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牢狱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营州军营练武场。 寒风刺骨,呼呼地往脖颈处灌入,萧钰正在纳闷,自己大冬天睡觉怎么会不关窗户,却突然被一盆冰冷的水泼醒。 搞什么。出租屋的楼板塌了,还是楼上漏水了?! 她那小气又抠门的房东,又在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阴招,逼她掏钱修房子。 从没有温度、却极其刺眼的阳光下睁开眼,她正欲破口大骂,却被突如其来的画面,搞懵了。 她压根不在房东的小破屋子里,刺目的光线下,空落落的广场…… 身上单衣皱成一团,破烂不堪。被凉水一泼,冰霜刺骨的冷。 最主要的,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缚着,四肢除了污渍还有血迹。 什么情况?这是在哪儿?! 她被绑架了。 萧钰猛地惊愕,猝然想要站起,却被人从身后按下,架起。拖行了几步路,丢到刑架前,踉跄跌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太阳穴磕到了刑架上绑着的人,对方发出闷哼;她“哎呦”一声,彻底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她这不单是被绑了,还……穿了?! 紧跟着怀疑与不敢置信、天人打架般在脑海中交织;还未来得及细琢磨,狂浪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泉涌似的灌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强势地占据大脑。 萧钰,字孟晓,大辽八部皇族乙室部与汉人混血。母亲已逝;姑母是当今皇太后,父亲是大辽密探组织云梦楼楼主。 大辽、中原?她穿回五代十国了?!大辽有密探组织吗?! 她一个学药理学的理科生,这么细致的历史知识,不清楚啊! 不对,不完全……身体里好像有亏空的能量。 萧钰努力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极尽可能地快速分析,眼下被囚禁的处境。 显而易见,他们被抓了。是的……他们。 刑架上全身是伤的少年——谷青洲,五花大绑的吊在架子上,已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 浑身血肉模糊,破碎的衣衫早已剥离,裸露的皮肤上遍布鞭痕与刀口,鲜血沿着他的脚踝滴落,汇聚成一片刺眼的暗红。 唐军的仇恨,如同嗜血的兽,狠狠地倾泻在他的身上。 相比之下,萧钰的刑罚简直轻得不值一提——她被留下“待处理”,不知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广场上的士兵兴奋地高喊着,讥讽与叫骂此起彼伏。 “杀了他们,杀了契丹的狼崽子。” “宰来炖汤。老子好几个月没吃到肉了!” “就是。喂饱了肚子,好去砍了他们老子……” 萧钰只觉得一阵恶寒。这些人是饿疯了吗?嚷嚷着,要吃了他们。 “这男的不行,喂毒了……”执鞭抽打谷青洲的军士,恶狠狠地朝地面上啐了口吐沫,得意洋洋地道;“妈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抓的一把粉,要往水里倒,老子全给他灌下去了。也让他尝尝,自己毒粉的滋味。” 闻言,众人哄笑,像是赢了什么不得了的战役似的。 逆光,萧钰抬眼,悲哀地瞧了一眼柱子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他显然,是被她给连累了。 两日前,原主萧钰仗着自己皇亲的身份,滥用特权,非要“协助”谷青洲去查探唐军的粮草补给情况。 在行动中莽撞行事,招惹了城外的人牙子,给人家盯上,导致暴露了行踪,被俘。 被抓不要紧,偏她还对着绑匪嚣张跋扈,自爆身份;于是乎,被人牙子一个转手,卖到了唐军军营里。 原本已经成功脱身的谷青洲,不得不返回来救她这个“累赘”;被唐军生擒,打成重伤。 现在看起来,就差一口气了…… 蠢、笨二项,原主占了个全面,萧钰无声地叹了口气。 封建王朝时代的冷兵器战争,死个人跟死只蚂蚁同等。 她不知道是该感激原主自爆身份,此刻少受点苦,不至于像“同伴”这般被打得半死;还是该悲哀,这短暂的“留守”不过是等待,换更大的利益:留着她的命,去跟辽军谈条件。 辽太宗亲自领兵围困营州城,已经整整十二天了。 无援兵、再无补给,很快,营州将不攻自破。 城一旦破了,他们二人的命,便不再重要了…… 想到这儿,萧钰的头皮一阵发麻,寒意彻骨。 她一个才刚步入社会,安定又守本分的年轻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站在不远处,负责此次行刑的唐军士官瞧见她脸色发白,瑟瑟发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将军有令,留着她,献俘——”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有人甚至高声吹起口哨,满是嘲弄地打量着她的身影。 “等着吧,等大贤师来了,有你的好日子过!” 大贤师? 藏在破碎袖口下的指尖缓缓收紧,萧钰似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看来她想多了。他们不杀她,恐怕不是因为自爆的“郡主“身份,而是别有目的;至于同伴谷青洲……唐军并不打算让他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两军交战,不管等来谁,都是死局。 但至少,她还有短暂的等待期。得想办法逃出去! 傍晚,刑场的喧嚣渐渐平息。 萧钰与谷青洲被士兵拖拽着,塞进了一辆简陋的囚车。 囚车用粗壮的铁木制成,外层裹着链条,门上上锁,车轮碾过粗糙的泥地,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谷青洲被丢在角落里,气息微弱,浑身是血。 熬了大半个时辰,萧钰实在忍不住,觉得穿越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荒谬得不思议。 可穿都穿了……总得有点什么,保命的金手指吧! 于是…… “系统?” 沉默了片刻,铁笼里响起了萧钰小心地试探声。 冷寂。 “系统……系统君,你在不在?”萧钰的颤音中充满了焦急。 再一次地冷寂。 没有系统?!不会吧……她的命,没这么苦吧?! 网文小说都已经不流行不带系统的魂穿了;即便没有金手指,怎么也给个Buff吧?! 别什么都没有……那她铁定开局就死,活不过两章啊! 这难度系数太大了。 就在她悲愤焦虑、不知所措之时,一个暗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吵死了,萧钰。咳……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咳、咳咳……咳咳……” 身旁的谷青洲醒了,烦躁地蹙着剑眉。才说两句,气息受阻,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猛烈的呼吸,扯动了胸口处的伤,少年疼得蜷缩起身子,头埋到了双膝间,肩膀不受控制地颤动。 萧钰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朝他扑了过去,下意识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哪儿疼,让我看看……” 啪——! 猝不及防,一巴掌打掉了她伸过来的手,那人头也不抬,闷着声,冷冰冰地道: “滚开,用不着你假好心。” 明明重伤在身,下手力道却不小,萧钰的手瞬间就被拍红了。 “嘶——”她揉着被拍红的手背,颇为委屈。 忽而意识到自己理亏,把人家害成这样,确实是“她”的不是,便也就忍了。 冷静下来后,萧钰不得不严肃面对,如今“地狱级”的倒霉状况。 很不幸,就是落到了她头上:身处险境、队友战损,全赖咎由自取;系统不存在,金手指尚未可知;如今脱困迫在眉睫,不早点跑路,将直接面临队友猝,自己说不定,会被即将到来的大贤师,搞成“实验材料”。 体力不如人,还得靠脑子。 不试试怎么行,万一成功了呢? 她坐立起身,活动了一下快要冻僵的筋骨。 “开门,我想上厕所……不对,如厕……我要小解!有没有人呐!” 空旷的寒风中,某人提高嗓门,大声地嚷嚷起来。 “你又想作什么妖?萧钰,你最好待在我视线范围内。”谷青洲首先反应过来,压低声音给予警告。 萧钰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观察着周围动静,顺嘴回复他: “哎呀!放心,我真的就是想小解。” 人不能被x憋死。 谷青洲黑着脸,啐了她一口:“我信你个鬼。你我二人一天滴水未进了,哪儿来的尿?!” 然而,谷青洲不信,可唐兵却信了。 不会儿,一位士兵冷着脸,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嘴上骂骂咧咧,可仍旧给她打开了门。 “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多事?!要不是看在将军特意交代的份上,你同他一样,大小都在囚车里解决。” 萧钰哈腰点头赔笑:“是。谢谢哥!我一个姑娘,毕竟不太方便……” 即便是敌我双方,谁不喜欢听点漂亮话,行个短暂的方便。 开门的唐兵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可一向了解萧钰脾性的谷青洲,却被她突如其来、逢源讨好的笑脸给震摄了,诧异怔住,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这丫头是受了刺激,突然间转性了?! 第二章 越狱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如厕的草棚距离囚车不远,但却要通过马厩跟白日里受刑的训练场。 营州守城的唐军不过两万人马,面对前方十万辽军军营,敌不动,自然不敢妄动。 亥时已过,除了站岗的轮值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这个军营肃静无声,有种冷凝的压抑感。 像是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去,时间越久越是低沉;用句现代打工人的俗语“内耗严重,迟早把自己耗死”。 萧钰一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上完小解,慢悠悠地往回走时,却遭遇了突发事件。 训练场远远的一名唐兵,被左右架着拖出了营帐,处以临时的军法:鞭刑。 几鞭子下去,那人吃不住般“嗷嗷”地哀嚎着。可嘴上却仍旧不服,质问将军因何责罚,他犯了哪条军法,被鞭策。 行刑的副将,大声地呵斥着,似乎是为了达到以儆效尤的作用: “沈将军是怎么说的?!即便是饿死,也不可食城内的肉。你当耳旁风了?!” 说着,一鞭子狠狠地抽下去,下手比方才力道重了许多,像是故意惩罚这不听话的兵卒,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可……可我饿啊!副官,你不饿么?我们、我们大家……已经七八天没有吃过一口粮了,连个菜叶子都没有,这天杀的冬季,天杀的契丹人。老子要吃,吃饱了才提得动刀,去杀了他们……” 被施以鞭刑的年轻兵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委屈里混着浓烈的恨意。 副官手中扬起的鞭,却怎么也落不下了…… “看客”萧钰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纳闷。 北方的严冬,寸草不生,一般都是靠一年的秋季囤积足够的储备,来抗击三个月的苦寒。唐军没有后续的粮草补给,显然营州城在唐国主眼中已是弃子。 那么……没有粮食,哪儿来肉?! 思考之际,脚步便慢了些许。忽而觉得一道道冰冷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寒芒在背。 刑场上的人发现了夜处的她,齐刷刷地转头望了过来。 被鞭笞的年轻人、副官,以及押着犯错人的兵卒,一双双眼睛,带着肃杀的冷意,下一秒,像是要冲过来,将她生煎活剥了一般。 念起白日里,士兵们喊着要“拿她炖汤”的场面,萧钰顿时一个激灵,冷汗打湿了脊背。 余光中,背后押送她往返的兵卒,似乎正要向她伸出手,不知是要拽她,还是要推她一把…… 不详的预感自脑海中疯狂翻涌,此地不宜久留,得快走! 千钧一发之际,将军的营帐帘被撩开,一抹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背对着她,阻挡住了这些个窥探她的视线。压着声音冷着脸问: “还差三鞭,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萧钰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然而她正欲拔腿回奔时,身前却多出一道黑影,阻断了她的步伐。 警惕般退了半步,下意识地将袖子里的东西捏紧,缓慢昂首,对上一双审视的眼。 “她怎么出来了?”那人开口,却不是问她。 “回将军,她要小解。女孩子,毕竟不太方便——”身后的兵卒答。 “你内息竟然没有受损?!” 这句疑问,应该是直接问向她的。 可……她应该受损吗?!另外,即便她有,恐怕也是不够看的级别吧…… 萧钰抿着唇,没有答话,警戒般地望向对方。 营州守将沈川,约莫看上去四十来岁,五官凌厉,眉骨高耸,双目如寒星般锐利。气度沉稳,如一柄深藏锋芒的剑,未出鞘便让人心生敬畏。 身上的墨色战甲有些年头了,即便是在月光下,也隐隐能辨出甲胄之上镌刻的旧伤痕。腰间悬着一柄薄剑,剑鞘素白无华,似乎是故人之物,与他不太相称;背上还背着一把厚重的赤剑,红似滴血,即便是做的再服帖的剑鞘,也挡不住隐隐从外溢出的杀伐冷意,这一柄倒是符合他的气质了。 金丹境后期,打不过。 猛然萧钰脑子里蹦出一个概念,似乎是原主的。 额角神经抽了抽,这世界……是修仙的五代十国架空。 不用猜,自己这半瓶子水平,果然是个“见习”。 她不由得苦笑。那何止打不过,恐怕沈川将军捏死她,宛若捏死一只蚂蚁。 就这……犯得着给她投化功散么?! 他……需要吗?! 萧钰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却发现沈川此刻也在盯着她,确切地讲是盯着她的脸瞧。眼神当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低声喃喃: “连眉眼都像她,可惜你身上的那东西……还没有醒。” 像他?她?!谁——?! 她身上什么东西?!外挂?Buff? 萧钰一脸懵逼。 身后的兵卒听不清他家将军的话,怔了片刻,想要凑上前来问个仔细,但沈川却已换了情绪,冷峻着眉眼,下令: “严加看管,但不得伤她。” 说完,那人便头也不回地转身。 不被高段位的人盯“猎物”似的盯着,终归是松了口气。萧钰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只想撒腿就跑。 可抬脚之际,耳边却听到沈川最后的话音: “送她回去后,回来把马杀了,炖一锅汤,给大家分分——” 兵卒一愣,面色惨白如纸,结结巴巴:“可那是您的爱驹,咱们营里最后一匹马了……” 萧钰欲走的脚步停滞,总算反应过来,刚刚路过马棚为何觉得如此安静,原来没有马了。 那……营州城里,哪儿来的肉呢? 她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越发越觉得不寒而栗。不敢想象,再待下去,会不会真的入了唐军的汤锅。 得赶紧走! 萧钰去小解的一个来回,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躺在囚车里等待她的谷青洲却觉得,回来的萧钰,好似变了个人。 哦,不—— 似乎打从方才他醒来到现在,萧钰就不是萧钰了。 曾经的萧钰眼高于顶,哪里会同旁人虚与委蛇;怎可能溜出去找了一堆七七七八八的破烂,拼拼凑凑也不知要捣鼓什么。 又是灰色的粉末又是一些模样奇怪的干草,研磨后灌入囚车的破陶罐里,捣鼓完就丢在一旁。 接着,袖子里变戏法一般,变出一块石头跟一个铁钉。一通操作后,打磨出尖锐的铁钉,竟然撬开了车门的锁头。 谷青洲诧异地怔住,望着那门悄不之声地被推开,然后“狱友”在他面前轻松一跃,落地。不忘转身问他: “你能走吗?要不要我扶你。快点,我们赶时间——” 有上次主动伸手被打后的经验,萧钰仍心有余悸。 这回,她只动口不动手。省得被人家嫌弃,再挨一巴掌。 果不其然,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的谷青洲,猫身迅速跟随她跳下车,嘴里不忘傲然冷哼:“废话。你别再拖后腿就行。” 可下地的刹那,身子却不听使唤,脚底虚浮,眼前一黑,踉跄地差点栽倒。 还好萧钰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很自然地靠近,将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给他足够的支撑力。 “不行就别逞能。”萧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当中关心却多于嘲讽;“他们给你喂了什么药?有办法解么?” 边说着,手底下也没闲。将他二人身下铺垫的干草,扯了出来,一点点拉开,铺陈;几下子就延伸到了照明用的火把旁。 谷青洲大约是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并不阻拦,任由她摆弄。为了避免给她造成负担,乖乖地站在一旁。忍不住反问: ”你不也吃了?你没事?!” 看来真是化功散了,萧钰暗忖。顺着他的话答: “腹内亏空,灵息全无。其它的……倒没有什么不妥。可能我本就底子差,感觉不出太大的差别。” 谷青洲暗暗舒了口气,却又无奈般长叹:“是化功散,最基础的丹药。你不是……哎!算了。” 瞧对方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点像是曾经督促她好好读书的学长。 一想到原世界,萧钰顿时伤感起来,眼圈泛红。 谷青洲何其敏锐的一个人,误以为她愧疚。 即便再讨厌彼此,可此时此刻二人相依为命,多少也有些伙伴情谊在。 语气放软,忍不住安慰:“没事,回去以后倘若你想学武,我便教你。只要你别再闯祸、惹麻烦了……” “行了,准备跑路——” 说话间,萧钰已经完成了准备工序。站到了火把下方,对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她要动手了…… 第三章 逃跑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火把翻倒,火油顺着干草迅速蔓延,烈焰卷起吞噬了囚车,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灼味。陶罐受热炸裂,滚滚黑烟如怪物般翻腾而起,顷刻间掀起一场混乱的爆炸。 唐军营地顿时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大喊: “走水了——!” “快救火!” “那两个契丹的小鬼,跑了!” 动静不小,足够引发一场混乱,如果速度够快,来得及越狱逃跑。 当谷青洲倚靠在囚车外看着萧钰一通操作时,就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她会成功。 在烈焰升腾的一瞬,萧钰身形一闪,飞奔向他,准备趁乱跑路之际,他似箭一般冲向她。拦腰一抱,飞身便朝树梢上飞去。 “喂!”她惊呼。 紧接着,耳边是风声呼啸,身下是腾空而起的轻盈感。她竟然在飞?! 萧钰下意识搂住抱着自己的少年,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谷青洲。他飞掠于夜空,身形稳健如猛鹰掠空,几步踏在树梢间,便已甩开了混乱的军营。 耳边,风声里混着谷青洲的戏谑笑语: “我以前以为你只会添麻烦,没想到你还有些能耐。” “你——”萧钰回过神来,惊愕地瞪大双眼,“你的灵息恢复了?!” 不对啊!方才出囚车的时候,他还虚弱得差点栽倒,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 站在旁边看她纵火的功夫,就恢复了? 谷青洲苦笑,扯了扯唇角,敷衍:“有种方法可以暂时性提升体内的灵息,只不过后劲儿比较大……” “可你身上的伤……”萧钰蹙眉。 只是灵息恢复就没问题了吗? 谷青洲身上的血腥气太浓,衣衫下的暗色血迹像是凝固在他身上,将外衫都浸透了。 “呵!你要是早点跟我讲一声,兴许我出来前会包扎一下。” 谷青洲语气轻松,嘴角勾起,但眼神却有些散乱,明显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外伤而已,还能扛得住。” 这话明显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扯谎。 萧钰再傻,都能听出他底气不足,分明是在逞强。 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身后唐军已发现他们逃脱,追兵的吼声此起彼伏: “追!别让他们跑回去!” 谷青洲闻声,眸光一暗。搂着萧钰的腰,下意识地收紧,语气中掩不住地肃杀: “抓紧了,唐军可不只沈川一个难对付的。我们得在他发现之前,逃出去。” 回辽军最近最快的路是平原,没有任何遮挡,若是直线逃亡,恐怕会被轻易追上。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下,很快达成共识,转道山林。 一方面,便于藏身掩护,另一方面,谷青洲身上的伤,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否则还未回到军营,他就会因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两人穿过密林,翻越了一道山坡,直到身后彻底听不见追兵的声音,方才停下歇息。 谷青洲松开萧钰,缓缓倚在岩壁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吐出来,萧钰才看清他的脸色——惨白得像纸,额角沁着冷汗,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她二话不说,蹲下身子扯开他的衣襟。 “喂,你干嘛?”谷青洲勉力挣扎,想要避开,但萧钰冷冷看了他一眼:“别动。” 谷青洲:“……” 衣衫翻开,萧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伤比她想象中更严重——全身上下不下十几道刀伤,最严重的是后背,刀口深可见骨,血肉翻开,已经有些发黑。 而且,不止是伤口,他整个人的气息都透露着一股不对劲的阴寒。 “除了化功散,他们还对你用了什么毒?”萧钰反应迅速,声音冷了几分。 谷青洲闻言,背脊一僵,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在隐瞒什么。 萧钰没等他回答,纤细的手腕绕到前方,想要去触摸他的额头,想要检查有没有发烧。可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被他躲开了。 不明所以,她便从跪坐的姿势起身,双手扶上他的肩,企图绕到前方,去看清他的表情。 触碰的刹那,明显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有异,滚烫如火。于是,萧钰便有些焦急: “怎么不说话?!用什么毒?能解么?告诉我需要什么,我去山谷里找。” 谷青洲沉默片刻,才瓮声瓮气地开口: “……不知道是什么,出行前自堂口那边随便抓的,几种毒混在一起。”他自嘲地笑了笑,很是沮丧: “你知道我本来就搞不清这些有的没的。偏就下毒手的时候被逮了,于是被唐军拿住,往自己身上招呼,真是自作孽……” 萧钰的脑袋“嗡”地一下,僵在原地。 猝然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不太敢往深里细想。 僵着身子,跪在他身后,双手的指腹似没有半分力量,轻柔地顺着肩胛滑落。 谷青洲,云梦楼堂主的长孙,天赋卓绝,精通武学、情报、天文地理,却偏偏对毒术一窍不通。这次行动,他明明可以自己脱身,却选择回来救她,结果落得个被下毒折磨的境地。 她顿时绝望,眼角泛红,声音中泛着酸楚: ”你……明明可以逃走,为何要返回来救我?不是很讨厌我么?一个恶名在外的累赘,有什么值得你救的。” 不知怎地,这话似乎不是萧钰本意,却脱口而出。 可能是属于原主的吧,说完,她禁不住想。不过皆没有后悔问出疑问,相反更多的是好奇。 根据记忆,萧钰嚣张跋扈,蠢笨又作,确实不招人待见。 身边除了谷青洲,再无其他人愿意靠近她,更别提朋友伙伴,云梦楼那种地方,哪里来的伙伴?! 谷青洲听到这话,竟笑了。 他微微偏过头,岩洞外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清秀而干净,眼眸中却有几分玩味: “再不愿,我也是你的侍者。” 他停顿了一下,嗓音轻柔,像是喃喃自语: “是谁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将是云梦楼的少楼主,辽帝国未来唯一靠能力赢得功勋的郡主的?” 萧钰忍不住瞪大了眼:原主说的?!就这十五岁还处于引气境的废柴“见习”武修,怎么好意思的?! 连她都忍不住想要唾弃一下,可真不害臊啊! “一点都不好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萧钰有点赌气地说道。 谷青洲疲惫地勾了勾唇角:“嗯……说不准。万一哪天你开窍了,准备好咸鱼翻身了呢。” 萧钰怔住。 他是真的相信她,不是因为她是皇亲国戚,也不是因为她曾经吹过的牛皮。 她垂下眼帘,轻轻将他的衣衫披回去,掩盖住那可怖的伤口。站起身,语气坚定: “我去找解毒的草药,你先休息。” 谷青洲微微点头,意识已渐渐模糊,嘱咐了一句:“小心,唐军有个厉害的术士……” 意识即将被困倦取代时,余光所及,她居然懂得用干草垛的遮挡物盖住洞口。唇边扬起无声的笑,终于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第四章 逃亡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谷青洲再睁眼时,已是日头西落。 山洞里燃着一簇篝火,火光跃动,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干柴燃烧时,呲呲作响,空气中混杂着草药与烤鱼的香气,让他昏沉的意识逐渐清醒。 身上的伤口被仔细处理过了,覆盖着一层黑乎乎的膏状物,像是泥巴,却散发出奇特的草药香气。他抬手摸了摸,质地细腻而粗粘,显然经过精细的研磨与调配。 鼻尖萦绕的不仅是药膏的味道,还有股烤鱼的芬芳。肚子按捺不住,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醒了?饿了吧,鱼马上就好了。” 萧钰的声音自侧边传来,温缓悠扬,似乎带着点愉悦,火光映照下,她的侧影柔和而安静,仿佛是另一个人。 谷青洲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萧钰疑惑地歪头,手里还拿着一串烤得外焦里嫩的鱼,火光下泛着金黄的油脂,显得格外诱人。 谷青洲的笑意微顿,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的外衫搭在篝火旁晾着,仅着一件中衣,衣料轻薄勉强遮住春光。头发披散下来,仍有湿漉漉的水珠,挂落在锁骨处。篝火的暖光下,勾勒的白皙肌肤,吹弹可破,纯净中混着诱惑的味道。 偏偏,这个无知的妖精还毫无察觉自己此刻的惊人影响力,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凑近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谷青洲呼吸一滞,嗓子跟着微紧,耳朵尖不自觉地泛起红晕来。理智在警告自己非礼勿视;可眼睛却不听使唤,视线却像被钉住一般,移不开。 萧钰见他神色发怔,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反手用手背搭上他的额头。 冰凉柔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落在额间,谷青洲动整个人僵住,不敢动弹,只觉得血液一股股往脑门里冲。 “很热吗?你脸怎么这么红……烧明明退了呀!”萧钰纳闷地喃喃自语。 谷青洲被问得更尴尬,连忙伸手去接鱼,试图转移注意力。 “你还没回答我呢,笑什么?” 萧钰抬高鱼串,不让他轻易糊弄过去,目光执拗地盯着他。 谷青洲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笑了,眼神柔和,嗓音低沉: “寒冬腊月凿冰抓鱼,调药膏替人解毒。萧钰果然并非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磨难让人成长,你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说着,伸手去抢鱼,老气横秋地感慨。 殊不知,他不过是在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乱瞟,以免自己心神不宁。 空气忽然安静了片刻。 火光映照下,萧钰低垂着睫毛。 好半天,无比认真一字一顿地道:“也许曾经那个人,已经死了。在你面前的是新生呢?” 谷青洲即将送到嘴边的鱼停住,剑眉微挑,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萧孟晓在外人眼中,虽不学无术,可对药理与用毒,却颇有心得。母亲私下里多次夸你,我一直不信……今日,我信了。” 萧钰默然。 的确,要不是原主的草药知识扎实可靠,就她这个刚穿越而来的现代人,面对一座山头的枯枝野杂,不抓瞎是不可能的。 “你命大。”她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感慨。 严冬物种不丰,找草药的难度大幅提高。就在她急得抓耳挠腮时,瞧见了一颗看起来好像玄参的东西。 脑子里就开始蹦术语:鬼藏,取根部,碾碎;与绿土混合,能解绝大部分的药食毒。 “鬼藏这种参很难得,要在茎叶才刚枯萎时,挖取。而绿土也是稀罕的一种矿黏土,即便是有河流的地方,也要看附近的沙化条件。绿土里面富含铁皂石矿物质,可以抑制细胞壁产生溶液化学反应和氧化还原相关反应,古埃及时候,祭司就曾用这种黏土治疗疮口。哦!另外你背后的伤口,我给你简单缝了针,不要剧烈运动,应该问题不大。” 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如何利用草药解毒,甚至还带上了化学原理。 可听到后半句,谷青洲的脑袋已经彻底宕机: “……什么是矿物质?抑制……什么?化学反应,氧化还原又是什么?古埃及是……个时间?” 面对萧钰突如其来的一通“专业”名词输出,谷青洲整个人懵了。他除了能听懂开头“鬼藏是种很难得的参”以外,后面的内容完全链接不上,像是在听天书。 谷青洲放弃深究,撕下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随口问道:“你灵息恢复了?” 萧钰怔了怔,不大确定。 原主记忆里,武修的知识知之甚少。可能是修行有限,迟迟越不过引气境。 之前因化功散的药效起作用,她只觉得丹田亏空,并无其它不适感。 中午时分,借着一天中最好的温度,跳到冰潭中捞鱼,起初还觉得寒冷刺骨,可没过多久丹田便逐渐温热起来,身体也就感觉不到太多的寒意。 水里待得时间长了,周身竟浮现一层淡淡的嫣红色雾光。 “聚个灵息,试试——”谷青洲瞧着她从迷茫到逐渐感悟的样子,提议道。 “这样?”她歪着头想了想,手腕一转,一团嫣红火苗凝聚成实体状,在掌中莹莹闪烁。 谷青洲目光柔和,眯着眼笑了:“恭喜,升至练气境。” 填饱肚子后,一天的疲惫席卷而来。萧钰揉了揉太阳穴。灭了火种,随手抓起几落干草盖住二人,自己也钻了进去,躺在谷青洲身侧。 身旁的女子肌肤赛雪,柔软温润。谷青洲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绪,不想入非非。忍不住朝外侧挪了挪:“男女授受不亲……” 正要开启说教模式,就被萧钰手臂一勾,拉了回来。反教育道: “你不想好了是不是?!现在我有灵息,你没有。待在我身边,你才能保温。哪里学的中原人那一套套的迂腐,江湖儿女,遇到危险之时,切不可矫情……总之,要懂得变通。我一个女孩子家,都没怎么样,你差不多得了!” 谷青洲面色潮红,不敢再动。 比起自己的寒凉,身旁的萧钰此刻像个温暖的小火炉。只不过…… 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睡吧!兴许对方先睡着,对他的影响力会小些。 过了许久,久到萧钰的呼吸绵长,他也逐渐放松泛起困时,朦胧听到身旁的人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青洲,营州城已经断粮数日了,为什么城中还有肉吃呢?” 空气骤然沉寂,萧钰咬着下唇,声音微颤:“我是不是,不应该救那些被人牙子抓走的小孩子啊!” 如果没有原主的多管闲事,打开了人牙子关小孩的笼子,他二人也不会暴露;可即便是她身处当下,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因果并没有不同。 这就一定会导致现在的局面,原本顺利的任务偏离了掌控,或许根本无法活着回到契丹军营。 可一闭眼,她怎么也睡不着,想不明白,不敢想,怕那答案恐怖如斯。 没有粮,哪儿来的肉。 草垛下,谷青洲沉默良久,缓缓翻手覆上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叠。轻轻叹息: “睡吧,别想了。在这乱世,有时候……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萧钰阖上眼,眉头仍旧轻皱着,久久不能释怀。 第五章 狙杀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寅时尽末,太阳初亮,山洞外有了动静。 起先是很小的哨子声,紧跟着林间枝叶轻微颤动,鸟群突然振翅而起。 谷青洲陡然睁眼,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他屏息倾听,果然不远处传来模糊的脚步声,还有刻意压低的命令声。 “他们应该就在这一带,封锁外围,不要让他们逃进山道!” “寒潭是死路,他们逃不出去的。” 唐军的追捕到了! 谷青洲一个激灵坐起,迅速推了推身旁的萧钰。 后者眉头微皱,神色疲惫地睁开眼:“怎么了?” “唐军包围了外层寒潭,我们被困住了。” 萧钰的瞳孔微缩,惊然坐起,借着光朝洞口外望去。 他们藏身的洞穴位于寒潭边缘,外面是寂静的潭水,四周环绕着参天密林,而现在,唐军正从四面八方逼近,隐约能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人影,以及若隐若现的火光。 “唐军有多少人?” 萧钰凝神倾听,眉头深锁:“从声音判断,至少有五十人以上,还有弓箭手。” 谷青洲冷笑:“看来他们牟定打算抓活的。” 萧钰深深吸了口气,脑袋瓜快速运转,分析当前局势。 谷青洲的毒虽暂时被抑制,但身体极度虚弱,无法持久作战。 唐军占据优势人数,布下包围网;硬碰硬,根本就是找死。 二人的视线交汇,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山洞下方的寒潭处。 “恐怕只有一条路了……” 萧钰犹豫不决:“潭水冰冷,常人难以承受,贸然跳入可能直接丧命。但水是活水,连通山谷外。” 谷青洲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水寒刺骨,唐军未必敢轻易涉水,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脱身。” 萧钰却担心地蹙眉:“水温太低了。你身体状况不宜剧烈活动,若是坚持不住……” 谷青洲的灵息似有如无,并不稳定。 “撑得住。”谷青洲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缓缓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低而坚定:“更何况,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萧钰深吸一口气:“得先制造一点骚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说话间,谷青洲只见她迅速翻出一把不知从哪里采集到的叶子,迅速碾碎丢入篝火灰烬里。 来不及用火石了,灵息意随心动,顷刻间点燃了药草碎屑,叶片干燥后遇火会产生浓烈的白烟。烟雾弥漫整个洞穴出口,模糊了敌军的视线。 一套动作下来不过眨眼,熟练自然。瞧见谷青洲惊奇的眼光。萧钰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 “是火光花的干叶片,本身就是助燃的。原本打算拿来充当点火石,没想到这回派上了用场。” “他们点火了!快围上去!” 追兵见到洞口飘过来的浓烟,举着火把靠近,集中朝洞口围拢。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萧钰和谷青洲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入寒潭中。 寒潭水冰冷刺骨,普通人在水下停留不过十几息便会失去知觉,可萧钰却能感受到丹田的灵息缓缓运转,使她的体温维持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她一手拖着谷青洲,另一手划水前行,借着潭底的地势躲避可能的视线。 然而,变故突生。就在二人即将潜游至潭中央时,岸边的唐军突然发现不对劲: “不对!洞里没人,他们逃了!” “快看水里!” 一支火把被猛地扔进水中,火光照亮了半片潭面,士兵们顿时看见水下若隐若现的两道影子。 “在那!射箭!” 弓弩破空而来,激起潭水阵阵涟漪。 萧钰咬牙,在水下猛地将谷青洲抱紧,带着他迅速下潜,避开箭矢攻击。 潭水冰寒,身旁的谷青洲几个呼吸便已经冻得唇色泛白,根本就是强撑。 她的灵息裹住他二人,也是将将能维持基本的体温。想要潜得再深些,恐怕得耗费更多灵息。 浮上去是死,潜下去也可能面临死亡。 就在她犹豫不定之时,环抱住她的谷青洲突然一个翻身,将二人位置掉了个。在她未曾反应过来之际,护着她的人脊背一僵…… 中箭了。 血迅速地自谷青洲的背后扩散开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萧钰又惊又急,耳畔模糊地听到岸上的唐军发出高呼声:“射中了,射中了!击中目标,往血迹处射箭——” 她大惊失色,攒紧谷青洲的腰身,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给对方做盾,可谷青洲这会儿力气大得惊人,任由她如何暗示扭动,都无从改变方向。 岸上的弓箭手一触即发,萧钰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谷青洲不能再中箭了。 伴随着游动,她疯狂的往下潜。情绪濒临崩溃时,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尖锐的狐啸。 「想杀他们么?我可以帮你——」 一个声音自她体内呼唤,萧钰骤然发冷,内心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杀意。 身形一颤,灵息骤然间膨胀一倍,红色光焰乍起的瞬间,潭水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动,激起一阵急流,瞬间扰乱了水面的平静。 金手指?!这是她的挂?! 一方面惊讶于突如其来的灵息反应,一方面身体当中巨大的杀意几乎冲破某种封印,取代她自身的理智。 不行!这挂太吓人了,要是直接被夺了身体的主动权,她护不好身旁的谷青洲。 天人交战之际,头顶上方的洞穴内传来沈川将军的命令声: “不要逼她太紧,她若是彻底觉醒,我们都要付出代价。” “可是将军,她不过是辽军的一枚弃子,辽帝都放弃她了。我们何必还顾及这么多……” “蠢货!九尾狐要是现在觉醒,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时鹤真人呢,赶紧把他找来……”沈川骂了一句。 后面说的什么,萧钰听不清了,怀中的谷青洲已经晕阙过去。 顾不得仔细分辨沈川透露的信息,此刻她只能紧紧咬牙,借着水流的推动力,带着谷青洲潜游至潭水的出口另一端,迅速上岸。 一个时辰后,萧钰驮着刚刚苏醒的谷青洲,自山脚下的泉眼口爬上了岸。不单是谷青洲,就连萧钰也是灵息不足,筋疲力尽。 两人根本无暇顾及此时浑身湿透,寒气入骨。岸上已然有唐军严阵以待,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弓弦声划过耳际,萧钰未曾站稳脚,就被谷青洲条件反射地抱起,往旁边翻滚,一支涂满青黑色液体的毒箭,直插入他们刚才落脚的位置。 “唐军的术士,来了。要当心——” 谷青洲喘着粗气抬首,目光警惕地自山谷中搜寻敌人的位置。 险象环生,萧钰目光落在距离自己半步远的毒箭上面,伸手拔出。 “这是……”某种动物身上提取的毒素。 具体是什么尚不清楚,根据颜色跟气味浅显判断,要么就是令人瞬间麻痹,要么就是疼痛晕阙。 不至死,但绝对令人无法动弹。 是位擅长用毒的高手。乐观一点,对方并不打算要他们的命;悲观一点的话,只要中箭便会丧失体力和意识,毫无行动能力。 “走——” 谷青洲的战斗经验比她充分多了,即便是身负重伤,仍然警觉异常。唐军的弓箭手弦一响,他便拽起她,朝有遮挡物的树林处躲藏。 毒箭自他们身后如影随行,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封锁了所有的退路,弓箭手动作井然有序,显然有备而来。 身旁的谷青洲,握住她的手心已然全是汗。背后的伤口溢出血水,打湿了衣衫。 萧钰将外衫脱下来,覆盖在二人身上充当简易防护层。一路且战且退,却似乎看不到尽头。 时间流逝,谷青洲的体力也在极速下降,仅凭着战斗经验在死扛。 萧钰却越来越觉得,那位掌控战局的毒师,真正的目标是将他们赶入设计好的陷阱。 “青洲,这样下去不对……” 她正想开口分析,却被谷青洲出声打断。 “啊——我也觉得呢!这帮唐军太过烦人了!像粘人的臭虫一样,甩不掉。”说话间提高音量,对着某个方向,放声骂道: “沈川你个缩头老龟,你们唐军就是这般没胆量,才会被我们围堵了十几天,屁都不敢放一个!有种的,下来干啊!老子生气了,不想跟你们玩捉迷藏!” 二对五十。其中沈川是金丹境,另外一位术士实力未知,但绝不会是他二人能轻易杀得死的。 谷青洲即便再是云梦楼的年轻翘楚,也不过是筑基境,跟深川差出一个品阶,他是疯了么?! 萧钰惊讶地睁大眼,哑然望向身侧的同伴。 第六章 开大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谷青洲有没有疯,她是不知;她快要疯了,是真。 谷青洲对着山谷放完狠话,立即有一个小队的唐兵自告奋勇地现身,眨眼间就将她二人包围了。 近战,萧钰就是个空有灵息的废物,完全依赖于谷青洲。 半个时辰不到,谷青洲便已然支撑不住,半跪在地,手中是从敌方缴获的刀,残破不堪,全是缺口,只够支撑持刀的人,站立不倒。 血顺着背后破碎的衣衫不断滴落,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昨天萧钰好不容易才缝上的刀伤,这会儿又裂开了,血沿着手臂蔓延至刀柄、顺着刀尖滴落。 峡谷的寒风拂过,寒意刺骨,伤口却火烧般疼痛。 他原本清俊如竹的脸庞,此刻蒙上了一层死寂般的苍白,额角的冷汗滑落,沾湿了几缕发丝。 呼吸极其沉重,每一次起伏都伴随着胸口剧烈的刺痛,肋下那道箭伤,带着淬毒的气息,隐隐发黑,血水混杂着暗色的毒素不断溢出,让他体力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即便如此,他依旧挺身护在她身前。像是这具残破的身躯,能够抵挡前方的千军万马一般。 “青洲,你疯了么……” 身后,萧钰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抓着他的腰侧衣衫的手,微微颤抖。 谷青洲不语,似乎多说一句都是在消耗体力。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的喧嚣声仿佛被水雾笼罩,他似乎产生幻听了,远处敌军的呐喊声忽远忽近,局势崩坏。 可他不能倒。若是他倒下,局面便彻底无可挽回。 生死一刹,唐军队伍的领头者终于现身了。 身形消瘦的黑袍术士出现在包围圈的外围处,瞧着他二人狼狈的模样,讥嘲般冷笑: “萧钰,没想到你个废物,竟有些小聪明在,能逃个一天一夜,让老朽这通好找。不过,你这位侍者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活不过半刻。我劝你们器械投降,乖乖听话,兴许我还能送他一个痛快的。” “……该死。”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萧钰。 谷青洲低咒一声,抬手抹去嘴角的血,强撑着站直身子,哪怕身体已经不堪负荷,哪怕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他的背依旧挺直,像一柄未曾折断的长枪。 萧钰大约也听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唐军口中的大闲师,冲她而来。 于是,梗着脖子闪身到谷青洲身前: “你要的是我,放他走。只要他能平安回去,我便跟你走——” 她明明很害怕。 背在身后、偷偷抓住他衣袖的手,还在抖。可却傲然挡在他身前,放下豪言壮语。 才刚刚步入炼气境,没有半点正面迎战的经验,恐怕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副将身手好。 即便再聪明,可……全是小聪明。 黑袍术士发出刺耳的嘲笑声,在他人眼中萧钰这几句不疼不痒的威胁,就像是在给狮子挠痒痒,轻重没有半点分量。 身后,未曾执刀的手臂,揽过她的肩头,头倚靠上来。 萧钰感觉身后的人气息缭乱,心也紧跟着往下沉。 她的脑子转了八百个点子,可没有一个有可能够成功逃脱。于是: “谷青洲,我要是一会儿爆走了,你自己藏好……” 她的金手指是个什么东西,暂时不重要,现下只能赌一把。 可对方要是不配合怎么办?杀气这么重,伤到青洲怎么办?! 萧钰拿不准。即便灵息已经因外界压力逼迫的不稳定,总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她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呵——说什么蠢话呢!”这丫头,仍旧这么……蠢得可爱。 “还是我来吧!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交给你呢?” 谷青洲勾起唇角,气息撩过耳廓,很小声地在她耳畔道:“一会儿看准机会,跑——” 下一瞬,他猛地跨步而出,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迎着敌人的刀光冲杀而去。 剑刃在血光中映出冷冽的寒芒,杀意如风暴般席卷开来。既然退无可退,那便拼尽最后一分力,孤注一掷。 谷青洲无暇顾及身后的萧钰,只能相信她能趁机逃走。可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刹那,耳边传来符咒燃烧的嗤嗤声—— 身后的萧钰没有跑,因为她根本跑不掉。 一道道猩红的光从地面迅速蔓延,包围了萧钰的四周。八道符咒猛地燃起,腾空而起的火光在空中交错成一道巨大的困锁结界。 谷青洲的瞳孔骤缩,强行刹住脚步,却因伤势过重,膝盖一软,单膝跪倒在地。血从他的胸口溢出,顺着剑刃滑落。 “该死……”他喘息着,抬眸怒视对面那名黑袍术士。 那术士正冷冷地凝视着他们,脸上的笑意带着一丝嘲弄: “真是一对可怜的苦命鸳鸯啊!即便是这样了,还想守护着对方。” 谷青洲死死咬着牙,硬撑着站起身,目光凌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这老道士。可他很清楚,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身体的灵息几乎榨干,别说破阵,连再支撑片刻都是奢望。 萧钰也被这一幕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运转灵息,却发现灵息刚刚流转到指尖,就被符阵强行压制回体内。 黑袍老道士轻笑,带着几分讥讽: “小丫头,别挣扎了。此阵是我专门为你身体里的九尾之力准备的。一旦陷入其中,你这个容器,自然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萧钰咬紧牙关,额头上已渗出薄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抬起眸子直视对方,“你在说什么?什么九尾之力,我听不懂。你到底要什么?” 黑袍术士眯了眯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没关系,容器不需要知道太多,反而死得痛快些……我只要你的一滴心头血,乖!听话,别挣扎。你越是挣扎,只会越疼的……” 萧钰额角猛然一跳。 她的心头血?! 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九尾狐残魂、沈川的欲言又止……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拼凑在一起,可她没有时间深思,因为黑袍术士已然抬手,缓缓掐动法诀。 符阵的力量开始收紧。 萧钰的周身灵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锁链禁锢,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手脚逐渐失去力气。她咬牙挣扎,试图破开这禁锢,可一股莫名的炽热感忽然从体内蔓延开来。 ——她的灵息在自主运转?! 「小可爱,放我出去——」 「乖!就一会儿,放我出去……」 「别逞能了,你的小情人就要死掉了唷……」 ”啊——你住嘴!” 萧钰感觉整个身体被火焰灼烧着,四肢仿佛要炸开来一般。外部的符咒根本不是在压制她体内的东西,更像是催化剂,一点点的开启禁忌的门。 牙关紧咬,指甲陷入肉里。 太疼了——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发丝自空中飞舞,无人注意的当口,瞳孔逐渐缩成一条金线。 与此同时,黑袍术士的脸色微微一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这丫头……竟然在吸收符阵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 还不等他弄明白,谷青洲已经强撑着站起,趁黑袍术士分神的一刹那,手中长刀暴起,如狂风掠影,直取对方咽喉。 黑袍术士下意识侧身避让,可即便如此,他的肩膀还是被剑刃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蠢货!”他怒吼一声,反手甩出一枚黑符。 谷青洲来不及闪避,硬生生地承受了一击,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血水洒了一片。 “青——洲——” 符阵的光芒猛然炸裂,一股爆噬般的热浪从萧钰身体里翻涌而出。 