里只是一个被操纵者，她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 肥婆看着我们又打又骂，一脸诧异迷糊。向我们发起狮子吼：“吵什么吵！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菜市场！柯姵馨！你被记一次过！下次再犯就收拾东西打包回家！学校容不下你这种学生！” “好了！你们都快走！要吵出去吵！我可待见不起你们！”说着，肥婆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快离开。 妈走时恶狠狠的留给了我一个眼神走着瞧的眼神…… 双眼中布满了阴谋，更浓重……更黑暗…… 第二十六章 受伤的猫，累了 1 第二天，如我所料何薪又没来上学。估计昨晚在苏阳生日宴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应该还在床上躺着。 我向老师申请了换位，可是被她拒绝，理由是还有两天高三党就放年假了，叫我忍忍，下学期再换。 思前想后我也没特在意这个问题。可这两天又该怎么过？现在的我在他眼中纯属多余的，更何况，我又该以怎样的面汝来面对他？然而，我确实想多了，这万千世界的缤纷色彩，总有人简单轻易的将这个世界分成黑与白，既然他用黑色对待我，那肯定连一片白色地带也不会给我。 ——两天，整整两天，直到放年假，他也没来学校。 我以为还有下学期，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陌生人，没想到，人世间当真有那么一种可能，在转瞬间就可以将以往心底里执着的那份永恒摧毁。 那个寒假，最痛的梦回。 就算是多年后不小心把这条疤掀开，也会血肉模糊到触目惊心。因为那是永远也不会痊愈的伤。 宣布放寒假的那天，我的心空空的，竟然还惦记着几天未见的他。 独自拎着三大包七杂八杂的东西歪歪倒倒的回到了出租房。 刚才在路上，被连水镇一年以来最热闹的场景给渲染了，外出打工的人都回到了家乡，各家大门口都挂上了红亮的灯笼和贴上了吉祥的对联。街道上叫卖着各种各样的烟花爆竹，小孩子们攥着几块钱，踮脚尖构着脖子笑嘻嘻的对摊主说：“叔叔，我要那个……” 明天就是过年了……为什么我感到如此绝望？ 我该去哪里？仰躺在床上的我望着天花板静静的思索着，人生路，山水重复，阴晴交叠，这应该是我一生中，最阴郁黑暗的岁月，尽管我的一生才过去一小半都不到……现在的我早就成为了妈的眼中钉肉中刺，胆敢回家？再加上，眼看房租已经到期，我又该从哪里去凑钱来付？ 这个年真的会让我与寂寞孤单相伴吗？看来真的就我一个人了…… 此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这个时间谁会来找我？我的脑子一下子浮现出了他的面容，我从床上一下子跳起来，匆匆打开门，心，一落千丈…… 是妈…… 不速之客。 我整个人都绷紧了。 ——————————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 何薪和奶奶对坐着安静的吃着午饭。 “这几天怎么不去学校？看你给苏阳过完生日后回来就一直板着脸。谁惹你了？”奶奶往嘴里塞了一口饭，随便一问。 他停了一刻钟，很自然的夹起一块菜放进嘴中，淡淡说道：“不想去。” “臭小子！学校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奶奶气恼的教训了他一句后，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我被妈打了一巴掌，叹了口气，疑惑的问他：“阿薪，姵馨不是她妈亲生的吧？” 他愣住，立马严肃：“奶奶，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真的？”奶奶见他的反应后，不可置信的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他再次问奶奶，心里涌起一阵担心。 “就是苏阳过生日那晚，你不是和姵馨逃学了？学校通知我去学校，姵馨的妈也在。”奶奶耐心的说：“才开始倒没什么，可她一听到姵馨说，和你一起去了城里，就脸色大变，还当众打了她一耳光……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亲？说来就气！” “而且还说了些姵馨斗不过她之内的话，简直就是恶母！”奶奶说完后气怒的补充道。 何薪放下手中的筷子，眉目早已邹成一团，下一秒，往屋外冲去。 “欸！阿薪！去哪啊你？”奶奶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吆喝。 他头也没回朝奶奶摆了摆手：“奶奶！回来再给你解释！” …… 2 妈悠闲的坐在出租房沙发上环着手诡异的看着我。从刚刚她进门到现在这状态持续了好几分钟。我被她盯得发麻，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来干什么？” “这么没礼貌？都不叫妈？”她挑眉戏谑的回道。 我当真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一涌心头。真想对她一吼泄愤，把她欠我的，欠爸爸的甚至是欠她自己的，都统统的从她身上讨回来。但是，我没那个勇气，我真的开不了口，我害怕谎言被摊平后我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更害怕眼前这个令我又恨又爱的妈妈会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哪怕我有千般恨她，我也要她活得好好的，这就是我一直懦弱的地方 ——狠不下心来。 “妈，有什么事就说吧！”我顺着她的意思换了种方式再次问道。 她清瘦的颧骨往上移动着，妈轻轻的笑了，站起身向我走来，面容和善的靠近我：“明天过年，看你也没地方去，还是回家吧！” 我静默的望着妈，捉摸着她的目光。她的和善态度并没有让我动容，她越是这样，我就越反感。不知道此时的她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妈，算了。我不想回去……”我尽量用委婉礼貌的语言去拒绝。 “我要理由。”她的语调顿时生硬。 “没有理由！” “呵！那我给你一个理由！” 我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是要摊平一切吗？不要！不要说！ 难道我一直竭力掩饰的一切真的就要从妈嘴中宣之于口吗？难道连这层被谎言维持着的脆弱关系也要撕破吗？难道妈就对我没有一丝，哪怕一丝的情感了吗？ 是的。一切都没有了…… ——就在妈说出那段话之后我的世界就如玻璃杯落地般刹那四分五裂。 “柯姵馨！我真佩服你！在知道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后，竟然能沉得住气不来找我撒泼理论！是不是现在很恨我？恨不得把我这个''''''''妈''''''''大卸八块，不但吞了属于你的钱，还用你的钱去买毒品来吸，更因为钱害死了我的丈夫，你的养父！樱然的爸爸！不过，你恨我不要紧，你去报警也无所谓！但你听好了，如果你敢报警，我就会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的亲生父亲！永远！” 我几乎快昏沉过去…… 实在难以想象这一切竟然是妈妈亲自在我面前亲口承认的，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两行泪直直滑落…… 我张开干涩的喉咙，一字一词说道：“你太残忍了……” “哈哈哈——”妈惨烈的大笑着，冷冷的逼向我……伸出魔抓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残忍又如何？没给你吃饱？没让你穿暖？小贱人，真不识好歹！” 妈的一推，使我本来无力地身体更没了支撑点，全然摊坐在地上，听着妈的辱骂，我好难过，我根本就没想过拿这些事去威胁她，更没想过去报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我？至少，我曾经，我曾经也做过她的女儿，十几年…… 我挥泪如雨…… 妈似乎越说越带劲，居高临下的指着我的头，嘲讽道：“柯姵馨，你以为你不得了啊？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私生女！当年你爸爸送你到我们家，是因为他之前就有了家庭，谁知道去外面乱搞，弄出个你这个野种来！在你爸爸眼里，你根本就是多余的。所以，你去找你爸爸也没用，你认为他会放下自己幸福的家庭来接受你？做梦！你想都别想。” 私生女？爸爸不要我？多余的？ 不会的，我怎么会是私生女呢？她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你胡说，爸爸没有不要我！我不是私生女！”我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否认道。 “你没脑子？如果你爸还惦记着你这个女儿，就不会只给你物质上的需求而十几年来看都没来看过你一眼。你想想，当初你爸为什么会送你来我们家？这些问题你都不会思考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捂着耳朵不想听进去任何一个字。我透过心脏喊着，哭着，否认着，我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 我拼命地摆头，哭声凄厉到让人背骨透寒…… 可妈的心却没有因我的泪水而柔软起来。她似乎望穿了我的思绪，依旧毫不客气的粗声强调这那句让我万箭穿心的话：“你是！你就是私生女，没人要，没人疼的野种！” 妈张着嘴还准备用语言扼杀我，却被一声叩门声打断了。顺着望去，是何薪…… 在偌大的房间内他的出现略显突兀。 哭声，骂声，瞬间哑然…… 我将捂着耳朵的双手一点一点往下移，最终落到了冰凉的地板上，脸上还挂着一串忧伤的泪珠。我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他，真的是他，真的是那个我几天不见的他……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哪根泪腺断了，鼻子一酸，稍稍停止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看着何薪，我无声的哭着…… 而他，看着早已哭成泪人的我，脸上流露出无限的酸楚和心疼…… 我们的目光在悲伤地气氛中交缠了一阵后，他把视线转移到了妈身上。直奔她去，嘴角抽蓄，紧紧的握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妈，把全部怒气都化成了一个字：“滚！” “我看该滚的人是你吧！”妈毫不畏惧，抬着下巴反击道：“我教育我女儿，关你什么事？小小年纪就在长辈面前撒野！真是没教养。” 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抖了两下，但为了我，他还是忍住了，他很镇定，语调平和：“阿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你还有脸声称长辈？好笑……我也不多说，如果你再敢动柯姵馨一根毫毛，我定会送你蹲大牢！你想试试吗？” 妈的身上嚣张的火焰顿时被他的话给浇灭。 她脸色铁青，鼻尖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妈慌了……她深知，自己的这些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公之于众，她现在的命运只不过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她不过是一个被操纵者。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守住这些秘密，不管用任何方法，她都誓死捍卫。 “走着瞧！你们会后悔的……”妈留下一句威胁的话便走了…… 那时的我们并没有在意这句简单的恐吓，认为是一句根本就没有分量的无稽之谈，没想到，因为这句话，因为这仅仅有九个字的这句话，让我们分离，憎恨，最终，各散天涯…… 3 妈走后，他缓缓蹲下身，静静的擦掉了我的眼泪。 其实刚刚妈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他知道我心里背负着私生女的痛，现实太惨烈，他无法帮我承受这份痛，只能无望的陪着我痛…… 那天的他因我的拒绝弃我而去，我被他当时的态度吓到了，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我会在和我说话，可是当我身处险境时，他总会及时出现在我身边 用大大的手掌温暖我。 但是，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冷淡了不少，或许那次拒绝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不管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他对我冷淡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也没问，颜面平和的把我从地面上拉了起来，像在佯装些什么，他不看我，淡漠的说道：“你妈都知道一切了。这里不安全，去我家。” 他清冷的语调刺伤了我的心，我抽回被他拉住的手，倔强的回道：“不去。” “柯姵馨，你别误会。我他妈是看你可怜，没地方去，才让你去我家的！放心，我已经接受了你的拒绝，就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明天就过年了，你一个人在这出租房享受寂寞？呵，这时候就别矫情了，成吗？”说着，他用力的拉住我的手，朝外面大步大步跨去…… 我恍惚的被他拉着，跟着他的脚后跟慢慢踱步…… 刚刚的那段话我真不相信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我以为他还是怜惜我的，心疼我的，甚至……爱着我的……那些话他是故意说的。对吗？我宁愿这样去想，也不愿意去接受我现在在他眼中只是一只轻贱得如蝼蚁的事实。 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吗？柯姵馨…… 我在心里暗骂着自己。分明就是自作自受。 寒风中，伴着蚀骨的疼痛，我悄悄地落下了两行泪…… 到了他家时，我早已经筋疲力尽，心力交瘁。再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四合院时，我徒留落寞…… 奶奶见我来，非常高兴。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给我倒着热腾腾的茶水。 “奶奶，她暂时住在我家。今年过年也跟着我们一起过……”他突然说道。 奶奶愣了一下，再看看我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孔，也没问什么就笑着答应了…… 奶奶领着我去了房间，打开门，很干净素雅的卧室，她说：“姵馨啊！你就先住着这儿吧！有什么需要跟奶奶说。” 山穷水尽之时，我不得不放下孤傲：“对不起……奶奶，麻烦你了……” 她笑了笑：“傻孩子，不麻烦。奶奶先去做晚饭了，要不你先去和阿薪聊聊天？” 一提到他的名字，我就敏感起来。我连忙摆手：“奶奶，我想休息一下……” “那好吧……等一下吃饭叫你！” “嗯。” 我躺在床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身体结了霜，心脏冻成了冰……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好像从来都没觉得我是如此悲惨过—— 亲生母亲在我刚出生时就去世了，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而亲生父亲却因为我是私生女就抛弃了我。连养母从小到大都是为了目的才供养我的。甚至连他……也对我疏而远之…… 我还剩什么呢？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我就像一只受伤的猫，孤身一人的，在漆黑的月夜中，连月的微亮都看不到，蜷缩在与世隔绝的角落里，自己哀怜着，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百般滋味，尽在心头，更与何人说？ 那晚我没出去吃晚饭，因为累了，所以想休息…… 半夜醒来，床的旁边竟放了一些干粮熟食，我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满是酸涩……是他吧！是他怕我没吃饭饿着了吧？他还是关心着我…… 那晚，他把我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奶奶，奶奶流着泪叹惋：“那孩子真可怜……” 那晚，奶奶第一次认真问他：“阿薪啊！你爱姵馨对不对？” 他苦笑着，嘴角的笑意被他的话语泯灭 “可是她连让我爱她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 第二十七章 伤害也需要勇气 1 新年就这么来了…… 我静静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听着刺耳的鞭炮声，一阵发呆。连奶奶什么时候走到我面前我也不知晓。 “姵馨啊！在想什么？”奶奶坐在我旁边，拉过我的手问道。 “没想什么……就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又过年了……”我的声音有些伤感。 奶奶看了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心疼的安慰我：“姵馨啊……阿薪……都跟我说了……你就大方的住在奶奶家，别去想你那个歹毒的母亲了！可怜的孩子，奶奶心疼你……” 奶奶的话舒化了我心中的冷寂，我好久，好久没感受过这种亲情的温暖了……她的目光是多么疼惜，她的面容是多么慈祥，她的声音是多么柔和…… 亲情二字，对于我来说，可触不可及。但奶奶却让我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我红着眼轻轻地把头靠在了奶奶的肩上，环住她的腰，幸福的说道：“奶奶，你真好……” “是你听话懂事，惹人爱！”奶奶轻抚我的头，笑着说。 …… “妈，我们回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像我们传来。 顺着望去，他爸爸携着他妈妈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正大步大步像我们走来。奶奶看到她们回家，激动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笑着迎上去：“你们回来了！饭都做好了，就在等你们！午饭就先将就吃吃，晚上妈再做大餐，咋们一家人啊！好好的吃个年夜饭！” “好！妈！”他妈妈笑着应道，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奶奶身边的我，满脸惊讶：“柯姵馨？” 看到他妈妈，我怯怯的低下了头，因为我违背了对她的承诺 ——不但没有远离何薪，反而还住在了他家。 可想而知此时他妈妈有多生气。 深深地惭愧感满上心头。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尴尬的向她们打了声招呼：“阿姨好，叔叔好！” “哟！这不是姵馨嘛？”他爸爸依旧那么热情。 我干瘪的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儿？”他妈妈瞪着我质问道。 “我……” “丽萍，姵馨暂时就住我们家了！你也别问什么原因！家里多个人陪我，热闹些！”奶奶接过我的话替我解释道。 “哦……哦……”她妈妈佯装一笑，把怒火按压在心底，故作一副很欢迎我的样子，说道：“姵馨！好好玩……有空和阿姨……聊聊天……” “嗯……”我明白她所谓的聊天指的是什么，肯定又会说一些让我离开何薪的话，想让我顿悟，想让我通透。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我知道，现在的何薪早就因为我的拒绝而正在渐渐地疏离我……我又何必在这离开二字上划上一道痕迹呢？ “好了，进屋吃午饭去吧！”随着奶奶的话，我们依依走向了屋里。 何薪从房间里走出来，见他爸妈已到家，调侃道：“两个大忙人，现在知道回来蹭饭了？” 他妈妈拽着手中的包向你砸去，却被他一个健步躲开：“妈！能不能换一套？每次见我都用包砸我，你就不心疼你儿子啊？” “臭小子！少嘴贫！”他妈妈朝他翻了个白眼。 看着他们如此轻松地相处方式，失去亲情的我满是羡慕…… 我微微的咧嘴笑了，是羡慕的笑。 我和何薪的目光不小心碰撞在了一起，他面无神色，下一秒，淡漠的把目光收了回去，不再看我…… 我嘴角的笑容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僵住了…… 2 此时，妈妈和樱然，也正在吃着午饭。 母女两安各自埋头吃饭，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听得见嚼饭菜的声音。一点也没有过年的热闹气氛。 樱然瞄了一眼妈，又瞅着眼前这几道素菜，火气顿时冒了出来。她把筷子一摔，朝妈抱怨道：“妈，我们这是在过年？我们吃的是什么？你不是拿了柯姵馨他爸的钱吗？你是懒得做还是舍不得花？就用那些钱来吸毒？现在这个家成什么样子了，要是爸爸在……绝对不会变成这样，更不会纵容你吸毒！” 妈听到樱然提到爸爸，心中掀起了小小的波澜，但很快就恢复自然……她丝毫没被樱然的话有所影响，继续往嘴里送菜。 樱然见此，更来气：“妈，我很厌恶现在的你！我怕我也会像柯姵馨那样离你远去……” 那时的樱然不是绝对的坏，至少，她还想拯救妈妈。那时的她以为我仅仅是因为妈吸毒才不回家的，那时的她因为爸的死还在恨着我，至少，她仅仅才知道了所有真相的二分之一。 “如果在你眼中妈就是这么一个自私卑鄙的母亲你就走吧！我认了……”妈很冷静的用着以软攻硬的说话方式。结果确实有效，樱然平静下来，语调也不再那么激烈：“好了，妈！以后别再说什么自己自私卑鄙之类的话了。怪难听的……吃饭吧……” 樱然安分的拾起筷子继续吃饭…… 妈的心终于得以妥帖安放，虽然表面淡定，但是心里早就惊慌起来，她很害怕会失去樱然，失去这个令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气氛刚缓和，却因阿曾的到来被打破。 他裹着黑大衣，带着黑帽子走向妈，喊道：“英姐。” 妈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看了一眼樱然：“你慢慢吃，妈吃饱了。” 说完，起身离席，朝房间走去，阿曾尾随在后。 樱然望着阿曾，有着莫名的熟悉感。随着妈房间门的关闭声，她终于想起这个男人是谁。那次在校门口无意中看见他来接韩笑回家，对！ ——他就是韩笑的男朋友。 这问题刚想通，下个问题又接踵而来。韩笑的男朋友怎么会来我家？还喊妈叫英姐？到底怎么回事？樱然抑制不住心里的疑惑，悄悄地走向妈妈的房门前，侧头贴耳在门上，偷听着妈和阿曾的对话。 “英姐，你叫我调查的事情都已经搞定。柯姵馨确实去了何薪家，而且，何薪已经把你的那些事告诉了他奶奶。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阿曾焦虑的说道。 妈的表情非常严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样的日子，终究是朝夕不保的。于是，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扫除一切障碍。 妈走进阿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认真问道：“阿曾，我叫你做什么你会不会义不容辞的答应？” “英姐，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没有你就没有我。阿曾甘愿为你赴汤蹈火！哪怕付出血的代价，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妈说完，凑近阿曾的耳朵，小声的交代着今晚所要实施的计划。 门外的樱然只听到了一些内容，而后面重要的一部分却因为妈的警惕而石沉海底。 整个下午樱然都惶惶不安。 眼皮跳得厉害，太多疑点了！太可怕！她冥冥中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觉得妈会伤害何薪，经过再三思考，樱然拨通了韩笑的电话，在她看来，韩笑一直都是喜欢何薪的，她不能让妈犯罪，但自己又无能为力，于是，就打给了韩笑，给她说明了一切，让她去阻止。 3 绝境中，人人都在想，希望自己可以脱离现在这种生活，重新开始。可又有多少人，当真有这样的福分，能够重生？机缘如同瞬间而过的风，不再从来，抓住和抓不住，人生便瞬间改变。而我，终究不是幸运的，命运之神从来都不将我眷顾。 天空中绽放着五光十色的烟花，穿梭过黑色的夜幕。我孤独的站在院坝外欣赏着一年一次的烟花盛状！ 我早早的就下了桌，因为我觉得那是属于你们一家人的年夜饭，我就是个外人，以免扫了你们的兴致。 “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住？”他妈妈走到我面前，严肃的逼问道。 “阿姨……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语无论次的回答：“我……会和何薪保持距离的……”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保持距离？”她的语调更高，怒气变得更旺：“柯姵馨，我提醒过你吧？别想嫁入豪门，你一个农村人，根本就不够格！别逼我对你动手！” 难听的话我听得太多，当一句句刺耳的话钻进我耳朵里时，我的心，只会忽地颤动一下。一下而已，过后，我还是可以做一个不可一世的柯姵馨。只是我心头，又多了一道不可愈合的伤痕。 “我知道。阿姨，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不会去打扰何薪的……” “那你发誓啊！农村人不是特信这个？” “……” “怎么？不敢？” “敢！”犹豫片刻后我竖起了三根手指，放在太阳穴边，坚定地许下誓言：“我柯姵馨从来也不喜欢何薪，以前，现在，包括未来，都不会！” 之所以会发这个誓，是因为我想彻底断掉我和何薪之间存在的任何情愫，就像他妈妈所说的那样，我根本就不够格…… 不是不爱他，只是没勇气。 就是那么一句誓言，一句我根本就无心的誓言，被刚走出门外的他听得一清二楚，我们总是在错的时间遇到最错的事产生更错的误会，这次，也不例外。 “我说，你不用在我妈面前发誓，说什么不喜欢我之类的话好吗？很没面子……”何薪插着手向我走来，眼中读不出一点愤怒，语调也像是带着玩味，惊讶之时，他又开口了，这次，依旧没有任何温度，比以往更冷漠，更决绝，更无情：“你以为你配我爱么？真抱歉，我已经不爱你了。所以，我也不会再给你说‘不爱我’这三个字的机会了。” 我很意外他说了这番话，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彼时光年，再也回不去了…… 尽管心很痛，但是我……没有哭。反而无所谓的对着他笑逐颜开，是的，我们在互相伤害。 他妈妈在一旁看我们闹得这么僵，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好了，妈先回城了！在这乡下，我可睡不着！好好照顾奶奶，叫你爸早点回公司！别在乡下呆太久。”他妈妈对他叮嘱了一大堆后，开车离开了…… 送走他妈妈后，他在我耳旁留下一句：“后悔爱你。” 然后，与我擦肩而过…… 那一刻，心空了，泪流了，爱尽了…… 我恍惚的站立着，院坝周围我隐约看到了几个人影的闪过，但随后又不见了踪影。 那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失去了奶奶和爸爸…… 而我……也失去了他…… 第二十八章 为爱自将枯萎 1 漆黑的夜因过年的热闹，消失了以往的静谧。 愣在院子外的我许是因为一股冷冽的寒风袭进我的身体，才将我从刚刚的悲伤上中拉了回来。 抹掉泪痕，我转身朝屋内走去，没想到刚迈出脚，就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猛的一回头，是阿曾！旁边还跟了几个人…… 只见一把中长的尖刀向我刺来，还没来得及叫喊，腹部就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痛，我捂着左腹颠簸了一下，张口准备求救，刚一张口，又被狠狠的捅了一刀。疼痛感顿时蔓延至全身的各个角落，那一刻，我真的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此时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支撑力，正一点一点往下沉…… 阿曾见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力，把刀递给了同伴，低沉的嘱咐了一句：“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们了……记住！一个都不能留！” 说完，扛着我匆匆离去…… 而此时的我已是半昏厥状态，听不到，看不到…… 阿曾把我扛到了镇上偏僻的树林里，将四周环视一圈后，毫不客气的把我扔在了冰冷幽暗的丛林中，瞅着我奄奄一息的身体，唾骂道：“柯姵馨，就算捅不死你，冻也应该冻得死你吧！” 说完，踹了我两脚后疾步逃离。 因为阿曾的一扔，身体与地面的撞击感使我恢复了些许意识，我吃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才发现我身处困境，围绕我的只有那阴森的树林。绝望之际，我想到了身上带着的手机，恐怕阿曾也没想到，千防万防，最后却是这部手机救了我的命。 我一手捂着伤口，一手颤抖的摸索着身上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都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到的人，定会是自己最深爱的那个。 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讨厌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爱他。 我满怀希望按下了拨通键，每一秒都如穿肠般难熬。可是，那头传来了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冰凉的手瞬间耷拉在地…… 再打给谁？还能打给谁？报警吗？为什么我到现在还在犹豫？捅我的人是阿曾啊！毋庸置疑，想杀的我的肯定就是妈，如果报警，妈一定要坐牢！都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心软？为什么还想着那个恶毒的妈妈？为什么不能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多年后，我才为当初这个心软泛滥的自己后悔，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勇气停下来“歇一歇”，停下来拯救这些不该发生的一切。 内心的纠结如老虎钳把我勒得快要死掉…… 我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突然，松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我以为是何薪给我回拨过来了，心，瞬间就从枯竭的嫩芽慢慢如夏花般复舒开来。 ——就算在临死前听听你的声音也觉得奢侈。 可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那个名字那我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望，但下一秒，求生的欲望一圈一圈的鞭策着我脆弱的灵魂，生死边缘，我有救了！ 接过电话，那头传来和柔温顺的声音：“姵馨！新年快乐！” “苏阳……救……救……我……”几个字，我几乎是从嗓子里使劲儿挤出来的。 “姵馨！你怎么了？你在哪？”苏阳的声音带着惊恐，担忧，紧张。如此温柔淡定的他听到我遇险也会变得兵荒马乱。 “树……林……连水……镇后……后山……的树林……”在苟延馋喘之下，我终于支撑不住，眼皮重重的落下，昏死过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在想，生命，真是美得不堪一击，就像天边的晚霞，易燃易尽，会被风任意摆布，美，又哀婉！可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我怕我真的会哭……因为他成了我最大的牵挂。 而牵挂着我的苏阳在接了我的电话后已经开车踩着最大的油门往乡下赶！ 没有为了什么，只因为那个可怕的字——爱。 2 阿曾从树林离开后，开出那辆妈给他买来“办事”的吉普车，按着计划给何薪打了个电话。 “何薪，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阿曾拨通电话，编了一个可以引他出门的谎言，饶了一个弯后，自答：“我看到柯姵馨和你那个姓苏的好兄弟一起进旅馆了！” “你是谁？”何薪语气平稳，心却在颠沛。 “这个问题重要吗？”阿曾坐在车里，轻敲着方向盘：“你也别误会，我只是看你这么喜欢柯姵馨，给你说一声！这大过年的，就当做给你个礼物吧！不说了，再见！” …… 听了阿曾的话，他那不可一世的心气其实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从屋里跑到院子外四处寻觅着我的身影，刚刚还在的我真的不见了…… 心若琴弦，在此断裂。 他苦笑着，愤懑，惆怅包裹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他给爸爸和奶奶打了声招呼，便冲出了院子。哪怕是真是假，他也要亲眼求证，就算妥协，放弃，也要有个适当的理由。 在院子外守株待兔的阿曾见到他的身影，嘴角慢慢上扬，狞笑着：“果然还是上当了！” 接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何薪已经出门，由我来解决。现在，你们可以行动了，尽量做到干净利落，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挂掉电话，阿曾轻踩油门，慢慢尾随在他的身后…… 外面张灯结彩，却有少许的几个人在街上游荡，天寒地冻的气候，恐怕个个都在家烤火炉吃着团圆饭。 他穿梭在街道上，一遍又一遍拨打着我的手机，回答他的只有那冷冰冰的客服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何薪高大孤单的身影伫立在冷寂的街道上显得无比凄凉…… 正当他准备打给苏阳时，韩笑来电了。 “干嘛？”对待她，他的语气总是淡漠。 “何薪，你在哪？我正在找你……”韩笑的声音有些急，又掺杂着担心。几个小时前樱然给她打了电话，告诉韩笑何薪可能会有危险。她听后，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顾，带着“我绝对不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的念头，抛下在家一个人过年的爸爸，出了门。 ——只为保护他，用尽全力保护他。 “你又想干嘛？”何薪很不耐烦的问道。心想着她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而此时，危险也在渐渐地向他逼近…… “你告诉我你在哪？告诉我就行……欸！我看到你了！我在这里……”韩笑对着他挥手，正从街道那头朝他小跑而来，见到安全的何薪，她顿时松了口气，露出罕见的笑容。突然，她全身僵住了，笑容也在那一片刻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看到在他身后有一辆黑色吉普车正风驰电掣般向他直直的冲来，没有减速，没有拐弯，没有按喇叭，朝何薪，朝站在原地面向韩笑的何薪极速驶来…… 生死片刻，韩笑没有任何犹豫，像离弦的箭似的,直奔向他，然后，使尽全力将他狂手一推，自己迎上了那辆通往死亡的列车。 这场景在路人看来，肯定像是在拍爱情剧，不过，当爱一个人爱到绝望时，也可以绝望的为了所爱之人如蒲公英般消散，离去…… 震惊的不光是他自己，还有车内颤抖的阿曾。 为了何薪，她可以不要命。阿曾虽没爱过韩笑，但以前和她在一起时却也没觉着韩笑爱他爱得如此深刻。 原来，最深沉的爱是掩埋在内心深处最脆弱的伪装…… 阿曾脊梁一紧，绕过倒在血泊中的韩笑，开车离去。 阿曾打给了妈：“英姐，计划因韩笑失败了，对不起，没能帮你除掉何薪……他应该马上就会报警。你快离开连水镇，连夜离开！我会承担这一切，不会将你供出来。我谢谢你……希望你别忘了阿曾……” 3 韩笑被车撞到了几米外，她一动不动的横卧在街道上，血流如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她吃力的收缩着瞳孔，眼神涣散，张大嘴想说些什么，样子看起来哀伤凄美…… 何薪向她晃晃踏去，走路极不稳。 看着濒临死亡的她，终于还是哭了……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中，颤抖的擦着她嘴里涌出来的鲜血，无声的流泪…… 泪水中，有抱歉，有难过，有怜惜，但始终没有男女之爱…… “为什么……？”何薪凝视着她，呜咽着。 韩笑眉毛紧蹙，一副痛苦哀愁的样子让人触目惊心。 她一定很痛。但她笑了，很开心的笑了，连他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么？ 一直张着嘴的她终于挤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何……何薪……，现……现在……相信……我…………爱……爱你……了吧……？” 话音刚落，她的嘴角又涌出来一丝血沫，韩笑大口大口的踹着气，眼神渐渐迷离，最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胸口没有再起伏，心脏没有在跳动，身体也渐渐失去了温度，她走了，那个既清纯懂事执着，又可恨自私一心爱着何薪的她真的走了，世上再也没有她的存在了…… 她的遗言就是一句简简单单的疑问句，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她就匆匆离开了…… 我想当时他的回答应该是信吧！拿命去爱一个人，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何薪的一个真心拥抱。 那是一个她曾经如此奢望的拥抱啊！ 韩笑，你得到了。 你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得到了…… 韩笑番外：一眼便是一辈子 韩笑番外：一眼便是一辈子 九月开学，酷暑难耐。 班上转来一位新同学，城里来的，听说特别有钱，我当时也没大注意。直到开学那天，风和日丽，他被老师领着来到了我们班，老师高声介绍说，他叫何薪。 坐在下面的我，抬眼一看，顿时惊住了！他身上带着迷蒙的淡漠和高傲，双眸里流露着魅惑般的霸气，外表被冷漠二字覆盖，就像是从千里之外走来的危险天使，渐渐化为某种吸引我的力量，让我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什么都不懂的我在什么都不懂之下心动了，小鹿乱撞般迷惑 ——是一见钟情吗？ 我从来都没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但自从遇到他后，爱上他后，我变了，谁都说我变了，变成了一个性情冰冷，自私狠毒的太妹。那个单纯到只留着一头黑发，出门总是带着素颜的我就在爱上他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爱情就是这么残忍，可以将一个健康的人摧残得体无完肤。 一直以来，他就像一颗星辰般耀眼，慌乱了我的年华，照亮了我的心悸。我喜欢偷偷的在远处看着他，看他开心灿烂的笑，他的一个笑容就能令我高兴好几天。我的灵魂简直为他而生。 当何薪主动追求我，要求我做他女朋友时，我的世界就像被镀上一层金，做他女朋友，那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啊！不管他是不是认真的，总之，我们在一起了……我认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同心协力，相互付出，彼此的爱情都会是一片晴朗天空。可是，我错了，我终究探不到他的真心，它终究还是爱着柯姵馨。我们的爱情用昙花一现来形容更为贴切，再者说，我们这段揪心之痛根本就不算爱情吧。 当初，他因为柯姵馨而来追我。 现在，却因为柯姵馨而和我分手。 我难过得快疯了，第一次不顾一切的爱，却是能算得上自作多情，没有梦幻，没有美好，只有残忍。 那之后，我经常找人去伤害柯姵馨，那样，既可以身体上报复她，又可以精神上折磨何薪。但每当他满怀怒气来找我为柯姵馨报仇时，我报复的快感就越发激烈！我记得那一次他为了柯姵馨狠狠的甩了我一个耳光，当时的心真的如刀绞般疼。我恨他，恨她眼里只有柯姵馨，更恨柯姵馨能被你爱，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也不会接受！当爱一个人爱到绝望时，宁愿亲手摧毁，也不愿让他幸福，这恐怕就是最决绝的爱吧！ 所以，我选择了和阿曾在一起，一个要满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明知对方只是利用关系，却还是为了报复你们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给了他，十八岁的初夜，这个赌注下得真大吧？有时想想，我何曾快乐过？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继续做着那些自我伤害又让他越来越讨厌我的事情，韩笑，你他妈的真是自作自受！ 还记得那天，我去医院做流产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我正碰上了他们，他温柔的将柯姵馨揽入他的怀中，很心疼，很在乎……在静谧的走廊上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而那样的画面，虐得我快要窒息。我走近她们，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因为我看到他脑袋上缠着白色绷带，纱布上还渗着血丝，我知道他受伤了，我好担心他！真的好担心！但那种明显的担心却不能显露出来，我只能在他面前装成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只想问一句：何薪，你没事吧？我好担心你…… 可是，早已在他面前是个贱人的我还是把那句话彻底粉碎。 我还记得那天他看我的眼神，冰冷，厌恶，甚至是憎恨！有谁能明白那种感受？那种心被灼得千疮百孔的感受……不过，我已经习惯，一次次的伤心和疼痛早已变成了一个硬壳，保护着心底的柔弱，我想，我还能接受……我还能接受被伤害…… 那日，樱然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你还爱何薪吗？” 我苦笑，双眼惆怅：“如果可以……我宁愿不爱……” 她问：“为什么？” 我说：“太痛了……” 是的，太痛了……我忘记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世界变成了黑色，说起伤痛泪水和那仅有的快乐，林林种种，都照应了我每天过着像神经病一样的生活，真不想让以前的我知道，如今的我是什么模样。或许，我这一生，也无人知道，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想他，当我流泪的时候，想他，当我每呼吸一秒，想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他。 ——可越想心就会越痛…… 我自认为，我爱他比他爱柯姵馨多，我可以那全部生命去爱他。但是，他的心里始终装不下我……该说赢得光彩还是输的犹荣？罢了，他不爱我，我认了…… 我把身体给了别人，心，却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他可以丢掉，可以践踏，但他不可以漠视我的爱。 除了恨他，我想，我更爱他吧！ 拿一辈子去爱，够了吗？ 第二十九章 一夜转变，深陷痛苦 1 救护车赶来时，韩笑果断被确认死亡。她被救护车运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安乐的躺在一张推床上。我想，她应该是快乐的吧！甘愿化成一个隐形天使，在何薪触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他。 而他，在送韩笑去医院的路上，被火急赶往的邻居一手阻拦，她满头大汗，颜面慌张：“何薪啊！总算找到你了！快，快回家！你……你家出大事了！” 他放大瞳孔，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回过神。 何薪深深地看了一眼担架上没有呼吸的韩笑，对跟随的护士痛苦的道了一声：“麻烦……帮我……通知她的……家人……” 接着，拔腿朝家的方向跑去。 那是他一生中最痛的夜晚，浸入肌肤，浸入肝脾，浸入骨髓，痛到立马想拿出刀往自己身上狂割…… 当他到达时，远远的就看到冲顶的浓烟和熊熊的火光，院子外围满了人群。他一惊，像是明白了什么，如野兽般拨开人群向前冲，映入眼前的，是一场 烈焰的大火，房子被火焰吞噬得不留一丝罅隙。 漫天大火把他的脸映衬得像鲜血般透红，铺天盖地的慌乱焦灼和无助放肆的虐杀着他痛苦的灵魂。 “奶奶……爸……”他抖着声音对着大火喊，泪滑到冰冷的唇间，颤动的双唇吼出了更令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奶奶！爸！……” 何薪一边吼着，一边像发了疯般往猛烈的火势里冲，镇上围观的几个大汉上前拽住了他。 “小伙子！别激动，有危险啊！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放开我！”他奋力从他们的手上挣脱，准备继续奔往火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坍塌声，燃烧的木屋就在那一瞬间碾成了平地，在场的人无一个没有被吓到，纷纷发出各种感叹声。 他呆呆的望着倒塌的房屋，静立下来。眼里的泪水瞬间干涩，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神色。突然，他跪倒在地，静止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眼眶，他捶打着地面，不停的抽蓄着，窒息的抽蓄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旁人看来，那不是一种悲伤，是一种无法衡量的绝望…… 2 我被苏阳救了，很万幸，对吧？ 醒来时，白色的天花板逃进我的视线，医院刺鼻的药水味围绕在我周围。我微微动弹了一下，腹部传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一张担心的面孔向我扑来，他看起来很疲惫，双眼布满血丝。见我醒来，他眼里泛着光，他紧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道：“姵馨，你终于醒了……傻瓜……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苏阳想起昨晚就可怕，当他打着手机电筒赶到树林里时，他吓坏了，只见我死死地躺在地上，面容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衣服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他愣了几秒，抱着我马上开车赶到了医院，送到医院时，医生见我毫无生气，一脸凝重的向苏阳说：“马上手术，你先去签个字。” …… 我被推到了手术室，什么也不知道，而苏阳则在手术室外胆战心惊的站了几个小时，他寸步不离，合掌祈祷，他不想我有事，他害怕我离开……或许是他的祈祷感化了上天，手术做得非常成功。经过几个小时的手术，医生推开手术室的大门，吐了口长气，对紧张的苏阳说道：“手术非常成功。虽然腹部被捅了两刀，但因为衣服穿得厚的缘故，没有伤及到五脏六腑。病人马上转入普通病房，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她的伤口才缝合，千万得注意，以防复发。” 听了医生的话，苏阳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忙活了一夜的他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来到病房守着我，直到我醒来…… 望着一脸困倦的苏阳，我满是愧疚，我虚弱的向他说道：“苏阳……谢谢你……救了我……” 他粲然一笑，眼里满是柔情，他轻轻地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说：“傻瓜，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能醒过来，谢谢你没事……” 我已经习惯了苏阳对我默默地付出，细数那些他带给我的感动，我真的无法回报他。爱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笑容就已足够，苏阳亦是如此。 可是，我从没因他带给我的感动而心动，更多的是愧疚…… 我对他扬了扬嘴角，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这时，同病房临床陪同的一个妇女对病床上躺着的男人闲谈道：“老公啊！昨晚镇上的一家住户被别人放了一场大火！屋内的人啊！都被活活烧死了！我当时去看了一下，那家的孩子难过得简直想随他爸爸和奶奶一同去了……哎，大过年的竟发生了这种事……真可怜！” “镇上还会发生这种事？”男人有些吃惊，随后又有些震愤：“谁这么丧心病狂去放火烧人啊？真是不得好死！” “听说那个犯人叫阿曾！昨晚他已经去投案自首了！剃着一个光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 3 阿曾？躺在床上的我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怔住了！再把刚刚那个妇女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又想到昨晚阿曾如此残忍的对待我，岂会放过何薪？ 我吓得几乎快窒息…… 我猛地睁开眼睛，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对着临床的妇女惶恐的问道：“阿姨……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你还不知道啊？镇上都传遍了！” “那……那家孩子……是不是叫……叫何薪？”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红着眼镇定的问出了这个可以将我虐死的问题。 妇女思考了几秒钟，像拨开浓雾般激动：“对对对！就叫何薪！听说是从城里来的，家里还挺有钱来着……” 话末，身体顿时僵住，各种不详的预感像一根根粗犷的绳索，勒得我气若游丝。 阿曾……大火……死亡……这些恐怖的字眼禁锢着我的心脏，煞白的脸上砸下了两颗沉重的泪…… 我像发了疯一样，扯掉打着点滴的针管，欲从病床上翻滚下来。 “姵馨！你的伤口才缝合，别乱动！”苏阳的眼里不知何时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悲伤，他拼命按住我的肩膀，认真的看着我，试图将我的心情得以平复：“姵馨，你听我说……我去，我去看何薪！你就在医院，安静的等我消息好不好？” “不！不！”我哭着朝他嚎叫。我甩开苏阳的手，情绪根本就无法停下来，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身体的触动令伤口上的疼痛感顿时散播开来。 好痛！我手捂着肚子，脚却踩了个踏空，重重的跌落在地，眼框里的泪水绕过鼻梁根斜落到地面上，无声似有声，满带伤悲…… “姵馨！”苏阳见我摔倒，惊恐地大叫一声，奔向我把我从地面上扶了起来，看了一眼我的伤口，又忧心匆匆的看向我，蓄满泪水的眼里只有担忧：“疼不疼？嗯？叫你别乱动，傻瓜……” 怎么会不疼？我真的快被麻木了……何薪的事在我脑海里扩张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他奶奶，他爸爸死了……他肯定很难过，肯定比我还疼……我要去陪他！我一定要去陪他！这么大的伤痛我不会让他一个人承受！、 “苏阳……带我去……带我去……”我抓着他的胳膊，沙哑的嗓子求道。 苏阳静静的看着我，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走吧……我带你去……把衣服穿上……” …… 苏阳开车来到了何薪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冷静得如同冰山上的雪莲，可手掌心早已被伤口的疼痛感而折磨得冒出了汗液…… 到达后，在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几近昏厥。那栋温馨古朴的木屋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片被大火侵蚀后的黑色废墟。房子周围被拉着警戒线，几个警察在现场做着调查，我无力的将双脚移动了两步，被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声惊动，顺着望去，是何薪的妈妈，她正跪在地上，对着废墟狂喊：“老公！妈！……” 泪水哭花了她脸上浓艳的妆容，失去了最爱的她，那么高傲的她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她的左边，不远处，呆呆的坐着一个人，面无表情，目光暗淡，定睛一看，是何薪！ 我的心立马揪成了一团…… 第三十章 现实抛弃了过往 1 我一刻不留神儿的望着他，踌躇一阵后，轻轻地朝他走去。走到他面前，我才看清了他脸上挂满了无法形容的悲伤，心猛地一颤，忍不住唤他：“何薪……” 他沉默，依旧无神的望着远方。 见他没反应，苏阳上前安慰道：“阿薪……振作起来！” 这次，他终于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苏阳，然后，又冷冷的望向我，淡淡的问道：“昨晚去哪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脸色已变得阴寒起来。 “我……我有事……”我撒了谎，本来就才经历丧父之痛的他要是得知我昨晚差点遇害会更担心，我不想让他的身心又去承受来自我的负荷，我向苏阳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将昨晚的一切道出。 “哈哈哈！”何薪突然大笑，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对我嘲讽道：“有事？