九尾狐残魂,苏醒了! 第七章 夺舍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阵法被萧钰突然间爆噬的力量震得稀碎,四周围的唐军全然扛不住这巨大的威压,被碾成了重伤。 “这……这不可能?!怎么、怎么会这样?!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突发状况似乎并不在黑袍术士的掌控之中,他显得惊惶失措。一时间顾不及其它,从袖中掏出一本残破的古籍,疯狂的查找起来。 萧钰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一门心思都记挂在谷青洲身上,哪里有空管临时抱佛脚的敌人,即便那人是想取她性命的。 尘土与血迹交杂,已然模糊了谷青洲的视线。 他看不清向他走来的萧钰,身后巨大的赤粉色灵息,随着那女子的步伐,似九条如影如幻的狐狸尾巴,迎风摆动。 他努力想要站起,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四肢像是被千斤巨石压住,甚至连抬手都变得困难。胸口的伤口裂开,鲜血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地面,渗进泥土里,染出一片浓郁的暗红。 听觉开始模糊,眼前的画面越来越不清晰,只能勉强捕捉到红色火焰映照下,萧钰那抹焦急的身影,朝他奔来。 “青洲……” 她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不安、惊恐,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语的悲伤。 他想笑,想安慰她别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可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人蜷缩了一瞬,齿间溢出的血液滚烫得吓人。 他快要撑不住了…… 意识已经逐渐飘远,寒意从四肢末端蔓延而来,像是深冬里被冰封的河水,缓缓吞没着生命。 可即便如此,依旧死死地撑着,不肯倒下。 “呵……”谷青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气息断断续续,却仍带着几分惯有的戏谑,“孟晓……你啊……该跑的。” ——不是说过吗?看准机会就跑。 可她没有跑。 她仍然站在那里,浑身被符阵禁锢,明明没有力气,却倔强得咬碎牙关死撑。 她的指甲抠进掌心,眼中翻涌着无数情绪,愤怒、恐惧、不甘,还有他从未见过的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 谷青洲的心忽然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比伤口还要剧烈。 不该这样的……她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的视线逐渐涣散,意识开始下沉,像是被无形的深渊拖拽着往下坠。他听见耳边风声呼啸,战场的喊杀声忽远忽近,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是死亡的感觉吗? 可惜啊……他没能带她回去…… 就在意识快要彻底沉沦之际,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了他。力道并不大,甚至带着些微颤,可却死死地攥着他,像是要把他从深渊里拽回来。 “青洲——”她在叫他。 萧钰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是一道撕裂黑暗的光。 手按在他心口上,灵息源源不断的灌入,感受到掌下微弱而缓慢的心跳,她的呼吸紊乱,眼神慌乱:“我不会让你死的——” 话却说得如此笃定,仿佛在立下誓言。 可谷青洲却轻轻笑了,笑得无奈,又无力。 “傻姑娘……”他的声音微不可闻,像是叹息,“不是所有人……都能救回来的……” 他没有时间了。 体内的灵息已经彻底枯竭,血液流逝得太多,五脏六腑仿佛被碾碎一般,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即便如此,他仍旧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艰难地抬起手,沾着血的指尖微微弯曲,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晓晓,叫声哥哥,来听听——” 谷青洲突然叫她乳名,萧钰越来越绝望。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坠,手一时间不知该放哪里,似乎哪里都是伤,怀中的人身上无一处完好。 她慌乱异常,话说得语无伦次: “不要,你别死。同我回去,我们回营。一定有人能治好你的!肯定有……你坚持住,谷爷爷他们就要来了,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傻晓晓,爷爷怎么会不晓得我们被俘。你看天上,一只隼都没有……”谷青洲目光涣散,气息逐渐微弱,“我是他最疼爱的孙儿,可他不止我一个孙儿……晓晓。如果可能……离开云梦楼,你不属于那……倘若有来世,我们投胎做兄妹,我要让你天天喊我哥,这样……我才……不亏……” 像是最后一点希望的光,都殒灭了,触碰她面颊的手指,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猛地垂落。 啪嗒—— 干稻草,碎裂的声响。 身手卓越的小小少年郎坐在树梢上,怀里抱着隼的幼崽,翘着两只脚,得意洋洋地弯腰低头对她道: “你叫声哥哥来听听,你叫了我就给你——” 娃娃脸的萧钰一身粉嘟嘟的华服,站在树下,昂着头,一脸傲娇: “不要!我未来是大辽帝国的郡主,云梦楼的少楼主。谷青洲,你是我的侍者,一辈子都是。我命令你下来,把小隼隼给我——” 萧钰被浓重的悲伤覆盖,分不清是原主的,还是自己的。 “啊啊啊啊啊——” 绝望,撕裂心扉。 泪,滚烫,灼烧般侵蚀着她。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控制力道么?” 沈川带人赶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刹住了。 空地中心一片焦黑,像是刚刚施展完一个大型阵法。他的兵卒绝大部分受了伤,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唯一站着黑袍术士——时鹤真人,陷入癫狂状,根本听不到别人唤他,一股劲儿抱着本《巫术残卷》翻找着什么,可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不远处的溪水旁,萧钰抱着同她一起的年轻人,哭得撕心裂肺。 沈川大略扫了一眼,全身上下筋骨尽断,五脏六腑碎裂,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可惜了,原本是个好苗子,十五岁的筑基后期,擒他的时候,耗费了不少力气。 可再看一眼,深川顿时发现不对劲。 萧钰的灵息改变了,筑基、金丹……?不,他探不准。 唯有两种情况,武修探测不到对方的实力:被符咒、灵器刻意隐藏;再或者,对方修为远远高于自己。 就在沈川犹豫不定时,时鹤真人突然一拍大腿,恍然顿悟地指着萧钰仰天长笑: ”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身体里、你身体里……有……” “有”字还未说完,咽喉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根本不给对方开口说话的机会。 “好久不见啊!时鹤。你个老东西,竟还是这般,惹—我—生—厌——” 时鹤真人大惊失色,可想跑,却为时已晚。 原本跪坐在谷青洲尸体旁的萧钰,悄无声息地瞬移到了近前。单手卡住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就将人从地面上提溜起来。 杀意漫天,光是威压就足以令筑基境以下品阶的兵卒,无法动弹。 沈川额角溢出汗珠,如临大敌般手放剑鞘上,全身紧绷: “萧钰,你冷静一点……别伤大贤师。” “冷静?我很冷静啊!” 萧钰神情冷漠,歪了歪头。视线从时鹤这边调转,直视深川。一双眸瞳晶璨如艳阳,瞳孔却呈现松针状。 “九尾……” “沈川,我认得你。苏芷离那丫头的心上人。可惜,你配不上她的喜欢……” 萧钰身后,赤粉色的灵息聚成的实体尾巴甩了两下,似乎是想表达不甚满意。 深川神情复杂,嗔目怒道: “我与芷离的情感,岂是一只妖狐能够理解的。何况还是个死了躯壳,只能处于寄生状态的魂魄——” “唔……准确来讲是残魂。” 掌控着萧钰身体的九尾,被骂了也不恼,狐狸尾巴在风中轻轻飘摇,红唇挂着笑,竟然还有心情纠正对方的错误,“可即便是残魂,碾死你们这些人类,还是易如反掌的。” 说着,指尖猛然间发力,掐住喉结骨,咔嚓一声,时鹤真人便断了气。 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招呼也不打一下。沈川惊骇万分,剑下意识地出鞘。 变数再次发生,时鹤道长皮肤逐渐变了颜色,手与脸也从皱巴巴的老态龙钟,变成了二十多岁的男子尸首模样。 “就知道这老东西会使诈,是分身呢!杀他,可没这么简单。”九尾叹了口气,无比遗憾,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叹息过后,杀意也小了几分,周围的兵卒逐渐都能动了。 九尾却仍在原地未动作,偏了偏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 “唔?这些人不杀了?!啊……那多没意思。” “再玩会儿嘛!啊?你不要呀……可是,这位将军,他朝我拔剑了呢!” 说话间,威压便朝沈川一人扑面而来。 沈将军顿时全身灵息飙到顶峰,身形压低,成守式,以便应对敌方的突然发难。 可九尾再次做了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举动,手腕一抬,下一瞬间掠走了他腰间的薄剑。 “白衣剑,是个好东西!丫头,配你的灵息,很合适——” 这厢一来一往,沈川似乎总算明白过来,九尾好像是在同萧钰讲话。二人共同处于一个身体当中,于是外人看来,就像是在自言自语,诡异得很。 “那是……芷离的配剑……” 沈川有些怀念,此情此景,相似的眉眼握着白衣剑,他似乎看到了故人的身影。 可就在他沉浸在回忆当中时,九尾却非常不合时宜地,啐了一口: “闭嘴!让你说话了么?!” 沈川:“……” 这畜生的性格,可真是阴晴不定。 “行吧!那我们回去。不过先说好,你不许哭了。” “我堂堂妖族首领形象啊!老身,可是很要面子的——” 不一会儿功夫,九尾就跟萧钰达成了某种共识。狐狸尾巴摇了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空中打了个响指。 几个瞬息间,大地振动,山谷里百兽集结。 在唐军一脸懵逼,还未搞清状况之时,山谷中的百兽之首——一头两人高的白鹿,小心地驮起谷青洲的尸身,跟上了九尾离去的脚步。 路过沈川身旁,又将白衣剑丢还给了对方。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 “呐——!还给你。丫头说她不想欠你的。” 沈川这会儿内心似五味杂坛:“这本该就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剑。我不过是代为保管。” 九尾脚步微顿,似乎是犹豫了片刻。转过脸来,有些无奈,难得一本正经地对沈川道: “她说,她要堂堂正正的,自己赢回来——” 原本处于两难境地的沈川,眸光一亮,明白过来。郑重其事地将白衣剑收好,朝她抱拳: “这战帖,我沈川接下了。我们战场见——” 第八章 祥瑞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营州城外百里,辽军大营。主帅帐内,连日的军事会议已经开了两天,众将依旧争论不休。 “再等三日,营州城已是强弩之末,不攻自破!” “等什么等?唐军不会再有支援了,根本不用等五日,趁现在直取城池,岂不更快?” “廖将军这话说的,为时尚早。未收到云梦楼雪堂的情报,有没有援军,还有待商榷吧……” 众人各执己见,言辞激烈,帐内吵嚷声此起彼伏。 辽太宗耶律尧骨坐于主位,眉头微皱,右手撑着额角,眼底满是隐忍之色。 听得脑仁生疼,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锐利如鹰的眼睛,扫视一圈,侧头低声问道:“谷老呢?” ”回陛下,雪堂主原本是打算来的。可临出营帐前,他孙儿养的那两只隼,啄开了笼子,越狱了——” 回话的臣子二十出头年纪,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模样清秀儒雅,着军人铠甲装扮。 这话乍听来,十分不符合常理,帐内不少将领瞪大了眼:两只鸟跑了,就能耽误军议?! 但辽太宗并未生气,仅仅是刮了对方一记眼刀: “敌辇,好好说话!两只畜生跑了,也能耽误来议事么?!” 耶律屋质,字敌辇。大辽帝国的现任慎隐,负责处理贵族政教事务,是太宗最亲近的心腹。恭敬地弯腰,轻笑着,语气悠闲地拱手答: “陛下,这两只隼,是他孙儿一手养大的。”太宗眸光微闪,似有所悟,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的意思是,唐军是否有援军,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耶律屋质没有明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太宗顿时心情大好,提高音量下令: “来人——!调一个队人去帮谷老找鸟,找到了重重有赏。” 令才颁下去没一刻,哨兵又调头回来了。慌慌张张地进门,差点被门口的兵器绊一跤。 “作甚么,毛毛躁躁的。站好了说话!” 门口的高阶将领看不过去,低声训斥了一句,眉眼中尽是嫌弃。心道:陛下身边的亲卫军这素养有待提高啊! 哨兵慌忙扶正了兵器,站直时分,额角尽是汗珠,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跑得着急了。见营帐内十几双眼睛突然齐刷刷都盯着他看,更是紧张万分,不由得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头也不敢抬。 “出了什么事?” 将领们左右让出一道光亮,上位的太宗总算瞧见了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发问。 哨兵白着脸,也不敢擦汗,战战克克地答:“回陛下,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最靠外侧的年轻将领是个急性子,受不了他的吞吞吐吐。朝上一抱拳,“陛下,我去瞧瞧——” 说话间,打帘闪身,便出了营帐。 几个瞬息不到,年轻的将领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巨变,已不似方才的淡定从容。舌头打结,但好歹能说句完整的话来: “回禀陛下,我们……被包围了。”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所有将领惊然起身。 “什么?!” “干他娘的,老子去杀了这帮唐狗!” 闹闹哄哄地一片响动,拔刀地拔刀,提剑地提剑,乒乒乓乓,兵器声不绝于耳,杀气升腾。 太宗皇帝面容微沉,没说话,瞟了一眼身旁的慎隐。 后者心领神会,微微一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悠然:“说清楚。我们被谁包围了?” 将领倏忽察觉自己似乎没表达明白,差点闹出乌龙来,赶忙解释: “诸位别紧张,不是唐人。我们……被山谷里的兽群包围了。” “啥玩意儿?!” “姜副将,你开玩笑呢吧?!” “就是!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兽群?!猎户都不出门了。” 姜副将立即不高兴地吹胡子瞪眼:“瞧你讲得什么话?!外面那么大一头白鹿,我能看错?!再说了,即便我眼花,难道所有的兵都眼花了吗?!” “白鹿?” 耶律屋质眉梢微微上挑,目光中闪过一抹思索。 姜副将点头,神色复杂地回道:“两人高,鹿角上有霞光。” 帐内瞬间一片寂静。 姜副将思忖了一下,严肃地又补充了一句: “鹿旁好像还站着个女的……” 此言一出,众将纷纷面面相觑。半晌,一名年长的将领猛地一拍大腿,惊喜地叫道: “天女与神鹿降世,这是能带来好运的祥瑞之照呀!” 众将士立马表情变得喜悦起来。 “陛下,真是天佑我大辽啊!” ““白鹿乃契丹部的圣兽,凡见者,必有大胜!” “何止这一战,白鹿是丰收之神,这一年都将五谷丰登,繁荣昌盛!”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帐内,此刻变得热闹非凡,议论声不绝于耳。有人兴奋地搓手,有人已开始计算此兆头该如何昭告全军。 太宗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向耶律屋质:“敌辇,你怎么看?” 耶律屋质轻笑,拱手答道:“天赐之兆,凡人不可违。” 太宗沉吟片刻,随即大笑:“既如此,那便出帐去看看这天赐的祥瑞!” 说罢,他起身整理衣袍,大步朝帐外走去。众将紧随其后,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踏出营帐,众人抬头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辽军营地外,百米之距,一头通体雪白的巨鹿静静立于原野之上,气息如松雪般清冷,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神圣。 它四蹄轻踏,如同踏在虚空之中,竟不发一丝声响。白鹿身后,百兽环伺,狼、狐、雕、熊……皆静默无声,宛若山林中的幽魂,悄然降临辽军大营,却未掀起一丝尘埃。 此情此景,正如姜副将所言——百兽围营。 只是,谁也不曾想,这么大一群猛兽,竟能悄然无息地逼近营地,仿佛是自天地间幻化而来,若非那鹿背之上驮着一个人、身侧还站着一位,辽军众将士甚至要怀疑,眼前所见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海市蜃楼。 萧钰,在营帐百米之外停下了步伐。 她的身影单薄,却如同寒夜孤峰,沉稳而不屈。即便远隔军营,她依旧能感受到军中众人的注视,千军万马的肃杀气息铺天盖地,可她只是淡然地抬起头,目光穿透风雪,看向营帐中央那抹尊贵的身影。 辽阔的天空下,两只隼盘旋飞翔在大雪中,鸣叫声清脆却低沉,如泣如诉,宛若一曲哀歌,在天地间回荡。 萧钰静静地望着天空中飘荡的飞雪,轻轻叹息,手掌缓缓落在白鹿的背脊上,声音幽幽: “你们是知道主人死了么?叫得这么伤心……” 白鹿似有所感,低低啼鸣了一声,鹿角上的霞光微微闪烁,映得她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天地间的唯一焦点。 ——「晓晓,不许哭——」脑海深处,某个温柔的声音浮现。 “不哭。这么多人瞧着呢!”她轻声呢喃回应九尾,睫羽蹁跹,瞳眸已经回归人类。 目光落在鹿背上,望向那被白布裹着的尸体。 谷青洲,云梦楼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探子,最终却要埋骨在这片陌生的土地。 她的双手微微用力,缓缓将那具染血的身躯从白鹿背上卸下,搭在自己肩头。血腥味瞬间包裹住她,但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弃之不顾的债,我要自己讨回来。” 言罢,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白鹿的背脊,声音轻缓,带着一丝不舍:“谢谢你,白白。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你们回去吧。” 白鹿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动作温柔而克制,像是在安慰她。 萧钰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指尖轻轻抚过它的鹿角:“嗯……有缘再见。替我谢谢大家。” “呜——!” 白鹿仰首长啸,随即,百兽齐声低吼,震耳欲聋的兽啸声刹那间回荡在辽军营外,如滚雷般滚滚翻腾,仿佛是在向天地宣告什么。 ——辽军众将,无不被这一幕震慑得动弹不得。 他们看过千军交锋的战场,看过血染黄沙的厮杀,可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一幕——百兽臣服,众生朝拜,仿佛她才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所有走出来观景的士兵,都惊愕地站在大营门口,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 “百兽朝供,神鹿相随,难道真是天命之女?!” “怎……怎么有些眼熟?像极了……那位云梦楼的……” 缘分的议论声萧钰并未听到,她正抬手揉了揉被兽吼震得嗡嗡作响的耳膜,却在下一刻,瞥见天空中的一只隼,忽然停止了盘旋。 然俯冲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扎向地面上的一块尖锐石头。 “砰——!” 鲜血瞬间溅落在坚硬的岩石上,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雄鸟殉主了。 她的喉间仿佛被人狠狠掐住,胸口发闷,眼眶瞬间泛红。 另一只雌隼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悲鸣一声,带着哀伤的气息,轻轻蹭着她的脖颈,似是在缅怀它的伴侣。 白鹿缓缓踏上前一步,低头顶起雄隼的尸体,鹿角上的霞光再次闪烁。它仰起头,最后望了萧钰一眼。 下一瞬,猛地转身,蹄声轻踏雪地,率领百兽缓缓消失在山谷丛林之中。 白鹿踏血,百兽退散,仿佛天地之间从未存在过。 萧钰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天地重新归于寂静。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肩膀上依旧停留的雌隼,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声音微哑: “……你还愿意留下么?” 雌隼没有离去,只是静静地停在她的肩上,眸底闪烁着微光,做出决断。 萧钰微微叹息:“好!那么一起,料理这盘残局——” 风雪渐止。 旷野之上,女子足尖轻点,扛着谷青洲的尸体,几个起落,平稳地立于众人的面前。 第九章 战的理由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是云梦楼的萧钰那丫头——”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惊呼了一声,瞬间,整个辽军营地的气氛陡然一滞。 “真的是她?那个废物……” ”怎么可能?!她就是个引气境,连灵息怎么用都不知道,怎可能一跃,从百米外飞到营口的?!“ “嘘!小声点。我都探不出她深浅……” “白鹿相随,这起码……是个化神境吧……” “开玩笑呢?!那丫头能是化神,你是不是没见过化神境的高手?!” “老子是没见过,你见过?你见过四大尊者?!” “那种老古董,也就九州之战时候能遇见。那会儿,别说老子没出生,老子娘都还没生下来呢!” “嘘!慎隐大人看着呢,小声点——” 低声议论在四周交错,此起彼伏,每个人的目光都紧锁在那个孤独却傲然的少女身上。 萧钰静静地迈步,仿若未曾听见这些流言蜚语。她的神情没有丝毫波澜,唯有肩头的雌隼微微抬起脑袋,冷冷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警惕着所有潜在的敌意。 而在她的意识深处,九尾狐的声音慵懒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 「丫头,开大有些费神,我去补觉了——」 一瞬间,她身上那一丝让人心悸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化神境的错觉宛若晨雾般散去。 在寻常士兵眼中,她宛若天女临世,踏着风雪而来。可在太宗与慎隐这种高手的眼里,那惊鸿一现的强者之姿,仿佛只是错觉。 当她步入军营的瞬间,能力境界已然清晰——炼气境,还是初期。 太宗不动声色地同耶律屋质交换了一个眼神,约莫也肯定了答案。 可,难道方才的化神境,只是幻觉? 从军营大门到主帅营帐,路途并不算遥远,可对萧钰而言,却走得异常艰难。 短短几日的异界之行,她已然经历了太多。 被迫接受现实,被迫面对生死,被迫以血换血,甚至差点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她拼尽一切,终于抵达辽军大营,却没有感受到半点安全与欣喜。 四周的人流,缓缓向两侧退去,让出一条直通主帐的道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这些人本该是她的同族、她的至亲,可在这些目光中,她只看到了—— 惊讶、诧异、陌生、敬畏……唯独没有心疼,亦无关切。 她双手紧握,掌心深深掐入谷青洲的衣衫,肩上的尸体压得她步履沉重,她却不愿放下。 路行至半,忽然人群中走出一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瞧这装扮并非普通兵卒,而是楼里人。 那人步伐稳健,目光谨慎。他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最终在身后某人的示意下,快步靠近她,低声说道: “大小姐,抬着尸体面圣,不合礼制。谷老让我帮您一把……” 说着便想伸手去接谷青洲,却被她一个闪身躲过。肩上的隼张开羽翼,同时发出嘶鸣,誓死守卫着主人。 那人被隼突来的敌意,搞得有些尴尬,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萧钰的步伐顿了一下,抬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寒: “不用,我抬得动。陛下会谅解这点小错误的。”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人一怔,犹豫地回望人群,目光落在一双幽深如渊的眼睛上。后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多言。 他最终拱手后退,退回原位,不再开口。 终于,萧钰站到了万人之上的那位面前。 耶律尧骨,辽国皇帝,野心勃勃,誓要一统九州的帝王。 他五官深刻,眉峰锋锐如刀削,鼻梁高挺,双眸幽邃,睥睨天下之姿自然而生。乌发以金冠束起,身着一袭金纹玄甲,肩披黑金蟒纹披风,披风之下可见战甲纹路嶙峋,宛若山岳般沉稳厚重。比起中原皇帝惯用的锦绣龙袍,他的装扮更偏实战,透露着鲜明的征服者气质。 目光宛若苍穹之上的雄鹰,锐利、冷漠,透着无法言喻的威严,淡淡地落在萧钰身上,不言不语,仿佛是在等待她开口。 萧钰缓缓弯下身,将谷青洲的遗体轻轻放平在地,动作极尽温柔,仿佛要抚平所有苦难与伤痛。她站直身躯,双手抱拳,以军中礼节叩首,声音清晰而坚定,在肃杀的风雪中回荡: “云梦楼萧钰携谷青洲前来复命!” “启禀陛下,唐国已放弃营州,援军断绝,粮草不继。” ”营州守将沈川,属下曾与之交手,其修为已达筑基境巅峰;而随他身侧的唯一一位通灵境术士,现已伏法,死于山谷之中。如今营州之内,除沈川外,再无可战之人。” “臣女斗胆请命——陛下可速速决断,调兵攻城。此战必定大捷!” 此话一出,四野一片静寂。 几息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她……刚刚说什么?!通灵境?她杀了一个通灵境的术士?” “开什么玩笑?!一个刚踏入炼气境的小丫头,杀得了通灵境?“ “怎么可能……?!吹牛的吧?” “怎么不可能,你看她方才的样子,驱使神兽白鹿,那捏死通灵境的术士,可不跟玩儿一样。” “这……”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清楚。 辽太宗耶律尧骨目光深沉地打量着萧钰,思绪翻涌。 这丫头,他小时候见过,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绝非如今这般沉稳冷峻。 他手指轻轻叩着腰间的御剑,片刻后,终于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冷峻: “朕听闻,云梦楼的萧家嫡女,是个惹是生非的纨绔;” 他微顿片刻,目光落在地上冰冷的尸体上,语气不轻不重:“如今,倒是让朕刮目相看了。” 他的语调听不出情绪,漠然如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可萧钰听来,却觉得:他不信。 人死灯灭,没人能证明,这些事情,真的是萧钰这个出了名的小废物做的。 就在此时,耶律屋质微微侧身,凑近低声提醒:“陛下,过了过了……” 在场的将领听不清这边的耳语,可距离他们最近的萧钰却听了个仔细,狐疑般抬眸。 捕捉到太宗身旁的大臣,表情好像在冲她眨眼?!而太宗一脸期待的瞧着她。 突然间,她反应过来。 萧钰吸一口气,缓缓昂起头,迎上辽太宗的目光,字字铿锵: “臣女,愿为陛下做先锋,取沈川项上人头,祭我同胞血仇!” 四下再次安静。 太宗皇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目看向身旁的慎隐,忽然提高声音,似笑非笑地问众人: “可有愿意,同白鹿天女一起,做先锋的啊?” 风雪呼啸,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她真的是天女?” “不知道……不过陛下似乎认为她是。” “哎!管那个呢!方才她可是携白鹿驮着尸首回来的,大家都看着呢!” “就是就是。反正都要打,就赌一把!我们肯定赢就对了!” “对赌一把……” 萧钰的指尖微微收紧,忽然明白了耶律尧骨不是不信,也不是相信,他只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她眸光一凛,猛地站起身来,转身面向所有辽军将士,匕首一挥,扯断染血的衣角,高高举起,清亮的嗓音犹如战鼓擂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一句,掷地有声,震撼人心。 刹那间,军中热血翻涌,憋了十多天的闷气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约而同地随她高歌: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辽太宗在高亢的战歌中正视眼前这位身着血衣、迎风而立的少女,目光幽深莫测。半晌后,他终于满意地大笑,声音震彻大营: “好!唱得好!” “朕就许你一万骑兵开路,踏平他营州驻军,取那沈狗的项上人头——” 狂风凛冽,那血衣加身的少女,迎风而立,蓦然回首,一双眼眸灿若星辰,灼灼生辉。 她执匕而拜,掷地有声: “臣,定不辱命——!” 第十章 弃子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总算完成了白日里的军事会议,踏入云梦楼的营帐已是傍晚。 谷青洲的遗体静静地安置在角落里的担架上面。血迹早已干涸,苍白的面容沉静如常,仿佛只是沉入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萧钰一脸疲惫,在帐子内站了一会儿。大家似乎都有很做事情要做,谷老一直在处理政务,虽然谈不上焦头烂额,但也算是应接不暇。 云梦楼的弟子们进进出出,向谷堂主汇报事情,却无人向角落里的遗体看上一眼,他们的眼中没有悲伤、没有悼念,甚至没有一丝敬意。 就连站在谷老人前的她,也被刻意地忽略了存在。 太刻意了,这些无视,让她不舒服,胸腔里有种燥郁的怒火,越积越多。 “谷爷爷,我把他带回来了。” 终于她先开口,打断了伏案书写的人,声音带着一丝未掩的哽咽。 营帐内,谷老盘膝而坐,身披墨青色披风,神色肃然,眼神冷得如同岩石上结的霜。他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谷老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起身,也没有改变态度。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回报。 萧钰的心咯噔一沉,不安在喉间蔓延。 “他是你孙儿!”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面对他的冷漠,感到不可思议;“你……不难过吗?” “他是我的孙儿不假。”谷老抬眼看她,语气冷冽如刀,“可他死得活该。” 萧钰怔住,仿佛一道雷劈在头顶,一时间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同他的父亲一样,优柔寡断。”谷老缓缓起身,站在火光里,身形瘦削而挺拔,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任务完成一半又折回去救人?连敌情都不摸清楚,就敢孤身闯营?失败了,连命都赔进去,这种蠢事也能干出来。他死,并不值得怜悯。” 他的目光扫过萧钰,像是在看一只同样令人失望的猫崽。 “你也一样。”他冷冷地说,“心软、没脑子。那时候若是你死,他还能活。” 萧钰脸色一白,胸口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 她知道谷青洲是为救她才违命而返,却没想到,他的死不仅不被理解,反而成了“愚蠢”的代价。 她哑然,心头翻涌着愤怒、悲伤与无法言喻的羞辱。 “无能之人,注定是楼里的弃子。” 谷老走至尸体前,低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连碰都没有碰一下自己孙儿的尸体,多一眼都是厌恶。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他的亲孙,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废棋。 萧钰愣在原地。这话落像一把锈钝的刀,割开萧钰最后一点心理防线。 她霍然回头,看向营帐内其余几人——皆是云梦楼中的探子、执事,一个个神情冷漠如霜,眼中无波无澜,甚至有些人隐隐透出嫌恶。仿佛谷青洲的死亡不过是一场失误的行动记录,不值一提。 “你们……”萧钰喉咙干涩,“真的都是这样想的?” 没人回答她。 帐外的风吹动了门帘,火光在他们的脸上一闪一灭,映出一张张冷漠到近乎陌生的脸。 谷青洲临死前说的话,忽然涌入脑海:“虽然我是爷爷最得意的孙子,可他不止有我一个孙子。他是不会来救我们的……” 那时她不信,甚至以为他在怨恨、在自怜。可现在,她才真正懂了那话的分量。 原来这就是云梦楼。 这个她刚穿越便被安排“归属”的组织,表面强大,实则冷酷无情;他们用绝对的理性衡量一切——包括血缘,包括生死。 萧钰心底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震荡。 她在这个世界尚未站稳脚跟,就迎来了第一次、也是最彻底的幻灭。 她曾以为,有了谷青洲,她至少有一位“同伴”,可如今,她连这份薄薄的慰藉也失去了。 她脑中残存着现代社会的温情与秩序观;可在这个礼崩乐坏的世界里,温情是笑话,情义是愚蠢。 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真正的孤独,不是身在异世,而是再无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她很想逃。 不是从某个地方逃,而是从“他们”中逃。这个组织,这些人,这种冷硬到没有人味的体系。 可她不知道该逃到哪去。 这个世界太陌生,黑暗处全是陷阱,明处皆为算计。若不是谷青洲,她连命都保不住。 而现在,她连他也失去了。 没有人为谷青洲收殓尸身,她便自己来。 夜深露冷,营帐外无人拦她。她默默地背起谷青洲的尸体,像背起一座山。 她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独自走向营地外的山林。 她要为这个世界第一个守护过她的人,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好好地埋葬他。哪怕没有仪式,没有亲人,至少,要有她,替他落一把土。 山路陡峭,泥土松软。黑夜沉沉压下来,只有月光稀薄地洒在林间。 萧钰在一处不显眼的坡地停下。 军营外,辰时白鹿带着他们路过的荒山坡。这里地势高远,极目望去,白雪茫茫,天地无声。 她用一块破布盖住谷青洲的脸,生怕寒夜凉透了他。 他的身体已经僵硬,血干涸在破碎的衣甲上,睁着的眼她早已小心合上。 她四处寻找石头和枯枝,一点点清理出一片地。没有铁锹,没有工具,萧钰只能用手,一点点地扒开地表的土。指甲被碎石刮破,血混着泥,疼得钻心。寒风裹挟着冰雪割裂皮肤,泥土渗入指缝,她却毫无所觉。 她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准自己再哭了。 他已经走了,再多的眼泪也换不回。 当坑终于刨好,她缓缓将谷青洲放进去。她没力气再说话,跪在那里,双手搭在坑边,仿佛把自己也埋了进去。 夜风吹过,林叶簌簌响。 萧钰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在呢喃。 “谷青洲……”她轻轻道,“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信任的人。你保护我、教我怎么辨别危险……你叫我别害怕,说你在。” “可你现在走了。”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悄无声息地滑下脸颊,“我很害怕。” 她垂下头,指尖在泥土中轻轻划过,像是怕惊扰了他,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所谓的‘天命’,可我想不认命。唐军的主帅虽然是位很厉害的家伙,可仇还是要报的。没人帮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柄短刃,那是谷青洲在河道上,二人疲以奔命时塞给她的,说“用不上是最好的”。 如今她将它拿在手中,寒光映进她眼底,也照见她内心未熄的恐惧。 “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要杀一个人。” 她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 她从未杀过人。这个世界再残酷、再血腥,即便是借着九尾的力量捏死时鹤真人的替身,她都还只是个“旁观者”。 但现在不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其实……我不是你认识的萧钰。”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战火的地方。那里人们不需要杀人才能活下去,不用背叛,不用冷眼相待亲人……我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跪在山林里,为一个哥哥一样的人掩埋尸体。” 她说着,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苦涩而温柔。 “我知道你听不懂,但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些……” 她抬起头,望着天,“所以,拜托你……如果你的魂魄还在,就帮帮我,好不好?哪怕只是一点点勇气。” 寒风太冷刮得眼睛酸涩,忍不住红了眼眶。 风中没有回应,无声无息。 默良久,她将额头轻轻抵在木刻的碑上,声音颤抖又无助: “青洲,你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伙伴,看样子会是唯一一个了……” 不一会儿功夫,大朵大朵地泪珠,断了线似的掉落,最终,尾音化作低低地啐泣哭腔。 风雪呼啸,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将她的哭声吹散在了荒原之上。 她哽咽着,把短刃插入土中,双手合十,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她一点一点地,把土埋回谷青洲身上。 动作很轻,像是在掩埋一段记忆,一段未完的兄妹情。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衣角,她才停下动作。 没有立碑,只在一块青石上,用小刀刻下两字:“青洲”。 站起身时,顿了顿,声音更轻了: “你走吧,我送到这里了……若有来世,投胎去个和平的时代,倘若还能遇见……” 哥哥,愿下一世,你能活得自在。 然后,她缓缓转身,走向更深的风雪之中。 这一次,没再回头。 心中终于多了一点点方向:模糊的、血色的、带着杀意和希望的方向。 她转身离开,背影消瘦,眼神却在夜色中一寸寸变冷。 从今往后,她再不是谁的“弃子”。 她是她自己。 ——这个世界再不堪,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远处,两道身影悄然立于风雪之中,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辽帝耶律尧骨披着沉沉的黑金蟒纹披风,站在一处山石之上,双眸深邃,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透过风雪,凝视着那个孤独的身影。 身旁,慎隐耶律屋质静立着,目光沉思,缓缓拢紧袖袍。 良久,辽帝开口,嗓音低沉:“你算出来什么了,她……真的是天女?” 慎隐轻轻叹息了一声,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她身上的确带有天命。” “最近才有的?我看她小时候总往太后那里跑,也没显出来什么。” 慎隐:“准确地说,是今天显现出来的。” “一个炼气境、能够召唤百兽的天女,有意思——” 夜色之下,辽帝的表情模糊不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目光深邃如渊。 风雪掩埋了一切,却掩不住天地间,一场巨变的悄然降临。 第十一章 对战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午时,营州城。 围困长达十五日的城门,终于在一片沉重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城主受降。 两个时辰后,沈川的兵马冲破了防守线。 三千对阵一万骑兵,他没有丝毫胜算。 原本采取诱敌战术从东向西且战且走,可刚移动到营州城的城南,辽军便迅速调兵截断去路,半个时辰不到,沈川便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而他最后的奇袭部队,尚未有所行动,便在山岭险峻处,被潜伏的云梦楼杀手吞没,眨眼间,沈字营的精锐折损半数。 山脚之下,辽军一万骑兵列阵如铁壁,静默肃杀。 夕阳在刀枪盔甲上泛起淡淡的赤红,空气中弥漫着不容忽视的死亡气焰,扬沙翻滚,遮天蔽日,马蹄声与盔甲撞击声交错回响,如死神高昂吟唱的镇魂曲,震得大地嗡鸣。 黑色铁骑整齐列阵,胸前的白鹿徽章迎风猎猎,头盔上的翎羽飞扬,映着金红色的天幕,仿佛一座无情的杀戮洪流,即将吞噬所有挡在前方的敌人。 空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死亡气焰,撩动得尘埃纷飞。 扬沙背后,一阵阵马蹄声混在盔甲的撞击声里,犹如草原上的死神高昂吟唱着镇魂曲,搅动着大地嗡鸣。 沈川看着这一幕,目光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他必须一搏。 即便身陷绝境,依旧孤注一掷。 他猛然一勒马缰,单枪匹马跃入敌阵,长剑撕裂空气,直取辽军的指挥阵列。 擒贼先擒王,这是他唯一能打破绝对劣势的方法。 可却疏漏了一点,他确实有一挡百的战力,而辽军中能挡他者,绝不止一个。 就在沈川直冲指挥阵列,意欲斩将夺旗的刹那,辽军整齐的精锐骑兵突然挪开一条缝隙,仿佛巨兽蓦然张开血盆大口。 一匹黑马驮着位玄衣少女,自其中跃然而出! 没有中原女子的娇柔,没有成年的玲珑身段,却似草原上无拘无束、驰骋天地间的野狐;灵巧的一双幽瞳透着塞北女子的艳阳豪气,又掺杂着血统里难以磨灭的冰凌似的纯净;还有那么几分不属于年龄的冷傲。 萧钰策马迎战,刀锋寒芒闪烁,直指沈川。 “沈大人,我等了你许久。还记得你欠我一把剑吗?” 她的神情已不似昨日的无奈与绝望,而是带着久违的张扬和轻狂,像是那匹放浪不羁、驰骋天地的少女,终于挣脱束缚,再次回归本我。 沈川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戎马一生的铁血硬汉,仍不失君子风骨,眼底竟透着几分愉悦: “倒让姑娘久等了,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姑娘赔罪——” 话音未落,玄月剑骤然收回,换成了腰间的白衣剑。 剑气如虹,穿破少女手中战刀,直刺肩头。 萧钰眸色微变,猛然后撤,可剑光快得几乎无法闪避。 “铛——!” 刀剑交锋,霎时间,少女手中的刀刃裂出一道豁口。 剧痛撕裂肩头,鲜血自衣袖渗透,滴落在黑色的马鞍上。 她咬紧牙关,眼底一片冰冷。若非她闪避及时,这一剑足以废掉她整条手臂。 剑与剑的差距,境界与境界的鸿沟。 沈川手中的白衣剑,乃是顶阶灵器,锋锐无匹,而萧钰手中的战刀,仅是普通兵刃,才刚刚交锋,刀刃便裂出一道口子,细小的金属碎屑洒落在尘土之中,仿佛昭示着胜负已定。 沈川是筑基巅峰。而她,纵然昨夜拼死修炼,勉强迈入炼气后期,仍与他相差一个完整境界。 更何况,战斗经验的悬殊,更是让她在真正的生死交锋中落了下风。 沈川的剑,是杀人的剑。 而她的招式,在他眼中,不过是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 男人微微蹙眉,因那剑尖上附着的血珠。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姑娘的刀,还是太慢了。” 萧钰眯起眼,纵身跃下马背,后撤一丈,却不慎撞上背后的白鹿骑兵的战矛。 她的肩头还在渗血,伤口翻涌的痛意提醒着她,她在这场对峙中,依旧只是一个初涉杀伐的少年人。 然而,在她犹豫的刹那,契丹部的骑兵列队迅速围拢,长矛森森,刀锋寒光四起,将他们二人围困其中。 沈川抬眸扫视四周,神情自若,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喟然长叹: “看来今日,不论输赢,在下都走不出去了。” 就在辽军骑兵即将彻底围拢之时,少女骤然厉喝一声: “退下——!” 那声音不高,却冷若冰霜,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顷刻间,契丹骑兵齐刷刷后撤,井然有序退回原位,未发出半点杂音。 沈川眸色一深,似乎看出了什么,眼底露出一抹赞许的笑意,缓缓道:“年纪轻轻,已是将才。不错——” 萧钰拭去肩头的血迹,缓缓甩掉残破的刀刃,一步步站起身。 自经历了黑袍术士的阵法后,她的身体已对疼痛有了更高的耐受力,甚至隐隐习惯了这股撕裂感。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疼痛版”服从测试?! 而她今早才得知,随她上战场的前锋——契丹部白鹿骑士,乃是她父亲萧溟的亲兵,跟随太祖皇帝打下半壁江山的主力军。 耶律尧骨这位高端权谋大师,不过就是把她分派过来,振奋军心用。 一万对两千,还是骑兵对步兵。要是打不赢,那她不是天女,那得叫灾星! 可她很清楚,即便胜负开局已定,沈川的项上人头,却必须由她亲自取。 在出发前,太宗皇帝陛下身旁的那位权臣,特意跑来“好意”提点她的。 杀一儆百。 这场军功,已有人亲手送到她面前,绝不能丢。 风起。战火未歇。 “力量悬殊,你赢不了。”战崧元丢掉剑套,冲她直白地道。 萧钰深吸一口气,五指缓缓收紧,目光微冷,看向沈川,异常坚定: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杀你。这一次,你也不会有退路。” 沈川笑容有些许轻慢,抬起白衣剑,目光锐利如刀:“九尾不在你身上?那你杀不了我。” 昨日,足矣屠掉一座军营,今天反而没有半点九尾之力,依然处于筑基。 萧钰并不打算向他解释,九尾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睡着了。 她看着沈川,忽然轻笑:“昨日,谢谢你送我回营,刚刚这一剑算我还你的。情还完了,我们来说说我同伴的债吧!” 她眸光微冷:“有什么遗言,趁现在,赶紧说。” 沈川瞳孔一缩,神情微微惊骇:“你知道我跟着你?” 萧钰从山谷离开,他一路在背后暗暗护送,到了山谷边缘才离开。 一方面好奇她的变化,一方面又担心九尾会做出什么失控之事;可他却没想到,萧钰并未迷失自我,九尾之力下,她竟然是清醒的。这与常规认知里的妖物附身,不太相同。 “很奇怪么?我母亲被附身的时候,你一剑刺入心脏,可有想过,她或许是清醒的?“ 萧钰神情冷漠,点破这位仁义道德虚伪面具下,男人的本心。 沈川的神情骤然一滞。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他心底炸开,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撕开现实残酷的外衣,什么家国复兴,不过就是两国难以磨灭的血仇罢了! 苏芷离生下她就离开了大辽,她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应该很淡薄。 这仇恨,到底从何而起? 沈川神情复杂:“九尾说的?” 九尾的残像而已,记忆不完整。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对方。 沈川沉默地注视着她许久,终究释然一笑: “也罢……当年我欠她一条命,今日便当做我赎罪,还给你吧!” 说话间,他将白衣剑一抛,丢给了萧钰,自己拔出了背后的玄月。 这倒反而出乎萧钰的意料之外,她以为,他至少……还会再装一下,至少说两句,为了“世界和平,牺牲小我”的烂借口。 没想到,他倒是坦荡,直接认了。 瞧见少女眼中的惊讶,豪迈一笑:“怎么也是最后一搏了,灵器对灵器,这才有生死之战的气魄。” 就在两人准备交手的刹那,沈川忽然开口:“我营州有个儿子,麻烦你,帮我找到他——” 原来,是有求于她,争取点实惠的利益交换。 应不应在她,做不做也不过是她一念间。 他算准了,萧钰不会赖账的。 “你儿子在城内?!”萧钰欲言又止,试探性地问:“你在城外多日……不知道城内的情况吗?” 她不相信作为守将,完全不知。 沈川目光沉重,声音低哑:“断粮第十日起,城内开始食米肉么?” 他闭了闭眼,声音愈发低沉:“我知道……” “两军交战,被首先牺牲的定然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他在营州城封城前,就被我母上大人以变卖奴仆的名义,送出城了。” 萧钰瞳孔微缩,怒极反笑:“奴仆?!你管那群专门拐小孩的人牙子,叫奴商?!” 不知道该骂他蠢,还是该夸他大智若愚。 沈川的声音冷静得让人心寒:“总好过成为别人肚子里的肉。” 萧钰一时无言。 是啊…… 正如谷青洲所说,乱世之中,怎么选,都是错。 “好。我替你找到他;”萧钰应下,但丑话也说在前头,“可生死有命。