大过年的什么事？和苏阳私会？” 我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昨晚阿曾给何薪打的那个电话，更不知道阿曾为了引何薪出门随便给他撒了一个谎言，说我和苏阳一起进了旅馆。呵！可真这么巧，我又被苏阳救了，苏阳在病床前守了我一夜，或许连阿曾都没想到就因为他的一句无意谎言使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装傻？”何薪紧迫的视线盯着我，怒极反笑挤出四个字：“两面三刀。” 一旁的苏阳听到何薪对我的讽刺终于沉不住气了，愤怒和难堪充塞他整个身躯，但他还是保持他一贯的儒雅：“阿薪，我看你误会了……” “误会？”此时的何薪，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全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只知道昨晚我和苏阳……突然，他伸手掐上了我的脖子，阴冷的脸逼近我，声音颤抖，红着眼对我说：“韩笑死了。知道为什么吗？为了救我！呵！她是不是很傻？可是我觉得我更傻，明明知道你和苏阳在一起，还要冒着寒风满大街找你们……哈哈哈，柯姵馨，苏阳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的理由吗？早说嘛……我就不会把你放在心里，不！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我呆住了……他好可怕…… 与何薪近距离的对视，脖子被他掐得生疼。嘴唇掀了掀，终究没发出声来。韩笑死了……我喜欢苏阳？他说的一切令我陷入了某种难解的迷思。 “不要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你这样我真的想把你掐死！”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他开始向我怒吼：“你知道凶手是谁吗？是阿曾！是他放的火，如果不曾认识你，我们家会遭如此劫难吗？认识你就是一个错！要不是为了出去找你，我会扔下奶奶和爸爸两个人在家吗？家里被放火我会不知道吗？要不是出去找你，我或许可以救她们，他们就不会死！要不是出去找你，韩笑会为了救我而死吗？柯姵馨，谁知道你他妈的真的和苏阳在一起，一夜未归……在旅馆过得不错吧？” “何薪！你疯了吗？”苏阳上前把何薪插着我脖子的手粗暴的拽开，一拳朝他脸上挥去：“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昨晚姵馨差点……” “苏阳！”我蓦然喝断苏阳的话，喘了两口大气，忍着伤口和脖子上的痛感，愣愣的望向何薪，眼泪如泉，毫不吝啬的涌了出来，原来一个人的话语也可以这般伤人，但是，我认为他一定是太难过了，一定是这样的…… 我挪了两步，走到他面前，用指尖触了触他脸上才被苏阳打的一块淤青，轻轻地对他说：“何薪，听我解释好不好？” “滚！别碰我！”他冷冷的将我推开，语气决绝，面带厌恶：“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没意义……” 没意义？三个字让我彻底崩溃。 “为什么……？”我沙哑着问了出来。 “很简单。我不爱你了，应该说，我不会再爱你。”他回答得很自然。 “……”我流泪…… “滚吧！带着你喜欢的苏阳一起滚！滚到一个让我看不到你的地方！因为我不确定，以后看到你会不会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掐你！”他用曾经对待韩笑的那种态度对待我，狠心的程度是我无法预料的。说完，他转身直奔他妈妈，好像看我一眼都是多余的。他扶起他妈妈，擦掉脸上的泪安慰道：“妈，别哭了！我们去警察局做笔录，凶手已经自首，我们现在去替爸爸和奶奶讨回公道……” 他妈妈缓缓点头，一边拭擦泪水，一边说：“走吧……” 我就这样怔怔的在原地目送着他高挺的背影离去。我知道，他不会回头了…… 眼前越来越模糊，伤口疼得越来越剧烈，鼻尖上冒出了细汗，还没等苏阳开口，我就晕了过去。 闭眼的那一刻，我想的还是他…… 2 何薪去了警局，安静的做完笔录后，他来到关押阿曾的地方。 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对坐。阿曾穿着牢服，铐着手铐，望着何薪他馅笑道：“还来看我啊？杀了你奶奶和爸爸，很恨我吧？哈哈……” 他一副死到临头还没心没肺的模样确实令何薪怒气燃气，他吐了一口气，镇定下来。 “恨，当然恨！不过想想，你也快枪决了！倒挺同情起你的……”何薪语中带刺，但神情自若，他又恶狠狠的补充一句：“放心吧！我啊！定会把你送到西天的！” “哈哈哈……不用你送，我自己走。”阿曾似乎一点也不怕死，他很冷静：“什么贩毒，杀人我都做了，我还怕什么？再加上我有前科，定会判我死刑！所以啊！你就别操心了！另外，我想告诉你，我自首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错了，更不是因为后悔，而是……我已经解决掉我想解决的人了，所以，在去西天的路上我没有遗憾，我很开心，很开心！” 轰—— 何薪蓦地站了起来，将中间隔着的桌子使劲一掀，翻倒在地，他扑向阿曾，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似乎想把他撕碎一般的拎起他的衣领，两拳紧握朝他重重打去，并道：“说！是不是柯姵馨她妈指使你干的？” “不是。”阿曾断然回答，接着又一脸狞笑：“是我！全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看你家人不顺眼……” 阿曾唇齿还没合拢何薪又一拳打去：“你他妈的走狗吗？替张英做事就这么衷心？你那么费尽心机的想铲除我，不就是为了张英，想守住那些腐朽的秘密吧？可是，你偏偏将我的家人也动了，呵！真是一条好畜生！你的主人我也会将她亲手送入大牢的，我会笑着看着你们哭着上西天，哈哈！……” “好啊！我等着……”阿曾仍然坐若针毡，淡定如雪，他思量着，现在张英和樱然应该已经出城了吧！只要自己承担一切，警察也没有理由下通缉令。 “该死！”何薪实在忍不住，一想到奶奶和爸爸，他就一阵哀恸，他干脆从变打为踢，一脚又一脚的往阿曾身上踹，嘴里宣泄着他愤怒忧伤的情绪：“你去死！去死！” 阿曾没做任何反抗，任由何薪蹂躏，他笑着，还是那副奸笑的嘴脸，不卑不亢。 警察听到动静，立刻上前阻止，一名警察拉开疯狂的何薪：“同学！这是警察局，请冷静一点！” 说完，又对另一位警察说：“先把犯人带下去，隔日再审。” “慢着！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请如实回答。”何薪叫住了阿曾，语气稍稍缓和，带着些许凝重。 “……”阿曾不说话，看着他。 “昨晚是不是你打的电话？”何薪犹豫了一阵还是道了出来：“是你打电话说看到了柯姵馨和苏阳一起进了旅馆？” 阿曾脑袋空白了几秒，嘴角隐隐约约勾出一抹阴笑，他回道：“是！亲眼看见的。” “就是因为看见了她们两，所以才打电话叫你出门，引蛇出洞啊！”阿曾补充得恰如其分。 何薪的脸比方才更要阴沉，他快速的转身离去，闭上眼，心中一片冰凉，半晌，他突然又睁开朦胧的泪眼，一脸笃定的自语道：“何薪……你已经力挽狂澜了，是她嗤之以鼻……” 阿曾看着何薪离去的背影，终于笑了出来，又撒了个慌，有趣！有趣！ ——他果真没良心。 3 我坐躺在病床上，侧着头凝视着窗外，外面飘着熙熙攘攘的雪花，连水镇被染成纯白的一片，真希望将我所有的不愉快都一同掩去，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 我在想什么？除了满心苍凉我还剩下什么呢？ 那日见过何薪后，我又被苏阳送回来医院，经过几天的调养，我的伤口愈合得还算成功。只是，伤口好了，心却死了…… 醒来两天，我和苏阳只说了寥寥几句话，我没有再提何薪，没有再提关于他的一点一滴，更没有哭，只是沉默，久久是沉默…… 我没有去参加奶奶和何叔叔的葬礼，苏阳也不希望我去，他总是在我面前刻意的抹去那件事，任何痕迹都被他擦得光亮，我知道，他只是在保护我。 …… 病房的门把声将我扰醒，无力转头，苏阳正顶着满脸的淤青郁郁的朝我走来，步伐缓慢，脸色沉重。待到他走到我床边时，我微微蹙眉，他的嘴角透着血丝，左脸红肿，且盖着伤口，明显是被人捶打过的痕迹，盯着他，我依旧缄默无言。 “我去见何薪了……”苏阳抬眼看着我，先开口。 果然如我所料。我没带任何情绪，应了声：“嗯。”瞥眼又向窗外望去。 多么无所谓的回答，却牵动苏阳的心，看着我的侧脸，他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告诉我那个足以让我一命呜呼的消息。思绪回转，他想到了刚刚去见何薪的时候，苏阳打算把那晚我因被阿曾刺伤才从城里赶过来救了我，而使我一夜未归，他不想让何薪误会我，不想让何薪和我互相伤害。可是，当苏阳准备解释时，何薪却打断了他：“那些矫情话我不想听，别在你的破事之上又抹上一层谎言，别再向我犯贱，好吗？” 面对何薪，苏阳极其失望，他们十几年的兄弟，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苏阳不再是那个温润的少年，冲上前去扭打着何薪，他哪是何薪的对手，每次都败在何薪拳头之下的他这次也不例外，他被何薪打得瘫倒在地，但他依旧不妥协，颠簸的站了起来朝何薪大吼：“你算什么男人？我们又算什么兄弟？好啊！你尽管来找我泄愤，但我请你不要伤害姵馨，你根本就不配！” “是啊！我们算什么兄弟……”何薪苦笑着重复着苏阳的话，眼睛开始发红，下一秒，他向发了疯的野兽回击着苏阳：“从今天起，你苏阳与我何薪无任何关系，你就尽管和柯姵馨沉迷在蜜恋之中，我看着呢！别分手，千万别分手！我会忍不住笑你的！我就更谈不上伤害她之类的话了，那贱人，我不要！根本就是多余的！” 经过重大打击的人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间蜕变。何薪，怎能变得如此禽兽？苏阳不再做任何解释，他直视着何薪，淡淡开口：“你会后悔的。” 说完，拖着受伤的身体与他背道而驰，走了几步，听见何薪在后面喊：“好好照顾那贱人！我走了……” 我走了那三个字，声音明显减弱，但还是传入了苏阳的耳朵里，他是要抛下我吗？那我该怎么办？苏阳想着，心一颤，加快脚步离去…… …… 病房又被静寂吞噬，苏阳经过认真思考后还是对我说出了那个消息，怜惜且不忍：“姵馨……何薪要走了……” 正望着窗外的我猛地回头于苏阳对视，焦急的问：“走？走哪去？” “回城……”苏阳看着我过激的反应，叹气，原来只有何薪的事才能让我喜怒哀乐。 他要回城？他这是不要我了吗？我还没有向他解释，我还没有跟他说我爱他，怎么可以走呢？不可以，不可以！ “我……我要…………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慌乱的下了床，盈着泪冲出病房，苏阳没有阻拦我，望着我的背影，他终于痛哭出来，他的手插入发鬓，埋头低喃：“姵馨……姵馨……” 屋外大雪纷扬，我穿着单薄的病服，披散着头发，踩着光脚奔跑在雪地上，而后，全是我深陷的脚印……我努力地跑着，不惧寒冷，不惧冽风，急速的穿梭在风雪之中，我不能错过，不能。 路过街道时，有一辆小车从我身边与我擦肩而过，我用余光看到了那张一闪而过的脸，是他，还有他妈妈，真的是何薪！我刹住脚，掉头追着那辆小车，我狂奔着，追逐着，边跑边对着与我距离越来越远的小车呐喊：“何薪！何薪！不要走，不要走……你等等我……等我……” 暖暖的泪水像是两条小溪，涓涓泄流在我通红的脸颊上，突然，一个踉跄是我摔在雪地里，想要起身，却没了一丝力气。抬头时，车已经离我遥遥之外……我看着，亲眼看着那辆车消失在我的眼眸里，我趴在雪地里歇斯底里的哭着，那种分离，就像是从自己身上卸下了一只胳膊般疼痛。 身上传来一阵暖意，一件黑色大衣将我包裹，是苏阳的衣服，他把我紧搂在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轻抚我的背沙哑的安慰道：“别哭……姵馨……别哭……我在，我在……” 像是找到一个依靠，我在苏阳怀里放肆流泪，带着哭腔，我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喃喃着：“我追不上他……我追不上他……” “乖！追不上就不追了……”苏阳把我搂得更紧：“停下来歇歇，不追了……” 半晌，我开口：“我好爱他……” “……”苏阳无言，静静流泪。 …… 雪，丝毫没有停的节奏，如我的泪水般不断地往下落…… 雪，你告诉我，何薪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 第三十一章 叶子说一辈子 1 只不过是转眼的时光，一切都变了。 一审下来，阿曾因走私、运输毒品罪和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而妈和樱然也在事发当晚失踪了，天涯海角，她们究竟去了哪？我无从知晓。至于何薪，他是彻底地走了，没留下任何痕迹，好似一场午夜梦回之春，醒来时，清晰地画面碎了一地。他的电话，我没在打通过，他的声音，我没在听到过，可是，他的相貌，我从没忘记过，一丝一毫都没有模糊过…… 或许，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明白失去的可贵，到底是我失去了何薪还是他失去了我？不管怎样，这场分离让我心性更加明了，更加确定我爱的那个少年就是何薪，他离开了，我可以等他，他不回来了，我可以寻他，他不要我了，我还可以守护他，一如他曾经对待我一般深刻。 于是，我在时光的洪流中开始了我的漫长等待…… 往后的时光，我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思念……不，还有苏阳，他一直陪着我，陪着我走过了这段锥心之旅，只要城里一放周末，甚至有时下了晚自习就会来乡下看我，还好，我还有他这个朋友。 但我对他始终心存愧疚，毕竟，面对他的帮助与关怀，我无力回报。 妈走了，什么也没带走，就带走了一张存折，那个家，从此，也只有我一人居住，那段日子，我也忘记我是如何度过的…… 那一日，苏阳惯例来乡下看我，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他说，何薪出国了……那一瞬间，我石化了，良久，我笑着回他，没关系，我继续等…… …… 高考那几天，我每夜青灯疾书，为的就是考上A市的设计学院，一来是因为向何薪承诺过的，一定要考上设计学院。二来，可以在他生活过的城市里寻找着他的气息，边等他边走近他…… 爱一个人，首先要守住一座城，我愿意去尝试。 …… 2 五年后 我披散着早已及腰的长发，双手插在长长的皮大衣口袋里，踩着高跟鞋漫步在A市的夜景中。 深夜寒冬，繁华的街道上没了几个踪影，这几日，为了画设计稿，把我的脑水折腾得精光，好不容易挤出个闲暇时间，当然得好好放松一下。 不知不觉，我无意间走到了海边，这片陪了我五年的海或许早已习惯了我的探看和存在。从连水镇来到A市，我顺利考上A市有名的设计学院，加上我本来有绘画天赋，大学毕业后进了ＳＥ公司上班，起初只是做了个小小的文员，后来在苏阳的力荐下公司给了我一个大单子，接手后，我闭关一周，出了一张名为海之春的设计图，设计理念以田园风为主，清新不失华丽，素雅不失豪情，为公司大赚一笔。从那之后，我直接被公司提升为三级室内设计师，比起那些十年磨一剑的公司元老我何等幸运，但是，过后我也很少出过很好的的图稿，偶尔灵感大发，还是会小赚。总之，我在这繁华的A市落下了脚跟，租了属于自己的公寓，买了属于自己的小车，应和着每天重复的人流汽车声，平淡的过日子。 但，等他那件事，依旧对我乐此不疲，我没忘记等待，努力工作，努力改变，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出现在他面前，尽管被时光荏苒了五年，我心依旧始终不变。 眺望大海，远处已被夜幕镶上了黑边，蓝蓝的海水没了踪影。近处，海面上倒映着四面八方的霓虹灯，五光十色，夺人眼球。 微微一笑，对着远方低喃：“何薪，我想你。” 回应我的是被清风掀起的浪涛。 此刻，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我嘴角扬得更高。接过电话，我怯怯的先开口：“叶子！我马上就回来了！” “柯背心！你还有先见之明嘛！”那头传来她咆哮的粗暴声：“你打开手机看看几点了？说好出去溜达一会儿就回来，现在都不见你的鬼影子！每次都要我打电话催你回家啊？下次我把门反锁，让你有钥匙都进不着屋，看你怎么办！” “好啦！乖叶子！我马上就回家！等我啊！”还没等她继续唠叨，我截然挂了电话：“挂了！拜拜！” 收了线，我掉头回家。 怕是晚了一步那姑娘又该大闹天宫了！ ３ 她叫洛叶，很特别的名字，我习惯性的叫她叶子。她和我一样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性格却与我成反比，她野蛮泼辣，直率毫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生气了，出口成章的脏话会频频道出，难过了，会搂着我大把鼻涕大把泪的痛哭，初见她时，我也没想到，她会成为我二十几年来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那是大学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她拖着两个大箱子虎头虎脑的冲到我面前拦住我，带着一口家乡口音问道：“同学，设计系往哪走？” 我看向她，愣住了！又高又瘦！足足比我高出一个头，她扎着短短的马尾，穿着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很朴素的打扮，和清秀的面容相称，现实版的林黛玉啊！除了太高之外算得上弱不禁风了。 她见我没说话，声音明显高了几个分贝：“同学！设计系往哪走？” “哦……哦……”我尴尬的朝她笑了笑，一脸抱歉：“那个……我也是新生，不知道……” 她一脸不快：“早说嘛！” 话完，便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以为那只是有始无终的交集，没想到分班时我竟然和她分到了一班，是她先凑到我身边，开口便问：“又见面了！我叫洛叶，你呢？” 洛叶？我被她的名字雷到了，她真像一片落叶，瘦得连风一吹就飘扬下来……我暗暗打量着她，很有趣的女孩，我笑着回她：“我叫柯姵馨！” “啊？”她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背心？怎么起这名字啊？哈哈哈！” “背心”……往事又在我脑海里活生生的被揭开，鲜明的画面重蹈眼前，他也曾这样说过的，姵馨……背心……那是我１８岁的生日，还送给我一件印着海的背心……心被触动，又想起了远在国外的他，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额……你怎么了……？”洛叶在旁紧张起来，搓着手不知如何是好：“你……你别哭啊……我没说错话吧……” …… 我和她的相识，多么戏剧化，分到一个班后，自选座位，她坚持要挨着我坐，常常逗得我上课大笑出来，不仅这样，我们还做了室友，我睡下铺，她睡上铺，半夜时分，她睡不着觉，总是探着脑袋往下看，呆呆的问我：“柯背心！睡不着怎么办？” 半醒半睡的我习惯性的回答她：“数～棉～羊～” …… 大学四年，洛叶一直陪着我，带给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东西。在校园里，我们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因为无话不谈，我把我心中的掩藏的秘密和过往的伤痛都一字不漏的向她吐露了出来，我说了我和何薪的过去，说了我的等待，说了我好爱好爱他，还说了一直照顾我的苏阳，总之，我是第一次向一个人毫无保留的说了我全部的秘密，我想，洛叶值得倾听。 后来，她才知道那次为什么我一听到“背心”就哭成了泪人，她没有改口，反而继续叫我“背心”，她说：“以前的伤痛就让我用深深的友情来替你抚平，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因为你有我了！” 这是她的承诺，她真的做到了，毕业后，我们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室内装修是我和她一手设计操办的，我们住在了一起，我在ＳＥ公司上班，她则因为我的关系向苏阳立字据借了一百万开了个酒吧！她说那是她的梦想——做老板！她的心思总是让人出其不意，谁会想到学设计出身的她会开一个酒吧。还好，酒吧生意很兴隆，收入也很好，不仅还了苏阳的钱，还在老家为父母盖了新楼房。 现在的她，很幸福，而我，看着她，也会幸福。 我至今忘不了她对我说过的那段真心话，她说：“背心。以后的日子，我陪你等何薪，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海枯石烂！等到你嫁了我才嫁，等到你不愿意等为止。记住，我是你的叶子，你是我的背心，我们的感情是一辈子的事。” 第三十二章 疯狂滋长的报复 １ 晨光洒地，兴奋的从蓝色纱帘中挤了进来，我一大早就穿着睡衣在客厅里画设计稿，昨晚做了个梦，跟这次的设计主题息息相关，所以，一起床得赶紧把草图给赶出来，免得忘记了。 “这么早啊～”只见叶子披头散发的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的倒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问道：“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打完电话我就回来了。”我低头画着图稿回道：“回来时你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是我把你抗进你那狗窝里去的。” “去你的！”叶子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我砸来：“什么叫狗窝啊？” “好啦！”我笑了笑，认真的对她说：“快去披件外套，别感冒了。” “奴才遵命！”叶子拉长声线，装着一副太监的模样朝我应道。 我好笑似的扬了扬嘴角…… 叶子刚从沙发上爬起来门铃就响了，她转头朝我挤眉弄眼：“我看又是你的守护天使来了吧……” “少贫嘴，快去开门。” “嗻——”叶子又被太监附身，朝我笑笑后，蹦蹦跳跳的去开了门，只听见她一阵夸张的招呼声：“哎呀！苏骑士又来给我们送早餐了啊！真感谢真感谢！”说着，把苏阳手中拎着的早餐接了过来，自觉地闪到了一边去，还外加一句：“你们聊，你们聊！” 五年来，叶子已经习惯了苏阳对我的默默守护，并给他起了个光荣的称号——苏骑士。而苏阳也早已习惯了我这个疯疯癫癫的朋友！ 苏阳看着一旁正在吃早餐的叶子，打趣道：“洛叶，你可别把姵馨那份也一起吃了啊！” 叶子回了个白眼给他：“放心！我胃口可没那么大~” 苏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朝我走来，在我身旁坐下，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设计图，再看向我疲惫的双眼，说道：“这么早就起来赶稿！身体会吃不消的。” “没事！”我朝他安慰一笑：“趁着周末，我得赶紧把基本样图画出来。明天就上班了，我可不想又丢了一张单子！” “姵馨……我不像你这么累，其实我可以……” “苏阳！”我淡淡的打断了他：“苏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烦你！更不想动用你的关系拉我上位，我想靠自己……再说了，我也不累……” 苏阳了解我的性格，便没再说下去。他静看我一阵后，展了展眉，说道：“嗯……” …… 如今的苏阳已经进了他爸的公司工作，担任了总经理一职。这些年来，他也有或多或少的变化，他陪我一起成长，我们都已经从当年那个高中生变成了如今整天为工作拼命的白领。五年的磨练，苏阳更加成熟稳重，但依旧温文尔雅，与他在一起，心，则安之泰然。 姵馨……”苏阳过了许久才轻声叫我。 “怎么了？” “没什么……”他明显有话对我说，但却憋了回去，给了我一个粲然的笑容。 我没多问，低头继续完成我的样图。 2 周末在我的忙碌中，悄然逝去，迎来了蓝色星期一。 一周的上班时间又开始了，我一大早起床开始装束，及腰长发被我利落的盘起，淡淡的妆容映衬着一身米色职业装，配上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显得十分素雅净美。 来到公司，同事们个个精神焕发，我也理所当然的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这时，项目组经理发了个通知，叫我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放下手中的工作，我连忙赶去。 来到办公室，伸手示意要我坐下，我礼貌的与他对坐后，问道：“经理，有什么事吗？” “确实找你有事！”经理解释道：“是这样的，公司最近接了个大单子，经过总部安排，决定交给你来做。” 我一阵纳闷，公司比我优秀的设计师数不胜数，为什么把单子给我做？况且上个月公司交给我的几个单子我做得都特别失败，根本就没有什么业绩，怎么这次还给我机会？这不是SE公司的作风！想着，我委婉的拒绝：”经理，我看还是把这个单子给其他设计师做吧！我最近手头上的单子也比较多，恐怕忙不过来……“ “你这是什么话？给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竟然不要？公司好多设计师想做都做不到呢！”经理的语气更加紧迫：“实话跟你说吧！是有人指定让你做的，顾客是天，公司也没办法，你必须接受，如果做得成功，你这个月的底薪加奖金上万绝对没问题。” “可是……” “好了，没有商量的余地。”经理一向不好说话：“等一下房主会和你联系的，根据地址，你先去量房！手头的工作先转给萧晴，你务毕将这个单做好，不然，得罪的不只是顾客，我们SE也会遭到及大的损失。” 如此说来，那个房主地位一定很高，得罪不得，可为什么偏要让我来做？实在想不通，我憋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道：“为什么一定要指定我做？” “上面给的理由是，你曾经设计的海之春特别渗入他心，所以他想找你试试。” 听了经理的话，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只得面带微笑的接了这个单子。 管他的，既然能做出“海之春”，我就不相信就做不出其他出彩的作品来？ 好！试一试！ 3 在公司用完午餐后，房主给我来了电话。是个年轻的女人，当听到她的声音后，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差一点就大喊出来，那个声音，那个熟悉的声音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失踪五年的樱然，真的好像，语气，音调，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带着满腹疑惑，带着迫切紧张的心情，我按照她给的地址来到了A市路段最好的郊区房。 按着门铃，我紧握双拳，期待看到那个声音像及樱然的女人，可是，开门的那一瞬间我臆想的一切都幻灭了…… 那是一个美到惊艳的女子，中长的卷发规规矩矩的撩在耳后，玲珑精致的五官在白嫩的鹅蛋脸上简直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她身披一件白色皮草衣，里面则穿了今年最新款的过膝冬裙，把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太美了！我一动不动的望着她，被她的美貌让我彻头彻尾的震撼！ “你就是柯设计师吧？”许是见我不说话，她动了动朱唇，叫我。 她的这一声“柯设计师”又把我愣住了！分明就是樱然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带着些玩味，带着些淡漠，怎能如此一样？我瞪大眼睛再一次打量她，除了相貌不同外，连体型，身高都和樱然有七分相似。 她见我不说话，红艳的嘴角往上一勾，转了转狡黠的眼眸，再一次开口：“设计师，请进！”说着，做出一个邀请我进屋的手势。 我这才觉得自己刚刚有些失礼，尴尬的笑了笑，连忙点头进了屋。 “你好！我叫MARY。”她伸出手向我打招呼，弯弯的眼角藏着一些深不可测的情绪。 MARY？看来，我多想了，怎么可能是樱然？声音像罢了。 我笑着回握：“MARY你好！我叫柯姵馨！是SE公司的设计师！” 她收回手，诡异的盯了我半刻，笑道：“久仰大名。”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她说的每句话都带着尖刺，面善心恶？我忍不住想到了这个词，多么美的一个女子，就像一朵可怕的罂粟，面对她，我心生寒意。 “请问您对这个房子的设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我直接进入正题。 “我刚从美国回来，对国内的设计也不是很了解！”MARY把钥匙递给我：“房子我倒没什么要求，你之前设计的海之春系列可谓轰动设计界啊，我个人也比较倾向那种风格。这房子，是我和我未婚夫的新房，该怎么设计，你自己琢磨吧！” 我接过钥匙：“好的！” “你今天先回去！钥匙我也给你了，明天你再来量房设计！” “嗯，那我先走了。” …… MARY目送我离去的背影，凤眼略眯，鼻腔里发出微弱的轻蔑声，似笑非笑的容颜上挂满了沉甸甸的阴谋。 “五年不见，那贱人变美了！”见我走后，一阵磁性阴寒的男声传进了MARY的耳朵，房间里，慢慢走出来一个挺拔冷峻的男人，皮鞋与地板的接触声低沉稳重，好像每踩一步，都带着满腔的愤懑和狂热的报复。刚刚的窥视，他见到了五年未见的我，我这张让他憎恨了五年的面孔令他百心抓挠，恨不得上前来把我撕成碎片，但心里却涌上了阵阵苦涩。 MARY朝他的怀里扑去，亲热无比的环住他的腰，抬头轻睨：“阿薪，我的表现不错吧？” “很好。”他低头面无表情的给了MARY一个吻，神色淡然：“这个吻就当作是我给你的奖励。” MARY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热吻，抿嘴笑笑后，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又迎上了他的唇瓣，深入的允吸着他的香舌，纠缠片刻后，她不舍得离开了他的嘴唇。望着他无神的双眼，MARY微喘：“阿薪，我们在一起五年，你身上的痛我都知道。这次回国，我一定会把你身上所承受的一切伤痛都从柯姵馨身上讨回来！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他沉寂着，眼里发出凌厉的光芒…… “找了这么久，才把柯姵馨打探清楚！”MARY低喃：“呵！设计师！可笑……我会让她在设计行业乃至整个A市都呆不下去！“ …… 房间被阴冷的气氛围绕，一旁的他终于开口，语调瘆人：“你别管。有些事我要亲手做……” …… 第三十三章 背影模糊的温度 第三十三章背影模糊的温度 1 回到家，暮色在天边浮动。 刚到小区门口正遇上了去酒吧的叶子。她见到我，一脸诧异，夸张的语调透着一分询问：“这么早就下班了？” “别提了！”我愁着脸贴上叶子，挽住她的手臂，下巴无力的抵在她的肩上，嘴一张一合发出一阵叹息：“有我忙的呢……” “是不是公司又给你下了什么难单子做？” 叶子一言猜中，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哟！这么屁大点事儿就影响了我们家背心的心情啊？至于嘛？来，给姐笑一个！”叶子捧着我的脸逗乐，我被她天生的喜感弄得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见我苦瓜脸消失，她满意的勾上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笑起来多美！我要去酒吧了，你和我一起吧！你好久也没去我的酒吧了，那些酒罐子都想你咯！” “啧啧……恐怕是你想酒罐子了吧？”我轻拍了她的额头，嗔怪道：“你一天都在和酒打交道，不腻啊？要喝自己喝，别拽上我，那玩意儿我可不感兴趣！” 叶子突然摇起我的手臂，嗲声嗲气的朝我撒娇：“哎呀！小背心，我这是酒水不流外人田嘛！咱俩也好久没一起小酌小酌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看她一脸贱样儿，我浑身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再这样下去，我会被她恶心死的，最怕她来这招了。我无法，只得投降：“好啦！收起你这张娇滴滴的皮囊！再要死不活的，我可就真不去了哦！” 叶子当然明白什么叫做适可而止，见我妥协，她立马恢复正常，拉着我大步流星的朝停车场奔去…… 我至今都搞不懂叶子为什么要开酒吧，如此鱼龙混杂的地方，不但要低声下气讨好客人，还要花钱费力去收拢部分警察，不然酒吧里隔三差五的打架闹事怎会一夜之间摆平呢？别人眼里的三流场所，却成了叶子的金窝，我该说些什么好呢？ 酒吧里嘈杂得令人心烦，搅得我脑子一片混乱，绚丽鬼魅的灯光下，暂居这一群白天拼命工作晚上却自由挥霍的年轻人，他们把酒吧当成了排遣郁闷的天堂，喝酒，狂欢，甚至成了他们的信仰。来到A市几年，或许这种场景我早已司空见惯，但我始终不能接受城里人这种混沌的生活方式，日复一日，兜兜转转，在现实中抛弃了原来的自己，只留下被社会打磨平滑的棱角和被世俗名利污染的灵魂！ 2 我坐上吧台，点了一杯vsop，很喜欢这种酒的味道，涩涩的但不会让人觉得苦辣，喝一次就会惦舌尖之魂。 叶子让我坐在这儿等她一会儿，她去招呼招呼客人，我点头答应后，变乖顺的坐在吧台上等待着她。 慵懒的举起高脚杯，抿了一小口酒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四周，心情顿时郁闷起来，再次举起酒杯，轻摇着手中的香槟，片刻后，便一饮而下，喝得精光。突然，我感觉背后冥冥中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射向我，凌厉到像一把刀随时可以将我宰割。我本能的回头，心脏就在回望的那一刻静止了…… 是他的眼睛！ 是那双我日思夜想的眼睛！ 我像是坠入了他的魔网，隐形的丝线缠绕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想挣脱越挣不开。偌大的酒吧，躁动的音乐，涌动的人群，暧昧的环境都被我摒除，此刻，我的眼里只有他。 我望进他深邃的瞳眸，是错觉吗？为什么他眼底里蕴藏着的是无尽的嘲讽和残存的冷漠？他对我的恨还一如当年般浓重吗？ 不管了！心中的激动早就把那几分疑惑泯灭，我再也控制不住这种热烈的情感，思念，爱恋，他们就像冲开阀门的水柱，冲垮堤坝，吞没河川，汹涌澎拜，容不得我有一丝一毫的抗拒。我死死捍卫着最后一道防线，终究溃不成军，只好弃械投降。 我含着泪向他喊了一声五年来几近陌生的字眼：“何薪……” “……” 或许他没有听到我被音乐声淹没的呼喊声，但他一定看到了我颤抖的口型，没错，他一定知道我在喊什么……可是，他并没有回应我，他只是站在对面淡淡的望着我，眼神中无任何波澜，冷漠得比陌生人还疏离。 我的心噔震了一下，我像奔赴刑场般抬着千斤重的双脚艰难的向他挪去，刚迈出右脚，他似乎觉察到我正要靠近他，转身快步朝酒吧出口跑去。没有一分犹豫，也没有多看我一眼，什么也没留下，就留给我一个让我牵肠挂肚的背影……五年前，他也是这样残忍的丢下了我，匆匆离去，消失在我的生活中……而现在，他又用这种方式对待我，又用他那模糊的背影折磨我，又给我一阵锥心的刺痛！ 我不要！我不要再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远去，那种看着心爱人一点一点从自己眼际中消失的滋味我真的惧怕了，等了他五年，这次，我不会再放手，爱他的路上，就算片体鳞伤，我也不会动摇！ 3 我什么都没想，迈开脚步追了出去，酒吧外，人来人往，却始终没有找到我苦苦追寻的影子，对于何薪，我总是迟了一步…… 寒风里，我踱步在街道上搜寻他的影子，我急得流出了眼泪，我开始像疯子般在街上大喊他的名字，每一声，都撕心裂肺！ 直到叶子的出现才让我安定下来。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冲了过来，把我护在怀中，急切的问：“怎么了？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吓死我了！” 我窝在叶子的怀里，压抑的情绪顿时像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嚎啕大哭起来。 “柯姵馨！我问你怎么了？”叶子扶着我的肩膀，又气又急又心疼的拷问我。她的话虽硬冷，却令我动容，我像揪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叶子的双手，唇角还有些抽蓄，我的声音嘶哑而迫切：“叶子……他回来了……何薪回来了……我看到他了……在酒吧……然后，他又走了……他又不要我了……叶子，怎么办？他又不见了……不见了……” 我前不搭后语的一通话让叶子不知所措，她一边胡乱的抹掉我的眼泪，一边试着以她的方式安慰我：“有什么好哭？这么没出息啊？你等了他五年，他回来了不是件好事吗？赶快给我把眼泪收回去！我可最讨厌你在我面前矫情了啊！” “他不见了！他走了！”叶子的话根本不管用，我疯狂的朝她莫名其妙的宣泄，怒吼着我心中的痛楚：“他不见了，不见了……” 此时的我，是脆弱的。她明白。 叶子的话终于软了下去，她心疼的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傻瓜，既然他回来了，那还不简单？我们可以去找他啊！我陪你，陪你去把何薪找回来，好不好？” 我像只吃了胡萝卜的兔子，顿时温顺下来，我离开了叶子的怀抱，停止了哭声，与她对视：“对！去找他！我可以去找他……” …… 不远处的一个转角道墙边，一个高挺的身影目睹着我悲痛欲绝的模样，向我射来一道寒冷的目光后，他吸了吸不知为何酸楚的鼻子，再次望向我，表情甚是复杂，不久，便决绝离去…… 第三十四章 海之约，不复存在 1 我告诉了叶子何薪家的地址，于是，她开车载我去找他。 坐在车里，我异常平静，看着前方分岔口各自撒开的车流，看着红黄绿闪亮变换的交通信号灯，忽然想起了张爱玲的那句经典语录：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我不知道等一下见到何薪我会怎样，也或者见不到他，五年之痒，再别重逢，或是笑迎相对，或是挥泪断情，我已然欢乐，哪怕对他道上一句：“谢谢你能回来。”我也觉得满足，毕竟，我可以见到他了。 多么幸运！ 大多数可悲者都是在太早，太晚中错过，且遗憾终生，希望这次，我和他可以真真切切的遇上，不用再回忆里回忆。 他的家我还是五年前来过，今日又来到曾经我以为的“皇宫”，心情却不能与当年相提并论！ 微微抬头，别墅内灯火通明，我心里暗自高兴，因为至少敢肯定，他真的回来了！ 按捺不住想见他的心，疾步朝别墅大门奔去，犹豫再三后，我伸出食指按响了门铃，一次，没响应，两次，依旧没响应，我开始变得急躁，心里充斥着某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是不安，又寻不出不安的缘由，我再次抬起手按门铃，这次，们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大婶，见我面生，她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揶揄片刻后，我果断回答：“我找何薪。” “少爷不在，你请回吧！”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心里非常失落，但扔不放弃想见他的念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 期待的心瞬间死沉下去，凝滞的空气让我寸步难移，我的目光一时没了神，整个人暗淡下来，身旁的叶子推了我一下，才让我回了魂，我重新平复了情绪，认真的对开门的大婶说：“阿姨，那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明天上午九点，让何薪去东街海边，我在那儿等他。” 大神的眼神中有让人捉摸不透的飘忽不定，但答应得到很干脆：“没问题！” 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喜悦，简单交谈后，我被叶子硬拉着走了，大婶见我离去，关上门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向大厅，对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杂志的他恭敬的汇报刚刚的情况：“少爷，按照你的要求，我打发她们走了……” 沙发上的他将杂志扔到一旁，阴冷的眸光虐人不浅，他挑了挑眉，勾唇浅笑：“想不到她还真来找我了，呵！动作挺快的嘛！” “少爷……她是谁啊？”从大婶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那虐死人不偿命的眸光，虽不解，但还是将心里的疑惑吞吞吐吐的问了出来。 出乎大婶的意外，他并没有生气，脸上还多了几分兴致。他悠闲的倚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回答她：“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敌人。” 大婶感觉气氛怪异，也没再多问。想起我刚刚的委托，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那位小姐要我转告你明天上午九点她在东街大海等你，她想见你。” 他的嘴角凝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平静的口吻听不出他任何情绪：“知道了，你去忙吧！” …… 2 知道何薪回国的那一晚，我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我也既不太清楚。 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他，明日约定，他会来吗？还真是个漏洞百出的未知数。 心真如这个北风萧瑟的夜晚，春寒料峭，黑暗中，找不到爱情的出口，但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也许我心底里是坚信着他一定会来赴约的，可是，山重水复并不是每次都能碰上柳暗花明。 第二天大早，我就起床开始梳洗打扮，为了让几年不见的我在他心里能有一个美丽的定格，我特意顶着严寒穿了条蓝色秋裙，将顺直的及腰长发款款披在腰间，化上淡淡妆容，我急切的准备出门，刚换上鞋，就听到叶子的唠叨：“去见情人命都不要啊？” “啊？” “你穿这么少不怕被冻死？”只见叶子拿着一件长款大衣朝我走来，胡乱的给我披上后，将我细细打量一番，露出邪魅的笑容：“瞧我家背心今天多俏啊！这长头发大眼睛的，真惹人爱！” 说着，还动起手来，揪了揪我的脸蛋。 叶子这二货，泛起病来真让我哭笑不得，我二话不说甩下一句：“少拍我马屁！”就迅速逃离，只听见她在我身后大声嚷嚷：“别忘了把你的情人带回来让我给你把把关，午饭我包了！” 整层楼都回荡着叶子要命般的“狮子吼”，直到我进了电梯，声音才渐渐消失。 冬日的海一如既往的寂寞，正如何薪第一次带我来海边，同样是冬天，同样人群惨淡，同样海风不止…… 之所以把他约到海边来，是为了唤醒这片“安眠之海”，来祭奠我们被时间海淹没的爱情。驻足在沙滩上，心早就开始不安分，有一丝风吹草动，我就会迫切的转头去看 ——是不是他来了？ …… 海边的风一点也不怜惜我，刮起绝望的风潮直直向我涌来，我势单力薄，只好蹲着身子裹紧大衣缩成一团，无望的望向海面，严肃的告诫自己：“柯姵馨，等下去！一定要等下去！” 我固执的认为他会来，可最后，时间还是将我的信念摧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五个小时……他终究没出现，膨胀的期望突然破裂，这种感觉好比在深不见底的水里挣扎还要绝望！ 风肆意吹着我的发梢和裙摆，仿佛在告诉我：该走了……别等了，他不会来！ 我倔强的把凌乱的发丝撩在耳后，盯着大海，愣愣发呆。 3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是叶子开车把我接了回来。望着桌上早已冰冷的饭菜，我疲倦的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对叶子说：“等了我很久吧？把菜热热，我就不吃了，一点都不饿！” 说完，我幽幽的走向房间。 “姵馨！”叶子叫住了我：“饿了这么久的肚子，又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不吃点饭怎么行？” “不想吃。”我真的好累，累到说一句话就觉得沉重…… “柯姵馨！”叶子冲到我面前，语气变成了没心没肺的数落：“你是没脑子还是没出息？他不来已经说明一切了！你他妈的这么坚持有屁用啊？哟！不吃饭，你以为他会心疼你？说不定他在国外早就娶了媳妇安了家！拜托，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很欠抽，懂吗？” 叶子的“突袭”令我始料未及，虽然我明白，他是为了我好，也了解她的脾气和性格，但她的话实在太重了，本来就因为何薪放我鸽子心情早就跌入了谷底，再加上叶子的刺激，我怎能无动于衷？我努力的把情绪像弹簧一样，不断地压缩，再压缩，然后我听见“砰——”的一声断裂，我开始失去自我般朝叶子咆哮：“我的事不用你管！滚！给我滚！” 叶子惊讶的盯着我，可能她也没想到我会如此激动，眼眸里装满了不可思议！ 见她无言，我像个逃难者，嗖的一下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克制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我气闷的靠在门后，缩成一团，泪水夺眶而出，难过，忧虑，后悔，痛心交叠在一起，纠结成莫名的窒息感，我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所有的痛都往心里咽。 哭累了，我倒在地板上静静睡过去了…… 一阵手机铃声把我吵醒，醒来时，发现身上多了一层棉被，拽紧被角，眼睛又红了，想起我刚刚对叶子的态度就想抡起手掌扇自己一耳光，不知好歹的顽固！ 想着，手机又响了，接过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柯设计师，我是MARY。” 这个声音像及了樱然的女人，给我的感觉总是不善。即便如此，我还是要礼貌应答：“请问有什么事吗？” “麻烦你现在过装修房来一趟，我有些设计要求想和你交流一下，不知柯大设计师现在是否有空呢？”MARY的语调瘆人，话中带刺，搞不懂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我看了一眼窗外，暮色已近，小心翼翼的问：“现在？” “是！现在。”她的回答很果断，容不得我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我遵循着为客服务至上的理念，答应了她。出门时，叶子没在家，应该去了酒吧，由于她把车开走了，我只好打车过去。 第三十五章 脆弱的心渴望被你触摸 1 没多久，我到达了目的地，来到门前，大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横扫四周，却不见MARY的影子，我试探的喊了两声，依旧没应答，我只好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按下拨通键，我耐心的等待着那头声音的响起。 突然，空荡安静的房子里，一阵清脆，缓慢的皮鞋声正朝我慢慢逼近，后背忽然感觉凉飕飕的，直到皮鞋声停止，我被一个长长的黑影压迫着不敢喘气。 是人！ 我身后一定有人！ 被逼无奈之下我壮着胆子猛的转身，却恰巧对上了一双清澈熟悉的眸子，我们的目光刹那在怪异的气氛中纠缠了起来~ 他看着我，居高临下。 我盯着他，望眼欲穿。 脑子空白几秒后，思绪才慢慢回转，眼前的这个人，是何薪啊！终于能这么近距离的与他对视，几年不见，他的个子又冲了一截，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他变得更成熟了，眉目间多了几分男人的笃定，唯一不变的是他还是那么喜欢身着一身黑，看起来让人难以接近，不可一世。他左耳上那颗钻石耳钉依旧那么耀眼，美如当初！但身上却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忧郁和悲伤！ 我僵僵的愣在原地，手中的手机早已从掌心滑落，我贪婪的望着他，我是那样的心慌，那样的害怕，我怕这又是一个梦，怕他下一秒又会消失…… “姵馨……”他的双唇一翁一合，唇角掀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他在叫我，他在对我笑，熟悉的声音，重现的笑容，拨动着我澎湃的心弦，泪腺发胀，鼻子一酸，眼眶里迸出了汹涌的泪，我激动的扑向他，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窝里痛哭起来，我将几年来对他的思念化作一句简单又动情的话语：“何薪，我好想你……” 话音落下不久，他的右手慢慢的攀爬上我的后背，左手抚上我的发丝，双手一紧，将我狠狠的搂在怀里，低下头在我耳旁轻呼：“想我……呵呵……我也想你。” 他的目光中写满了复杂，说完后，又用手把我圈得更紧，那力道，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怒，勒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刚想从他怀里离开，身后急促的高跟鞋声把我的思绪拉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股夸张的力道把我从何薪怀中生生的扯了过来，转身一看，竟是MARY！刚想开口，一个巴掌袭上我的右脸，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响！ 2 我木讷的看着横眉怒眼的MARY，整个人都傻掉了，来不及害怕，顾不上疼痛，有些麻木且不可思议的质问她：“你在干嘛？” “我干嘛？”MARY眯起一双眼，上前一把拽住我的头发，粗声爆气的回道：“你知不知道一个设计师最重要的就是品德，你刚刚是在做什么？我眼睛没花吧？你竟敢勾引我的未婚夫？你的胆子还真大啊！” 说着，揪起我的发根，把我推倒一旁，脑袋重重撞上了还未粉刷的水泥墙，双脚无力支撑，整个身子顺着墙面瘫软在地。我不在乎疼不疼，我在乎的是刚刚从MARY口中说出的话，什么未婚夫？扯淡！我不屑的仰起头与MARY对峙：“你乱说！什么未婚夫？你有病吧？” “呵！不信？那你问阿薪啊！”她的瞳孔蓦地收缩，恶狠狠的盯着地下的我。 我顺水推舟，毫不犹豫的望向何薪，本来内心笃定，但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我慌了，他高高的望着地下的我，神情从刚才的温柔变成了冷冷的淡漠，对呵！他望着我眼睁睁的被人打，却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甚至没有一丝怜惜，那不是他的作风，那不是他对待我的方式！但我还是忍不住自欺自人，我竟傻傻的开口问他：“何薪，不是真的？对不对？” “你说呢？”何薪的嘴角突然荡漾开一丝玩味的笑，他走近我，蹲着身子与我平视，手慢慢伏上我被墙撞得红肿的额头，轻轻的抚摸，然后，力道突然加重，我吃疼的往后缩了缩，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陌生的他。 这句反问，就像千万只蝼蚁，撕咬着我的心脏，眼泪莫名其妙掉了，我伸手抹了一下左脸，看着沾湿指腹的泪水，傻傻的笑了出来…… “柯姵馨，你好傻，真的好傻，为什么要这样自取其辱？” “不！他说过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他说过他很爱我的！” “那又怎样？你当真傻傻的以为五年不会将如初改变么？” “他变了！他不爱我了！” …… 我不受控制的将面对着我的何薪猛地推开，朝他大吼：“你不是何薪！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何薪！” 接着，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 屋内的MARY将何薪扶了起来，一脸得意：“阿薪，接下来该怎么做？” 何薪望着漆黑的门口，低沉的说：“继续玩呗！游戏才刚开始呢！” 他把目光收了回来，不小心落到了地上被我遗落的手机，捡起来，握在手中，神情又多了一分算计！ 3 回到家，叶子见我红肿的双眼和额头上的伤，一阵驱寒温暖朝我铺天盖地的袭来，我没提任何一个字，锁门直奔卧室，趴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盖住脑袋，整个人被蒙在棉被里，所有委屈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我很小声很小声的哭，害怕门外的叶子听到。 可是叶子却一直在门外怕打着门：“柯姵馨，你怎么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还是……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跟你道歉，今天中午我说的话确实太重了，你不要再生气了！” “姵馨，姵馨……” …… 实在没辙，叶子想起了苏阳，拿起手机给他打了电话。接着又开始拍门：“姵馨，你把门打开，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是哪个兔崽子？老子非把他剁了不成！” 房间里的我尽情的哭着，毫不理会屋外的叶子，不是像她说的我还在生气，而是不想让她看到我脆弱的一面！ 何薪，你为什么如此冷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越想越痛，越想越疯狂，我掀开被子，开始痛苦的尖叫，我把卧室里的一切当成了发泄的工具，稀里哗啦一片乱砸，叶子听到里面的声响更加担心，跺着脚不知该怎么办，这时，恰巧苏阳赶到，见事态严重，他也没多想，就开始砸门，两三下，便打开了，望着屋内一片狼藉，再看着靠在床头狼狈的我，苏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去，奔向我，开始刨根问底：“怎么了？姵馨！” 我缓缓抬头，苏阳的眉毛邹成了一团，再看看苏阳旁边的叶子，一脸担忧！经过自己的一番闹腾后，我反而冷静了，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自嘲的笑道：“跟你们说个秘密吧！何薪有未婚妻了，我等了五年的何薪要结婚了……呵呵，是不是很劲爆？” “什么？”叶子条件反射般问出了口，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苏阳倒很平静，仿佛这个消息宛如浮萍，毫无轻重。见我如此，他的心抽了一下，很疼，很酸涩……安静几秒后，苏阳淡淡的说：“我知道，他回国那天我就知道了……” 原来在何薪回国的那天苏阳就碰上了他们，见他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女人，他没问，何薪到主动介绍起来，说这是他的未婚妻，苏阳怕我知道后会难过，所以一直没说，没想到，秘密还是摊开了…… “姵馨，你还有叶子，还有我，别难过……”苏阳尽量安慰我。 “没事……没事……”虽说着没事，但我简直要笑了！ 苏阳竟然早就知道何薪回来了，还知道他有了未婚妻，干嘛要瞒着我？如果早点告诉我，我还会去自取其辱吗？而他现在竟然告诉我别难过，呵！能不难过么？爱了五年等了五年的何薪竟然要和别人结婚，要成为别人的丈夫，我还能笑？我心脏的承受力未免也太强了吧？那么爱他，爱到最后却成了一滩浑水，要我怎么办？还要趟过去吗？ ——那我可太坚强了。 脆弱的心，脆弱的我，只想被他轻轻的触摸，如今，触摸不成，却在我的心窝上划了一道口子。 深浅如何？ 血流成河。 …… 第三十六章 过往樱然变MARY 1 （何家别墅——） 耀眼的水晶灯下，何薪正心事重重的仰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个身着羊袍的妖媚女人朝他施施走去，脚步很轻的走向沙发后，抬起芊芊玉指给何薪的头部做着熟练的按摩，蓦然感受到一阵舒畅，何薪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疲倦的拉下了眼皮，不言不语。 “阿薪，我看你最近挺累的，在想些什么呢？”女人一边做着按摩，一边探问。 何薪面无表情，淡淡开口：“是你想多了。” “哦？”女人轻轻地挑眉：“是吗？” 何薪低低应答：“嗯。” 女人不屑，顶着胆子再次试探：“你……不会对她心软吧？” 一句话的间隙，何薪猛地睁眼，一脸暴怒：“说了多少次？她是我的敌人，你不要总是问些让我心烦的话，MARY，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懂？” MARY的眼中，何薪就像个易燃物品，稍不留意，就会随时爆炸，而这次发怒，MARY心里倒很安心，她见何薪对我的态度如此偏激，对我的恨依旧不改，她奢求的就是能借助何薪把我推入谷底，守住她拥有更有的一切，她的试探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但还是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敛起声线小声的求原谅：“阿薪，你别生气……我就单纯的问问，好帮你一起报复她啊！” 何薪的眉峰耸起好几层褶皱，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的救母恩人，他只能一味忍让，轻叹口气，他凄然一笑，说道：“好了，下次别问关于她的问题了，这是最后一次！” MARY已经习惯了何薪的原谅，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再如何任性，何薪也不会将她怎样，筹码在握，还怕什么？ 她笑着黏向何薪，靠近他，踮起脚尖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了浅浅的吻：“阿薪，我们结婚吧？” “下次再说。”何薪每次都用这句话当成箭牌，冷冷回绝后，朝二楼卧室走去。 客厅里的MARY一脸愁怨，看着何薪的背影，她气恼的咬了咬嘴唇 ——每次都是这样！一拖再拖，到底什么意思？ 想着，MARY的手机在衣兜里振动起来，看着来电显示，她望了望四周，快步走到阳台，鬼鬼祟祟的接了电话：“妈，什么事？不是叫你少给我打电话吗？被发现了怎么办？” “你过来一趟，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那头的声音是一个沧桑的老妇人。 “等着，我马上过来。” …… 2 穿过A市的几条街，MARY来到了A市最偏僻的路段，下车后，她匆匆的往一间外陋里豪的公寓里赶，到达后，她摘掉墨镜，走向沙发上坐着的妇人，打量一番后，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病颜，开口朝她抱怨：“妈，你根本就没生病！大半夜的骗我来干嘛啊？要是被何薪和他妈知道了我们就完了，知不知道？” 妇人不满的回道：“怎么？妈还比不上她们母子啊？回国这么久，你过来看过我几次？什么也不给我汇报，让我一天给你瞎操心！” MARY咕哝：“妈，我这不是为了我们以后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嘛？等我和何薪结婚了，一切尘埃落定落定后，女儿我啊！绝对经常来陪你！” 妇人望着自己已经换了一张面孔的女儿，心里由衷的明白，她们下了多大的赌注来换取了现在的一切，她心疼的注视着MARY，心里涌起一丝愧疚，轻抚上她的脸，柔声问道：“樱然，脸现在还痛吗？有定期去整形医院做护理吗？” MARY握住妇人的手，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妈，不痛。” “当初在美国，你为了我们的生活，冒着生命危险做了全脸整形，又为了能接近何薪，在他妈妈得疾病的时候捐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肾脏，你改名换姓受了那么多苦，而妈什么都没做，只能躲在背后默默的让你一人孤身奋战！瞧你现在弱不禁风的身体，我只能无能为力……说到底，妈现在还是一个通缉犯，当初要是没去美国避几年的话，恐怕我张英啊！早就被枪毙了……还好有你，樱然，是你一直陪在妈的身边，谢谢你……”回忆起从前，她突感伤悲。 MARY想到当年那个吸毒，杀人，冷漠的妈妈现在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煽情的话，心里是无比的欣慰，她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不可怕的，一点都不可怕，MARY抱住瘦弱的妈妈，神情冷漠，语气寒凉：“妈！如果不是柯姵馨，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你也不会犯错，更不会成为通缉犯，放心吧！我不会放过她的，你在戒毒所里的痛苦，你被通缉的滋味，还有……爸爸的死……我都会从她身上毫不保留的讨回来！我会让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这些旧账老帐，我会一同向她清算！” “柯姵馨……整垮她轻而易举。”张英又摆出了她毒辣的神情，俨然卸下了刚刚那副慈母皮囊：“只要你把何薪拴住，早日成婚，借何薪之手来报复柯姵馨，这样，嫁入豪门的你就会有数不完的钞票，管他何薪爱谁，反正，你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结婚上了……” “妈，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我掌握之呢！MARY别有深意的扬起红唇：“我现在在何家的地位还算高，毕竟我舍命救了何薪的妈妈，也博得了他妈妈的喜爱，就这点，我就已经成功一半了，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何薪的软肋，那就是——柯姵馨。操控他，轻而易举嘛！” 3 张英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一步往污水中跳，不但不阻止，反而觉得骄傲，她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来丰盈她们的物质生活，她感到十分欣慰…… 可惜啊！她把工于心计当成了深谋远虑，在之后复杂的时光里。无形中将自己的女儿焚烧，在火坑里，欲罢不能。 不管是以前的樱然，还是现在的MARY，她对爸爸的真正死因还是不知，要是当她知道，是自己的妈妈下的毒手，那时的她，会何等痛苦？ 第三十七章 狂烈的热吻 1 明媚的天空在我得知何薪有未婚妻之后变得阴沉下来。 苏阳和叶子面对我日渐消沉的模样，除了悉心开导，也便无计可施。 手头的工作被我遗忘得一干二净，公司那边铁定炸开了锅。果不其然，公司经理竟然打电话打到了我家，要我立刻回公司一趟…… 穿上便服，披头散发，带着个素颜的我也就以这副模样去了公司，同事们见到我憔悴的样子，个个涌上来关心问候我，我只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告诉她们，我没事。 来到经理办公室，还没等我开口，经理就爆发：“柯姵馨！你说说，你这一周都在干嘛？交给你的项目你做好了？打你手机也不接，我看你忙得很呢！” “我的手机丢了……”我低着头淡然的解释着。 “别给我找理由！”经理还是一副不可饶人的模样，音贝也提高了几分：“当初我是怎么交代的，这个单子非常重要，千万不要出差错，得罪了这位房主我们公司的名声都会受损，你看看现在，你完成多少了？” 给自己最爱的人设计新房，而新娘却不是自己，这种事我做不到。 “经理，这个单子你交给别的设计师做吧！我无能为力。” “什么？”经理重拍办公桌，一跃而起，气得眼睛鼓得老大：“柯姵馨，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吧？要不是看在苏总的份上，你早就别想在公司呆了，恐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SE公司的设计师都是通过几番严格考核才能进公司工作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比起他们，你的能力算什么？还有，你以为我想让你接这么重要的大单子啊？要不是房主指定要你来设计，我才不会冒这个险！” 指定要我做？对呵，之前接这个单子的时候经理也说过的，难道他是专程的？专程要我去给他们设计新房？我垂着的手仿佛触电般微颤起来，何薪到底想要干什么？一股凉意穿透全身，我顿时六神无主…… 见我哑口无言，经理见缝插刀：“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完成这个单子，要么……辞职。” 我墓地抬起头，望着绝情的经理！ 辞职？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份工作，辞职后我还能干什么？收入又从哪里来？可是……要我去完成这个单子，还不如杀了我……思考片刻后，我还是选择了前者：“辞职吧！我辞职……” “这可是你的选择，别到时候又去向苏总抱怨，说我把你辞退了，到时候，我可不卖的帐！”经理果真想得天衣无缝。 “我知道，是我自请辞职的。”职场上就怕得罪高层的人，我当然明白经理的心理。 “好了，你去人事部把这个月的底薪领了吧！以后你就不是我们SE公司的设计师了！”他的语气舒缓了些，我隐约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别样的情绪。 …… 2 我走之后，经理翻出个号码拨了过去：“MARY小姐，事情都办好了，柯姵馨已经离开SE公司了。” “做得好，我会在何总面前替你说上几句好话的！” 又是一个瞒我在深的阴谋。 …… 回家的路上，春风打在我苍白的脸上，我自己都替自己可怜，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都找上了我，冬天过去了，寒冷会过去吗？春天到来了，温暖会到来吗？为什么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心力交瘁，真的好累…… 漫不经心回到了家门口，准备掏钥匙开门，却听见一个熟悉而我又不想听到的声音：“回来了？” 先闻其声，我下意识看去，只见何薪颀长的身影站立在我家门口。 握在手里的钥匙猛的振动一下，望着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的心跳如擂鼓，更多的是愤怒，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的向门口走去，打开门准备进入，却被他敏捷的动作阻拦，他望着我，又是那副可怕深沉的温柔：“姵馨，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没搭理他，准备关门，可他的手钳着门源，我根本就无法关门，我有些气恼：“请你放手！” “姵馨，那个MARY我不会娶她的，那是妈的意思，我爱的是你，怎么会娶她呢？”他的手依旧抓着门源，眼波死死的停留在我的面容上：“上次你的手机落在装修房里了，我给你送来！”说着拿出手机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手机，迟疑几秒后，才将手机接过手：“谢谢，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再次试图关门，没想到他一手搂上了我，一手将门狠狠的带上，然后将我扣在门板和他之间，我和他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它的鼻息，我对他又捶又打，他却把我搂得更紧，他嘴贴着我的发心低声警告：“别动！” 3 他何薪到底什么意思？有了未婚妻还要来招惹我，明明那天对我态度冷漠，今天又热情似火，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折磨得我快要崩溃，想到那个MARY，我就悲愤的哭了，对着一阵大吼：“何薪，你给我滚！滚到那个MARY的身边去……放开我，我这种人配不上你，更不配得到你的拥抱，我也要不起……” 还没说完，何薪狂乱的唇就落了下来，嘴，鼻子，额角，最后又转回唇上，湿湿的，他的舌头添得我的嘴角有些痒。起初反抗的我，在他一阵强攻之下彻底投降，伏在胸前的手慢慢圈上他的脖子，我们的舌头火热的缠在一起，他重重的吸允着我的唇瓣，仿佛要将我吞噬般才肯罢休，狂烈的热吻，是我们的第一次，可是，却掺杂了他复仇的情绪…… 他渐渐地离开我的唇，我们额头对着额头，他看着我脸红到耳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将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爱你。” 刚刚筑起的防线就被他这句话给攻破了，我早已忘了MARY的存在，竟不由自主的回道：“我爱你，何薪……” “相信我，MARY只是妈的意思，我不会娶她的，乖……”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声音十分酥麻…… 沉浸在喜悦中的我当然没察觉这份异常，我开心的笑了：“何薪，我相信你。” 他或许没想到我会如此信任他，眼皮微颤，游离在我脸上的手突然僵硬，然后沉默了几秒…… 那短暂的沉默中，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带他进我的房间，给他讲为什么把房间刷成了蓝色，给他看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他的照片，给他谈我五年来是怎样度过的…… 还对他轻轻的说：“很想你……” …… 第三十八章 叶子交男朋友 1 那天过后，我和何薪开始有了联系，他总是刻意的对我好，而我却总是小心翼翼的接受。 突然从消沉中迈出的我当然什么事都逃不过叶子的法眼，她上前眯着眼主动问我：“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我心虚的答道：“哪有？你自己太敏感了吧？” “哟！臭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在姐面前撒谎了？”叶子摆出一副大架子，高昂的训斥我。自从那次和叶子吵架过后，我们都没有再提那件事，关系莫名其妙就和好了，或许真正的朋友，不用向对方多解释什么，就能明白对方的内心，我和叶子就是如此。 听着叶子的训斥，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别装东方不败，你顶多就是一个泰国人妖，一个女变男的人妖……” “柯背心！找死啊你？”叶子边说变动起手来，弯起两根手指朝我喉咙袭来大叫：“锁喉功！看招……” 锁喉功？她什么时候又去学了个新招？真奇葩！我快笑抽了…… “好了，别闹了！”我制止住她的手，握在我手掌心处。叶子突然严肃起来，认真的问我：“姵馨，说吧！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那天你得知何薪有未婚妻之后，难过得快要死掉，又去公司辞了职，而现在，看起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看着叶子难得的正经，我实在不好在隐瞒下去，便一吐为快，说出了实情：“叶子，其实何薪来找过我了，他也跟我解释了他和MARY的关系，虽然是未婚妻，但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她，而是他妈妈的意思……” 虽然说得信誓旦旦，但我的心里其实一点谱都没有。 叶子反握住我的手，继续叮嘱我：“不管如何，我觉得你还是得提防着的他，毕竟你们都分开五年多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可以信任他，但是绝不能放松警惕，还有那个MARY，也要注意，她是何薪的未婚妻，要是让她知道你和何薪的关系，恐怕你的处境会很艰难，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知道吗？” “嗯……” 2 气氛突然被叶子的话渲染得紧张起来，我努力地想找话题来避开这个问题，想到叶子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便随便一问：“酒吧最近很忙吗？反正我也辞职了，有事就打电话叫我过去帮忙吧！” “不忙啊！”叶子答道：“干嘛问这个啊？” “看你最近总是来去匆匆，经常不在家，好像挺忙似的……” “有……有吗？”叶子突然结巴起来，我一眼看出了倪端，学着她的语气逼问着她：“哟！臭丫头，敢骗你馨姐？快说，又惹什么事了？” “谁惹事了？”叶子一脸无辜：“敢情我是闯祸精一样！” “那干嘛这副心虚的表情？”我好像不问到底不罢休。 “哎呀！好啦，好啦，我跟你说嘛……”叶子突然娇羞起来，声线压得很低：“我……我交男朋友了……” “啊？”我捂着嘴尖叫了一声，叶子竟然交男朋友了？从我认识她开始，他对男的就根本不感兴趣，不管是帅哥还是屌丝，对她没有一点征服力，五年来，也曾有男的来主动追求过她，可都被叶子拒之门外，她说：好的男人是不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越想越吃惊，按照叶子的交友理论来看，难道这次是她倒贴的？忍不住疑惑，我张口就问：“是你追的人家啊？” “屁！”叶子立即否认：“凭我这如花似玉的美貌怎么可能去倒追人家嘛？” 我忍住即将噗嗤而笑的声音，拐着弯讽刺她：“那就是他追的你哦？额……不知是哪个大美女说过好的男人是不会自己送上门的……” “其实我们俩也没搞什么谁追谁，感觉对了就在一起了。”叶子说的很认真，语气中透漏着掩盖不住的甜蜜：“我和他是在酒吧认识的，他是我们酒吧的常客，其实才开始我也没注意他，直到有一次酒吧闹事，他上前来帮忙，帮我把事情平息后我们才渐渐熟悉的。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做事特别沉稳，待人特别礼貌温柔，甚至不比苏阳差，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那种感觉，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 叶子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没见过那个人，但从她的口中可以听得出，是个不错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叶子现在很幸福。我欣慰的拉过她的手，调皮的说道：“我们家叶子终于有人要了！” “去你的！”叶子甩过我的手，接着说：“对了，他和你一个姓按，叫柯锦弦！” 柯锦弦…… 我默默的念了一遍，准备细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 3 打开门，苏阳跨了进来，抢在我前头说道：“怎么辞职了？我去公司找你，经理说你辞职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公司为难你了？” 一啪啦问题令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淡定自若的回他：“公司没有为难我，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想做设计师了，太累了。” “姵馨，你在说谎！”苏阳审视着我的双眼，一脸不相信：“成为设计师一直是你的梦想，现在实现了，你怎么会轻易放弃？是不是因为不想接那个单子，所以才辞职的？” “不是。”我回答得十分果断。 苏阳蹙紧眉头，盯了我良久，然后淡淡开口：“姵馨……何薪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这又是何苦了呢……？” “那是我和他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脾气会对苏阳说这种话。我真的是无心伤害苏阳，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苏阳被我伤害，曾经我不想破坏他和何薪的关系，可最后还是成为了他们之间的引爆点，看来在苏阳面前，我根本就是一个祸害。 苏阳也被我的话震住了，但，还是用不介意的神色望着我，温言道：“傻瓜，我只是怕你受伤！” 苏阳越是这样我就越来来气，明知我和他不可能，还要傻傻的守护着我，他才是何苦呢？ “苏阳，我爱何薪，我爱他，我会一直爱他……”我一鼓作气的向他强调，想让他放弃就只好先伤害他。 我看到他的嘴唇抖了几下，眼眶微微泛红，想要说些什么却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 我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叶子见气氛不对，连忙上来调解，她干笑了几声，对受伤的苏阳解释：“那个苏骑士……今天姵馨脑子生锈，你别理她，要不这样，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来？” 她朝苏阳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先离开…… 苏阳看了看我，然后挤出一个笑容：“好吧！那我下次再来……” 说完，悻悻离去。关上门，叶子立刻转过头来责备我：“你发烧了？说出那么重的话，苏阳对你这么好，你还……” 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叶子的话，我没理她，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电话：“喂？” “姵馨，是我……”还没应答，他接着说：“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我想你了……” 我思考了几秒，便答应了。 因为他是何薪。 第三十九章 该从何找回那纯白心境 第三十九章该从何找回那纯白心境 1 高档的西餐厅，高雅的食客，柔柔的轻音乐声消磨掉了他们白天所有的消极情绪。 在这间高品质西餐厅里，面对这样一群高品质生活的人我略显出格。虽然来A市几年，高档餐厅，饭店我也去过，但这家只有名门贵族出入的顶级西餐厅，我还是第一次来。 我拎着包胆怯的朝里面走去，向四周张望，寻找何薪的身影。只见一个服务员面带微笑的上前来问我：“小姐，请问是一个人还是……” “我有预约。”我打断了服务员的话，头还在不停的张望。 这时，何薪打来电话，我连忙接线：“我到了，你在哪儿？” “往前面看。” 我闻声看去，只见他正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朝我挥手，身穿一身杰尼亚西装的他对我浅浅的笑着。我羞赧的抓了抓脸，然后，对他莞尔一笑，大步往前走去。 他订了一个包厢，偌大而奢华，几米宽的圆桌上就只有我和他区区两个人，未免也太奢侈了？ 我坐在他旁边，打破了平静：“何薪，其实就我们两个人，可以换一个小一点的餐厅，你看你还订包厢，吃个饭用不着把排场搞这么大的！” “怎么？怕我给不起？”他用寒光刺向我，脸上却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我瞬间恐慌，如此顾名思义的情绪我却看不出来其中的底蕴。我只好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放心，宝贝，我有的是钱，这顿饭钱我付得起！”他的语气溢满了无所谓。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隐隐的愤怒憋在我的心间，他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浪费，为什么他却要用钱来说话？张口闭口就是钱，我最讨厌了！ “嗯……”深思熟虑过后我还是将心中的微愤压住慢吞吞的说了一个应答语。 2 何薪看着我，只是笑，气氛如冰山般越砌越高。 “我还邀请了一个朋友。”何薪言简意赅：“苏阳。” 我们三人拥有理不清的尴尬关系，还要一起同餐？我没意会何薪的用意，刚想问出口，苏阳却在这时候到了。他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惊讶，然后对我温和一笑，仿佛上午的事都被一阵风给吹走了，想来，我那时的话说得确实有些严重了。 “苏阳，来啦？”何薪朝他做出邀请的手势：“坐吧！我和姵馨等你好久了！咱们仨也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苏阳就此坐下，凉凉的扫了何薪一眼：“你没跟我说姵馨要来啊。” “说不说有什么关系？”何薪依然挂着那张让人揣测不安的笑脸。他边说边搭上了我的肩膀，语气充满了对苏阳的挑衅：“我和姵馨都和好了，这个问题不用纠结的。你是姵馨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何薪有意强调了“朋友”二字！是人都听得出他的语气明显不善，苏阳和他毕竟是十几年兄弟，现在的关系却比陌生人还糟糕，让我情何以堪？我将何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刻意的去调节僵硬的气氛：“知道大家都是朋友就好！我饿了，点餐吧！” 我侧目看了苏阳一眼，他只是低头沉默。 “哦，对了！”何薪完全无视我的话，食指在透明的红石桌上轻轻的敲打着，他偏头问我：“听说你现在在SE公司做设计师？不错嘛！” “对啊！”我连忙望向苏阳，生怕他把我已经辞职的事告诉何薪，一来是想让他觉得我当年的梦想实现了，二来可以让他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进那公司主要是要感谢苏阳，如果不是他的极力推荐，我是不会进SE公司的！” “哦？”何薪蹦出一个出其不意的声线，然后拿着酒杯敬苏阳：“那得好好谢谢你了，把我的姵馨照顾得那么好，来！苏阳，我敬你！” 苏阳紧紧的盯着何薪，眸子里满是隐忍的愤怒。 “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何薪见苏阳不为所动再次开口,挑衅的意味依旧不减。 苏阳也许是怕我尴尬，一番冷静后，还是把杯迎向了何薪：“干！” …… 3 一顿饭下来，苏阳没说上几句话，反倒是何薪，每句话总是带着火药味儿，好在苏阳性格温和，并没有回击。 我真弄不明白何薪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完全变了，一副心机重重的样子，感觉每句话都带着不可揣测的深意，假面笑容更令我有了不少的猜疑！ 离开时，苏阳叫住了何薪，他说叫我先回家，他们两兄弟要好好聊聊，我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但我实在也没有要留下来的理由，只好留下一句：你们好好谈！就走了…… 苏阳目送我已走远，愤怒迸发，立马质问起何薪：“我请你吃饭，你叫姵馨干嘛？你难道不知道我要跟你谈事吗？” “我带我女朋友一起你很介意吗？”何薪的话很有燃爆点：“还是说你对我女朋友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何薪，我今天叫你出来也就是说姵馨事！”苏阳在何薪的言语攻击下并没有失去理智：“我告诉你，你别想伤害姵馨，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MARY？你既然都有了未婚妻何必又来招惹姵馨？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这可不是你何薪的作风！” 何薪突然大笑：“苏阳！你认为我想干的事你能阻止？你要搞清楚，柯姵馨心里的那个男人是我，就算我打她，骂她，伤害她甚至折磨她也是***自找的，心甘情愿往往来得比较痛快，她既然爱我爱得那么深，就应该承受我给她的痛苦！” 苏阳终于忍耐不住，抡起拳头砸向何薪：“你果然是要报复她！何薪！你知不知道姵馨这五年来为了等你所受的煎熬和痛苦？你只知道你的痛楚，却忽略了她的感受！有些事情我不想去做太多的解释，现在的你，真的无药可救！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而后悔！你的其他事我不管，但姵馨的事，我奉陪到底！” “无药可救？”何薪的目光瞬间冷到了头，丢掉了刚刚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宣战般朝苏阳说道：“你就当我疯了！刚刚那一拳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些账啊我会一齐算到柯姵馨头上的！让她难受不就让你难受了？哈哈哈……” 何薪的没心没肺令苏阳心生寒意，原本以为何薪只是一时的糊涂，时间就会消除仇恨，可是现在，他已经被仇恨彻头彻尾的附身，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以前的何薪，该从何找回？ 第四十章 聪明的“猎人” 第四十章聪明的“猎人” 1 回到家，洗漱过后，心里还是不安，何薪刚刚在饭桌上的隐约对峙明显就是在针对苏阳，担心他们会出事，也不管夜有多深拨通了何薪的电话，嘟声后，是个女人接了电话，妖娆的声线让我猜到了她是谁，但还是极不相信的开了口：“你是？” “我是MARY！何薪他睡了！”果然是她，心里翻滚着酸痛，各种疑惑还没问出口，MARY继续说：“你是柯大设计师吧？哦，对了，你现在已经不是设计师了，上次在出租房发生的那件事你还记忆犹新吗？你是没有被打疼还是嫌我没整够你？说！这么晚了找何薪干嘛？” MARY的每句话都是那么咄咄逼人。 电话这头的我沉默了，现在的我本来就是以一个小三的身份在和何薪交往，面对她的质问我无可奈何，甚至害怕。 “不说话代表什么？”MARY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暴怒的朝我吼道：“你最好给我消失！你不走！到时候连让你滚得机会都没有！明不……” “嘟——” 手机突然中断了，MARY还没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我无暇顾及她挂电话的原因，整个人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折磨…… 这么晚了MARY怎么会接何薪的电话？他们难道住在一起了？可是何薪对我说的那些话算什么？我在他眼里又算什么？ 我好乱…… 2 电话那头的MARY被洗完澡走出来看到她私自接他电话的何薪制止：“你在干嘛？” MARY胡乱挂了电话，将手机藏在了身后，她上前两步装作淡定的回答道：“我路过你房间，见还开着灯，就进来看看……” “然后呢？”何薪紧盯着她，瞟了一眼她的身后，冷若冰霜的说道：“拿来。” 她知道何薪最讨厌别人碰他的手机，更何况偷偷接他的电话，见何薪这摸样，MARY慌了，迟疑几秒后，还是把手机给了何薪。 接过手机，何薪点开通话记录，看了一眼后，面无表情的指向卧室门口冷冷的对MARY嚼出三个字：“滚出去。” 本来心虚的MARY见到何薪这般冷漠干脆脱口而出的顶撞：“不就是接了你一个电话，用得着这么生气？还是我接的是柯姵馨的电话……” “你有理？”何薪上前一步逼近她，与她对视：“我上次说过，我和她的事你不用插手！复仇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最好别破坏！其它事我不管，但这件事你别嚣张！” MARY轻笑了两声，有些鄙视的看着何薪，扬起下颚，没有半分惧怕：“我要是不嚣张，也轮不到她柯姵馨嚣张！何薪，你最近老和她在一起你侬我侬，今晚又去浪漫聚餐，这是要旧情复燃的前奏？你给了她嚣张的筹码，也同样是在逼我嚣张！” 何薪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原来她一直在跟踪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条毒蛇，这番话真的击毁了他对MARY所有的隐忍，何薪扣住她的下颚，大拇指使劲发力，MARY惨叫了一声！ “知道疼？”何薪咬牙切齿：“我既然能给你一切，也同样可以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收回。” 此时的MARY下巴的疼痛已经蔓延到整张脸，整容后切忌不能对脸以任何方式用力伤害，MARY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双眼已被疼痛感逼红，却依然固执的用眼神告诉何薪不服输。 执拗许久，何薪放开了手，语气稍稍平稳但怒气未减：“聪明的猎人不会因为想得到一时的猎物把仅剩的箭都用完。” 说完，他朝床头走去，不再搭理她。 MARY看着何薪的背影，轻抚着疼痛的脸，轻声喃喃：“聪明的猎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只猎物。” 3 走出何薪房间后，MARY直接去了何薪妈妈的卧室，袁丽萍见到MARY很是高兴：“MARY，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丽萍很感激MARY，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现在连命都没有了，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孩子，早已成了她的心腹。 MARY坐在袁丽萍的床边，假惺惺的拿出了她那套伪装之术：“伯母，我想我还是搬出去住吧……” “怎么了？”袁丽萍握住MARY的手，邹紧眉头认真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要搬出去呢？你在这边无亲无故的，况且你还和阿薪订了婚，伯母啊是不会同意你搬出去的！” MARY心里暗自高兴，但表面依旧一副委屈样：“可是……” “到底怎么了？”袁丽萍心疼的说：“MARY，有什么事就告诉伯母，我替你做主！” “是柯姵馨……”MARY低着头，弱弱的说道：“最近……柯姵馨老是来找何薪，都拿她没办法了……而且何薪也……我想我还是退出吧……” “那个贱人！”袁丽萍放开ＭＡＲＹ的手，愤怒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还好意思来找阿薪，当年要不是她，我们一家人多幸福！不要脸的贱人！真欠收拾！ ＭＡＲＹ安慰道：“伯母，别气了，气坏身体可不好。” “ＭＡＲＹ，你就安心在这个家呆，你是他的未婚妻，是我们何家未来的女主人，有时候该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别怕东怕西！”袁丽萍继续说：“阿薪那小子我相信他还是有分寸的，他有多恨柯姵馨我是知道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柯姵馨，对付她还不容易，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ＭＡＲＹ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嘴角勾起了一抹深不见底的笑意。 窗外寒风呼啸，寒冬已在慢慢深入，侵蚀着她早就分裂的心。 第四十一章 早一点，伤痛少一点 四十一章早一点，伤痛少一点 1 清晨的雾霾笼罩着整个A市，早早醒来的我在阳台上观看着寒冬带来的一片茫茫。看不清车水马龙，听不见人群喧嚣，貌似这是一天中最令人心静的时候，却也是令人最爱回忆的时候，各种影像，总是能在脑海中形成最直观且最清晰的印象，有的过于含情脉脉，有点雾里看花水中探月的朦胧，有的过于鲜艳分明，有点近似眼前却不敢轻易亵玩，可在回忆这些之前，我脑海中首先跳出的，却永远是何薪的模样。 昨晚和MARY通过话后我一直心有余悸，我在害怕什么？没有勇气去爱？还是没有信心去相信何薪？想了将近一整晚，我得到了答案，继续爱吧！不管这段爱的结果，都义无反顾的爱吧！等了那么久，不拼一拼对得起这五年的时光吗？结果无非两种，美好得动人心魄，幻灭得迅速残酷。 很简单，这不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只是在于一个选择罢了。 2 叶子打电话叫我叫上何薪一起去她酒吧，说是介绍她男朋友，大家彼此见个面认识认识。 说起她那个男朋友我隐约记得叶子在我面前提过，好像叫柯锦弦。和我一个姓，光这一点我就想见见他。 我和何薪是傍晚来到酒吧的，我们去到包厢的时候柯锦弦还没有到，叶子先陪我们喝了一杯，她满脸春光，和我们开玩笑：“等一下见到他可别他迷住哦！” 我无奈的笑了笑：“你想多了！” “哎呀！对嘛！”叶子撇了撇嘴，瞟了一眼坐在我身旁一直沉默的何薪，调侃道：“你身边有这么一个高冷又帅气的男朋友，别的男人，当然不会入你眼咯！” 叶子说完，我特意转头看了看何薪，凄迷的登光打在他的脸上，看到的是他清晰的侧脸，却因为他的面无表情使得他看起来十分冷漠，叶子见他如此，瞥了一眼何薪便没再说话。 我扯了扯何薪的衣角，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才了解我？”何薪转过头眯着眼反问我，神情表现不出一丝情绪。 一时的无措跳上了我的眉梢，这样的情绪化我真猜不透他，总觉得他在极度隐忍着什么，我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柯锦弦像一颗捧场王般出现了，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笑着朝我们走来，很稚嫩的一个阳光男孩，虽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却不失成熟稳重。 叶子奔向他，挽住他的手，对我和何薪认真的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柯锦弦！” 我起身准备打招呼，不料何薪先抢先一步：“这不是柯总？” “何董？”柯锦弦闻声看去，一脸故人的对何薪打招呼：“这么巧？” 何薪挤出一个深沉的笑容，不再言语。 “你们认识啊？”叶子大呼。 “生意场上的人怎么会不认识呢？”柯锦弦耐心的朝叶子解释道：“我们两家公司一直以来都是长期的合作伙伴，听闻何董从国外归来不久，就上任了集团的董事，把集团打理得有声有色，真是年轻有为啊！” “拍马屁之类的奉承话就别说了，听多了耳杂。”何薪转接过话，面容平静。 柯锦弦淡淡的笑了笑：“早就见识何董很有个性，没想到还如此谦虚。” 我不得不说柯锦弦很会说话，能与何薪交谈又能把气氛把住的人的确不多，他很聪明。 “柯锦弦，你好！”我主动向他打招呼，一方面是想终止他与何薪的交谈，以免闹得不愉快，另一方面，我确实想认识他，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看向我，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真诚的露齿一笑：“你就是叶子口中的柯背心吧？果然清丽脱俗！”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闺蜜！”叶子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一个劲的赞扬我：“咱家背心美丽善良，有些人得珍惜了咯！” 叶子边说边白了一眼何薪，可何薪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时柯锦弦对我开口了，语言还是那么轻松有趣：“请问叶子家的背心，你的芳名叫什么呢？” “柯姵馨。” 3 聚会结束后，柯锦弦开车送叶子回家，车上，柯锦弦问叶子：“姵馨二字是哪两个字啊？” “女旁姵，温馨的馨。”叶子答。 “那她多大啊？老家在哪？”柯锦弦继续问。 “比我大两岁，老家好像在什么连水镇，记得她给我说过。”叶子没觉察到什么异样。 柯锦弦愣了几秒，整理了一下思绪，再问：“那她父母叫什么名字？她是怎么来到A市的？她现在在哪工作？” 叶子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糊涂，这才发觉柯锦弦不对劲，她反问：“问这些干嘛啊？你查户口啊？” “哦……那个她和我一好久没联系的朋友同名，所以随便问问。” “朋友？”叶子挑眉：“没骗我？” 柯锦弦捏了捏叶子的脸蛋：“哪敢骗你啊！以你的个头我可斗不过！” 叶子身高本来就高，穿平底鞋吧，两个人身高差不了多少，穿上高跟鞋比柯锦弦还高，她常常拿这个来调侃柯锦弦，现在柯锦弦竟然自我调侃，叶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柯锦弦见她心情高兴，随口又说：“柯姵馨和何薪是情侣，为什么我看起来他两关系并没那么好，何薪条件那么好，找一个名媛绰绰有余，你说，何薪是不是想玩玩柯姵馨啊？” “你不知道他们的事，很曲折的。有空我再跟你说。”叶子一脸纠结的说：“至于何薪，我有时也在怀疑他现在是否是真的想和背心在一起，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但又说不上来，他脾气差，性格怪，说好听点是高冷，说难听点就一面瘫，总之，我不怎么喜欢他。” 柯锦弦听了心中不之心中是忧是喜，他叮嘱叶子：“那你得好好照顾你的朋友了，叫她自己注意，何薪那人太神秘了，我怕她……我怕你会跟着她受到伤害。” “知道了。”叶子慎重的点了点头：“背心受过太多苦，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好像把自己上辈子下辈子的泪水都耗尽了，她心里的伤不是任何人都能企及的。五年前，他还在上高中的时候……” 柯锦弦此时的心中万分复杂，一直找的人原来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找到？或许，那些痛苦也会少一点。 第四十二章 命都没有了，还要脸干嘛 第四十二章命都没有了，还要脸干嘛 1 辞职后的我整天在家里闲着，偶尔画画图稿打发时间，偶尔去叶子酒吧帮忙，偶尔在网上投投简历，才发现其余时间真是一无是处。 那天早晨，我接到个电话，对方是个中年妇女，她约我到市里面某家咖啡厅见面，说是和我谈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没特别在意，以为是我以前工作时找我设计房子的房主，便准时赴约了。 当我到达咖啡厅时，见到的却是何薪的妈妈，她旁边还坐着MARY，她依旧身着皮草大衣，雍容华贵，好像这是贵族特有的打扮，几年不见，她还是那么年轻，和我当初见她第一眼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可她看到我，神情中平添了几分憎恨。 我开始有些颤巍巍，手心还冒着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转念一想，迟早都要面对，还不如说清楚我的想法，来得痛快些，于是，我鼓起勇气先开了口：“袁阿姨，几年不见你还好？” “好？”袁丽萍摆着一张愤怒到极致的脸，嘲讽着我：“你觉得呢？” 她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气场一下子把我的勇气打压到了最底层。 “柯姵馨，我今天来是要警告你，别去打扰阿薪！你害我们家还害得不够吗？”袁丽萍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然后拉过MARY的手朝我示威：“阿薪是要和MARY结婚的，她才是我认定的媳妇！你最好有自知自明，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MARY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显得很有名媛风范，透过她的皮囊，我却看到了她贪婪的弊病。 “我不会离开他。”勇气又突然上来了，我坚定的看着袁丽萍的双眼，对她说：“我爱何薪，不管怎样，都不会离开。” 袁丽萍没想到我会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怒气倍升，端起桌上热腾腾的咖啡朝我脸上泼过来，一时间，火辣辣的灼伤感袭上脸颊，疼得我下意识的叫了出来。MARY也没想到袁丽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盯着她。 “给脸你不要，自找！”袁丽萍干脆站了起来，不顾外人居高临下的朝我怒骂：“你这个婊子！别以为乌鸦变凤凰是件简单的事！我告诉你，想攀上我们何家，休想！”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羞辱，大概是习惯了疼痛，大概已坚定了决心，面对袁丽萍的痛快怒骂，我也站起身来，如同勇敢厉害的先锋，将面前所有阻挡自己的荆棘，都一一劈开，开辟出一条自已赴新生的道路来，我决绝无悔的再次表明了我的态度：“我爱何薪，不管怎样，都不会离开。” 同样的话，这一次我说得更坚决，就做个不要脸的人吧！脸拿来干嘛？不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何薪是我的命，如今命都快没了，脸又算什么。 “袁阿姨，我先走了。”我很优雅的离开了咖啡厅，从容淡定。 2 走出咖啡厅，外面寒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扑向我刺痛的脸上，缓解了我些许的痛感。 可是我却哭了，刚才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掉泪，这又是怎么了？ 累吗？ 后悔吗？ 我问着自己，回应内心的只是啪嗒啪嗒流不尽的眼泪。 但一想到他，觉得一切都值了，在我爱情观里，爱一个人要么百分之百，要么百分之零，而我，选前者，他曾为我颠沛流离，我也能为他不顾一切。 我低着头走在街道上，面前有个人朝我停下，然后将我深拥。温暖的声音传在我耳边：“怎么又哭了？” 我没抬头看他，熟悉的怀抱，一贯心疼的语气，不是苏阳还会是谁？自从那次和何薪三人聚会后就没见过他，也没联系，却每次在我落魄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不是何薪？ 我轻轻的推开了他，与他平视，淡淡的说了句：“没事。” 我这一抬头可吓坏苏阳，他见我红肿的脸立马急了：“你的脸怎么回事？” 说完还不忘严肃的加一句：“说实话。” “被烫了。”我说得很自然。 “是不是何薪？”苏阳脸一下子白了。 “不是。” “你不说也行，我自己去找他。” “是他妈妈。”我实话实说，这时也不忘维护何薪：“是他妈妈约我出来的，何薪不知道。” 苏阳忧伤的看着我，手指颤抖的划过我的脸，想碰又怕弄疼我，过了许久，他红着眼吐出两个字：“傻瓜。” 苏阳带我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是浅二度烫伤，不算严重，给我进行一番处理后又叮嘱了一大堆才回了家。 3 到家没多久，何薪来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来替我妈给你道歉。” 心瞬间凉到底。 苏阳十分气恼，为我打抱不平：“你应该替你自己道歉吧？” “你这话可要负责，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就算是在知情的情况下你也无动于衷吧？” 见他俩又要开吵，我急忙制止：“行了。” “苏阳，你先回去吧！”我接着说。 “姵馨！” “回去吧！”我安慰他：“没事的。” 苏阳没话说，脸上满满的失望，然后默默离开。 房间里就剩下我和何薪，他什么话都不说，盯着我的脸发呆。许久，他才不自然的问了一句：“脸没事吧？” 就这一句话，我心里就乐开了花，他还是担心我，我乐呵呵的说：“没事！没事！” 他眉头突然紧蹙了一下，下一秒又变成了冰块脸，他朝我走近，吻了我额头一下，扯出一个并没有弧度的笑容：“没事就好。” 我注视着他，他飘忽不定的眼神让我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离开，我突然抱紧他，贴着他的胸口问他：“何薪，你是爱我的，对吧？” “……” “恩？” “恩。”他答：“爱。” 我把他抱得更紧：“我会好好爱你的。以前的事……” “别跟我提以前。”何薪突然从他的怀里狠狠推开，暴怒的打断了我：“你有什么资格提以前？” “我……”他的态度转变得让我发愣，被他这突然地震怒吓得说不出话来。 “恶心。”何薪冷冷的扫了一眼我便砸门离去。我在原地发证，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走了，我穿着单薄的T桖像疯子一样追了出去，可他已经开车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车驶出我的视线，心里百般错杂。 愁眉百锁，这场罪过，是我的劫，我的难，究竟该如何去化解？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解释那场误会，我只能长叹，身在其中的我就自我折磨吧。 第四十三章 爱才伤害,痛才深爱 第四十三章爱才伤害,痛才深爱 1 初阳给这座寒冷的城市带来了第一缕阳光，有些人醒了，有些人还在睡着，而我，分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我怔怔的望着窗外那片渐渐的变浅的蓝，心中的忧郁越发浓稠，一想到昨晚上的何薪，我就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努力的笑着，直到眼角笑出泪来。 我不记得有多少个早晨我像这样躺在床上耗着时间发呆，何薪没回来之前，我发呆是想他，他现在回来了，为什么我比以前更想他？ 弄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叶子出门没多久，我也出门了。我一个人带着个大口罩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晃，昨日留下的伤痛，早已结成了伽，我都佩服自己的愈合速度了。 我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往东街海边驶去，这是我无助时唯一能想到的去的地方。又是大冬天，可是今年却还没有迎来一场雪，索性如此，大海没有穿上厚厚的白盔甲，依旧碧蓝水波，荡漾粼粼，这是我来到A市冬季罕见的一次景象。 我在沙滩上踩了几步，然后疲倦的蹲在了地上，细数沙滩上三三两两大大小小的脚印，在这种天气还来看海的人肯定是有故事的，或许他们和我一样孤独。 2 也不知我是怎么看到的，从沙滩到脚印再到不远处他就这样跳入了我的眼里，我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却没从他身上离开，他手插口袋眺望着大海，从他的侧脸看出，他在思索……今天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搭米黄长款风衣，这样随意的打扮是他吗？他从来都是穿深颜色的正装，神秘又压抑。而此时我眼中的他竟被这身装束衬托得温润如玉，可他的神情，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冷漠和?熟视无睹的平静，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丝情绪真的很难。? 我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走向他，很轻很轻，但像他这样敏锐的人怎么会觉察不到呢？果然，他转头向我这个方向看来，在我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然后又一脸漠然的回过头去。 因为脸受伤，我带着口罩，许是没认出我。这次，我迈开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朝他开口：“何薪，今年的海没有结冰……” 何薪继续望着海面，从鼻腔里轻哼：“结冰了的海有什么看头？” “只要是海，我都爱。”我勉强的笑了笑，尽量不去在意他的言外之意。 何薪逼近我，突然大笑起来，然后伸手轻轻地摘掉了我的口罩，看到我红肿的脸他并不诧异：“你说以后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你还要我吗？”这句话就这么自然的问出了口，直接了当，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何薪听了我的话，笑得更阴沉，他抬手勾起我的下巴，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玩味和嘲讽：“我要过你吗？” 我的心开始慌了，后悔刚刚问了那个问题，我小声的唤了一声何薪。 “柯姵馨。”何薪一脸高深莫测的盯着我，眼神里散发着诡谲的光，他冷笑：“别装得你有多爱我似的，少跟我来这套。” 何薪的话击中了我的罩门，他把我对他的爱扣上了装这个伤人的字，把这爱贬低得一文不值，我的火气也噌的一下冒了上来。我拂开他钳制住我下巴的手，直直迎向他阴冷的视线：“何薪，我爱你，无关任何事物。你不可以践踏我对你的这份爱！” 何薪把我挥开的手改放在我的头顶，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很柔很柔，柔得让人毛骨肃然，他说：“五年前的你那么讨厌我，我想尽一切办法博你开心，可你的心却在苏阳身上，都不看我一眼。而五年后你却站在我面前说你爱我，你的爱是有多泛滥？” 为什么他的眼里总是苏阳和我，这样的误会到底还要存在在我们之间多久？我最讨厌越抹越黑的解释，明明一切问心无愧，为何还要多费口舌？而此时此刻他却逼得我必须解释：“我和苏阳一直是朋友。是，他喜欢我，可是我对他没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情感。五年前，你才转到班上的那会我确实讨厌你，确实不喜欢你，可是后来你对我的好…… “够了。”他总是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你的话在我耳朵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去倾听了。” 何薪的这句话真的刺伤了我，我想哭，却强忍着不在他面前掉眼泪。我俨然没有了刚才的势气，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仰头看着他的双眼，弱弱的说：“何薪，你别离开我……” 他看着我悲凉的模样，心竟然猛地抽了一下，他别过脸不再与我对视，视线转向了大海，缄默不语。 “何薪，不要对我这样好不好？”我把他的手抓得更紧，直接乞求他：“我等了你五年，爱了你那么久，我受不了你再消失！你可以对我忽冷忽热，可以对我乱发脾气，甚至可以骂我打我！但我求你别离开我……” 何薪许久没说话，平静一会后，他有些气恼的甩开我的手，劈头盖脸的朝我吼道：“你走吧！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走！到时候你想逃都晚了！快滚！” “我不走！” “你就不怕受伤？” “你不会伤害我的。” “这么信任我？” “因为你是何薪啊！”