你应该也有预期,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否则,她也不至于被人牙子抓获。那些人贩子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的人命。 沈川眼中有种看破生死地坦然:“嗯。倘若如此,黄泉相见,便先于姑娘的消息。未尝不是一种踏实。” 萧钰握着白衣剑,定了定地瞧他。 即便沈川有她不能认同的“坚持”,可面前这位她原主母亲的心上人,活得似乎有那么些风骨在的。 兴许,这份潇洒与坦荡,正是吸引人的力量。 “不打算名垂青史吗?” 风沙狂舞,血色黄昏之下,刀剑交错,生死一瞬,她问。 将军是该战死疆场,配得上这天地间的热血,这才是战将该有的回报。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名垂青史也好,流芳百世也罢,那些不过是身后事,都不重要。” 他渴望的是最后时分,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既然如此……”薄剑如纸在空中划出闪耀的弧光,少女眼底闪烁着蠢蠢欲动的霞采,水莹莹宛如一汪冰泉:“要来了哟!” “来——” 萧钰白衣剑在手,不似方才普通兵刃那般,用得尴尬又突兀。 剑身很软很软,却可以变化万千,看似薄如叶片,却刚韧锋利,可断大部分的刀剑。灵息与她脚底的步伐配合流畅、浑然天成,趋近于完美,十几招下来,她用得得心应手。 兵器上的差距虽然比方才缩短了,但萧钰仍然扛得很吃亏。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能够反压沈川。 如若不是他手中的玄月剑…… 玄月与白衣剑柄造型类似,似乎是一对。可玄月剑身宽厚,黑如沉夜,锋口不沾血光,却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不同于萧钰手中的白衣剑,灵巧轻盈、锋锐如风,玄月剑却如山岳般沉稳厚重,每一次挥斩,空气中都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天地撕裂。 “轰——!” 剑锋落下,狂风骤起,厚重的剑气竟在地面劈开一道深深的裂痕,碎石翻飞,草屑簌簌而落。 沈川挥剑之时,仿若雷霆炸裂,带着不容抗拒的刚猛之力,剑势收放之间,一招一式皆如千军辟易,万马奔腾。 成年男子的力度不容小窥,玄月剑的每一次挥舞,不只是劈砍,而是如同战场上冲杀的铁骑,每一下都足以震撼人心,带着无可匹敌的冲击力。 刚劲、凌厉、厚重、无可撼动。 在玄月的压制下,白衣近不了身。 相对于白衣给对方造成的刮伤,玄月每一击扛下来都是搏命,萧钰几乎是要全力闪躲,才能够保住自己不被伤及。 但很快相对于深川身上的挂彩,她身上的要比他多得更多…… 玄月剑沉稳如山,霸道如雷。在沈川手中耍起来好似用刀一般,横切、竖砍、穿刺,舔过之处并非寻常可比。 在这样打下去,她估计还没给对方致命一击,自己就先被损耗的流血过多而死。 明明沈川才是那困兽之斗,可这兽的一双利爪,却将她撕扯地节节败退。 “太弱了!这样的你,谁也保护不了——”沈川终于看不下去,以一剑震退她,冷声斥道。 萧钰被剑风逼得连连后退,抹去嘴角的血迹,眼底浮现一丝怒意,声音嘶哑地低吼: “谁说我要—保—护—别—人—了!他人生死,与我何干——?!” 这乱世,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想要守护她的人,反而因她而死。 琥珀色的眼瞳暗了几分,情绪翻涌,灵息的光泽在悄悄地改变。 白衣剑骤然嗡鸣,狂暴的灵息裹着剑身迸发,穿透了深川的盔甲,砍断了胸前的线带。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突破了。 沈川一惊,眸色微变,随即朗声大笑,手中剑势不减,继续用言语激将她: “杀戮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拔刀相向后,你还想给对方仁慈——那是舍命的愚蠢!” 不知是耳畔的话音作祟,还是受到了砍伤对方的震撼影响,萧钰手底顿了一下。就这短短的瞬息,肩头一麻挨了一记重击,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坠地。 “这样的愚蠢啊!倘若今后有过命的伙伴,该如何将命托付于你?!” 沈川没有追击,反而站在原地,微微叹息,声音低沉而威严。 这一拳,不仅是杀招,更是训诫,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不远处的沈川如同一座山,威严地矗立在那里,眼中的光如星辰般灼灼生辉。 “伙伴……”她的眸瞳里倏忽被沉重的阴霾笼罩,化不开地浓云密布,“昨日有人将性命托付,可我令他失望了。我这样的人,怎配拥有过命的伙伴?!” 她的手微微颤抖,杀意慢慢汇聚,如看不见的丝线一般,层层缠绕上来。 少女的琥珀色瞳眸,逐渐变得金光灿灿,宛如烈日焚天! 沈川看着她的变化,忽然轻笑,温柔而清爽:“呵!傻丫头,那就不要再让他死掉啊——” 他扯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温暖得不像是一个战场上的对手,反而更像是……长辈,师长。 “我……还能有机会么?”声音微微发颤,如同受伤的小兽般呜咽。 沈川定定地望着她,最终微微颔首,语气温和而坚定:“是你的话……在下相信,一定可以办到。” 他缓缓举起剑,目光肃穆,那是一个剑客给予对手的最高敬意。 ——等待她,给他最后一击。 剑气破空,穿透胸膛,浸没入底。 一击,定胜负。 毫不花俏,快准狠。 那招数,竟是沈川方才挥舞玄月剑的剑法,原来白衣剑用起来,也可以这般凌厉。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学会了…… 那人在笑,只是唇边多了许多血沫,染红了她的双眸: “有时杀戮也是一种仁慈。你赢了呢!丫头……” 萧钰握紧剑柄,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喉咙发涩,艰难地应了一声: “嗯——” 沈川的身影微微摇晃,双眼逐渐涣散,终究再也撑不住,向前倒去。 萧钰伸手去扶,但力不从心,他的身体从指缝中滑落。 “记得你答应我的……”声音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 “好。” 明知道是至死方休的一战,却为何在对方倒下的刹那,忍不住的伤痛跃然而出,覆盖住整个胸腔,润湿了双目。 “呵!你长得真像芷离。尤其是……这眉眼……还有……笑、笑起来的样子……不要走她的路,不要让那东西……毁了你。” 他想要抚摸那双眉眼的手,抬起却又猝然坠落,堪留下无尽的绝望哀伤,呼吸困难地咳嗽两声: “对不起,晓晓……谢谢你——” 萧钰猛地一震。 “你怎会知晓我乳名?!” 她睁大眼睛,震惊地望着沈川,内心猛然泛起滔天巨浪,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襟口,声音急促。 某个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正在她脑海中拼命挣脱黑暗,试图破水而出! “不!你说清楚再死!你……” 她攥紧他的衣襟,眼底带着惊恐与哀求,可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却最终缓缓散去。 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无法挽留,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圣武十一年冬,营州破,唐覆灭。 河东节度使石敬瑭称帝,建安晋,向辽称臣,献上燕云十六州。 辽太宗命五千骑送石敬瑭入主洛阳。 第十二章 封赏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战火熄灭,胜负已定。 铁蹄踏碎焦土,城门洞开,五千铁骑缓缓踏入营州城。 高举的战旗随风飘扬,染血的铠甲在夕阳下映出暗红色的光,残破的街巷间,辽军将士高呼着胜利。 “天女庇佑大辽——!” 她静静地听着,面色无悲无喜。 刚踏入城门,迎面而来的耶律屋质笑意满满,与她擦肩而过时,低声说道: “完事了去一趟陛下营帐,有惊喜——” 惊喜? 萧钰晞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揣摩着其中深意。太宗身旁的宠臣,从不会无的放矢。 但她只是微微颔首,淡然应下,继续策马向前。 营州之战已然大捷,可这座城却沉寂得可怕。 街巷间尸体横陈,苍蝇在血肉间嗡嗡作响,饿殍遍地,唯有守城的残军还保持着一点点人的形状。 战府门前,云梦楼风堂的天刹刘夙早已在等待,见到她,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语气里尽是谄媚与不甘: “大小姐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出去执行个粮草任务,反手回来就能带兵,将主帅按在地上摩擦。” 他说得夸张,可眼里的嫉恨几乎快藏不住。 “哪像我们风堂的兄弟,辛辛苦苦恪守城门,却损失惨重……” 萧钰闻言,唇角轻勾,笑意不达眼底,随意地凑近了些,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刀锋般的锋利: “刘叔……哦不,也许该改口,称呼您一声’刘堂主’了。” ”毕竟风堂现在,除了我,就剩下您一位天刹。” 她的声音极轻极缓,话语却如寒刀入骨,刘夙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大辽这一仗打得实在不算辛苦,风堂的天刹却折了八个,刘夙这次打得什么算盘,萧钰心里面明白得很。 不过刘夙大约是未曾料到原本算无遗策稳坐风堂堂主的位置,可偏偏出了个“天女”萧钰,来压他吧! 从前,她这个天刹或许是混个名声,可今非昔比了。 萧钰不曾看逐渐发黑的脸色,抬起眸,似是随口一问:“刘叔,您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刘夙微微皱眉,神色不解。 她看了看不远处农户门前,柴火下的烟雾袅袅升起,似笑非笑地说道: “空气里,肉的香气。” 刘夙冷哼一声,满是不屑地讥讽道: “荒谬!哪儿来的肉?被围困了十几天,营州几乎寸草不生。” 是的,粮仓早被烧毁,营州原本就不富足,冬日严寒,颗粒无收,食物匮乏,别说肉了,连树皮草根都难以果腹。 这下子,彻底变成了一座死城。 饿死的老弱者横陈街道,妇人伏在门槛之上,目光空洞,尸体僵硬。 整座城池里,却不见一个孩童。 她目光微冷,盯着刘夙,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平静: “是呀!已经没得吃了,哪儿来的肉呢?你不觉得奇怪吗?刘大人,偌大的城池,为何连个孩童的尸首都没有?”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如同刀刃轻轻划过皮肉,每一个字都割得刘夙心头发寒。 刘夙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冷声反驳: “你在胡说些什么?孩子们能去哪?被困在城中,无外援,无食物,还能去哪?” 萧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处的一户农家。 门口,灶台下的火焰正旺。 热气蒸腾,隐约飘来一股浓郁的肉香,她的视线落在屋前的砧板上,心底泛起一阵说不出的寒意。 刘夙先是不明所以,片刻后脸色巨变,漆黑如土色。侧首指挥手下,前去厨下查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屋内传来一阵阵呕吐声。 萧钰没再搭理他们,独自推开了沈府残破门。 府邸大门半开半掩,府邸却空荡荡的,静得诡异。没有守军,没有活人,没有尸体。甚至连血迹都不见一丝。 她走在残破的长廊间,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音。 这座府邸,仿佛被人刻意清理过,连尸首都没有留下。她微微皱眉,深深看了一眼府邸之内,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的寒意。 冷风从残破的窗棂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映照着天边的残阳。 这座城,曾经有过无数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战士们的欢呼声还在街巷回荡,称颂着“天女降临,庇佑大辽”,歌颂着胜利。 可她知道,这座城,早已死透了。 闭了闭眼,掌心缓缓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骨节微微泛白。 杀戮是战争的代价,可若连孩子都不曾留下……那这一战,究竟赢了什么? 无声的叹息,被风吹散在漫天黄沙之中。 …… 再次见到耶律尧骨已是接近午后。 这会儿,太宗正与慎隐同桌吃饭。见到萧钰,高兴地扬手,语气亲切: “孟晓,来坐!一起吃——” 萧钰略微一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余光瞥见满桌的牛羊肉,心里顿时一阵反胃。 蹙了蹙眉,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 太宗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笑着招呼: “怎么了?你不是最喜羊肉的吗?这可是驿道快马送来的新鲜货,不是中原的。” 太宗见她站在一旁不动,奇怪地问。 萧钰眉头皱得更深,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实话实说:“回陛下,臣女恐怕……一个月,都不打算吃肉了。” 此言一出,太宗微微一愣,与慎隐相视一眼,而后哄然大笑。 “孟晓是第一次上战场吧!没事,以后就习惯了……” 他笑得畅快,仿佛这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可萧钰没有跟着笑,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杀人与被杀,在这个世界或许是生存的本能。可在她这个二十多年已经被培养健全的价值观里,正义、善良、友爱……通通被几日颠覆,被放在地上踩。 她以为是对的,却化作营州的尸骸;她认为是错的,却换来了一方天地的和平。 ——这是她能习惯的吗? 她不确定。 耶律尧骨并不知道她脑袋瓜里此时在想什么,见她不吃,便和善地招人将肉撤下。换了些清淡的小食,依然拉着她坐下: “来!这几天受委屈了吧?多吃点,回去可不能让母后瞧见你瘦了,不然她又得蛐蛐朕。” 萧钰被突来的信息炸得脑袋一懵:母后?皇太后萧氏?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宗语气太自然了,像是对自家妹妹的关心。 她愣愣地看着辽太宗,正巧对方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 “陛下……”她下意识地开口,却被太宗竖起眉瞪了一眼。 ”怎么回事?!关上门了还叫陛下呢!”他语气嫌弃,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亲昵。 萧钰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信息量大的她跟不上节奏。 原主跟辽帝很熟吗?好像也就小时候见过几面吧…… 不会是……在试探她吧?难道是一种新型的招安方式? 唉!跟玩权术的王者同桌吃饭,她这个参加工作没满一年的小白,简直不够看啊! 她额角挂着黑线,悄悄瞥了眼慎隐。果不其然,对方含笑瞅着她,似乎在等着看她笑话。 不行!她一个现代人,不能被古人打败了!不就是权术么…… 她嘴角微勾,果断破罐破摔:“不称陛下那称呼什么?皇—帝—哥—哥—?” 太宗眼睛一亮,“哎——!”开心地应声,笑得合不拢嘴。 萧钰:“……” 她脑子有点僵,让她缓缓。 怎么就成了皇帝的妹妹了?! 她爹萧溟,原本是乙室部萧家最小的儿子。 辽太祖打天下时,乙室部与契丹部合并,他爹便接手了契丹部的兵马。 太后萧燕燕是她爹的长姐,也就是她的亲姑姑。 喔——!这关系是这么攀过来的。 难怪原主小时候嚣张跋扈,原来是被惯的! 她顿悟了,一双眼睛也跟着亮了几分。 这时,耶律屋质轻笑,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萧姑娘这脑袋瓜里怕是算账呢吧?在算计什么?” 萧钰挑了挑眉,顺势:“这么说来,我岂不就是个郡主?” 她一时嘴快,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嗯!是该给个郡主——” 说着太宗一拍大腿,当即打算让人去安排此事。 萧钰顿时慌了,连连摆手:“不是,陛……皇帝哥哥,我不是要头衔。” “那我们晓晓想要点什么?“太宗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揶揄:”说来给朕听听——” 果然很熟,连乳名都知道,萧钰心里暗忖。 可原主的记忆里,对辽帝的印象很模糊啊,小时候见过几次,成年后根本没什么交集。 所以,这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的亲近? 她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心里思索了一瞬,决定借机探一探他的态度,便不再装傻,正了正神色,缓慢地开口: “皇帝哥哥,其实并不相信什么天女跟神鹿吧!不过是想要有个师出有名的旗号。” 太宗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说话,挑着眉瞧她,等她继续。 “给我一万骑兵,是担心我搞砸了,丢了这面旗。”她语气不急不缓,直指要害。 太宗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半真半假地冷哼: “小丫头片子,真会说!你怎么不想想,你一个炼气境去挑人家筑基巅峰,你要是死在外面,朕怎么跟你阿耶交代?!” 萧钰怔了一下,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有几分担心她?是表象,还是另有玄机? 毕竟云梦楼可是皇室的探子营,掌握了大辽秘密。她阿耶要是反了,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她死在营州,云梦楼这一支会如何站队?她的死,会不会成了某些人借刀杀人的契机? 太宗……是真的在顾忌她的安危,还是在维系大局…… 她低头看着案几上的清淡小食,忽然觉得这一顿饭,吃得比战场上的刀锋还难熬。 她似乎,今日才正式走进这场异世界的棋局。 萧钰怔在原地,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 这短短一日,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废物弃子,摇身一变成了帝王团宠,被辽太宗亲切地唤作乳名;连慎隐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她才是这场胜利的最大赢家。 这节奏,实在是……更替得太快了! 她还没彻底反应过来,耶律屋质已经看不下去了,适时地打趣道: “陛下,您又跑题了。让萧姑娘过来,不是来商量给什么封赏的吗?您瞧,给她吓得——” 辽太宗一拍脑门,笑骂自己: “哦!对对对。是朕的不是,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我们孟晓,天女护佑,长命百岁。” 说着,他爽朗一笑,端起酒盏抿了一口,语气慷慨: “来,跟朕大胆地说,想要什么赏赐?朕随个郡主头衔,一并赏你——” 萧钰猛地一怔,太宗是说什么都要把“郡主”头衔给她了。 她心底五味杂陈,虽知这是辽帝在拉拢她、强化她的“天女”名号,可这恩宠实在来得太快,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底的某个念头悄然成型。她眸光微闪,收敛了所有情绪,郑重地行了一礼,沉声道: “臣女想让皇帝哥哥调五百骑给我,捣毁附近的山贼跟人牙子。救那些……营州被俘的小孩子。” 她语速有些快,生怕太宗不答应,急急地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是唐的百姓,但如今也是大辽的百姓了……他们只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 话音落下,帐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辽太宗端坐在席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扣着案几,神色不怒自威。 萧钰心头微紧,手指不自觉地收拢在衣袖之中。这几息间的沉默,搞得萧钰甚为忐忑。 好在没让她等太久,辽太宗忽然笑了,眼底带着一丝欣慰,缓缓道: “我们萧家的女儿长大了,知道体恤百姓疾苦;也知道用何种方式,让朕无法拒绝。” 萧钰心中一松,总算舒了口气。 ——他答应了! 辽太宗轻轻放下酒盏,神色肃然地看向慎隐:“敌辇,你怎么看?” 慎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萧钰晞身上,意味深长:“以仁治国,方可令天下归心。萧姑娘……不,郡主既然愿意为营州百姓请命,这件事,不妨顺水推舟。” 太宗点点头,转头看向萧钰,淡淡一笑:“既然你要去,朕便给你五百骑兵。” “但你要记住,这不仅仅是救人,更是收服人心的任务。” 他眯着眼睛,目光凌厉:“你是云梦楼的萧钰,也是大辽的郡主,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影响百姓对你的认知。” “今日你救下的,是营州的孩子;明日,他们便会成为辽人。” 萧钰心头微震,旋即郑重地点头:“臣女明白。” 她低下头,眼底却闪烁着一抹清明,太宗这盘下得才是帝王棋。这不仅仅是救人,而是一场布局。 辽帝给她骑兵,不是单纯的施恩,而是借她的手稳固营州归附的民心。 她明白,他也明白。 但……至少她还能救下那些孩子。 至少,她还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辽太宗正吃着酒,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一问: “哎,对了,晓晓——你那两句汉人诗词,写得不赖!师从何门啊?” 萧钰刚端起茶盏,闻言愣了下,茫然抬头:“诗词?什么诗词?” “就是那个……”辽太宗挥挥手,想比划个大概,可毕竟大辽尚武,舞文弄墨不太擅长。 这时,耶律屋质微笑着接话:“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语调抑扬顿挫,竟带出几分赞赏的韵味。 他目光带笑,真心夸赞:“郡主这两句词,做得甚好,恰如其分。” 萧钰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哦!咳——《诗经》啊!” 辽太宗和慎隐同时一顿,露出疑惑的神色:“《诗经》?那是什么?是典籍?” 萧钰:“……” 她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额角隐隐跳动。 ——等等,这个世界没有《诗经》?! 脑子一片空白,她一时间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能硬着头皮干笑:“呵……呵呵!那个,是一本叫《诗经》的古籍,我偶然翻到,觉得特别好,就记下来了……” 场面,骤然安静。 耶律屋质眸光微闪,充满了期待。 萧钰内心一阵拔凉—— 完了,i人社死现场。快走!快走。 “啊!皇帝哥哥,我吃饱了。我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也顾不得形象,擦了擦嘴,拔腿就跑。深怕再问下去,漏了陷。 第十三章 血色余温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翌日,萧钰携白鹿营精锐五百骑剿匪,抓获寇匪及人牙子五十三人,救孩童、少年八十一人。 匪寨燃起熊熊烈焰,炙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血腥味。 “郡主,这些娃娃们怎么办?” 白鹿营主将姜程康站在她身侧,眉头紧锁。他麾下骑兵,个个都是沙场骁将,杀敌破阵不在话下,可面对这些年纪高低不等的少年孩童,却犯了难。 这些孩子最小不过十一二岁,大些的与萧钰同龄,原本该是家中被捧在手心的宝贝,如今却成了孤儿。 有人抱膝缩成一团,眼神惶恐;有人呆滞地望着地面,仿佛早已麻木。 萧钰面露不忍,翻身下马,缓步走入营地。 萧钰目光扫过他们,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了你们。” 她的语调平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有谁,是从营州城来的?”然而广场上一片死寂。 空地上一片死寂,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萧钰不疾不徐,朝身后的绣衣楼副手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两只沉甸甸的麻袋被抬了过来。副手解开绳索,露出里面香喷喷的白面馍馍。 “馍!是馍……” 饥饿的孩子们,眼睛倏然发亮,紧接着,肚腹空瘪的咕咕声此起彼伏。不止是孩子,就连寇匪与人牙子们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就在众人蠢蠢欲动之际,忽然,一个声音阴冷地响起: “别信她!” 说话的是盗匪堆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恶狠狠地盯着萧钰,咬牙切齿: “她是辽人的郡主,毒蝎心肠!这馍八成下了毒,谁吃谁死!” 空气,瞬间紧绷。 姜程康带的是白鹿营的骑兵,听到有人辱骂郡主顿时不乐意。 萧钰是携白鹿的天女、曾与他们并肩作战、沙场御敌冲在最前面的英雄。在大辽冲在最前方的,是最值得尊敬的。 如今她被封了郡主,那可是全白鹿营的骄傲,精神偶像。这群汉人、寇匪怎么敢侮辱他们的郡主?! “放什么狗屁,敢蛐蛐云昭郡主?!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卸了你舌头——” 气血方刚的铮铮汉子,怒不可支,提着刀,眨眼功夫就架到了煽动者的脖子上。 盗匪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霍老四,退下——”姜将军低声呵斥;“郡主没发话呢!” 霍老四收到自己老大的指令,咬了咬牙,不情愿的将刀撤了回来。 他不理解,为何这些人已经被救,还要如此污蔑郡主。 转头,余光瞟了一眼萧钰,后者也在看他。 十五岁的女子五官精致、明艳动人,肌肤似塞北的雪,配着乌黑发亮的长发,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高挺的鼻梁下,一双眼睛却灵动耀眼,微微眯起,朝他报以感激微笑,以及无声地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霍老四三十出头不是没见过女人,只不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即便是草原的月亮也配不上她的美。 被她盯得脸一红,忍不住低下头去,抱拳认错:“失礼了——” 萧钰并没有责怪他。自顾自地从麻袋当中取了一张馍,掰了一小块送入嘴中,嚼了起来。 “饿的孩子,排队过来领,每个人都有。” 少年孩童的群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掂量着,没有一个人敢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她,馍在她口中缓缓嚼碎,咽下。 萧钰也不着急,低垂着眼,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馍,仿佛她不过就是来吃个馍的。与面前,熊熊篝火底下,生死的局势没有半点关系。 半个馍下肚,人群里有了动静。 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站起身来,缓缓地朝她走去,在她面前驻足。 “自己拿袋子里的,一人两个馍,管够——” 少年没有弯腰,而是朝她伸出了手:“我要你手里的半个,可以给我么?” 萧钰愣了一下,抬眼正视面前、首当其冲的少年。 大约十五六岁,身材瘦削。像是久未见过阳光,皮肤略显苍白,反而衬得他气质清俊,五官轮廓清晰,如冰雕琢而成。 望着她的眼神冷漠,气质疏离,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与其他孩子的惊恐、仇恨大不相同。 鬼使神差的,萧钰真就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馍,递给了他。 “谢谢。” 他居然不忘,同她道谢。 愣神的功夫,那少年已经拿着馍,走到了另一旁,自顾自地啃了起来。 有了第一个,孩子群里便有跃跃欲试者。 可才刚站起身,却被身旁的同伴按了回去:“别去!那个疫人命不久矣,他当然不怕。再说了,他啃的馍没有下毒,其它的可不一定……” 人群里,有孩子低声嘀咕,眼神中带着惊惧和嫌恶。 疫人……? 萧钰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词,不由得朝角落里低头专心吃馍的少年,又送出几抹关注力。 「丫头,他身上有东西——」九尾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冒了出来。 嗯……?! 「你用灵息聚在眼中,再看看就知道了。」 萧钰眸光微微一闪。 刹那间,她的视野中,那少年身上竟浮现出一层极淡的黑雾。如鬼影般缭绕在他周身,时聚时散,若非她刻意凝神,几乎察觉不到。 萧钰:是什么……他的灵息吗? 九尾:「暂时看不出,摸一下脉试试?」 萧钰额角抽了抽。 开玩笑呢?! 在这种场合,突然去摸一个少年的手脉,合适吗?! 这要是被误会了,她岂不是当场社死? 行吧!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慢慢探究。 她抬眸,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了片刻,深思不语。 而对方仍低着头,专心啃着那半块馍,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于是,她又拿起一个馍,掰了一小口放入嘴里。然后,朝孩子们递出:”这块,谁要?” 静默片刻,一个瘦小的少年警惕地走上前,接过她手中掰过的馍。 于是,她又拿起一块,重复刚刚的动作。 第三个、第四个…… 孩子们终于渐渐放下戒心,排成了一条长队,等待她先吃一口后,再接过馍。 篝火映照着这场奇特的分食仪式,映在萧钰眸中,像是映着一场微光闪烁的人心赌局。 终于,就在她胃快要撑爆的时候,队伍最前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十岁男孩怯生生地抬头,轻声道: “阿姊……我能要两块馍么?” 萧钰的手顿了一下,望着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有些为难地道: “可以,不过阿姊吃不下了。你自己拿,好不好?” 小豆丁一听被允许可以多领,开心地咧开了嘴角,用力地点头:“嗯——!” 他身后的人探出脑袋,小声道:“我也想要两块……” “好。”终于可以不用吃了,萧钰欣慰地笑。 “后面排队的自己拿就好;前面领过的,也可以回来再领一个。大家不要挤,孩子们每个人都有两块。” 第十四章 烈火炼心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终于,孩子们的粮食问题,井然有序的被解决了。 萧钰长长舒了口气,走到一旁,云梦楼的人接手后续的发放。 姜程康也放松下来,凑近她低声道:“还是郡主有办法,口渴了吧?我就让人给您拿点水?” 萧钰一听,脸色顿时微变,赶忙制止,皱眉苦脸地婉拒: “别!不用麻烦了,姜将军。我现在要撑死了,什么也吃不进去。” 姜程康一愣,旋即回过味来,憋着笑意,抱歉地挠了挠头: “是,是……馍遇水发,肚子更胀。那……要不一会儿完事了,我让弟兄们陪您练练拳脚,消消食?” 明知道对方是好意,萧钰还是忍不住一脑门子黑线。压低声音道: “姜将军拿我寻开心么?!白鹿营可是陛下的精锐,我一个弱女子,谁练谁啊?!” “弱女子”,恐怕现在也就只有她自己这么觉得。 别人或许不服,他们白鹿营的人,可是亲眼所见:围杀唐军主帅,一对一单挑,萧钰打着打着就破境了。 试问整个大辽军中,有几人能打个架一跃就是筑基境中期,就连姜程康自己,三十多了,也不过是筑基境才入门。 不过,见她摆手避战,他也不强求,笑着道:“行,那咱们回头再说。” 姜程康觉得郡主可能是这两天累了,不太方便。不过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跟她练练,过过手瘾。 但不急于一时。 萧钰舒了口气,随手掸落身上的碎屑,目光悄然落向那名站在人群角落、独自啃着半块馍的少年。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没有在意自己是否能分到粮食,啃完最初的半个馍,便不再上前。独自站在角落,与其他人的积极兴奋,形成鲜明对比。 萧钰轻轻眯起眼睛,心底的疑惑渐渐浮起—— “疫人”之名,鬼魅般的黑雾,毫无求生欲的态度……这少年,究竟是谁? 然而跑神不过半刻,就被等待完成的工作,拉了回来。 “那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姜程康沉着脸问道,他可不认为郡主会大发慈悲,把粮食分给这些人牙子和盗匪。 然而,那群趴在地上的家伙却并不自知,早就被馍的香气勾得神魂颠倒,眼巴巴地探着头,一脸期待。 他们以为,面前这位“菩萨心肠”的郡主殿下,会大发善心,赐他们一口吃的。 “喂!臭丫头,你想知道什么赶紧问,问完赶紧给老子吃的!” 有寇匪蹲不住了,跃跃欲试地嚷嚷。几乎忘了自己正被白鹿营的骑兵包围,甚至妄想讨价还价。 才想要从地上站起身,一道冷冽的枪锋破空而至。 “噗嗤——” 枪尖瞬间刺入他肩骨,男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被按回地上,剧痛让他汗如雨下。 “老实点——!” 霍老四的副手横眉冷目,枪刃上还滴着血珠,眼中满是杀气: “郡主暂时不杀你,可不代表我白鹿营的刀枪是吃素的!”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方才还蠢蠢欲动的俘虏们,立刻噤若寒蝉。 然而,总有人不知死活。 “什么意思啊——?!郡主就是这对待俘虏的吗?” 人牙子堆里传来一声不满的嗤笑,话里带着讽刺和不屑。 这么一说,周围的兵卒顿时就不乐意了。霍老四面色阴沉,将那人从人群里提溜起来,磨牙嚯嚯: “郡主宽仁,我们可不一样。你想知道我们怎么对待俘虏的吗?刀来——” 话音未落,身旁的兄弟已经默契地递上了一柄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架在了那人的耳朵上。 显然,这帮白鹿营的精锐,对付俘虏早已驾轻就熟,惯性使然。 姜程康皱了皱眉,挥手:“一边剁去,别当着娃娃的面——” 他虽不介意杀敌,却也不愿让这群刚刚被救出的孩子们,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 然而,就在霍老四准备拖人离开时,萧钰却出声止住了他。 她转过身,眼神冷淡,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就在这里剁。” 众人一愣。 萧钰缓缓扫视四周,一字一顿地道:“那些孩子们巴不得见他们,一个个死绝在这里。” 姜将军一怔,转头望过去,顿时诧异万分。 还真被萧钰说中了,拿着馍聚在一处的少年及孩童们,此时望过来的目光中,淬了毒似的,恨不得这些人牙子跟寇匪,即刻被千刀万剐。 什么样的世道,敌国的军人赐他们食物;自己国家的大人们,非但不保护,反而各个想要他们的命。 霍老四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手腕一翻,匕首在俘虏的耳边游走,带起一丝凉意: “怎么样?要不要先剁个耳朵玩玩?” 被架住的俘虏浑身颤抖,冷汗湿透衣襟。 他知道,眼前这群契丹人可不会拿他当人看,他们手里的刀,杀敌无数,剁他耳朵,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我说,我说!” 那人终于崩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地求饶: “贵人想问什么,我都说,别杀我——” 萧钰沉默了片刻。 霍老四显得有些惋惜,大约猜到郡主是不打算要对方的耳朵了。于是,冷冷地低啐了一口: “唐人就是孬种,这点惊吓都受不住。” 萧钰目光冷漠,望向人牙子跟寇匪: “谁能告诉我,沈将军府家眷的消息,我便留他一命。” 然而,没想到下方的俘虏里面,却传来一阵嘲笑声。 “沈川这个卖国狗,果然是通了辽兵。” “呸——!我就说当初他为什么不肯救营州,感情早就跟辽狗串通好了——” “好!死得好!死了活该!” “沈府的家眷,当然早就逃到你们辽国去了,问我们要什么人?!” “贼喊捉贼!” “就是——” 嘘声、唾骂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萧钰的心,骤然一沉。 一代英杰,最后竟被磨灭成这样。 她指尖微微颤了颤,五指张开又攥紧,如此反复。赤粉气息在她眼底忽明忽暗,怒从心起,快要压不住了。 她缓缓抬手,伸手一指,躲藏在人群当中喊得最凶狠的那个: “来人!把他给我倒吊起来——” 云梦楼的属下早就准备好了,动作迅速的将人捆了挂上了树,下面起一口锅,倒上油,点火。绳子另一头松散的在树枝上打了活扣。 烈火舔舐着锅底,热油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 那人脸色惨白,惊恐地望着下方,声音发颤:“你、你要做什么?!” 萧钰缓缓一笑,眸色寒凉,语调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觉得我们辽军是吃人恶魔么,好啊!那便让你瞧瞧,怎么吃法。” 她转头,淡淡道:“给我炸了。” “啊——!!郡主,饶命!饶命!!” 那人疯了一样地挣扎,四周众人亦是脸色煞白,噤若寒蝉。 白鹿营的骑兵们默不作声,却看得热血沸腾,连姜程康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可真是……够狠的! 萧钰神情不变,平静地数数:“五……四……” 当绳索松落,那人头顶即将触及滚烫的热油时,他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沈府的女眷在封城前,就被城主绑了变卖,小孩也是……具体去了哪里,我……我真的不知道!” 萧钰静默片刻,淡漠地挥了挥手:“放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所有俘虏,一字一句,冷声道: “这一圈的俘虏,全部拉去冲奴。” 她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已是仁至义尽。 吓傻了的寇匪与人牙子,死里逃生,白着脸小声嘀咕: ”不是说这位郡主是天女转世么?天女能这么……残暴?” “天女吃不吃人我不知,但她估计是真想炸了咱们……” 第十五章 名扬十六州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不过,这招“油锅炸”,也不是能唬住所有人的。 比如那位神情冷漠、自带死气的少年。 他站立的位置恰巧距离萧钰的位置很近,又被其它孩子们排斥,独自形成一种隐形的屏障。 于是对方小声嘀咕的声音,凑巧被她听到:“切!油锅加水,沸点低,根本就熟不了,吓唬人的。” 她装作没听见。 恰巧姜程康跑过来,询问: “郡主,这些孩子怎么处理?我这目测过去,倒是有几个好苗子可以培养培养,不过绝大多数太小了,毛还没长齐呢,拉去打仗,恐怕只有送人头的份,太不落忍!老子可不是唐人,干不出来这缺德事!” 呵!他以为这些人口贩子,是拉人头上战场么? 可真是简单纯朴的汉子啊! 萧钰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不打算透露太多,以免令对方情绪崩溃,拔刀直接秒了这些还待审的人牙子。 沉默了片刻,萧钰想了想,道: “这些孩子毕竟都是汉人,直接归军恐怕一是没办法养,二是适应难度太大。不如这样,全都先拉去云梦楼。我记得楼里有选拔前的基础训练。没有氏族限制,对年纪、体能都有个锻炼的过程。一年后的训练营开始前,你让人去挑一波,愿意走的带走,不愿意的就留下,全凭自由。以后,都是大辽的百姓。” 一听有免费体能培训,帮他练兵,他还能去挑人。姜程康眼睛都发亮了,连声赞: “好!太好了!还是郡主考虑周全,就这么办——” 萧钰可不如他这般开心。 云梦楼是什么地方?探子、杀手集中营。进去了,不脱层皮出不来。 刚刚那个向她讨要馍的小豆丁,也不知道能不能挨到长大? 可在这乱世,总是条出路。 终归比被人牙子卖到不知道的地方,没有挣扎,就被剁了强! 可一起“打包”归入一个队伍时,孩子们却不干了。 “我们不要同他一起,他身上有瘟疫,会传染的——” “对!我那天亲眼看见,他杀了一个寇匪,那人‘嗖’地一下就黑了……太吓人了!” “郡主阿姊,我们不要同他一起——” 最后一句,竟然异口同声,求助起萧钰。 萧钰脚刚搭上马镫,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纷争逼得停下动作。她抿了抿唇,最终无奈地跳下马,径直朝着那群吵嚷的孩子们走去。 她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外围、被孩子们孤立的少年。 他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指责而恼怒,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没有,依旧淡淡地站在那里,像是一片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薄雾,冷漠而疏离。 不出所料,就是那个向她讨要了半个馍的少年。 萧钰走近了,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少年显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但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份漠然,让她莫名皱了皱眉。 “你,过来。”她开口,语气不带威压,却自带不容置疑的力量。 少年微微抬起眼眸,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篝火的光,带着一丝虚无的冷意。他没有说话,脚步却稳稳地朝她走了过来。 萧钰站定,看着他,沉声道:“手伸出来。” 少年这才微微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疑惑她的意图,但还是照做了。 她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顺着肌肤的触碰传来。少年的脉象平稳,没有丝毫异常。 没有高热、没有脓疮、没有尸斑,他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绝非病体沉疴之相。 根本不是什么疫病,反而他的内伤很重,再不医治的话,人就废了。 “郡主阿姊,他是不是有瘟疫?”那群孩子缩在一旁,紧张地瞪着她,生怕她手握的那只胳膊会突然变黑、溃烂。 九尾:「是位老朋友,暂时没有威胁。这孩子有点意思,三魂缺了一个……」 萧钰虽然不太明白,九尾说的三魂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少年的身体并没有病是真。 她松开手,目光微敛,似笑非笑:“没有,他很健康。” 孩子们却明显不信,仍然躲得远远的。 萧钰收回视线,缓缓开口:“你们说他杀了人,对吧?” 一群小孩纷纷点头,脸上写满了不安与害怕。 萧钰却只是淡淡一笑:“可你们忘了,如果不是他,你们里头,可能已经有人死了。” 孩子们顿时愣住了。 萧钰眸色微深,声音轻缓但有力:“世道已经乱成这样了,你们以为只有坏人会杀人吗?”她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人杀人是因为残暴,而有些人,是不得不杀。”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少年身上,缓缓道:“你杀的是谁?” 少年垂着眼,语调冷淡:“一个人牙子。” “怎么杀的?” “用他的刀。” “杀了之后呢?” 少年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得近乎漠然:“然后,我活下来了。” 这一刻,萧钰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比起那些哭哭啼啼、寻求庇护的孩子们,更加像是属于这个乱世的产物。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微微勾唇:“行啊,杀得好。” 众人:“?!” 姜程康:“?!!” 整个场面安静了一瞬,连围观的白鹿营士兵们都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萧钰却神色淡定,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既然能自己杀人,那就说明你不需要被人保护,日后也不必靠谁施舍活命。” 她转头看向那群孩子,轻飘飘地道:“你们怕他,觉得他和你们不一样,可别忘了,刚才在这里,他跟你们一样,都是被救回来的人。” 她收回视线,定定地看着少年,声音清晰且坚定:从今往后,你的生死,归你自己。” 少年安静地看着她,半晌,似乎终于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色。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女,会如此轻易地接受他,甚至……没有半点嫌恶或忌惮。 萧钰转身,大步走向马匹,随口吩咐:“把他先送去花堂,交给黎堂主瞧瞧伤势如何,别真让人死了。” 云梦楼的属下立刻上前,将少年带走。 姜程康这才回过神,快步跟上,满脸疑惑地问:“郡主,您真不怕他身上有古怪?” 萧钰挑眉:“姜将军,你可知何为‘古怪’?” “嗯?”姜程康被她问得一愣。 萧钰嘴角微扬,语调轻松:“活得够久,就不古怪了。” 比如九尾,比如那少年身体里的那位…… 她瞥了一眼那个被带走的人,心底却悄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预感: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应该很适合云梦楼。 忘了问名字,不过……来日方长,总会再遇到的。 …… 剿匪任务结束,姜程康将军向辽太宗汇报,语气兴奋又自豪。 对云昭郡主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夸赞: “郡主不愧是天女,那个得劲啊!吓得贼寇各个脸色发白,胆小的当即就尿了!” 而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 “不过很快十六州就流传这么个故事:云昭郡主其实就是个女魔头,长相凶悍,极其吓人,据说她喜欢吃小孩。” “孩子晚上要是哭闹,有父母就这么吓唬他们:再哭闹,当心被云昭郡主抓去油炸。” 太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小孟晓出息了,名号说出去都能够唬小孩子!可不能给母后听见,这不得提着耳朵数落朕一整天……哈哈哈!女魔头。” 第十六章 活下去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太祖皇帝开疆拓土,我大辽国基日盛,四方安定,然四夷未靖,战火未熄。朕亲征营州,赖将士忠勇,军威赫赫,终克强敌,定疆土于辽境。 是役之中,萧氏女钰,年少承家风,怀智御敌,斩首贼寇,安定边疆,立下不世之功。且天命昭显,白鹿相随,众军皆称“天女护国”,民心归附,实乃大辽之福、社稷之幸。 朕念其功,念其忠,特封萧钰为云昭郡主,赐金印、封号,以示嘉勉。自此,云昭郡主与国同辉,护疆安民,辅佐朝政,共襄盛举。 钦此——! 大辽圣武皇帝(御笔亲书) 圣旨下达的那天,萧钰离开了返京的大队人马,独自一人踏上了探索中原的路。 而她前脚刚走,与她命运擦肩而过的少年——白衍初,便在混沌中迎来了另一场变故。 据说,他昏睡了一路。如何抵达上京,又是如何落入云梦楼,全然不知。睁开眼时,便已躺在花堂的竹木屋里,被一位盲眼夫人悉心照料。而这位夫人,正是花堂堂主黎雅。 至于那位将人扔进油锅的郡主,她并未随行。 ——真是不负责任的主儿。 八十个孩子,就这么交给了一个杀手探子组织,连句交代也没有,转身便走了。 云梦楼势力错综复杂,虽表面上层级分明,从最底层的侍者、鬼刹、罗刹,再到天刹,以及四大堂口堂主。每一阶都需经历严苛试炼,可在暗流涌动的权势倾轧下,所有规矩不过是强者游戏的一部分。 白衍初从新人晋升鬼刹的过程极为顺利,顺利到几乎无人能忽视他的出类拔萃。 那一年,云梦楼里特别缺人。 太宗亲征攻打后唐,云梦楼出动了大量的人手。 叱咤北方的风堂,曾拥有楼中最顶尖的十位天刹杀手,带领整个堂口全力出动,可回来的只剩两位,罗刹与鬼刹,加在一起不足三十。 坊间传言四起,有人说是雪堂的古老爷子与风堂不和,此次征战,趁机铲除异己; 也有人说,是楼主有意扶持自己的女儿上位,故而借刀肃清风堂,为堂口改朝换代; 甚至还有传言——云梦楼已风雨飘摇,濒临崩塌。 前两种说法尚且合情合理,至于最后一种……实在离谱。 战后,云梦楼急需补充新血,大批流离失所的孤儿被带了回来。未至束发的孩童,足有一百五十六人,契丹、东辰、回鹘、中原……来自四面八方。 而他,是其中分不出自己该属于哪一族的。 这其实并不是件坏事。 与中原不同,云梦楼中无国无族的混血比比皆是,反倒是纯正的中原人,地位最低。 一来因战败,二来因生理上的劣势——到了该束发的年纪,体型却仍单薄孱弱,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吃亏。 白衍初并不想进入风堂。虽然这个堂口,是所有里面,看似最优沃的存在。 权势滔天,手握北方草原以及中原大陆各个小国的岁贡;财源滚滚,充满了整座金库锦缎金银;锦绣绸缎堆积如山,只要有命在,香车美人,唾手可得。 “这些,是拿命换来的。” 彼时,还在训练营,连侍者都不是,便已这样淡淡回应同营少年们对风堂的向往。 有关于从训练营出去后的“自由”,这里的孩子总是充满了向往……仿佛,那是支持活下去的希望。 “可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攀升方法,换了其它堂口,不但要通过训练考核,还要再去琢磨那些劳什子的技能;最终还不是要与风堂配合才可以出任务……比如花堂,又是毒又蛊的,那是女人该去的地方。” 躺在他身侧的少年是位中原人,来自吴国。 “蛊毒……是女人的专属么?” 他咬着干枯的稻草暗自嘟囔。脑子里琢磨着竹木屋的那几日养伤生活,悠闲自如,那才叫人心生向往。 