我斩钉截铁的重复：“是那个我爱的何薪。” 他再也没对我说任何一句话，他离开海边时，只留下了一个灼人的目光…… 3 深夜，何薪喝得烂醉如泥回了家，颠簸着进了房间，推开门，MARY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怎么现在才回来？” 何薪昏昏沉沉的往前迈了几步，含糊不清的吼了一句：“给我出去！” MARY感觉不对劲，朝他走进，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扑鼻而来，她皱起眉头，拉着脸质问道：“你又去哪了？” 何薪推开她，直接奔向床头，踉跄几步，腿一软，倒在了地板上。 MARY气恼的拽着地上的何薪，铁青着脸帮他脱掉了外套，嘴里嘀咕：“喝喝喝！喝死你！” 然后费了好大的劲儿把何薪拖到了床上，MARY喘着粗气帮何薪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静止的时间，暧昧的灯光，MARY的心突然跳动了，凝视着何薪精致的脸庞，MARY情不自禁的俯下头亲吻他，嘴唇刚要碰到时，何薪嘴里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柯姵馨……” MARY在那一刻心像被毒蛇咬了一块，突然，就疼得撕心裂肺，她没在吻下去，坐起身来用寒光扫着何薪上下合张的嘴唇。 “我叫你走！我叫你走啊……柯姵馨……我叫你走……”何薪眉头紧蹙，闭着眼断断续续的说：“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别让我看见你……” “何薪，你还是舍不得。”MARY的眼角隐隐泛着泪光，脸上依然挂着冰冷的笑：“那就别逼我动手了。” MARY曾经告诉自己别对这个男人动情，她要得只是钱而已，只是借他上位而已，可是几年相处下来，生活中已经习惯了有他。他的味道，他的情绪，他的心事MARY都能轻易的窥探出来，日久必定生情，虽然连MARY她自己都不想承认她早就已经爱上了何薪，但动心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控制的，她的爱是建立在金钱上的占有欲的爱，她又想要钱，又想得人，贪婪的欲望已经让她面目全非，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海洋，后面是一踩就陷的泥潭，现在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MARY在何薪床边坐了很久，见何薪睡熟后，她痛快的朝他宣布：“何薪，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话虽说出口了，却一脸落寞。 第四十四章 收获好工作，丢失深友谊 第四十四章收获好工作，丢失深友谊 1 今天迎来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得并没有往常那么大。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家电子科技公司的面试通知，他让我今天晚上之前去公司报道。中午用过午餐后我精心将自己打理了一番，穿上正装的感觉好久违，自从离开SE后我一直闲着，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一定得好好把握。来到公司，我震惊了，这不就是Ａ市鼎鼎有名的外资企业公司林氏集团吗？我拿出手机确认了地点，翻来覆去看没错啊！就是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公司竟然会打电话给我，我告诉自己沉住气，在公司大门外踱步许久后，实在被冻的不行，我才装作镇定的走进了公司。 公司太大，全然陌生，找来找去始终找不到人力资源部在哪？这时，朝我对面走来一个笔挺的男人，面容和蔼，大概三十岁左右，他很优雅的问我：“你是来报道的吧？”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他很礼貌的给我带头，我战战克克的尾随在他身后。他带我上了三楼，进了一个办公室，并非多豪华，简单的办公桌，一台电脑，一个空调，一席落地窗。 “我是人事部的经理，高宇！”原来他是经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又开口：“在网上看到了你的简历，能在ＳＥ公司担任过设计师的，工作能力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想聘请你担任本公司设计部总监，不知柯小姐是否愿意？” 设计部总监？这么大的公司怎么会轻易让人进呢？再说，一进公司，就上任总监一职，未免让人有些怀疑，我小心地试探他：“公司如此壮大！最不缺的，恐怕就是人才吧！你这么仓促的让我进公司为的是什么呢？而且贵公司是电子科技公司，我主修的室内设计，两者根本不沾边，我也没从事过电子这方面的设计，公司难道就不怕部的工作能力不够？” “柯小姐的疑虑我自然明白！”高宇笑了笑，从容的回答：“之所以这么草率的录用你，是因为，一方面设计部的总监被调职了，职位一直空缺着，另一方面，你曾经设计的海之春系列作品可谓轰动设计界！公司相信你的能力。至于你说对电子这方面不了解，你放心，公司会定期组织培训，相信以你的功底，绝对有资格胜任设计总监这一职！” 我被高宇有条有理的话语说得哑口无言，只好答应：“好，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明天周末，下周一正式上班。”高宇朝我握手：“欢迎加入林氏集团！” …… ２ 结束后，我在公司大门口竟然遇到了柯锦弦，他开着新款路虎，身穿西装刚从车上下来，他看见我，好像并不惊讶，很亲切的朝我打着招呼：“姵馨！你不会是来公司报道的吧？听说设计部今天招人。” “对啊！我阴差阳差的被录取了，还求得了设计部总监一职。”我笑着朝他讲着我今天的奇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工作有了着落。 柯锦弦笑而不语，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你来这里干嘛？”我这才想起这是林氏集团。 柯锦弦还没来得及回答，路过公司的一名职员对着他恭敬的说了声：“总经理好！”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心顿了一下然后直直的盯着柯锦弦，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是林氏集团的总经理？” 柯锦弦噗嗤一笑：“瞧你那双眼鼓得！有那么惊讶吗？” “这么说我进林氏集团……” 柯锦弦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打断我，认真的说道：“姵馨，你可别多想！你进公司我根本就不知道，况且我也不管人事部这边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认真工作，没有业绩，公司随时都有可能辞退你！” 照他这样说，我反而有些心安，他不过是叶子的男朋友，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就凭这层浅浅的关系，他也没必要帮我啊！也许我真的想多了吧！ 3 为了庆祝我进林氏集团，叶子在酒吧为我开了个Part，还是那间我们常去的包厢，柯锦弦，苏阳，叶子都在，只是何薪没到，我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发了好多条短信，他还是没有回我。心情又低到了谷底。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一杯又一杯往肚子里灌，叶子霸道的抢过我的酒杯，恨铁成钢的对我说：“你又在发什么神经？脸都没完全好，喝屁个酒啊！今天是来给你庆祝的，你别扫兴好不好？为了那个臭男人，你至于吗？” 叶子不喜欢何薪我是知道的，何薪对我的态度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我就是这么执着，执着的对一个人犯贱，因为我总相信，何薪还是爱我的。 我反抢过叶子手中的酒杯，将剩余的一点酒直灌进肚子里，借着酒胆，我对叶子说：“何薪，我爱定了，而且要一直爱下去。以前的他，我有信心找回，需要的只是时间问题。” 叶子恼羞成怒：“老娘管你爱不爱！到时候受伤了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装林黛玉！” 我气打一处来，把手中的酒杯砸碎再地，郑重其事的告诫叶子：“对！你不用管！洛叶，我也告诉你，就算哪天我被何薪伤得遍体鳞伤，我柯姵馨也绝对不会来找你！” 叶子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重的话，她失望的看着我，眼里泛着泪光，语气却平静了许多：“这是第几次了？这是你第几次为一个男人跟我吵了？” “还是为了这么一个畜生跟我吵，你真行啊！把我这个朋友当成什么了？”叶子继续补充道：“你柯姵馨的世界里只有爱情，只有男人，哪会在意身边这些关心你的人？我如此，一直苦苦守候你的苏阳如此！除了何薪，你他妈把谁放在眼里过？” 回想我刚刚的话，确实伤人，叶子的这番责骂，咄入了我的心，我确实没理由反驳，我有些心虚的盯着地上被我砸碎的玻璃渣子，默不出声。 叶子审视我良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咬了咬嘴唇，似笑非笑的朝我了断：“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两的友谊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好轻松的到此为止，还没听我说完可不可以叶子就匆匆的走了。 柯锦弦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叶子的性格直白又易怒！过两天就好了，你别往心里去。”下一秒，也追着叶子出了包厢。 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苏阳，暗淡的灯光直射我落下的眼泪。苏阳还是习惯性的保持沉默，此时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很难过吧。我不敢看他，这次，我先开了口：“你也走吧……他们都走了……” 苏阳轻轻地走到我面前，抹掉了我的眼泪，习惯性的搂住我：“不走。我都走了，你要怎么办？” 他的话彻底击碎了我的内心，我三番两次伤害他，他却一如既往对我好，他心疼我，我却更心疼他，但这种心疼怎样也挤不开何薪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只有满满的歉意，我用力的环着苏阳的腰，用这样的方式谢谢他。 “你叫我来，就是看你和苏阳缠绵悱恻的吗？”包厢门被打开，何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正靠着门冷冷的看着我们：“我以为来晚了，结果还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何……何薪……”我立马推开苏阳，慌乱的朝他解释：“你误会了……” 第四十五章 痛苦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傻子 第四十五章痛苦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傻子 1 “等爱的人很多，不预设你会在乎我 难道一生的时间，都用来换和你一个误会 谁能真的让谁，幸福到故事的结尾 何必那么的慌张，有时清醒才是错误的开始 我不需要，也不重要 做一个傻子多么好……” 包厢里自动放着林宥嘉的傻子，把气场带得更为诡异。何薪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包厢，坐在沙发上对我一阵嘲讽：“你以为我真像这歌里唱的那样，是个傻子？” “不是，何薪，你听我说……” “苏阳。”何薪将我的解释狠狠的踩在了脚下，又对苏阳说：“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你想要柯姵馨，跟我说嘛！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啊！” “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苏阳暴怒的一面也只有会在何薪面前才会表现出来，他警告何薪：“姵馨不是玩物！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哈哈哈——”何薪扯着嘴角，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甚明了的厌恶：“柯姵馨顶多是一个垃圾！” 说这话时，他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眼神里，真的是深深的厌恶。 眼看苏阳要动手，我立马稳住了他，我朝他一笑而过：“苏阳，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和何薪好好谈谈。” 苏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何薪，也冷静下来，他轻言细语的对我说：“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2 “柯姵馨。”苏阳走后，何薪变得柔声起来，他问我：“你爱我吗？” 他笑着，但正好从我的角度看到他阴冷的眸光。 “爱。”盯着他的双眼，我回答得依然那么坚定。 “过来。”何薪用手拍了拍沙发，对我露齿一笑。他表现得对我越热情，我越加觉得忐忑不安。我想，我已经被他整得精神崩溃了，已经分不清楚哪个是他哪个不是他。 我小步的朝他挪去，还没走到沙发，他强劲的将我手臂一拉，把我压在了沙发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狂乱的吻就落了下来，吻得我嘴唇发疼，我低呜：“疼……” 听到我微弱的叫声，他离开了我的唇，阴沉着一张脸，将我扣在沙发与他之间，不得动弹。 “说，你是处女吗？”他的声音像极了质问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凌厉的眼神像是要将我活剐了一样：“苏阳的床上功夫怎么样？” “啪——” 我一巴掌悲愤的朝他扇去，何薪可以侮辱我全部，但清白是绝对不可以的，他竟然将这么伤人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竟然怀疑我如此透彻，心真快骤停了。我双手颤抖着握紧拳头，回已同样的音量朝他吼道：“你混蛋！” 何薪将我打他的那只手握住，然后一拧，手腕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他额角的青筋微微的抽动着：“回答我问题，” 我用令外只手抵向他壮实的胸膛，使出吃奶的劲儿用来推他：“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什么？”何薪微眯起一双眼，一把拽住我的头发，力道很大，揪得我头皮发麻：“柯姵馨，别逼我对你动粗！” “你打啊！”我吃痛的邹着眉，眼角的泪水一倘而出，失望，痛苦，悲愤……他的残忍成功的驱逐了我残留的恐惧，取而代之的事视死如归的决裂，我拿命去爱他，视他为全部，他却逼得我一次次绝望，我镇定的对他说：“你打啊！你舍得你就打，你不爱我你就打！打死我，让我也别那么痛苦。” 何薪的嘴角剧烈抽动，气息粗重：“你以为我不敢？” “今天你不打我，你他妈就是畜生！” 话刚说出口，一个巴掌袭向我的右脸，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整个人楞了，眼角条件反射般濡湿，有些木纳的望着压在我身上的何薪。 3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来不及害怕，顾不得疼痛，有些麻木。我没料到他真会打，我只当他是在吓唬我。我的脑子一团混乱，被撞得有些晕。我以为他还是爱我的，我以为他还是心疼我的，可是这一巴掌，真的打碎了我对他最后的信任。 ”现在可以说了吧？”他依旧不依不挠，问着那个不如让我去死的问题。 我轻蔑的笑了笑，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你不说是吧？”何薪的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极尽温柔的对我说：“没关系，我会自己检查。” 检查？我还没会意过来什么意思，就听见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一看，我的贴身打底裤被何薪扯了下来。我瞧着自己光溜溜的下身，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何薪……我说，我说……你别这样。” “你不是爱我吗？”说着，又扒掉了我厚实的风衣：“爱我就应该给我你的全部。” 我害怕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哭着央求何薪，他却不动声色的跨在我身上，两个膝盖并拢，将我的双腿禁锢在中间，夹得死紧。我万念俱灰的盯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解开皮带，褪下身上的束缚，蛮横的屈起我的双腿将它们分开死扣在他腰间，紧接着，他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挺，我被狠狠的贯穿。 “啊——”我撕心裂肺的长喊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言语。 我像一只死鱼一样被他蹂躏，何薪猛烈的在我身体里撞击着，我痛得就要昏死过去，那种撞碎五脏六腑，像是要将整个心肺撕成两半。 我曾经想过我的第一次一定要给我最爱的何薪，如今，物是人非，给是给了他，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悲凄，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绪下强行的占有我？为什么那么痛苦？为什么感觉就这样被何薪摧毁？第一次不应该是美好的吗？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何薪满足的抽身，一股粘稠的热流原着我的右腿躺下去，我没有去看它，但我知道，那是一滩血，证明我的爱情已经死亡的鲜血。 何薪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沙发上醒目的落红，他终于冷静下来了，他退出我的身体，穿好衣服背对着我：“为什么不叫？苏阳就在外面。” 我第一次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愧疚。 “有意义？”我淡淡的搪塞住了他。然后吃力的坐了起来，下身一阵火辣的疼。我艰难的穿好衣裤，僵硬的朝门外迈去，何薪想要上前来搀扶我，最终在脚迈出两步后还是停了下来，他看着我狼狈的背影，心猛地疼了起来。不经意间看到沙发上的血迹，他拎起桌上的红酒朝沙发砸去，他手撑着额头，很是痛苦。 第四十六章 断情避孕药 第四十六章避孕药斩断情丝 1 那天晚上，苏阳把我送回家后坚持要去找何薪，但一回家，才发现叶子不在，去她房间看，行李也不见了，苏阳去一旁打电话。 我呆呆的看着客厅桌子上的白瓷杯，白得晃眼，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我走向那个杯子，我伸手拿起其中的一直杯子，用力砸向地板，没有碎！因为地板上铺着一层柔软的地毯，我挫败的拾起滚落在地上的杯子，狠狠砸向比地板更硬的墙壁。 “姵馨！” 清脆的碰撞声惊动了正在打电话的苏阳，他神色慌张的冲了过来，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碎片的那一刻，苏阳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抱住我，牢牢的框住我，不许我动。 “啊——”我嘶喊着，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我呆在苏阳的怀里，没有挣扎，只是一个劲的哭喊。我好累，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苏阳将他的脸埋进我的发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对不起姵馨……我只能看着你难过……” 我越哭越烈，眼泪汹涌滑落。 苏阳紧紧抱住我：“别哭，傻瓜，别哭了……” 也许我真的把他吓坏了，我能感觉到苏阳抱着我的手是瑟瑟发抖的，我的颈窝一片湿润，我以为是我的眼泪，待到苏阳抬起头，我才知道，原来那是他的泪。他哭了，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他，为什么他还要一次次的为我哭他不是应该绝望吗？不是吗？他明明可以很幸福很简单的生活，可我却把他折腾的天翻地覆，非让他痛苦不堪？ 我从他怀里挣脱，冷言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傻瓜，别闹了。”苏阳伸手抬起我的头，指腹轻轻拭擦我脸颊上的眼泪：“我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 我别过脸，躲开他的手，干脆变为了吼：“走！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苏阳笑了笑，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不改那温和面容，说得很坚决：“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苏阳，你又是何苦呢？”我哭着向他叫嚣：“我不会喜欢你……我根本给不了你什么！” 苏阳的眼里一瞬间罩上了一层泪花，他平视着我，没有一丝责怪我的意思：“姵馨，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我只求你让我继续对你好，继续喜欢你……” 我在心里死命的重复着苏阳的话，各种情绪纠结成一团混乱的毛线，缠绕着我的心绪，眼泪的阀门再一次被轰炸开来，泪水倾盆而下。 我的眼睛一阵刺痛，大概是哭多了的缘故。苏阳轻轻地抚摸着我凌乱的发丝，我听见他疼惜的叹息声。他像妈妈小时候哄我睡觉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身体，安抚着我：“没事了，没事了……” 在苏阳的叮嘱下，我洗了个热水澡，情绪算是稳定下来。 他搀扶我到床上，打开暖气，关上了窗户，给我盖上被子后细心的叮嘱我：“别想多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叫我，我今天就不回去了，睡沙发。” 我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颓然的闭上眼睛，如果能睡着最好了，最好能长睡不醒。可是这不可能，我最终还是得睁开双眼面对这残酷的一切。 2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厚重的窗帘遮掩着门扉，只留一个小缝，放眼看去，外面又在下雪，飘着大片的雪花。房间里亮着昏黄的床头灯。卧室外头有响动，我披上外套，下了床，下身的疼痛已经减去了大半，我出了卧室，看见苏阳在厨房里忙活。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苏阳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端了一碗粥在餐桌上：“我做了点粥，饿了吧？快来吃点。” 看着苏阳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疲惫的样子，许是一晚没睡。 我走向餐桌，一缕饭香飘进我的鼻子里，我的胃开始翻腾，闹了一晚，我也确实饿了，我端起粥两三下没几分钟就全进肚子里了，一粒米也没剩下。苏阳递给我一张纸，语带关切的询问：“够吗？还有。” 我擦了擦嘴，低头说道：“还要。” 苏阳咧嘴一笑，起身又去给我盛了一碗。 刚准备开吃，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叶子，兴匆匆的跑去开了门。没想到是何薪，他还穿着昨晚上的衣服，他的神情很疲惫，两眼布满血丝，脸颊被冻得通红，头发上还有稀稀落落的雪花，狼狈地让人心疼。 我看到他，想到了昨晚，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原本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难以置信的情绪。 “你怕我？”他的声音是嘶哑的。 苏阳闻声而来，见到是何薪，怒气一刹那迸发出来，二话没说给了何薪一拳：“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见姵馨？” 何薪没有还手，看着苏阳凄凉的笑了笑。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苏阳把全部都说了出来：“我和姵馨一直是朋友关系！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和她都是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何薪。我爱姵馨，但是她爱你，我也从来没有用我对她的爱去阻止她对你的爱！” “你知道什么最痛苦吗？”苏阳对何薪说：“等待。” “姵馨像傻子一样等着你，为你考上设计学院，为你驻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她就带着一个信念，那就是等你！” “你现在回来了，带给她的却是大把大把的痛苦和眼泪，她等的是什么？等的是你的残忍？等的是你的冷漠？” “你看到她的痛楚了吗？看到她的真心了吗？看到她一次一次为你在背后哭了吗？” “何薪，你真不是男人……” …… 3 苏阳的一番话说得很长，何薪一直蹙紧眉头紧盯着我，眼里的思绪千变万化。他没有和苏阳争执，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冷漠高傲，不可一世。 今天的他特别异常，他只是淡淡的朝苏阳说：“你先回去吧。” “你放心，不会再伤害她。”何薪说完还认真的补上了这么一句话。 也许苏阳也觉得何薪和往常不一样吧，他也是个心软的人，他对我留下一句：“有事打我电话。”就走了。 门被带上后，何薪深深的望着我，眼眸里全是哀伤，他朝我走近细细端详着我。 他从来没这么真诚认真的看过我，就算有，也是五年前了，久违的感觉惹的我眼睛发酸。 “是不是又开始讨厌我了？”他说。 我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地板上。 他苦笑着：“也是，本该讨厌。” 我低着头，泪水落到了地板上…… “你知道吗？”何薪对我说：“五年前发生的事总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折磨着我，爸的死，***死，还有……韩笑的死……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就是那天晚上，我却拼了命的再找你，你却和苏阳在一起，到头来，你没找到，代价却是她们死了，我恨我自己，也恨你！不认识你也不会招来这么多麻烦！直到现在我还是要对你说，我恨你。” 何薪扬起唇角，有些嘲讽的意味，只是我不甚确定，他在讽刺我，还是在讽刺他自己：“可是，我的报复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看你难受，看你流泪，看你痛苦，我并不开心。” “我这里。”何薪指着心脏认真的说道：“会疼。” 我终于抬眸看向他，何薪的脸上竟然多了两行泪，五年前的他好像又回来了。 “但是，看你过得好，我又觉得你没资格。所以，我们以后就做陌生人吧，眼不见心不乱。”何薪说这话时，声音低沉颤抖：“你也可以平静的过生活，远离这个你讨厌的我。” 何薪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彻底与我决裂吗？我的心里没过一阵酸涩，等了他五年就这样算了吗？ 可是，我爱他啊！不管他怎么对我，我还是爱他啊…… 我拉过他的手，冰凉没有任何温度，我吓到了：“你怎么了？”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何薪抽回手：“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愣愣的看着他，手还在空中悬着。何薪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盒药，放在我手心上：“记得把这个吃了。” 我看了看药盒上几个醒目的大字——紧急避孕药。我突然就笑了，歇斯底里的笑，直到眼泪彪了出来。 “你可以走了……”我紧捏着药盒，万籁俱寂的对他说。 他走的很洒脱，很干脆，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反倒是我，悄悄跟着他走了好远好远。 第四十七章 接二连三的谜团１ 第四十七章接二连三的谜团１ 1 每个人或许都经历过翻天覆地的变化，伤痛的侵蚀，泪水的洗礼。曾经不管有多痛，不管有多少的抱怨，在过去一日一日里，鲜花树叶的变更，河流小溪的流淌，白天黑夜的轮回，其实，世间万物都在每分每秒中替我们无形的疗着伤！ 有的人，愿意将伤口敞开治疗，有的人，宁愿伤口溃烂也一个人在漆黑的角落捂着，独忍疼痛。 我的生活从惊天骇浪到波澜不惊，之间，友谊走了，爱情消失了，可我却还能每天吃饭，好好睡觉，坚持上班，有时候，我特佩服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好好的生活是为了什么？以前是为了何薪，现在呢？为我自己？还是为了我心里面还残存的念想？ 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柯姵馨，该醒醒了！把最后那丝不清不楚的情丝斩断吧，留给时间，让它处理，可我，总是败在做不到这三个字之上。就当我在自我疗伤吧，美好的明天始终会走向我！ 叶子搬出去后，没有和我联系，每当我拿起手机准备按下拨通号时总是按不下去，我没勇气，只能在公司遇到柯锦弦了委婉的问候她的近况，得知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和何薪在那日过后就彻底断了联系，但我时常会去他家楼下蹲点，算准了他每天下班回家的时间，只是那么远远地一眼，就够了，夜里，也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我想，对何薪，我不是忘不了，只是不想忘，哪怕他拿着刀口对着我我也没有想忘记他的任何冲动。 2 进了林氏集团也有一段时间了，公司待遇不错，设计部总监这个职位比我想象中的更复杂！不要精通计算机、电子、通信、机械相关专业的知识，还要能认真的管理好团队，还好我之前对使用办公软件、CAD及VISIO等绘图工具具有深入的接触，对于设计方案、图纸及预算也有一定的思维模式，加上在公司培训了一周，也幸好之前在SE公司磨练过一段时间，不然，我真没能力在林氏集团做下去！ 许是我一心把精力都投入了工作之中吧！进入公司两个多月，我先后设计出一套全新大胆的计算机配件的方案，被公司通过赏识后，拿着这套方案准备与韩国的某知名科技公司合作，公司派我下周前往韩国出差，签约仪式的时间由韩方做定夺。 近段时间为了这个签约忙得我不可开交，事情终于敲定下来，我总算能松一口气了，今晚也不用加班了。 我收拾好文件，准备下班，办公室的门却被推开了。我被吓了一跳，想着是谁这么没礼貌连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而入，一看却是个身穿正装的中年男人，看着他穿着名牌西装，踏着名贵皮鞋，戴着限量版手表，应该是个高层。本想质问他，却在对上他的双眸后被他的亲切感堵住了嘴，使我发不出一点脾气。 他从一进门就深深的望着我，很激动地神情却明显看得出他在控制自己，甚至他的眼眶在慢慢的变红，我告诉自己，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稀里糊涂的我莫名其妙的开了口：“叔叔，请问你找谁？” 看着他头上显眼的几根银发，也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我特意叫了叔叔。 他似乎也觉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对我露出一个上司特有的笑容：“你就是下周代表公司去韩国签约的设计总监——柯姵馨吧！” 他把柯姵馨这三个字说的很认真，也带着几分试探和亲昵。 “是的。”我回答。 他自豪的笑了笑，夸我：“听说你进公司不久就干出了一番不小的成就，真是年轻有为啊！” 听了他的夸奖，我有些疑惑，实在不知道他的自豪感从哪来，我尴尬的献出两颊笑涡，问道：“请问叔叔您是谁啊？找我有何事？” “我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他话一出口，我立马惊呆了，想不到我眼中的高层竟然是林氏集团的老大，同时也是柯锦弦的爸爸！我真讨厌自己的嘴啊！和谁都喊叔叔，他会不会觉得我不懂礼貌，不尊重他，以此为借口轰我出公司。 “对不起！董事长！”我连声道歉，生怕丢了这份工作：“我不知道您是董事长，所以才……” 董事长见我如此紧张，和蔼的笑容依然绽放在脸上，他反倒安慰我：“孩子，你就叫我叔叔吧！我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不不不！”我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董事长，实在使不得！公司有明确规定，对上司必须使用尊称！” 董事长脸上有一丝落寞闪过，但很快被温和的面容取代，可能他也觉得有些不妥，随即找了一个可靠的话题：“那随你吧！今天我主要是来告诉你，这次与韩国公司合作非常重要，希望你认真对待，尽全力拿到合同！” “恩。我会的，董事长！”我很有信心的回答。 “那就好。早点下班吧！晚上会很冷的！” 董事长打破了我对那些身居高位的官人都是势力鬼的观念。这个董事长，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实在没有让人不爱他的理由！ …… 3 下班后，我又来到了何薪的家楼下，天气还是那么冷！我搓着手躲在楼下绿化带的角落里等他下班，这个点，他应该下班了吧！ 我反复看着时间，等待着何薪。不料何薪没等来，却见MARY拿着一个黑袋子匆忙的从别墅跑出来，手中还接着电话，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我用目光好奇的跟着她，她小跑着去了别墅不远处的小溪旁，那么偏僻的地方，MARY去那干嘛？各种猜疑涌上心头，迫使我从绿化带中走了出来，我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她则匆忙的往小溪旁赶，丝毫没察觉我的存在。 没多久，她在小溪旁停下了，我在一棵大树后躲着，朝我这个方向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妇人背影，MARY向两旁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走向那个妇人，将手里的黑色袋子塞给了那个妇人，然后一脸见不得人的朝着那妇人一阵抱怨：“妈！我都说了你要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别贸然来找我，要是碰见何薪怎么办？我们努力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妈？这个妇人是MARY的妈妈？这大黑夜的还鬼鬼祟祟的跑来偷偷的给她妈妈送钱，有什么可见不得人？什么叫努力的一切都白费了？我在心里思索着MARY的话，一阵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我竖起耳朵继续偷听着她们的对话。 “知道了，我还不是想顺便过来看你一眼。”那个妇人一开口我立马僵住了，声音怎么那么像五年前逃走的妈妈，不！是张英，妈妈这个称呼她早就配不上了。我再仔细的看她的背影，可是夜太黑，加上始终看不到她的正脸，心里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我伸着头仔细的瞧探MARY的母亲，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寂静的周围被我的来电铃声环绕，我下意识的按住手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MARY朝着我这边警惕的吼道：“谁？” “糟了！”我下意识的拔腿往回跑，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人真的很像张英，声音身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也太蹊跷了，张英都失踪那么多年了，MARY又是从美国回来的，前后也矛盾啊！想多了？真是我想多了？ 我的脑子像被打了死结般凌乱。 突然，我撞上了一个实在的胸膛，一股熟悉的淡熏香味钻进我的鼻子，我猛地抬头，是何薪。 第四十八章 接二连三的谜团２ 第四十八章接二连三的谜团２ 1 环顾四周，才发现我已经跑到了何薪家别墅前，我光想着问题，没看路阴差阳错的撞上了他。 他见到我，先是惊讶，随就一脸默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一切，再回头慌张的看MARY有没有追上来，我得赶快离开这儿，不然被MARY逮住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向何薪匆忙撇下一句：“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还没等他允诺我就大步离去，许是何薪觉得我异常，在我跨出两三步后，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拽了回来，表情很是低沉：“到底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不耐烦。 我一脸焦急的看着何薪，生怕MARY追了上来：“我以后跟你解释好不好？” 说着，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不行。”何薪的话总是带着些许压迫感和强硬的语调：“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现在哪有时间说清楚啊！等MARY追上来了我才一个字都说不清楚了！我趁何薪放松了警惕，用力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拔腿就跑！可是这次，是真的遭殃了，也是刚跑几步，身后传来了MARY清冷的语调：“柯设计师。好久不见啊？” 她的声音一响起，我的腿就像被抽掉了筋骨一样根本跑不起来，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MARY礼貌的微笑：“是啊！好久不见。” MARY此刻淡定自若，好似刚刚的事没发生在她身上一般，再看看她身后，她妈妈也没跟上来。难道是在过度的掩饰？还是准备明朗的面对？ MARY挑眉瞥了我一眼，唇角委婉，轻蔑的问我：“请问刚刚柯设计师干嘛要跟踪我呢？” 她还问为什么？是在试探我么？她装傻我也装傻，我特地认真的思量了好半晌，然后特正经的否认：“不是跟踪，是偶遇！” MARY不屑：“大冷天的在我家别墅周围晃悠，图什么呢？让我这个几百年才出来散步一次的懒人都遇上了，是有多巧呢？” 2 MARY很机敏的把所有嫌疑都往我身上推，把我变成了被怀疑者，此刻我也更加确定MARY有问题。 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聪明人，MARY这点伎俩我还是能应付的，我笑得很自然，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就是啊！太巧了！” 我看到MARY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眼神里对我充满了愤恨和忍耐，但她还是牵强的对我笑着。 在一旁看着我俩对话的何薪，终于说话了，他好像同时在质问我和MARY：“怎么了？” “我……就想来看看你……”我没有看何薪，抢先一步说道：“结果碰上了正在散步的ＭＡＲＹ。” 说“散步”二字时，我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ＭＡＲＹ，她眼中有一丝慌乱闪过，随即平静如水。我趁热打铁继续说：“谁知道被ＭＡＲＹ误认为我跟踪她，真是百口默认啊！” ＭＡＲＹ看我的眼神更愤怒了，好像在警告我别把刚刚看到的一切说出来，我也不是傻子，在没有弄清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张口说一个字的，免得现在说出来变了质，成为了何薪眼中的开黄腔。不过，我刚刚的话，确实带着刺，ＭＡＲＹ那副要吃了我的表情也是很正常的。谁知道ＭＡＲＹ先沉不住气了，她完全忽视了何薪的存在对我咬牙切齿的说：“柯姵馨，你是在对我冷嘲热讽么？呵！你有资本和我较真？太好笑了！” “笑点在哪呢？”我脱口而出，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与ＭＡＲＹ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成为了强烈的反比。 ＭＡＲＹ神乎其神的瞪着我，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精致的脸旁写满了煞气。 就在我心里犯起得意的浪花时，何薪的话就如一个大浪般把我盖住，他似乎在嘲讽我：“第一次看你对一个人的态度这么强硬，终于不像以前的你那么柔弱！是下定决心不让别人欺负你了吗？两个多月不见，你确实变了许多啊！女人真是个善变的……动物。” 善变！我在心里唾弃着这个词，到底是谁善变？从何薪从美国回来，他就用他的善变一直折磨着我，不会对我真正的好，好的时候，却让我感到危险，一下让我走！一下说报复！一下说心疼！下一秒就却又变着脸说恨我！我真的快疯了！到底是谁善变？我和他到底是谁？ “是啊！我善变。”我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气，听起来很疲惫。 何薪看向ＭＡＲＹ，眼神对我有些躲闪的意味。他没打算理会我，冷峻的脸上突然多了一分笑意，只是那个人是ＭＡＲＹ，他的语气柔软了很多：“回家吧！外面冷！” ＭＡＲＹ看到何薪对她异常温柔，微微一怔，一目了然何薪的用意：不过是想让我看到何薪和她的感情十分好，让我难受。就算是利用，ＭＡＲＹ也觉得自己赢了一筹！ 她故意跨上了何薪的胳膊，朝我示意了一眼，然后甜蜜的应着何薪：“好！我们回家。” 心疼的感觉又一次笼上我的心头，我的心血淋淋的，好疼好疼！我不要何薪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秀恩爱，如果他不能牵我的手，沉默就好了。转过身，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好好疗伤！本来这两个月我已经有了好转的起色，却在今晚，又被他伤回了原型！ 我扬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风轻云淡些：“那行。你们回吧！我也回了。” 我没有等她们应答，就匆匆走了，我实在不想再听到有关他们的任何甜言蜜语。这次，就让他们看着我的背影吧，感受一次被别人注视着离去的感觉。 ３ 回家路上，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原来是苏阳，我接通电话，问道：“什么事啊？” “刚刚打你电话怎么不接？”苏阳的语气充满着担忧：“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去哪了？” 原来刚刚那个“鬼来电”是苏阳打的。 “下班后我到处溜达来着，不用担心，没事的。”我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家啊？” “我去你家找你，没人开门。肯定就在外面啊！”苏阳很了解我。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苏阳说：“就想来看看你。” 我突然想到了ＭＡＲＹ刚刚的举动，越想越可疑，脑袋一转，或许苏阳可以帮我。 “对了，苏阳，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说吧！” “帮我调查一个人！” “谁啊？”苏阳的语气很惊讶，也很认真，这些年来，我很少找他帮忙，这次我找他帮忙却是调查一个人，对我一定很重要。 我纠结了一阵，说道：“ＭＡＲＹ。”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我知道苏阳在想些什么。我连忙解释：“苏阳，你别误会。我是真发现了那个ＭＡＲＹ有问题！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我需要你的帮忙调查一下她的家庭背景和具体资料，真的很重要。” “好！我答应你！”苏阳告诫我：“你不许私自去调查她，这些事交给我来办！我和ＭＡＲＹ有过一面之缘，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知道吗？” “我明白。” “好了，早点回家吧！开车注意安全。” “恩，好的。” …… 和苏阳通完电话我踏实多了，想到ＭＡＲＹ，想到那个妇人熟悉的背影，心就颤颤巍巍的，根本平静不下来，总觉得从中有太多深不见底的阴谋！ 第四十九章 接二连三的谜团3 第四十九章接二连三的谜团3 １ 次日，MARY悄悄来到张英所住的公寓，一脸不安，神色激动。张英见她这副神情，不用MARY开口自己就猜到了，她问：“柯姵馨那天晚上看到我了？” MARY攥紧拳头，焦虑的在张英面前走来走去，皱着眉说道：“我也不确定！你当时是背着她的！她应该没认出来……可是，她现在绝对对我有所怀疑，这是不可否认的！” 张英很冷静：“怀疑只是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她是不会当面质问或者拆穿你的，近段时间你自己要注意！千万别让她抓住你的小辫子！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得前功尽弃。” MARY终于停下来，走进张英身旁坐下，紧张的情绪还是没有有所舒缓，她担心的说：“妈！柯姵馨始终是我和何薪之间的绊脚石！只要她在，我们的计划随时可能赴水东流！我和何薪的婚期也是天方夜谭！” “樱然！柯姵馨既然是绊脚石！那我们也可以想方设法把她踢开啊！”张英眼眸一转似乎有了很好的计划。 “哦？”MARY迫切的问道：“妈，你有什么办法？” “我问你，何薪的弱点是什么？”张英巧妙的问道。 MARY不加以任何思考，脱口而出：“柯姵馨。” “恩。”张英继续问：“那谁又甘愿成为柯姵馨的弱点呢？” “何薪？” “错！是苏阳！”张英阴险的笑了笑，对MARY说：“柯姵馨爱着何薪，何薪却对柯姵馨又爱又恨！而一厢情愿的苏阳怎么可能让柯姵馨受到一丝伤害？既然何薪对她又爱又恨，那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对柯姵馨的那点爱全部变成恨！” MARY听得一塌糊涂，不明白张英所表达的意义所在：“妈，我需要做什么呢？” “真是笨！”张英低声数落了MARY，然后耐心解释：“你现在得抓紧时间和何薪成婚！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对付柯姵馨就容易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何薪根本不和我提结婚的事！”MARY有些恼羞成怒。 “你听我说完！气都沉不住还怎么跟柯姵馨斗！”张英也有些生气，但还是沉着冷静的对MARY说着对策：“就这样给你说，让何薪再一次痛恨柯姵馨！你趁机而入，到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再提结婚一事，以何薪的性格百分之九十会答应，胜券在握，就赌这一把了！” MARY把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番，细心斟酌了张英的话，一下子恍然大悟。 “妈，你的意思是让我利用苏阳来让何薪对柯姵馨的误会加深，恨意加重！从而让何薪在怒意之下与我结婚！”MARY想通了一切，再次问张英：“是不是这样？” 张英点了点头。 MARY思索着只有这个办法，可怎样才能让何薪恨我呢？她想了想，最后一锤定音——背叛！MARY眼睛一转，既然她不能左右我精神上的背叛，可身体上的背叛她还是能使出千方百计的。 MARY了然的对着张英明白一笑：“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2 下了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拖着精疲力尽的身子回家，到了门口，苏阳在外等着我。见我回来，我们相视一笑。 “这次又等了多久啊？”已经习惯苏阳的等候，所以很明白他在干什么，我有些内疚：“又是等了几个小时吧？” 苏阳柔柔一笑：“还好。” 我边上前开门边朝他叨叨：“都给你说了那么多次了，找我的话打我电话就行了啊！天气这么冷，你站在门口不冷啊？偏要傻傻的等我下班，要是我不回来呢？” “你工作那么认真，还不是怕打扰到你！” 苏阳真的是什么都替我着想。 进了屋，我把暖气打开，屋子里很快就暖和起来，身体上的严寒也被驱赶走了，我脱掉厚实的外套，给苏阳冲了一杯咖啡，递给他，问道：“不冷了吧？” 苏阳接过咖啡，眉目间透露出一丝满足：“不冷。” 3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我坐在他旁边问道。 苏阳喝了几口咖啡，表情十分严肃，然后一本正经的朝我说：“你上次叫我调查的MARY差不多摸清她的底细了。” “说说。” “她的籍贯和家中人口根本查不出来，这也是让我感到十分奇怪的！目前所了解的资料就是她大学在美国一所知名学院上的，也就是在那个学校认识了何薪，那时何薪妈妈患疾病，是MARY捐出了自己的一个肾脏救了何薪妈妈！听说MARY是个孤儿，又看她乖巧懂事，长得也精致，为了报答她,大学四年一直供她读书，同时，也极力撮合她与何薪！”苏阳严谨的跟我说：“所以最后在美国订了婚！回国后，一直以未婚妻的名义住在何薪家，深得何薪妈妈的喜爱！” 孤儿？那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又是什么？我亲耳听见并且亲眼看到MARY叫那个妇人为妈妈，不会有错的！我再一次向苏阳确认：“MARY真的是孤儿？” “百分之八十！”苏阳接着说：“毕竟她户口查不到！剩余的百分之二十还是未知的。” 我的心如同坏了齿轮的机械表，时针分针都不会走了。太多疑点使我忍不住的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平常人怎么会查不出来户口呢？明明是孤儿，但却有母亲，依照那天晚上的情景来看，MARY还是偷偷会见她妈妈的，最主要的是，她妈妈长得好像张英！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呢？我的眼皮不停地跳着，感觉MARY会伤害到何薪。 “苏阳。”我叫着他，情绪很奇怪。 “怎么了？” “我觉得……”话到一半我还是没能说出来，虽然已经开始怀疑那个妇人就是张英，但我还是不能告诉苏阳，免得他又为我担心。 “恩？”苏阳侧脸如剑一般展开的浓眉正深深皱起：“你想说什么？姵馨？” 我拉开嘴角，用表情告诉苏阳没事。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明天我就要去韩国出差了：“我明天要去韩国出差，去签一份对公司来说很重要的合约！” “多久回来？”苏阳俨然忘了刚刚的话题。 “最多一个星期吧！”我笑着说：“就当做去旅游！说不定哪一个星探把我看中了找我拍电视剧来着，那我可就成大明星了！” “傻瓜！”苏阳宠溺的看着我，然后叮嘱我：“韩国这段时间比中国还冷，你自己多带点厚衣服，别弄感冒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反过来对他说：“你也是。” “你也是”——苏阳特意注意到了这三个字，并由衷的感到温暖。 第五十章 机场遇叶子 第五十章机场遇叶子 1 第二天，晨光洒地，几日冰寒的天气终于暖了一些，我的心情也跟着天气好转起来。 今天是我去韩国出差的日子，我简单地装扮了一番，收拾好必要的行李便打车直奔机场。 路上，有个人给我传来了简讯，我点开看： 姵馨，今天是你出差的日子吧！这份合同对于我们公司很重要！一切都交给你了！到了韩国好好照顾自己，别累坏了身体！ 我一看署名，竟然是董事长，如果就前面半句话来说，确实是一个领导对下属说的，可是看后面那句关心的话语，我却觉得董事长根本没必要对我说！未免有些多余，毕竟我在公司听到对董事长的评价都是很严厉苛刻的!到我这儿却出其不意，最后，我还是礼貌的回了他的简讯： 好的，董事长！我尽全力拿下这份合同！ 信息没再发来。 到机场后，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坐在候机室玩着微信。 “姵馨！”好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是柯锦弦，他左边跟着公司人事部的高宇，右边站着好久不见的叶子。 我和叶子对视了一眼，她不屑的将眼神转移到别处，我的心有些抽痛，真的很想她，她还在生气吗？这段时间都没见她，瘦了…… 我张开口准备询问她，她却对柯锦弦说：“你们先聊，我去候机室等你！” 说完，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想到那晚她说的“到此为止”着四个字我就难受，我和她的友谊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我就她一个朋友，失去了她我该怎么办？ 2 柯锦弦似乎看出了我的感伤，令转话题，朝我开口：“姵馨，这次出差公司派高宇和你一起同行！也顺便给你当当翻译！他的韩语十分流利！再考虑到你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去国外，实在不放心，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高宇可以出手帮你！” 这公司也太好了吧！竟然还有这种待遇，第一次见闻，我不禁怀疑林氏集团是不是在从我身上谋取什么利益？但仔细一想，我身上有何价值？简直无可厚非，是我想多了吧，就当做这是大公司对员工的福利！ “那就谢谢公司了！” 