哎!这些中原来的,有的时候的确思维顽固不化啊! 在他看来,手段无分高低,亦无性别之分,能够达成目的,便是好手段。若只凭武力决胜,暗杀者何须潜行布局,直接一对一单挑岂不更快? 不对,更多时候是一挑多,毕竟你是杀手,而对方,可未必守规矩…… “真是找死啊——!”想想那愚蠢的画面,就觉得好笑,白衍初不由得扬起唇角。 躺在他身侧的少年没听清,偏过头来询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赶紧睡吧!明天还有试练。”吐掉嘴里的稻草,他合上眼。 黑暗中,沉默良久,少年低低地唤他:“白衍初……” “嗯?” “明天……你会怕吗?” “嗯——” 怕吗?不知道。倦意涌了上来,懒得思考。 “咱们说好,要一起出去的。”声音顿了顿,透露着不安与惶恐;“你不能抛下我……” 他没应声,黑暗中一阵持续性地沉默。男孩焦急起来: “我们是同伴啊!我们要一起回中原,你忘了吗?我高家在吴越,是响当当的大家族……” “高斌——”白衍初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话,“睡吧!我们会一起出去的。” 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高斌总算安静下来,没一会儿功夫鼾声即起。 身侧的白衍初却缓缓睁开了眼,困意全无。 七日生存试炼,一百五十六人,只取二十。 “你可以诱杀、暗杀、搏杀,亦或毒杀,手段不拘。” “这片山林,藏着最好的药材,也孕育着最致命的毒物。” “若连分辨的能力都没有,活着出去便无从谈起。” 杀戮在尚未踏出训练营时,便已开始。胜率,十分之一。 血,已经浸透了大地,每一寸阴影之下,都可能潜伏着猎杀的机会。 所有人的暗杀手法都来自于相同的导师们,胜率十分之一,命如草菅,还没有出营地,人数就已经减半。整片营地都被血水覆盖,任何角落都有可能是杀人的最佳位置。 要活下去。 白衍初与高斌且战且走,一路沿着山坡的溪水朝下游方向移动。严酷的训练方式,令少年们懂得该如何保存体力,避免无谓消耗,等待最佳的伏杀时机。 夜晚,是最危险的时刻。七日试炼,谁也不可能不眠不休地熬过去。多数人选择结伴行动,而他们二人从一开始,便是搭档。 白衍初的匿藏手法极好,两人每隔两个时辰便轮换守夜。前三日,虽有些磕碰挂彩,却都避开了致命伏击。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五人的小团体将迷烟丢进山洞,迷晕了他们,却未下杀手。 白衍初强压着眩晕感,目光扫过眼前几人。 “白衍初。” “听这姓氏,你不是中原人?” “不是。” 为首的少年是契丹人,肤色偏白,五官却带着回鹘人的特征,显然是个混血。他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白衍初,似笑非笑: “那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白衍初没有答话,只是谨慎地注视他。 “不过,有个条件;”少年抬手一指,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先杀了那个中原人。” 他们的目标,是高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此时的高斌被绳子捆住了脚踝,如腌肉一般,倒掉在树枝上面,肩膀两处各插入一把匕首,滴滴嗒嗒地被放着血;这个姿势似乎维持了许久,地上一滩殷红的水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人已经晕厥过去,脸色惨白如纸,上下浮动的胸腔气息非常微弱,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白衍初轻嗤一声,动了动被捆得过紧的手腕,语气冷漠: “人都成这样了,还要我下杀手?再过一个时辰,他就会因失血过多死去。” “这不一样。”契丹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闪烁着审视和期待,““为了表示你对我大辽的衷心!” 白衍初闻言,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眼神里透出彻骨的鄙夷。 “呵,忠心?”他懒洋洋地扫了对方一眼,“说得好像你们真是契丹人一样。” 少年神色一变,眯起眼睛:“你……你什么意思?” “你们三个是契丹混血吧,一个是东辰和高丽的混血,另一个是吐蕃与回鹘的混血……”白衍初语气平静,眼底却带着深不见底的冷意,“在这里,说好听点叫混血;难听了,不过是杂种。如果不是云梦楼收留,恐怕你们这辈子,连名字都不会有,只是奴隶。” 话音刚落,一只脚狠狠踹上了他的腹部。 说话的少年面色涨红,恼羞成怒:“给脸不要脸!我们是杂种,那你又是什么?!你一个来历不明的……” 话未说完,一支竹箭破空而来,直穿心口! “噗——” 少年瞪大双眼,喉间发出两声呛咳,血沫溢出嘴角,瞳孔迅速涣散,直挺挺地倒地毙命。 “伏击——” 打头的一死,其余四位少年顿时慌了神,顷刻间一跃而起,不管不顾朝外冲。 人还未抵达洞口,紧跟着四支竹箭破风而至。 两只中了眉心,当场毙命;人被箭矢钉入心口,挣扎两下便没了声息;最后一人,腹部中箭,虽未立刻断气,却已毫无反抗之力,痛苦地蜷缩在地,鲜血浸湿泥土。 洞内,白衍初手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被割断,散落一地。 他漫不经心地甩掉手里的碎石子,弯腰解开脚上的束缚,迈步走到那名挣扎着的少年身旁,微微俯身,嗓音低沉: “伏击?呵!哪儿来的伏击?!” 白衍初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被他割断的,哗啦散落下来。 少年颤抖着,睁大双眼看着他,眼中满是恐惧。 “你们犯了两个错误。”白衍初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第一,话太多了,给了我足够的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轻笑,语气微讽:“第二,进洞前不检查周围的陷阱。” 少年嘴唇颤抖,却已发不出声音。 白衍初微微侧头,目光幽深,似是在自言自语:“人,生来不平等,但若想活得久一点,至少要学会平等对待众生……这是修行。” 他顿了顿,轻叹一声,似是自嘲:“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记不住。” 少年浑身一颤,瞳孔急剧收缩,血液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早点去找孟婆,喝汤吧。” 他语气淡然,宛若寒风掠过。 少年嘴唇微微张开,终究没能再发出任何声音,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第十七章 最短试炼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事关生死的战役里,如果你的同伴伤得非常严重,且丧失战斗能力;你是抛下他保命,还是一起等死? 对蠢人来说,这个问题或许很容易。 但对白衍初而言,却是一道极难的考题。 他向来不喜欢做无意义的牺牲,但高斌的情况,仅仅靠草药无法维持,他需要医护,而自己……并不十分擅长。 “啊——还剩下三天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是不是,高斌?” 夜色如墨,山坡上燃起一堆篝火,火光摇曳,将他那张略显懒散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在这种情况下暴露自己的位置,是大忌。 果然,猎物引来了猎人。 第一波偷袭者,三人,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密林间掠出。他们看见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高斌,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然而,就在他们迈步向前的瞬间—— “噗。” 左翼的竹枝瞬间弹起,猝不及防间,如同串串似的,三人被凌空钉死在树干上,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第二波紧随其后。 这波比上一轮的要聪明一些,没有贸然出手,而是绕到正面,避开了侧翼的埋伏,借着火光的掩护,一步步逼近。 眼看就要得手—— “咔嚓。” 脚下一空,连人带刀跌入埋藏在地底的陷阱,数十根锐利的削尖竹刺瞬间穿透血肉,活生生地将他们戳成了筛子。 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从最没有脑子的,到不服气的,再到那些自视甚高的……一波接一波,越陷越深。 白衍初静静地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着手里的肉,一边耐心地清点猎物。 等到两个时辰过去,百米范围内,五十多具尸体横陈四野,血腥气随着夜风弥散开来,招惹得林间夜枭都不敢靠近。 半天功夫,白衍初制造了一个大范围的陷阱坑,而自己,就是这猎坑中的饵。 夜色深沉,月朗星稀。 白衍初放下了手中烤得焦糊的肉,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语调慵懒: “欣赏够了吗?出来聊聊吧!” 风拂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动,夜幕下寂静得连鸟鸣都听不见。仿佛他只是在对着这满地尸体自言自语。 良久,没有回应。 白衍初叹了口气,语调微挑:“怎么?怕下来就落坑里?” 这一次,树梢上终于传来一声轻笑。 “你已经没有坑了。” 话音落下,一道白影悠然落在树杈上,一身雪白长衣,干净无尘,姿态闲散,翘着二郎腿,俨然一副观众模样,与这场血腥厮杀格格不入。仿佛他真的是来观看的,而并非这场试炼的参与者。 白衍初挑眉打量:“那你怕什么?!你们二十人,我这顶多……一个半。” 白衣少年笑吟吟地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啊哈!你还真有趣。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篝火苗朝天空中窜了几下,发出噗嗤噗嗤地响动。红光将白衍初的周身,笼上一层朦胧的金辉。昂首单眉上挑,露出诡异地微笑: “第一天,没有杀出营地的时候……” 啪——! 伴随着树杈断裂的声响,包括刚刚说话的少年,篝火旁多出二十道人影。 “你瞎掰,那时我们并没有这么多人哦!” 白衣少年歪了歪头,笑眯眯地凑近,拆穿他的谎言。 “当时你们是四个人;”白衍初伸出手,在人群里随意点了几下,嘴角噙着笑,“两位筑基境,一位聚灵境医者;哎!考个试而已,你怎么还带作弊的……” “自己杀人很麻烦的,我不喜欢。” 白衣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嫌脏的表情,语气理所当然。 白衍初耸了耸肩,满脸无奈地摊开双手: “行吧,谷少爷。我现在有求于你,你说什么都对。” 谷青阳,谷阁的孙子,雪堂的小三少爷。 敢这么明目张胆连考个试都要带保镖,这份底气,除了现在楼里势力最大的雪堂,应该也没谁了。 白衍初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色,心里对这位少爷有了几分评估。 “啊呀呀!”谷青阳故作惊讶地挑眉,笑得肆意,“连我姓什么都打探出来了,果然是个人才!我欣赏你。出去之后,入我雪堂怎么样?” 雪堂,情报堂口吗? 不需要刀口舔血,不用日日厮杀,听上去确实不错。 白衍初竟然有些心动,认真思考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抬眸,目光扫过这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可你现在人已经满了耶!” 心动归心动,嘴上却没接他的话。 “这有何难?!”谷青阳笑容不减,语气随意至极。 下一瞬,噗嗤—— 他带来的两名高手身旁,突兀地倒下了两具尸体,血泊迅速蔓延开来。 谷青阳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勾唇一笑:“现在人数刚刚好——” 白衍初望着那两具尸体,神色平静,嘴角微微翘起,似是感慨道:“……说得也是呢。”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眼皮都没眨一下。 这份默契,仿佛他们刚才讨论的,不是人命,而是晚饭吃什么一样。 谷青阳眯了眯眼,盯着他看了片刻,意味深长地道: “你叫白衍初是吧?区区引气境,居然能一下子干掉这么多、高自己一个境界的家伙。你可真有意思!不过,记得你欠我一次。” 这场试炼,成了云梦楼有史以来最快结束的一次,仅仅四天,便尘埃落定。 最终,共有四人直接升入鬼刹,三人被划分入雪堂,唯独一人,拒绝了升级,自愿留了下来。 白衍初懒懒地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将鬼刹的腰牌推回去,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在拒绝一杯多余的酒:“低阶侍者其实也不错,领份差事罢了,我没那么大野心。” 他的语气里没有狂妄,也没有怯意,像是一滴水落入湖面,不惊不扰,不掀起半点波澜。 谷青阳站在院中,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临走前,忽然停步,回首一笑,锲而不舍地再次递出橄榄枝: “你不再想想么?想好了,随时来找我,雪堂的门会一直为你敞开。” 白衍初抬眸,望着眼前这个白衣如雪、笑得一脸肆意的公子哥,唇角微微一勾,不疾不徐地答道: “呵!好,感谢少爷美意,我记下了。欠你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随时都可来取。” 谷青阳闻言,笑意更深,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嗓音带着几分懒散的愉悦: “吼吼吼,只做能做到的?那可多无趣啊……”他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白衍初,低声轻笑: “你……应该有更好玩的,我很期待!” 高斌苏醒的时候,已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得知自己提前出关,他颇为欣喜,连精神头都好了不少,一直缠着白衍初,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通关的。 白衍初只是笑了笑,敷衍地应付了几句,并未多说。 又过了几日,阳光正好,白衍初百无聊赖地躺在房顶晒太阳,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谁知这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一道吵闹的嗓音打破。 “呐呐!司拓大人,你要相信我,白衍初是我的好兄弟,我去了风堂,他一定会跟我一起的……” “呵——那可没准儿,你能做得了他的主?!白衍初现在可是楼里炙手可热的的风云人物,就连雪堂的谷小少爷亲自去,都请不动他大驾,况且你一个侍者……” 白衍初眼皮稍稍裂开一条缝隙,目光略过檐角,瞧见高斌正一瘸一拐地跟在一人屁股后面,满脸堆笑,低头哈腰地拼命游说。 看护肘的样式与身着装扮,是位风堂的罗刹。他俩的身后又跟着十几个侍者,其中还有鬼刹,阵仗不小。 ……麻烦。 他在房顶上暗暗叹息,正琢磨着是装睡到底,还是干脆溜之大吉,耳边却传来高斌扯着嗓子的喊声: “白衍初,快下来——拜见师徒大人!” 得!犹豫的功夫,被逮了个正着,这下走不掉了。 无奈之下,白衍初翻身跃下,简单抱了个拳,站到一旁,不发一言,希望自己能被忽略。 但很显然,今天的话题中心正是他,站在哪儿都避无可避。 高斌一脸兴奋地凑上来,扯着他的袖子,努力把他往司徒拓面前拽,笑得谄媚: “白衍初,我刚刚跟大人说,咱俩都入风堂的事呢!你看现在风堂虽说是二位天刹共同执掌,但以刘夙大人的能力最强。这不久的将来,刘夙大人接任了堂主职位,咱们跟了他,肯定说不完的好处……” 白衍初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向司徒拓,后者也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二人都沉默着,唯独高斌还在自顾自地劝说。直到说得口干舌燥,他才猛然意识到—— 白衍初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 高斌的笑容瞬间有些挂不住,拽了拽白衍初的衣角,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站队。 白衍初扫了一眼风堂来势汹汹的队伍,心下了然。看来不给个明确答复,今天怕是走不脱了。 不过,云梦楼明令禁止私斗,他们究竟要怎么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个层面,他反倒是生出几分好奇来。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高斌身上,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就这么想进风堂?” 高斌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目光满是期盼。 在训练营的这半年里,高斌的个子长得不如他快,身板也稍显瘦弱些。总是看上去带着弱不禁风的文弱气息,倒是很符合江南书生该有的样子。 只是…… “风堂现今有二位天刹,却并未有堂主。刘大人虽然是长老级别了,可另一位还是独来独往的大小姐。最终谁会胜出,现在很难预测。站队要是站错了,可是会死的。” 风堂这种是非之地,聪明人躲都来不及,他不明白高斌为何要上杆子往上贴。 听完他的分析,司拓轻嗤一声,语带讥讽地开口: “呵!我们刘夙大人虽然是天刹,如今却全权打理风堂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那跟风堂主事有什么分别?!白衍初兄弟,对我们刘夙大人没什么信心嘛?还是你有别的打算?” 司徒拓这话,递地不冷不热,却十分噎人。 高斌听完,脸色顿时一白,原本还算稳当的身体也在风中晃了晃,好在白衍初及时扶住了他。 白衍初眯起眼,视线冰冷地扫向司拓,语气平静,却隐隐带着几分危险: “司徒大人,这话是何意?” 司徒拓却不答反问,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语调轻飘飘的,却字字带刺: “这我就不好说了……不过,你用自己兄弟的性命做饵,换来越级至鬼刹的资格,恐怕内心多少会有些惭愧吧!倘若没有,向你这种人,我风堂可也不敢收了……” 白衍初眼神骤冷:“你别胡说——” “你说什么?” 高斌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不可置信地瞪着司徒拓,嗓音都有些发颤。 司徒拓突然放出的信息,另二人反应极大。 “抛砖引玉”的司徒拓双手一摊,作无辜状,笑容戏谑,目光却冷得像蛇: “原来高斌兄弟不知道啊!那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白衍初一眼,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他不需要再说什么,话已至此,刀已插进。 司徒拓走后,高斌颓然靠着梁柱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颤抖,声音低哑:“他说的……是真的吗?”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么多堂口你不选,为什么一定要风堂不可?!内忧外患,生存的几率很小……” 白衍初眉头紧锁,烦躁地揉了揉额角,正要开口解释,却被高斌打断: “你以为我不知道风堂的局势?你以为……我有得选吗?!” 他嗓音陡然拔高,眼底满是自嘲与不甘,拳头慢慢握紧,指节隐隐发白。 “我是中原人,没有天生习武者的身板,在这里是最低等的存在;也没有你卓越的头脑,被这么多堂口争抢……我有得选吗?!” 白衍初望着他良久,目光微动,最终悲悯地错开眼,声音低了几分: “……等你伤好了,去问他们要一个测试的任务。”他顿了顿,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们一起去。” 闻此,高斌开心得破涕而笑,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好,就这么说定了——” 白衍初神情复杂的瞧着他的模样,心思碾转,不知不觉脑海里,浮现出一抹黑衣束发的明媚少女身影,手持一把薄如羽翼的剑,立在白鹿黑甲骑兵阵前。 风堂。那位一直在外游历的大小姐,不知现如今,怎么样了…… 第十八章 鬼市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这批贡品可是千里迢迢从南平而来,用料十分珍贵,一颗丹丸抵千金。切记可要小心些,不可以受潮招风;自然也不能太过闷热……总是,小心对待。务必安全送达上京,呈到陛下面前。” 白衍初倚在酒馆二楼的窗边,漫不经心地转着指间的茶水,目光却微微一顿。 听着楼下堂口的兄弟的谈话透过喧嚣的人群,被他精准地捕捉到。 “南平……?”另一人惊讶道,“听说大小姐最近也在南平,会不会是她……” “那咱不知道……大小姐这一年在中原游历,打通各国王侯氏族的关系,混得风生水起。那金银财宝、丹丸符咒,一箱箱的往上京送,甚得陛下青睐。我看啊……” 说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小声嘀咕:“风堂,早晚要变天——” “嘘——!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 后面的话,“隔墙有耳”的白衍初就懒得再关注了。 这次任务,他们只负责进入燕云十六州后的守卫。前面的押送,据说是大小姐亲自盯的。很遗憾,交接的时候,他并不在,没有遇到。 倒是南平的来使宋大人,一路都在夸赞萧钰。 什么倾国倾城、蕙质兰心;举止娴雅、楚楚动人;德才兼备、心地善良…… 词语用的每日都不重样,他听得耳朵要起茧子了。 除了肤白貌美略微准确点;这些善良温柔的词语,哪一个跟她匹配?! 她拔刀杀敌,将寇匪倒吊油锅炸的时候,他可半点没感觉出来温柔。 白衍初都怀疑,这位宋大人见到的到底是不是萧钰本人,莫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吧?! “内个,鬼刹大人……”宋聒宋大人笑盈盈地朝白衍初抱拳,欲言又止:“请问,咱们何时能抵达上京啊?” 白衍初放下手里的茶,回了对方一个抱拳。不急不缓地道: “预计还有三天的路程,大人切莫着急。目前已经进入十六州境内,也就相当于进了国境。有我云梦楼的加护,这批贡品出不了乱子,肯定能够平安抵达皇宫。” 白衍初是这次任务的统领人,与他随行的还有二十位侍者,任务级别玄等。 也不是他多能耐,只不过这是大小姐的任务,其它风堂的人都不爱接,深怕得罪了刘夙。以后不好混下去。 他白衍初无所谓,反正没了刘夙,他还有谷青阳这位少爷,整天到晚塞给他干不完的跑腿;另外花堂那边隔三差五也有寻药的任务。 工作嘛!牛马,混个日子而已。 比方说这单任务,其实就伴随着一个楼主下达的隐藏任务;拖拖沓沓一单五天能走完的护送镖,他们走了十天有余。 主要是他在等一封密函,大小姐直接送达给陛下的密函。 楼主特意交代,密函得跟贡品一起抵达,晚一刻都不行。 没办法,只好委屈这位宋大人了。 宋聒得到了白衍初的保证,像是吃了一记定心丸。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队伍走得这般不急不缓,隔三差五就下榻个酒楼,歇上个半日。 兴许,这是大辽对各国使团的礼仪? 他搞不懂,但也不敢问。他只能客客气气的麻烦这位统领,能否快一点。每耽搁一日,他都得提心吊胆一日。 白衍初被他搅得头疼,于是换了态度一搂他肩膀,笑呵呵地敷衍:“别紧张嘛!大人。入了大辽,一切您就放宽心,有兄弟们呢!放松、放松……日头见西,弟兄们带你去勾栏听歌曲。我给你说,我们这里,西域的歌姬,可得劲了……” 说话间,他就朝楼下吼了一嗓子:“高斌——” “来咯——” 公款逛勾栏,谁不开心?! 白衍初那最“铁”的哥们——高斌,立即上前搀扶起高御史,叫上几个相熟的,半推半就拉着宋聒出了门,往街上而去。 支走了御史,他总算有机会干点自己的事了。 这附近有个黑市,出行前黎姨特意交代,让他来寻一种花,他得亲自跑一趟。 出门之际,想了想。给守护箱子的兄弟,留了个传音符。 “辛苦封崎兄弟,我离开一个时辰。不会走太远,距这里一个街区。有急事的话,燃符。” 封崎是本次任务中,武力值最高的——筑基中期。为人严肃认真,给人安全可靠的气质,当然使命必达。 所以,交给他守护,他很是放心。 虽然白衍初不太明白,凭借封崎的身手,随便依附个堂主、长老,哪怕是天刹,升到鬼刹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何故还在混底层…… 不过人各有命,兴许人家有自己的志向呢! 他可没有刨根问底的好奇心。 封崎此时坐在箱子旁的椅子上,听到声音,抬起眼皮,瞭了一下。 典型的契丹勇士长相,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双臂环胸,抱着把刀,微微朝他点了点头。 话少。是好事! 见对方应了,白衍初便从内扣了门栓,撩起窗户,朝外观察了片刻。确定四下无人,轻身一跃,遁走。 整套动作驾轻就熟,显然平日里,没少这么干。 守着贡品箱的封崎,微微挑了一下刀眉,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逢魔时刻,幽冥鬼市,开。 面不露真,影藏夜叉,入。 白衍初接过引路人递来的鬼面具,缓缓戴上,跟随着迎宾的小童朝内走。 地下的甬道伸手不见五指。小童手持一盏引路幽灯,仅仅够他二人面前一个脚步的光亮。 白衍初只觉得那路很长,蜿蜒曲折,盯那红光盯久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正待他内心要对这灯光生出警惕之际,一个转弯,甬道尽头,红帘起幕,眨眼灯火通明,触光交错,丝竹声响。 灯盏密布如繁星,珠帘垂落,映照着妖异迷离的鬼市盛景。往来宾客皆戴面具,衣饰各异,贵胄权贵、术士行商,形形色色的人汇聚于此,谈笑间交易着世间罕见之物。 “甲子一等,客官请上座——” 小童脆生生地报号,笑盈盈地领着白衍初往内堂走。 面具下,白衍初内心颇为惊讶,没想到出门前,黎姨随便给他的腰牌,竟然是鬼市最高等级的敲门砖。 好在有面具遮着,否则他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得被人笑话了去。 甲子一等,二人一席。如若没有同行之人,便与陌生人拼桌。 白衍初踏上席间软毯,目光一转,便见桌前已有一人落座。 白衣素裹,红狐面具。虽看不清真容,但那一身术士打扮的女子,配上随意落座的姿态,倒显得悠然自得,气度沉稳。 小童殷勤奉茶,笑着行礼:“两位贵客稍后,主家这就开席了。” “有劳。”姑娘声音清脆,听来年纪不大。 白衍初暗自打量她几眼,见她察觉了自己的目光,不但未有不悦,反而礼貌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白衍初见状,也不失风度地回了个礼。 前脚迎宾的小童刚走,后脚便来了个送吃食的。 八宝玲珑漆盒内,蜜饯果子琳琅满目。 “姑娘,您的蜜饯——” 白衍初讶然:姑娘长得如何上岂不知,倒是个吃货! 白衣姑娘微微点了点头,从荷包里掏出点碎银子,随手就赏给了小童。 白衍初拿余光一扫,差点没忍住:那可是一户普通百姓半年的积蓄。 嗯!有钱人。 小童瞬间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连连道谢:“贵人您吃着,有需要再唤我,我就在门口。” “好。” 简单干净的声线,透着几分习以为常的随意。 应该是位颇有教养的女子,白衍初忍不住想。这出手……家境估计也不错。 不过,入得了鬼市甲等上座位的,怎可能是简单的人物?! 他耷拉着眼皮,正胡思乱想之际,面前骤然间多了个盒子。正是那女子八宝漆盒当中的一角,盛的是炸得酥脆的花生,颗颗果皮焦红,肉质金黄。 “请你吃——” 白衍初:??? “见你一直低头盯着果盘,估计是饿了。”女子道。 白衍初:“……” 不,他没有。 正想推辞,肚子偏偏不争气的叫唤两声。这才想起,晚膳的确没用。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对面的女子轻笑一声,隔着面具都能听出几分俏皮:“吃吧,填填肚子先。”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不爱吃花生。” 白衍初微微失笑:“感谢姑娘,那在下不客气了。” 饿就饿,干嘛要跟自己肚子过不去。白衍初索性一抱拳,却之不恭。 花生酥脆,落入口中,竟意外地好吃。 “姑娘不是第一次来?”白衍初斯条慢理地嚼着,忍不住就想唠两句。 女子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没想到一开口,就被戳穿了,白衍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不问来路,不问归途。公子是这么露馅的。” 红狐面具后的眉眼弯弯,带着点戏谑的意味。 黑天狗面具下的男子虚心地点了点头,倒也没隐瞒: “确实是第一次。长辈给的通行牌,我来跑个腿。” 女子轻轻一扬眉,似是随意地说道:“孝顺——” 两人便再无话,各吃各的,坐等开席。 好在没有半盏茶功夫,整座鬼市灯火微暗,远处的丝竹乐声隐隐一停。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铜铃从内堂传来,敲响夜幕。 “鬼市之主,降座——” 四周瞬间静谧下来,所有宾客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朝中央看去。 只见正前方,一袭玄色长袍的身影,缓缓步入主席。 那人戴着一副金缕恶鬼面具,猩红的鬼目在灯火下微微闪烁,映出一抹森冷光泽。 白衍初眸色微凝,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对面的红狐面具女子却显得格外从容,甚至还悠然地夹了一颗蜜渍青梅放入口中,咀嚼间,语气含笑:“好戏开场了——” 第十九章 长生丹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铜铃声落,鬼市无声。 中央高台之上,那位金缕恶鬼面具的“主家”抬手,示意拍卖开始。 “诸位贵客,今夜幽冥鬼市开市,天材地宝、异物奇珍,诸般宝物皆有。”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势:“规矩,诸位自知——有财者得之,无财者退避。” 话音落下,帷幕缓缓揭开,露出第一件拍品。 白衍初微微挑眉,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不过是些寻常的灵器、符咒之流。 他懒懒地端起茶盏,随意抬眼,却见对面的红狐姑娘也是兴致缺缺,甚至连着打了两个哈欠,眼角微微泛红。 他忍不住轻笑:“都没有姑娘中意的?” 姑娘懒懒地撇了撇嘴,语调带着点漫不经心:“鬼市就这样,前半段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灵器、符咒、寻常丹药之流,充充场面罢了;后半段,才是重头戏。” 话音未落,场中锣鼓骤然敲响,灯火光泽陡然变换,由温暖的烛光转为一片幽冷的蓝白光,仿佛整座拍卖厅顷刻间落入异境。 “奇花异草,灵丹妙药要来了——”台下散客人头攒动,嗡嗡低语,各个眼神发亮。 “菀梦果,一枚起拍五千金。” 白衍初眼神微动,指尖轻敲桌面,心下顿时有数。 这正是黎姨吩咐他务必要带回的东西。 “此果生于极阴之地,极为罕见,据说有安神养气、驱邪镇魄之效,修行者可用于静心突破,而寻常人服之,则可助安眠入梦、不受梦魇侵扰。” 五千金,这个价已然不低。 但白衍初很清楚,这类东西,不看标价,只看抢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有人出价:“六千!” “七千。” “七千五!” 白衍初面不改色,一抬手,懒洋洋道:“一万。” 此言一出,场中一静。 “嘶——”周围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宾客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儿,这般财大气粗?” “没见过,看衣着生疏得很……莫不是哪家宗门的少主?” 白衍初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沿,神情似笑非笑,内心却微微一抽。 ——好贵啊!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笔钱花得还算值。 四周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人,在他这一口气加到一万后,明显犹豫了。 毕竟,再往上加价,就真的不理智了。有时候,钱花得狠一点,反倒没人敢抢。 果然,短暂沉默后,场上再无人开口。 几息之后,拍卖锤落下,鬼市主持人一笑::“一万金,成交。” 白衍初松了口气,心想,回去黎姨该不会心疼银子吧? 正想着,他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侧目一看,便见对面的白衣术士姑娘正端着茶杯,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来公子今日的货,到手了。”她轻轻敲了敲茶盏,语调漫不经心,“恭喜。” 白衍初灵光一现,虚心求教:“让姑娘看笑话了,在下确实不擅长。敢问姑娘,这一万金的菀梦果,可值?” 红狐面具后的姑娘似笑非笑,指尖轻轻绕着茶盏边缘,视线落在他袖口露出一角的金属护腕上,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值。长辈钦点的,多少银子,都是值得。”她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道。 得到鼓励的白衍初,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收好了小童递来的盒子。 正暗自盘算着这趟鬼市是否能赚点回本的钱,拍卖台上的竞价已经进入新一轮。 “接下来这一批,乃是出自毒医丹师亲手炼制,可助修行者突破境界之’破限丹’!总计十二颗,一颗起拍价五千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毒医丹师?!是那位突然出现在中原的炼丹天才,一丹就助越国的国师突破金丹境,升到元婴的毒医圣手?” “是呀!是呀!除了她还能有谁做得了破限丹。” “但这姑娘不是个骗子吗?!听说她卖假药给南平的贵族,一夜间药死了好多人。” “听闻她还嫉妒南平高家,捣毁了人家的炼丹房。” “何止呀!我听说高家被灭门,跟她有关——” “那你别拍!放着我来。这样的东西,天底下的修行者谁不眼馋?!” “鬼市担保,诚不欺客。我要——” ”我也要——” 一时之间,竞价声此起彼伏。 “五千五!” “六千!” “七千!” 红狐面具下,某人轻轻挑眉,嘴角噙笑,一副“看你们争吧”的模样。 “姑娘不打算来一个?” 白衍初充满好奇,即便是术士也需要破镜吧?这姑娘瞧着甚是有钱,怎么不拍?! 却见她笑眯眯地盯着楼下一片吵嚷,嘴角弯弯,随口答:“不用。我多的是——” 白衍初:…… 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 白衍初倒是没插手竞价,毕竟他即便有破境的需求,可怜他没钱。 牛马打工人,一个月的碎银子,也就这姑娘讨赏给小童的那些。 但当他听到最后成交价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十二颗破限丹,总价——二十万金!” 白衍初:??? 一晚上卖了二十万金?! 他方才竟然还因为一万金拍个菀梦果,心疼了半天。 这位“毒医丹师”是谁?!随手卖点丹药,就直接赚翻了! 他现在改修炼丹术法,还来得及不?! 正后悔自己选错了“道”的白衍初,还没从二十万金的震惊中回过味儿来,就见他们这个单间的帘子再次被挑开。 一位生面孔的小童捧着个精致的漆木盒子步入,轻轻躬身,双手将盒子奉给身旁的白衣姑娘,恭敬道: “贵客,您收好——” 白衍初先是疑惑,目光下意识地掠过那只盒子。 那姑娘倒是半点不见外,毫不避讳地打开盒盖,露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她神色平静,随手抽出几张翻了翻,确认数额无误,干脆利落地将整打银票揣进荷包里。 白衍初亲眼目睹这一幕,眼睫微颤,整个人都有些合不拢嘴。 坐在他对面,边吃蜜饯边看戏的姑娘,竟是今晚拍卖“破限丹”的神秘丹师?! 难怪她出手这般阔绰,一晚上二十万金入账,是人都得挥金如土。 小童显然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脸色骤变,惊慌地跪伏在地,急急解释: “抱歉,贵客!奴不知两位不是一起的……” 言下之意,他这一嗓子,竟不小心暴露了客人的身份。 客人身份若是被泄露,鬼市的主家必定要惩罚他。 然而,白衣姑娘却只是摆摆手,半点不在意,随意地从怀里摸出几块散碎银子丢给小童: “没事没事,你不说、我不说,这位哥哥也不会说的。” 她话音轻快,带着三分漫不经心,顺手又将桌上第二层未曾动过的蜜饯果子打了个包,塞到小童手心: “来,阿姊吃不下了,请你们吃。快去忙吧——” 小童有些愣住,下意识地接过蜜饯,局促地行礼后,匆匆退下。 白衍初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熟悉感。 阿姊吃不下了,你自己拿,好不好? 后面排队的自己拿就好…… 大家不要挤,孩子们每个人都有两块。 那语调、那神情、那随意中透着点和善感…… 白衍初眼神微微一变,心头隐隐浮现出一个身影。然而还未来得及细想,台上的主持人已然高声宣布: “诸位贵客,接下来的这两样,乃是从南平过来的罕见之物。” 他心头微动,抬眼望向拍卖台。 黑色帷幕缓缓揭开,露出一只玉匣。 匣开,盛放着一颗色泽莹润的丹丸。丹药色泽深红,泛着诡异的光泽。 “长生丹。需以特殊体质孩童血脉炼制,服用者可增寿十年。” 霎时间,四周宾客惊叹之声此起彼伏,不少人露出炽热的目光。 然而,白衍初的神色,却在瞬间沉了下来。 南平? 这丹药,怎么和贡品清单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哪里是珍贵贡品,是腌臜还差不多。 坐在他对面的毒医丹师,则缓缓放下茶杯,指尖微微收紧,袖下隐隐有淡淡的寒意弥漫。 她盯着那丹药,目光如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这东西……为什么还有?!” 不仅仅有,还流落到了燕云十六州的鬼市,这里可是大辽的地盘。 白衍初心思急转,脑海中的线索迅速勾连,隐约勾勒出一个极为可怕的轮廓。 一时间,他心底微沉,已有了几分猜测,却不敢贸然下定论。 白衣姑娘缓缓抬眸,盯着台上那位金缕恶鬼面具的“主家”,轻轻开口,语调不紧不慢: “店主,敢问这种丹药,是何处所得?” 主持人微微一笑,语气含糊:“自然是得自贵人,来源清白。” 白衍初眼神一沉。 白衣姑娘则神色未变,捻着茶盏,语调平缓:“南平的高家?” 空气微微一滞。 主持人虽金缕恶鬼面具,看不清神色,但隐约能察觉到他被这话问得有些恼怒。可鬼市规矩森严,他也不好对上座贵宾发火,只能压着嗓子,略带警告意味地开口: “姑娘的问题,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手指轻轻一弹,指环敲在玉桌之上,语气淡淡地继续道: “这两种珍贵丹药,此前确实只有南平有,可众所周知,南平那位制药师,前不久全家暴毙而亡。”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片刻的沉寂,隐隐有些不安的窸窣声。 主持人停顿了片刻,似是刻意给人消化的时间,随即笑道: “不过好在药方子并未失传。如今这一批,来自于西蜀王室。再具体点,在下就不方便透露了。各位可安心了?” 说到最后,他嘴角微微翘起,手掌一翻,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拍卖继续。 “鬼市担保,诚不欺客。一颗万金起拍。“ “我出两万金——” “两万五千金。” “三万、三万金!” 价格越抬越高,席间众人目露贪婪,兴奋地大声喊价,宛如地府恶鬼争夺最后一口长生的机会。 白衍初看不下去了。 他微微侧目,目光落在对面的白衣姑娘身上。 她并未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扣着茶杯的边缘,指节发白。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富人长生,穷人速死!” 她喃喃自语,整个人都隐隐地发着抖。 白衍初心中叹息,终究不忍,放轻声音,劝道: “有买就有卖,姑娘即便杀了那贵族,也会有下一个;下一个死了,还会有下下个。这种事情,没有尽头的。别看了,随在下出去透透气吧……反正这也是最后一单了。” 他语调低缓,尾音微微上扬,似是刻意引她一同离开。 白衣姑娘未动。 许久,久到白衍初以为她不会搭理他,兀自准备起身时,耳边才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 “好……” 声音微微颤抖,却终究带着一丝克制下的冷静。 白衍初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头。 其实,她若想阻止,完全可以将丹药拍下,再毁掉。 但也正如他说的——有买就有卖,真正的源头,是需求方。 供需未绝,悲剧便永无终止的一日。 二人顺着漆黑的甬道走出鬼市,夜风夹杂着丝丝寒意,拂面而来。 二人皆沉默了一瞬,随后,白衍初长长吐出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眉头微微蹙起。 他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虽然传音符尚未有动静,但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于是,他朝身旁之人一抱拳,淡淡道: “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有缘再会。” “下次……请你吃果子蜜饯。” 白衣姑娘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神色微沉,并未立刻回应。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点头,目送着他离去。 那抹瘦高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四周彻底安静,她才缓缓抬手,解下脸上的红狐面具。 夜风吹拂,露出一张白皙如雪的脸。 萧钰:「怎么样?他身上有什么变化吗?」 九尾:「奇怪,格外的安静。那老东西,好乖呀!」 萧钰:「黎姨给他用了巫族的秘术?」 九尾忍不住露出尾巴,摇了摇,不解:「那也太秘术了,稳定的可怕……」 萧钰:「还有你不曾知道的?!那可真是……有点意思。」 「要是能试试身手就好了……」九尾有些遗憾,又有些意兴阑珊。 萧钰:…… 哎!这狐狸,又开始随意许愿了。 想了想,眸色微闪,意味不明地笑了,喃喃自语:“行吧!那咱们就去劫个镖。” 九尾:「劫镖?劫什么镖?」 萧钰:自然是劫自己家的镖,才够劲儿! 第二十章 打劫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白衍初轻点屋檐,身形疾掠而下,眼看着酒楼已近在咫尺,正打算寻个隐蔽角落落脚,腰间的传音符却猛地震动起来。 他手一抖,心头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这一整晚都没动静,偏偏等他人都到了酒楼楼下才震动?! 这劫匪是跟着他来的吧?! 白衍初低咒一声,来不及多想,抬手按住腰间佩剑,脚尖一点,翻身跃入窗内。 “啪嗒。” 他的脚步落地极轻,但屋内还是传来一阵细微的衣袂翻动声。 有人?! 不对,当然应该有人,封崎怎么没动静? 白衍初心下一凛,眼神倏然锐利,手掌顺势覆上腰间的刀柄,目光扫向屋内。 然而屋内本坐在箱子旁边的椅子上,严密防守。就连一颗苍蝇都很难入他眼的封崎,此时不见踪迹。 人呢?白衍初正暗暗纳闷,窗外的灯火透过薄窗纸投射,他的背后模糊映出一抹纤细,却极具压迫感的身影。 顿时,内心一惊,刀瞬间出鞘,回身朝后砍去。 萧钰的站位很是巧妙,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一个后弯,从刀锋下方穿过。近身贴着他的手臂,灵巧地闪过攻击。 是位姑娘?!白衍初一愣,下意识觉得,这身高体态都有些熟悉。 挑了挑眉,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随意:“打劫?” 女子不答话,目标明确,错身直接朝贡品而去。 白衍初心下一沉,暗道不妙。反手就去抓她后脖领子: “呵……劫走贡品,这可是杀头的买卖。” 他竟然还有功夫跟她说教,萧钰忍不住内心翻了白眼。这是太看不起她了么?! 一个炼气境,遇到比他高等阶的对手,却半点不慌张,这份沉稳与定力,倒是不错。 萧钰没打算给他继续说教的机会,身形微微一低,避开他伸来的手,顺势一拧手腕,猛地反扣住他的手臂,借力一扯! 白衍初没想到她敢如此近身,猝不及防被她带得踉跄了一步,心头更是惊讶——这姑娘的手劲不小! 他正要反手挣脱,萧钰已经先一步抬肘撞向他的侧肋。 白衍初反应极快,脚下轻点,顺势一个旋身卸力,避开要害,同时抬臂挡住她的攻势。两人贴身交手,你来我往,招招凌厉。 然而萧钰的目标并不是和他缠斗,她不过是拖延片刻,手指一翻,袖中暗藏的银线已然缠上箱子的铜锁!指尖微动,细微的“咔哒”声几不可闻地响起——锁扣松了! 白衍初察觉不对,立刻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你……” 萧钰却不恋战,唇角微微一扬,骤然拔高身形,脚尖在箱盖上一点,借力翻身而起,轻盈地跃至窗边! 白衍初哪会让她得手,紧追而上,灵息暴增,直击她后背。 突然觉察到背后之人,境界有了瞬息间的变化;萧钰赶忙旋身应对。 两股灵息交汇,在狭小的空间中,火星四溢。 借着这一瞬的阻挡,萧钰已然稳稳落在窗沿之上,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狡黠,嗓音压低:“公子,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衍初稳住身形,疾步追至窗边,却只见一抹黑影迅速隐没在街角,转瞬无踪。 他握着刀柄的手收紧,脸色不善地盯着她消失的方向。 ……这女人,跑得倒是快。 就在这时,他余光一扫,骤然发现被抢的“贡品”箱子还放在原地,纹丝未动。 白衍初皱眉,走近一步,小心地掀开箱盖,目光微微一凝—— 绝大部分的贡品都在,除了那一小盒“长生丹”。 他的瞳孔微缩,脑海中浮现出方才那黑衣女子的眉眼,顿时明白过来: “果然是她——” 毒医丹师。 封崎回来的时候,白衍初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擦着刀,神色不善。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映出他隐隐带着几分阴郁的面色。 封崎刚踏进门,就被这股低气压怼了个正着,莫名地顿了一下。 白衍初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冷淡:“你去哪儿了?” “追鸟。” “什么鸟?”白衍初的手顿了顿,终于抬起头,皱眉看着他。 封崎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微妙:“大小姐的隼。叼起一袋珠子就跑,害我追了两条街,才肯下来。” 白衍初闻言,眉头一跳,心中顿时生出一丝荒谬的念头。 大小姐的隼?带着珠子乱飞?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猜测,嘴上却还是确认道:“爪子上可有信?” “没有。”封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它叼着珠子跑什么,没个信物,也不像是送信的。” 白衍初沉默片刻,唇角微微抽了抽。 如果不是送信的,那就只剩另一种可能—— 萧钰支开封崎,好腾出时间,让毒医丹师来偷药。 不对。 忽而觉得这结论很荒谬。 毒医丹师同大小姐联手,自己来劫自己家的镖,这可能么?! 想了想,他兀自摇了摇头,甩掉这离谱的设想。 “没出什么意外吧?”封崎觉得他脸色不大好看,忍不住问。 箱子上的锁依然完好无损,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看上去一切如常。 白衍初暗暗叹了口气,不动声色,语调平稳: “没事。你发信号的时候,我人就在楼下了。一切正常……” 封崎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白衍初顺势道:“你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 封崎愣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白衍初又补充了一句: “辛苦你了!后面咱俩轮班,你白日,我夜里。明天再住一天,大小姐的鸟都到了,说明人也就在附近了。” 封崎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不再推辞,抱拳道: “行,那就先交给你了。” 说罢,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他前脚刚走,白衍初的肩膀便彻底垮了下来,整个人深深地陷进椅子里,心中百味杂陈。 他盯着刀刃上的冷光,回想着那场短暂的交手,以及那女子最后留给他的那一抹狡黠的目光,忍不住咬了咬牙,低声道: “毒医丹师,你给我等着——” 第二十一章 又升官了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第二日傍晚,鬼市。 灯火依旧,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各色面具交错而过。 萧钰仍是昨日的打扮,白衣胜雪,红狐面具覆面。她收完银票,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一道高瘦的身影拦在了门口。 天狗面具,黑衣劲装。 手上微微一顿,萧钰眸中浮现出几分笑意,声音透着一丝戏谑: “哟,这次公子怎么不遮掩一下?” 白衍初语气不善:“遮什么,反正姑娘知道我是谁。” 萧钰歪了歪头,眼神意味深长:“我们外面说?” “好。” 两人一拍即合,动作干脆地一前一后走入树林,直至四周无人,这才停下脚步。 “拿来——” 夜色沉沉,树影婆娑,二人警惕地对立而站。白衍初微微眯眼,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毁了。粉成灰,扬了。”她毫不遮掩自己的“罪行”。 白衍初眯起眼,语带埋怨: “你跟萧钰合谋,她劫自己贡品,没有下一步棋的考量吗?怎么跟上面交代?!” 能想到合谋,这小子脑子也不慢。 不过就是还差了点,再大胆一些,就接近答案了。 “又不是她丢的镖,她担心什么?!” 红狐面具下,那人笑得狡黠,语气反倒漫不经心。 白衍初望着她,心头隐隐有些发堵。 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步朝她走了过去。夹着声音耍赖: “阿姊,求你了。想想办法——” 萧钰面上一滞,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谁是你阿姊?!我比你小好么?你一个……” 她被对方突来地撒娇攻势,搞得有点语无伦次,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夹的;“咱俩顶多同岁……” 她果然吃软不吃硬。白衍初瞧见有戏,趁热打铁,柔声细语地跟她讲理: “我知道,你担心那腌臜的东西流到大辽皇宫,祸害了上面。但你想想,萧钰——你朋友,她助你劫走了丹药,肯定也不想丹药留到皇宫。对吧?“ 萧钰没出声,显然在听。 白衍初继续循循善诱:“但问题是,她不会炼丹。要是呈递上去空瓶,早晚会被拆穿。与其如此,倒不如……补一个假的。” 萧钰眼神微微一动。 “至于密函,我建议如实相告。”白衍初顿了顿,语调不急不缓地分析道, “太宗帝若是明君,看到密函,定然大怒,连碰都不会碰,直接命人毁掉;但如果他动了吃的心思……你给的是假的,他发现不管用,不也起到了扼制长生丹在大辽贵族中流通的作用?” 萧钰沉吟片刻,似乎觉得蛮道理,缓缓点了点头: “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白衍初勾唇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萧钰抬眸看他,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上扬:“嗯,就这么说定了。” “那你……” “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碰头。丹药跟信,我一起给你。” “中——!” 白衍初起初只是想乍一下她,没想到她倒是痛快承认偷药,不过好在,“人好”,听劝。 打定主意,萧钰转身就走。可才迈开步子,却被白衍初拉住:“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萧钰回头,挑眉。 白衍初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贡品盒,递了过去:“既然要造假,一个是造,两个也是造。” 萧钰接过来,轻轻一掂,狐疑地看着他。 白衍初唇角一勾,语气随意:“战奴丹,我帮你偷回来了。不用你再跑一趟。” 萧钰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这小子做事情还挺仔细,贡品单她虽然看过,但显然漏掉了这一项。 她忍不住笑了笑,把盒子收进怀里:“谢啦,明日一起给你。” 白衍初耸了耸肩,随口打趣:“好嘞!您受累——” 萧钰懒得理他,抬手就走。 白衍初看着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却带着一丝无奈。 这姑娘,怎么这么单纯?竟然就这么信了他…… 大辽皇宫·乾祥殿。 夜深,金殿之上灯火通明,映得琉璃瓦辉光流转,金壁辉煌。殿中肃穆庄重,气氛却沉重得仿佛随时都会炸裂。 一封密函静静地摊在龙案上,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言简意赅,却如一柄锋利的刀,直直地插进了大辽太宗的心脏。 “长生丹,主药为活人研发,需要特殊体质的孩童血脉淬炼。此丹非仙药,实乃毒物,服用者虽能短暂延年,然一旦服用需持续不停,后续如中断,无不以癫狂溃烂、暴毙惨死告终。” “战奴丹,乃以秘法炼制,虽可暂时激发人体极限,代价是寿命大幅缩短。服者生性暴戾,灵智渐失,最终沦为杀戮之傀儡,死前成魔。此非强兵之策,而为亡国之端。” “此二丹之祸,烈于猛火,剧于鸩毒。臣不敢欺君,谨陈其害。” 落款处,一个名字端端正正地写在那里—— 萧钰。 辽太宗目光冷厉,死死盯着桌上的贡品。金色的瓶身泛着幽幽光泽,里头装着的,便是南平所献的“长生丹”与“战奴丹”。 周围的大臣不敢出声,殿中寂静无比。 片刻后,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瓷瓶被他一掌扫落,狠狠摔在金砖地上,丹药四散,滚落一地。 “好一个南平国!好一个长生丹!” 辽太宗一掌拍在龙案上,怒火滔天,眸中杀意毕露。 “此等毒物,竟敢献于朕前?!当朕是何等蠢人?!” 大殿之中,众臣战战兢兢,皆低垂着头,不敢触他霜寒的怒意。 太宗冷冷一笑,目光如刀般落在跪伏于殿中的南平使者身上。 “朕问你——此丹,你可服过?” 南平使者宋聒此刻已然吓得魂飞魄散,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冷汗沿着额角滴落。 他重重磕头,声音发颤:“陛下恕罪!臣、臣不知此丹有害,实乃受国主所托,万不敢欺瞒陛下!” 下首位的臣子,冷哼:“呵!自己呈递的丹药,你怎可能不知?” “陛下恕罪,臣知错——”宋聒头也不敢抬,身体抖如糟糠。 慎隐这时上前一步: “启禀陛下,据微臣所知:南平有位炼药世家姓高,这丹药便是出自这位世家人之手。只不过,前不久全族被灭门了,丹药的配方也自此流落。” “灭得好!但愿这是最后一批毒物。” 太宗咬牙,狠狠地道。一想到那贡品,他眸色森然,依然觉得不解气,抬手一指: “来人啊——把他拖出去,砍了!” 侍卫闻令而动,立刻上前拖拽南平使者。后者瞬间面色惨白,口中惊恐大喊:“陛下!饶命啊陛下!此事与臣无关——” 话未说完,便被死死按在殿门外的斩案上。 只听一声刀锋破空的锐响,鲜血溅落,喧闹归于死寂。 烛火摇曳,映得殿中阴影斑驳。 太宗负手立于御座之前,目光落在那封密折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眉间微蹙。即便怒意未减,语调却已沉稳冷厉: “传令云梦楼——即刻彻查此事,限三月内,给朕一个交代。” 殿中大臣们屏息凝神,无人敢言。 片刻后,太宗微微眯眼,视线从众人间缓缓扫过,薄唇轻启,语气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孟晓这丫头,越来越不错。” 他声音微顿,意味深长地低沉补道:“胆识过人,忠诚可嘉。” 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众臣面面相觑。自营州战后,云昭郡主之名早已在朝堂之上屡屡被提起,可今日,这份器重之意,竟已跃然纸上。 太宗沉吟片刻,缓缓落座,目光冷然睨向殿中众臣,随即一字一句道: “再下旨,往后小国所贡之物,皆须经云昭郡主验过,方可入宫。”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御史大夫率先出列,躬身拱手,语气恳切:“陛下,万万不可,此举恐有违朝制!” 另一位尚书大臣亦跟着附议:“正是!郡主虽立有战功,然毕竟无官职在身,若令其插手朝政,恐开不良先例。” 殿中议论纷起,有人暗自沉思,有人目露忧色,更有人低头沉默,不敢妄言。 然而太宗闻言,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神色不动,眼底却浮起一丝冷意:“无官职就不能办事?” 声音不大,却让人背脊一凉。 他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既如此,朕便赐她一官职,不就成了?” “拟旨。“太宗拂袖起身,十二章纹玄色龙袍扫落案上茶盏。碎瓷迸裂声里,年轻的内侍省侍郎已捧着黄麻纸疾步上前。 “着云昭郡主领尚宫局司宝司,赐金鱼袋,许夜叩宫门。“ 众臣一时哑然。 尚宫局司宝司,那可是正三品女官,已是非常破格了;而夜叩宫门,更是皇子才有的殊荣。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太宗的决心。 一封密折,便能令太宗震怒斩使、废去贡丹,足见云昭郡主在帝王心中的分量已然不同往昔。 她不再是封号虚名的郡主,今日已能撼动朝堂决策,甚至得到皇帝的倚重。 赫赫战功加身,如今又得圣眷依仗。再多的反对,也已无济于事。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潮起潮落,荣宠易逝。 众臣心思各异,然此刻,唯有顺应圣意,拱手齐声道:“谨遵圣命。” 共同矮下身姿的耶律屋质,但笑不语。 在他看来,帝王的这步杀一儆百的棋,其实走的,稍微有些着急了。 第二十二章 长生宴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夜幕低垂,西蜀涪陵王府内灯火通明,烛影摇曳间,琉璃珠玉折射出粼粼华光,檀香馥郁,萦绕厅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奢靡而安逸的氛围。 今日并非寻常宴席,而是涪陵王大寿,西蜀权贵云集,酒酣耳热间,笑语盈盈,衣香鬓影交错,仿佛这盛世光景永不会终结。 然而,比起这场寿宴,真正吸引众人慕名而来的,却是传闻中“改良版长生丹”的首次品鉴。 自南平丹药世家宋氏遭受重创,黑市长生丹交易大不如前,可供需未曾断绝,反而因其稀缺性,价格一路飙涨,使得权贵们愈加趋之若鹜。恐惧死亡,才是推动“长生”信仰的最大动力。 此刻,席间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之间,世家权贵们的闲谈,几乎都围绕着这批改良版长生丹展开。 “幸会幸会,兄台也是慕名而来?听说今夜,将展示改良版的长生丹。” “可不是!听说这丹药已秘密进献给西蜀皇帝,陛下亲服,效果显著。此丹不仅去除了旧版的弊端,服之可回春延寿,且不伤五脏。” “改良版?不知是哪位炼丹大师研制的?” “我听闻——这丹方并非新创,而是黑市流传的古方!南平的失败只是误用残篇,真正的长生秘术,源自更古老的传承。” “若真能延寿二十载,岂非翻手可改命?!何须苦修炼武,何须步步为营?” “古人炼丹求长生,今人何以不可?如今医术昌明,丹药自然更胜往昔!” 言谈间,不少贵族眼中闪烁着难掩的渴望之色,仿佛这丹药已然握于掌中,替他们打开通往“长生”的门扉。 白衍初一身素雅的锦服,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斯条漫理地喝着酒。听着这宴席上的你来我往,微微低下眼睑,不动声色地掩藏住不屑。 在他的旁侧,炼丹师们虽未置身贵族核心圈,却也在低声议论,神色间透着几分期待,亦夹杂些许疑虑。 一位年长的炼丹师抚须叹道: “听闻今日之宴,长生丹的配方或将公开,我们这些丹师得以一窥其中玄妙,实乃千载难逢之机。” 另一名年轻炼丹师则难掩兴奋之色,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丹道就该与时俱进,若长生丹已有新突破,那些自诩正统、倚老卖老之辈,也该正视黑市的价值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身旁一位同伴骤然变色,低声喝道: “嘘——!慎言!岳掌门今日也在席中!” 年轻丹师神色一滞,忙不迭收敛语气,顺着同伴手指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上宾之列,一道沉稳而威严的身影赫然在座。 他一袭松纹道袍,鬓发染霜,端坐于涪陵王侧,眉目不怒自威,虽无言语,却自带一股浩然正气。此人,正是岳清徽,安晋炼丹宗门——丹霞宗岳家之掌门,亦是当世丹道宗师。 涪陵王亲自执壶,为岳清徽满上一杯,朗声笑道: “小小寿宴,竟然能劳岳掌门亲临寒舍,实属在下的荣幸啊!” 他虽已年过九旬,却因武修底子雄厚,气血充盈,步履矫健,声如洪钟,丝毫不见老态。 岳清徽微微颔首,举杯致意,温声道: “大王客气了,老朽多有叨扰。此次前来,也特带些自家炼制的强身健体丹丸,权作贺礼,聊表心意。” “哦?”涪陵王眼睛一亮,岳家丹药,乃是当世一等一的纯阳正道,不同于黑市流通的丹品,价值连城,更难求得。 “岳掌门亲赐之丹,孤焉有不收之理?” 他笑得合不拢嘴,亲自命人接过丹盒,小心收好。 这一幕落入席间众丹师眼中,令许多人目露敬畏之色,纷纷起身拱手,以示尊敬。 “丹道宗师”四字,不是白来的。 然则在另一角,数位炼丹散修们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 一人低声冷笑:“长生丹的秘密,岂是这些‘名门正道’能参透的?” “岳清徽再如何自诩正统,终究也不过是一介老朽。他要是敢反对长生丹,我们倒要看看,权贵们是信他,还是信自己的命?” “但这次的丹方,真的能改良成功吗?”有人迟疑道,“若仍有毒性,那……只怕会重蹈南平之覆。” “呵,管它是真是假,贵族们相信就行。” 而这群散修当中,有位谦和儒雅的丹师却微笑着安抚: “大家少安毋躁。岳掌门并非不讲理之人。推动丹道的向前发展,是我等共同的目标。只要能证明,长生丹有益无害,老朽相信,我们定然能够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的。” 众人一听这位发话了纷纷躬身行礼,附和: “柳老放心,我们都听您的——” 黑市势力在暗处交锋,正统炼丹师与散修在明面较量,而那些渴求长生的贵族,则仍沉浸在“即将获得仙缘”的幻想中。 白衍初微微一怔,不由得多瞄了那人几眼。 眼生,雪堂的资料上竟然没有。于是,跟身旁的散修套近乎: “兄台,敢问这位是……” 那人一脸嫌弃,不过仍旧热心的给他“科普”: “他,你都不知道?!这位可是西蜀皇室御用炼丹师,深受陛下信任。手上握有大量丹方,人称鬼手药君。” 唔……这抬头,好厉害的样子呢!白衍初撇了撇嘴。 名字带“鬼”,岂不是同那位…… 正惦记着“曹操”,“曹操”便到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沉稳清亮的通报声,穿透热闹喧嚣,直达堂中每一人耳中—— “毒医丹师——到!” 顷刻间,原本杯觥交错的宴席骤然一静。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殿门口。 白衣胜雪,红狐面具,身后背着一把轻如蝉翼的薄剑,步履悠然。她踏入灯火辉煌的大殿,未曾开口,已然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然而,这目光中,尽是不屑、怀疑、冷漠,甚至是敌意。 贵宾席上,岳清徽原本持杯饮茶的手微顿,目光微微抬起,落在那抹白色身影上,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不赞同。 身旁的一位丹师见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揶揄道: “岳掌门,这就是近来名声大噪的‘毒医丹师’,听闻手段狠辣,制出的丹药真假莫辨,不知岳掌门对此人如何评价?” 岳清徽神色淡漠,目光掠过她的步伐,片刻后才淡淡开口: “丹道一途,讲求修身养性,循序渐进。旁门左道,终究难成大器。” 一句话,便已表明了态度。一旁的正统炼丹师们纷纷点头附和。 “沽名钓誉罢了,名声再响亮,怎敌得过千年传承?” “她的丹药若真有用,为何黑市至今仍在死人?可笑!” “哼,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修,也配与岳掌门等人同席?” 岳清徽没再回应,他已不屑再看她一眼,轻轻搁下茶盏,仿佛从一开始,就不曾把她放在眼里。 相较于炼丹师们的不屑,贵族们的目光则带着几分审视与玩味。 西蜀王府的大管家迎上前,笑意恭敬,语调却隐隐带着讥诮: “毒医丹师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一位西蜀的世家子弟轻笑着朝身旁友人低语: “这毒医丹师的名声虽然响亮,但究竟是‘医’厉害,还是‘毒’厉害,可不好说。” 另一人接话道:“听闻毒医丹师妙手回春,却又杀人无形,不知她来炼制这’长生丹’,是医人,还是……毒人?” “总归是来凑热闹的。”有人漫不经心地摇晃酒盏,语气调侃,“反正死的也不会是我们。” 一时间,席间轻笑声四起,贵族们或是掩唇而笑,或是举杯相碰,对她的到来,并无太多敬意,更多的是等待她出丑的戏谑。 另一角,几位黑市炼丹师和散修丹师则彻底收敛了笑意,目光在她身上隐隐透出寒意。 一名散修炼丹师压低声音,咬牙道:“她竟然真敢来……” “她以为地下黑市真的拿她没办法?这次,她怕是走不出去了。” “毒医丹师……”一位瘦高的男子声音幽冷,“不过是个狂妄的女人,毁了我们多少交易?!她不会以为,凭借一点小聪明,能在黑白两道之间游刃有余吧?” “哼,杀她的人多的是,轮不到我们动手。” 他们目光阴冷地盯着萧钰,仿佛已将她列入必杀名单。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唯独角落里的白衍初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住那道纤细的身影,眸底骤然浮起一抹震惊。 她,怎么会是毒医丹师?! 他原本只是想在宴会上观察毒医丹师的真实身份,以确认她在丹药黑市中的地位,却万万没想到,踏入席中的人,竟然是萧钰! 这一刻,他脑海中所有的推测都被打乱。 萧钰不是辽国云昭郡主、云梦楼的大小姐吗? 她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黑市鼎鼎有名的毒医丹师?! 他目光微微凝起,细细打量她的身形步态,确认自己没有认错——是她,绝不会错。 萧钰与毒医丹师的确没有同时出现过,难道这俩原本就是同一人?! 可这……就更不合理了! 剿灭寇匪人牙子的时候,他见过萧钰的身手,那是正统的武修。她的医术撑死了也就给他把个脉,判断一下他有没有瘟疫。 此时此刻,他说什么也无法将两人合成一人来看待。 白衍初神色未变,心底却已迅速盘算起来:要么,她是在顶替毒医丹师,接手了这个身份任务。 可现场都是炼丹行家,她凭什么能做到滴水不漏,连黑市那些老狐狸散修们,都未曾察觉? 要么,她……本就是毒医丹师。 这个念头一浮现,连白衍初自己都微微一怔。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意味着她一直在刻意隐藏真实身份,不仅欺瞒了贵族阶层,甚至连他、连太宗都被蒙在鼓里。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何要同时扮演辽国云昭郡主和黑市毒医丹师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身份? 她,到底在筹谋什么? 白衍初的震惊只是一瞬,很快便收敛了情绪,唇角微微勾起,藏去眸底翻涌的波澜。 如果萧钰真的是毒医丹师,那他们的目标定然是一致的。他倒要看看,今日她究竟打算如何,演到什么程度。 他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不远处的柳时晏身上。 相比于贵族的冷眼旁观,炼丹师的鄙夷,黑市的敌意,真正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柳时晏的反应。 这位皇室供奉大丹师正执杯慢酌,端坐在宴席的上宾之列,嘴角含笑,眸光深邃,静静地看着她步入席间。 没有敌意,没有讽刺,没有愤怒,唯有浓厚的兴趣。 当众人议论之声渐歇,他才缓缓放下杯盏,似笑非笑地开口,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 “这位毒医丹师……来的倒是坦荡。” 他抬手微微一摆,仿佛只是随意点评,却让原本不屑议论的众人心头微微一震。 “既然来了,那便入座吧。今夜的主角之一,岂能站着听我们说话?” 一句话,既是欢迎,又是警示。 萧钰神色未变,径直在他身侧,示意的位置落座,未曾看他一眼;但柳时晏的笑意,却变得更深了几分。 这一刻,宴会暗流汹涌,硝烟弥漫。 白衍初茶杯抵到唇边,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这饭局,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二十三章 信仰崩塌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酒过三巡,席间的气氛已然高涨,贵族们觥筹交错,笑语晏晏,丝竹绕梁,婢女穿梭席间,斟满美酒,烛火在琉璃盏中摇曳,投下一片浮光跃影。 然而,真正的高潮尚未到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改良版长生丹”**的正式亮相。 在一片低声议论与期待中,席间的长史缓缓起身,朗声宣布: “各位大人们,今夜寿宴,除了大王九十寿诞,亦是改良版长生丹的首次品鉴之夜。”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厅堂瞬间一静,随即响起了更热烈的窃窃私语。 众人纷纷放下酒盏,目光齐齐投向主位。 只见一名身穿暗纹绛紫色长袍的黑市炼丹师,双手托着一只雕龙镶玉的朱红丹盒,缓缓步入殿中,身后侍女端着银托盘,步履轻盈,托盘上放着十数枚玉瓶,瓶口封以金丝蜡封。 长史微微一笑,眼神隐隐扫过席间,意味深长地说道: “既是寿宴,怎可缺了寿药?今夜,各位贵客,将见证一场’真正的蜕变’。” 随着长史一声令下,几名衣衫朴素、神情麻木的试药奴被侍卫带入宴厅。 他们低垂着头,沉默无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一名炼丹散修上前,取出丹药,亲手塞入他们口中,并用温水送服。 一时间,整个宴厅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这些药人服丹后的反应。 片刻后,药奴们的脸色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们原本苍白的肤色开始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原本佝偻的身子似乎挺直了几分,气息也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更夸张的是,其中一名年长的药奴,竟然缓缓抬起了头,眼中透出一丝清明之色,他原本浑浊的双眸,此刻竟隐隐透着光亮。 “这……” 贵族们窃窃私语,目光纷纷落在宗门丹师们身上,等待他们的评判。 岳清徽端坐上首,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些药人身上,神色不动声色。 一旁的正统宗门炼丹师们已按捺不住,开始低声议论。 “从表象来看,此丹药确实有益。” “血气调和,气息均稳,不像是寻常丹药中常见的激发性药物。” “至少,短时间内不见不良反应。”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点头,终于有人开口,语气略带迟疑地评价道: “此丹,确实有助调养身子。” 这句话一出,黑市这边的炼丹师们眼前一亮,顿时振奋起来。 黑市丹师们得到鼓励,立刻把握时机,其中一位年长的散修“砰”地拍了一下桌案,激动地说道: “既然宗门丹师都说此丹有益,那我倒要问问,这等好丹,为何一直被列为禁药?” 另一位散修附和道: “对!既然它确实能改善体质,为何正统炼丹师们始终反对?是因为此丹不出自宗门,还是因为它来自黑市?” 几名黑市来的炼丹师目光灼灼地望着正道宗门,带着些许挑衅与兴奋。 其中一人索性转向贵族席:“各位贵客,今日诸位可亲眼见证了!长生丹本无害,何不趁此机会,将它正名,造福天下?” 贵族们原本还在犹豫,听到这话,顿时心痒难耐,纷纷跃跃欲试。 在这一片喧闹中,岳清徽始终未曾开口。 他端起茶盏,缓缓抿了一口,脸色平静如水,既未认同,也未反驳。 这让散修们有些急了,他们需要一个明确的态度。 柳时晏见状,嘴角微微一勾,笑意不变,声音悠然道:“岳掌门怎么看?” 他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岳清徽身上。 岳清徽终于放下茶盏,微微一笑,语气不疾不徐: “老夫不过是个炼丹之人,岂敢妄议?” 柳时晏笑意加深,随即摇了摇头,轻声道: “掌门未免太谦虚了。” 两人一来一往,皆不愿表露真实立场。 岳清徽在等丹方,柳时晏则不愿透露半分,二人一番交锋,终究还是绕回原点。 贵族们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问道: “既然各位丹师说此药无虞,那不知是哪位炼制而成?” 顿时,宴席上的气氛微妙起来。 在座的正统炼丹师互相看了一眼,黑市散修也讪讪地停住了讨论。 此丹确实来自黑市,但究竟是哪位丹师炼制的,席上竟无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这让贵族们有些不安。 “若连丹师们都不知此丹来历,那如何确保它真正安全?” 有人开口,语气隐隐透着不满: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凭直觉判断丹药无害。可丹药不是靠‘看’的,药奴不过服了一时,如何断定此丹没有隐患?” 此言一出,不论是正道宗门还是非正统散修都安静了下来。 黑市的丹师们嘴快,立刻推道:“我们是炼丹师,不是医者,丹毒之事,自有医师判断。” 宗门丹师们反唇相讥:“可你们刚刚不还说此丹无害?” 贵族们脸色冷了下来,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人出来承担这个责任。 最终,有人笑着开口:“要不,哪位炼丹大师试上一试?”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丹师席上。 一时间,席间沉默。 众人目光交错,或是期待,或是试探,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可没人愿意做第一个试药的。 就在僵持之际,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透着几分懒散随意,宛如一抹微风,轻飘飘地掀起了一场风暴。 “既然无人愿试,不如——” 白衍初端起酒盏,淡然抿了一口,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将祸水东引,话音悠长: “让’毒医丹师’来试?” 此言一出,顷刻间全场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转向了萧钰。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萧钰手指微微一顿,沉默着回头,目光冷冷地扫向对面那抹闲适的身影。 白衍初悠然靠坐,锦衣玉袍,手腕上的玉镯在灯火下泛着淡淡的温润光泽,整个人看上去贵气十足,懒洋洋的痞气里又透着几分王侯贵胄的二世祖劲儿。 他含笑看着她,眼中戏谑之意藏得不深,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萧钰即刻明白过来:白衍初这是要报自己当初打劫贡品的仇呢! 不怕豺狼一般的敌人,就怕坑爹的猪队友。 在心里狠狠磨了磨牙,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然而,席间的贵族、丹师们却纷纷来了兴趣。 “毒医丹师既然精通医理,何不亲自试试这丹药?” “是啊,阁下既然如此精通药理,想必一尝便知其中成分,何不解析一番?” 白衍初目光中带着挑衅,眉眼上扬,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 她今天背了剑…… ——得!暴露了。 白衍初并非单纯的挑衅,而是逼她证明自己是“冒牌货”,好让她自动出局,不要干扰他调查情报。 这狂妄自负的家伙! 她暗暗吸了口气,正准备想办法脱身,却见席间另一道稳重深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岳清徽将茶盏轻轻搁在桌上,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萧钰身上,微微颔首,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地附和: “此言甚善,若阁下所言非虚,应可解析此丹药成分,以正视听。” 萧钰心头一沉。 ——这老狐狸,他俩串通好的吧?! 白衍初是半真半假地刁难,可岳清徽这一番话,却是彻底将她架到了台面上。 这话一出,不论她接不接,这个“毒医丹师”的名号都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若不解析,便等于承认自己并无真才实学,是个空有名声的骗子;可她若真的解析,又无疑是在向所有人暴露,她的药理知识并非黑市丹师的手段,而是另有来源。 萧钰心头一紧,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柳时晏。 果然,后者正端着酒盏,笑意未减,似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戏颇有兴趣。 “岳掌门既然都发话了……”柳时晏自然顺水推舟,温和一笑:“既然如此,那便请毒医丹师大人,解析此丹。” 萧钰:“……” 她忍住再次想翻白眼的冲动,缓缓坐直身子,伸手取过面前的一只玉瓶,轻轻弹开蜡封,指尖拈起一颗白玉色的丹丸,在烛光下微微转动。 她抬眸看向白衍初,目光幽幽,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既然诸位都如此信赖在下……” 她顿了顿,慢悠悠地补上一句:“那便如诸位所愿。” 白衍初微微一愣,随即眯了眯眼—— 她,居然答应了?! 萧钰端坐席间,指尖拈着那枚温润如玉的丹丸,轻轻一捏,便将其掰成两半。 剖开的丹药断面呈现出层层叠叠的粉末质地,其间微微泛着金色微光,显然掺杂了某些特殊成分。 她神色如常,将半颗丹丸置于掌心,微微拂去外层的药粉,似乎是在确认其成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药草香气,若不仔细辨别,甚至无法察觉。 她轻嗅了一下,指腹在丹粉中揉捻,眸色渐冷,缓缓开口: “兴奋剂,加慢性毒素的结合体。” 此话一出,席间瞬间陷入短暂的死寂。 “兴奋剂?”有贵族皱眉,显然未曾听闻这个词。 正统炼丹师们也微微一怔,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什么东西?是某种新的炼丹术吗? “慢性毒素?”黑市炼丹师们则微微眯起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隐隐流露出一丝警惕。 他们虽然不懂“兴奋剂”为何物,但“毒素”二字,却足够让人心生忌惮。 众人望向萧钰,显然在等待她解释。 萧钰不紧不慢地取来清水,将丹粉倒入杯中,轻轻搅拌,药粉迅速溶解,形成一层细腻的沉淀。 她缓缓开口,语调平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诸位可曾见过服用虎狼鞭、鹿茸者?” 一名贵族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兴奋道:“当然见过!那可是大补之物,能壮体养元!” “不错。”萧钰轻轻点头,随即淡然补充:“但若过量呢?” 贵族眉头微皱:“过量?” 萧钰微微一笑,语气意味深长: “初时气血沸腾,四肢生风,似觉自己年轻十载,可待体内药性散去,便会‘虚不受补’,反而元气亏损,五脏负荷过重。” 贵族们愣了一下,有人似有所悟,低声道: “你是说,这丹药……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仅如此;”萧钰眸光微敛,指尖拈起一抹药粉,轻轻洒落于白瓷茶盏中。 “这丹药中不仅含有刺激气血运转的成分,还混入了一种慢性毒素。” 她语气平静地继续道: “初服之人,气血如虹,精神昂扬,似得长生之妙。” “但事实上,是药物强行催动心脉运转,加速血气流通,使身体产生一种‘自身变得强健’的错觉。” 她抬眸看向那几位服丹的贵族,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冷意,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然而,药效一过,气血的透支,便会转化为不可逆的亏损。” “此丹药,最先影响的是心脉。” 她伸出手,缓缓按在胸口,指尖轻点:“心脏加速跳动,短时间内能令服者气血澎湃,似乎精力旺盛,但……过度催动心脉,会使心血管脆化,缩短寿命。”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其次,损伤肾脏。”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按在腰侧: “肾主藏精,若被药物长期透支,肾气衰竭,便会导致元气耗尽,骨骼松脆,气血衰败。” “最后,是肝脏。”她轻嗤一声,眼底浮起一丝冷意,“这丹药的毒素残留,最终会在肝中堆积,长期服用者,肝脏会逐渐失去解毒功能,最终变黑、溃烂、坏死。” 此话一出,席间死寂。 一些已经服下丹药的贵族脸色瞬间煞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腰侧,似乎想确认自己是否已经出问题了。 原本还在兴奋的黑市炼丹师们也彻底没了声音。 长生丹,竟然是这种东西?! 第二十四章 跑路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贵族们原本的狂热,如今已经变成了震惊与恐惧。 “这……这不可能!”有人脸色苍白,猛地站起身,语气急促,“我等方才服下丹药,明明感到气血充盈,怎会有如此可怕的隐患?” “若真如你所言,那为何试药奴毫无异样?” 萧钰冷冷一笑,随意抬了抬眼皮,淡淡道: “他们只服了一颗。” 众人:“……” “而且,”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不疾不徐地补充道: “你们可知,南平的那些贵族,刚服用长生丹时,亦是气血充沛,仿佛年轻十载。” 她顿了顿,声音缓缓压低,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冷意: “但如今……他们还在吗?” 此话一出,贵族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额上竟隐隐冒出一层冷汗。 他们并非不知南平长生丹的后果,可他们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南平的丹方出了问题,改良版的长生丹不会重蹈覆辙。 可现在,毒医丹师她的一番分析,让他们开始怀疑,所谓的“长生”,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至于岳清徽,原本是想让毒医丹师背锅,让她自曝其短,令在场的贵族与炼丹师们明白——旁门左道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唯有正统炼丹师才是正道。 可他未曾想到,萧钰的药理分析之精准、逻辑之缜密,竟让他无从反驳。 他原本端坐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微倾,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深邃地打量着那抹白衣身影。 这女子……不简单。 她的言辞条理分明,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比起江湖散修的信口雌黄,更像是……真正见识过医理本质的人。 岳清徽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究竟是何人? 比起其他人,最为震惊的当属白衍初。 他微微眯眼,目光深邃地看着萧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沿。低声呢喃: “兴奋剂、慢性毒素,心血管脆化……呵。原来如此——” 她的分析没有问题,可那些熟悉又遥远的名词,却令他心头微微一震。 ——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会不会也是穿越者?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中迅速生根发芽,无法遏制。 他深深地看了萧钰一眼,眼中掠过一抹幽深莫测的光。 不管怎么样,阴差阳错,在白衍初与萧钰“亲密无间”,给对方下套的完美配合之下,局势已然翻转。 长生丹的神话,在萧钰的分析下,摇摇欲坠。 贵族的恐惧、正统丹师的沉默、黑市丹师的震惊,所有的情绪交汇在一起,使宴会气氛变得异常诡谲。 然而,柳时晏却轻笑着打破了沉默。 他举杯轻晃,语调悠然: “毒医丹师果然博学,令人大开眼界。” 他话锋一转,随意笑道: “不过,世间丹药万千,功效各异,适者为良,过犹不及。” “凡药皆有毒,丹道一途,本就没有绝对的‘无害’。”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巧妙地将贵族们的不安化解了一半。 与此同时,他微微抬手,身旁的影卫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一道无声的杀令,已然传达下去。 毒医丹师……不得留。 萧钰是武修,怎会感受不到他背地里的小动作,对于四周围突然多出来的危险气息尤为敏感。透过贵族与丹师们的人头攒动,在空中与白衍初的视线交汇,二人迅速达成共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宴会的氛围虽已降至冰点,贵族们脸色阴晴不定,丹师们各怀心思,但表面上的体面仍在维持,勉强把这场“残宴”演完。 然而,真正的杀局,才刚刚开始。 萧钰本想趁着众人意兴阑珊,低调离席,谁知才刚起身拐出厅门,就被岳清徽给拦住去路。 “毒医丹师惊才绝艳,今日这番推理,老夫是头一次领略。” 岳清徽端详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甚至还透着几分探究的欣赏,声音沉稳而带着压迫感。 不知师从何人啊?” 他倒是直接。 萧钰对岳清徽这位宗门丹师,谈不上喜欢或厌恶,反倒有几分莫名的尊重。 这人固然迂腐古板,但却并不昏庸。可惜,她现在没空同他慢慢打太极,她得快点走! 于是,她正了正衣襟,拱手行礼: “回掌门,在下并无老师。” 岳清徽惊讶地瞪大眼,不敢置信:“没有老师?那你这炼丹跟医术是自学成才?” “呃……”萧钰一时噎住了。 这怎么解释? 她难道能说自己是穿…… 正想着措辞,却在余光中瞥见房梁上,白衍初正朝她急切打手势,示意她快点脱身。 萧钰暗自叹了口气,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 “是从一本古籍上看来的。” 说罢,她作势要离开,可才迈出半步,岳清徽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何方古籍?从何所得?” 萧钰:“……” 这老头怎么这么执着?! 房梁上,白衍初的脸色越来越黑,嘴里似乎在骂着什么,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急躁。 “什么古籍?”岳清徽眼里透着几分兴奋,“小友适才席间的用词极为精妙,老夫从未听闻。你看,能否有机会将古籍借于老朽,拜读一二?” 萧钰脸皱在一起,老人家,别唠了!她着急跑路啊——! 岳清徽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怕被窥探秘法,于是赶忙退一步: “啊……若是不方便,老夫也不强求。” “那……小友何时有空?不如去吴越,咱们吃茶论典?” 房梁上,白衍初一手捂脸,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一名暗卫了,此刻正用手语怒吼: 快——走——! 萧钰一时情急,一把抽回袖子,飞快地胡编道:“掌门,我尿急!改日再聊!” 岳清徽愣住了。 毕竟对方是位姑娘,他若是再拉着人不放,倒显得他像个不知廉耻的老头了。 看着萧钰的身影渐行渐远,他虽有些遗憾,但仍不放弃,朝她背影喊道: “改日什么时候啊?我要前往吴越了,小友!” 萧钰脚下轻点,灵息展开,身形一跃便蹿上了屋顶,回头笑着摆手: “过两日!过两日我去吴越找您!说定了——” 岳清徽顿时喜上眉梢,连声道: “好!老朽等你啊!注意安全——!” 然而,他的声音还未落下,萧钰和白衍初已经开始被一群杀手追得满街跑了。 夜风猎猎,杀机四伏。 白衍初一边躲避飞袭而来的刀光剑影,一边阴恻恻地磨牙: “呸!这岳掌门莫不是跟柳时晏那老东西串通好的吧?明明瞧见了伏击,还拖延时间。” 萧钰冷笑一声,迅速抓住他肩膀,将他往侧边一带,避开一柄急刺而来的利剑: “我还以为你跟岳掌门是串通的呢?一唱一和的给我下套。” 白衍初一边还击,一边大言不惭: “我那是套么?我是为了你安全着想。你要是出意外,我怎么跟楼主交代。” “得了!你刚才巴不得我吃了那药丸,现原形暴走呢吧?”萧钰冷冷地揭穿他。 “呵——!那你能现一个吗?杀手有些多……”他被戳破心思,索性赖账。 “你不废话能死?” 萧钰翻了个白眼,抬剑挡下一柄暗器,随即一脚踹飞冲上来的杀手。 然而,白衍初的情况却没那么好,他毕竟只是炼气境,对付普通杀手尚可,可这些人是柳时晏派出的死士,个个身手不凡,他肩头、手臂都已挂了彩,刀光闪过,血迹染红了衣袖。 萧钰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挑眉:“就这点战力,你是怎么从训练营升到鬼刹的?” “靠智商——”某人大言不惭,脱口而出的自我夸耀。 萧钰注意力都在对抗上,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冒了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汇。 白衍初的试探,似乎没收到该有的效果,一时间有些犹豫。 然,就是这眨眼功夫的犹豫,背后就被开了一刀。 “疼疼疼——!” 白衍初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然而,下一刻,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萧钰眸光微敛,瞳孔骤然泛起灿金色的光辉,她白衣翻飞,剑锋裹挟着赤焰横扫而出—— “开大了——” 筑基境巅峰显然与引气、炼气境的武修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差距,一剑之下,十名杀手瞬间血溅当场。 白衍初站在她身后,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女人……这么强?!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萧钰已然闪身到他身边,一脸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肩: “别愣着,放信号,叫救援!” 白衍初默了。 萧钰发现他仍旧不动。猛然意识到不妙,眯眼问: “你不会要告诉我,楼里就来了你一个吧?!” 白衍初委屈地点了点头:“不,还有你,两个——” 萧钰:“……” 她现在只想骂脏话! “不是……你一个风堂炼气境,出任务不带同伴,你是有什么大毛病吗?!” 白衍初叹气:“这是雪堂的情报任务,玄等。” 萧钰一愣:“什么意思?” 她对楼里的任务安排、等级分配,并不熟悉。 白衍初耸了耸肩:“就是……这个任务不值得出动刘夙、刘堂主的人马。” 萧钰怔了一下,冷冷一笑。 这小子,这是在给他直属上级,穿小鞋呢! “行吧!死马当活马医。” 话音未落,她已从怀里掏出两枚丹丸,低声道:“塞嘴里,别咽。” 白衍初乖乖照做,刚入口便觉清凉之气蔓延,尚未来得及细想,眼前忽然烟雾弥漫—— 紧接着,他便被萧钰架住,在西蜀街道的楼顶,一路狂奔! 第二十五章 妖道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夜色沉沉,云梦楼主院,灯火明灭不定。 桌案上的灯盏摇曳,萧溟端坐在主位,指节轻敲着桌面,眉眼微抬,目光淡漠,萧溟不动声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鬼刹。 据说训练营成绩不错,直升鬼刹,倒是个可塑之才。 白衍初恭敬地立在一旁,手里捧着两封折子,一封是萧钰呈递给辽太宗的丹药调查报告,另一封则是…… 《云梦楼工作规章制度改革报告》。 萧溟盯着那封“改革报告”半晌,眉头微蹙,冷声问道: “改革是何物?报告又是什么?!” 白衍初微微歪头,认真地斟酌措辞:“这是大小姐给您的……呃,建议书。” “她对楼内的工作安排,以及大家的任务分配,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啪——!” 萧溟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架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倒。白衍初眼疾手快,伸手扶稳,心里忍不住直呼好险。 契丹部的大将军,云梦楼探子营的掌舵者——萧溟,四十出头,正值盛年,也是…… 最容易发火的年纪。 只见他目光如炬,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地道: “这死丫头!赚了军功,又骗了官职,现在连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白衍初低头,硬生生忍住笑,险些憋出内伤。 “奶奶个熊!”萧溟越说越气,粗声粗气地骂道:“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知道在外头鬼混!没出息的时候,成天窝在家里,怂得跟只鹌鹑似的!” “现在倒好,出息了,人也不见了——!混账东西,没半点姑娘家的样子!” 他这话一出口,白衍初差点绷不住笑意,若是萧钰在此,怕是要当场翻脸了,父女二人估计能干一架。 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过后,萧溟终于稍微平复了怒火,目光落在白衍初身上,皱眉道: “怎么伤的?严不严重?” 白衍初立刻站直身姿,语气恭敬:“回楼主话,属下只是皮外伤,已经去花堂看过了,并无大碍。” 稍作停顿,他机敏地补充道: “虽说歹徒穷凶极恶,好在大小姐武功盖世,毫发无损,您大可放心——” 萧溟闻言,脸色稍缓,满意地点点头。 白衍初暗自庆幸,果然答对了。楼主哪里是在关心他的伤势,分明是担心萧钰! 萧溟沉吟片刻,冷哼一声,问道:“她现在人在哪儿?” 白衍初略作思忖,答道: “调查完长生宴后,我们便在西蜀分别了。按时间推算,大小姐此刻应该已到吴越,正在与丹霞宗的岳掌门共饮清茶。” 暴躁人父·萧溟:“……她就知道陪别的老头喝茶,就不知道回来陪自己爹喝酒?!” 然而,话锋一转,萧溟却叹了口气,沉声道: “下次遇到,你带句话给她——” 白衍初立刻竖起耳朵。 萧溟目光幽深,语气难得的平静下来,带着几分沉思: “中原的‘禁药’是查不完的,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若想清理干净,就得有能压住局势的手段,不是靠一个人冲在前头。” 白衍初微微一愣,眼底浮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萧溟继续道: “一个将军天天想着做前锋兵卒,像话么?!她得学会把事情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办,而不是凡事亲力亲为!” “再说了,云梦楼有的是人手,有的是资源,真以为天下就缺她一个萧钰?!” 话音落下,白衍初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 果然是老狐狸,一句话就点出了关键。 萧钰这一年行走九州,武道卓越,丹术精绝,连情报收集、战略布局都逐渐摸出了门道,但……她太习惯于凡事亲力亲为了。 然而,身处局势风暴的核心,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冲锋陷阵,而是运筹帷幄。 白衍初眼神微亮,觉得楼主这番话极有道理。 于是,他立刻拱手应道:“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萧溟摆摆手,语气不耐:“行了,滚吧。” 白衍初:“……” 他还是闭嘴,赶紧退下为妙。 与此同时,吴越。 午后的阳光透过殿外的竹影,映在檀木长案上,浮光跃金。 回廊之上,茶香氤氲,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萧钰悠哉地端着茶盏,微微晃着杯中的碧螺春,脸上带着几分惬意的漫不经心。 今日,她索性将面具一摘,放到手边,以真面目视人。 而对面的岳清徽,却一脸正襟危坐,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萧钰见状,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手边那本翻了一半的丹典上,随口道: “掌门请我来,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岳清徽微顿了顿,脸色略显尴尬,但很快收敛情绪,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含笑道: “萧姑娘此言差矣,老夫不过是被你的惊才绝艳所折服,心生敬仰罢了。” “哦?”萧钰挑眉,笑意盈盈,语气意味深长,“若我没记错,宴会上掌门可是想让我背锅的。” 岳清徽神色微僵,随即叹了口气,坦然道: “不错,老夫的确存了这个念头。在我丹霞宗,炼丹之道传承有序,旁门左道者屡屡扰乱丹道清规,外界所传的毒丹、邪丹,十之八九出自黑市。” “你自称‘毒医丹师’,老夫原本以为你也是黑市一脉出身。”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萧钰:“可如今看来,老夫倒是低估了你。” 萧钰眸光微动,依旧笑盈盈地抿了口茶:“掌门的意思是,现在不想让我背锅了?” 岳清徽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甘: “你在席间所言之医理,严谨无懈可击,就连老夫都无从反驳……你,究竟师从何人?” 果然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萧钰心底了然,岳清徽的真正目的,并非关心长生丹的危害,而是她所展露出的丹道造诣,以及她背后的传承。 她淡笑一声,慢悠悠地答道:“掌门,我不是早就说了么?是从一本古籍上学来的。” “那古籍何在?”岳清徽立刻追问,声音微微上扬,眼底透着浓浓的求知欲。 萧钰看着他那副“你快告诉我,我保证不抢”的神情,差点笑出声。 这老头,还挺有意思的。 萧钰轻轻晃着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岳清徽,眼底带着一丝狡黠的光: “掌门若是想借阅古籍,恐怕要失望了。” 岳清徽眉头一皱,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怎么说?” 萧钰随意地转了转茶盏,语气云淡风轻:“因为那本古籍,已然消亡。” 岳清徽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盯着她,目光锐利。 萧钰毫不避让,继续道:“不过,掌门也不必太过遗憾,我已将其中内容熟记于心。” 岳清徽眯了眯眼,像是在权衡这话的真假。 半晌,他冷笑一声:“这倒是方便得很。” “你既已熟记,那不如默写下来,给老夫看看?” 