高宇朝我打着招呼：“柯总监，一路上多多关照！” “应该说你多多关照我！”初入公司，他是我的上司，如今，我虽职位比他高，但凭他在公司的资历远远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前辈。 “你们互相关照不就行了！”柯锦弦笑着打趣。把气氛弄得很活跃，我们都笑了。 看着远处坐在候机室的叶子，勉不了心生疑惑，我开口委婉的问柯锦弦：“你……这是要去哪呢？” “我陪叶子回家过年，我们在一起也挺久了，还没见她父母！她也很久没回老家了，所以回去看看！”柯锦弦其实也知道，我就是在问叶子。 柯锦弦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看着还很年轻，但骨子里的成熟已经体现在他对叶子做的每一件事情上了，希望柯锦弦一直做个太阳，给叶子带去温暖。眨眼间竟然又是一年，过年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深沉到无法喘息的节日，明明应该是合家欢乐，其乐融融的日子，可在我眼里却是阴暗的。五年前的这天，何薪的爸和奶奶离世，原本团圆的日子却成了他爸和***忌日，为了聊表心意，为了自我惩罚，为了五年前那场因我而起的杀戮，我从来都不过年，这天，将是何薪最痛苦的一天。 “你们什么时候的航班？”我没在多问。 “比你们晚一个小时。” 我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登机了，向柯锦弦道别之后便和高宇上了飞机。 3 几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韩国。一出机场，就被那寒流侵蚀得瑟瑟发抖，韩国真的要比中国冷得多！ 我们打了出租直奔首尔大酒店！先住下再说，明天才开始正式谈工作！趁着还有些闲暇时间赶紧休息休息！还好韩国的时差与中国并没太大的变化，只是比中国早了一个小时。 入住酒店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也确实累了！实在犯困，我便倒在床上睡起了午觉。也不知是因为换了个环境，心理上的繁琐暂时搁下了，所以睡得很安稳。 我是被高宇的电话吵醒的，他叫我一起去吃晚饭，揉了揉还没睡醒的双眼，看向窗外，首尔五光十色的夜景钻进我的眼里，一下子驱走了我的睡意，原来我已经睡了一下午！ 我起床洗漱了一下，换了一件加厚外套，和高宇一起去用晚餐。 高宇本来订了餐厅，准备去吃一顿好的。但我却提议去韩国路边摊吃几个小菜，再喝几杯烧酒就满足了，用不着大张旗鼓的进餐厅吃饭，出来工作，估计后面几天都得和客户去酒店餐厅吃饭，山珍海味腻的快，还不如趁今晚去吃点路边小摊，省事易饱。 高宇很赞同我的提议：“行！吃得开心才重要！” 于是，我们便找了离酒店不远处的一家小摊，点上了几道韩国的特色菜再要上了一壶烧酒。 “这韩国晚上的人流量还挺多的嘛！”高宇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嘀咕道：“不过，夜景比起Ａ市还是稍稍逊色了些！” 我喝了一杯烧酒，身上暖和了许多：“还是喜欢中国吧？” “那是！”高宇理所当然的说：“自己的国家当然爱！我可是一个爱国份子！” 我被高宇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明明三十多岁了，说些话来却像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我见到他的第一印象和现在有了很大的差异！ “你挺逗的！”我憋住笑，特正经的补充了三个字：“高经理！＂ 高宇夹了一块烤肉放进嘴里，嚼了嚼，一脸享受的模样，然后也装着特恭敬的样子对我说：“这肉好吃，请柯总监尝尝！” 高宇顺水推舟便打趣起我来，我没形象的笑了一阵，对高宇说：“好了！高宇哥，你整整比我大十岁！叫我柯总监我有压力的，在公司就算了，现在在外面叫我姵馨就行了！” “好！姵馨妹子！”高宇举起酒杯对我说：“干！祝明天合同顺利通过！” 我也举起杯子，胸有成足的说：“一定会的！” “对了！”我喝了一杯烧酒问道：“过年打算怎么过啊？” “先把公司的事情忙了再说吧！我又没结婚，没妻子也没孩子，唯一惦记的就是家中的两个老人！过后抽点时间陪陪他们就够了！”高宇笑笑：“家里还有大哥和妹妹，他们会照顾好父母的！” “真幸福的一家！”我有些羡慕，也有些伤感，但很快就明白不能借酒消愁，我和高宇开着玩笑：“你呀！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媳妇了，得抓紧时间啊！ “正在寻找呢！”他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和高宇的无话不谈，让我们这次的聚餐达到了一个很愉快的境界。 第五十一章 MARY整容记 第五十一章MARY整容记 1 和高宇欢快的用完餐后，他带着醉意回了酒店，定是烧酒喝过了头，回酒店睡觉去了，看来，高宇的酒量还不如我！ 我闲太闷，便在酒店附近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虽然喝了几杯烧酒，头有些发昏，但并不影响我一个人看夜景！ 韩国的大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招牌，上面写着我很陌生的韩语！与我擦肩而过的路人他们与同伴侃侃而谈，绘声绘色，还捂着嘴大笑，很是开心的样子！ 在异乡一人孤独的行走，我觉得以往的包袱真的卸去了，我现在很轻松，很愉快，哪怕是听着这些我不认识的陌生人的笑声我也会不由自主的微笑。或许，一个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可是，我真没想到，在国外的这里，这个时候，竟然会碰到MARY。 她是突然闯进我的视野的，她依旧穿着华丽，精巧的五官让人过目难忘，就算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也可以一眼被她吸引，金光未定般的闪耀。 我停住向前迈出的脚步，空气中兀自挟带着一股醒人的阴凉之感，我紧盯着她，看着她进入了一家装修豪华的整形医院，一丝凛冽的寒意早已梭巡在我的两肘，伺机噬人。 我好奇地跟着她进了那家医院，本来冰凉的双手竟然冒出了冷汗，我在紧张什么呢？总之，心一直跳个不停！ 我在不远处看着MARY在前台和一位长得不错的女生说着一大堆噼里啪啦的韩语，然后便上了二楼！当时我真后悔自己怎么没學韩语呢？因为我确实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2 静观其变吧，除了跟着她我也无计可施。上了二楼后，只见她熟络的进了一个办公室，然后关上了门。里面响起一阵模模糊糊的交谈声，仔细一听，竟然是中文，我连忙跑去门口，用耳朵贴着门板，偷听他们的对话。 “朴医生，我的脸最近老是酸疼，是不是又该做修复手术了？”MARY的声音很焦急。 “你做的毕竟是全脸整形术，距离上次的修复手术还不到一年，我建议你还是隔一段时间再来做！”回答MARY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中文不算标准，但还算过得去。 “现在后遗症越来越明显！”MARY几近崩溃的声音再次响起：“该怎么办？朴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你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我这张脸！” “MARY小姐你放心！”那个所谓的朴医生说得斩钉截铁：“我定会尽我全力让你满意的！” …… 在门外的我几乎快叫出来！MARY竟然整过容？太不可思议了！听她和医生的对话，不是认识一两天那么简单！还定期做修复手术，越想越复杂，何薪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整容？MARY到底是何来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本想继续偷听他们的对话，岂料这时有个穿着浅蓝色护士服的护士朝我打了打招呼，可能是看我鬼鬼祟祟的在门口觉得奇怪吧！她说的一句话，我就听懂了前半句：啊你啊赛哟！ 我着急的朝她做着闭嘴的手势，可是她还是喋喋不休的对我说着“鸟语”，我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必须得赶快逃离这里才对，不然MARY看到我不得又对我多几分敌意！ 3 我推开护士，准备开跑，门却急促的打开了，我和MARY的目光缠在了一起！撞得个稳稳当当！ MARY无比惊讶的瞪着我，然后双眼似烧着炭火的炉子，恨不得把我烧死！ “你在偷听？”MARY怒气冲冲的质问我：“你怎么也在韩国？” 该慌张的是她，该心虚的也是她，质问起我来竟然有声有色，我看着她那张巧夺天工的假脸，轻笑道：“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怕偷听吗？我来韩国出差，想不到会碰上你来做整形修复手术！真巧啊！” MARY额角有几根青筋冒起，她咬牙切齿，唇角颤抖，拽着我出了医院。 “嫌丢人啊？”出了医院，我继续嘲讽她：“原来是个人造美女！何薪知道吗？” MARY一巴掌朝我扇来，力道很重！趾高气昂的指着我吼道：“我警告你！少拿何薪说事！” “如果我偏要说呢？”我不甘示弱。 “那你就会付出很沉重的代价！”MARY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以她毒辣的性格，我相信，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贱人。”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我皱起眉解读她，全然不懂。不！这张脸我不认得！这双眼睛，陌生又诡秘，好可怕！ 当然，我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诧罢了，惧怕她，还没到那程度。 “我会查清楚你的！”我直击她。 MARY无所谓的笑了笑：“看你的本事咯！” 我厌恶的看着她，不想与她再多说一句。 “听说你进林氏集团了！一上任就接任了总监一职！”MARY不屑的看着我：“被潜了？上位那么快！” “你去试试！”我很巧妙的回答：“看能不能潜个董事长回来！” MARY又被我踩在了脚下，急性子的她抬手又准备打我，我索性侧身，她扑了个空，一气之下，她干脆双手用力的把我推到了马路上，而对面，正驶来一辆小轿车，刺眼的灯光射入了我的眼睛，下一秒，便没了意识。 第五十二章 车祸错失合约 第五十二章车祸错失合约 1 炎热夏季，酷暑难耐，我回到了连水镇，游走在乡间小路上，背后突然有一个人在叫我，一回头，竟然是樱然，她面目狰狞，紧紧的逼近我，在我毫无防备之下扼住了我的喉咙，她诅咒着我：“柯姵馨！你去死！去死！” 我发不出一个音节，快要窒息般的难受，这时，何薪及时出现，拽开了樱然，我大吸了两口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再次看向樱然时，她的脸竟然变成了MARY，我瞪大眼睛尖叫起来！ “啊——” “姵馨！”高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终于醒了！” 惊慌的心情还没有平复，高宇的声音把我从奇怪的梦中拉了回来！再看看眼前，肃静的环境，白色的装置，回忆起昨晚，才知我出了车祸！ “高宇，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问：“你不是一回酒店就睡了吗？” “看你那么晚还没回酒店！我哪还敢睡啊？”高宇心有余悸的说：“你对韩国又不熟，语言也不通！幸好你带了手机，我打电话给你！是一个警察接的！说你出了车祸。幸好你没出多大意外，就脚被扭伤了，不然，我还真没办法给柯董交代！” “柯董？”我有些疑惑：“你需要给他交代什么？” 高宇被我这么一问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他马上打着圆场：“你是代表公司来签合同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公司得负责啊！所以，我得替公司保护好你！” 这样一说来，我也没再多想什么。 合同？对啊！今天不是应该去签合同吗？我看了看时间，早已经超出了与合作方约定的时间。我把情绪调到最稳定的状态，问高宇：“合同怎么办？合作方怎么说？” 高宇目光闪动，陷入了一阵沉思。 “是不是……是不是不与我们合作了？” “合作方说……我们公司连起码的时间观念都没有！所以……” “所以不和我们合作了？” “恩。”高宇试图安慰我：“不过没关系啊！只要方案好，还可以找其他公司合作的！” 话虽说的那么轻巧，但我深知这份合约有多么的重要！想找到一个利益双赢的合作公司比鸡蛋里挑骨头还难，这一次要是不成功，估计公司就会白损失几千万或者上亿！董事长还特意向我交代了这份合约很重要，而我，不但没签成还得罪合作方，真是干什么都干不好！ 2 “难道就没其他办法了吗？”我愁眉苦脸的问着高宇。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还是做好被公司批评的准备吧。 “你现在就好好养伤！公司不会怪你的！”高宇说得很是胸有成足。 我牵强的笑了笑：“但愿吧。” “对了。”高宇突然想到什么：“昨晚你是怎么出的车祸？听目击者说是一个女人把你推到马路上的！” “哦？是吗？”我装作无知的样子，说道：“可能不是故意的吧！” 我一想到MARY就想到了我刚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樱然的脸怎么突然就变成了MARY的脸呢？我细细的思索着，把之前的事情连贯起来通通想了一遍，一个大胆的猜测蹦了出来，樱然和MARY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她们两个的相似处实在太高，除了长相不同外，音色，身姿简直就是毫无二致，加上MARY还整过形，而MARY的妈妈身形也与张英差不多，这一切的一切太巧了吧？让我不得不去怀疑！如果一切真的如我所料，那这些年来何薪不就一直被MARY蒙在鼓里？MARY到底想得到什么？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还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想得我心一阵乱跳！瞬间觉得好可怕！ 我紧握着手，心里一遍一遍抚慰自己：不会是真的！都是猜测！都是我的猜测！ 3 在这节骨眼上，我没想到MARY会来医院，只见她踩着一双过膝靴从病房门口直接进来，连门也没敲。脸上挂着阴柔的笑容，怀里捧着的一大束白菊特别刺眼！她买了一束用来祭奠死人的菊花来送给我，明显是来找事的！ 她把菊花小心的放在病床旁，慢声慢气的说道：“今天我回国，顺便来看看你！” 刚才还在对她的身世困惑，这一秒她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的预知感真准。 “修复手术做完了？”一句话击中她的硬伤。 MARY抱着双臂，挑唇答道：“过段时间再来做，现在不合适！” “那祝你越变越漂亮！” “谢谢。” 我的每句话几乎都带着讽刺的意味，以她的急性子来说竟然没有和我争执，真是难得，可能是高宇在，有些话不方便说，形象也得保持应有的风度。 “昨天不小心撞到你害你出了车祸，真抱歉啊！”说着，MARY还特意的弯了一下腰。 MARY真的可以去当演员了，什么话只要经过她的口都会变味。 “这位小姐！”高宇站起身来，严肃又不失儒雅的问MARY：“请问你为何送一束菊花呢？看你也是个有修养的人，不会不懂菊花的寓意吧？” MARY佯装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人，一头雾水的反问道：“寓意？我对这些花真不了解！这个菊花有什么问题吗？” 高宇脸色变得很难看：“菊花是用来祭奠逝世的人的。” MARY吃惊的捂着嘴，夸张的表情让我十分恶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MARY连声道歉。 高宇拿起病床旁边的菊花，粗暴的给MARY塞了回去：“歉就不用道了，抱着你的菊花快走吧！” MARY没有要走的意思，弄了弄怀中菊花的花瓣，态度转变得极快：“你是谁？凭什么要我走？” 高宇一点也不惊讶：“就一句话，走不走？” “好！我走！”MARY把菊花狠狠的砸向我，然后笑着对高宇说：“这花儿还是送给柯姵馨吧！挺适合她的！” 说完，傲气一笑，风骚的离去，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来，背对着“祝福”我：“柯姵馨，祝你的脚早些康复！回国后请你吃饭！” MARY这个人肯定不简单，心机太重，又懂得察言观色，我一定要查清楚她，虽然我现在心里面算是有了一个谱，但是，我一点也不希望她就是樱然。那个曾经是我妹妹的单纯女孩，我只希望她现在在一个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过着平凡的日子，在尘世中洗刷掉她那污秽的心灵，这样，永远不相见，我也求之不得。 第五十三章 六年的光阴 第五十三章六年的光阴 1 在韩国呆了三天后，我拖着还没痊愈的脚回国了。国内的天气暖和许多，但是，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时，我却很是压抑。 苏阳开车来机场接我，见我脚受伤，又开始担忧。我霹雳拍啦给他解释了一大通，说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他则又气又心疼的对我说：“傻瓜，才出去几天，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小伤不碍事的。”我语气中的轻描淡写让苏阳也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好。他摸了摸我的头，牵着我上了车，我和高宇也分了路，他叫我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公司那边他会帮我请假，这个算工伤吧？为什么我没有如愿以偿的感觉？ 坐上苏阳的车，我把窗户摇了下来，虽和日曛曛，但风打在脸上还是照样冰凉。很喜欢这种透过骨头的寒冷，把我的浮躁，多虑，千思万绪都冻结吧！不要融化，就一直一直的尘封在冰库里。 “不冷吗？”苏阳打着方向盘关切的问我：“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不用了！我想吹吹风！” 苏阳减速：“那我开慢点！吹感冒就不好了。” 我望着从我眼前闪过的景象，城市里到处都张灯结彩，浓重的过年气氛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因为不想看到这么热闹的场景，阴影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了我的心中，它不会开花，不会枯萎，但却永远能在记忆中永生。 “又是新的一年了……”我闭着眼叹息道，没有任何一丝欣悦：“来到Ａ市第六年了……” 苏阳撇过头看着我疲惫不堪的侧脸轻声问道：“累了吗？” “练张爱玲都说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爬满了虱子。”我苦笑：“你说累不累？” 我运用了张爱玲的语录，上学那会特别喜欢看她的书，那时，紧紧因为觉得她的文笔很惊艳很所以才喜欢，而现在大了，成熟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才发现她的文字总能戳痛人内心深处最软弱的地方！我现在很不喜欢她的文风，但又无法忘记那些令我动容的言语，越痛越爱，越爱越痛。 ２ 苏阳把车靠边停了下来，他握住我冰凉的手，对我说：“傻瓜，累了我们可以停下来歇歇，我陪你。” “歇一会……”我缓缓转过头，与苏阳对视：“歇一会，会错失好多人，好多事……” “但是你可以开心很多啊！” “不会了。”我幽幽的说：“都销声匿迹了……” 苏阳当然能明白我所说的销声匿迹是指的什么，他想到的无非就是何薪……他笼统的以为我的世界里就只有爱情，错了！我也渴望亲情，我也渴望友情！亲情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说实话，已经麻木，有无有都影响不了我什么，而五年来的友情却在朝夕之间一碎成地，叶子的决绝让我心灰意冷，或许真像她所说的那样，是我一步一步把那些关心我的人强行推开。孑然一身，这，就是我的报应吧！ 我把窗户摇了起来，对苏阳说：“开车吧！回家。” …… 家中几日没住人，桌上，地上，都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屋子里闷得慌！苏阳把窗帘拉开，阳光穿透进屋，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苏阳扶我到沙发上坐着，一边挽衣袖一边对我说：“你坐着休息！我先打扫房间！” “我的脚还能动！” “听话！”苏阳加重了语调，有些生气。 我坳不过他，只好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他忙活。 “姵馨！今年过年我不能陪你一起过了！”苏阳拖着地对我说：“我得回一趟老家！” “你忙你的吧！这年……过不过都一样！” “也是……”苏阳也知道每年过年对于何薪来说意味着什么，想着，他的目光也暗淡了下来。 3 “叮铃——” 门铃声响了起来，苏阳放下手中的拖把去开门。 “你是？”苏阳看着眼前这个拎着大包小包礼品的中年男人好奇地问道。 “请问这里是柯姵馨的住处吗？”中年男人一开口，熟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乍一看，真的是董事长。 “董事长，你怎么来了？”我连忙招呼：“快进来坐！” 董事长见到我，脸上立即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听说你脚受伤了，没事吧？” 我动了动我的脚，笑着说：“你看，根本没事啊！” “没事就好。”董事长扶着我向沙发走去，把手上的一大堆东西递给了我：“这些补品你收着，你是在出差时受的伤，公司理应补偿，再加上马上过年，你也不用置办年货了。” “董事长，这些东西我不能收！”我不好意思的回绝道：“这次，不但没签成合同，还麻烦您来看我，让我情何以堪啊！” “就算你没有受伤，公司每年过年都会给员工发福利的，所以，你必须收下！”董事长继续说：“这几日，你就别去上班了！先把伤养好，最近公司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对啊！姵馨！”苏阳很赞同董事长的话：“先把脚伤养好再说！” 我被他们两个劝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点头答应，不得不说，董事长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上司。 董事长盯着苏阳看了又看，像拨开云雾般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见你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熟悉，你是老苏的儿子苏阳吧？” 苏阳愣了楞：“你认识我爸？” 董事长笑着解释：“我和你爸是老交情了，在生意上常常有来往！上次在星硕大酒店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啊！你是苏家的独子，精明能干！是你爸爸的骄傲啊！” “我想起来了，你是柯叔叔吧？”苏阳有些惭愧：“真不好意思，上次一起用餐的长辈太多！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所以刚刚才……” “没事，现在不就记住了！”董事长见苏阳在我家，一脸困惑：“你怎么会在姵馨家呢？” “我和姵馨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董事长看了看地上的拖把和光亮的地板，八卦的问道：“你是在到扫卫生？” 苏阳挠着头，很不自在的回答：“姵馨脚受伤了嘛！我看她也不方便，就顺便帮他打扫打扫……” 董事长也算是过来人，一看苏阳就知道对我有特别的意思，董事长心里很宽慰，他想着，苏阳一定会带给我幸福！ “姵馨啊！”董事长笑得很开心：“可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董事长的这句话，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忠告吧！可我性子就那么倔强，不爱就是不爱，我直白的一口否认：“董事长，你误会了！我和苏阳只是很好的朋友！” “现在是朋友！以后可不定！”董事长鼓励着苏阳：“想抱得美人归，你小子还得再努力！” 苏阳看了一眼我，然后默不作声，只是在原地尴尬的笑着。 苏阳渴望着我有朝一日能花几秒的时间回头看看他，他也在真实的实践着，对我毫无保留的付出，他始终相信，无数次的错过，只为了更美的结合！只是他少了那份与何薪相比的勇气，我爱何薪这个事实，沉甸甸的压着苏阳的青春，刺破了他仅剩的软肋。 第五十四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五十四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1 苏阳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来招待董事长，董事长在我家用晚餐后才回了家。 苏阳思索了一阵子，对我说：“你和柯叔叔眉宇间竟有几分相似，而且你们还是同姓！真是有缘啊！” “可能我上辈子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吧！”我半开玩笑的回苏阳。 这句玩笑话却真的让我弄巧成真，我做梦也没想到，孤身一人的我身边，其实亲人一直都陪着我。 …… 在家休憩两日后，我的脚差不多也全好了，我照常去公司上班，照常过着吃饭，睡觉，上班这样的循环生活。一整天的忙碌充实着我的每分每秒，让我渐渐遗忘了去想何薪这件事，其实，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他过得好，我也就知足了……那份在不心底里不知道该怎样割舍的爱，就先储存着吧！放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谁，也不会看穿！ 可是，就算我安分的不去打扰何薪，MARY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看着我过得安宁的！ 那日下班后，MARY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果然兑现了在韩国说回国后请我吃饭的承诺，我没拒绝她，不过是场“鸿门宴”，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不过，我倒想看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2 我来到我和MARY约定的地点，竟然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我好奇地敲了敲门，没几下门就打开了，我立刻触到了一双亮得吓人的眼睛，MARY今天画着妖娆的浓妆，穿了一件单薄的毛绒深黑外套，给我的感觉就是西游记里面的蜘蛛精。 我两三步跨进屋内，桌上倒着三杯醒目的红酒，我回过头来质问她：“不是要请我吃饭？来这里干嘛？” MARY轻咬了一下红艳的嘴唇，没关门就迈着猫步走向了沙发，优雅一坐：“谁说请你吃饭就一定得去什么餐厅，酒店？这套房里厨房也有，厨具也有，买些菜来自己做也绰绰有余吧？” 我随意瞟了一眼干净的厨房，冷哼道：“菜呢？” MARY露齿一笑，兴味索然的说：“还有人没来呢！急什么急？” “谁？”我的后背一凉，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看！说曹操曹操到！”MARY看向门口，一脸满意的说道。 我也在下一秒朝门口看去，只见满脸茫然的苏阳也正看着我。 “姵馨？”苏阳情不自禁的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肯定是MARY约的苏阳，又不知，她在耍什么心计。我恼怒的提高了音量：“MARY，你到底要干嘛？” “都说了！请你们吃饭！”MARY依旧淡定自若，面对我如火中天的逼问她也没有一丝慌张，她笑着对苏阳说：“快过来坐！我们三个来说说话！” 苏阳不屑的白了她一眼，朝我走来坐在我旁边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苏阳！瞧你这话问的！像我能把姵馨吃了似的！” “少和我套近乎！”苏阳冷冷的回应她：“我和你不熟吧？” 一刹那间，MARY的脸色黯淡下来，她低着头惭愧的对我说：“其实今天我叫你们来，是想给姵馨道歉的！我也当着苏阳你的面给姵馨说一声对不起！” “之前是我太幼稚了！不管是语言上还是行为上都给姵馨造成了无形中的伤害！”MARY的语气很真诚,她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我希望你原谅我！如果我们能冰释前嫌成为好朋友，那我太开心了！” MARY突如其来的道歉吓蒙了我，嚣张跋扈的她竟然可以低声下气的给我道歉，我实在难以置信！但又看到她满带歉意和悔恨的脸，我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我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苏阳还是很怀疑。 MARY依然很认真：“信不信一念之间！我是真的想和姵馨成为朋友！我拿自己的尊严给姵馨道歉你还不相信我么？” 苏阳也被她的话征服了，他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告诉我先接受MARY的道歉。 3 MARY双手举起一杯红酒，恭谨的姿态看不出她任何异常，她举着酒杯对我们说：“这一杯酒是我敬你们的，也是我真诚的歉意！希望你们能冰释前嫌原谅我，喝下桌上的这两杯酒就算是接受了我的道歉！我MARY，先干为敬！” 说着，她将手中的红酒果断的喝了下去，一滴不剩！ 我和苏阳会意的相视一眼，我知道他是在看我的意思。现在这个场合我只有先答应MARY，她虽真诚，但阴谋诡计不得不防，留个心眼对自己没坏处。 我举起酒杯，示意了苏阳，他也同我一起举起，我向MARY开口：“既然你都低下身份给我道歉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过去就不要提了，向前看吧！以后的日子别处处为难就是了！这杯酒我喝下了，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话说出口容易，但也希望你能做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说开就好了！”苏阳说完也喝下了酒。 MARY望着眼前空空的高脚杯，冷然的笑了。 “对嘛！大家是朋友，以后啊！都是朋友！”MARY从苏阳的身上横着目光扫向我，又从我身上把目光转移到苏阳，来回的眼眸转动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狡猾狐狸。 我千防万防也没想到MARY会在酒中下药，待我察觉到有倪端的时候，我的脑袋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障，昏沉沉的……我用力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越动，头就越重，迷糊中，我转头看了一眼苏阳，他早已晕了过去，想伸手去推他，却使不上一点劲，全身无力的我慢慢的昏厥了过去…… MARY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过茶几，朝着我和苏阳一人踢了一脚，见我和他不省人事，迫切的撕下了刚刚的面具，对着我一阵泄愤：“朋友？我会和你成为朋友？真是异想天开！这根本就不是鸡同鸭等之事！柯姵馨，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次，你的守护神苏阳也帮不了你！” 说完，MARY对着一个房间吩咐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第五十五章 纵使“一夜春宵” 第五十五章纵使“一夜春宵” 1 醒来时，我头脑发胀，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我猛然想起昨日和MARY的交谈，再慢慢把昨天的事整理了一遍，从谈话，道歉，和解，再到喝酒，最后晕倒，看似循序渐进的过程却又是MARY设下的陷阱！ 我冷静的扫了一眼房间，却见苏阳眉头紧锁的在落地窗旁背着我抽烟，烟一个一个散开，满屋子都充满着浓浓的香烟味！ “苏阳？”我下了床叫他。 “你醒了？”苏阳转过身，把剩余的半根烟掐灭后扔在了床头的垃圾桶里，眉峰依然耸得老高！ 我很少见他吸烟，这种沉闷焦虑的状态在他身上也十分罕见，不好的预感一下子串上心头，我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苏阳逃开了我的视线，四十五度角低下了头。 见他这副样子，我更着急：“你别沉默，快说啊！” “我……”苏阳的话似乎难以启齿：“我怀疑MARY……拍了我们的裸照……” “什么？” 苏阳还是没对着我的视线，尴尬的橡根木棍一样，他尽量去化解自身的不自在，依依向我推测：“今天早上我醒来我和你都没穿衣服……再结合昨天MARY的所作所为，我们一定是喝了她给的那杯酒才晕倒的！既然都晕倒了我们绝对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估计她就是为了拍我们的裸照吧！”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衣服却好好地穿在身上，我顿时石化了，难道苏阳给我穿好了衣服？那岂不是把我都看光了？ 我瞪大眼睛微微带着气愤盯着他。还没等我开口，他就慌了，急的像个丢了钱的孩子。 苏阳带着一脸的负罪感向我道歉：“姵馨，对不起……早上醒来我也被吓坏了……看着你没穿衣服，也没醒过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慌张的帮你把衣服穿好……我……我也不是有意要看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对不起……” 苏阳的为人我是知道的，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那种趁人之危又不君子的做法也是不会发生在苏阳身上。想到这些，我也就放宽了心，虽然被苏阳看了身子心里面还是有一丝不快，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先把眼皮子底下即将发生的事情处理好吧！ 2 “算了，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我说：“昨天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MARY拍我们裸照的用意！” “对！MARY这个人心比海底都深！千防万防还是被她玩弄于掌，不知道这次她又要搞出什么花样！”苏阳说到MARY也没什么好气。 苏阳话音落下没多久，董事长给我打来了电话，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姵馨，今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在家呆着，也别出门！你手头的工作暂时先放下。如果不方便，近几天都可以不用来上班！公司照样给你记全勤！” 我还没说一句话董事长就说了这么多！对于董事长这段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听得是一阵糊涂：“董事长，怎么了？我为什么不去上班啊？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还不知道？”董事长几乎是叫出来的。 “知道什么？” 我听到电话那头叹了一声气，接着董事长朝我沉沉的说：“你打开电视，看新闻。” 我愣愣的打开电视，随便点了一个频道，竟然滚动播放着我和苏阳的裸照，虽在身体上打了马赛克，但面目却一眼就能认出是我，就连我和苏阳前后进入酒店的身影都拍了下来，MARY这一计真是安排得天衣无缝啊！ 电视屏幕下方，一行醒目的新闻标题更是说得牛头不对马嘴 ——苏氏大少爷与林氏集团总监一夜春宵后艳照曝光。 我气得一下子关掉了电视机，才想起我和董事长还在保持通话。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叫我不去上班的原因了，我深感抱歉的对董事长说：“董事长，对不起，这次事件对公司肯定有了很大的影响，我愿意辞职！” “好了姵馨！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辞职的事！”董事长对我还是那么宽厚：“你就好好待在家别出门就是了！恐怕这几天媒体那边是不会消停的！” “恩，我知道了。” 3 和董事长通完电话我无力的瘫在了地上，这些照片何薪也看到了吧！他会怎么想？旧的枷锁还没解开，这又上了一把新锁，我去哪找这些开锁的钥匙？ MARY不就想我和何薪闹得不可开交连朋友都做不成，她的目的又达到了。 苏阳蹲在地上，耐心的开导我：“姵馨，没事的！这件事就让我来承担！你先打车回家，千万别出门！我去处理这些事！不会让那些报道，电视台乱写乱说的！别多想了，没事的！” 我知道他心里也很乱，他是苏氏集团的独子，媒体肯定会拿他大做文章，整个集团都会受到影响，我只不过是这个事件的一个配角，收到的伤害远远不足苏阳！我顶多被别人骂两句不要脸，但他面对的却比我多得多！压力也比我大！可他还要顶着压力来安稳我，我实在没理由闹情绪。 我乖乖的站了起来，同苏阳一起出了酒店，没想到酒店门口早就围满了记者，我第一次觉得媒体的力量好强大！ 苏阳先出了酒店，帮我引开了记者，我趁机躲在出入酒店客人的身后溜了出去，然后随手招了一辆出租便上了车。刚刚的情景真是惊险，我不敢想象一群记者围住我朝我问东问西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出租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我的公寓，我快速的按下电梯上楼，原本已经松开的弦却在电梯门开了的那一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我没想到何薪会在我家门口，难道消息就传的那么快？ 他见到我还是以前那副冷到蚀骨的表情，不过这次，神情中的愤懑，厌恶，憎恨又多了几分…… 我一边向他走进，一边想着该怎么和他解释，眼睛却不敢和他对视。 “苏氏大少爷和林氏集团总监一夜春宵！”何薪阴戾的声音在楼道里来回荡漾：“不错嘛！照片真劲爆！看你的表情多么享受啊！我上你的时候都没见你那么淫荡，换了个人，床上功夫就不一样了？” “何薪！你别妄自瞎说！你听我解释！” “解释？”何薪一手拽住我胸口的衣服，一下子把我抵在了墙上：“照片都出来了！我还不信那么逼真的画面是P在一起的！柯姵馨，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可好？我真是受够了！” “你上次给我说你和苏阳没什么，现在才过多久？你俩这破事就传出来了！你装啊！你在我面前继续装啊！”何薪怒叱的摇着我，背部砸在墙上疼的我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苏阳？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啊？”何薪失了控般对我咆哮：“柯姵馨！你不该这样！你不该骗我！不该！” “你听我解释，是MA……” 话说到一半，何薪又开始对我动粗，直接一巴掌把我甩倒在地：“从今以后，别再给我提解释二字！你爱干什么，爱跟谁上床，都是你的事！你有多远滚多远！！” 我漩涡一样的内心，在这一刻停息了下来，这误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止？？ 第五十六章 如影随形的亲情 第五十六章如影随形的亲情 1 我缩在墙角定定的望着疯狂的何薪，他的模样太恐怖了，从来都没见他如此狂躁，就算是之前他再生气再可恶他也是理智的，而此刻的他，我真的害怕了…… 安静狭长的楼道里，我只觉得自己好苍白，好渺小，我被何薪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似乎在下一秒就可以把事情变得惊心动魄！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要解释？快起来解释啊！”何薪将我从地上粗暴的拖了起来，情绪更加激动：“说啊！把你和苏阳上床的过程通通给我描述一遍！给我完完全全的讲一遍！快说！” 我在他眼里难道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吗？他注定要以这种方式来憎恨我吗？那么多年，一晃而过的不只是时间，还有青春和等待，我以为会随着流年而瓦解，却不料将误会堆积得一日比一日高。我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我和他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是心真的乏了，那不争气的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没有任何征兆，更没有一丝酝酿，豆大的泪珠接二连三的从我脸上滚落，我静静的任由眼泪泛滥成舟，不出声，不动摇，泪水成了我唯一的语言。 何薪并没有因为我的眼泪心软，反而更加愤怒，他指着我的鼻尖高声叱道：“你只会哭？别指望用这廉价的泪水来感化我！柯姵馨，每次都来这一套你不腻啊？想取悦我还得换一套！” 他的话句句如针，刺进我内心的致命处！什么叫感化？什么叫取悦？这些伤人的语言都被他说尽了…… 泪水还在不停的往下泻，我徐徐开口：“到最后，爱你都变成了千斤重的负担……” 2 何薪完美的脸庞闪过一丝明显的痛楚，但更多的还是久未平息的愤恨。 我的这句话再次引爆了何薪：“你他妈别和我提爱！你算什么东西？呵……负担……这个词用得真不错啊！” “何薪。”我抹掉眼泪平静的说：“多的我也不说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所有真相的。我们俩……看来是朋友都做不成了。以后，就做陌生人吧！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祝你幸福……” 我竟然能将这段话淡定自若的说出来，我竟然对何薪说了决绝了断的话，我竟然祝他幸福…… 死心或许就是一瞬间的事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也祝福你和苏阳？”何薪执拗着。 “你够了！”我的情绪终于迸发出来，朝何薪吼道：“能不能别提苏阳！” “就那么护着他？” “是！我就护着他！我就是喜欢他！”我一气之下说了违心话。 何薪逼近我，双眼通红的钳住我的手：“你再说一遍！” 我平视他，毫不示弱：“我喜欢苏阳！行了吧？” 何薪的力道越来越重，我感觉我的手都快被他拧下来了，我试着挣脱了两下，他的力道却越重，实在忍不住，我吃痛的叫了出来！ 3 电梯门突然打开，董事长看着眼前的我们，目瞪口呆。下一秒竟然不屑一顾的冲上来掰开了何薪的手，我不知道董事长用了多大的劲掰开了何薪的手，我只知道，何薪用在我手上的力道不是常人能驱动的。 董事长把我护在他的身后，像只大鸟一样用翅膀保护着我。他直勾勾的怒视着何薪，拷问道：“你在干什么？” 何薪皱了皱眉：“柯董？” “你还知道我是柯董啊？”董事长全然护着我：“你知道柯姵馨是我们公司的人吧？麻烦你以后对她礼貌点！你也不想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我这才想起柯锦弦说过林氏集团一直与何薪家的公司是长期的合作伙伴，董事长居然拿公司双方的利益来威胁何薪，我当真觉得受宠若惊了。 “柯董。你真是菩萨心肠啊！对公司员工都那么袒护！我真该向你学习学习！”何薪根本也没把长辈放在眼里。 董事长倒也不理会何薪那些婉转的言外之意，他直接明了的宣告何薪：“好话不说第二遍。我明确的告诉你，以后再有伤害柯姵馨的事情发生，我们两家公司就终止合作！” 何薪尽管心里有多不理解，有多愤愤不平，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工作上的事他一直都很理性，这是他爸爸留给他的公司，他必须要经营得不能出任何一丝差错。林氏集团不管在国企还是外企中都是名声远扬，多少公司想攀附这块肥肉，吃掉他，可又有多少人如愿以偿呢？ 何薪家的公司虽然不如林氏集团，但和同期上市的公司相比，业绩都是争锋之首！发展前景不可估量！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让这妥当的肥肉从自己嘴中流失。 何薪无可奈何：“既然柯董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给你这个面子。” “那就好。”董事长似乎还没打算放过何薪：“年轻人，别那么浮躁！做事情三思而后行，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何薪谨记。”何薪回道。 看似乖顺的他眼里面隐忍的怒火被我一眼看穿。 “柯董，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行。” 第五十七章 感谢情深，无奈缘浅 第五十七章感谢情深，无奈缘浅 一切仿佛在重演。 这是董事长第二次来我家，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我还是给他倒着茶水。但这次，他并没有往日的亲和，神情一直处于严肃状态，我猜测一定跟我和苏阳的床照有关系吧！ “董事长，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我向董事长道谢后，想到他早上才给我打了个电话，没过两个时辰又来找我，不禁猜到了什么，我自主道歉：“董事长，由于我个人的原因给公司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真是抱歉！” 董事长沉默了好一会，复杂的目光飘了很久，最后落在我刚刚被何薪压制的手上，心疼的问：“手还疼吗？” “不疼。”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看来董事长并没有很生气。 “姵馨啊！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今天的这个新闻，而是想来问问你和苏阳的关系。”静静的空气中，一声叹息如微风拂过颜面：“没想到，一来就碰见了何薪对你动粗……” 董事长语气很缓慢，他身形犹如木雕般坐在沙发上，哀怜的望着我。 “我没事啊！”我几乎是牵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开始解释：“我和苏阳是朋友，而且是很多年的朋友，他待我很好，对我而言却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有时候一味的接受，反而让我无地自容。发生了那么多事，此次事件，只是一个误会，并非新闻上所说如此。” 我的话说得很委婉，与其说在和董事长解释，倒不如说我在倾诉。 董事长很认真的听着我的讲诉，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孩子，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董事长异常的情绪让我神经大乱，一阵慌乱过后，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重：“董事长，您怎么了？今天很不对劲……” “有吗？”董事长暗暗心惊，马上掩饰：“之前听锦弦说过你和何薪的故事，你也姓柯，所以异常的关照你，觉得你啊！过得特别不容易！” “姵馨啊！董事长就想告诉你，世事变迁，情感会变，人心也会变，也许从前他吸引你令你沉醉的地方，如今却会成了令你嫌憎之处。放手后便是晴空万里，虽然可能来的迟缓，但也不会再增伤添疤。我和苏阳有过几次会面，我倒觉得他挺不错的，是个靠得住的人。”董事长不愧是过来人，说起话来条条有理，他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放弃何薪，接受苏阳。 满带忧伤和哀怨，心怀无边寂寞与失落。 我和何薪深爱过吗？从最初到现在，我和他一直都在错过！感谢情深，无奈缘浅。 其实经过这几次何薪对我的态度后，我确实心灰意冷了。但想要放下又岂是一句话，一个念头，一个决定的事？一段视若生命的感情，如今因绝望，要亲手斩断情丝，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内心又将是怎样一番痛苦挣扎，可再痛也要明白，何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执着爱着我的他了，一贯的理智告诉我，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得放手…… “我也老了，你们年轻人的爱情啊我也确实不懂！”董事长坦然道：“对于我们老一辈来说，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相互扶持，家庭圆满，就够了，至于有多爱对方那已经排在家庭之后了。” 董事长的话响在耳边，在我脑海里反复回转，最后，我茅塞顿开。 第五十八章 试着把爱转移 第五十八章试着把爱转移 1 一场大雨在时代的风里被刮得晕头转向，阳光是早已没有的了，往昔那明晃晃的光只能像记忆中追寻，而今只剩下了漫天的薄雾，将我整个清明的世界遮天蔽日住了。 今天过年，我最嫉恨又害怕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本来热闹的节日因下了一场大雨把这个春节描绘成了一个阴惨惨的雨节！ 望着玻璃窗外直泄的雨花，想着记者应该离去了吧，昨日就算了，今天可是过年啊！谁会为了工作割舍掉这一年一次与家人的年夜饭。 叶子现在在老家和家人团聚一定很快乐吧！况且身边还多了一个爱她之人柯锦弦。叶子是真把我忘了吗？就算是在家里，我也感到深深的冷，那寒意并非来自大雨的挟带，而是来自我绝望的心渊。 而今日的何薪会比我更加绝望吧！每年的今天，就是他爸爸和奶奶离世的忌日，他何等痛苦呢？我无法去想象。 晚上，我自己下了一碗面，简单解决了草草的晚餐，五年来，我一直都是这样，过年不吃大鱼大肉，用粗茶淡饭来表示我对何薪爸爸和***愧意，说到底，他们的死一大半都是因我而起。 快过十二点的时候，苏阳匆匆的敲响了我家的门，见到我，他喘着气说道：“姵馨，新年快乐！还没过十二点呢！” 我连忙让他进屋，笑着说：“过年都不安分呆在家里，来我这儿可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哦！” 苏阳早有准备，直奔厨房拿了几个盘子将手中袋子的里面的菜乘了出来。 “就知道你没好好吃饭！”苏阳一边弯着身子忙活着一边说：“我打包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快趁热吃吧！” 2 我走近餐桌旁，一股油腻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里，胃来回翻腾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感觉到恶心，看到这些菜，我并没有什么胃口：“都吃过了，确实不饿！” 苏阳皱着眉头像哄小孩一般哄着我：“乖，多少吃点！就当做夜宵！好吧？” 他用柔和的目光恳求着我，我被他击败，乖乖的吃起饭来，可刚吃了两口，胃又开始翻腾起来，我连忙冲进厕所一阵呕吐，苏阳跟着我跑了进来，拍着我的后背驱寒问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和我说呢？” 我停歇了一会，拍了拍自己苍白的脸，漱了个口，回道：“没事，最近就胃不太舒服，没什么大问题。” 苏阳把我扶到了客厅，让我坐下，给我倒了杯热水：“傻瓜，不舒服就得去医院！看你的身体都瘦成什么了，别让我担心好吗？” 苏阳单膝蹲在地上，抓紧我冰凉的手指，圈在他的掌心处，捏紧。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因紧张的湿度。 “真的没事！”我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一件事：“过几日我想回连水镇。” 苏阳放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坐在我旁边与我对视：“怎么突然想回去呢？床照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媒体那边也稳住了。你不用担心，都会过去的！”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强硬的笑了笑：“苏阳，我累了，我是真的累了……” 我出奇平静：“呆在A市，我感觉自己都快窒息。每天都很累，每天都背负着好多旧的新的伤痛，积压着，真的好难受。连水镇虽然也是个伤心之地，但毕竟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归宿还是家乡好。A市本来就不属于我，就算看尽一切繁华，霓虹灯下也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影子在徘徊！我也该放空了……” 3 “那……何薪呢？”苏阳想了很久才问出这句话。 “我觉得已经不认识他了。”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道尽了我内心所有的苦痛。对爱之人，说出此言，该是怎样的失望和伤心。 苏阳听着我乎重乎轻的语音，心猛地颤抖，但他永远是个只顾我的人，他说：“姵馨，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解释。” “没必要了。”被额发掩住的眼睛里全是坚定，但心依旧疼开：“是时候放下了，纵使我对他还有爱，也只是静默爱着，惟愿如今，各自安好，就够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 “恩。”我回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苏阳长久的望着我，过了好一会，长长的睫毛才仿若惊醒的蝴蝶般轻颤了一下，一颗透亮的泪珠从苏阳脸上极速划过，刚好落在我的指腹上，我吃惊的望着他，轻声的叫了叫他的名字：“苏阳……” 他忽然把我拉入他的怀中，把我的头抱在他的胸口：“对不起，姵馨……我什么都没能帮到你……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你受了那么多苦，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心疼，心疼……对不起……” 我听着他颤抖沙哑的声音，此刻也忍不住红了双目。 