萧钰笑了,轻轻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桌面,悠然道: “掌门这般心急,可不像您啊。咱们今日既然谈论‘交换’,那总要公平才行。” 岳清徽目光微沉,缓缓道:“你想换什么?” 萧钰唇角微勾,目光静静地落在岳清徽身上,轻声道: “掌门应当与柳时晏早有交情吧?”萧钰语气轻快,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不知掌门对他怎么看?” 岳清徽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你要查他?为何?” 萧钰端起茶盏,语调轻快: “自然是为了长生丹、战奴丹的源头。这些丹药并非南平首创,而柳时晏恰巧在丹道的造诣极深……想必,掌门该知道些什么?” 岳清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半晌,他轻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萧姑娘,你可知……世间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萧钰轻笑一声:“掌门不妨说说,我来判断,是否对我有害。” 岳清徽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可话语间却带着几分深沉的冷意:“妖道、巫族,皆是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妖道之流,觊觎长生,妄图以旁门左道突破人身极限,数百年来,祸害苍生。” 岳清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深重的厌恶:“他们不修正道,不循天理,妄图篡改生死轮回,夺天地造化,最终却落得自取灭亡的下场。” “长生丹,最早的雏形,便是从妖道手中流传而出。” 萧钰微微眯起眼:“妖道?” 岳清徽冷笑一声,目光锋利:“这世间,凡是妄想长生不死之人,皆称’妖道’。” 九尾突然插嘴,有些生气:「呸!别听这牛鼻子瞎掰。我们妖是有原则,可不是什么都干。」 萧钰心头微微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 但闻岳清徽继续: “但最早的一批妖道,并非世俗炼丹师,而是……巫族的余孽。” “巫族本就是一群不信天命、不敬正统的异类,他们以秘术驱使阴魂,炼制邪丹,妄图挑战天道伦常。” “当年各大宗门与朝廷合力清剿,灭了他们的大部,余孽四散逃亡,躲入黑暗之中,苟延残喘。” “你以为如今黑市上流通的那些邪丹、毒丹的配方,真的是散修炼丹师所创?” 岳清徽嗤笑一声,眼底浮现一丝轻蔑:“不过是那些藏匿在黑暗中的巫族余孽,在搅弄风云罢了。战奴丹,便是其中之一。” 萧钰眸光微敛,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 她的确听说过巫族的传闻——那是一个神秘而古老的族群,曾有过辉煌的历史。却在百余年前,被各大宗门与当时的唐王朝联手剿灭,也就是十分有名的——九州之役。 她本以为,战奴丹、长生丹这些禁药,是出自某些别有用心的炼丹师之手,可如今看来…… 背后竟然牵扯到巫族? 萧钰思绪翻涌,若有所思地问:“掌门的意思是,黑市上的禁药,皆是巫族余孽所为?” 岳清徽冷冷道:“不然你以为呢?普通炼丹师,怎会有能力研究出‘战奴丹’这种东西?” “那是巫族自古流传的秘法——他们以秘术操控生死,将活人当作药引,以血肉祭炼丹药,以灵魂激发药效。” 萧钰闻言,眸色微沉。她脑海中浮现出曾在黑市听闻的活人炼丹、孩童献祭的传闻。 原以为只是江湖流言,如今听岳清徽这般一说,竟然是真的么…… 她握紧了茶盏,指尖微微泛白,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 岳清徽见她不语,以为她被吓住了,淡淡道:“所以,萧姑娘——” 有些事情,还是别插手为好。巫族虽已没落,但妖道余孽暗藏于世,势力盘根错节。你今日拆了长生丹的真面目,已然坏了某些人的财路,若继续深挖,怕是……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 萧钰抬眸看着他,目光幽深,半晌,忽然轻笑一声:“掌门这是在劝我?” 岳清徽叹道:“老夫只是提醒你,凡事三思而后行。” 萧钰放下茶盏,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袖,淡然道: “多谢掌门提点。不过,既然我已经插手了,就不可能半途而废。”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复杂,似乎带着几分遗憾。 半晌,他轻叹一声,缓缓道: “萧姑娘,江湖之中,能够活下来的,从来不是最聪明的人,而是最懂得退让的人。” 萧钰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锋芒: “那要看,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退一步,深渊万丈。” 她收回目光,随手将岳清徽卷案上的一副人体穴位图,扥了过来: “掌门,借来用用——” 说话间,拿起笔,勾勾画画起来。不一会儿就在图上增加许多小楷。 岳清徽起初皱眉,可耐着性子看下去,却越来越兴奋,双眼放光,指着图问: “这就是你说的,神经系统……那这个内分泌是什么?” 萧钰笑着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顺便指出人体的代谢过程,丹药如何影响五脏六腑,任何排出体外的。 岳清徽听得似懂非懂,却感觉无比的厉害。 “那姑娘能否实验给老朽看看?” 萧钰想了想,现场展示,这可不大容易。不过…… 她随手找了个煮茶添柴的铁棍,示意岳清徽:“岳掌门,翘个腿——” 岳清徽虽不明所以,可依旧照做。 瞧见铁棍轻轻敲击,带来下意识地震动,萧钰笑眯眯地解释道: “这是膝跳反应。膝盖下方的韧带被敲打后,刺激传递到腿部神经,神经又指挥肌肉快速收缩,让腿不自觉地向前踢,这是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像手碰到烫的东西会本能地缩回一样。” “神奇,太神奇了——” 萧钰见好就收。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打算告辞。 意犹未尽的岳清徽见她要走,赶忙起身挽留: “小友,今日相聚甚欢,下次重聚可有时候啊?” 萧钰笑眯眯地冲他一抱拳: “岳掌门实在抱歉,在下还有事,不敢久留。江湖人士聚散随缘,总有重逢之时。今日天色一晚,先走一步了……” 说着,她拿起面具,步伐轻快地离去。 “小友慢走,期待下次重聚——” 岳清徽既高兴又遗憾,心中有了决断:此女绝非池中之物,若不能收为己用;至少,也不能为敌。 第二十六章 直面真相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回到云梦楼后,白衍初并未得到喘息的机会。 才刚踏入风堂,便被皱着眉,一脸不乐意的高斌拦住,低声道: “刘堂主有令,让咱们即刻前往荆南。” 白衍初一愣:“荆南?” “是。收到消息,昭周即将攻打荆南,我们要提前进去埋暗线,最好能以最小兵力攻破荆南。堂口一半的人都出动了,看来这次势在必行。” 高斌说完,递来一封任务函:“这是雪堂那边给的。” 白衍初眉头微蹙,接过任务。纸张是特殊封制的,看来他的任务跟其他人不一样。心底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果不其然,消息称:荆南在大量招募丹师。 任务建议:伪装丹师混入,获取皇宫一线情报,操控皇室内部,协助昭周攻城。 白衍初眸光微敛,在丹师那两个字上面,停留了片刻,最终轻叹一声,轻声喃喃道: “萧钰啊,你可别又给我添乱了……” 夜色沉沉,荆南王宫的内院弥漫着丝丝檀香,纱幔垂落,灯光映照着王妃精致的面容。 她靠坐在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润的茶杯,目光含笑地望着面前狐狸面具的女子。 “毒医丹师,我听闻你的炼丹术非凡。”她声音温婉,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本宫有一事相求,想请你炼制一款药。” 萧钰恭谨一礼,微微颔首:“王妃请讲。” 王妃抿唇一笑,缓缓说道:“本宫希望你为我调配一款药。” 萧钰略一挑眉,听她继续道:“一种……能让人神智不清,迷蒙中似乎感觉与人……” “春药?”萧钰挑眉。 王妃笑而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萧钰并未立刻答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妃一眼:“臣女斗胆,敢问这药……是给谁用的?” 王妃放下茶盏,似是不经意地开口:“自然是皇上。” 殿中烛火微微跳动,映照着王妃脸上不变的笑意,然而这句话落入耳中,却如同一颗细小的砂砾,让萧钰心头微微一滞。 她并未多言,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并不在意背后的算计,缓缓道:“这等药物,并不难配。” 她话风一转,“不过您可能要考虑,如何让陛下服下去了。” “气味模样,不太好?”王妃诧异。 萧钰想了想:“药毕竟是药,即便再遮掩,想要无味无色几乎是不大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萧钰卖的关子,成功引起了王妃的兴趣。 “除非用香。只不过,娘娘可能也会被这香味影响……” “这不行。”没想到王妃一口回绝,“有没有不行房事的办法。” 不行房事?!萧钰微微一愣。 造小人这种事情,得两个人一起啊!难道…… “妾身近日偶感不适,并不适合行房。”王妃话里有话,点到为止。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怎可能不明白。 萧钰怎么也是个看过现代宫斗剧的穿越人,一点就通。 她垂眸拢了拢衣袖,语气平静:“那依娘娘,丹药的事,臣女会尽力。” 王妃眸光微闪,似乎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 “丹师果然爽快。”她笑道,随即语气一顿,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如此果决的人,想来不仅医术高明,亦是可托付之人。” 萧钰未置可否,只是低头,打算尽快了结此事。 她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桩宫闱秘事,只是女子争宠的手段之一,并未放在心上。 没有想到,王妃的真正意图,还远不止于此。 …… 翌日,王妃寝殿。 萧钰刚交付了调制的药物,王妃却含笑开口: “实不相瞒,本宫对毒医丹师您颇为欣赏。恰好,宫中近来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丹药师,亦十分想见姑娘。” 萧钰微微一怔,眼神一凛,但很快掩去异色,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她并未拒绝,反而微微一笑,恭敬地答道:“多谢王妃抬爱。” 宫殿深处,一座偏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金色的烛光洒落,映照着站在殿前的人影。 ……是他。柳时晏。 熟悉的身影立于殿中,青衣华裳,腰悬玉佩,上了年纪的眉眼依旧温润如玉,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他似乎丝毫不意外她的到来,反而带着几分淡淡的揶揄,眸色深邃地看着她:“毒医丹师,我们又见面了。” 萧钰微微敛眸,垂手施礼:“柳大丹师。” 柳时晏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转身踱步至案前,端起一盏茶,缓缓道: “王妃夸毒医丹师,医术精湛,手法精细,的确名不虚传。” 萧钰安静地等待下文。 柳时晏轻轻一笑,目光落在案几上的一张丹方上,指尖随意地敲了敲: “姑娘既擅长制药,不知对吾派的丹道可有兴趣?” 萧钰内心翻了个白眼,想拉拢她?岳老头都没他这般好意思。 萧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语气温和:“柳大人此言何意?” 柳时晏笑意不变,语调平稳地说道: “王妃既已向你引荐,那便不妨告诉你。荆南王向我们下了订单,欲大规模炼制’战奴丹’。” 萧钰微垂的眼底,微微一冷。缓缓抬眸,直视着柳时晏:“战奴丹……要大规模推广?” “不错。”柳时晏漫不经心地放下茶盏,似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荆南即将面对昭周的侵略战,王需要更强大的士兵。” 他顿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地道:“不过,仅仅用来打仗,未免太浪费了。” 萧钰眸色渐沉,握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 柳时晏轻笑一声,继续道:“不如依靠这个舞台,借助王族的力量,给’战奴丹’正名,岂不是更妙?” 萧钰心头一震。 她终于明白柳时晏的真正目的:借助荆南王的势力,让战奴丹名正言顺地推广,让所有国家都接受它。 战奴丹不再是见不得光的黑市丹药,而是能“增强士兵战力”的官方用药。 只要战奴丹获得正统认可,那么无论昭周、安晋,甚至大辽,都可能愿意购买。 这不仅仅是一场黑市交易,而是彻底的产业化,是一场席卷九州的利益风暴。 萧钰深吸一口气,指尖不自觉地拂过袖中藏着的药瓶,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不小心卷入了一个更大的局中。 不过,好在她卷进来了。 柳时晏目光沉静地望着她,声音低缓而温和: “毒医丹师,你聪明,想必不会拒绝一个如此光明正大的机会。” 萧钰微微一笑,眼底波澜不惊:“……那便要看,柳大人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两人对视,皆在彼此眼中窥探试探。 棋局已开,他们都知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 夜色浓稠如墨,荆南城的街道早已沉入宁寂,唯独城北一处大宅仍透着暗红色的光。 宅院深处,高耸的炼丹房静静伫立,火光透过厚重的窗棂,投下隐隐晃动的影子。 萧钰贴着屋檐疾行,足尖点落无声。 循着线索追查“战奴丹”的来源,本以为这只是一座普通的炼丹坊,却在靠近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皱了皱眉,心底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正当要跃上房顶,准备找个切入口时,一道黑影却已经先她一步站在那里。 夜风拂过,黑衣翻飞,白衍初负手立在屋脊之上,垂眸看着下方的炼丹房,神色淡漠。 萧钰停下脚步,眸光微敛,语气平静:“怎么是你……” 白衍初偏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大小姐就是神通广大,连这里都能找到。” 萧钰未理会他的调侃,只是看了看下方。 白衍初既然已经来了,说明大辽打算站在昭周这一方了。 也算是好事,给她减少了阻力。 她没有多言,目光示意炼丹坊的方向。 白衍初微微挑眉,下一瞬,二人便如两道轻烟般掠下屋檐,默契地一前一后潜入炼丹坊。 炼丹坊内部寂静无声,唯有丹炉的火光映照出摇曳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草味,但掩盖不住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萧钰皱了皱眉,正要往前走,却听见白衍初的脚步忽然停住。 他站在一面墙前,目光微沉,手指微微收紧。 墙上,悬挂着一排排孩童的尸骨,细小的白骨整齐排列,骨骼之上残留着淡淡的血渍,甚至有些还未彻底风干。 白衍初的身体僵了一瞬,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捂住萧钰的眼睛,声音低哑:“别看。” 但已经迟了。 萧钰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微滞,指尖不自觉地握紧。她站在那里,几乎无法动弹。 墙上的白骨层层叠叠,宛如某种扭曲的供奉,映在她眼中,竟带着一股诡异的仪式感。 空气仿佛凝滞了。 萧钰拨开挡在眼前的手,缓缓走上前,指尖轻颤着拂过一块孩童的肋骨,声音极轻:“……他们的血,被用作丹引。” 她的声音平静,语气却隐隐透着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 白衍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眸光暗了暗。 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他也不好受。 炼丹坊的火光映照着墙上的白骨,那些孩子或许在几个月前,甚至几天前,仍然活着,仍然在哭喊,仍然以为自己能回家…… 但他们没有回家,他们的血被炼成药引,他们的骨头被清理、晒干、挂在墙上,成为丹师引以为傲的“材料”。 沉默如潮水般蔓延。 萧钰站了一会儿,缓缓闭了闭眼。 然后,她松开手,神色重新恢复了冷静。回头看向白衍初,语气平静:“下去。” 白衍初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两人没有再多言,继续深入查探。 地牢的铁门厚重冰冷,萧钰探手触碰,门缝间透出的腥臭味让她眉头微皱。 白衍初随手一拨,锁扣轻易被撬开。 门内,是一片幽暗的牢房。 五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被锁在狭小的空间里,手脚被沉重的铁链束缚,身上布满伤痕,地面上残留着尚未干涸的丹药渣滓。 他们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焦距,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与腐烂的气息。某个战奴听见动静,缓缓抬起头。然后,忽然疯狂地嘶吼起来,撞向铁栏! “啊啊啊啊——!” 他的瞳孔已经失去了神采,布满血丝,整个人如同野兽一般,不停地嘶吼,似乎想挣脱铁链扑出来。 这不是人,这是活着的武器,是彻底被改造的怪物。 白衍初站在门口,眸色沉沉。 他握紧了拳,指尖微微泛白,眼底浮现出些许不属于此刻的情绪。 这一幕,与他的某些记忆,重叠了。 血,痛苦,绝望,被当作武器,被迫吞下药物,被改造,被训练,被抛弃…… 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也有些不畅。 萧钰察觉到他的异样,微微侧头:“你——” 然而话音未落,她便听到身后传来利刃划破喉咙的声音。 噗嗤。 铁链的晃动戛然而止。 白衍初刚刚还僵硬的手臂,此刻已经沾满了血。 他杀了那几名战奴。 萧钰的眼神微微一凝。 正要惊讶于他的身手,九尾突然在识海里出声: 「这小子能借用那老东西的力量,但不多。能力……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了。」 萧钰没有说话,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疑问被她压下。 她低头看了看白衍初沾血的手指,神色没有波澜。叹了口气:“……走吧。” 此时的白衍初面无表情,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两人一路下行,来到炼丹坊最深处的丹炉前。 火炽烈,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萧钰低头看了一眼,炉内燃烧着的,不仅仅是药渣,还有一具尚未完全炭化的尸体。 他们今晚并未找到战奴丹的完整配方,相当于无功而返。 沉默了许久的白衍初,忽然笑了:“不知道在荆南城纵火,是什么罪行?” 萧钰淡淡道:“肯定比虐杀这么多孩童判得轻。” 白衍初微微挑眉,手指轻轻一转,一抹墨色火苗在指尖跳跃。 下一刻,火焰吞噬了一切。 炼丹坊在夜色中燃烧殆尽,而他们跃上房檐,转身离去。 第二十七章 天子之谕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晨光熹微,荆南王城的大街小巷,人群汇聚,熙熙攘攘。街头的木制公告栏上,一张张鲜红的布告随风摇曳,上面赫然写着苍劲有力的大字。 “天命所归,国祚不灭!” 在布告之下,是荆南王的昭告: “昭周虎狼,觊觎我荆南疆土,欲犯我社稷。 然荆南乃神明庇佑之圣地,吾王受天命加持,福泽深厚,此乃天意也。 敌军虽众,终将溃败于我神佑之下,无一生还! 然,神明慈悲,赐予荆南之神药神子丹。驱邪避凶,助国渡劫。凡诚心奉祀者,皆可得神明庇佑,保家国安宁永康。 王令天下信众,于大祭之日,焚身献祭,以血换国运。 凡献祭者,皆为国之忠魂,神明必降福泽于其子孙。 愿我荆南子民,齐心协力,共赴国难,以神佑之威,驱逐敌寇,保我江山社稷,永固金汤!” 宣告贴出的短短半日,城内便已掀起一片议论声。有人狂热地跪地祈祷,呼喊“天命昭昭”,亦有人神情迟疑,眼底透出深深的绝望。 在众人的低语中,一道倩影立于人群之外,望着那布告,目光沉沉。 一队士兵扛着箱子穿梭在大街小巷,将成批的神子丹分发给百姓。 她的指尖微微发冷——这与其说是施恩,更像是胁迫。 “百姓若不服药,会被当作不忠于神权的异端。”白衍初站在她身侧,面无表情。 不忠于神权的后果是什么? 被当作叛徒,甚至在祭坛上活祭,以“警示”那些摇摆不定的人。 萧钰站在那里,指尖微微蜷缩,袖中的瓷瓶冰冷地贴着掌心,才得以让她的理智没有在愤怒中彻底沦陷。 “又是丹药,这些人怎么就没完没了……” 她几乎是咬着牙,低声吐出了这句话。 白衍初双手环抱,神色淡漠地看着那布告上的大字,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都说了,你救不过来;除非你把那些制丹师统统都杀了。” 萧钰侧眸看向他,眼底依旧带着怒意:“既然见到了,难道要这么放任不管?” 白衍初轻轻一笑,眉眼间仍旧是不以为意的疏冷: “管?如何管?!荆南已经腐朽不堪。今日不论来的是昭周,还是任何一个外敌,根本不用攻,它迟早会自己塌陷。” 他缓缓俯身,在萧钰耳边低声道:“你救不了他们的,别救了。” 这话仿佛一把利刃,划开心口。她知晓,某种角度来说,她其实认同白衍初的话。 可……这么多人,终将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百姓何其无辜。 萧钰眼底闪过挣扎,目光落在人群当中。她看见—— 衣衫褴褛的妇人拿着一粒神子丹,手指颤抖,满脸犹豫; 年轻的父亲,将这粒丹药喂进襁褓中的婴孩口中,眼中满是死寂的顺从; 青葱少年郎,眼底明明藏着恐惧,却仍旧双手合十,虔诚地吞下那枚药丸。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比方才低了许多,却透着坚定: “你瞧,那些吞噬丹药的百姓他们其实知道啊……” 白衍初望着她,黑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悲悯: “他们也许知道是假的,知道是毒的,可是他们能不吃吗?” 最终,他只是微微偏头,轻笑道:“萧钰,你比我天真——” 或许是。 但她就是见不得,无法放任不理。 萧钰没有再理会白衍初,而是迈步走向人群,目光冷然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明知道光凭愤怒,无法阻止,但她至少要试一试。 几步远,老妇战战兢兢地接过丹药,满脸犹豫,而身旁的孙子却拉着她的衣袖,急切地摇头:“奶奶,别吃……” 老妇的手在颤抖,眼里满是挣扎。 她当然知道这“神子丹”不是神明赐予的圣药,而是荆南王用来控制他们的工具。可她又能怎么办? 如果她不吃,家人会不会被牵连?如果她吃了,她还能不能活? 萧钰眼神逐渐沉了下来,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轻声道:“这药你不能吃。” 老妇人抬头看向面前一身丹师装扮的白衣女子,眼中透着惶恐和不安: “可是……官府说,吃了才能保佑我们全家……” “这只是谎言。”萧钰声音低缓,却坚定,“这药吃下去后,你不会得到神佑,只会彻底成为丧失意识的傀儡。” 那少年拉紧了奶奶的手,连忙点头:“奶奶,她说得对!爹娘吃了这药,现在眼神都呆了,不像以前那样疼我了……” 老妇人颤抖着手指,抚着药丸,神色迟疑。 然而,还未等她做出决定,旁边一名身穿长袍的男子忽然喝道:“胡言乱语!” 萧钰侧眸看去,只见一名教徒模样的信徒,满脸愤怒地瞪着她,语气激动:“神子丹是神明恩赐,怎能容你污蔑?!” 此话一出,周围的信徒们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 “就是!若无神子丹庇佑,我们岂能逃过劫难?” “王上乃天命之子,你竟敢挑拨人心?”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老妇人脸色发白,似乎不知所措。 那名信徒怒视萧钰,猛地伸手就要抢回老妇人手中的神子丹:“把药还给她!” 萧钰眸光一沉,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手指微微一错,卸下了他的关节! “啊——!”信徒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腕跪倒在地。 周围的百姓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更多的人纷纷后退,露出忌惮之色。 萧钰看向老妇人,声音低缓:“信仰不该建立在谎言之上。” 老妇人嘴唇微颤,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颤巍巍地收紧了手指,将丹药紧紧攥在掌心,低着头,匆匆拉着孙子退开了人群。 她最终……还是不敢违抗王命。 萧钰望着老妇远去的背影,缓缓松开手指,掌心被自己攥得发白。 暮然回首,瞧见远处白衍初露出讥嘲的笑,无奈般摇了摇头: “失败了呀……” *** 黑夜无星。荆南城内祭祀仓库。 萧钰身形轻盈地落在屋檐之上,借着夜色迅速潜入库房内部。屋内摆放着数十个木箱,盖子半开,隐约可见一颗颗漆黑泛红的丹药整齐地堆叠其中。 她轻轻跃下,取出袖中的滴瓶,准备将液体洒入丹药中,让这批丹药彻底失效。 然而,就在她刚掀开一只木箱的瞬间,一道慵懒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啧啧,大小姐,你这手段可不高明。” 萧钰身形一滞,猛地转头。 白衍初。 他懒懒地倚在门边,单手环胸,目光戏谑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把这些药废了,荆南王就会放弃这场‘信仰游戏’吧?” 萧钰冷冷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白衍初叹了口气,缓步走近:“百姓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这东西是假的;但他们也知道,不吃它,才是死路一条。” 他抬眸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冷意:“你救不了他们的。” 萧钰握紧了袖中的瓷瓶,垂眸道:“我不信。” 白衍初嗤笑一声,拆穿她:“小骗子!你瞧瞧那闪躲的模样,能再有点说服力吗?” 萧钰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平静却坚定:“百姓无辜,得救。” 白衍初一愣,微微眯起眼,片刻后,他忽然笑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倒是比我天真多了。” 萧钰没有理会他,转身继续洒下药粉。 白衍初并未阻止,只是倚着门框,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却渐渐隐去。 “……萧钰。”他忽然开口,嗓音低哑而冷淡,“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想活,你又能救得了几个?” 萧钰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她没有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夜色沉沉,神子丹上挂着霜,如同轻尘坠入深渊。 两人都再清楚不过,这只是杯水车薪。 但即便如此,她仍要试一试。 因为她不愿袖手旁观。 即便这座城已病入膏肓,她仍愿尽力阻止它彻底腐烂。 *** 突然间,流言如潮水般蔓延。 王城之内,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坊间流言正悄然生长,如同暗夜中的霉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 “天命已变,神明降下示警!” 最早的流言,来自茶馆里的一位瞎眼算命先生, “老夫夜观天象,昨夜雷云翻滚,神明动怒,此乃’国运将倾’的预兆……” 他一边捻着手中破旧的龟壳,一边摇头叹息,语调低沉沙哑,仿佛真的窥见天机。茶客们本只是听个热闹,但这番话很快随着酒香和热茶,传入了众人耳里,带着些微的恐惧与怀疑,悄然生根发芽。 香客如常的宫外庙宇,衣衫褴褛的流浪道人坐在庙前的石阶上,嘴唇翕动,低喃了一整天: “昨日入梦,天神示警,言道国师误导天命,若不悔改,荆南将有大劫……” 他的声音沙哑微弱,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被天神附体,正在倾诉神谕。庙中香客听到,纷纷面面相觑,虽然没有当即相信,但疑虑已如春日的种子落入泥土,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破土疯长。 庙中的香客听到,面面相觑,虽然没有当即相信,但疑虑如春日里的种子埋下,等待生根发芽。 城西的戏班子里,说书人的折扇轻轻一敲案几,口中缓缓道出一个古老的故事。 “天命昭昭,本应护佑荆南,可有人却逆天行事,强行挽留气数。” “天象已变,神明降下示警,却被有心人遮掩。” “这到底是谁的错?” 百姓听得津津有味,可当他们听得多了,故事就会变成疑问,疑问就会变成信念。 王城内,一夜之间,各种版本的传闻衍生而出: “国师逆天行事,篡改天象!” “荆南王才是神明正统,而国师意图独揽神权。” “神谕已变,天神将降新的神使,以平息劫难。” 三天。 荆南的精神领袖——国师,威望开始动摇。 而真正推动这一切的人,正端坐于茶楼二楼,品茗观棋,冷眼旁观。 “这管用么?” 萧钰倚在窗边,透过木质雕花窗棂,俯瞰楼下街道。 她看着白衍初安排的棋子熟练地穿梭在荆南的大街小巷,将流言播撒到每一个角落。 而百姓的反应,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不会立刻相信,但会开始讨论。 一旦讨论,怀疑便会滋生,而怀疑一旦萌芽,信仰就会动摇。 她目光微冷,思索片刻,又似乎有些将信将疑地回头望向身后的人。 白衍初正一手支颐,懒散地靠坐在窗边,另一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神色悠然自得,似乎一切尽在掌控。 “都是雪堂埋在荆南的暗线。”他语气平淡,神色间带着一种笃定的从容,像是在讲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速度跟银子成正比,很快王宫那边就能收到消息。” 他微微侧头,望向远处灯火辉煌的王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只要让他们怀疑一次,就会怀疑第二次,直到信仰彻底崩塌。” 他放下茶盏,指尖轻轻一推,棋子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别光顾着听八卦,过来下棋,该你了。” 萧钰哪里有心情跟他对弈,转身坐回椅子上,偏头问: “你不是风堂的么?怎么雪堂的人也能调配?莫不是风花雪月四个堂口,你都吃得开?” 她本以为白衍初只是个游走在风堂夹缝中的鬼刹,出个外勤那点微薄的月银混混日子,得过且过。可他似乎能利用云梦楼的资源,有效的调兵遣将,短短数日竟然撼动了荆南的局势。 想到此处,萧钰顿时觉得,她倒是小瞧了面前的家伙。没想到他一个鬼刹,八面玲珑,在云梦楼混得风生水起。 白衍初瞧着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敷衍道: “我同他们说,这是大小姐的命令。这些人自然不敢不服从。” 萧钰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睁眼说瞎话!” 萧钰可是明白的,哄弄不了一点; “我跟雪堂有仇,他们巴不得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外面,那就痛快了……” “那其余三个堂口呢?”衍初悠然抬眸,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试探,“你与他们的关系,如何?” 萧钰微微一滞,眯了眯眼。 她脑海中的记忆零散而破碎,除了少数至关重要的部分,许多要么消失,要么已被抹去了。 思索片刻,缓缓道: “月堂还行,有位发小……青梅竹马,不过他很小就被送出去修行了;风堂刘夙防我跟防贼似的,你估计能感受到;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子,天天混迹在雪堂,跟谷青阳那小子关系不错,可能俩人有志同道合的目标——杀我。” “花堂呢?”白衍初轻轻敲了敲桌面,“黎……堂主,你们关系不好?” 萧钰一怔,眼底的神色微微变化,气息顿时低沉了几分。 白衍初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微微挑眉,没再追问,随即轻描淡写地换了个话题: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花堂的陶夭阿姊也来了,在城外昭周军营。任务结束,你就能见到她。”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几个小巧的瓷瓶,在桌上码成一排,神色带着些许玩味: “她不知道你毒医丹师的身份,只以为你埋伏在城内,特意让我给你带些金创药。都是上等货,看着挺贵的,你赶紧收好。” 萧钰垂眸,瞧着那一排瓶瓶罐罐,指尖微微摩挲桌沿,良久,才低声道: “……白衍初,我们能赢吗?” 白衍初定睛瞧她,并没有直接回答: “萧钰,你这么拼命,值得么?” 萧钰沉默。 白衍初似乎并不需要她的答案,懒懒一笑,面上着点痞气,回到最初的问题: “两国开战,那可是双天字号任务。风堂即便没有天刹来,但有陶夭阿姊在外坐镇呢呀!别担心,不出意外,我们稳的——” 可她的“赢”,与他所谓的“赢”……怕是并不一样。 第二十八章 谈判桌上的猎物与猎人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晨光未及铺满宫殿,金色的帷幔已被人高高挑起。荆南王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冷峻,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殿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今日的朝会,格外压抑。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往日高呼“天命”的声音,如今却充满犹疑。 终于,站在前列的一名老臣拱手而出,语气凝重: “王上,城中流言已起,商贾大批出逃,若再不加以遏制,恐怕会动摇国本。” 荆南王微微皱眉,目光扫向殿下众臣:“众卿怎么看?” 这句话落下,朝堂上瞬间掀起一阵议论。 “王上,臣以为,应当立即下令,严禁商贾离城,否则国库流失,百姓恐慌!” “不可!商贾乃荆南之根基,若此刻强行约束,只会加剧动荡!” “如今战火将至,陛下是否该考虑……听听昭周使臣的谈判条件?”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一片寂静。 在荆南,天命信仰根深蒂固,多少年来,他们从未想过向任何外敌低头。可是现在,不仅百姓在逃,连权臣都开始动摇,觉得谈判或许是唯一的生路。 荆南王的手指猛地收紧,眸色阴沉。 “臣请王上明察!” 又有一名大臣站出,语气激动: “此时此刻,最该忧虑的不是昭周的进攻,而是国内的乱象!陛下可曾想过,这场流言究竟是如何兴起的?” “如今市井童谣传唱:荧惑乱,紫微颤,九鼎偏,白衣换……” 他声音一顿,目光直指朝堂一侧,那一袭金红法袍的身影——国师。语气森然地接着道: “外界传言,天命已变,国师逆天而行,若不改正,荆南将陷入灭国之祸!倘若国师当真为神明代言,为何会引来此等天怒?!”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所有人心中不愿言说的疑问。 国师,是不是出了问题?神明,真的还站在荆南这一边吗? 朝堂上的质疑声,如暗潮般翻涌。 国师缓缓睁眼,袖袍轻拂,苍老却威严的嗓音回荡在殿中。 “天命,岂容凡人妄议?!”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众臣的心头,沉重而冷冽。 “众卿可曾想过,这些流言是何人散布?昭周大军将至,城中动荡,分明是敌国在暗中挑拨离间。” “而今国难当头,尔等非但不思固国,反倒在此动摇天命?”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缓缓睁眸,锐利的目光扫过满殿群臣,仿佛正在衡量哪些人忠诚,哪些人已生异心。 一时间,那些原本想进言的臣子纷纷噤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可是,纵然国师的威压仍在,荆南王的眼神却已然动摇。 他手掌一翻,沉声道:“朕想听听昭周的使臣,究竟开了何等条件。”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顿时骤变。 王上,竟然真的要听昭周的条件?! 国师微微垂眸,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荆南王身上。 他沉默片刻,袖袍微微一拂,语气低缓却不容拒绝: “既然如此,臣建议,祭祀仪式应当提前举行。” 荆南王微微眯眼:“你要提前祭天,为何?” “王上心生动摇,昭周大军压境,唯有神明才能护佑荆南。”国师缓缓道,“故此,祭祀不得再拖,两日后,焚身祭天,以血换国运。” 他目光微转,看向殿中某个角落,声音微沉:“柳丹师。” 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缓缓抬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柳时晏微微颔首,语气温润,却带着一丝诡异的从容: “国师放心,神子丹的炼制已在进行。两日后,定能供应足够。” 荆南王皱眉,微微侧头,沉声道:“战奴丹已恐怖如斯,如今又要推’神子丹’,此物究竟是何成分?” 柳时晏笑意不变,语气从容: “此丹乃神赐之药,服之者可得神明庇佑。只需一次,便能让百姓虔诚至死。” 殿中,某些大臣的脸色瞬间变了。 荆南王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可是……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而国师的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最终,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挥了挥手:“退朝。” 众臣退下,荆南王却独自坐在殿中,久久未动。 他能感觉到,“天命”已然动摇,朝堂的平衡正在崩塌。 曾经,天命信仰是他最大的依仗,是他最稳固的统治基石。如今,权臣质疑,百姓动摇,连他自己……竟然都生出了疑问。 可若真的听昭周的条件,那是否意味着,他必须承认,荆南没有天命,国已经无法再守住。 “王上,你真的认为昭周会仁慈?”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荆南王回头,望向缓缓走进殿中的国师,对方神色沉静,拂尘轻扬,声音如雷: “大周王朝覆灭,是因他们不再敬畏神明;昭周篡国,是因他们背弃天命。如今,他们要让荆南也步入灭亡的道路。” “若陛下仍忠于天命,便应率先清理叛徒,尽快祭天,以证天命不灭。” 荆南王目光晦暗不明,长久沉默。 良久,他闭了闭眼,沉声道:“……传令。” “昭周使臣,两日后觐见。祭天仪式,同日进行。” …… 夜色如墨,酒楼深处,灯火浮动。 白衍初立于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棋盘上的黑白子,眉眼低垂,似在沉思。 “明日,谈判。” 他的语调极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整理一盘棋局。 萧钰坐在一旁,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有几分把握?” “九成。还有一成,在天。”白衍初笑了笑,随手落下一枚黑子,“谈判不是让对方妥协,而是让对方以为自己选择了最好的路。” 萧钰微微蹙眉,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荆南王虽已动摇,但他仍然掌控着这个国家,国师也不会让他轻易投降。” 白衍初微微偏头,目光深沉:“所以……要让他主动跪下来。” 萧钰:“……” 这人说话果然狂妄,可偏偏,他的每一步都铺陈得滴水不漏。 …… 次日,大殿之上。 荆南王高坐于御座,王冠之下,他的面色苍白,显然昨夜未眠。 两侧朝臣分列,气氛沉重,而国师立于殿侧,袖袍轻拂,神情依旧不动如山。 而今日的主角,昭周使臣白衍初,却神色自若,步履轻缓地走入殿内。 他一身绛色锦袍,腰间别着一枚玉佩,举手投足间带着懒散的从容,仿佛这座金殿不过是供他观赏的花园。缓步行至大殿中央,没有跪拜,而是拱手微微一礼,嘴角带笑: “昭周使臣,白衍初,见过荆南王。” 荆南王的眼神微微一沉。 在荆南,所有使臣皆需跪拜王权,这个人,却只是拱手。 这不仅仅是大周的礼制不同,而是……一种刻意的心理暗示——昭周与荆南,已经不在同一层级。 国师眯起眼,终于正眼打量这个年轻的使者。 “昭周使臣,既然是来议和;”荆南王语气沉沉,“那便说说,你们的条件。” 白衍初轻轻一笑,缓步上前一步:“王上,昭周并非嗜杀之国,陛下仁厚,愿留荆南百姓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语气从容:“但这生机……取决于王上的态度。” 荆南王目光微冷:“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白衍初抬眸,嘴角微扬:“有三道诏令,需王上亲笔书写。” “第一道,荆南王即日起归顺昭周,成为附属国,封‘南安王’,由昭周派员监管政务。” “第二道,荆南王承认过往国策失败,昭周师出有名,荆南百姓不得反抗。” “第三道,王上自请罪己,以示忠诚,昭告天下荆南所有臣民——国破,是因他一人之错。”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这不仅仅是投降,而是让荆南王彻底沦为昭周的傀儡,甚至要他亲手撕毁自己的王权,让天下百姓怨他,而不是怨昭周。 荆南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手指死死攥紧龙椅扶手,目光如刀:“欺人太甚!” 国师的神色依旧冷漠,却微微偏头,看了白衍初一眼,仿佛在思索这个人为何敢如此逼迫荆南王。 白衍初不慌不忙,嘴角微扬,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 “王上,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一语封喉。 荆南王的呼吸猛地一滞。 “王上若不信,臣可细细道来。” 白衍初的声音不急不缓,如同深夜中的低语,一点点蚕食人的意志。 “荆南如今已是孤城,商贾逃亡,粮草短缺,百姓信仰动摇,连朝堂之上,都开始有不同的声音。” 他目光微转,落在殿中几位朝臣身上:“在座的诸位大人,有多少人愿意战到最后?不如今日便请他们站出来?” 众臣纷纷低头,不敢作声。 白衍初微微一笑,眼底却是冷意:“陛下,您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臣子了。” 荆南王的脸色越发难看,拳头攥紧,甚至微微颤抖。 可白衍初仍不罢休,他微微俯身,低声道: “王上,天命已然崩塌。如今百姓动摇,您可知……再过两日,怕是连他们都会质疑您的王权。” 这句话,彻底刺中了荆南王的心脏。他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国师。 国师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 这场谈判,并非在逼迫荆南王,而是在让他“自愿”走向绝路。 终于,荆南王闭了闭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低哑: “……朕,愿写罪己诏。” 第二十九章 神怒降临,信仰不灭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大殿之上,沉默弥漫。 荆南王低垂着眼帘,紧握着手中的笔,指节泛白,仿佛那根笔沉重得足以压垮他的王权。 最终,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在罪己诏上落笔,归顺昭周。 白衍初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 “王上果然是聪明人。” 话音落下,他轻轻拱手,步伐从容地后退几步,如同一位满意的猎人,在猎物主动伏首后,决定收网。 “既然王上已做出最明智的选择,那在下便不再叨扰。” 他说完,转身离开,步履平稳,连半点留恋都没有。仿佛这场谈判,本就胜券在握,不过就是走个形式。 当白衍初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殿内的寂静维持了许久。 直到国师缓缓开口,语调低沉而威严:“王上,如今,你可以把心放下了。” 荆南王握紧的拳微微松开,疲惫地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 可是下一瞬,他听到国师的声音不急不缓地继续道: “接下来,便该祭天。” 荆南王猛然睁眼!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国师,眉心狠狠皱起:“……祭天?国师,朕已经答应归顺昭周,何必再……” 国师缓缓上前一步,拂尘轻拂,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王上误会了。天命已乱,昭周的谈判,不过是他们的手段罢了。若天命稳固,荆南,便永远不会亡。” “所以,两日后,照旧祭天。这才是荆南真正的归顺之道。” 荆南王的脸色变了。他死死盯着国师,眼底流露出一丝惊恐:“你……” 国师微微一笑,缓缓低声道:“王上不必担心,这一切,交由微臣来处理。” 宫门之外,白衍初抬头望天,夜幕深沉,他嘴角仍噙着谈判得胜后的笑意。 可这笑意,仅仅维持了一瞬,便被远处疾驰而来的探子打破。 “鬼刹大人——”来人急急忙忙地翻身下马,低声道,“宫中消息,国师命令祭天大典照常进行,两日后献祭,神子丹也已提前完工。” 白衍初的笑意彻底消失,眸色陡然一沉。 荆南王投降,不代表国师会停下。这场谈判,并未终结。 白衍初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冷冽: “这老家伙,原来方才一直按兵不动的目的,是这个。”他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让我们以为投降是终点,其实不过是他所希望的开始。” 萧钰站在云梦楼最高的亭阁,俯瞰整座荆南城,夜色之下,这座城市依旧灯火辉煌,百姓安居,可她知道,两日后,这里可能会成为地狱。 白衍初负手而立,目光沉沉,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荆南王已倒向我们,但国师未曾放弃。如果我们不行动,两日后,祭天一旦成功,国师将利用神子丹彻底控制百姓。届时,荆南的信仰体系会再次稳固,哪怕荆南王已降,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如果我们现在就让昭周军攻城……”萧钰缓缓皱眉,“荆南王方才归顺,昭周却立刻翻脸,昭周的信誉将会毁于一旦,我们没办法同昭周的国主交代。” 进,需违背谈判之约,失信天下;退,国师便会真正彻底掌控荆南,再无翻盘之机。 她看向白衍初:“小机灵鬼,现在该怎么办?” 白衍初沉默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既然那老头喜欢玩信仰,不如,我们也让他尝尝……何为’神迹’。” 萧钰微微怔住,旋即,目光骤然一凝。 “你是说……” 白衍初眯起眼,月光映在他的眸底,泛起一丝幽冷的光芒。 “神子丹既然能制造神明,那我们不妨给百姓一个新的‘神’。” 夜风吹过,席卷起棋局的残子,一场旗鼓相当的对弈,正式开始。 …… 黄昏压城,祭祀将启。 乌云堆积在天穹之上,如沉重的幕布,将荆南王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 王宫之外,高耸入云的白色祭坛屹立不动,赤色布幔在风中翻飞,如燃烧的烈焰。广场之上,数千信徒身披素衣,双手合十,虔诚跪伏,口中呢喃着经文,眼神狂热又敬畏。 气氛庄严肃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信仰与献祭。 祭坛之上,国师缓缓睁眼。 他一袭金红法袍,长发束冠,神色深沉而冷漠,拂尘轻扬,宛如不染尘埃的神祇,俯瞰着众生。 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如同来自亘古的神谕: “天命昭昭,凡忠于神者,焚身以祭。” “焚身祭天,以血换国运——!” “焚身祭天,以血换国运!” 信徒们高声呼喊,声浪震天,整个广场仿佛被这狂热的信仰点燃,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 石砖滚烫,他的皮肤被烫得通红,可他的神情没有半分动摇。 火焰翻腾,他的身影被映照得扭曲,他毫无畏惧,甚至带着一种隐隐的渴望,仿佛烈焰的灼烧是通往神国的门扉。 只要第一个人跳入火海,其他人便会毫不犹豫地跟上。 萧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这一幕,指尖死死攥紧袖中的瓷瓶,心脏紧缩成一团。 她知道,若是任由此事发生,荆南王的罪己诏便毫无意义。百姓不会怨恨国师,只会更加信奉“天命”。 哪怕荆南已经归降昭周,可若是“天命”信仰未崩,那么昭周即便推行宽仁的民政,也无法掌控这座城;不会有正常的生产,百姓也永远逃脱不了被献祭的命运。 ——必须打破这种盲目的信仰! 就在信徒即将踏入火海的一瞬间,她欲伸手去抓对方衣袖的刹那,白衍初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警告: “冷静。” 她猛地一顿,侧眸看去,他的眉眼沉静如水,目光深邃。 “愤怒救不了任何人。” 身侧的白衍初隔着袖子扣住她的手腕,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将注意力回到该有的地方,而不是被愤怒影响,忘记了全局的考量。 萧钰的呼吸微滞,拳头死死攥紧,片刻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底的情绪归于冷冽。 空气当中充满了火药与易燃药草的味道。 她冷凝着目光,抬手一挥。指尖灵息悄然散出,赤粉色的光影隐匿于空气,与火光交融在一起,淡得几乎不可察觉。 祭坛之上的火焰,骤然一颤。 烈焰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弄,剧烈跳动了一下,随后,原本旺盛的火势竟猛然暗淡,仿佛即将熄灭。 下一瞬,风骤起! 狂风如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广场上的赤色布幔瞬间被卷上半空,猎猎作响,似乎要撕裂这座以信仰构筑的圣坛。 就在风势攀至极点的瞬间,夜空中,一道雷霆轰然落下。 “轰——!” 雷光炽烈,撕裂黑暗,瞬间劈在祭坛侧方。 神像,碎裂! 炽烈的白光瞬间撕裂黑暗,雷霆精准地劈在祭坛侧方,供奉神像的石座瞬间炸裂,碎石四溅,尘烟滚滚。 整个广场仿佛被震得颤动了一瞬。 雷霆精准落在供奉神像的石座之上,雕刻着古老神祇的神像应声崩塌,石屑四溅,尘烟滚滚。 整个广场仿佛在震颤,信徒们惊恐地睁大眼睛,望着轰然倒塌的神像,一时间竟忘了高呼,满脸惶然。 “天谴……这是天谴?!”狂热的信徒跪在地上,昂起头,眼神迷惘。 “蠢货!仔细看裂缝里的东西!”距离他最近的人,看得清明,出声骂道。 “不……不可能……!”那人趋近于崩溃。 “为什么……神明为何毁灭自己的神像?!” 有人窸窸窣窣地小声低语:“我们供奉的根本不是神……“ 白衍初眼底闪过一抹幽冷的笑意。 信仰,从来不是靠教义维系,而是靠信徒的恐惧支撑。 当他们亲眼看见神明降怒于自己信仰的圣坛,这份信仰便出现了裂痕。 这雷霆的落点、风势的骤起,并非巧合,而是他们早就在祭坛上安排好的布局算计。 火焰的忽明忽暗,是萧钰灵息点燃火种,干扰火势;风暴的骤起,是白衍初借助地形与祭坛构造,引导空气流动;而雷霆的精准落点,则是云梦楼的探子事先埋下的炸药。 借天象之势,毁掉神像。 撼动信仰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信徒亲眼见到“神明的怒火,摧毁神权”。 如果神明都无法护佑自己的神像,那祂又如何护佑众生? 信徒的狂热开始动摇。 “这……这是神谕?” “为什么天雷会劈向神像?”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祭坛上的国师,目光不再是绝对的狂信,而是带着一丝迟疑和恐惧。 国师终于动了。 他缓缓睁眼,黑袍之下,一道森冷的视线掠过全场,落在那破碎的神像上。 “神怒。” 他声音极低,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冷漠。抬手,长袖翻飞,拂尘一挥。 祭坛之上,燃烧的火堆竟随之一震,原本已经暗淡的火焰猛然腾空,竟比方才更加炽烈。 狂风反卷,将所有尘埃吞没在赤红色的烈焰中,广场再次被信仰的光辉笼罩。 国师立于火光之中,宛如神明在人间的代言者,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整个广场回荡: “愚昧之人,竟敢亵渎神明!” “天神降下雷火,非为示警,而是为审判!世间动荡,唯有信仰不灭,尔等可敢质疑?” 信徒们的恐惧,被国师重新掌控。 他的语调不高,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震慑力,仿佛他的一句话,便是绝对的神谕。 被风压迫得瑟瑟发抖的信徒们,脸上原本的恐惧逐渐变成崇敬,竟再次伏地叩拜: “国师大人,弟子不敢怀疑!” “神明在上,请宽恕凡人的愚昧!” 萧钰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冷冷地望着祭坛,眉头不自觉地皱紧,指尖微微蜷缩。 国师几句话,便让信徒们重新跪伏在地,陷入狂热。这样下去,信仰仍然没有被真正摧毁。 她可以毁掉神像、制造天谴,却并不足以彻底撼动国师手中的神权,这些人心中的敬畏,依然没有动摇。 而这时,一道温热的气息倏地贴近耳畔,带着戏谑的笑意。 “萧钰,准备好了么?” 她猛地一顿,侧过脸,对上白衍初幽深的瞳眸。 他的手指轻搭在她的肩头,语调慵懒,带着一丝蛊惑:“看见了吗?” 他没有看她,目光停驻在祭坛上,低声轻笑:“国师的权柄,不止来自神权,还有这些人的恐惧。”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些别的东西……一个新的信仰。” 萧钰的瞳孔微微缩紧,隐隐明白了他的意图。 可还未等她开口,广场之中,忽然有一道声音打破夜色—— “神明已派下新的神使,来拯救荆南——!”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犹如重锤,猛然砸入人群之中。 信徒们骤然一滞,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抬头,四下张望。 “什么?神使?” “神使在哪?!” “是谁在说话?!” 这声音仿佛凭空而生,在祭坛之下此起彼伏,如惊涛骇浪般翻涌而开。 站在高台上的国师微微一怔,眸色缓缓沉了下去。 有人,在挑战他的神权? 气息拂过耳廓,似情人般的呢喃在她耳边细语:“……萧钰,该你了。” 她神经猛地绷紧,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道突兀地从背后袭来。 “白衍初——!” 惊呼尚未出口,萧钰便感觉到自己猛然一轻,被白衍初一托,径直推到了祭坛之上。 雷光未散,苍穹之下,她衣袂翻飞,发丝轻扬,沐浴在那残存的光辉之中,仿佛真的是被神明选中的使者。 刹那间,整个广场寂静无声,所有信徒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 萧钰的心跳急剧加快,指尖微微蜷缩,脚步险些不稳。 她转头,死死地盯着站在人群之中的白衍初。 而那家伙却不慌不忙地站在暗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神色悠然自得。 像是一个布下棋局的棋手,终于等到了这一步的落子。 国师缓缓眯起眼睛,第一次露出真正感兴趣的神色。 雷光未散,夜色沉沉,风暴正在酝酿,神权与信仰的争夺战,即将在祭坛之上展开。 第三十章 神权移主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雷光未散,苍穹之下,一抹白影凌然伫立在祭坛之上。 萧钰的衣袂翻飞,月白色长裙映着电光微微泛出冷淡的辉芒,广袖轻扬,宛如神明拂过云端,染着光辉而降世。 乌发轻绾,未施粉黛,眉目间自带一股清冷高远的韵致。雷光映入她的瞳眸,映照出深邃而锐利的光芒,宛如落入人间的天女,无悲无喜,俯视苍生。 她静立在那里,未曾言语,便让所有人不敢亵渎。 祭坛之下,信徒们仰望着她,目光震撼而狂热。 有人喃喃自语:“……神使?” “她是……神明降下的使者?” 这一刻,萧钰面色冷肃,气势凌然,仿佛真的是神明庇佑之下的天命之人。 可她心里,早已狂骂翻天。 白衍初你个混账!!你给我等着!!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这家伙毫不犹豫地推上了神坛。 什么叫她“该上场了”?她哪是什么神使?她明明是被人算计的棋子。 可如今,所有信徒的目光都已落在她身上——她已经没有退路。 萧钰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收紧,压下心头的震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衍初站在人群中,目光静静落在萧钰的身上。 她昂首伫立于祭坛,衣袂轻扬,月色洒落,雷光未散,整个人宛如真正的神祇。 可他看得分明。 她指尖微蜷,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她的脚步未曾挪动,站得太过挺直——看似冷傲高远,实则分明是紧张到一动不敢动。 但这份紧张,外人看不出来。她依旧是他们眼中“神明降下的使者”。 白衍初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第一步完成,她站在那里,便足够了。 接下来,交给他。 信仰,不是靠一个人的气势,而是靠“神迹”与“信徒的狂热”堆砌出来的。 白衍初的目光缓缓扫过广场,信徒们的情绪仍在崩溃与混乱的边缘游离。 他们亲眼见证了“天谴”摧毁神像,动摇了对国师的信仰;但国师的一番话,又让他们重新跪伏,试图抓住那仅存的信仰支柱。 徘徊在怀疑与信仰之间,只需要再推一把。 “神明显灵,神女降世——” 突兀的惊呼响起! 白衍初没有出声,但他早已安排好的棋子,在人群之中点燃了第一束火。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惊呼声在广场此起彼伏…… “神使降世!” “神明未弃荆南!” “天神已选出新的使者,庇佑荆南!” 声音如野火燎原,顷刻间席卷整个广场,信徒们的眼神从迷茫,到惊疑,到狂热……他们不再质疑,而是在试图接受。 国师的眼神微微一沉,望向白衍初的方向。 穿过朝拜的人海,那人随意地站在人群当中,未曾言语,未曾抬手,未曾踏出一步。 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可也做了全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信徒已经倒向了萧钰的方向。 国师眯起眼,目光如锋。 白衍初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藏在风暴下的杀意。 可他丝毫不在意,反倒嚣张地咧开嘴角,放肆地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微笑:嚣张,挑衅,甚至有些欠揍。 “神使”有了,接下来——该“神迹”登场了。 白衍初不疾不徐地垂眸,背在身后的指尖轻轻一扣。 祭坛之上,微光骤起。 广场中央的焚祭火堆,忽然燃起一缕奇异的白焰。 那火焰并非炽烈,而是圣洁的淡金色,像是神明真正降下的天火,与萧钰周身弥漫的残留雷光交相辉映。 神火显圣。 信徒们的呼吸猛然一滞。 “圣火……圣火降临!” “神明真的在护佑荆南!” “神使!神使!!” 此刻,信徒们已经彻底沸腾,他们不再去质疑“天命”是否被篡改;而开始接受。 神明做出了新抉择,选择了新的代言人! 天神最忠诚的信徒,只需要跟随祂的指引。 白衍初并未开口,但他已经推好了最后一枚棋子。 萧钰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但她站在那里,便已然成为了新的信仰中心。 广场上的信徒,已经不再呼喊“天命昭昭”,而是在祭坛前,匍匐叩拜,狂热地呼唤新的神使之名。 人群之中,先前站在国师一方的信徒们,此刻被眼前的“神迹”震慑,他们惊恐地望着祭坛上巍然而立的萧钰,眼神挣扎。 他们开始自发叩首,开始祷告,开始高声呼喊新的神谕。 信仰不需要强迫,他们已经自己跪下了。 国师眼神彻底沉了下来,指尖微微收紧,袖下的拂尘垂落,一言不发。 这位前不久以昭周使者的名义,立于王宫大殿侃侃而谈,逼迫荆南王不战而降,下罪己状的男子,此刻,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操控了整个信仰的运行规则。 王权、神迹、民心…… 所有的一切,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凭借一张嘴,王权易主。 无需战争,无需宣告,信仰倒戈。 神迹显,新的神权立。 白衍初缓缓抬眸,眸色幽深,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与那位年过半百的国师对视。 对方连神子丹都还未能用上,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大势已去。 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突然间,火光映天。 “焚身祭天,以血换国运——!” 国师的声音响彻祭坛,如同神明降下的绝对旨意,回荡在这座即将覆灭的城池之中。 紧跟着,祭坛后一队信徒走出,步伐沉重,目光沉重,脸上浮现出木然的狂热,仿佛灵魂已经被掏空,只剩下对神祇的忠诚。 他们毫无迟疑地走向燃烧的烈焰,赤足踏上炽热的石砖,任由灼热的空气灼伤肌肤,却未发出一丝痛楚的呻吟。 萧钰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那些曾在市井中服下神子丹的百姓。 她瞳孔骤缩,正要出手阻止。 “轰!” 烈焰吞噬了他们。 火光翻腾,信徒一个接一个地跨入火海,皮肉在高温下迅速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可他们的脸上,却露出狂热而扭曲的笑意,仿佛这一刻真正得到了神明的接引。 萧钰的指尖微微颤抖,眼底的怒意近乎凝成实质。 然而,献祭并未结束—— 下一瞬,更多信徒井然有序地迈步向前,仿佛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的傀儡,一步一步,义无反顾地走向火海。 与此同时,那些跪拜萧钰的新信徒们,成为了国师信仰下的最后祭品。 “背叛者,当献祭神明!” 被神子丹操控的信徒猛然发狂,目光赤红,如同野兽,抬起屠刀,毫不犹豫地朝他们砍去。 “噗嗤——” 利刃划破皮肉,血溅祭坛,哀嚎声、祷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大祭坛顷刻间变成了一座杀戮的修罗场。 萧钰目睹这一切,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灵息加身,她猛地踏上前一步,抬手想要阻止那些被操控的信徒。 可人群早已陷入疯狂,四面八方的推搡与撕扯将她裹挟着,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呐喊,鲜血飞溅,她甚至无法分辨哪里是前方,哪里是退路—— 由于目标混乱,她的灵息便成了碍手碍脚的枷锁,就连护盾都不能成形态,生怕一个不小心,刮伤身旁的百姓。 突然,肩膀猛地一震。 有人狠狠地撞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直直朝着燃烧的火海坠去…… 炽热的烈焰就在眼前,灼热的风扑面而来,烫得她皮肤生疼。 “萧钰——!” 冷冽的风骤然从背后袭来,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猛然一扯。 巨大的冲力让她整个身子后仰,直接撞入了对方怀中。 白衍初! 他站在火光与尸山血海之中,一手稳稳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按住某名信徒的肩膀,手腕一扭,直接将其扔回人群之中。 相较于她的犹豫,他比她果决得多,也冷漠许多。 萧钰喘着气,心跳剧烈起伏,抬眸对上白衍初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眸。 他的袖口染上了鲜血,发丝在火光中轻晃,眼底却依旧透着那股不羁的笑意: “……再不抓住你,恐怕我们‘神使大人’就要成真正的祭品了。” 萧钰没理会他的调侃,咬紧牙关,抬头望向祭坛。 国师仍然立于高处,眼神漠然地俯视着这一切。 血流成河,尸体累累,信徒在烈焰中燃烧,而他的表情依旧不动如山。 然后,他缓缓张开双臂,嗓音低沉肃穆: “国与我同命!” 下一瞬,他迈步走入火焰,让烈焰将他整个人吞噬。 “轰——!” 火势瞬间腾起,祭坛之上燃起冲天的火焰,烈焰将他的身影吞没,血肉焚烧的焦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信徒们目眦尽裂,哭喊着跪伏在地。 有人嘶声高喊:“国师大人以命祭天!他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整个广场沦为癫狂的炼狱,黑烟翻腾,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终结。 白衍初瞳孔微缩,猛然一拽萧钰,低声道:“不对劲——” “人没死。”萧钰回头望去,盯着那翻涌的火焰,眸色深沉。 火光冲天的刹那,她分明从那燃烧的硝烟中,瞧见了国师领口熟悉的花纹,与一年前时鹤真人衣服上的同出一辙。 “这火焰里有阵术的痕迹,他假死遁逃了。” 萧钰垂眸,望着翻腾的烈焰,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冷却。 沉默了许久,指尖缓缓收紧,最终,做出了今日最违反她思考常态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 “……发信号,破城吧!” 白衍初侧眸看她,眼底闪过讶异,但旋即欣然笑了: “你终于想通了。” 信号箭冲天而起,云梦楼的暗线打开了城门。昭周的铁骑犹如雷霆般,轰然冲入城中。 等待多时的封崎等人,随军杀入,迅速控制住祭坛混乱的局势。 王城沦陷,昔日的神坛,在烈焰与鲜血中轰然坠落。 萧钰协同花堂代理堂主陶夭一起,穿梭在坍塌的神坛下,救治那些失去神志的百姓。然而更多的人,早已倒在烈焰中被吞噬。 带人搜寻丹药配方的白衍初,撬开了王宫的大门。 大殿已焚毁,神子丹与战奴丹的存放处空无一物,柳时晏踪迹全无。 五日光景,昭周以史上最快的速度吞灭了一座小国——荆南。 曙光降临,血火的余温散去。 萧钰站在炼丹坊的废墟之中,低头望着掌心最后一颗神子丹。 这颗丹药,曾让无数人沦为傀儡,为“神权”献祭生命。 她凝视着它,良久,手指微微一动—— “啪。” 药丸在掌心碾碎,粉末随风飘散,消失在这片血与灰烬之地。 辰风猎猎,吹散了战场残存的血腥气息。 不远处,找了她许久的白衍初,顿住脚步,负手而立。眯起眼,远眺着天边的朝霞翻涌。 良久,声音低哑,透着一丝意味不明: “萧钰……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 日头初升,硝烟散尽,战火褪去后的荆南,终于有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摊贩们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默默地清扫,收拾完街道的尘土;又默默的摆出了早点摊。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萧钰顿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云梦楼的兄弟们,早就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说笑着融入了其中。 高斌一边嚼着包子,一边瞧见了走来的白衍初,连忙要站起身招呼,却被身旁的兄弟一把按了回去。 “作甚?!” “叫衍初来吃饭啊——!这还有空位。”他不明所以。 “你疯了?!”对方压低声音,警惕地瞥了眼旁边,“回去不想在风堂呆了是不是?也不看看他旁边是谁?” “谁?”那女子着术士装扮,背后却突兀地背了把剑。 啊!他想起来了,昨夜被白衍初推到祭坛上,与国师对峙的那位假“神使”。 他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便听见不远处,花堂那一桌有人起身,朝二人笑着招手: “衍初、晓晓,这边——” 高斌茫然地顺着声音望去,视线落在说话的女子腕上佩戴的天刹的护肘标志上,心头猛地一震。 “说话的那位天刹是花堂的代理堂主陶大人。”高斌声音艰涩,问向身旁的人;“难道……衍初身边的是……” “呵。”对方冷笑一声,压低嗓音,“整个云梦楼,在咱们这辈儿当中,除了那位大小姐,谁能让陶大人亲自给她留位置?” 高斌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得外焦里嫩,手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包子卡在喉咙口,呆呆地瞧着那二人从自己眼前走过,径直在花堂的座位旁落座。 那一刻,他胸腔里涌起了一种酸涩的情绪,混合着羡慕与嫉妒,恣意翻腾。 身旁的兄弟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阴阳怪气: “行啦,别看了,就算盯到他们吃完,白衍初也是看不到你的。” “瞅瞅——瞧见没,如今人家已不同往日,身后有了更大的靠山,哪儿还会想到咱们?” “咱们不过是靠着刘大人混口饭吃,而那边……呵。” 话音落下,那人拍了拍衣摆悠然起身,拽起仍旧愣神的高斌,把他拖走带走,远离“是非之地”。 无人注意,在他们身后的角落里,有人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不动声色地放下几枚铜钱,缓缓站起身来。 路过白衍初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窥探的视线,手中的箸筷顿住,猛地抬眼。 然而,当他望去时,那道身影已经融入晨曦人潮,独留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背影。 白衍初眯了眯眼,眸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萧钰察觉他的停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低声问道。 白衍初收回目光,状似随意地笑了笑:“好像遇到一位熟人,不过……兴许是我看错。”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份疑虑压下,转而微微偏头,瞧着身侧的萧钰,笑意不改地问: “吃完了想去哪儿?我陪你——” 好歹同生死共患难一场,对她的情绪波动略知一二。 知晓她并未完全从昨夜的“噩梦”中挣脱,即便此刻坐在这里,安然地用着早膳,与花堂的兄弟们笑着交谈,但白衍初很清楚,昨夜的献祭与修罗场,仍然印刻在她的心底,挥散不去。 萧钰歪着头,想了想,余光扫到了对面酒楼刚刚掀开的门板,唇角微微一勾: “不如……去喝一杯。馋了——” 大白天就要喝?!她酒量是有多好…… 算了,说出去的话亦如泼出去的水,收回来是不大可能了。那就舍命陪吧! 谁让楼主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说服自己,自我攻略完毕,一切就好办多了!答应得格外痛快。 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笑得风流潇洒,甩下豪言壮语:“我白衍初不把你灌醉在酒楼里,以后就给你萧钰提鞋——” 男人,喝酒前与喝酒时,多少都是爱吹牛的。 萧钰闻言,眯起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行啊,你话都撂这了,今日的酒,我请。” 二人一搭一唱,花堂的众人看个热闹,顿时起哄: “需要醒酒药说一声!花堂管够——” 陶夭无奈地摇头,看着他们二人,颇为头疼地叹道: “你们这架势,不得喝断几片,怕是走不出来了。要不留个人跟着?” 白衍初起身,摆摆手:“哎,陶阿姊放心,萧钰哪里缺药?!她就是个行走的丹药坊,喝不出人命来,放心、放心……” 陶夭蹙眉,觉得这话听着更不放心了。 好在二人消失在酒楼后,她瞥见风堂那边,有一名男子起身,远远地跟了上去。 路过她身旁时,那人竟还微微朝她点头,行了礼。 陶夭若有所思,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昨夜跟随军队进城,身手不俗。似乎……在楼主身边见过。 可……叫什么来着? 她脑海中闪过某个模糊的记忆,然而,在她想起对方身份之前,晨曦之下,二人已经走进酒楼,消失在了门后。 第三十一章 酒过三巡,真话半酣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清晨的街市,战火后的荆南,仍旧热闹着。 街巷间残存着昨夜的硝烟,废墟尚未清理干净,但街头巷尾,已有商贩摆起了摊子,行人步履匆匆,仿佛这座城池终于从血与火的洗礼中苏醒过来。 酒楼二层,临窗的罗汉椅上,萧钰半倚着扶手,指尖轻轻转动着酒杯,清亮的酒液晃出粼粼波光,也映着她微醺的眼眸。 隔着案几,白衍初懒散地倚着椅背,袖口松松垮垮地折了两道,显得随意又不羁。窗外的微风拂动他鬓间发丝,衬得整个人像是闲散不羁的公子,手腕上的墨玉镯随他的动作泛着沉沉的幽光。 桌上几道小菜尚且满满当当,唯独酒壶,已经空了一半。 酒至三巡,萧钰微醺,眉眼间透着些许慵懒的倦意。 她忽然笑了,语气薄凉:“白衍初,我这一路走来,倒是发现了不少有趣的‘秘密’。” 白衍初挑眉,看着她眼底的醉意,轻轻转动酒杯,笑意里带着几分探究: “哦?说来听听。” 萧钰垂眸,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我来荆南,并非为了神子丹,也不是什么大义。不过是想挣点钱……” 她顿了顿,轻轻抿了一口酒,随意地道: “王妃请我炼制’无色无味的春药’,我本以为是寻常宫闱秘事,结果发现……” 她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他,眼神透着讥讽:“荆南王被带了绿帽子,是场’借子篡权’的阴谋。” 白衍初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嗤笑出声:“哈,贵妃怀上的孩子,并非荆南王的?” 萧钰点头,笑意淡淡:“可不可笑?荆南王事业不行,家庭也是一团糟,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白衍初轻嗤,眼底的讽意不加掩饰:“这世道,荒唐事太多,倒也不差这一个。” “是啊。”萧钰轻叹,抬手饮尽杯中酒,舌尖泛起微苦,“可笑得多了,也就麻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又被勾了起来,唇角微扬,顺手拉了拉白衍初的衣袖,示意他听自己继续讲。 白衍初侧眸看她,目光扫过握着自己手腕的皙白指尖。她小指头无意识地勾了勾玉环,冰凉细腻,与他腕间的墨玉镯子形成黑白分明的反差。 白衍初微微挑眉,被这画面搞得有些痒。干脆换了个手执杯;带镯子的手肘凑近了几分,懒懒地搭在桌沿,由着她把玩,眼神示意她继续。 “南平的丹药世家因为炼制的长生丹,被灭门了。你可听过?”萧钰语气淡淡,似乎并不惊讶这个结局。 白衍初闻言,眸色沉了几分。视线落在镯子与她的指尖。语气敷衍地应声:“嗯,听说过。” ”可笑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炼的是什么……” 萧钰并未留意自己不经意间对白衍初的影响,低笑着摇晃酒杯,像是随意地叙述着一场旁人的故事;“主事拿着号称绝密的配方,可主要的原料提供者,他却说不上来那人是何模样。” “每次收货,都是个戴着面具、蒙着面的神秘人,偶尔月余一次,来取成品。” “那不就是个代加工工厂。”白衍初冷笑一声。 “可说呢!” 这句点题,说到了萧钰心坎里,一拍他手臂。忽而又叹息,语气伤感: “可我捣毁了炼丹房的第二天,这个世家就被灭门了。” 她语气轻得像是在说天气如何,可握着酒壶的手指,却收紧了一分。 白衍初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眼底微光浮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缓缓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才低声问: “你在意?” 萧钰轻轻笑了一声,指尖轻摩着酒杯壁,目光落在酒液之中,像是在嘲讽自己: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账,怎么算?” “算不了。”白衍初语气淡淡,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若在意,便是他们罪有应得。你若不在意,便是他们命中该绝。” 萧钰嗤笑:“这是什么歪理?!” 白衍初耸肩,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这世界讲的从来不是道理。”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二人酒杯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萧钰撑着下巴,手指在杯沿上无意识地滑动,目光微微迷离,带着酒意的微光。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伸手在储物戒指里摸了一下,取出一只玉瓶,丢给白衍初:“给你——” 白衍初随手接住,晃了晃,挑眉:“什么?” “送你了。”萧钰撑着下巴,眸色微微发亮,笑得有些醉意,“黑市上价值万金一瓶的丹药。但这瓶,是我突破通灵境后淬炼的,比卖给黑市的货色,好上百倍。” 瞧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吹牛。 也是,哪有这么年轻的通灵境。制丹炼药讲究一个熟练工再加上一些些天赋。一般人要熬到七老八十了,才有可能到聚灵境。想要越过通灵境,基本是不可能的。 白衍初捏着玉瓶,失笑:“这是什么意思?” “祝你破境啊!”萧钰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随意给了个礼物,“就算不吃,拿去卖了也够潇洒几年的。” “啧,豪气。”白衍初拇指摩挲着玉瓶,眼神深了几分,嘴角却微微勾起,语气带笑。 他静静地盯着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像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忽然道:“萧钰,你该回去了。” 萧钰眉梢微挑,抬眸看着他,人有些懵:“回哪儿?” “云梦楼。” 白衍初望着她,语气意味不明。 萧钰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听清。 “萧溟托我带话给你。老头原话是这样的……”白衍初目光微垂,嗓音低沉。随即换上了某位老父亲的语气: “中原的‘禁药’是查不完的,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若想清理干净,就得有能压住局势的手段,不是靠一个人冲在前头。” “一个将军天天想着做前锋兵卒,像话么?!她得学会把事情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办,而不是凡事亲力亲为!” “再说了,云梦楼有的是人手,有的是资源,真以为天下就缺她一个萧钰?!” 萧钰怔住了。 似乎是被他这几句话震慑到了,眨了眨睫羽,盯着面前的俊颜,半天没反应。 白衍初看她这模样,叹了口气。像是不忍心似的,语气放轻了些: “你家老头大概意思是想表达,他挺想你的。” 萧钰垂下眼眸,眸光闪了闪,像是在消化这些话语的分量。 良久,她低声喃喃地问:“……你觉得呢?” 白衍初笑了,眼底透着些许笃定:“你自己早就有答案了,不是么?” 当她下令,打开城门,铁骑破城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得到了答案。 何须,又来问他。 萧钰没说话,目光投向窗外的街道。 良久,她笑了,语气带着几分轻嘲,突然道: “白衍初,你知道吗?我原来的世界,和平得很。” 萧钰晃着酒杯,声音低低的,“那里的战争,早已是史书上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不过是职场里的勾心斗角,利益的倾斜。” “我曾经为找一份实习焦头烂额,没想到,穿过来后才发现,”她顿了顿,轻轻笑了一声,目光有些缥缈,“那样的生活,才叫幸福。” “这九州的乱世,何时才能是个头——” 白衍初静静地看着她,指尖轻轻扣着酒杯,未曾言语。 他何尝不是如此想的?! 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因为这一切,他感同身受。 萧钰突然又丧气地叹息: “这个世界根本不像仙侠小说那样精彩纷呈。修行,也并非虚无缥缈的仙道,而是赤裸裸的资源掠夺。我曾尝试阻止这类黑市交易,但发现幕后黑手往往是王公贵族、皇族、修行世家……” 她抬眼看向白衍初,语气莫名:“你说,到最后,我会不会也变成那副样子……” 白衍初瞧着她,静静地摩挲着玉瓶,缓缓道: “你会不会变成那副样子。归根到底,不是看你做了什么,而是看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萧钰撑着脸,眼神略微迷离,似乎真有些醉了。 白衍初看着她微醺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拿过她手中的空杯,劝了一句:“别喝了,你醉了。” 可手中的酒壶,却又被萧钰抢走。 “没事。我这里有解酒药。”说话间,她真的就掏出一颗丹丸,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打开盖子,丢到酒壶里。 白衍初目瞪口呆:“你干嘛?” 萧钰理所当然:“加点料。” “你是怕醉得不够快,还是嫌解酒药用不掉?” 白衍初哭笑不得,连忙抢过她手里的酒壶,生怕她真的摇匀了直接对嘴喝。 踏进酒楼前,她豪情壮语说要把他喝趴下,他以为她有多能喝。原来,也不过如此。 萧钰被抢了酒,顿时不乐意地嘟起嘴,瞪着他不语。双颊染了霞色,看上去无辜又有些可爱。 白衍初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喝?” 萧钰眨了眨眼,忽然咧嘴一笑:“……喝。” “行,那就接着喝。”白衍初失笑。 收到“许可”,萧钰又想去抢他手中的酒壶。 白衍初躲开,单手一圈,将她拢在怀里,同时把加料的酒壶举得老高,哄着:“这壶不行,我给你换一壶新的。” 萧钰不干了,眼睛微微眯起,哼哼唧唧地耍起赖来:“不要,我就要喝这壶——” 白衍初耐着性子,试图跟个醉鬼讲道理:”这壶真不行。加了料,喝多了会吐的。” 萧钰忽然一顿,抬头看着他,眼神一转,莫名有些狡黠。 “那你喝。” “……什么?” 萧钰歪着头,笑意森然:“我命令你,白衍初!喝了这壶酒,你把我骗上祭坛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白衍初:“……” 敢情她还记得这事呢! 于是,在某个醉鬼的“威逼利诱”之下,白衍初非常不情愿地尝了一口加料酒。 味道……还行,就是有些奇怪,像是那种长辈们喜欢的人参大补药酒的味道。 他正想偷偷将壶放下,萧钰原本迷离的眼,瞪圆:“喝呀!喝完——” 白衍初:“……” 她到底醉没醉?不会是装的吧! 白衍初拿着酒壶,看着面前笑眯眯的萧钰,面露迟疑。 这女人明显醉得不轻,可偏偏眼神清亮,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促狭。她催促地挑眉,食指轻轻敲着桌面:“怎么,还不喝?” 白衍初嗤笑,慢悠悠地抬眸看她:“萧钰,你不会是在坑我吧?” 萧钰歪着头,笑容甜美:“你要是不喝,就是心虚。” 白衍初:“……” 行啊,这都能给她说成心虚? “大小姐亲自请的酒,我白衍初哪里敢不喝?!” 他压下心中的猜忌,抬起酒壶,仰头灌下。 酒液微凉,带着隐约的药香滑入喉咙,竟比寻常酒水更加利口。 白衍初放下酒壶,舔了舔唇,微微蹙眉:“……有点后劲。” 萧钰眨了眨眼,不语。观察他的反应。 白衍初正要说话,脑中却突然一阵昏沉,眼前的画面晃了一晃。他下意识撑住案几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眸光微微一缩。 她混的丹药——有问题! 然而,他刚察觉到不对,意识便开始飘忽,像是被层层黑雾裹挟着,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梦境之中。 “萧……钰……” 他强撑着,试图抬头看她,可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最后一个音节还未吐出,整个人便一头栽在了桌上。 彻底昏死过去。 萧钰眨了眨眼,确认他是真的睡死了,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衍初毫无反应。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唉!将你弄晕可真不容易,还得浪费我一颗破限丹。明天早上起来,不要太感谢我哟!”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绕到他身侧,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白衍初的睡颜。 这家伙平日里机警得很,狡猾得像只狐狸,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她阴了一把,着实令人舒心。 她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低声嘀咕: “活该!谁让你老算计我。” 白衍初长睫微颤,睡得不算安稳,像是本能地察觉到有人靠近,眉头微皱了一下。 萧钰立刻收回手,心道不能再逗了,万一这家伙酒量逆天,突然醒过来抓她,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她迅速起身,把白衍初扶到软榻上,顺手拽过一件外袍盖在他身上,又看了看桌上空掉的酒壶,满意地拍拍手。 完美。 萧钰轻手轻脚地收拾妥当,整理了自己的衣摆,重新理了理发丝,神色自然地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准备溜之大吉。 可她前脚刚迈出门槛,还未走出一步,便猛地对上一双清醒得过分的眼睛。 封崎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背靠着墙,手臂抱胸,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萧钰心头猛地一跳,呼吸一滞。 这怎么还守着一个人?! 她迅速回神,目光微微一闪,暗自权衡着对策。 他不会是白衍初留的后手吧? 不至于。 这家伙才刚刚被她灌醉,哪有空安排这些?! 可万一……这小子只是意外出现在这里呢?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对策,表面上却神色自若,甚至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地道:“找白衍初?” 封崎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萧钰从他身旁走过,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自然得像是在交代杂事:“白衍初喝多了,没大碍,明早就能醒。”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你……好生看着他。” 封崎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多言。 萧钰心里一松,知道自己成功唬住了他,脚步不紧不慢地往楼梯口走去。 她背对着封崎,嘴角一点点扬起。 ——顺利过关! 她轻盈地迈步下楼,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三十二章 逃跑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正午的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房内的地毯上,浮尘在光束中缓缓飘动,映得屋内一片静谧。 白衍初缓缓睁眼,眉心微蹙,眼底一片迷蒙的困倦。 他盯着头顶的房梁,怔了一瞬。 脑袋沉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记,喉咙发干,浑身都透着一股酒后的乏力。 他动了动手指,察觉到丹田处的灵息流转异常顺畅,气息比昨日更加凝实,甚至隐隐有了突破的痕迹。 白衍初眸色微变,猛地坐起身,掌心一翻,运气调息,体内的灵息瞬间澎湃而出,如同江河归海,绵延不绝。 他破境了。 而且是莫名其妙地破境了。 白衍初眉头跳了跳,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股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清晰地浮现在他感知之中,甚至比他自己预想的突破还要干脆利落。 他下意识地垂眸,视线落在一旁的桌案上。 昨夜萧钰随手丢给他的玉瓶,静静地躺在那里,瓶塞已经被拔开,此时空空如也。 白衍初:……??? 他努力回忆昨夜的细节,可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某个女人逼着他喝下一壶“加料酒”,然后……然后他就彻底断了后续? 所以,昨天她丢入瓶中的丹药,是那颗送给他的破限丹。 白衍初揉了揉眉心,缓缓吐出一口气,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自诩精明,算计无数,结果竟然被一个女人阴了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他抬眼四顾,发现屋内一片整洁,唯独少了一个人。 萧钰不见了。 白衍初心头一紧,倏地起身,甩了甩还有些晕沉的脑袋,刚迈步走向门口,便听到了一声不咸不淡的嗓音: “醒了?” 白衍初停下脚步,侧眸一看,才发现房内的另一角,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封崎斜倚在椅背上,手里玩着一柄短刃,神色淡淡地看着他,眼里透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白衍初眯了眯眼:“……你怎么在这?” 封崎随意地摊手:“大小姐让我照顾你。” 白衍初:“……”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他嗤笑一声,语气懒懒的:“哦,她让你‘照顾’我?” 封崎点头,神色淡然。 白衍初目光微沉,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 “那她人呢?” “走了。” 白衍初挑眉:“什么时候?” 封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昨日你醉倒后,她就走了。” 白衍初神色微变,眸色深邃如渊:“……她就这么跑了?” 封崎微微颔首:“嗯,顺便让我‘好生照看你’。” 白衍初扶额,眉心狠狠跳了跳,笑得极其无奈:“呵。” 他沉默了一瞬,目光缓缓移回桌上的玉瓶,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 他昨晚被算计了,彻底的那种。 不仅被萧钰灌醉,还被她顺手塞了一颗破境丹丸,等他一觉醒来,不仅突破了,还被她直接抛弃了。 白衍初觉得荒唐得很,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捞起椅背上的外袍,披在肩上,抬脚就往外走。 封崎见状,挑眉:“去哪?” “追人。”白衍初语气不善。 封崎淡淡地提醒:“你现在追也没用了。” 白衍初脚步一顿,侧头看他,目光微凉。 封崎不疾不徐地继续道:“依大小姐的脚程,这会儿估计都快到昭周边境了,十有八九追不上。” 白衍初盯着他,眼神意味深长:“……你就这么眼睁睁地让她跑了?” 封崎平静地回望他,语气不疾不徐:“她要走,我拦得住?” 白衍初:“……” 拦是拦得住的。可萧钰要真铁了心想走,能怎么拦? 一时间,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白衍初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封崎,像是在思索这家伙到底是真心“听命行事”,还是根本就懒得管萧钰。 半晌,他语气微妙地开口: “以你的身手到现在还是位侍者,应该不属于看透世情摆烂的那种人。你是在等什么人?” 封崎没说话,盯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白衍初起先只是一个猜测,现在真问出口,瞧封崎的反应,他反而是肯定了这个答案: “你是楼主身边的人。他安排你,助力萧钰回来接手云梦楼。那你昨天怎么不拦着她?!” “她既然不愿留下,我多嘴也没用。”封崎淡淡地回答,没有否认。 言下之意:大小姐是他的主,主子说的话,都是命令。 白衍初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忠心得无药可救。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有些头疼。 片刻后,他抬眸,笑得意味深长:“算了,人既然跑了,就让她跑吧。” 封崎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她会回来的。” 白衍初眉梢微扬,目光幽幽地看着封崎,似笑非笑:“哦?你这么确定?” 封崎语气平静如水:“直觉。” 白衍初瞧着他,眼神玩味,嘴角微微扬起,像是难得遇到了点有趣的事。 她走了,走得干脆利落,连个道别都没有。 可有些事,不是走了就能断干净的。 白衍初指尖摩挲着手里空荡荡的玉瓶,嗓音懒懒的,透着点说不出的意味: “走吧,看看她到底能跑多久!” 风再大,总会有停下的时候。 第三十三章 执念未休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雨后的山谷,空气湿润,沁人心脾。 只是这地势坑坑洼洼,走得并不顺畅,尤其是那些纠缠不休的蔓条,恼人得紧。 明明眼前有路,它们偏偏生生阻断去处;而那些看似无路的地方,反倒寸草不生,像是特意开出一条隐秘的道,诱人踏入。 萧钰酒过三巡,步伐虚浮,走得晃晃悠悠。风穿过林间,拂过耳畔,树影斑驳,晃得她愈发迷糊,整个人都像是飘进了梦里。 思绪混沌,交织着九州的风雨、九尾的残魂、自己前途未卜的迷茫。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山的,更不知道这片山谷究竟是何地。 只记得,她进了安晋国境,之后便一路漫无目的地跟着白衣剑走。 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漫无目的——她每次遇见岔口,便唤出白衣剑,催动灵息,让剑为她指引方向。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脚踏进了这座陌生的“无名山”。 这座山怪得很。它倒不如说是“魔幻”,尤其是那些缠绕在林间的藤蔓,活像是有了灵智——想砍,砍不断;想烧,灵息之火竟也奈何不了分毫。 她是个审时度势的人,斗不过,便老老实实地顺从。 跟着走呗! 万一这是什么上古阵法,误打误撞还能遇上一场奇缘呢? 醉酒之后,连脑子都比往常“清醒”了不少。她想着,嘴角翘起一抹笑,索性不再多想,乐得自在。九尾自打她喝醉后,就懒得搭理她了,缩在识海里沉沉睡去。 她倒也无所谓,反正也习惯了这家伙三天两头摆烂。 迷迷糊糊间,她隐约看见前方有微弱的光亮。 她伸手拨开那碍眼的藤蔓,正要迈步,脚下一空,险些直直跌了下去…… 萧钰心里一惊,忙不迭地稳住身形,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了一处悬崖边上。 崖下,是一片巨大的山谷,晨曦透过密林,洒落在山谷之中,斑驳的光影随风摇曳,宛若仙境。 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整个山谷如同一幅瑰丽的山水画卷,在她眼前缓缓铺展开来:瀑布自远山倾泻而下,千丈飞流,直落谷底,水光在朝阳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犹如银河坠落人间。雾气在谷底蒸腾,如云海翻涌,模糊了山谷与天际的边界。 “……哇。”她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不过是这座山谷的一角。 那是一座座牌楼,以剑为梁,以剑为柱,整座剑楼竟是由无数宝剑垒砌而成,巍然耸立,直通山谷深处。 而在剑谷西侧,太阳高悬之下,一座古朴的山庄静静伫立。 庄门沉稳厚重,门扉之上刻着繁复的剑纹,苍劲有力,透着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她眯起眼睛,看着那门上的剑纹,心头猛然一跳,忽然想到了一个传闻已久的名字——葬剑山庄。 她一愣,随即眨了眨眼。 然后,脚步毫不犹豫地朝着山庄迈了过去,浑然不觉自己即将闯入何等禁地。 足尖轻点,落在山涧空地的青石上,湿润的石面透着些微凉意,让人酒意稍清。萧钰抬眸四顾,目光无意间掠过前方,随即微微一顿。 距离她不过几十米远的地方,竟端坐着一道身影。 那人白发如雪,静坐于青石之上,仿佛与周遭的天地融为一体。衣袍随山风微微浮动,背后长剑未出鞘,周身却透着一股锋锐至极的凌厉之气,仿若这天地间所有的剑意,都因他而生。 那人缓缓睁开眼,眸光如同出鞘之剑,锐利而冷冽。 明明没有半分杀意,然而被他一眼望去,萧钰却莫名一个激灵,醉意瞬间散去不少,心头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对方愿意,她下一瞬便会被那道目光斩裂。 “合道境剑修?遇到个活的——” 她喃喃低语,酒意尚未完全退去,眼神却透出几分惊愕。 这一年她走南闯北,听到过不少当年九州战役的传闻。不同的版本里,有人将那些年描述得如神话传奇,也有人添油加醋地演绎出各种隐秘秘闻。 但所有故事的共通点是:那时九州大陆强者辈出,化神境的修士一抓一大把,合道境虽然不多,却也是真正能左右战局,独当一面的存在。 可如今灵气衰退,修行道艰难至极,金丹已是巅峰,元婴更是凤毛麟角,化神境已几乎绝迹于世。 此刻,让她见到一位比化神还了得的合道境剑修。 “……赚了。”萧钰舔了舔后槽牙,酒意还未完全散去,心里却已隐隐有些兴奋。 被人一语道破境界,还是位筑基境的“小朋友”,白发长者眸色中也略显诧异。 他本不欲理会闯入者,然而此刻仔细凝神望去,却察觉到她身上的古怪之处——她的灵息虽与寻常修士无异,但在更深层的地方,却藏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幽深、混沌,若隐若现,如同沉睡中的异兽,沉稳而危险。 九尾。 剑尊目光微沉,神色未变,心中却已然明了。 此女身怀九尾残魂,但却能在九尾的气息中保持神志清明,甚至连灵息都未曾被侵蚀。 “倒是个有趣的姑娘。”他心念微动,却仍不欲让她多做停留,目光淡淡扫过,语气平静地说道: “小友误闯葬剑山庄后山禁地,如无要事,便请自行离去。此处剑气凶猛,久留对你无益。”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没面子。” 萧钰正醉着,哪有什么道理可讲。礼仪也都丢到脑后去了,全凭小性子做事。 这些天,她心情不畅,正想找人打架。 巧了,这不遇到个能练手的。赶她走,怎么可能?! 阵前第一步,叫阵。 “老头,你一个合道境的剑修,不去拯救苍生,倒是躲在这穷山沟里清修,莫不是功力退步,不敢见人了?” ”她语言挑衅。 