其实爱我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在他的怀里低沉地说：“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你守护了我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给我找工作，给我找房子，没有你，我在A市根本就不会立足！所以苏阳，你不应该对我说对不起！” 他把我圈得更紧，低头在我耳旁小声说：“难过的时候，无助的时候能不能想想我？我可以保护你，可以给你依靠，可以不让你的眼泪落到地上，你只要腾出一点地方，哪怕一点，来想我就好！” 苏阳的话让我心疼，我难道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吗？我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吗？我逼问自己，真的没有。 我活得真的很混账。 那些牵强附会的说辞不如痛快割舍来得干脆，或许，我早就应该发现苏阳这份一直被我遗忘的爱了。 “苏阳，我会的。”我很认真的对他说，第一次那么认真：“我会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想到你，会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想到你，第一个想到你。” 他抚摸着我柔软的头发：“我一直都在，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我都在你身边。” 苏阳，原谅我的自私，尽管我确实不再抵触你的爱，但我这次又利用了你，都说忘一个人得把爱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你又成了我忘何薪的工具，但我，会试着慢慢接受你，恩，我会试的。 第五十九章 肌肤纠缠不过是泄愤的工具 第五十九章肌肤纠缠不过是泄愤的工具 1 大年初一，何薪一家怀着沉重的心情去给他奶奶和爸爸上香。当然，其中也有何薪妈妈认定的准儿媳MARY。 寒风冷雨过后，无论时光如何前进，也难以平复那段冰冷的记忆。连呼吸中，都渗出了忧伤。 上完香后，他们开车回到家，大家都被这浓重的哀愁捻得幽幽暗暗。 何薪他妈妈到家后直接上了二楼，唯恐是思念丈夫独自回到房间静默去了。何薪进了家门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坐着，倚靠在沙发上的他满脸风尘疲倦。 MARY随他坐在旁边，心里嘀咕着怎样朝他开口。也就在下一秒，MARY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她随意调换着频道，直到电视里出现了苏阳的面孔，她才如意，也没再按下去。 超大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几天前因床照事件苏阳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电视里，苏阳淡定的回答着记者给出的各种犀利的问题。 记者：“苏总，请问你对此次的床照事件如何解释？” 苏阳：“这个不需要做什么解释吧！拍到就拍到了，两情相悦的事情不需要添油加醋做过多解释。” 记者：“这样说来你和林氏集团的总监是两情相悦吗？” 苏阳：“恩。” 记者：“等于说你现在是承认了正在与林氏集团总监相恋吗？” 苏阳：“是的。” …… 本来一切都是苏阳为了保护我才刻意运用的说辞，可在何薪看来却当真了。 他夺过MARY手中的遥控器，关掉电视，继续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说了两个字：“太吵。” 就算何薪如何的隐藏自己的情绪，MAEY也能望眼欲穿。 “阿薪，你说这柯姵馨怎么就和苏阳在一起了？竟然床照都曝光了！看着柯姵馨清纯可人，真料不到她口味这么重！”MARY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想用语言激起何薪的愤怒。 何薪的心抽动着，但他还是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MARY见何薪没任何反应，加大了说话的目的性：“柯姵馨那不要脸的婊子，有什么资格被苏家少爷爱！那苏阳也是，对柯姵馨死心塌地像狗一样跟着她，搞不懂这柯姵馨哪里好！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上了床，滚了单。阿薪，恐怕她早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了！” 2 何薪忍不住睁开眼睛，转过头低声警示MARY：“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MARY心底涌出一丝不明显的喜悦。虽然何薪向她发出了警告，而她却毫不动摇的紧盯着何薪的眼睛，不紧毫无收敛之意，反而变本加厉：“为什么不能提？柯姵馨始终是你心底不敢轻触的底线吧？你醒醒，何薪！她都和别的男人上床了！早就该把她从你心中清理掉！” “MARY！”何薪用拳头狠狠的砸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顿时陷下去好深，他咬着牙对MARY说道：“你真的够了！” “何薪，你在逃避！你口口声声说要报复她，结果呢？你还是心软！你口口声声说不爱她，你恨她，可是却是越恨越爱！你太假了！” 何薪心虚的站起身来，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不承认吗？”MARY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微扬起头审问着何薪。 何薪闻言脸色变得更难看，像豹子般灼热的瞪着MARY：“承认如何？不承认又如何？你想干嘛！” “我要和你结婚。”MARY望着何薪清晰流畅的说道。 “呵。”何薪冷笑了一声朝二楼走去。 MARY面色铁青的站在原地，眼中划过一丝痛苦。下一秒，便锲而不舍的追到了何薪的房间。她关上门，脚步很轻，语气弱了下来：“阿薪，你难道没发现？这么多年，你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说，我就愿意去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嫁给你！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 一番动情的话在何薪眼里根本没掀起任何波澜。 他望着MARY通红的双目，嘴角扯出一抹轻佻的笑：“你想成为我的女人？诚意呢？” MARY一动不动的沉寂了几秒，接着，竟然毫不害臊把自身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动作徐徐，不急不慢。 何薪看着MARY光溜溜的身子，有一瞬间被她这么直接的举动给怔住了，但他下一秒就释然了：“就这么想我上你？” MARY走到何薪跟前，窈窕如花的身姿尽显诱人般的丰满。 3 “让我嫁给你好吗？”MARY含泪恳求着何薪。双手不自觉得勾上了他脖子，踮起脚尖饥渴的吻上了何薪，她甚至伸出舌头肆意要进入何薪的口中，灼热的唇紧紧吸附在何薪唇上，辗转流连。 何薪没有推开她，意味深长的任由MARY在他唇上放肆。 许是何薪的不配合让她停了下来，MARY再次开口：“阿薪，我们结婚吧。你不是恨柯姵馨吗？你可以用这个婚姻来报复她啊！我愿意成为你报复的工具！只要你娶我！” 何薪拉过MARY的手按在他的裤裆之间：“你知道当一个男人面对一个躶体女人时，那种控制不了的诱惑吗？那是男人的渴望，你知道吗？” MARY的脸迅速充血，烧得厉害，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娇羞的看着何薪，手心处还抵着何薪坚挺的火热。 “阿薪，我愿意……”MARY轻飘的声音魅惑般传进何薪的耳朵里。 何薪寒脸一笑，强劲的揽过MARY的蛮腰，薄薄的唇印落在了她的鼻梁上，温热的气息喷在MARY的脸上，她浑身震颤，娇弱欲滴，性欲如泉水一涌而出。 何薪望着冷光下的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娇媚，如此的享受，MARY脸上红晕的粉光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和苏阳上床时的我。 我的脸，我的鼻，我的眼睛，我的嘴唇，都在他脑海里来回翻滚…… 他的怒气由此而生，他用力的把MARY推在床上，两三下脱掉了衣服，然后霸道的骑在了AMRY的私处：“好，结婚。” 说完，何薪一手顶着MARY的头愤懑的啃咬着她的唇瓣，一手附上她圆润的酥胸，MARY感到一股蛮力正在揉捏着她的胸部，她吃痛的呜咽出声，何薪却趁机在她嘴里胡搅蛮缠。 何薪坚挺的肉棒在MARY私处来回摩擦，惹得MARY下身一片湿儒，但何薪却始终没有插进去，MARY被他挑逗得性欲倍增，搂着何薪的脖子渴求：“我想要。” 一句话让何薪的气点冲到最高，他想着我在苏阳身下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如此。 心中一凉，他闯进了MARY的身体，极致的愤怒让他把MARY当成了泄愤工具。他用力的在她身子里肆无忌惮的撞击，MARY时高时低的呻吟着，不知是疼还是爽，就这样，成了何薪的床奴。 第六十章 预谋婚期近在眼前 第六十章预谋婚期近在眼前 1 暧昧的晨光从灰白窗帘缝里挤了进来，一道明亮的光芒爬上了床上娇艳惊人的美人。 她静静的睡容像三月里争艳的桃花，美得盛颜仙姿，那桃腮杏脸，面如傅粉，雪白的双臂光溜的露在鹅绒被上，修长嫩滑的指尖猛然抽动了一下，秀眸惺忪的她醒了过来。 MARY望着铺满米色软包的天花板，悬挂的水晶灯反射出来的银光正好刺着她的双眼，好像在提醒着她，昨晚的春欲并不是如影如幻的梦境。 她转头看了看枕边不见人的何薪，床单上的冰凉温度告诉她何薪早就起床了。 MARY动了下身子，下身传来猛烈的抽痛，腰部也酸的厉害，她双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厚重的被子，深灰色的床单上印了几滴比红豆还要放大几倍的血迹，血迹周围，还有一些早已干掉的粘液。 MARY伸出手，指尖在血迹上轻轻地游离，伴着嘴角上扬的弧线脸上泛起淡淡的羞涩，回忆起昨晚与何薪排山倒海的交汇，被压在何薪身下的她虽然被何薪异常的用力蹂躏得生疼，但MARY却终于达到了目的，她光着身子施施然走进卧室的独立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拍了拍脸，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抬起食指在右脸上使劲一按，轻微的疼痛感传入了大脑 ——有感觉，不是在做梦。 MARY就此笑了起来，镜子中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也笑了起来，二十平米的卫生间回荡着MARY得意的笑声。 “我成功了！”MARY对着镜子很有成就感的说：“何薪！我终于成了你的女人！哈哈哈——你终于是我的了！” MARY的胸有成足主要来源于她和何薪在肉体上有了接触，她以为身体上的得到就会拥有一个人，她以为一时的拥有就能占据一个人的心，只能说MARY太蠢！最后伤到的只有她自己。 2 一楼何家别墅，何薪坐在沙发上端详的看着早报。 管家林嫂娴熟的拖着地，眼神却时不时的往何薪身上瞟，刚下二楼的袁丽萍瞧见了林嫂的异常，把她唤道一旁，问道：“林嫂，看你今天不对劲啊！怎么老是盯着阿薪看？” 林嫂双手抓着吸尘器把头，一脸奸滑的轻声说道：“夫人，今天早上我不小心看到了MAEY小姐……” 说道一半，她欲言又止，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此话激起了袁丽萍的好奇心，她跺了跺脚，迫切的问：“看到了什么？快说啊！” “看到她光着身子睡在少爷的房间里。” “真的？”袁丽萍眼睛一亮：“你没看错？” 林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看错！昨晚上我看着MARY小姐进了少爷的房间，本以为只是有事，过会儿就会出来。谁知今早我去打扫少爷房间时，一开门竟然看到了MARY小姐正在少爷的床上熟睡，我立马关上了门。” “那阿薪呢？”袁丽萍继续问道。 “少爷一大早就起床在沙发上坐着！”林嫂边说边看了看不远处的何薪：“喏！在看报纸呢！” 这下袁丽萍高兴了，她千盼万盼何薪能和自己相中的准儿媳早日结婚，现在看来，离黄道吉日不远了。 就在袁丽萍欣悦之际，MARY迈着大长腿从二楼下来，她披散着柳絮般的长发，穿着过膝雪纺低胸裙，就算是慵懒的装束，瑰姿艳逸的气质也没被镇压，反而又是另一种闭花羞月般的风情。 虽然入了春，天气还是有些凉，MARY在外披了件羊毛开衫。她走近袁丽萍，腆着脸向袁丽萍问好：“伯母，早上好！” MARY说着，将胸前的头发从容的撩到背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再往上看，白皙的玉颈上印着一个浅浅的紫红色的吻痕。 MARY刻意的举动让眼尖的袁丽萍一眼盯到，看到“罪证”的袁丽萍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儿，她拉过MARY的手，假声的朝MARY嘟哝：“你看你，还叫伯母，该改口啦！傻闺女！” MARY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伯母！您就别打趣我了！” “好了好了！”袁丽萍是过来人，这方面的事放在如花妙龄的年轻人身上定会羞涩，她也懂得见好就收：“先吃早餐吧！把肚子填饱才是大事！” 说着，对一旁的林嫂吩咐道：“林嫂，快去准备早餐吧！” 3 餐桌上，他们三个人安静的用着早餐，何薪默不作声的啃着面包喝着牛奶，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风轻云淡的作态好似昨晚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何薪的冷漠如一瓢刚从南极舀回来的冰水，把MARY原本炙热的心脏浇得瞬间停止了跳动。她不爽的拿着一块面包一点一点的往嘴里送，心里嘀咕着昨晚何薪的话还作不作数。 袁丽萍瞅了瞅何薪又顺势瞟了一眼MARY。打破了过分“融洽”的氛围：“今天这天儿还不错，不如去外面走走吧！” “好啊！好久没和伯母一起出去逛街了！”MARY放下手中的大半面包，对身旁的何薪一脸期许的说道：“阿薪，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何薪喝了一口牛奶，不卑不亢的说道：“都行。” MARY没想到何薪会答应，激动的说了一句：“太好了！” “那你今天就别去公司了，给我和MARY当一天的司机！”袁丽萍接道。 何薪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用拇指扫了遍薄唇，倚在玛瑙石石椅背上，不紧不慢的说：“去看婚纱吧。” “啊？”MARY和袁丽萍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何薪将无可挑剔的侧脸转成正面，深邃迷惘的双眼目视着MARY：“不是结婚？” “结婚难道不准备婚纱？”何薪又望向袁丽萍。 袁丽萍和MARY对视了一眼，MARY激动得说不出任何话，看着何薪干“哦”了两声。 袁丽萍心里也是一惊，毕竟以前只要一提到和MARY结婚他就十分抵触，可现在，竟然一夜大悟。袁丽萍掩饰着心中的喜悦，尽量平静下来：“结婚是大事啊！看来你这个臭小子终于想通了！给妈两个月的时间，我替你们好好准备准备！定把你这个婚礼办得独一无二！” “不用了。”何薪冷言：“尽快吧，在我没有反悔之前。” “这个……”袁丽萍有些为难，但为了儿子快成婚免得夜长梦多她还是妥协了：“好！你说了算，臭小子！” “那就下周吧！反正之间已经在美国订婚了。”何薪与MARY目光对接，哪怕是平常的话语都挟带着稍稍天生的寒意：“你觉得呢？MARY？” 须臾间，MARY脑子空白了一阵，回过神来才发现何薪真的要同她结婚了。她直点头：“行行行！婚礼的事都听从你的安排吧！” “那就行了。”何薪站起身来离开餐桌，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下午去看婚纱。”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径直上了二楼。 第六十一章 再次辞职，重新生活 第六十一章再次辞职，重新生活 1 这个年就这么过了。在春寒峭壁中无声无息的度过了。 第六年了，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但愿我会过的比从前快乐。 天气渐渐回温，好久违的温暖，感觉与严寒纠缠了几个世纪的我已经不适应有阳光的出现，可能新生活也得去慢慢适应，慢慢遗忘寒冷，慢慢接受温暖。 初春的阳光娇羞的抚摸着大地，但并不能完全驱走空气中所残留的丝丝凉意。 我挽起及腰的卷发，化着淡淡的清妆，身着Levis纯白卫衣，配初春系列高腰黑色皮裤，踩着高跟短靴行走在春意盎然的街头，与换新的季节达成了默契的共识。 之所以没开车而选择走路，是因为想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因为，我好久都没在意除了何薪之外的任何事物了。 其实，这个世界很美。 龟速漫步了一个多小时，我来到了林氏集团的大门口，心情却十分平静。 今天我是去辞职的，经历了那么多风波，我也不想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抛下一切回连水镇吧！那个曾养育着我的故乡，只有那里，才是我的家。 我顶着压力走进了公司，见我回去，公司各行各类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捂着嘴在下面议论着我，也是，上次的艳门照给公司照成了那么大的影响，一直没澄清，后又被公司雪藏，换谁也会忍不住去八卦几句的！ 我没理会同事们的议论，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直奔高宇的办公室，他是整个人事部的经理，向他递交辞职信应该会批准吧！ 我带着第一次去他办公室的印象找到了他的办公室，我礼貌的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请进！” 2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却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岁样子，他坐在办工作上审阅着文件，看了一眼我，礼貌的站起身来，问道：“柯总监，有什么事吗？ “这里不是高宇的办公室吗？”我环视四周，确实没错。 “高宇？”中年男人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噗嗤一笑：“柯总监，你来林氏集团也有两三个月个月了吧！高宇的办公室怎么会在这呢？” 我尴尬的回了一个笑容，继续像傻子般问道：“高宇不是人事部经理吗？办公室就应该是这里啊！” 中年男人嘴角始终带着和气的笑容，尽管眼角深陷的鱼尾纹十分夺目。 他向我解释道：“总监，你弄错了吧！高宇是董事长的随从加助理！虽然他在林氏集团没有担任什么职位，但深得董事长的器重和信任。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私下的事很大部分都交给高宇来处理，公司的人都了解，难道总监不知道吗？” 他的话让我膛目结舌，我思忖着和高宇的第一次见面，那是我来林氏集团面试的第一天，是他主动接待的我，也是他主动把我领到这个办公室亲口告诉我他是人事部经理，可现在又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是董事长身边的人，我心里的疑惑瞬间提升。 “确定高宇不是人事部经理？他从一开始就在董事长身边工作吗？”我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是啊！听说高宇学历很高，从韩国首尔大学毕业后取得硕士学位进入了林氏集团，面试时被董事长一眼相中，所以就一直跟着董事长。”中年男人耐心给我讲解着：“算一算，我在公司呆了差不多十年，人事部经理就做了五年，公司的这些人物关系绝对理得清楚！” 听着他笃定的话语，我是不得不相信了。但我弄不明白，高宇为什么要自称自己是人事部经理呢？他在隐藏生份的背后难道是在掩饰着什么？前后连贯的想了想，既然他是董事长的人，未必是董事长的意思？ 难道他们对我有什么企图？也说不通啊！从我进公司董事长和高宇就一直照顾我，帮了我不少忙，我既给公司损失了一大笔单子又出现艳门照事件给公司造成了不少的影响，但董事长从没怪过我，这过分的特殊照顾让我很困惑！ 算了，反正马上就辞职，也不去想这么多了。想着，我从包里拿出辞呈递给了正牌人事部经理：“我想辞职，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麻烦您帮我批准一下！” “总监，你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么要辞职呢？”经理很不解的问我。 我笑了笑：“趁着年轻好好玩玩，到处走走！我可不想错过太多光景！” 经理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我工作了这么多年，确实错过了好多美好的东西，现在，哪敢去谈什么青春，哪敢去说什么回忆，都是一片茫然。” 我淡淡的微笑着，心中的忧伤渐渐漫上心头。 和经理道别后我匆匆的离开了公司，走了几分钟，我又不舍的回头看了看高耸在A市市中心的那栋大楼！ 林氏集团再见吧，董事长再见吧！ 3 离开公司后，我整个人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反而心神不宁起来！我依旧走在我刚走过的路上，心情却与来时大大不同。 在街上晃荡了几个时辰，踩着高跟鞋的脚也累了，我随便找了个咖啡厅坐下歇息。刚坐下没多久，腹部就传来轻微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这几天肚子总是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用手轻轻地揉着，反而越来越痛，无奈之下，我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来试图缓解一下痛感，可是还是于事无补。 实在没办法，疼痛感又逐渐加重，我起身慢慢挪出了咖啡厅，岂料，刚出门口便撞上了正在往里走的何薪一家。 袁丽萍高雅的走在前面，身后何薪挺拔的身姿十分耀眼，他的身旁，依偎着小鸟可人的MARY，MARY的手光明正大的挎在何薪手肘处，就像一道激光，刺穿了我的眼膜。 他们见到我也很惊讶。袁丽萍首先开口：“哟！不是柯姵馨嘛！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来喝咖啡啊！” 袁丽萍满嘴带刺，脸上顾名思义的挂着一份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将抚着肚子的手自然移开，抿了抿干涩苍白的嘴唇，尽量别让他们开出我的不对劲，我安然回着袁丽萍的话：“憋在家里也无聊，就出来逛逛，这家的咖啡确实不错！” 其实我是第一次来这家咖啡厅，谁知道还莫名的给它做了下广告。 “要不要还同我们进去喝一杯！”袁丽萍细长的文眉不自觉得往上挑，还补了一句：“我请客！算是提前请你喝喜酒了！” 喜酒？我心里暗自琢磨她的话，还没等我想通袁丽萍实实在在朝我砍了一刀：“过几天阿薪和MARY结婚！你也是何薪的高中同学，到时候请柬发在你手上你可别不来啊！再怎么说当年你俩也是情意深厚的同桌！这历史性的一刻，阿薪可不想让你错过哦！” 心脏坏掉了—— 袁丽萍的一番话让我彻底撕裂。 此时，腹部又传来一阵紧绷的疼痛，瘫软的身体不自觉得晃荡了两下，我用意念站实了脚跟，稳住了差点倒下的身体。 第六十二章 意外降临的孩子 第六十二章意外降临的孩子 1 我的目光慢慢的转向何薪，目光落定的那一刻，何薪也正在看着我，眼神就在一瞬间对接上了，他平淡如水，再也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以前，哪怕他面无表情，那掩藏不住的愤怒和憎恨始终萦绕在他身上，而眼前的他，却像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机械人。 他是麻木了吗？ 我努力挤着笑容，僵硬的皮肉好像被冷冻过一样，扯不出任何弧度，适得其反的变成了唇尾痛苦的抽动！或许是做不到那个简单的动作，鼻子猛然一酸，眼眶就红得那么突然。 我连忙掩饰自己明显的悲哀，仓促的憋了一句：“恭喜你！何薪。” 他没有立即的回我话，而是隔了一会儿才低声发音：“不用。”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一句“不用”，令我大脑发不出任何指令。如此平静的语言比他平时的恶言相对更具杀伤力。 我愣愣的看着他，额头上因疼痛冒出的汗珠我几乎没察觉。 “看新闻说你和苏氏集团少爷在一起了！”MARY拉回了我的思绪，语气中带着两面三刀的意味：“苏家有钱，你的日子会过得很好的！再说你们都发展到那种程度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 MARY真得寸进尺，我和苏阳的床照之所以没找她算账，一方面是确实没有证据，另一方面是怕激怒她做出伤害何薪的事，毕竟MARY的身世很可疑，既然查不出来，就由她吧！她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离开何薪，现在达到了，只愿以后风平浪静。 我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哪怕是假到不能再假，对于我和苏阳的关系我也不想做太多的解释：“结婚的事再说吧！我祝你们幸福！” MARY得意的笑了笑：“也祝你和苏阳恩爱如山，白头到老！” “好了！”袁丽萍对MARY说：“别闲聊了！现在没空谈什么祝福！去咖啡厅坐会儿还得去挑婚纱呢！” 看似对MARY说的话其实是在双重告诫我：何薪和MARY是真的要结婚了。 2 这是事实，我这样告诉自己。 不是要放手吗？不是要给自己一片晴空吗？我这又是在干什么？何薪要结婚了，我应该替他高兴啊！现在这副摧心剖肝的模样又在摆给谁看？ 何薪不爱我。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时间变了，他也变了，我还在原地回望过去干嘛？ “那我先走了！”我识相的朝袁丽萍打了声招呼，迈开坚实的脚步离去，走的时候也没有多看何薪一眼，我怕就那一眼，又让我的心颤抖！ “啊——” 转身都走出好几步了，腹部的疼痛越发难忍，突然一阵防不慎防的绞痛让我疼得惨叫了一声，我捂着腹部，腰渐渐往下沉，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使劲往下拽一般无力。 这时，背后一双有力的手从我的腰间快速穿过，将我扶稳。 我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我连忙转身，从他臂弯中逃脱。 面对他，我抹了抹额上冒出的汗珠，接着是客套的一笑：“谢谢啊！” 何薪瞅着我惨白如纸脸，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漆黑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的话语没有任何一丝温度，冷面下却藏匿着任何人都无法看穿的担忧。 “没事。”我轻描淡写的说：“可能是吃坏东西了！不要紧的！” 何薪顿了顿，脸上冒着抵挡不住的寒气。他转身背对我一边掏手机一边对我冷热嘲讽：“这个时候你男朋友去哪了？他不是对你那么好？苏阳这么体贴细心，怎么会舍得让你生病？你忍着点，疼不死的！” 说完，他给苏阳打了个电话，过后，给我留下一句：“呆在这儿。你男朋友马上过来接你。” 然后冷冰冰的扫了我一眼便进了咖啡厅。 我模糊的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全身像是被冷水浇透了一样沉重，潮湿，寒冷，皮肤上传来灼灼冰疼。心脏某处疼得我快要背过气去。 ——不能动了。 一动也不能动。 3 苏阳赶到时，我已经是痛到了极点。我麻木不仁的蹲在原地，额头上的汗珠也呈了珠状，一滴一滴流在水泥地上。 苏阳靠边停下车朝我飞奔过来，他穿着一身正装，一看就是从公司赶过来的。他见到我，单膝蹲下，小心翼翼的捧起我面如死灰的脸，大惊失色：“姵馨！哪里不舒服？啊？” 我恍惚的望着苏阳，毫无血色的唇瓣吃力的张开：“肚子疼……” 我的声音像飘在空中的雪花般脆弱。 苏阳焦急的望着我，下一秒已经将我抱到了停靠在路旁的奔驰车上。 “姵馨，忍着点！我们这就去医院。”说着，苏阳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弓一样冲了出去。 咖啡厅的窗户边何薪透过玻璃看着苏阳赶到，再把我抱回车上，最后车急速的从自己眼前消失，一系列的动作让何薪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但眉梢处总有挥之不去的痛影。 到了医院，我被送入手术室，经过一番紧急处理暂且没多大危险。随后，我被推入普通病房，苏阳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昏睡的我，向身旁的医生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怎么病人还没醒过来？” “病人只是昏睡过去了！过一阵就会醒过来的！”医生作了解释后，面色突然凝重下来，语气有些责怪苏阳的意味：“病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经过检查是先兆性流产，不过经过刚刚的紧急处理孩子是保住了！作为孩子他爸，你也得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老婆！” 医生这番话让苏阳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直直的望着医生，再心疼的看着床上的我，最后，飘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小腹上，五感，全都消失了…… 呆滞几秒后，苏阳压住情绪，朝着医生礼貌的说道：“会的。” “孕妇的身体现在很虚弱，除了注重营养之外也要保持轻松愉悦的心情！现在这个阶段，也是孕妇最容易流产的时期！得十分注意才是！”医生叮嘱了一大堆，终于从病房离去。 苏阳直接瘫坐在地上，他垂着头，长睫毛覆盖下来，掩住了底下的浮光掠影，能够看到一条条淡红的血丝缘着他的眼角蜘蛛网样的爬行着，瞬间布满了眼球。 他的瞳孔随着呼吸突然收大，又突然缩小，他咬着牙轻声咒骂：“何薪，你这个畜生。” 第六十三章 把上天的“恩赐”留下 第六十三章把上天的“恩赐”留下 1 我醒来时，已经是黑幕夜晚，腹部的疼痛基本消失，整个人就感觉被困意缠绕，还想睡。 苏阳在我病床边像个木头人一样坐着，呆呆的望着窗外。我想也不用想这里一定是医院，光是这浓浓的药水味就足以证明这是医院。 “在想什么？”安静的病房里我的声音显得异常另类。 苏阳猛地回神，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我：“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苏阳紧了紧我身上的被子，缄默无言的又将头撇向窗外。 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我看出了苏阳脸上的倪端，平时的他肯定会在我苏醒后驱寒问暖一大堆，而今天他却安静得异常。 我盯着他看了良久，忍不住问道：“苏阳，你怎么了？” “没事。”他硬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你骗我。”我拉下脸反驳。 “真的没事，傻瓜。”他似乎真没打算说。 他越这样我的求知欲越强，此时的苏阳真的可以用冥顽不灵来形容。我有些微怒，：“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好几分贝，情绪也被波动，苏阳纠结的看着我，如希腊雕塑般立体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久久，他才幽幽的开口：“你怀孕了。” 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个突如其来的包袱。我直视着天花板，像具死尸一样卧在床上。孩子？怀孕？为什么要在我下定决心忘记何薪的时候送来这个“礼物”？而此刻的脑海中，辗转着那晚在酒吧被何薪强行性虐，反反复复，每一幕每个细节都让我欲罢不能，挥之不去。 之后他去我家给了我避孕药，我也没想那么多！一气之下就随便仍在了垃圾桶里！谁料到如今竟然怀了他的孩子！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苏阳告诉我：“今天差点流产。” 凌乱的思绪绞着我脑子疼，我干脆闭上眼静思一会儿。 2 苏阳见我沉默不语，心疼的握住我的手掌，他微微用力，似乎在给我力量。 “孩子是何薪的吧？”苏阳就那么随意的问出了口，彼时的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我固执的闭着眼，翻了个身背对苏阳，我是在逃避他那双哀恸的双眼，我不敢看。 气氛僵持了一会，我默默开口：“别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口中的“他”苏阳当然知道是谁。他也没回答我这个问题，直截了当的反问我：“你难道要把孩子生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情绪调到最稳定的状态，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过后，我心里终于敲定了答案，同时转过身坚定的望着苏阳，说道：“恩，生下来。” 苏阳一下子从床边站起来，破天荒般的训着我：“姵馨！你在想什么？你还没结婚就生孩子，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何薪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把孩子生下来只会伤害到你自己！” “难道把我的孩子亲手扼杀吗？”我坚决的表态：“我做不到。” “姵馨。”苏阳蹲在我床边，再次握住我的手，绝望的说道：“我真的害怕你受伤，我只想你好好的……” 苏阳的眼眶也在话说出的那一瞬间染上了明显的鲜红。 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了，我反握他的手：“我马上就回连水镇，孩子既然有了，就生下来吧！我也孤单，有个孩子陪着我挺好。苏阳，我求求你别告诉何薪，这是我唯一的需求！我不想再和他藕断丝连，他马上就和MARY结婚了，我不想因为这个孩子影响他的婚姻。答应我好不好？别告诉他。” 我用完全不容商讨的固执和乞求征服着苏阳，此时的苏阳心中哪怕还有千言万语也只能一并葬在五脏庙里了。 他点了点头，顺着我：“傻瓜，我答应你。” 他的语气颇为无奈，但始终无可奈何。 我相信苏阳是懂我的，他能明白我的心情。 3 出院后，苏阳一直在家照顾我，给我买一大堆鸡鸭鱼肉煮给我吃，说什么孕妇需要注重营养，说我身子太虚，必须补一补。他就像个男保姆一样整天在我家为我忙东忙西，把我照顾得服服帖帖。 今天，苏阳又准备了一大桌饭菜，望着餐桌上各色各类的菜我真是被他征服了，不得不佩服他的厨艺。 还好最近我吐得不是很厉害，桌上的菜我还是能驾驭。 “苏阳，你真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中国好男人！”我一边吃饭一边夸赞着他。 他拍了拍我的头，笑道：“吃饭就吃饭，少说话！以后宝宝出生会是个话唠子！” 我撇嘴：“就你嘴贱！我的宝宝以后一定是个安静的美女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和苏阳的相处方式变成了如此轻松快乐的洽谈！我们可以无话不说，我们可以开玩笑，我们可以互相交换和保守对方的秘密，我们可以让对方开心！ 我对苏阳咧嘴笑着，很开心的笑着…… “姵馨，你好久没这样笑了。”苏阳凝视着我，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吗？”我咽了一口饭菜，反问道。 苏阳手肘撑在餐桌上托着下巴面带暖意的看着我：“有。” “原来我这么高冷啊！”我瞪大眼睛感叹道。 苏阳被我这少有的夸张表情逗笑了，然后慢慢的笑声就落了下来，变成了沉默。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得我头皮有些发麻！我很想问他在想些什么！但最终却控制不住的说了句：“看什么看！菜都凉了，赶紧吃！” 苏阳还是无动于衷，像一个白色天使般继续用他那俊朗迷人的面容看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再开玩笑，认真的问他：“在想什么？” “让我照顾你吧！姵馨。”苏阳的第二次告白：“这次，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不过是瞬间一时，却恍若隔世。 第六十四章 选择苏阳，现世安稳 第六十四章选择苏阳，现世安稳 1 “苏阳，我们不可能。”决绝的话语比上一次来得更直接。 这次不是因为何薪。在我没有这个孩子之前我告诉自己我会试着接受苏阳的爱，而现在，我有了何薪的孩子，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和苏阳在一起呢？他的条件那么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轻而易举，我不值得他这么做。 苏阳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姵馨，我知道你是因为孩子。没关系，我真的不介意！我只想好好照顾你！” 我离开餐桌，径直走向窗户边，望着窗外来回穿梭的人影，狠心的拒绝他：“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苏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对着我的背影颤抖的说道：“姵馨，我不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我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你受任何委屈，我想要照顾你，我想要一直在你身边，我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因为我怕，我怕你一个人，我怕你流泪……你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放心？” “我一个人挺好的。”我依旧望着窗外，依旧刚愎自用。 “傻瓜，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孩子！你还有我！”苏阳将我的身子掰正，被迫与他对视：“你马上就回连水镇，再过几个月，你的肚子就会显形，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回去？傻瓜，只要我在，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你接不接受！原谅我的无理取闹，姵馨，我真的心疼你……” 与其说他心疼我倒不如说我心疼他。正是因为这份心疼，我更不能害了他，苏阳和我在一起只会拖累他，他的命运他的幸福不该是这样的，如果没遇到我，现在的他或许早就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了吧！ 都怪命运太作孽。 “苏阳，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你不会幸福！我也不会幸福！况且我们中间还牵扯着一个孩子！你有什么信心让我们幸福？别傻了！我和你根本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只适合做朋友！”这番残酷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它说出口的。 2 苏阳颤抖的双手从我的双肩移到了脸上，他捧着我的脸，痛苦的试探着问我：“试一试都不可以吗……” 苏阳一句句要命的话语毫不犹豫的刺向了我的心脏，我承认，我的心动摇了，他真的很可怜，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挣扎在垂死边缘的动物，剩下的只有那起忽落不均匀的呼吸。 看着他，我的眼泪就来了。 我连忙转过头，走了两步，试图离他远点，别让他看到我的心软。 “我不想和你试！”话一说出口，我的眼泪就簌簌的流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苏阳许是从我的话语中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他再次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然后，一把把我搂在了他的怀中，很紧很紧。一米八的身高足以让我得到了归宿感，这样的依靠，这样的贴实，却让我又一次想起了何薪曾经的怀抱。 苏阳婆娑着我的头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有些愧疚的说道：“乖，别哭了。不试，我们不试……” 我靠在他怀里想的却是何薪的脸他还像傻子般安慰着我，他有病啊！ 我猛地将苏阳推开，朝他咆哮：“你别这样！别对我这么好！你这样我更累！” 苏阳惯性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跟，他放大瞳孔盯着我，眼眸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水晶般明亮，我知道，那是眼泪。 “姵馨……”他受伤的唤着我，语气中全是难以置信。 我痛苦的咬着下嘴唇：“你走吧。” 他锲而不舍的走近我，想碰我却又不敢。他露出一个像哭一样的笑容 ——或许他只是想让我别哭。 “傻瓜，别闹了。”他站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对我说道。 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会哭。 3 我干脆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苏阳挥去，嘴里还拼命的叫他走！ 他仍然在原地朝我笑着，那红红的眼眶始终没掉一滴泪。他是怎么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的？男人的眼泪真的不轻易落吗？ 见他没有要走的架势，我脑子一短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再次向苏阳砸去，没想到他根本就没躲，被子重重的砸中了他的额头，最后，反弹在地上，碎了一地…… 苏阳的额头慢慢冒出了红红的鲜血，形成一条耀眼的红线，从眉尾流到眼角再到脸颊最后滴在了他纯白的衣服上，那斑驳的血迹，如同洒落的樱花瓣，星星点点。 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杯子砸中的不是他的头，只是一块坚硬的石头而已。 我吓蒙了，愣了几秒后朝他冲了过去。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玻璃，就这样一踩上，就被滑到在地，我下意识的护着我的肚子，还好没事！ “傻瓜！你看你！这样也能摔倒！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以后做什么都得小心！”苏阳把我扶起来，担心的问道：“没事吧？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紧紧的盯着他额头上的伤口。到现在还关心着我，难道他不疼吗？是傻瓜的是他吧！ 想着，我连忙进房间抱着医药箱出来，我把苏阳扶到沙发上，小心翼翼的给他用酒精清理着伤口，擦掉血迹后，在他伤口上抹了些红药水，然后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整个过程，苏阳一直安静的坐着，没有叫一丝疼。 他看着我为他细心的包扎伤口，这样平常的举动，却让他满心欢喜。 “疼吗？”我问他。 “不疼。”他笑。 “傻瓜。”说完，我一把抱住了他，双手将他的腰圈得很紧很紧，我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能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在他怀里静默了几秒，我轻声开口：“苏阳，我们在一起吧。” 他的身子一颤：“什么？姵馨，你再说一遍？” 我望着他的眼睛，诚恳的回答：“我说，我们试试吧。” 苏阳激动得抱紧我，前不搭后语的再问：“真的吗？姵馨！我没有听错吧？昂？” “真的，没听错！我们在一起了！” “谢谢你给我这个照顾你的机会。我会让你幸福！姵馨，一定会的！” …… 在这红尘乱世中，想要一段安稳的爱情实在太难，我深知，何薪永远给不了我现世的安宁，痛彻心扉后，我选择了苏阳，那个我从来都不爱的男人。可就是这个男人，会为我在雨中撑伞，会为我削一辈子的苹果，会在我需要的时候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有时候，安稳比爱情对一个女人来说更重要。 第六十五章 埋藏的秘密 第六十五章埋藏的秘密 1 这几日，苏阳去外省出差，照顾我的人没了，感觉一点都不习惯。他天天都会打电话问候我，叮嘱我好好吃饭没，适当走动没，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没，我成为了他出门在外最大的牵挂。 那日我收到了一份快递，打开一看，是一张红色的请柬，上面贴了一张幸福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主人是何薪和MARY。 我没多大反应，看了看他们的结婚日期，惊了一下，是下周星期一，日子如此仓促，让我怎么来得及考虑到底是去参加还是不去呢。 不见还好，见到何薪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况且还是去参加他的婚礼，我能保证笑着举起酒杯祝福他吗？我想，我还没有达到那种波澜不惊的境界吧。 我拿着请柬坐在沙发上发呆，一阵门铃把我的思绪带了回来，我将请柬随意扔在了沙发上，去开门。 是柯锦弦！ “姵馨！想我没啊？”一开门，他那调皮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一个月没见他了，还是那么阳光，还是那么有活力！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身后，谁也没有，心一下子下坠。他是陪叶子回家过年的，既然他都回来了，那么叶子肯定也回了Ａ市，我和她都闹了几个月了，我始终相信叶子会回来的，可是，每次的结果却让我一次次失望。 “想了！”我笑着招呼着他：“进来坐吧！” 他毫不拘谨的踏进了我家的门，坐上了沙发：“你看，我一下飞机就来看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报答啊？” “请我吃饭！”柯锦弦贼眉鼠眼的看着我。 “好好好，请你吃饭！”我无奈的答应他，顺便朝冰箱走去，问道：“喝点什么？” “都行。”他一边回答一边随意的扫了扫我房间，沙发上红色的请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拿起来翻开看，僵了几秒然后又将请柬放回原位。 ２ 我拿了一瓶易拉罐可乐给他：“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很凉的。等会儿再喝吧！” “没事，就喜欢透心凉的感觉！”他拿起拉罐，开了封，直往嗓子眼灌：“啊！真爽！” 从没见喝可乐喝得这么猛的人，而且喝完后竟是很爽的感觉，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柯锦弦却立马正经起来，他放下手中大半瓶可乐，问我：“新闻我都看了，你和苏阳在一起了？” 我的笑容僵持了几秒，然后豁然开朗的坦白：“恩，在一起了。” 中间那些复杂的细节我也不想依依向他解释，反正结果就是在一起了。 “你终于想通了！苏阳对你挺好的，跟着他，你会幸福！”柯锦弦把目光放在了请柬上：“何薪要结婚了，你真放下他了吗？” 我看了一眼请柬，苦笑道：“早晚的事！交给时间吧！”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柯锦弦欣慰一笑。 为什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反对我和何薪在一起呢？我和他难道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好吗？注定是一场罪过。 我跳出了这个话题，朝柯锦弦问着叶子的近况：“叶子还好吗？” “挺好的，这次过年回家她很开心！”柯锦弦为我解着围：“我们也是才下飞机，叶子说她累了，所以就没过来。” 我也在自我欺骗：“没事！让她休息吧。” 话说得如此洒脱，心却在隐隐作痛。 “你今天不是单来看我吧？”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里虽然算不上是三宝殿，但柯锦弦那样高身份的人一下飞机就赶到我家，未免让我觉得奇怪：“说吧！找我什么事？” 柯锦弦也来得直接：“怎么突然辞职了？” 其实我心里有几分数，猜到了他今天来我家的用意，脑子里也胡乱的编造了一番：“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吧！想改变改变。” “是因为你和苏阳的艳门照事件？” 我立马否认：“不是。” “那肯定就是林氏集团的问题了。”柯锦弦撇着嘴嘲弄着我：“你可是林氏集团新晋人才！如果觉得薪水太低！提薪没问题！哪怕用重金也要得将你留下！你这条大鱼，公司可舍不得放你走！” 我扑哧一笑，柯锦弦上一秒还认真严肃，下一秒又变得不正常！哪门子的歪理！ 3 我继续否认：“辞职是我个人原因！跟公司没关系！林氏集团待我不薄，这一点我心里面是很清楚的！我只是累了，想让自己歇会儿！面对我这突如其来的辞职请你帮我给董事长说声‘对不起’！” 柯锦弦看着我心意已决，好像觉得自己也挽回不了什么，脸一下子垂了下去，低声沉吟：“爸怎么会接受你的道歉……” “什么？”我听得很模糊。 “没有了。”柯锦弦抬起头来认真问我：“辞职后你打算干嘛？” “回老家。” “连水镇？” “你怎么知道？” “哦……你简历上……写的。”柯锦弦早就在之前把我调查得很清楚，这点背景他当然知道。 他坐在沙发上，明明看着餐桌上透明的玻璃杯，眼神却是飘渺的，像是在神游。他的双手十指交握，时不时的用劲互掐，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相当惹眼。他看起来像在思索着什么，表情却很纠结。 我瞅了他一阵，自己反倒被他弄得纠结起来，我实在看不下去，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今天好奇怪。” “姵馨，其实爸……” 他鼓着眼望着我，张着嘴说道一半却愣住了，他脑海里回忆着董事长对他说的话，一定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一定要保密！可一边是我马上要离去回乡，一边是董事长严谨的交代，作为知道一切秘密的柯锦弦来说，最痛苦了！他心中的两个决定像汉子一样在打斗，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告诉我，他合上嘴，重新说道：“其实爸很希望你能继续在公司工作！” “没办法！现实生活太惨烈，很多决定自己无法左右！”我再次道歉：“实在抱歉！” 柯锦弦颇为无奈的望着我：“你开心就好！希望你能多回来看看董事长！” 话说完他觉得有些不妥，便再加了两个字：“和我。” “会的。” …… 柯锦弦没呆多会儿就走了，出门时表情十分凝重。我深知他肯定有很多秘密没告诉我，但我也没有去问，就像我有好几次都想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高宇的真实身份一样，但话到嘴边，一切都哑然了。 有些秘密既然他们不说，那我也做个沉默者。他们不说肯定有他们的顾虑和想法，我问了也是白费口舌，等到金石所开时，我相信，他们自会告诉我。 第六十六章 被动往往伤人 第六十六章被动往往伤人 1 回乡那天，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正巧赶上苏阳出差回来，于是，他亲自开车送我回连水镇。我什么也没做，一切都是苏阳在打点，就连我的衣服行李都是苏阳给我整理的。 他说孕妇不能太劳累，叫我坐着休息，别乱动就好，我当然得对他言听计从，不然他就会拿着孩子来说事，而且是叨叨絮絮说不完的那种。 和他在一起后，我早就习惯了他对我时时刻刻的叮嘱。其实说实话，我和他在一起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男女朋友的名义，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我，而我，却对这个名义毫无感觉，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待他，生活上，话语间，相处中，都同之前如此，我也试着像对待男朋友那样去对待他，可是，总会觉得尴尬和别扭，可能，以朋友的名义相处久了突然转变成恋人关系都会这样吧！这个过渡期还是需要时间的吧！ 坐在苏阳的车上，我盯着玻璃窗出神，玻璃窗上流泻的弯弯曲曲的雨水，把透明的玻璃弄得模糊不清，本想再多看几眼最后的A市，连老天也不给我这个机会。 天空是在哭泣吗？ 算了，A市这个伤心地还是忘了吧！ 我闭上眼睛假装打盹，却让苏阳信以为真，他徐缓的开着车问我：“困了吗？” “恩。孕妇不都爱嗜睡。”我闭着眼睛淡淡的回答他。 “那就睡吧！”苏阳摸了摸我的头，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一听声音他就很开心：“到了我叫你，乖了。” 我没有言语，闭着眼睛的我很清醒，我强迫自己快点入睡，但是越这样，我脑子里就会出现越多何薪的影子，鲜明的模样，寂寞的身影，就像胶水一样牢固的粘在了我的脑膜，怎么刮怎么撕也弄不掉。 我苦恼的睁开眼睛，甩了甩头。 “怎么了？”苏阳担忧的声音传在我耳边：“头疼吗？” “没有啊！睡不着而已。” 2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传来了信息声，拿出手机点开屏幕一看是董事长给我发的： 姵馨，锦弦都跟我说了 你今天回乡下吧？ 天在下雨，你记得穿多点！别感冒了。 董事长一直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看待， 你这突然离去，我真的难过……真的舍不得你。 不过，你的决定，我肯定支持！别忘了我这个董事长就好。 在乡下好好照顾自己，别想太多！记得有空回来看我这个孤单的老人！ 看到这条信息，我的鼻子猛然一酸…… 董事长对我真的很好，莫名的亲近感竟然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我连看都没去看他一眼就走了，心中自行惭愧。 我盯着手机屏幕反复默念着董事长发来的这条信息，突然，屏幕转变，马上响铃，定睛一看，来电显示上出现了叶子两个字，这是她这几个月来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我内心十分激动！迫不及待的接了电话：“叶子！”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头却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大吼声：“柯姵馨！你几个意思？我大清早冒着雨去你家找你，你却一声不吭的走了！要不是锦弦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的记忆翻新得真快！才多久就忘记我这个朋友了？我不联系你你他妈就不知道主动联系我吗？” 我紧握着手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我吞吞吐吐的辩解：“叶子，我没有……” 我准备说我没有忘记她，却被她打断堵在了嘴边。 “成了成了！是我一直在搞笑！是我一直在缅怀这段破友谊！”叶子的情绪很激动，说出的话永远那么毒蛇：“你回你的乡下去！最好别回来！要滚就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3 “嘟——” 电话断线了，叶子挂掉了电话。 原来她一直在等我回去找她，而我却一直在等她回来找我，被动往往将两个人的关系弄得更僵，本来早就可以一句话说清楚，却因为我们的不主动将彼此都伤害。 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滑落到大腿上，眼泪夺眶而出。 苏阳把车停靠在一旁的马路边，抹着我的眼泪问道：“叶子说什么了？” “我真的很想她，我真的把她当做自己唯一的朋友……我那么怕失去她，又怎么可能忘记她……”我流着泪自顾自的喃喃着：“之前是我不对……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何薪跟她吵……我不该朝她乱发脾气……不该……不该……” 说道最后我失声大哭，为了这个我唯一的好朋友。 苏阳一边抹着我的眼泪一边轻声安慰我：“傻瓜，她会理解你的……” “不会了，不会了……” 友谊在我的生命中是一份完整的感情，失去最真的友谊一定很难受。无需天天腻在一起，无需心灵上多契合，无需刻意讨好对方，只要在闹得不可开交狠话说尽后，还能放下面子，弃掉隔阂像如初那样去保护她，原谅她。之后，依旧同行欢笑，依旧地老天荒，那样的友谊我和叶子还存在着吗？。 第六十七章 缩影只在匆匆那年 第六十七章缩影只在匆匆那年 1 到达连水镇时，已经是晌午，城里还是细雨绵绵，乡下确是晴空万里。阳春三月，空气中沁透着新意，万物复苏时节，正是花草树木争相开放的旺季，一片生机勃勃！ 乡下这种独有的静谧好久都没有感受过了，被城市的喧嚣麻木惯了，却对这份奢侈的安宁十分珍重！ 车一路往里面开，熟悉的一切一一跳进我的眼中！连水镇的改变还挺大的，乡间小路被扩大铺上了泊油路，两旁种了一排排绿树，翻新的房屋已经没有了当年老旧的影子，我心里感叹：时间的改变！已经找不回从前的古镇！ 伴随着苏阳的一声：“到了。” 车终于停了下来，我鼓足勇气下了车，眼前这栋上了岁数的屋子静静的坐落在这里，我迈开脚步朝房子走去，一把生锈的锁露在门外，锁住了两扇合并的大门。 我从包里掏出一把旧到不行的钥匙，低头擦了擦黄色的锈迹，然后，慢慢的插进了锁身，使劲一拧，锁竟然打开了！想不到这么多年，留着这把钥匙到头来对我还是受用的！ 推开门，一股厚重的灰尘味儿朝我扑来，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鼻子。眼前熟悉的场景惹得我心一阵阵翻腾，当年，那场大火后，妈和樱然就从这个屋子里逃了出去，除了带走一张存折家里什么东西都还在，保持着以前的原样！就是一切都被灰尘覆盖了一番，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 苏阳跟在我身后，扫了一眼脏兮兮的屋子，蹙紧眉头问我：“姵馨，你确定要住在这里吗？” 我毫无顾虑的点了点头：“住，就住这里。” 苏阳没再多说什么，挽起袖子准备忙活：“都依你吧。我现在开始打扫卫生！你就坐着休息，不许乱动，听见没？” “知道了。” 2 我闲着无聊，便在屋子周围转悠。 屋子不远处那条静如处子的河流还是那么清澈，我蹲下身拨着水，一圈圈波纹荡漾开来，映照着我油然而生的笑容。 河边的各种树向河里倾探着身子，隔着不远处，就是我曾经的学校，站在河边，眺望远方，学校凸起的高楼非常明显，我不自觉绕过小河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来到了我的母校，校园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正挂着灿烂的笑容，她们是那样开心，那样无忧！塑胶场上，一对牵着手的情侣在秀着恩爱，毕竟是早恋，那么单纯美丽的爱情怎能不让人羡慕呢？ 我走上教学楼，直奔高三三班 ——我曾经所在的班级。 站在窗户外，我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最后排垃圾堆那个角落，一个女孩儿托着下巴神情呆呆的望着前面，他身旁的男孩却面带笑容的盯着她的侧脸看，这么熟悉和谐的场景让我想到了我和何薪，当年也是坐在那个角落，也是同桌！如今的她们真的像是我和何薪那时的缩影！ 不敢再看下去，我怕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转身仓皇的离去，没走上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我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这声音……我猛地抬头，真的是校长！韩笑的爸爸！几年没见，他变老了好多，头发花白，皱纹增多！俨然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校长了！这才过几年，他看起来沧桑得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说得一点也不夸张！的确如此。 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韩笑，那个如芙蓉花般的女孩儿！为了救何薪舍弃了自己的命！断送了自己的青葱岁月！十几岁的年纪，为爱不顾一切，只有爱到绝望才会有勇气拿性命去爱吧！ 校长失去了她最爱的也是唯一的女儿，不免伤心难过，彻夜痛苦，如今，沧桑成这样也不奇怪！ 我向他鞠了个躬，像学生时代那样朝他问好：“校长好！” “你好！“他没认出我来：“你是来找人的吗？” 3 “我来看看我的母校。” “你是从这里毕业的？”校长绞尽脑汁想着我的模样，却没有一丝头绪：“我都记不得了。” 我记得也好，我心里面反而踏实一点！因为我不想让校长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令他女儿恨得牙痒痒的人，更不想让校长知道我就是那个让何薪拼命保护却从不多看一眼韩笑的那个人。 “都那么多年了，校长你肯定记不得我啊！”我撇开话题：“这些年你身体还好吗？” “都一把老骨头了！过一天是一天吧！”校长浑浊的眼眸里满是孤戚与落寞。 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过得并不好，一个孤寡老人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后还能活得有多精彩？ 望着校长，我心里面慢上层层愧疚，多的我也说不来，只能用那俗套的语言来祝福他：“校长，不管怎么样！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过个幸福的晚年生活这才最重要！” “一个人的生活怎么过才会幸福呢？”校长低声喃喃，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冷漠。过了一会儿，他匆匆与我告别：“行了，你在转转吧！我得去忙了！” “恩，好。” 校长身着一身旧款的中山装，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际。看来自从韩笑离世后校长连自身的衣着都不在乎了，他身穿的这件衣服，是几年前韩笑送给校长的生日礼物。这借物思人，只有校长才能做到吧。 我兜兜转转的在连水镇溜达了一下午，把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最后实在累了，便回了家。 到家后，苏阳饭菜都已经做好，家里面也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还添置了不少的新家具。 看来这一下午累坏他了，我对他说道：“辛苦你了，苏阳。” “这是什么话？”苏阳上前刮了刮我的鼻子：“我现在是你男朋友，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尴尬一笑，连忙跳到餐桌旁，扶着桌子弯下腰闻了闻丰盛的菜香，大赞道：“苏阳，你手艺越来越不错咯！” “那就开饭吧！看你也饿了！”说着，便乘了两碗饭。 …… 餐桌上，气氛本来还挺好的，却被苏阳的一句话问得瞬间哑然。 “姵馨，后天何薪结婚，你去吗？” 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苏阳接着说：“我一切看你，不想去就算了吧！” 我思考了一阵，无奈的叹道：“怎么能不去……请柬都发到手上了，不去也说不过去啊……” 苏阳握住我的手：“姵馨，没事的！我会陪着你。” 我当然知道苏阳会陪着我，但是那又能怎样？ 但愿那天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钢铁人吧。 第六十八章 何薪大婚，张英阴谋拆穿 第六十八章何薪大婚，张英阴谋拆穿 1 恍恍惚惚的度过了这两日，何薪的大婚之日还是来了。 屋外阳光明媚，似乎在迎合着这喜庆的日子。苏阳正在赶来乡下的路上，接我去A市参加何薪的婚礼，想不到才回来两天，马上又要踏进那片繁华之地！真是造物弄人。 我一夜未眠，很早就起来在床上抱膝蜷缩成一团呆呆的坐在床上。天亮了，阳光从窗户外射了进来，爬上了床边，我才惊觉自己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几个小时。 我走下床，双脚犯麻，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再走向衣柜，今天毕竟是去参加何薪的婚礼，虽谈不上要盛装出席，但还是得穿得体面。 横扫一眼衣柜，一件白色抹胸连衣裙映在了我的眼中，我随手拿出衣柜，虽然有点薄，但外面再披件风衣就好了，况且天气也渐渐回温，寒气早就消失，这条白裙子朴素端庄，既不失体面又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关上衣柜的时候，挂在角落的那件背心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颤抖的将它取了下来，捧在手中，那是十八岁时何薪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静静的望着手中这件特殊的背心，经过这些年的存放，雪白的布料已经泛黄，而胸前那幅大海印花却完整清晰。 我双手将它捧在耳旁，用侧脸轻轻地噌着柔软的布料，然后，低声自语：“该物归原主了……” 说完，关上衣柜，把背心放进了我的包里。 走到镜子旁，我拿出一包好久都没用的化妆品，开始往脸上胡乱涂抹！一夜未睡的后果就是这该死的黑眼圈，我在眼圈周围又是涂遮瑕膏又是打粉底，但还是有淡淡的痕迹！镜子里，我的脸被我抹得毫无血色，有些渗人！我只好在眼皮上涂一点眼影，嘴唇上也抹上一层红艳，但觉得还不够！总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够精神！于是，又加重的涂了一层口红！这下看起来不一样多了！最后，我刷了刷睫毛膏！这不到十分钟的装容就完成了！ 我对着镜子里的我弯了弯嘴角，可是，怎么弯笑容都是僵硬的，我真的笑不出来！ 2 妆化完没多久，苏阳便到了，他看了一眼身穿白裙的我，眼神飘忽了一阵，然后担心的问：“不冷吗？傻瓜。” “等一下要穿外套呢！不冷的！” 苏阳淡雅一笑，走到我跟前，轻抚着我的脸：“姵馨，你今天很漂亮！” 我随意一打扮就让苏阳如此称赞，而我自己从镜子里看我，却十分讨厌这张脸，哪怕是化着妆，但我还是觉得自己什么样子都丑！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我是有多讨厌自己！ “走吧！中午婚礼就开始了！”我催着苏阳。 “恩，好，出发！”原本苏阳还担心我今天的情绪会不好，见我如此放松，他的担忧也显多余。 我收拾好东西，把何薪送我的背心叠放在包里，然后挎着包就上车了。 连水镇去Ａ市这段路，来来回回走过不少遍，心情每次都会有所不同！ 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吧！何薪有了家庭，我也有了新归宿，我们各自都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发现我已渐渐忘记留在脑海中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容，我可能会惊恐，我可能会试图去记起他，但终究发现，无论多爱一个人，仍是会渐渐忘却那张久未看见的脸的。 我以为我的记忆有容量，它会老去，一切会被洗去，到最后它会消失在时间中，我以为我和何薪会在很久以后谁也不记得谁，谁也不属于谁。 可是，老天还是不放过我们，哪怕我和他已成了相离的定局，上天还是要在这本来就悲伤的结局上再捅一个止不住鲜血的大口子！ 可能，我以为，这些随口说出的字眼真的在人生路上毫无用处。 我打开包，准备拿出手机看看微信，缓解一下我郁闷的心情，谁料到手机没翻到，便翻到了一张纸条，我悄悄地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址！ 我恍然大悟，才想起这是前段时间我叫苏阳去调查ＭＡＲＹ时他给我的，苏阳说ＭＡＲＹ经常深夜去这个地址，有可能跟她的身世秘密有关！ 我把纸条捏成一团，紧握在手中，冥冥中做了一个决定！ ——我想在去参加何薪婚礼之前去那个地址看看，到底那里埋藏了ＭＡＲＹ什么秘密！至少让我弄清楚ＭＡＲＹ到底是不是一个危险人物，到底会不会伤害到何薪！这样，我也能安心的看着他们完婚。 ３ 到了Ａ市，我骗苏阳说先去林氏集团看看董事长，然后再赶去何薪婚礼现场。 苏阳硬是把我送到了林氏集团的大门口，我挥手让他先走，待会儿我打出租过去，苏阳不同意，坚决说道：“我在公司楼下等你！你去看完董事长就下楼吧！婚礼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 “你先过去吧！不用等我！” “不行！你现在有孕在身，我不放心！”苏阳硬是不答应我。 看来只有朝他发脾气才管用，我酝酿起来，假装爆发：“苏阳！给我一点自由好不好？你这样每分每秒跟着我我会很烦的！都说了等一下我自己打车过去！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苏阳的脾气一向很好，经过我这么一闹，他也不敢再和我犟，可能是习惯了我的情绪化，他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关心着我：“好了！傻瓜！你别动怒，对宝宝不好！我先走行吧？你别生气！待会儿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先过去了！你自己看着时间过来！” “知道了，你快走吧！”我的语气软了下来。 说完，苏阳驶着汽车便走了。阳光从我头顶上洒下来，露了我满地的影子，望着自己长长的影子，黑色的瞳光正在逐渐暗淡…… 我快步走到马路边，招了辆出租车，然后把纸条上的地址告诉司机，朝那个秘密之地赶去。也就在我上车的那一刻，董事长刚好从公司出来，看见我，在背后激动得喊了我两声，可我没听见，就上车了，董事长又惊讶，又高兴，直接驾着一辆兰博基尼跟在了我的身后。 出租车在一个偏僻的小区门口停下来，下车后，我立马心就凉了，这个小区的房子应该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进出人群稀少，装潢暗淡破旧，小区除了有一个一百平方米大的活动区外，其余的都是房子和参天大树。 我再次看了一眼纸条，准确地址是3—301。 我走进小区，繁密大树把阳光遮掩得仅剩阴郁，立刻从温暖的阳光下过渡到了突然地阴寒，我的心不由得收紧！ 穿过几颗大树，我要找的楼房就在我眼前，我看了看周围杳无人烟的痕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鼓着勇气上了楼！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刚走进楼道，还没迈开脚上第二步石梯时，一个身影就从楼梯走了下来，我们两两相望！ 那个身影，那张面孔！我终生难忘！在之前多少个夜晚里辗转反侧的想到她，脑袋里全是血淋淋的回忆！我的噩梦！我的遭遇！何薪的噩梦，何薪的遭遇！我和何薪的断绝，全是拜她所赐！ 我全身的筋骨好像一下子被抽走，身子没了力气“嗖”的瘫在楼道水泥地上，嫉恶如仇的叫了声：“张英……” 第六十九章 一枪痛失亲生父亲 第六十九章一枪痛失亲生父亲 1 我明白了，前前后后都明白了！ MARY就是樱然！张英就是MARY的妈妈，那天晚上在何薪家别墅不远处看到的就是张英！原来她们一直潜伏在我和何薪身边这么多年！ 张英看到我，不改当年恶毒本性！惊讶之余全是赤裸裸的愤恨！她快步走到我跟前，怒目圆瞪，眼中见血：“柯姵馨！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我瘫在地上，气势却不比她低，昂头叫嚣：“你真行！躲了这么多年！樱然换脸变MARY，费尽心思靠近何薪！你究竟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觉得你能干涉吗？”张英被我拆穿一切后很淡定，她蹲下身子掐住我的下巴，干瘦的面容离我很近：“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也变聪明了！但一点都不礼貌！该叫妈！” “滚！”我侧脸躲开了她的手，从地上站起来，理直气壮的揭发她的恶行：“你配我叫你妈吗？这些年你干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你居然还可以心安理得的过日子！张英，我真是低估你了！” “看来你真的变了很多啊！”张英斜着眼看我：“想不到以前那个忍气吞声的圣母现在竟可以和我嚼舌根！不错啊！柯姵馨！” “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这稍稍的毒蛇算几斤几两？”心中的怒火早就抹杀了我仅有的理智：“你害死了何薪的爸爸和奶奶，你让自己的女儿一步步走向深渊，这些……都算了！可你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呵，张英，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袭上我的左脸。被粉底覆盖的脸上起了一条红红的细血口！是张英打我时用指甲刮伤的。 “对啊！我都一把年纪了，做个没心没肺的老东西又如何？”张英苍老的皮囊上堆满了厚厚的皱纹，她冷哼：“说话给我注意点！好歹也养了你十几年！真是个白眼狼！” “你拿着我亲生父亲的钱到处挥霍！对我假装好不就是怕我这课摇钱树倒了，你也得不到钱了！按理说你应该感谢我这个白眼狼！” “柯姵馨！”张英大吼我的名字，语气中满是狠狠的警告。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她害怕做事畏畏缩缩的柯姵馨了，我越说越起劲儿：“我告诉你！我会把你的恶行全都公布于众！你最好去自首！否则我现在就去把一切告诉何薪，你休想让段樱然和他结婚！” 2 张英一把拉住我：“好不容易达到的计划你敢破坏！你觉得你既然碰上了我，我还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被张英这个寒颤的疑问句弄得人心惶惶，不好的预感直涌心头，我还有孩子！我得赶紧逃！ 我反身一迈脚，身体却被张英抓得死死，动弹不得！ “张英！你个贱人！”拉扯间，董事长已经伫立在楼道门口，他听到了刚刚我和张英的所有交谈，心中的愤怒早已经掩饰不住，他疾步上前，扯开张英困住我的手，暴戾的斥责她：“原来老段是你害死的！那场车祸原来是你搞的鬼！你为了钱不惜谋杀自己的丈夫！我竟然还把女儿交给你抚养，真是丧心病狂！” 张英见到董事长，满脸错愕后闪过一阵惊慌，但很快豁达，她嘲讽：“柯强，我帮你养了十几年了女儿，花你一点钱算什么？你入赘到林家，那么大块肥肉，不分点给我这也说不过去吧！” 我傻傻的愣在董事长旁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的对话，柯强……董事长……呵，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原来我的亲生父亲一直在我身边，怪不得，怪不得对我那么关心，那么照顾，怪不得总是默默帮助我，怪不得……我总觉得他很亲切，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吗？ “董……事长……”我哽咽的叫了一声旁边的他，但却始终叫不出爸爸两个字。 “姵馨！我的好女儿！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忏悔着，痛苦的表情里满是说不完的歉意：“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怕你恨我……姵馨，爸爸也有苦衷，希望你能谅解爸爸……” “哟！还没相认呢！这可赶巧了！”张英滑溜精人的挑拨道：“柯姵馨！柯强分明就是抛弃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呀，这个私生女的头衔怕一辈子也摘不掉咯！” “你闭嘴！”董事长蛮横的打断她，顺便掏出了手机：“我马上就让你去蹲大牢！” 号码还没拨出去，张英连忙抢过手机使劲的摔在了地上：“你敢！” “看我敢不敢！”说着，董事长拉着我便要离去。 背后，却传来张英凉凉的威胁声：“再走一步！我毙了你！” 猛地回头，张英正拿着一把手枪指着我们，她表情冷漠，却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我吓得赶紧护着自己的肚子，绝对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你居然有枪？”董事长习惯性的把我护在身后，睁大眼睛问道。 3 “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早已学会了防身！一把枪算什么？”张英走进了两步，意味深长的对董事长说了一句：“你要知道，我现在只是个通缉犯，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咯。” 张英说得很自如，好像生死无关，命不关己一样。 董事长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他扭头对我小声说：“姵馨，你快走！先去阻止何薪的婚礼！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想走？”张英尖锐的耳朵还是听到了董事长的声音，她突然暴怒起来：“一个都不许走！知道我秘密的人必须死！” 说着，手枪还悬在半空中，直愣愣的对着我们！就在张英准备开枪时，董事长一念之间将我奋力推出楼道嘴里大喊：“快跑！姵馨！” 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董事长的脑门被子弹狠狠贯穿，血飞溅出来飙到了张英了脸上，接着，张英把枪对向我，被中枪的董事长竟然还没倒下，他用最后的力气扑向我，替我又连续挡了三枪！最后倒在了血泊中！ “爸——”我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第一次叫爸，也是最后一次……我大放悲声，哀哀欲绝，难过到呼吸都已经困难。 而此刻的危险正在朝我渐渐逼近，当张英的枪口抵住我的脑门时，我妥协的闭上了双眼，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死吧！ 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立马就有了动力，我趁她不留意间，用力打掉了她手中的枪，慌乱中我只得抛下昏死的亲生父亲拔腿就跑！而此时小区的保安听到枪声也朝这个方向赶来，张英见景况不妙，捡起地上的手枪又朝我这个方向开了一枪便逃之夭夭。 因跑得及时，最后那颗子弹没有打中我，此刻，我只能奋力逃离！ 离开小区，跑了一段路程后，我顺利打上出租车！然后直往何薪婚礼现场赶！ 我报了警，然后再拨打了120急救中心！ 坐在出租车上我心如死灰！想到爸爸还在冰凉的地上躺着，我就恨不得把自己了断！ “对不起，爸，为了阻止何薪的婚礼，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抛下你……” “对不起，你一定要挺住。” …… 第七十章 毁掉的不止是孩子 第七十章毁掉的不止是孩子 1 热闹的气氛，上流的人群，吵杂琐碎的道贺声！ 这是我到达何薪婚礼现场后感受到的一切。 还好，婚礼还没有结束！我气喘吁吁的拨开厚重的人群！努力的搜寻何薪的影子！终于在一群人中找到了他，他身着华贵的名牌礼服西装，笔挺的身姿在人群中出类拔萃！远远地望着他的双眼，空洞无神！好似眼前的一切他只是在顺手应付罢了。 他旁边站着一袭婚纱的MARY，那一身纯净的白刺得我眼睛发酸！MARY脸上掩藏不住的喜悦让我无法想象樱然竟然成为了何薪新娘！ 他们正举着高脚杯给别人敬酒！夫唱妇随的怡然景象，驱动我脚下失了控般奔向他们！ “何薪！不要和MARY结婚！不要！”我勒紧他的手肘，绝望的央求道。 听到声音的来源，感受到手肘的触觉，他原本无神的眼眸突兀的漾起了一丝波动，接着眼眶控制不住的微微润泽，他冷漠的俯头看我，狼狈地模样让他皱起高高的眉头：“你就带着这副模样来参加我的婚礼？” 原来，我描摹绘制的妆容早就在刚刚的眼泪下洗得花容失色，厚厚的粉底被眼泪晕染得十分不均匀！黑色的睫毛膏已经扩散成炭黑的液体，像凝固的胶水一样黏在我的眼睛周围！ 雪白的连衣裙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污渍也相当惹眼，加上披散着的头发，活生生的一个厉鬼！ 唯一觉得有生气的！只有那薄薄的唇上犀利的一抹血红！ 我哪还有精力去注意我的妆容，这个节骨眼上，我必须赶快拆穿MARY的身份，我把何薪的手捏得更紧，似乎让他必须相信我：“何薪！你听我说！MARY是个骗子！她……” “柯姵馨！”还没等我说完，MARY慌张的把我打断，好像她能预料我即将要说什么，她走到我跟前，把我从何薪身边拽开，睇视着我：“今天是我的婚礼，别像个疯子一样在这儿闹！何薪不会回心转意！你现在后悔一切都晚了！请你来是让你祝福我们的！识相点快点给我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我深深的蔑视了MARY一眼，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再次奔向何薪，准备开口，却被何薪抢先，他一如既往的浅淡用轻笑带过：“你不用再说了，今天是我婚礼，请你别来砸场子。” 我愣怔，片刻间，心闷闷的疼。 2 “我不是来砸场子的！”我斩钉截铁的吼着，声音大得像要让整个酒店的人都听到似得：“我就来告诉你！MARY是段樱然！” 话冲出口的一刹那，好像某块压在心中很久很久的磐石被移开了。我浑身血液倒流，泪眼扑簌。 与此同时，一大群人顺着声音围了过来，观看着我们的三人戏！ MARY按捺不住了，抡起一巴掌朝我的侧脸招呼去，喝骂道：“你这个疯子！真是病得不轻！” 袁丽萍也穿着一身枣红色的礼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根本没有在意我的话，拿起手中的红酒朝我泼来，冲着我大声嚷嚷：“柯姵馨！真贱啊！你敢来闹我儿子的婚礼！活腻了是不是？” 袁丽萍不顾围观者的议论，嚣张的羞辱着我。 而我，目光却一直直视着何薪，我绝望的望着他，奢求他能相信我，可是，他却冷冷的喊了两个字：“保安！” 我木纳的看着他，脑子一片混乱！唯一能理清的线索就一句话：何薪不相信我。 “姵馨！”背后传来苏阳疑惑的声音，待他穿过人群跑到我面前时，见到我这副样子大惊失色：“你去哪了？不是去看董事长？怎么变成这样？” 我无视着苏阳，顽固的走向何薪，又一次抓上他的手，带着一丝丝哀求，悲声载道：“MARY是段樱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憋在心底的眼泪一触即发，我开始疯狂的摇着何薪的手臂：“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能和她结婚！你不能！” 何薪比毒蛇还狠心，他用力的甩了甩手，没将我挣脱掉，然后咬着牙警告我：“放开！” 我突兀的大笑起来，力道却使得越大，我好可笑，我抛弃自己的爸爸来告诉他真相，得到的确实冰冷如剑的漠视，那一瞬间，我真的好恨他！ 我神志不清的扣住他的手，脏兮兮的脸上混杂着各种液体的痕迹，让人看到就恶心！ “你不可以这样！何薪，你不能这样！”我的情绪很激动。 何薪铁青着脸，眼睛里布满血丝，红彤彤的，像要喷火似用力把我往外推，吼道：“给我滚！”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我一下子没了重心，往后极端的退了几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光亮的瓷砖地板上！我像具死尸一样摊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笑着，眼角的泪毫不客气的落在地板上！ “何薪！你别太过分！”苏阳一把拽过何薪的衣领，愤愤的说道。 何薪坦荡的眸光直直盯着苏阳，优哉游哉的回道：“我怎么过分了？你女朋友来闹我的婚礼！到底是谁过分？” 3 何薪刚说完，苏阳一拳就朝他挥去！ “你个混蛋！今天我废了你！”苏阳失了控的扑向何薪，袁丽萍立即叫人拉住苏阳，架住他的手肘，不让他轻举妄动！ 何薪的嘴角有些淤青，苏阳刚刚那拳打得太重。他轻抚嘴角，勾唇涎笑道：“苏阳，看来你对柯姵馨的感情很深啊！为了她竟然可以如此动怒！真感人！” “你个猪狗不如的家伙！我打死你！”苏阳使劲扭打着，试图挣开钳制，身子不断往前倾，想要朝何薪扑去！ “呀！流血了！”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尖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都聚集在了摔在地上的我。 我的肚子隐隐阵痛！小腹像被猎刀割伤般疼痛，下身能感到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往外流…… “姵馨！”苏阳挣脱身子，下一秒就跑到我的身旁，小心的扶起我，看到我白裙触目惊心的血红，他被骇得呆住！接着将我抱起，含糊不清的说道：“走……走……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我捂着小腹，木然的嘀咕：“孩子……我的孩子……” 何薪两三步上前，扣住苏阳的肩膀，望向苏阳怀中虚弱惨白的我，再把目光转向被鲜血染红的白裙上，纯白的裙身漾开片片瑰红的烟花，像极晚间坠落在边的红霞。 “她怀孕了？”何薪苍白的朝苏阳挤出几个字。 “是，她怀孕了。”苏阳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清冷的朝他揭发：“孩子是你的。但愿母子平安，不然，你就等着忏悔吧！” 苏阳抱着我大步离去。 何薪则愣在原地像傻子般重复着苏阳的话，整个人像是痴样：“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来参加婚礼的友人在下面私私议论着苏阳刚才的惊世言辞！袁丽萍见状马上站出来解释：“孩子的事，纯粹是子虚乌有，刚刚那个疯子一直对我家贵子爱慕有加，听闻今天他结婚，所以才闹这么一出！做出此样疯狂的举动请大家谅解！”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走投无路下的赌注…… MARY恁地白脸，无比尴尬的轻轻拉扯何薪的衣袖，惊惶的低声劝阻：“阿薪，这个孩子根本就是苏阳的，甚至还有可能是别人的，柯姵馨那种贱女人什么事干不出？” 何薪突然疯了似的死死掐住MARY的脖颈，眸光中射出的是噬人的烈火：“你给我闭嘴！” MARY几乎无法呼吸，蹙眉挣扎着：“阿薪，放开我，疼——” “你这个贱人！”何薪狂暴的斥吼，袁丽萍惊恐的想要走上来拉开他时，何薪却突然松开抓住MARY脖子的手，跟着苏阳冲了出去！ MARY被震慑住，只能绝望的、无力的消沉下去，连妒忌的力气都没有，她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输，输的血本无归，毫无翻盘的可能—— 第七十一章 期许的，不过荒凉一梦 第七十一章期许的，不过荒凉一梦 1 孩子没了—— 当医生把这个消息宣之于口时，病床上的我彻底崩溃！ 我惨绝人寰的嚎啕大哭！在病床上痛苦的翻滚着！我的孩子！唯一的寄托就这样没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苏阳心疼的按住病床上不安分的我，红着眼劝道：“姵馨。别乱动，你刚流产，身子动不得！” 我对苏阳置之不理，迷离的思绪早就让我堕入了悲恸的深渊，我像中了邪的魔鬼一样，奋力推开苏阳，翻滚下床，赤着脚试图冲出病房，我嘴里叨叨念着：“我的孩子没死，我的孩子没死，我要去找医生！” 刚打开门，何薪就赶到了！我看到他的脸，一时没控制住，揪着他的衣领肝肠寸断的咆哮：“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还我！” 何薪任由我剧烈的摇撞着他，他好像被挨了一记重重的闷棍，疼得已经发不出声。他贪婪的目视着我，认真的望着我的容颜，手指轻轻划上我的脸颊，颤抖的抹掉我的眼泪，挤出来沉痛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他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却仅仅说了对不起……他的心是用什么做的？何薪啊何薪，连最后一点期许都被你斩断！我还能怎么爱你？ 我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死命的摇头，发誓要把身体里的泪水全部流光，我摇摇晃晃的站在他面前，痛不欲生的抓扯着自己凌乱的头发，身子剧烈颤动着，朝何薪凄然一笑：“我怎么会爱上你……哈哈哈……你杀了我们的孩子……我竟然爱你！哈哈哈……” 何薪只不过是听着、怔愣的战栗着，只是听到这些话时，眼眶突然如同决堤的河坝、泫然泪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我极不稳的站在原地，讽刺他：“怎么？你平时不是很会说？现在怎么说不出话了？” 何薪看着我虚弱的身体，灰白的面容，眸子里终于涌出一丝不再掩藏的担忧，他环住了我的双肩，让我靠在他的身上，给了我一个支撑点。 “你身体现在很虚弱，去床上躺着好吗？” 何薪终于肯对我温柔相待了，终于肯拿出点良心来关心我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冷漠的仰头，继续刺伤他：“你是在担心我么？何薪，你居然会担心我……我为什么觉得如此可笑呢？” 何薪沉默了，我只感觉自己的额头上被一滴滴泪水砸到，他在哭。 他凭什么哭？孩子都没了他有什么资格哭！ “我恨你！你给我滚！”我用力推开他，身体的支柱没了，倒在了地上。 2 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她直奔地上的我，跪在地上搂住我，她哭着抱紧我：“背心，对不起，对不起……这段时间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还和你闹脾气！你也傻，什么也不和我说，你以为我真的不要你这个朋友了吗？说好的一辈子，说好的会陪着你！我没忘，一直都记得呢！” 不用看她的脸我就知道是叶子来了，陪我一起哭，陪我一起笑了这么多年的叶子，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她的出现，让我有了归属感，环住她在她怀中呜咽：“叶子……我的孩子没了……孩子没有了……” 苏阳给叶子会意了一眼，叶子瞬间明白，她也没问我什么，抚着我的背轻轻地拍着：“没事，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没事的，乖……” 我放肆的哭泣着，叶子嘴一直不停的安慰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看来，是我想多了，我和叶子早就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镌刻在心底的友谊就算在受风吹雨打也不会动摇！有时候，爱情还比不过友情，想想都可笑。 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的我，脑中忽然晃过爸爸的脸，对！他怎么样了？120赶到了吗？张英被抓了吗？一想到他为我挡了这么多枪，血淋淋的睡在石地板下，我的心头立马恐慌起来！ 我离开叶子的怀抱，紧拽着她的手无助的对她说：“叶子你知道吗？董事长就是我爸爸！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刚刚替我挡了张英的子弹！我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头上，背上，胸前，都流了好多好多血……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要去看他，我还没当着他的面好好的叫一声爸爸！” 叶子伤心惨目的望着我，其实她已经知道董事长是我亲生父亲，前不久柯锦弦已经告诉她了。而且她也知道此刻我的亲生父亲已经安静的躺在医院阴森森的太平间，她疾奔过来就是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去见爸爸最后一眼！没想到她还没先开口，我倒提了起来，令叶子为难得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 “姵馨……你爸爸就在这个医院……” 叶子语气中的霜露之悲让我尽收眼底，她很不对劲儿，我忘了，柯锦弦肯定也知道一切，叶子也肯定知道，爸爸的消息柯锦弦肯定在第一时间告诉了叶子，可叶子这副神态是在告诉我董事长出事了吗？ 我尽量往好方面去想，装作淡定的拉着叶子的手说道：“爸爸肯定没事吧？叶子，你快带我去看他！” 拉着她走了两步，叶子却像磁铁一样被地板吸住，怎么也拉不动她。我的心绷得更紧，回头问道：“走啊！怎么不走了？” “姵馨，你爸爸死了……”叶子紧抿着嘴唇，不忍的告诉我：“他脑部被枪击，打中命脉，当场死亡……” 3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太平间的。 叶子和苏阳搀扶着我，何薪在后面紧紧的尾随着，他想来安慰我，却又不敢面对我。 推开太平间的门，阴冷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头顶上只悬挂着一根日光灯，我叫苏阳和叶子在门外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只见柯锦弦孤僻的站在爸爸的床边，他愣愣的望着满脸是血的爸爸，好像一点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死了，我慢慢朝他挪去，发现他没有掉眼泪，但双眼却肿得像个核桃，估计已经痛哭过了吧。 听见脚步声，柯锦弦知道是我来了，他抬眼看我，沙哑着嗓子问道：“打死爸的那个凶手已经被抓，你没事吧？姐……” 他的那一声姐叫得我再也包不住眼泪，回忆起他之前对我的关心，他也早就知道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吧。望着眼前这个仅剩的亲人，我格外珍惜，我泪流满面，但却咧嘴言笑：“我没事……” 柯锦弦给我让开位置，独自走到窗前：“送爸最后一程吧……” 床上的那个中年男人，十分静谧的卧在白色床单上，身体被一层层白布遮住，只露出血流满面的头，那是爸爸吗？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我双腿无力的跪在他的床边，小腹在我弯腰的那一刻突然绞痛，那是我死去的孩子的控诉吗？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就让它疼吧，疼死我更好，至少天堂有我的爸爸，有我的孩子…… 我轻轻地捧起爸爸安放在床边的手，冰冰凉凉，已经没有暖意，血液都停止了，哪还有温度。我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粗糙的手掌，把他当成进入梦乡的安详老人。 “爸，对不起……对不起……”我嘴里反反复复的给他道歉。没有他的应答，我开始自言自语：“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枪呢？子弹打在身上一定很疼啊……爸，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起码让我知道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亲人，对吗？你不可以就这样走掉的……我刚得知你是我的亲生父亲，还没对你认真的叫一声爸你就离开我……你怎么能这样？爸……爸……” 说到最后，我简直在嚎哭。 这时，柯锦弦走到我跟前，抚了抚我的肩膀：“姐，爸他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他怕你恨他。我打从出生那天起就知道我有一个姐姐，是爸告诉我的。那时候爸入赘到林家，身份地位很低！加上我妈的施压，才被迫把你送到乡下。爸曾多次对我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他内心一直在忏悔！妈在世之前我也劝过她好多次接受你，去接你回来，可是妈顽固到底，始终不答应。后来妈因病去世，去乡下找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了……姐，不管爸曾经做了多少错事，但他始终是爱你的。” 我怎么能不知道他爱我，从他不顾一切替我挡枪时我对他所有的怨念都崩塌了，渴望亲情的我多想找到我的亲生父亲，我哪还有挤得出多余的情绪去恨他呢？ 我缓缓站起身来，弯下七十五度腰，张开双手环着冰冷的爸爸，脸紧紧贴着他的脸，轻启嘴唇，柔声说道：“爸，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你……” 第七十二章 真相大白更伤人 第七十二章真相大白更伤人 1 站在停尸房外面的何薪三人，一直处在凝固的气氛中，谁也没开口，谁也没出声。 沉默的叶子突然冲向何薪，重重的一巴掌朝毫无防备的何薪赏去，她终于爆发出来：“何薪！你还有脸呆在这儿吗？现在姵馨孩子没了，爸爸没了，你开心了吧？你不是一直对她心存恨意？如你所愿，她现在很惨，很狼狈！你应该笑！别装出这副假到要死的惆怅模样！真他妈戳眼！” 何薪愣愣的望着地板，深邃的眸子里装着像缠在一起的蚕丝，乱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子见他不说话，恼羞成怒的再给了他一巴掌：“真想剖开你的胸口，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姵馨爱了你这么多年，光我从认识她到现在，就一直爱着你，等着你！我不知道你过去爱不爱她，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最好别爱她！离她远远地！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她那瘦小的身板再也伤不起了！你滚好不好？别来伤害她了……” 何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一抹自嘲的冷笑。 “真有病！你他妈还笑得出来！”叶子把最后仅剩在心底的怒火都喷发出来，抬起手准备又朝何薪打去，手腕却被苏阳扣住，她看向苏阳，不解的问道：“你在干嘛？放开我！” 苏阳疲倦的劝她冷静：“好了，说再多也无力回天。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该抱怨谁的时候。” “苏阳，我不给这个贱男人一点教训！他还不知道他错哪了。”叶子手依旧悬在空中。 “冷静点。对谁都好。”苏阳说道。 “冷静？苏阳你真大度啊？我心眼小，看不得我朋友受一点委屈，真抱歉！我冷静不了！”说完，她张牙舞爪的挣脱着被苏阳困住的手。 而此刻，我和柯锦弦从太平间里走出来，看见门打开，叶子和苏阳立马拥向我们，还没等他们开口，我就平静的说了句：“我没事。” 苏阳和叶子对视一眼，依旧眉头紧锁。 “被担心了，真的没事。”柯锦弦也淡淡的回应着。 叶子心疼的拉过柯锦弦的手，说道：“锦弦，别难过！还有我。” 柯锦弦反握住叶子的手：“嗯啊！还有你。” 看着她们十指相扣的手，我心里很替他们欣慰，一个是我多年密友，一个是我才相认的弟弟，愿他们好好的幸福下去，爱情是需要双方互相交付的，希望她们能珍惜，能一直陪着对方走下去。 我平静的笑了笑，说道：“我先回病房了，肚子还有些疼。” “我扶你去吧，姵馨。”苏阳觉得我异常平静，更加担忧。 我轻轻的摆了摆手，拒绝他：“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呆着，好好地休息一下。” 说完，我转身就走，余光扫过何薪时，他正哀伤的看着我，我没有一丝停顿，没有一点僵硬，很自然的就转过身，离去…… 2 叶子也陪着柯锦弦离开了。 走廊上就剩下还穿着新郎装的何薪和表情复杂的苏阳，见我们都走远，他对着何薪淡淡开口：“我们谈谈吧。” 说完，朝外面走去，何薪放空了几秒，迈开沉重的步子跟上了苏阳。他们来到了医院的后花园，走了一节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后，是一排让人休息的石凳子。苏阳先坐下，几秒后见何薪还高高站着，便开口：“坐吧，坐下谈。” 何薪见苏阳语气平和，也没多想便坐了下来。 “谈什么？又是谴责我的话吧。”何薪深深的嘲讽着自己。 “不是。”苏阳很认真：“事到如今，我该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以前你不听我解释，现在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说了。” 何薪没有再抗拒苏阳：“说吧，我听你解释。” “六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历历在目，你和姵馨的那些误会真的该说清了。”苏阳站起身来，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道出那些年的往事：“六年前，你家发生火灾的那天晚上，姵馨并不是来找我，我和她并没有在一起过夜。那晚她也差点丢了命，被阿曾捅了一刀后，她被扔到了后山的森林里，那么黑的夜晚，你能想象她的无助吗？她用最后一点力气给你打电话可是没打通。最后是我给她打电话才知道她身处险境，找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送到医院后抢救了几个小时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她昏迷了一夜，我在病床边守了她一夜……” 何薪的反应很慢很慢，他细听着苏阳的话，想起那次在酒吧扒我衣服的时候看到我腹部有一条深深的刀疤，联想着，他突然流泪了…… 苏阳继续说：“当姵馨醒来时，知道你爸爸和奶奶出事后，托着刚缝线的伤口吵着闹着要我带她去见你，却不让我告诉你她昨晚差点命悬一线的情况，她就是时时刻刻想着你，她不想你为她担心，为她难过。而你呢？对待她的态度又是怎样？当年你抛下她回A市，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她穿着病服，赤着脚跑在大雪中追着你的车追了好远好远……她为你撕心裂肺的样子你见过吗？恐怕没有吧。” 何薪早已泣不成声，他紧握着拳头，让自己的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他用力的锤了一下石凳，手背上的骨节立马染上了明艳的血丝，他哆嗦着身子，每个音节都在发抖：“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 3 苏阳的眼眶也红了：“姵馨她真的很爱你，你出国后，她为你考上了Ａ市的设计学院，辛辛苦苦等你回来！誓死不放弃！可你，总是误解她，总是觉得姵馨喜欢我……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拜托你相信她，从头到尾，她的心都在你那儿，我……只是个一厢情愿的傻子。包括上次那个床照事件，也不是真的！那是ＭＡＲＹ搞得鬼！很可惜，你对姵馨的信任度太低了，低到一次次将她对你完整的爱慢慢摧残，最后，伤到妥协，任由你蹂躏！” 何薪的反应变得很慢很慢，他好希望刚刚苏阳的那些话是假的，他好希望自己在做梦……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光怪陆离，他的眼泪没有停，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了。语塞的他恨不得自己马上去死！ 苏阳看到了何薪的悲痛欲绝和深深的忏悔，但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他提嗓：“如今，你亲手推掉了你们的孩子，斩断了你们最后一丝牵念，姵馨肯定很恨你……” “但是，我希望你能追回她，重新给她幸福，因为她的快乐只有你能给……”苏阳说这话时，心里面是很悲伤的，把自己深爱的女人往外推，让别的男人照顾心能不疼吗？ 何薪有那么一丝吃惊，抬眼望着苏阳，发现自己比不上苏阳的一丝一毫，心里的自我嫌弃更加重，笑兼并着哭：“我还有什么资格爱她，我根本就没资格……” “你爱她吧？”苏阳问。 “不爱怎么会给她一次次伤害？” “既然你爱她就从现在开始弥补她吧……” 何薪苦笑：“晚了吧。” 苏阳给足何薪信心，就像多年前他们还是兄弟那样：“相信我，不会晚。” 何薪心里满是感动，他从石凳子上站起来，走近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苏阳。” 苏阳往何薪胸膛打了一拳：“谢我就让姵馨幸福吧。” …… 回医院的途中，苏阳有事先走了，何薪爬着医院的楼梯鼓着勇气去病房看我，但走到最后一楼时，他却不敢再往上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想到苏阳刚刚揭开的真相，再想到他对我做的种种，他就难受。 他跪在楼道里，头埋在双膝间，仿若忏悔一般，楼道里的风突然肆虐，带着呼啸的声音刮过耳朵，而他却一动不动。 不知蹲了多久，何薪终于直起身子。只是这一次，他也没有去我病房，而是返回着走，带着一身杀人的怒气去找ＭＡＲＹ清算种种账！ 第七十三章 悲伤的最高境界是无言 第七十三章悲伤的最高境界是无言 1 何薪回到婚礼现场时，客人们都已经散去，MARY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也联系不上她，而此刻何薪的心里也确定了我刚刚所言如实，一方面，他对欺骗她这么多年的MARY嫉恶如仇，另一方面，却对禽兽般的自己深感厌恶，他脑中拂过一缕哭声，忽远忽近，震荡着他苍白的大脑，他知道，那是我在哭…… 婚礼现场的地板上，还铺着我刚刚流下的血，鲜红浓稠，恰似孩子的转化体。何薪被眼前这团火红的粘液弄得麻木，杵在那里一个劲儿发抖。 他摊开双手，好不情愿的自语：“我竟然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微乎其微的渐弱声音却被不远处的袁丽萍听到，她两三步跨去何薪面前，睁大眼睛问道：“阿薪，难道刚刚柯姵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何薪的目光还停留在地上的那一滩红血上：“真的，孩子是我的。我杀死了我的孩子。” 袁丽萍恍惚了一下，焦虑的堆紧面颊：“那她说的MARY……也是真的？” 此时的袁丽萍也没有了以往的清高，孙子在不明不白中死去，自己认准的儿媳妇却是一个潜在她身边装模作样的大骗子！心里的疑问和摊开的真相夹在她心脏里痛不欲生。 何薪一听到MARY的名字，就怒火中天，他摞下悲伤的情绪，一本正经的问袁丽萍：“妈，你知道MARY去哪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跟着苏阳冲出去后，我再回过神来！MARY就不见了！打她电话也没人接，我都急死了！” 何薪蹙眉：“妈，你马上联系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一方面宣告婚礼取消，另一方面彻底打压MARY，让她逃也逃不出A市！” 袁丽萍懵懵懂懂的应了声：“好！” …… 医院里，我静仰在病床上，唯一的思绪都被不言而喻的悲伤压榨得只剩一个字：痛！ 孩子没有了，亲生父亲也去世了，仅仅这一天的时间，就让我失去得那么透彻！六年前的那晚，何薪因为我失去了爸爸和奶奶，六年后的今天我却重蹈他的覆辙！何薪不是一直恨我吗？他承受过的我也承受了，他痛苦过的我也痛苦过了，我想，我和他真的互不亏欠了。 2 医院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突然被打开，我无奈的看了一眼临床的病人，也不好意思叫他关掉电视，只好忍受着电视里嘈杂声。 烦闷至极时，竟从电视里听到了何薪的声音，我立马拽紧被子强迫自己别去看，我闭着眼做到了，可是，就算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那响亮的电视声还是拼命挤了进来，好像放大了好几分贝的大喇叭，对着我的耳朵一直重复。 “今面对这么多媒体，我想澄清一下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何薪在媒体面前语言很官方：“不瞒大家，我今天才知道我的未婚妻一直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为了攀上我们何家，欺上瞒下骗了我这么久！我还没来得及找她问清楚，她就消失了！我希望各大媒体能帮我一个忙，务必登报贴告找到她！” 记者：“请问何董事，今天去你婚礼现场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她到底有没有怀你的孩子呢？” 袁丽萍：“各位记者，这个问题贵子不方便回答。” 记者：“如果没有看错，那个女人好像就是上次和苏氏集团苏阳传出艳门照的女人吧？” 何薪：“是同一个人没错。但我在此解释一下，上次艳门照事件是我未婚妻MARY搞得鬼！事实她们是清白的！” 记者们一片哗然，原来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秘密，看来今天新闻有得写了。 记者们互相议论好一半天后，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声音：“你是爱你的未婚妻呢还是爱那个女人呢？” 何薪回答得很婉转：“从始至终，我都爱她。” 记者：“她是指的谁呢？” 何薪没再做解释：“我的她只有我知道……抱歉各位，我还有事，先行离去，还有什么疑问问我身旁的母亲吧。” …… 那声音那么令我厌烦却深入我心，似五月时雨，淋在我的发梢，衣服。湿润了我的睫毛，却灌溉了隐藏在心中的种子。 MARY潜逃了？袁丽萍知道真相了？何薪知道忏悔了？ 不觉得一切都太晚了吗？ “呵……”我笑。我拼命抵触那个声音，可是越抵触，越想听，但是又特别憎恨自己这种想听的欲望！我实在受不了呆在这个室内被笼罩的折磨！我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便冲出了病房。 3 入住医院的第二天我就出院了，拖着一具病秧子的身体去参加爸爸的葬礼，全程很低调，来的人并不多，都是些想攀上林氏集团的老狐狸，势利鬼！ 尽管A市新闻滚动播放林氏集团董事长于四月十一日逝世。这个消息无疑在Ａ市掀起了大风浪！毕竟是林氏集团，在Ａ市所占地位举足轻重，董事长逝世一事，集团没了主，那些小集团甚至是林氏集团里面的内鬼，定会虎视眈眈。 所以这些来参加爸爸葬礼的人，哪怕挤出几滴表示悲痛的泪，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一场葬礼下来，哭得最多的也就是柯锦弦了，站在爸爸墓碑前，我不是不难过，而是难过得已经哭不出来了，悲伤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吧。 忙了整整一天，柯锦弦还得忙着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他是林氏集团的独子，理应继承董事长之位，但公司那些心机深重的老臣想借机自立门户，把林氏集团独吞！但手下股份没有柯锦弦多，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这个关头，柯锦弦必须得更加注意，尽快召开股东大会，尽早把爸爸的位置接让过来，这样，也算是让逝去的爸爸安心。 而我，早早就回了家，回了那个原本不是我家的家，很多事情都还没有落定，暂且先不回连水镇，待锦弦和公司一切安顿好后我才能离开，所以，这几日先住在爸爸家，和我这个弟弟朝夕相处几日也好。 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四月的空气里依然飘散着微凉，未痊愈的身体发出紧急信号。 ——腹部微微有些痛。 忙碌一天的我身体肯定吃不消。 回到房间，我拿出医院给我开的一大堆药，马马虎虎便吞下，这些年，发现自己真的变药罐子了，三天两头吃药！身体是越来越不好…… 喝下一大杯水后我一头栽进了被窝里，疼痛感也得到了缓解，睡意刚来，床头上的手机却响了，我无奈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心一颤，是何薪！ 第七十四章 死心不过是失去的前兆 第七十四章死心不过是失去的前兆 １ 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字眼，我的睡意一瞬间全都消失了。第一感让我手指不受控制的挂了他的电话，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又响了，这次，我心明气了再次断了他的线，紧接着，他又打了进来，我又挂断！就这样接二连三的重复着这个弱智的举动！好像在欺负一个正在寻找着宝藏的小孩儿，耍着他真开心。 我明明可以直接关机，或者接了他的电话直接告诉他别再打过来！可是我偏偏选择了这样一种让他受到折磨的方式，那种感觉就像是命悬一线在一个快要坍塌的独木桥上行走一样！往前走，桥会晃荡，停在原地，桥会下沉。 不知道何薪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也不知道我挂了他多少电话，直到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才停住了僵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 他的短信很简短： 姵馨，我在东街海边等你，会一直等。 等我。他也会等我？不是只会我等他？如今我和他是角色互换了吗？何薪那种蛮横高冷的人竟然也会等我，我把手机仍在一旁，躺在床上止不住的咯笑，笑了一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去？不去？ 一秒后，我立刻有了答案，拿起手机没心没肺的回了一句： 你等吧。 这个答案又没告诉他我不去，也没表态我会去，纠结的程度应该会让他抓狂吧！看看他的那句会一直等是不是空谈！可是，他没在回我短信，电话也没打！ 想法设法想折磨他的我却心慌了，他到底有没有在等？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我突然下床穿上外套冲出了家，跑到大门的时候，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腹部的疼痛在提醒我何薪杀死了我的孩子！猛咬嘴唇，我发现自己是个神经病！ 最后，我还是转身回了屋，安静的躺在床上，关掉手机，假装入睡。结果我一夜未眠，当看到窗外的白光时，我像贪婪的恶狼吃羊般拿起我的手机，急忙开机。 翻开通话记录，没有未接，翻看短信，也没有信息。 心瞬间被巨石压碎—— 他还在等吗？我抓了抓我凌乱的发根，一夜没掉泪的我竟然眼眶红了，我连忙仰头望着天花板，直到把眼泪吞了回去，直到脖子被仰得酸疼，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去东街海边看一趟。 ２ 出门的时候，我拎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何薪送我的那件背心！如果他还在那儿等，我就把这个还给他，如果他走了，就当做清晨去海边散散步。 打车来到海边时，日出刚好从海那头徐徐上升，火烈的绯红扩散在天际，与海平面深深的吻合，浓烈的绯红罩住了海的深蓝，吞噬了整片大海。然而在那样的光景下，我真的看到了何薪那个孤独的背影，他静坐在沙滩上，仰着头认真望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平静的他此时在想些什么呢？ 我不自觉得朝他走去，脚步自然放轻，连我自己都搞不懂这种条件反射来自于何方。走到他跟前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很猛然的抬起头看我，然后苍然一笑，疲倦的从沙滩上站起来，摇晃了两下才站稳脚步，他朝我开口，没有丝毫的埋怨：“姵馨，你来了。” 看着他满脸困意，惹眼的胡渣，我的灵魂一抽，离开了我的身体 ——他真的等了我一晚上。 “有事吗？”冷漠客套的语气将我的灵魂又召唤回来，心里明明千翻滋味，说出来的话始终不成正比。 何薪却笑得很开心很满足：“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被他自以为是的足够自信当成了对他耍冷的酷招，我冷笑着回应他：“我问你有什么事？” 何薪的笑容立马消失殆尽，他盯着我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轻轻的移动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无声无息的，十分艰难的一点一点的靠近，在距离我不过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对不起，姵馨，我对不起你。” 暖红的阳光安然的打在何薪的脸上，他的棱角是锐利的，尖尖的下颌，挺翘的鼻梁，像捣碎的蛋壳边一样有着锯齿般的线条。但是，这张脸，深刻得让我很痛恨！尤其是他口中的那句：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往后退了一步，离他那么近我受不了：“何薪，我们俩没有谁对不起谁！现在都扯平了，真的，扯平了。” “不。是我对不起你。我都知道了，以前的事我都知道……”他在强忍眼泪。 可我却比他先流出那可恨的泪水：“知道又怎样？说对不起又能怎样？我们的关系已经这样了，我们的孩子已经被你扼杀了，我还有什么可跟你说的呢？” ３ 说到孩子，何薪刚才无论如何都要强忍的泪水，此刻终于不再有任何隐藏，正汹涌的洗着他的面颊。 “姵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何薪悲伤的对我忏悔：“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悲伤，他痛苦，他难受，我也能同他堪比。 死一般的痛过后练就成了我这颗钢铁般的心，我很果断的拒绝他：“不，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 “我爱你，一直都爱你。只是之前把对你的爱拿来当成了伤害你的筹码！我混蛋，一次次误会你，接二连三的伤害你……姵馨，我真的很无知，把现在我们的关系弄得满目苍夷，我也难受……可是，对你的爱，一直没变，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也是如此。” 多么动情的一段告白啊！可我却觉得何薪是在演假到不行的电视连续剧，我有那么一刻被他动容了，但只有那短暂的几秒钟，其性质还是我是观看者，看着他一个人在自导自演，为他流下的泪水只是怜悯和同情。 “等你的时候，你伤害我，放弃你的时候，你伤害我，死心的时候，你依旧伤害我，在我终于想通接受苏阳的时候，你却来挽回我。”我不再流泪：“何薪，别怪我铁石心肠，是你一步步把我推向了别人。” “再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我不会再让你受伤，我不会再让你流泪！我还是六年前那个何薪啊！为了你，什么都肯去做的何薪！” 我的心变得好像是泥做的，裹了很多层，风干了很久，即使淋上一点水，也只是表层柔软了一点点，用手按上去，留下一个小窝而已，但几乎是下一秒，就又变硬了：“那个何薪已经死了……回不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收容我们的爱与恨，以及身上背负的罪，就连这片大海也不能。我们的爱，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六年前的韩笑，六年后的孩子……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在一起？醒醒吧！放掉彼此对谁都好！” 哀恸哽咽锁住了何薪的嗓子，我的话像针一样，戳破了他心上的脓血，尽管很痛，但他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我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这是我十八岁你送我的礼物，放了这么多年年，衣服颜色都会变，更何况我们呢？还给你，也算把我们的关系做个了断。” “我不要。你扔了吧……”他的声音因哭久了的缘故已经变了声。 “那好，我扔了。”说着，我跑向海边，用力将袋子一扔，抛向了大海，一个细浪打来，将那件因为海而生的礼物埋藏在了深蓝海底。那一刻，我落下了两行泪，算是最后祭奠我和何薪那走向死亡的爱情吧！ 背对着他，我没有转身看他的表情，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我承认我有些心虚。 “我走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毕竟现在我有苏阳，他会照顾我。”说完，我大步离去，脚步越放越快，最后变成了跑！ 他追了几步，然后痛苦的蹲在沙滩上，他痛哭：“追不上了，追不上了……” 望着我的背影，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顺着我的背影轮廓细细的抚着，始终，不过盈寸。他好想看清楚，好想再看清楚我的脸，可是无奈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好想用手代替大脑，记住我的脸，我的鼻，我的眼睛，我的嘴唇……他想深深的将我的面容刻在他的心上，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失去我了…… 大结局 前篇 大结局前篇 日子悄然过着，何薪没有再来找我，锦弦也成功接任了林氏集团董事长之位。我和叶子的关系和好后比以前更懂得珍惜，她和锦弦的感情也很顺利。 张英已经被抓，听闻她被判处死刑，我没去牢里看她，对她再也没有心疼之情，她种下的恶果，犯下的罪恶，终究得到了法律的严惩，那是她理应承担的。 段樱然在张英出事的那天也消失了，再次逃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至今也没有找到她。 我依然和苏阳在一起，他依然照顾着我，陪着我，我很感动，我发誓告诉自己，再往后的日子，我一定好好地对待这个一直待我好的男人。 苏阳问我：“为什么拒绝了他？” 我很淡然：“因为爱过了……” 苏阳还在替何薪说好话：“他其实是爱你的。” 我依旧淡然：“晚了。” 话毕，他抱住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知道。”我环住他的腰：“我们回连水镇吧。” “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 本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本来打算明天就回连水镇，可是一早袁丽萍就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喝咖啡，我没有拒绝她，因为大概猜到了她约我出去的用意。 来到咖啡厅，她放下了以往的高傲，给我道歉：“姵馨，对不起。阿薪都已经告诉了我以前的真相，是我们何家对不起你，原谅阿姨好吗？” 被她虐习惯后突然对我彬彬有礼我很不习惯，但出于面子问题，我原谅了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该记住的应该是美好的记忆。” 袁丽萍没想到我会如此通情达理，感动得直落泪，她握住我的手，哭着说道：“当初是我不让你和阿薪，现在发生那么多事情后，我才明白，你是一个好女孩儿！是我让你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姵馨，你要怪就怪我吧！与阿薪无关！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愚蠢了！” 袁丽萍所说的话。字里行间中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她替何薪说话，把所有的罪孽都往自己身上揽，她这个母亲当得也不容易。 “阿姨，我和何薪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怪你，也不怪他，要怪就怪时间吧！我和他真的不合适！”我尽量用婉转的语气告诉袁丽萍。 “姵馨，阿薪这几天茶饭不思，整个人都快疯了！你去看看他好吗？”原来这才是她今天来找我的用意。 我拒绝：“时间久了就会没事的，你多劝劝他吧！” “姵馨，求求你好吗？阿薪是真的爱你！”她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乞求着我。 我很无情的抽回手，再次拒绝：“阿姨，我心意已决，不可能再和他有以后了，叫他自己保重，我明天就回连水镇了，抱歉。” 袁丽萍还是不肯放弃：“姵馨，我袁丽萍一生都没这样低声下气过，但对于你，是第一次！你要怪就怪我！别怪阿薪，这些年阿薪也过得苦！” 这个时候袁丽萍真是爱子心切，她怎么没想象她死去的亲孙子是他儿子亲手杀死的！我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关于何薪的解释和庇护！我继续执拗着：“好了，我和何薪没有可能了。阿姨，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姵馨！你听阿姨说……”袁丽萍努力的挽回着。 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了，她在后面叫着我，我没有停留。踏出咖啡厅，外面天气有些不寻常，连续几日的骄阳后天气终于阴了下来，天空响了几声闷雷，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立刻加快了脚步！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好奇的接通：“喂，你好。” “柯姵馨，我想跟你谈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声：“我现在在A市世贸大楼的天台！我在这儿等你。” “你要干嘛？”听她那冷气冰凉的语调我一猜就是段樱然。 “毕竟咱两是姐妹！聊聊天总可以吧？” “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报了警吗？这些天你逃哪去了？” “废话少说，给你十分钟，务必到！不然我可说不准会对你身边的人做出出格的事！” “好，我马上过来。” …… 挂完电话，我马上招了辆出租，往世贸大楼赶去，到达后，我直奔电梯，按了最高楼层——87。乘坐了一分多钟的电梯后，我向天台走去！见四周没有人，我叫了两声，还是没有人应答，我放松了警惕慢慢往前走，而这时，突然一股力量把我身子往前一推，在我没有任何防备下，扑向了天台的围栏，楼下惊悚的高距离使我打了个寒战，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脖子就被一只手扣住，身体半仰在围栏上，不敢动弹！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段樱然阴柔的声线传进了我的耳朵：“是妈的枪决之日。” 几日不见，她脸色大变，蜡黄的素颜，苍白的嘴唇，看起来毫无生气。我的头被她扣得死死，是好斜眼看她：“她本来就该死！那是她的报应！你应该替她高兴。” 段樱然把我的身子猛地又往下倾，愤怒的吼道：“该死的是你！我费尽心思靠近何薪！差一点就成功！却因为你，把我所有的计划都毁了！如今，妈也因你送命！难道我不该做点什么？” 那一刻，我真的很释然，就算她马上把我推下去，我也不怕，死对于我来说只是个简单的字面意思而已，反正现在活着也没意义！何惧死活？区区一个段樱然，欠了我那么多得段樱然，我真的一点都不怕她。 “你想做点什么呢？”我挑衅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世贸中心的天台吗？”她自问自答：“因为这是A市最高的楼层！这样，你就会摔得粉身碎骨！面目全非！我要你给我妈陪葬！” 她的话让我没有一丝波澜，我笑道：“求你。求你推我下去！马上！立刻！” “别急啊！你深爱的人还没到呢！我可是要让他看着你摔下去！多刺激啊！” 深爱之人？何薪？本来平静的我突然怒了：“段樱然，你不要太贱！” “贱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啊！” 我气得挣扎着身体，她抡起一拳朝我脑袋挥去，顿时脑袋晕得不行。她厉声警告我：“别给我乱动！” 此刻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雷鸣声，闪电声响彻云霄，豆大的雨水砸在我的脸上生疼，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雨中冲了过来！身上早已被雨淋湿的他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还穿着拖鞋，他还穿着家居服，就这样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他是犯贱吗？为什么还要过来？我的心一疼，眼泪混杂着雨水一起滑落，但无人知晓。 大结局 中篇 大结局中篇 “何薪，你终于来了。”段樱然朝他说道：“还挺快的嘛，几分钟就赶到了。” 何薪看到我身处险境，面目狰狞的他在雨中朝段樱然狂叫：“你疯啦！快把姵馨放了！” 说着，何薪不自觉得往前迈了两步。 段樱然也不是吃素的，她一手扣着我，一手指着何薪：“我就是疯子！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立马让她下地狱！” 何薪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顺从她：“好好，我不动！你先放她下来好不好？有什么冲着我来！别伤害她！” “哈哈哈——”段樱然大笑：“何薪啊何薪，你当我是傻子啊？她可是要死的！我怎么舍得把她放下来呢？” “樱然，你冷静一点！别做傻事！乖，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我都可以答应你！你只要放了她，我们就回去完成没完成的婚礼，马上去领证！好不好？”何薪尽力去抚慰段樱然的情绪，竟然为了我卑微到如此委曲求全的地步。 段樱然声音突然沙哑了，虽然被雨水淹没的眼泪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她在哭，她嘲讽着何薪：“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吧！呵，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何薪啊！我也爱你，你难道感觉不到么？这么多年，是我陪在你身边，是我一直对你好，那个人是我啊！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对柯姵馨的爱分点给我呢？铁石心肠的你我曾用了好多方法试图走进你的内心，可你根本把心门关得死死！你看不到吗？你是瞎子吗？” 一直沉默的我开口了，我怕何薪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对他说：“你快走吧！别在这儿听她胡扯！她就是个疯子！” “柯姵馨！”段樱然转头对我大吼：“你给我闭嘴！我现在变成一切都是你害的！我的家庭，我的爸妈！都是你害的！我今天就让你去死！” “段樱然，我今天就告诉你真相！你的家庭，你爸的死都是你妈亲手毁掉的！”原来这么多年的秘密最后要从何薪的口里说出来。 只感觉扣紧我的手猛地颤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何薪毫不留情的道出了张英干的破事：“你爸爸是你妈妈亲手杀死的！当年你妈为了吸毒私吞姵馨亲生父亲为他汇的钱！后来，被你爸知道了，你爸要把姵馨送回城里，但你妈妈却不肯痛失姵馨这颗摇钱树，所以在你爸去城里的途中对刹车使坏！从而导致你爸出车祸身亡！” 说到这里，段樱然早就呆愣住！雨下得更大，混杂着雷鸣声，击中了樱然脆弱的心。 何薪继续说：“这么多年，你一直把姵馨当成了你爸爸死去的真凶，你从她身上宣泄的同时你妈却对你每天欺瞒！你妈拿着姵馨亲生父亲的钱买毒品，吸毒，而你却不知道！你最大的仇人应该是你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妈妈！你该恨的不是姵馨！她将这个秘密吞在自己肚子里为的就是怕当年你会因为这个真相受到伤害。我们俩都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那就是一直在误会姵馨，伤害姵馨，我们俩都对不起她……” 段樱然疯了一样摆着头。头发上的雨滴到处飞溅，她痛苦的否认：“不可能，你在骗我！妈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害死爸爸呢？不会的！你在骗我！” “我没有理由要骗你！事实就是如此！樱然，回头吧！你是无辜的！罪魁祸首都是你妈！”何薪兴平气和的劝说着樱然！ 没底气的段樱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想到以前张英那些鬼鬼祟祟的做法，想到张英一贯的毒辣，她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她哀毁骨立的松开扣住我脖子的手，愣愣的任由大雨洗礼！ 趁着樱然麻木之际，何薪悄悄地往我这边溜过来，试图将我从段樱然身旁拉开，可是，突然一个响雷劈来，震醒了丢了魂的樱然！她见何薪走来，立马又扣住了我，这次，她把我勒的更紧。望着何薪良久，带笑的脸庞上刻着的却是诀别的温柔，她很平静的问何薪：“何薪，你有多爱柯姵馨呢？” 异常的温柔让何薪心一紧，坏预感直涌心头，但他还是很淡定的回答道：“你想象不到的爱！” “那你跳吧！你如果从这87层高楼跳下去，我就放了她。”段樱然不痛不痒的问他：“你敢吗？” 何薪似乎没有一丝迟钝，认真反问：“此话当真？” 段樱然勾唇：“当然。” “好，我跳。”何薪说完后，久久的望着我，他在对我笑，他在对我灿烂的笑，就像高中时代那样，毫无违和感般的幸福笑容。 “不要，不要，不要……”我在樱然怀里拼命挣扎，撕破喉咙的对他喊着。 何薪慢慢走向围栏边，依旧那样幸福的对我笑着，他奢侈的注视着我，那么认真，生怕记不到我的模样，他温柔的朝我开口：“姵馨，这辈子你爱错了人，下辈子，也别再碰上我。这辈子，我伤害了你，下辈子，我会拼命的躲开你。对不起，让你遇上禽兽般的我，对不起。” “阿薪，不要，不要！”我这才意识到，那个我一直说恨他，对他死心的男人在面临死亡时我几乎快没了呼吸，我好想奔向他，抱紧他，让他千万别忘下跳始终挣脱不开段樱然双手的我歇斯底的大哭，那一刻，我怎么能失去他？ “对不起。”何薪留下最后三个字，留下最后一个笑容，然后以大鸟一样的姿势翻过围栏消失在了我的眼际。 “啊！”我撕心裂肺的尖叫着，而段樱然也在何薪跳下去的那一刻放开了对我的束缚。我冲向围栏旁，俯着身子往下看，87楼的距离让我只看见一个仰躺在地上的人影，小小的，看不清，我只知道，他没有动，眼下那迅速扩大的血花，从何薪身上不断的蔓延、盛开、不断的铺张，与雨水交汇到一起，亲密的交融，变成整片红色的海洋…… 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喊着他的名字，喉咙却疼得发不出声，脑袋全空白了……我吞咽着枯涩的泪，不敢再去看眼下那片血色海洋。顺着围栏，我慢慢倒下，仰卧在积满水的地上，被水浸泡着一半的身体，我闭上眼，肝肠寸断。 “过去对不起。记住，何薪是用生命在爱你。”段樱然幽幽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幸好，我的听觉还是好的，她说：“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他会跳。我会在天堂照顾好他。” 说完，纵身一跃，奔向了何薪，奔向了张英，奔向了属于她的天堂！ 天台上只有我一个人，看着他俩接二连三的奔向绝望！我突然大笑，张扬的笑声在宽阔的天台上孤芳自赏。雨水拼命打在我的脸上，我好痛！好痛！我笑着蜷缩着身体！何薪那张最后的笑脸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捶打着地面，手却向被打了麻醉剂般举不起，落不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刚刚那个还在对着我粲然一笑的男人现在却与他隔了一世之遥！ 我在心里嚎叫： 何薪，为什么你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来证明你爱我？ 傻瓜！笨蛋！疯子！ 别走，快回来好不好？ 你别走啊？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没有你怎么办？怎么办？ 何薪，快回来…… 何薪，别离开…… 何薪，我爱你…… ……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节奏，大得像天上银河泛滥了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咆哮奔腾，骤雨抽打着地面上的我，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大结局 后篇 大结局后篇 我好像在大雨滂沱中做了一个梦！梦境让我跌入了回忆的漩涡，直到雨停了，我还在梦中不肯醒来。因为在梦中，何薪的影子永远都是鲜活的，面容永远都是清晰的，时间，他人，都无法从我心中把他强行带走，我怕我一睁眼，雨过天晴的彩虹下反射到的却是血淋淋的景象。 “小姐，小姐？”一阵男声摇晃着我的身体，问道：“我是警察，你没事吧？” 原来是事事都通，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他是来拯救我的吗？可惜，来得太晚了。我闭着眼，无动于衷的躺在潮湿的地上，和一具没了呼吸的死尸没有什么区别。 警察见我没反应，又叫了我好多声，甚至把手指放到我鼻孔旁试探着我的气息！随后，再次摇晃着我，喊着我！最后，实在没办法，便拨打了120把我送去医院。就算在医院的途中，我也没有一秒钟睁开过眼睛，太累了，我想一直这么睡下去。 到达医院后，医生把我推进了手术室，但始终找不到病源在哪儿，无奈，手术还没进行就把我转到了普通病房。我能闻到医院里那淡淡的药水味儿，钻进鼻中，脑袋发昏！几天前刚从医院离开，不过是瞬时，又带着这副姿态来到了医院。 医生在一旁悉心开导我：“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刚刚大致检查了一下，你不久前还流过产，身体还没恢复！你才淋了大雨，身体现在很虚弱！能不能配合一下呢？” 听着，我没有丝毫动静。 “我来吧。医生你先出去……”苏阳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我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扰乱我的“梦境”。 医生打了一声招呼便出去了，随着一声叩门声，苏阳朝我缓缓开口了，语气沉重悲凉：“姵馨，醒醒吧……我知道你没睡……” 再温和的语言也唤不醒我，我已经没了灵魂，没了思想，没了痛感，没有所有，睁开眼睛，对我来说太难…… 苏阳前所未有的开门见山：“他死了，何薪死了……” 苏阳个混蛋，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很努力的不去想我爱的何薪离开我了，他为什么要那么直接的告诉我？对何薪的死，我只有永远的发怔！我不敢去承认，我害怕去承认！连最后一眼我都不敢去看他！我甘冒独自一人在黑索角落里等待着自我煎熬的痛苦，在这痛苦中，哪怕死神将我带走，我也会笑。就闭着眼吧，把悲伤吞着，咽下去，倔强的我就一直倔强下去吧。 苏阳手足无措的望着一言不发的我，苍然泪下：“姵馨，去送何薪最后一程吧……” 苏阳流泪了，他在求我去送何薪最后一程。我不能去，去了何薪就走得更快，他就不会等我，我要让他挂念着我，舍不得一人走向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忘掉前世今生，我没去，他一定舍不得死。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因闭了太久的缘故使得眼睛发酸，我无神的望着苏阳，笔直的注视着他，面如死灰的开口：“我不去。” 苏阳看着我无情的模样，无比惊讶，随而气恼的对我一阵灌溉：“他死的时候，居然是笑着的，他当时定很疼，那样径直的撞向地面，87层啊！那声沉重的闷响，定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可是，他居然还是笑得出来……姵馨，可见他是在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爱你……在他心中最重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生命濒临破灭的那刻，在他的眼中竟然看到的是幸福、是满足、是死而无憾的畅快。你就那样狠心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另个世界里万念俱灰么？去见他最后一眼都不行么？我知道你恨他，但是现在，能不能放下仇恨去渐渐他呢？” 我沉默萧索的听着，这个时候，连苏阳都不了解我。我哪还恨他？从头到尾，我对何薪的很都是空凭的想象，我想用恨去忘了他，用恨去祝福他，到如今，真成了爱莫能助。 “我不去见他。”我突然哭了：“他没死。” 苍白的脸庞上忽然出现了两行眼泪，沿着我的眼角流到发鬓中去了。 苏阳绷着一张脸，把我从床上拽了起来，第一次对我凶道：“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醒醒姵馨！那么高摔下去怎么会存活呢？别这样好不好？别逃避好不好？何薪死了！这是事实！” “不！他没有死！没有！”我发了狂的否认，眼睛似乎哭瞎，声音似乎吼破！病房里，我和苏阳的哭声散漫一片。 苏阳心疼的搂住我，再也不忍心对我大吼，他拼命埋着头，尽量不让我看见他的眼泪。 “傻瓜，别难过。他的身边，同样倒在血泊中的还有段樱然……有段樱然陪着他去天堂，不会孤单的。”苏阳也痛吧，曾经十几年的兄弟，何薪的死他也痛吧…… “啊！啊！——”我万念俱灰的尖叫，哀哀欲绝的嚎啕大哭。 何薪……何薪……何薪……何薪……何薪……何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高中那年遇到了他，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永远，这一年，他离我而去，却让我一个人收拾回忆，他不知道现在，我有多难过……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恨他，我恨我的较真，我恨我的残忍，如果我在他向我道歉后原谅他，后来的一切不都终止了吗？ 都怪我……都怪我……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何薪最后一眼，我想，那已经成了我一生的阴影魔障吧。他葬礼那天，我也未到场，我跑到了东街海边，去寻找着他给我留下的唯一礼物——被我扔在海里的背心。 我冲进深海里，拨着海水，嘴里嘶吼：“你给我的礼物，我要找回来！我要找回来！” 我大步跨向海的深处，丝毫没察觉海水已经漫过了我的胸膛，茫茫大海，被我无情丢掉的礼物怎么能找回来？失去的不止是礼物，失去的已经是奔向天堂的爱情！找不到就让我随着它漂流吧！飘向远方，与海共眠。 我双腿一软，身体缓缓的下沉，在与海水相溶的那一刻，我好开心。可是“幸福”时刻永远是短暂的，两三秒后，我的身子被一双手使劲托了起来，将我从海里拉了出来，随后，我耳边传来一阵责骂声：“柯姵馨！你疯了吗！别给我干傻事！” 我努力睁开被海水浸泡过的眼睛，只看见叶子那张愤怒的脸燃着火气。 “我在找东西，东西不见了……”我东张西望的瞅着大海，凄清的发出声音。 “在找什么？” “何薪送我的礼物……”我像个失去智力的三岁小孩，低着头傻傻的低喃。 叶子按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摇了摇我，提高声音拉回我的神智：“柯姵馨！你给我醒醒！何薪已经死了！你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悲天悯人没谁会同情你！” “不行，我得去找……不可以让它被海水冲走……”我自顾自的嘀咕，没把叶子的话当回事儿，反身又朝汪洋奔去。 叶子被疯疯癫癫的我弄得实在气不过，一把扯过我头发用力的甩了甩：“我叫你清醒点！你现在又在闹什么？你要记住，你的命是用何薪的命换回来的！你得好好活才对得起他，你懂吗？” 何薪换回来的……是他的命换回了我的命……在那近在迟尺的死亡线边缘，是何薪把我拉了回来…… 我立马冷静下来，像被打了镇定剂般痴痴的低头望着海水。 叶子强硬的心软了下来，心疼的抱住我：“姵馨，我知道你痛！作为局外人的我或许不解其苦，但我知道，刹那便是永恒。何薪爱你，你爱何薪，我明白，我懂！我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你现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在伤害着身边爱你的人！你还有锦弦，你还有苏阳，你还有我……相信何薪看到现在的你，在天堂也会过得不安，还他一个宁静美好的天堂，好吗？” 我的心被狠狠粉碎，趴在叶子的肩膀上悲愁垂涕！ 或许，桎梏着我的就是我自己。真的要好好活下去？遗视独立？任白云苍狗？ 还他一个宁静美好的天堂。 十天后 匆匆，是光阴，忙忙，是人生。 各种伤痛被时间挤压，慢慢失去鲜红的色彩，遗忘在漂泊的路上，不想拾起，不想回首。我不是忘记了那些回忆，我只是在我的心上种下了平静，在急急忙忙的世界里不再慌张。沉湎过去的人都是在骗自己。 何薪的死，我很清楚的知道，已经结成了伽，我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个脆弱的疤痕，白天言不由衷，黑夜细数伤口，这就是我的常态吧。 那日，袁丽萍第二次约我出去，我本来已经怀着任由她打骂的心去赴约，没想到，当我到的时候，她很平静，她穿着打扮什么都没变，只是再怎么华丽的装饰下也掩盖不了她这几天衰老好几岁的事实，那头上耀眼的白发再告诉我，她过的很糟糕。 她给了我一个盒子，然后对我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就离开了，连我向她道歉的机会都不给，她到底是恨我还是原谅我呢？ 她走后，我盯着那个盒子许久，最终鼓足勇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叠高中时的照片，我拿起那一叠照片，发现每张照片背后都写得有字，而照片里的人物，全是我： 自从她做了我的同桌以后，我每天的生活竟然多了一抹色彩。——2009.9.28（照片上我趴在课桌上沉睡。） 她每次上课偷看小说的样子很认真，但我就想去打扰她，因为我想和她说话。——2009.10.7（我低头俯看着小说，他拍的是我的侧脸。） 今天因为韩笑她骂我是混蛋，难道她感觉不到我的情感吗？——2009.10.20（是我决绝离去的背影。） 我发现我真的爱上这个可笑的柯姵馨了。——2009.11.15（我一个人在食堂孤独的用餐。） 原来，她过得那么苦不堪言，看着她流泪，我好痛。——2009.11.30（我熟睡在宿舍里，眼角却结着泪痕） 我要保护她，让她不会再受任何伤害。——2009.12.14（我奔跑在学校的操场上，嘴角咧开甜美的笑容。） 今天带她去A市看海，可是她却拒绝了我，原来她爱的是苏阳。——2009.12.19（我眺望着大海，他拍下了我孤单的背影） 我好爱她，可是她不爱我，离她远远地吧。——2009.12.27（我呆呆的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拍下了我孑然一身的寂寞。） …… 看完手头的那些照片，我早已泣不成声，原来在我以为他不在的背后，他一直在陪着我，拍下这些照片是想要让记忆定格成花开不败的瞬间吗？何薪，我一直都认为我爱你比你爱我多得多，现在才明白，你的爱我永远比不上，那么深刻的爱，只有你能给。 我决定离开A市，去一个没有纷扰的地方，我最后一次来到东街海边，望着天空，我露出了近半个月一来唯一一个笑容：“我知道，你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既然追不上你，那你就跟着我吧……听说，B市的海很美，我想去那儿看看，阿薪，这片海，是你给我的，现在，我替你去看更大，更美的海。不知道天堂有没有汪洋大海，所以，我想带你去瞧瞧，你要跟上我的脚步哦。” 我连夜订了火车票，在房间里留了一张纸条，然后谁也没说，就带了那个装满相片的盒子，就一个人走了。坐在火车上，前所未有的超脱，望着窗外急速闪过的风景，明明是白天，我好像看见了何薪站在缠绵清冷的月色里，静静的对我笑，我看到了记忆里的他，不曾增减的岁月痕迹。 我对着他笑，幸福的笑，只是下一秒，他就忽地消失了。 苏阳番外：远望当归，等待一生 苏阳番外：远望当归，等待一生 古色古香的欧式风格餐厅里，静谧的暖系灯光，让人恍惚之间有到了爱琴海边的错觉，浪漫唯美的装修风格、充满欧洲风味的精致美食，处处洋溢着地中海风情，是情侣约会的不二之选。 我坐在餐厅的拐角处里，淡淡的望着坐在我对面的妖娆女人。已经算不清这是十年来第几次相亲了，身经百战的相亲会里我已经见过各色各类的美女，但最后始终走不到一起。 坐在我对面的女人，朝我妩媚一笑，然后娴熟的点了根烟开始抽了起来，她递给苏阳，问道：“你要吗？” 我摆摆手，很绅士的拒绝：“不要。” 那女人挑了挑细眉，然后开始边吸烟边打量着我，良久，她才朝我开口：“看你长得那么帅，又有钱！怎么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 我笑了笑：“不合适。” 她吐着烟圈，莞尔一笑：“那你看看我怎么样？” 我拿出平时相亲的必说语言，赤裸裸的忽悠：“不错。” “你这个表情可和你的语言不相称啊！”女人老练的戳穿我的心思：“你应该有喜欢的人吧。” 喜欢的人。我的脑海里又闪过那张悲伤的面孔，她常常以泪洗面，很少笑靥如花……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到底在哪？寻寻觅觅这么多年，连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一直在A市等她，等来的确是一轮一轮的年月。 姵馨，我好想你。 从黑色记忆里走出来，我如实的回答那个女人：“有，我有喜欢的人。” “喜欢多久了？” “十六年。” 女人听到这个数字，停止了手中吸烟的动作，不解的问：“那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我苦笑：“她爱别人。” 女人轻蔑的笑了一声，霸气的将披散着的头发撩到背后，继续吸烟：“原来是单恋啊！” 我望着她的双眼，竟然从眼波里察觉出隐隐忧伤的情绪。看似女强人的她，怎么会藏匿着如此细腻的悲哀，看来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试着探问她：“你看起来也不小了，怎么还没结婚？” “和你一样，单恋。”她出口时很轻松，逞强般将自己伪装成无所谓，但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她平静的自嘲着自己：“不过我没你牛逼，我只单恋他五年！比不上你伟大而感人的十六年。” 她的话语间都带着拔尖的刺，表面上是在刺我，实际上，她在刺她自己。往往在人群里装坚强的人内心是最痛苦的，我终于知道刚从第一面见她起，为什么就有种浓浓的阴郁感。所以，我对她的话一点也不发怒，感觉遇上了志同道合的人，心里面很舒坦，但看到她隐藏的悲伤，又替她难过，我无奈的夺过她手里的香烟：“既然心里面有别人为什么还要来相亲呢？” “你为什么来？”她高傲反问我。 我出乎意料的看着她，还是回答得很干脆：“因为必须忘。” 她像耍赖般圆了我的话：“那我也是啊，必须忘。” 我实在招架不住她的伶牙俐齿，感觉自己也无法和她交谈下去，潜意识告诉我，这次相亲失败了，和我预期一样，不过是为了完成我爸的安排。 “今天这次约会就当做两个都受伤的朋友之间的慰藉吧。”我站起身来，与她告别：“没有谁离开谁是不能活的！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的！祝你开心，我先走了。” 迈出几步后，我被她叫住：“我也送你一句话：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女人时而冷漠，时而伤感，时而认真，心底下到底装载了多少故事。真的很难猜透她。 我朝他微微点头：“我明白。你也是。” …… 走出餐厅，外面骄阳似火，七月的乌云将A市封密的笼罩着，压抑中带着烦闷。钻进车里，我立马打开了空调，待凉意蔓延，然后驾着车往富荣堂大酒店驶去。 到达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下，静静的望着前方正站在台上讲话的叶子和柯锦弦，已经做为人母人父的她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微笑。 今天是他们第二个孩子出生的百日宴，算来也匆匆，看着他们从最初走到现在，和睦幸福的过着日子，真的很替他们开心。如果姵馨在，该多好，看着自己的弟弟和闺蜜相依相伴，美满月圆，该多好啊！ 思索之际，垂放在大腿上的手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拉了拉，低下头一看，原来是七岁大的柯思思，她眼珠子骨碌碌的望着我，撇着嘴不满的说道：“苏阳叔叔，你好久都没来看思思了，思思想你了！” 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就是叶子和柯锦弦的大女儿，从记事到现在她一直很黏我，我待她也是宠爱有加！ 我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哄着她：“叔叔忙啊！你看，叔叔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思思嘟了嘟小嘴，然后像一团小球滚进了我的怀里，我抱着她宠溺的问道：“最近有没有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呢？上了小学习不习惯呢？” 思思用小手轻轻玩弄着我的头发，胸有成足的说：“思思很听话的！不仅听爸爸妈妈的话，还听老师的话呢！上个星期芭蕾舞比赛，我还得了一等奖呢！” 思思单纯的给我炫耀着她的成果，呆萌的样子让我忍不住亲了她一小口：“思思真棒！” 这时，在台上致完词的叶子和柯锦弦下来了，朝我这方走来，看着思思又如胶似漆的粘着我，叶子玩笑似的摇着头对我说：“苏阳啊！我家思思那么喜欢你，你干脆带回去养吧！” “好呀好呀！我和苏叔叔回家！”我还没开口，调皮的思思就抢了我的风头。 “你呀！”柯锦弦无奈的看着思思，把她从我怀里抱了起来，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又调皮了啊！一点都不乖！” 思思发脾气了，小嘴撅起老高，腮帮子鼓鼓的，趴在柯锦弦肩上生闷气。叶子早已对自己的女儿了如指掌，习惯性的揉了揉思思的头发，然后笑盈盈的夸她：“好啦！我家思思最乖啦！嘟嘴的小孩儿可不美哦！” 话毕，思思立马像个活宝一样咧嘴粲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细牙。毕竟是小孩儿，在柯锦弦怀里呆了一会儿便蹦蹦跳跳的去玩儿了。 “孩子呢？我好久也没来看小宝贝了。”我突然想到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叫什么名，随口一问：“对了，孩子叫什么啊？” “他睡着了，我妈看着呢！不要紧的。”叶子继续说：“孩子的名字叫念念……” 念念……思念……思念…… 我突然明白过来了，是思念姵馨吧。当我再次凝神看向他们的时候，柯锦弦和叶子的表情也暗淡了下来，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姵馨，一丁点儿的模糊都没有，时间越长，她的面容，却越在我们的心中发酵，唯靠思念，来寄托情感。 “不知道姐现在过得如何？”忧伤的空气中，柯锦弦打破了平静。 叶子早已落下了冰凉的眼泪，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叶子没说起姵馨，她都会忍不住红眼。她一边抹泪一边说：“杳无音讯十年，她真自私……好想她……” 我已经哑言，回想起姵馨当年留下的那张纸条，那短短的几个字： 天堂海未眠，隔世缘已尽。 说实话，她是死是活我都不确定，她当年带着痛逃离A市，我们疯了一样在全国各地找她，最终，都无结果。那么瘦弱的她，那么脆弱的她，一个人得有多孤单呢？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好自责，为什么当初没有看好姵馨，为什么没有守着她，也许，她就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我沉默了好久，然后试着安慰叶子和柯锦弦：“姵馨会过得很好，她要是看到现在你们已经结婚，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肯定会很开心！” “苏阳，你别安慰我们。这些年来，最苦的人是你！我知道，你在等姵馨，可是都这么多年了，姵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为你心疼！你在姵馨身上浪费了大把大把的青春，苏阳，别再等了，好好安个家吧！”叶子在好意的劝解我。 其实，我并没有在刻意的等她，我只是习惯了，我习惯跟在她身后，习惯远远地看着她，我深知，就算哪天她回来了，我也等不到她。姵馨的心在何薪为她跳楼的那一瞬间就全部交付给给了他……姵馨不爱我，我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她，我却不知道……尽管不知道她在何方，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好好活下去，其它的，别无贪念。 “顺其自然吧。”我逃避着叶子的劝说。 叶子也知道，对我说再多也无用，她只是摇头叹气也没了别的语言。 …… 回到家，翻看日历，才猛然想起今天是何薪的生日，也真是巧，今天也是念念的白日宴。刚到家没多久的我立马又出了门，我没有买花，因为我知道何薪不喜欢花，我买了一瓶二锅头，拎着便去看他了。 到达墓园后，我漫步走向何薪的墓碑，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何薪墓碑前有一束百合花，我立马走近看，花朵还是鲜艳的！这个时间谁会来看他呢？何薪妈妈早在四年前患病去世了，除了我记得今天是何薪的生日，还有谁会记得呢…… 难道是姵馨？ 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我才注意到百合花里塞着一张卡片，我急切的拿出卡片打开一看，上面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那个字迹…… 手里的酒瞬间摔碎在地，酒精放肆的流了出来，蔓延在何薪的墓碑前！ 没错！那个字迹没错！就是姵馨的！她回来了！ 拽紧卡片，我开始沿路返回，看样子，她应该没走远，我一路狂奔喊着她的名字！好像这是十年来最有把握的一次叫喊。 我从墓园跑到马路上，整整十几分钟，脚步都没有停过，我怕我慢一步，姵馨又消失了……那个我魂牵梦萦的人，我好怕她又不见。 可是，我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没有人应答我，就连回声也懒得搭理我。我东张西望的环视四周，试图把那个快把我逼疯的影子找出来！我又从马路上跑到墓园，在蜿蜒的墓园里来回穿梭！好似找不到她我绝不罢休！ 就这样，我从墓园跑到马路，又从马路跑回墓园，来来回回十几趟，我终于放弃了！ 我满头大汗的跪在何薪墓前痛哭！抱着姵馨送他的那捧百合花，头抵在何薪的墓碑上，任眼泪滑落。 “何薪，姵馨他去哪了？你告诉我啊！能不能让我找到她？” “你在天上会保护好她的，对吗？” “何薪，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能给姵馨幸福？”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离开她……你回来好不好，把欠她的幸福还给她！” “对不起，我忘不了她……对不起，作为兄弟的我忘不了你爱的她……” 忘不了……忘不了…… 十年了，有关她的一切还是那么鲜明。还要有多少个十年我才能忘了她呢？ 爱情，对我来说，是血液里的跳动，是沉默如黑夜的声音。 如果有遗憾，不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而遗憾。从来没有遇见也就没有清晰概念，纵然念想也是幻想。真正的遗憾，是我已经知道她不会爱我，连给我看她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姵馨，如果回到十六年前，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你，守护你。” 也许到我老了，临终圆寂，电光石火之间回顾一生，也会为年轻时自己的决定鼓掌吧。 完结感言 完结感言 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天堂》这部小说终于完结了！ 不得不说码字的路上很辛苦，有时候卡文卡得我捶首顿足！但很庆幸，我还是坚持写下来了！还了自己一个心愿，给了读者一个交代！虽然最后结局是悲伤的，但是不圆满的结局更能让人记忆犹新，不是吗？ 小说中的女主柯姵馨在和男主何薪从高中时期纠纠缠缠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她们不是不爱了，只是现实太残忍了，之所以把男主写离世，是想给女主一个出口，一个原谅他，爱他的出口。 何薪在误会中痛苦的恨着柯姵馨，他要报复，他要把曾经失去的从她身上讨回来。 柯姵馨在等待中默然的爱着何薪，她要弥补，她要把曾经埋藏在心里的爱告诉他。 可是最终谁都没有如愿，时间飞逝，误会加深，何薪一次次伤害，柯姵馨渐渐明白，绝望的她在海边痛心疾首的拒绝着他，她以为不爱了！ 可是当何薪为救他跳下楼的那一刻，撕裂的心已经告诉她答案，彼时懊悔，已经是黄粱一梦，隔了整整一个触手不可及的奈何桥，深爱之人哪怕再多恨也会随着时间瓦解！爱并着恨是多么深沉的痛。 现实中，男女主角也是很多人的写照，如果当年何薪再相信柯姵馨一点，误会就没有那么深，如果当年柯姵馨再勇敢一点，那她也不会错过那个爱他到死的何薪！到最后伤到的却是深爱着彼此的彼此。 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珍惜眼前人，珍惜那个在你身边转悠却时刻关心着自己的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那就抓紧力道紧握在手中！不要留遗憾，不要让彼此错过，执子之手，并非就能与子偕老，两个人的爱情真的需要足够的勇气，走过是是非非，便能两两相望，满地月光！ 小说中还有一个人物我不得不提，那就是苏阳！天使般的他其实在现实中生活中是很少的！塑造这样一个角色，也是我的臆想和渴望！谁能心甘情愿的等一个人等那么多年？他为女主做的恐怕何薪也无法企及，这么安稳的爱情谁都想要吧！ 和我同在华夏的作者秦弦他说，站在一个男生的角度来看，苏阳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男生中的神了！确实，如果我是柯姵馨，我会选择苏阳，尽管苏阳是男二，但他的心酸谁有能知呢？愿生活中的每一个“苏阳”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有时候，接受是一种苦痛，放弃却是一种解脱！ 小说到这里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我要感谢我的读者们！谢谢他们陪着我走过了“天堂之恋”。华夏的书友们，伟大的米岚姐，深深的感谢他们，还有书中的每一个人物：柯姵馨，何薪，苏阳，段樱然，叶子，柯锦弦，韩笑……谢谢他们陪着我们一起成长！一起哭泣！一起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