长者眉毛都未曾挑一下,一脸平静地瞧着面前的“小娃娃”叫嚣,像是巨象在盯着挥舞触角的蚂蚁,悲悯又有些……不屑。 萧钰心情愈发的气闷了。她轻轻晃动酒壶,眼神炯炯地看着对方,冷笑: “怎么?闭关太久,剑都生锈了?还是怕我一个筑基境的,把你打趴下?” 白发长者看向眼前这个醉眼朦胧的女子,眉头微微皱起,但并未表现出不悦。 这女子身怀九尾的魂魄,竟仍然能够神志清醒,与普通人无异。虽然眉目中充满了矛盾与迷茫,但能够压住九尾的狂躁,倒是一位心性坚定的女子。 长者目光微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他依旧没有动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压倒性的气场: “你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路,那便来试试吧!” 听到此话,萧钰眼睛顿时一亮,扔掉酒壶,瞬间拔出了身后的白衣剑,挥剑便朝那人攻去,虽然醉意未消,但她的剑势犹如疾风骤雨,带着压迫感扑向对方。 白发长者瞧见了她手上的剑,眸光闪烁,暗了几分,约莫是明白了些什么。 然而—— 啪! 只是一瞬,萧钰的剑还未触及对方,她的手腕便被一股无形的剑气轻轻一拨,整个人顿时被震得向后倒退三步,险些站不稳。 “……?!”她脸色微变,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长者仍然坐在原地,长剑未曾出鞘,甚至连身形都未曾晃动半分,只是那双冷静的眸子,带着些许淡漠与审视。 “就这点本事么?” 萧钰被激得心头一狠,舔了舔唇角,目光燃起不服输的光:“再来!” 她身形猛然跃起,白衣剑回旋于掌间,剑光如流火一般劈向对方。 可下一瞬—— 白发长者只是衣袖轻拂,便在她剑光临身前的刹那,直接将她整个人震得倒飞出去。 萧钰重重摔在山涧的青石上,手中的白衣剑几乎脱手而出,她闷哼一声,迅速翻身而起,嘴角甚至被震出了一抹血迹。 “……再来!” 她毫不犹豫地再度冲上去。 然而,依旧是毫无悬念地被碾压。 白衣剑再一次被震开,萧钰的身形被无形的剑气逼退,几乎连站稳都开始变得困难。 但她依旧不肯停下,眼神倔强得可怕,甚至带着几分狠意。 长者看着她,眉头微蹙,心中微微生出一丝讶异。 这丫头…… 竟丝毫不畏惧? 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冲上来,即便明知毫无胜算,也咬牙硬撑,仿佛这一战对她而言,比命还重要。 长者目光微动,终于生出一丝试探的念头。 他倒要看看,这执念,到底能支撑她到什么时候? 山风猎猎,吹动萧钰凌乱的发丝。 她单膝跪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虎口隐隐发麻,握剑的手早已因震荡而发颤,可她却仍旧固执地撑着剑身,咬紧牙关,试图再次站起身来。 她的衣摆沾染了山涧湿润的泥土,腕上的青筋微微绷起,额间渗出薄汗,眼底却没有丝毫退缩。 长者平静地看着她,神色依旧淡漠,仿佛从头到尾都不曾认真出手,甚至未曾拔剑,仅凭剑气便将她一次又一次地压制回去。 这场较量,本不该有任何悬念。 她一个筑基境修士,哪怕天赋再高,又如何能与合道境剑修对抗? 可她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像是不知疼痛,也不知疲惫,哪怕她的身影在剑气的冲击下显得如此渺小,哪怕她的身形已然狼狈不堪,却仍倔强地执剑向前。 他的眸色微微一沉。 这丫头……竟然如此固执。 他本以为,她会在第三次倒下后,心生惧意,或至少知难而退。 但她没有。 反而一次次地冲上来,剑锋愈发凌厉,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像是在逼迫自己突破极限,又像是在不甘心地证明些什么。 她的剑意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步伐混乱,内息紊乱,每一次攻击,都在透支她的灵息。 可即便如此,她的剑依旧锋锐,她的眼神依旧坚定。 这让他微微皱眉。心中那丝淡淡的审视,逐渐变成了试探。 她的剑意,究竟能撑到何时? 她的执念,到底是因何而生? 她……能不能扛得住? 长者指尖微动,体内剑意微微释放,但依旧未曾拔剑,仅凭周身剑气化作无形屏障,轻轻一震,便将再度攻来的萧钰逼退数步。 “还要继续?” 他低沉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萧钰踉跄着稳住身形,死死盯着他,喘息间冷笑了一声,嘴角甚至带出一丝血迹: “……怎么,打不过,就想劝我放弃?” 剑尊神色未变:“你已是强弩之末。” “无所谓,今儿老娘就要干翻一个合道境。” 长者叹了口气,眼中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带着一种冷静的训诫,幽幽地开口提醒: “你以为,这样的剑法就能与我抗衡?不使全力,你是碰不到我的。” 萧钰咬牙,猛地抬剑,再次冲向对方。 剑光呼啸而起,带着不屈的执念,再次斩向那道巍然不动的身影。 然而,这一次,他终于站起身来。 只见那人微微抬手,周身剑气骤然凝聚,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无形的剑刃在虚空中浮现,层层叠叠,仿佛千军万马,朝萧钰席卷而去! 简洁、干脆、利落。 萧钰瞳孔微缩,心头一震,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这次她躲不开。 “轰——!” 下一瞬,剑气轰然落下,像是一道无形的狂潮,将她的身影彻底吞没。 她整个人被剑气冲击得直接掀翻出去,狠狠地撞在山涧的巨石上。 碎石崩裂,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从巨石上滑落,狼狈地倒在地面上,手臂颤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寂静中,只剩萧钰的喘息声,伴随着山间风声,凌乱地回荡着。 风卷起落叶,拂过战局已定的天地。 白发长者低头看着她,目光微敛,语气淡淡:“说了,要用全力。”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目光落在她空荡的掌心,轻轻叹息,像是在斥责自己不成器的徒弟: “另外,剑不能离手。没了兵器,你拿什么对敌?” 萧钰咬紧牙关,她艰难地从石头上爬起,狠狠擦掉唇角的血。手抖得不停,却仍旧不放弃地想要去握几步远,立在石头缝中的白衣剑。却发现手臂酸痛无比,几乎没有力气将剑拔起来。 彻头彻尾的挫败感,笼罩下来。 不甘心! 她艰难地抬眸,目光死死盯着对方,嗓音沙哑而固执:“……这就是全力。” 他迈步向前,衣袍随风轻扬,身影仿若随风而动,竟是未曾踏碎一丝波澜,整个人直接立于水面之上,宛若御风而行。 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为什么不借用它的力量?”他目光微沉,似看透了一切,语气轻缓,却如同一道剑锋般锋锐:“如果你用了,兴许还能同我战个平手。” “……它?”萧钰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九尾——” 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锋锐,如剑刃划破沉寂。 萧钰瞬间僵住,瞳孔骤缩。 他竟然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九尾,这人不简单。 「这老头,是剑尊。活得都已经快要与天地长久了。」 九尾懒洋洋地在识海里醒了过来,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九尾,醒了! 第三十四章 九尾既我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九尾微微舒展着虚幻的身影,尾巴轻轻一甩,似乎颇为意外: 「怎么跑葬剑山庄来的?」 萧钰咬了咬牙:「白衣剑自己来的。」 九尾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兴致忽然高了起来:「哦!那不奇怪。剑尊剑无尘,是你母亲的师父。他能指点你,估计是也认出了白衣剑。」 萧钰一听,顿时犹豫了:「……那是战,还是跑?」 九尾却来了兴致:「干嘛跑啊?!好久没跟他过招了,战——」 蓬勃的灵息自四面八方汇聚,与谷中森然剑风交错激荡,空气仿佛被撕裂,隐隐传出低沉的嗡鸣。 天地之间,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对峙着,火与剑,妖息与剑意,碰撞出看不见的火花,压得四周山林瑟瑟作响,连谷中瀑布的水流都微微震颤。 萧钰缓缓抬起手,活动了一下脖颈,刚才被剑气轰飞时撞伤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她随手揉了揉,眯起眼,死死盯着对面的剑尊。 这一战,看来是无可避免了。 她忽然嗤笑了一声,带着些许嘲讽,语气轻佻: “搞了半天,你就是想把九尾逼出来,还趁着乱子顺手杀了我。”说话间,笑意愈发浓烈,尾音微扬,眼神却冷得像是沾了霜雪,“可真是道貌岸然的尊者啊!” 话音未落,剑尊微微眯眼,眸光深沉。 “如有必要,在九尾妖狐未觉醒前扼杀,方能保住天下苍生。” “保住天下苍生……?哈哈哈哈!”九尾的声音自萧钰的身体当中响起;“你所想要守护的天下苍生,早就已经身在地狱了!井底之蛙,睁开眼睛看看吧!如今是谁在保他们?哪怕是我这小小的狐妖,都救不了这乱世崩塌——” 萧钰笑着,瞳孔颜色逐渐由琥珀色变为炽烈的灿金,手腕轻轻一转,白衣剑便似感受到她的意志一般,乖顺地回到她的掌心,剑身微颤,仿佛对她体内升腾的气息有所回应。 下一瞬。 “轰——” 自她身后,蓦然展开九道巨大的灵息幻影。 宛若实质的九条狐狸尾巴,在空中缓缓舒展,得意洋洋地摇动。妖息翻腾,天地间的气流瞬间变得躁动不安。 剑尊神色未变,反倒是冷冷一笑,目光幽深:“怎么?不装了?” 萧钰眉头一挑,嗤笑道:“装什么?!你在说什么?” 她握紧白衣剑,缓步向前,眼底的金色光芒微微闪动,带着几分桀骜: “我萧钰既九尾,九尾亦是我,本就一体。它苏醒以来,我从未装过。” 这话说得张扬又不屑,却也属实。 她的赤粉色灵息,本就是九尾天生的狐火,与自身灵力同根共源,五行属火,狐火。 只不过世人早已习惯于五行火,从未有人真正察觉其中的不同罢了。 剑尊的目光微微凝起,露出一丝淡淡的惊讶:“你与它……竟都神志清醒?”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试探。 这倒让萧钰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皱眉:“这很奇怪么?” 如果他说奇怪,那她这个灵魂穿越者岂不是更加骇人听闻?! 要是让人知道她的灵魂根本不是原主,恐怕不止是剑尊,连九州的修士都会被吓傻吧! 幸好……幸好这世道没有精神科,不然她怕不是要被当成精神分裂给锁起来。 她站在剑风激荡的山涧之上,握着剑,微微扬眉,嘴角含笑,身后狐狸尾巴翻腾如火焰,与她一同静静地看着剑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反应。 剑尊的目光微微冷了几分,神色深沉而凌厉。 他原本并不在意这位误闯葬剑山庄的女子,即便察觉到她体内的九尾气息,也不过是当作一个即将失控的隐患——这种异类,向来不该存于世上。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妖狐竟与她共存一体,且二者皆清醒?! 他修剑数百载,曾斩妖除魔无数,从未听闻过这样的情况。 他的杀意微微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审视与疑虑。 “一妖一人,竟能如此共存?” 剑尊沉声问道,目光如炬,深深锁住萧钰。 然而,还未等萧钰开口,她识海中的九尾便不耐烦地嗤笑了一声,慵懒又带着几分嘲讽: “怎么了?剑无尘,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守护苍生?为何要躲在这四方天地里?!是害怕自己能力不足,还是失望这苍生不值得拯救?” 剑尊的眸光瞬间一沉,目光如剑锋般锐利地扫向萧钰,仿佛要透过她的身躯,直击那股藏匿在她灵魂深处的存在。 “天道顺兴,你们这些卫道士就站出来,口口声声说要救苍生;天道逆行,人间炼狱,你们却个个成了缩头乌龟。如今真正救苍生的,竟是一只你们口中的妖狐,何其可笑啊!” 似乎是被九尾戳到了痛处,剑无尘眸光微凌,隐隐透着一丝薄怒: “换萧钰来答话,我不想跟你多费唇舌。” 九尾却毫不畏惧,尾巴悠然摆动,声音带着三分嘲弄,三分戏谑:“你想问什么,我通通都知道。” “这一年,我一直陪着这丫头,看着她到处奔走,拼命想要救世。可惜啊!这世上,最难的从来不是毁灭,而是拯救。” 九尾轻轻叹息,语气竟难得地透出一丝复杂的意味:“毁灭何其容易,不过就是逆行倒施,开大,亡了天道而已;或者等,等着这些人自己将自己作死。可她偏不,她偏要救。” “结果呢?她救了多少?又被现实碾碎了多少?” “她以为自己能改变人心,结果却被人心所伤。她以为自己能阻止杀戮,结果却亲眼看着信仰崩塌,尸横遍野。” “剑无尘,你自诩守护苍生,可你守的’苍生’,到底值不值得?” 九尾的声音缥缈,带着一丝妖族独有的狡黠,却又透着某种藏不住的无奈。 剑尊沉默了。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拂尘的银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他的道,向来坚定不移。 可是这一刻,他竟然在九尾的话中,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那个曾在无数次大战中拼尽全力,却最终只能看着一座座城池沦陷,山河破碎的自己。 “救,才是最难的。” 这句话,狠狠撞击在他的心头。 “……呵。” 剑尊忽然轻笑了一声,低垂的眸光深不可测。 这丫头,天赋很好,意志力坚定,灵息控制得也很好。就是……脾气太差了,太急,太执着。 他收回视线,缓缓抬手,一道无形的剑意划破空气,萧钰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拽住,狠狠甩向山谷深处! “喂!老头你干什么?!” 萧钰回过神来,惊叫,眼前光影一闪,整个人已然坠入那千丈瀑布之下。 水浪翻腾,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她吞没。 “轰——!” 水花激荡,天地间仿佛骤然一静。 剑尊负手而立,站在山巅之上,神色平淡,眸光微垂,袖袍微微拂动,宛如一座不动如山的雕像。 “你与九尾融合得也很好。就是这暴躁又容易冲动的脾气,也相融了去……这不好。” 他淡淡道,随手一抬,掌中无形的剑气瞬间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瞬间在瀑布四周布下剑阵。 灵气涌动,波涛汹涌之间,似有无形的禁制缓缓浮现,将整个瀑布牢牢困锁其中。 “让这水流,好好刷刷。” 若不能在无穷无尽的水势中沉淀,便不足以驭剑。 若不能在天地之势中找到自己的平衡,便不足以掌控自身的道。 瀑布下,水浪翻腾,萧钰猛地从水中冒出头,狠狠呛了一口,狼狈至极。 “臭老头,你放我出去!干架就干架,你耍诈!” 她咬牙切齿,眼神像要吃人。 然而,山巅之上,那道白发身影已经转身负手离去,衣袍在剑风中猎猎作响,声音飘渺而冷静。 “口吐兰芳,连个称呼都不对,嘴巴也顺便洗洗。” 她就想到咬牙切齿,忍不住冷笑: “剑无尘,你想占我便宜,让我改口叫你’师尊’,对吧?” 萧钰何等聪慧,方才九尾说剑尊是她母亲的师父,她就想到了。 剑尊终于垂眸看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冷静:“执迷不悟。” 萧钰瞪着他,目光倔强得像只炸毛的狐狸,“你都不愿意跟我干架,凭什么让我叫你师尊?” 剑尊闻言,竟轻轻地笑了一声,眼底带着几分嘲讽:“再凌厉的剑锋,也不及这自然的冲力与韧性。” “……哈?”萧钰眨了眨眼,显然没太听明白。 “既然不愿服气,那便自己体会。” 剑尊淡淡地抬手,一道无形的剑气流转而出,落入瀑布四周的剑阵之中。 瞬间,四周水流的冲击力更甚,仿佛整座瀑布的水势都在向萧钰施压。 巨浪翻涌,水流夹杂着无形的剑意,像是一把把细密的剑刃,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切割着她的肌肤,压迫着她的灵息,逼迫她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与力量,以求在这股浩荡的冲击力中站稳。 “艹!” 萧钰暗骂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入更深处的漩涡。 她狼狈地稳住身形,抬头瞪着剑尊,正欲开口再骂几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珠子一转,换了个策略,语气格外诚恳: “……算了,不计较这个。那个,剑尊,你把酒给我。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改口的事情。” 剑尊:“……” 瀑布之上,男人神色冷漠,像是根本懒得理她的胡搅蛮缠,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心不静,酒是帮不了你的。” 萧钰:“……” 这老头还真是……死板得要命。 她撑着身子站在瀑布之下,被湍急的水流拍得几乎睁不开眼,看着山巅上的剑尊一步步走回原来的打坐之地,心里顿时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家伙……是真的把她扔这里不管了?! 萧钰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她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靠自己冲破这道剑阵。 水流不断冲刷着她的肌肤,剑意渗透其中,每一次水浪拍打在她身上,都仿佛是无形的剑刃在切割她的灵息。 如果不能在这股巨大的水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点,她就永远无法挣脱这个剑阵。 她握紧白衣剑,沉下心,开始认真感受水流的脉动。 瀑布之下,水势凶猛,每一道激流都带着剑意,无情地冲击着萧钰的身体,似要将她彻底碾碎。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被这水流冲击了多少次,也记不清自己跌倒了多少次。 每当灵息即将耗尽,她只能勉强借助九尾的力量,可一旦力量过载,她便失去了控制,灵息时强时弱,始终无法做到随心所欲。 割裂。 她与九尾的力量,是割裂的。 过去每次遇到危险,她都是靠着“开大”短暂爆发,换取更强的战斗力,可一旦爆发过后,九尾的力量便陷入沉寂,仿佛两者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无法彻底融合。 可这一次,她没得选。 剑无尘的剑阵,不是她能靠短时间的爆发突破的。 她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息去支撑自己,让她能够持续承受这份压力,找到属于自己的破绽,而不是一次性的挣扎。 「就这破阵,要是当年全胜时期的我,怎可能被他困住。」九尾倒是悠哉,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萧钰吃力地磨牙,心说:「姐姐,你现在是残魂,好歹咱们是一脉同源,吹牛也要分时候。」 九尾嗤鼻:「切!你方才不是还吹牛,你我一体么?怎么到这里,却忘了?」 某根神经跳了一下,萧钰像是被点醒了,恍然顿悟。 对呀!明明就是一体的,为何要区分灵息与妖力…… 水势依旧汹涌,剑阵仍未消散。 五日以来,萧钰被这股狂暴的剑意和水流冲刷得几乎脱力。 她已经不再去数自己被冲倒多少次,也不再去尝试用原来的方式去抗衡剑阵。 她学会了顺应水势。 瀑布之下,狂风呼啸,水流落在她肩上、背上,如刀锋般沉重,可她依旧站着,不再挣扎。 她闭着眼,感受着水的流向,感受着风的流动,感受着每一丝细微的气息变化。 她体内的灵息在流转,九尾的妖力也在运转。 可她并没有去调动九尾的力量。 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融合”其实是错的。 她以为自己在掌控九尾的力量,可实际上,她每一次动用九尾的妖力,都是在“借”。 她用的是九尾的本能,而不是自己的本能。 这就像是她手里握着一把绝世神兵,却始终不能随心所欲地挥舞它。 她根本没把这份力量,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她需要的,不是去“借用”九尾的力量,而是彻底吞没、彻底吸收,让它成为自己血肉的一部分,像灵息一样自然运转,随时随地都能掌控,而不是等到“开大”时才有用。 她需要真正的合二为一,而不是人、妖分离。 她忽然想明白了。 剑无尘让她在这瀑布之下,不是要她单纯地承受痛苦,而是让她用水流来磨去自己的杂念。 不必去想什么“妖力”或“灵息”,不必去想什么“九尾”或“萧钰”;这一切,归根结底,都只是她自己。 念头一通,灵息瞬间沸腾。 轰——! 瀑布之下,赤粉色的灵息猛然炸开,萧钰的身影被光华吞没。 水流瞬间倒卷,剑阵剧烈震颤,仿佛在承受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击! 五日。 她被瀑布冲刷了整整五日。 五日后,山谷之中,妖息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赤粉色灵息。 那女子静静地站在溪水之中,衣袂湿透,黑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却仿佛与水流融为一体。 她缓缓睁开眼,赤粉色的灵息微微荡漾,周围的剑阵在她抬手间寸寸碎裂。 瀑布激流四散,剑阵彻底消散。 山谷之间,风声寂静,一切归于沉稳。 剑无尘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惊讶。 她没有去“驾驭”九尾,而是彻底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真正做到了人妖合一,随心所欲。 然而,让他更加意外的是—— 她没有走。 瀑布之下,赤粉色灵息缓缓散去,萧钰提着白衣剑,缓步走到溪水边,随意地盘膝坐下,目光平静。 她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溪水流淌,闭上眼,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彻底融入自然之中。 她的灵息逐渐内敛,不再如最初那般躁动,而是渐渐地,随风流转,与天地共鸣。 剑无尘微微挑眉,眸光深邃地望着她,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这丫头,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有悟性。 她不是在学他的剑法,而是……在悟属于自己的剑道。 她终于开始,真正寻找自己的路了。 第三十五章 瀑布听剑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七日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 这七日里,山巅之上,剑尊负手而立,静静地立于风中,感受天地间的流转。 而瀑布之下,萧钰端坐溪石,聆听着流水的韵律,让灵息随着水流起伏,感受水的冲击、回旋与消融。 剑尊并未传授她剑法,甚至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让她在水中沉淀,让她在这片天地间去寻找自己剑道的方向。 这几日里,萧钰终于明白了他最初那句“再凌厉的剑锋,也不及这自然的冲力与韧性”是什么意思。 风无形,水无定,剑应如是。 她一直以来的剑法过于急躁,过于依赖灵息的爆发,却缺乏真正的沉稳与灵动。 若剑锋只知劈砍斩杀,那它便不过是杀戮的工具。 可若剑锋能随心而动,化柔为刚,借势而行,那它才真正称得上“剑道”。 她闭上眼,让瀑布的水流不断冲刷自己的身体,不再去抗拒,而是顺应它的节奏,感受那股强大的冲击如何在接触岩石时改变方向,又如何在低洼处汇聚成潭。 她的灵息,终于在这七日的冲刷中,渐渐变得不再急躁,而是学会了随势而动。 她握住白衣剑,轻轻一抬,剑尖划过水面,带起一抹细微的波纹。 剑道的真谛,不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心境的圆融。 刚柔并济,动静相依。 剑尊静静地立在山巅,感受着山谷中的气息变化,忽然睁开双眼,目光微微一动。 “七日已过。”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如水,缓缓开口,“小友可有感悟?” 瀑布之下,萧钰缓缓睁开眼,眸光澄澈如镜,整个人的气息与七日前截然不同。 她缓步踏上溪水,水流顺着她的脚步向两旁分开,赤粉色的灵息悄然浮动,宛若溪流中的光晕,与天地交融。 “前辈。”萧钰轻轻抬眸,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再来一战?” 剑尊微微一笑,终于拔出了他腰间沉寂已久的长剑。 “出剑吧。” 剑风骤起! 二人身形一闪,瞬间交错。 瀑布之下,水花炸裂,剑意如流光飞旋,在山涧之间激荡出万千道涟漪。 这一回,萧钰的剑法不再只是攻伐,她的身影随着水流游走,剑光宛如溪流蜿蜒,随势而动,灵动而沉稳。 她已经学会了—— “借势”。 剑尊的剑意如狂风般凌厉,每一剑都蕴藏着毁灭性的力量,可萧钰的剑,却仿佛水波般,不正面抗衡,而是顺势而行,绕开锋芒,在最恰当的瞬间反击! 这一剑,让剑尊目光微动,心中暗道:她竟能在短短七日内,将流水之势融入剑道? 而就在二人交错的瞬间,萧钰的剑锋划过空气,忽然灵息暴涨。 轰隆隆。 天地之间,一股澎湃的赤粉色灵息猛然席卷四方,如狂风卷起浪涛,瞬间震碎了周围的碎石。 她的剑势,在这一瞬间,彻底蜕变! 剑尊的眸光微微一凝,看到她周身的灵息,竟然在战斗中,自然而然地蜕变成了灵力领域。 这已经不是筑基境界能触及的领域,而是金丹中期的标志:灵气化刃,灵力领域。 她的剑,在此刻,真正成型了。 瀑布之下,灵息回荡,天地之间,唯有风声寂静。 剑尊望着她立于瀑布前,剑势灵动,如水流般穿梭在天地之间,攻守自如,不再是先前的凌厉狂暴,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顺畅与圆融。 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唇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小友的这是……瀑布剑法?” 萧钰收剑而立,轻轻地抖落剑锋上的水珠,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前辈,这名字起得够直接。”她调侃道。 剑尊也不在意,只是目光深远地看着她:“不过七日,你便能悟出自己的剑意,倒是比我预想的……快了许多。” 萧钰挑眉,没有谦虚地否认,反倒笑道:“多谢前辈的剑阵与瀑布相助。” 她本是玩笑,可剑尊却一眼看出她眼底的那抹认真。 她的确将这七日的修行,当作了一场真正的蜕变。 剑尊默然,刚要开口,忽然—— 嗡! 萧钰手中的白衣剑,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剑身泛起淡淡的微光,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呼唤。 与此同时,整个葬剑山庄的剑气仿佛被这股奇异的波动牵引,朝着某个方向汇聚而去。 远方的剑冢深处,一道幽冷的青光缓缓浮现,如同沉眠已久的古剑被唤醒,微微颤动着,回应着白衣剑的召唤。 “玄月剑,原来沈川的玄月剑,真在葬剑山庄。” 萧钰猛然抬头,看向剑冢的方向,眸色微亮。 “小友认得这把剑?”剑尊负手而立,目光微微下沉,语气带着一丝思索。 萧钰毫不犹豫地点头:“嗯!跟白衣剑是一对。” 剑尊轻挑眉梢,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摇了摇头:“一对?” 他语气平淡,透着几分轻描淡写的怀疑:“我倒不知,白衣剑竟然有‘情侣剑’。” “唔……我也不知——!”识海中的九尾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想来是沈川那小子硬凑成双的,不做数。” 萧钰:“……” 剑尊并未理会她的碎碎念,微微皱眉,目光落在玄月剑的方向,似乎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玄月不适合你。太过刚劲,与你如今所悟的剑意不符,强行带走,反倒会成为你的累赘。”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玄月剑的光芒忽然微微黯淡,而白衣剑的震颤也随之渐渐平息。 就像是一场短暂的相逢,却终究无法携手同行。 它拒绝了她。 萧钰皱起眉,回头看向剑尊,不大高兴地噘嘴: “师尊,你一句话,玄月拒绝了我!你赔——” 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叫他“师尊”了。 剑尊睨了她一眼,淡然道:“玄月不愿意走,那便不是你的机缘。”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笃定。 萧钰微微眯眼,语气不甘:“如果我硬要带走呢?” 剑尊淡然一笑,目光微微下沉,望向剑冢的方向,语气不紧不慢:“那就得过这九重剑阵。” 九重剑阵。 萧钰的眉心狠狠一跳,眼神微微一变。 过剑阵? “难吗?”她犹豫,不过也好奇。 剑尊淡淡道:“九重剑阵乃葬剑山庄护山大阵,剑势递进,层层压制。你如今的修为若硬闯,少说也得好几日。” “几日?”萧钰嘀咕了一句,微微皱眉。 九尾这时候倒是来了兴趣,语气蛊惑道:“丫头,要不要试试?这剑阵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九重剑阵下磨练个几天,没准你能一脚踏入元婴境呢?” 萧钰听着,的确有点心动。 但心动归心动,她再看了一眼那沉寂下去的玄月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耸了耸肩: “算了吧,强求不得。”她不贪心,有白衣剑就得了。 九尾:“……” 九尾翻了白眼,不再搭理她,睡觉去了。 剑尊倒不意外,只是轻笑一声,神色随意地道:“来日方长,小友随心随缘。” 萧钰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垂下眼睑,轻轻点头:“……罢了。” 她不是那种固执到不知进退的人。 既然机缘未到,强求也无用。 再者……她现在的实力,的确不够。 剑尊见她并未执意妄动,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负手转身,朝着山巅缓步走去,语气悠然: “既如此,便随我去小酌一杯。” 萧钰一怔,随即笑了:“师尊终于肯请我喝酒了?” 剑尊轻哼一声,微微抬手,衣袖间,一壶清冽的佳酿缓缓浮现。 “心情好唤师尊,心情差就是老头子。你这娃娃,脾气可真不让人省心——” 萧钰哈哈一笑,纵身跃上山道,追随他的步伐。 而在她身后,剑冢之中,玄月剑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再发出任何回应。 缘,未至。 第三十六章 天道人心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山巅之上,夜风微凉,星河灿烂。 剑尊取出一壶清酒,袖袍轻挥,酒香便弥漫开来。 萧钰盘腿坐在石桌旁,双手抱着剑尊递来的酒壶,轻轻晃了晃,鼻尖微微嗅了嗅,露出满意的笑意。 “好香!这酒是师尊您自己酿的?” 剑尊微微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山泉酿酒,佐以谷中花蜜,入口甘甜,酒劲不烈,倒也适合小友。” 萧钰轻啜一口,果然醇香甘冽,酒液滑入喉间时带着丝丝花香,连她这个酒量不错的人都忍不住赞叹:“好酒!比人间那些烈酒强多了——不过……太温柔了些。” 剑尊挑眉:“温柔?” 萧钰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语气漫不经心:“喝酒就该有点劲道,得让人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滚烫起来,才算过瘾。” 剑尊失笑:“好一个‘五脏六腑滚烫’,果然是年轻人的喝法。” 萧钰举杯与他轻碰了一下,笑道:“前辈若是早生几百年,必然是个能与我称兄道弟的豪杰之士。” 剑尊瞥了她一眼:“可惜我比你年长太多,做不得兄弟,只能做你的师尊。” 萧钰撇撇嘴,小声嘀咕:“不就是不愿意跟我拜把子吗……” 剑尊没有理会她的小情绪,只是轻轻饮了一口酒,目光落向夜空,语气淡淡地问:“孟晓如今的道,究竟为何?” 听完她简述了这一路来的经过,剑无尘多少有些感慨。 萧钰被这话问得一愣,沉默了片刻,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缓缓道:“曾经,我以为自己的道,是济世救人,阻止那些滥杀无辜的事发生……可走到现在才发现,单凭一己之力,根本做不到。” 她语气轻淡,带着一丝无奈的苦涩。 “可笑的是,我一路行来,做得最多的,并非救人,而是毁掉那些黑暗的交易,斩断那些罪恶的源头。”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毁灭比拯救简单太多了。” 剑尊静静地听着,目光沉敛如古井无波。 “师尊。”萧钰抬头看着他,目光认真,“你曾见证过更辉煌的时代,如今礼乐崩坏,人心不古,您是否也有过救世之心,却最终选择了隐世?” 剑尊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地望着夜色,似乎在思索着如何作答,片刻后,才低声道: “孟晓可知,何为天道?” 剑尊轻轻转动着酒杯,夜风微拂,带起山间清冽的酒香。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剑锋般平静而犀利,“你所见的天道,究竟为何?” 萧钰一怔,眉头微蹙,认真思索片刻后,才缓缓道: “天道……应当是公平的,是守护苍生的,是公正无私的。”她顿了顿,语气微冷,“可若是如此,为何那些王侯将相可以随意屠杀百姓?为何妖族天生受制,被人当作异类驱逐?为何真正想拯救众生的人,却往往死无全尸?” 她抬眼看向剑尊,目光冷静,声音低沉:“所以,我不信天道。” 剑尊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反倒是微微一笑,缓缓放下了酒杯。 “你不信天道,可你依旧在守护苍生。”他淡淡道,“这岂不是很有趣?” 萧钰一怔,随即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救人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若我真有拯救天下的能力,便不会让那么多人枉死。” 剑尊望着她,眼中透着某种深沉的意味:“你觉得,是天道在决定一切,还是人心?” 萧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没有立刻回答。 剑尊轻叹一声,微微抬手,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空气中忽然泛起一圈微光。 一瞬间,萧钰耳边仿佛听见了千军万马的嘶吼,战鼓震天,火光弥漫,城池崩塌,哀嚎遍野…… 她猛地皱起眉,转头看向剑尊,却见他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寻常之事。 “千百年来,王朝更替,战火不断,苍生受难,妖族与人族彼此屠戮。可你认为,这真的是天道的错吗?” “天道不过是规则,而规则之下,决定一切的,从来都是人心。” 萧钰的指尖微微收紧,喉间似乎被什么堵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天道无情,人心有情。”剑尊轻轻抿了一口酒,声音平静却透着几分苍凉,“可偏偏,人心才是最难掌控的东西。” 他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的夜色:“我的那位徒儿,苏芷离,她曾与你一样,也想凭一己之力拯救苍生,改变这天下……她剑道天赋极高,可她的心,执念太深。” “她不愿等待,不愿妥协,甚至不愿承认自己的能力尚且不足。于是,她执剑逆天,试图斩开桎梏,可天道并未站在她这一边。” “她败了。” “人心难测,天道无情。” “成也执念,败也执念。” 剑尊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可那一瞬,萧钰却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白衣剑,静默不语。 “你选择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剑尊瞧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赞许的扬起唇角: “这条路不意外的荆棘丛生、尸骸遍野。可即便前辈们倒下了,站起的后辈,所要做的,首先是看到错在哪儿了,莫要重蹈覆辙。” “孟晓,你该学会看透人心,而非执着于天道的公不公平。” 剑尊的声音落下,山谷间一片寂静。 夜色深沉,微风拂过,酒香与剑气交织在一起,带着几分清冷的肃杀之意。 “强不是你能耍什么剑花,破什么境,而是天道是不是能够站在你这一边。” 他这话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无情。可她却在其中,听出了几分隐藏的重量。 她缓缓抬眸,认真地看着剑无尘: “师尊是说,真正的强者,不是靠修为,不是靠剑术,而是……要让天道认同?” 剑尊不置可否,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天道无情,可人心有情。要么,你足够强,让所有人闭上嘴,天道顺势而为;要么,你什么都不做,等后人来翻这盘棋。” 萧钰微微皱眉,眼中浮现一丝讽刺:“可若是天道本身就是错的呢?” 剑尊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他微微一笑,笑意很淡,却带着几分让人读不透的深意:“天道是规则,错的是人。” 萧钰心中微震,抬头直视着剑无尘,嘴唇微微抿紧。 良久,她低声道:“所以师尊选择了等。” 剑无尘摇头,目光落在夜色之中,平静道:“不,在下不够强。” 这一次,换萧钰愣住了。 她盯着面前这位立于剑道巅峰、修为至合道境的强者,语气带着难以置信:“这还不够强?” 剑尊望向山谷深处,眸色深沉:“强,并非是你手中的剑有多快,境界有多高。真正的强,是让所有人不得不承认你的道,甚至连天道,也不得不向你让步。” 萧钰心神一震。 她忽然想起九尾曾说过的话:“毁灭这世界,何其容易。可想要救,才是最难的。” “你以为,你站在苍生的一方,便能改变这天下?”剑尊轻轻放下酒杯,声音低沉,仿佛一柄锋利的剑刃,“天道不会站在任何一方,它只会顺着‘最强者’的方向倾斜。” 萧钰怔怔地看着他,指尖收紧。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这九州大地,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正道或邪道,没有什么苍生庇护者,也没有什么天道公正。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谁的剑更锋利,谁的拳头更硬,谁的“道”能让所有人闭嘴罢了。 萧钰轻轻吐出一口气,忽然低低地笑了。 “原来如此。” 剑尊看着她,眼底露出一丝淡淡的欣慰:“所以,你的道是什么?” 萧钰没有回答。 她缓缓抬起酒杯,轻轻与剑尊的酒杯碰了一下,眼中透着几分洒脱的笑意。 “敬天道。” “敬人心。” 她仰头,一饮而尽。 夜风拂过,山谷寂静无声。 剑尊看着她,目光沉静,而后,也举杯饮尽。 这一杯酒落下,仿佛有什么桎梏被悄然斩断…… 这一刻,剑尊那尘封多年的心境,忽然豁然开朗。 这一刻,他终于不再因苏芷离的死,而纠结于“自己是否错了”,而是开始思考:她的死,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一刻,他的剑道,也随之圆满。 夜色下,一道清冽的剑意从他身上缓缓升腾而起,磅礴而浩瀚,仿佛天地都为之震颤。 萧钰察觉到这股变化,微微一怔:“师尊,您这是要……破境了?” 剑尊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远方,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孟晓这一杯酒,倒是喝的值得——” 剑尊破境的剑意缓缓消散,夜风轻轻吹拂,山谷间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萧钰却仍未动,她静静地坐在原地,指尖摩挲着酒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片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翻涌而来。 她曾经努力读书,熬夜赶论文,为的是不让父母失望。 拼尽全力考上名校,进入优秀企业实习,为的是满足老师的期望。 接受学长的示好,只因对方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她一时不忍拒绝。 可她自己呢? 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也从未真正去思考过答案。 过去,她总觉得自己活得理所当然,可如今,她终于意识到,她一直都在扮演别人期望中的“萧钰”。 一个好学生,一个好女儿,一个听话的后辈,一个能拯救苍生的救世者。 可这一切,真的都是她自己想要的吗? 她的“道”呢? “强者之道”吗?不,远不止如此。 “责任、执念、救赎”吗?也许,但这只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而非真正的选择。 她忽然想起了白衍初。 那家伙总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遇事能躲就躲,能骗就骗,看起来毫无野心,甚至有时候比她还随波逐流。 可奇怪的是,他从不困于世人的目光,从不活在别人的期待里。 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所有人反对,他也依旧是那个自顾自潇洒活着的白衍初。 他明知某些事情插手会惹麻烦,可他还是做了,因为他想做,而不是为了别人的认可。 他从未对她讲过什么大道理,甚至在她迷茫时,也只是用那种带着点轻佻的语气问她: “萧钰,这么拼命,值得么?” 她当时没有回答。 可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她一直以来,都在为了“拯救苍生”而奔波,可她从未想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她从未想过值不值得,下意识地反应,就去做了。 这一刻,萧钰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她的道,不是天道,也不是苍生的期待,而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 离开葬剑山庄时,送给剑无尘一瓶破限丹作为答谢,并且放下豪言壮语:下次来访,定然要试试这九重剑阵的威力。 剑无尘握着瓷瓶,目送逐渐远去的身影,欣慰喃喃自语: “芷离,你的女儿可不比你弱啊!也许有一天,她真能把这天道捅个窟窿——” 第三十七章 捡回来的少年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暮色渐浓,街头热闹依旧,酒馆内人声鼎沸,酒香混杂着炙烤肉香在空气中弥漫。小贩的吆喝声、客人的喧闹声交织在一起,绘成了一幅繁华而浮躁的市井画卷。 萧钰坐在酒馆的一角,低头摩挲着手中的信报,指腹无意识地沿着杯沿转圈,酒杯里的琥珀色酒液泛着微光,映照着她深思的眉眼。另一只手握着那封已经被她捏得褶皱的信,字里行间的情报,像是某种隐形的重量,压在她的掌心,也压在她的心头。 “大小姐,营州的那些人牙子,如今在安晋活动得很隐秘。我们手里有一些沈府女眷的线索,但……没有获得沈川之子的下落。” 云梦楼在晋阳府的探子站在她旁侧,低声汇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信报上的字迹锋利,落笔沉稳,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地砸在萧钰心上。 沈府,从辉煌到覆灭,不过一夕之间。 营州城破的前一日,城主向朝廷呈上罪状,将沈川定性为叛贼,指控他私通辽军、陷害同僚,致使营州失守。 百姓们对这位守城大将迟迟不迎战、拖延军机的举动,全然不能理解。兵力不足,粮草告急,这些藏在高墙之内的百姓不会知道,他们只看到自己家破人亡,只看到自己饿着肚子,看着自己的亲人死于战火。于是,敬仰变成了愤恨,沈府成了他们口中的罪人。 与此同时,营州城主在城破前夕,借着百姓的怒火,纵容人牙子洗劫沈府。家财被瓜分一空,沈府的家眷被哄骗出城,所谓的“护送撤离”,不过是一个局,一个让他们彻底葬送性命的局。 沈齐峯的奶奶、小姨、姐姐,所有与沈川有关的血脉,在出城后的几日内,便被逐一清理,真正的死因,甚至都无人知晓。 沈川的独女,沈齐峯的姐姐,沈家仅存的血脉之一,倔强、刚烈,在家族遭遇变故后仍不肯低头。她拼命挣扎,试图逃脱,试图寻求生路,可最终仍是没能逃出这张布好的网。 “她的尸首,是在一座废弃的仓坊被找到的。”探子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复述一件无关痛痒的旧事,可指尖攥紧衣角的动作,泄露了他心中的压抑, “她本有机会逃跑,却被人牙子逼迫与人交易,结果被毒死。” 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眼睛仍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探子沉默地看着萧钰,等着她的反应。 萧钰却只是低垂着眼眸,指尖缓缓收紧,片刻后,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淡漠无波,透着一丝冷意:“营州城主,好大的手笔。” 沈川战死,留给家人的却是一道通敌卖国的罪名。 “沈齐峯呢?”她的目标原本只有一人,可没想到揪出这么一大长串的纷争。 很好,好得很啊! 仿佛是听到了萧钰的磨牙声,探子默默地低下了头: “属下惭愧。沈川的独子,我们在追踪他姐姐的线索时,与他走散的。目前,下落不明。且这一年间,再无人见过他。” 失踪,也算是诸多坏消息中的好消息吧…… 萧钰的手指尖微顿,眼神一瞬间幽深了几分。低声问: “那些人牙子,如今在安晋做什么?” 探子神色微沉,语气压低了几分: “继续买卖人口,他们在营州老城主的庇护下,将战乱中失散的孤儿贩卖给各地的富商或者修行门派,价格比过去高了数倍。” 萧钰捏紧了酒杯,冷笑了一声:“倒是捞得一手好钱。” 她微微眯起眼,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把这些消息散出去,顺便盯紧他们的动向。” 探子拱手应下,随即悄然退去。 酒馆内的喧闹声未曾停歇,萧钰捏着那封信,心里堵得慌。 她抬起头,对着忙碌的小二喊道:“小二,再来两壶酒——” “好嘞!客官,你稍等。” 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去取酒,而萧钰则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信报,心中思绪万千。 酒一喝起来,就忘了时间。一不小心,酩酊大醉。 酒馆要打样了,萧钰只得心情郁闷的抱着酒坛,晕乎乎地往客栈走。 夜幕低垂,晋阳府的街头已然冷清,只有三两行人匆匆而过,偶尔传来犬吠与风吹旗幡的簌簌声。 还没走两步,才怪拐了个弯,就遇到空巷当中有人斗殴。 说斗殴不太准确,她偶遇的是一群衣衫褴褛却行动有序的歹徒,正围殴一个单薄瘦弱的少年。 “你这没有灵息的废物,拿去炼丹都不值钱。” “还想报仇?!下辈子吧!” 拳脚相加,棍棒落下,少年身形晃了一下,却死死咬紧牙关,哪怕脸上血迹斑斑,也倔强地盯着为首的匪徒。 “你们……把我姐姐卖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匪徒嗤笑:“哼,沈家的人,都是赔钱货!就她那点能耐……死在路上都不奇怪!” 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浑身血迹斑斑,倒在地上。可眼神却坚毅,即便受伤严重,也未放弃抵抗。死死地咬着一人的腿半天不松口,直到被人卸去下颚骨,才将将被迫松开,就这样,牙齿也带出几缕血肉来。被他咬疼的歹人,疼得乱叫,下手更加重了几分。 丐帮、少年、沈家。不会这么巧吧…… 萧钰微微眯眼,指尖在酒坛上轻轻扣了扣。她撑着墙,懒洋洋地抿了一口酒,慢吞吞道: “哟,一群大男人欺负个小孩,这事儿做得也忒有出息了。” 她这话一出口,围殴的几人顿时一顿,纷纷回头,警惕地望向巷口。 他们原以为是寻常的多管闲事之人,结果一看,却是个拎着酒坛、衣袍随意、懒懒散散的年轻人。可尽管对方气质看似放松,站在巷口时,那一身隐隐散发出的压迫感却让人本能地心生忌惮。 岁数不大,可实力不弱。 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领头的谨慎瞧着萧钰:“小子,别多管闲事,赶紧走!” 领头的匪徒皱眉呵斥,眼底带着几分警惕。 萧钰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酒气未散,神色却冷得很。 “小爷我今晚就想管这个闲事了,怎么着?” 几个歹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已有些打退堂鼓——这年轻人的灵息并不弱,少说也是筑基境,真打起来,他们不见得能占得了便宜。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老柴,这小子实力不低,咱们几个恐怕斗不过。那小鬼也快要咽气了,不如就卖给他。” 领头瞧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血呼啦啦就剩下半口气,有些犹豫。但抬眼对上萧钰杀神一般的气焰,顿时又矮了半寸。 “内个……我们吃亏点。这个……这个奴隶,一百吊钱。你付了钱,他就是你的了。” 萧钰噗嗤笑了一下,冷冰冰地笑意中,眼神像是淬冰刃: “他是奴隶?那你们是什么?!笑话,老娘要的人,从来没花过银子!“ 说着,酒壶一丢,手便摸上了背后的白衣剑。 领头人被她的气势震得莫名退后了半步。嘴里却不肯服软: “你……你想如何?别……别拔剑。我警告你哈!这里是晋阳府,在这儿行凶杀人,可是要进府衙挨……” “挨”字还没吐完,几人便觉得眼前一黑,再也见不着第二日的太阳了。 收剑之时,萧钰眼神冰冷,低声哼了一句:“天王老子来了,我想要的人,也是用抢的。” 蹲下身,萧钰随手给少年喂了个丹丸,并正打算将他的下颚骨还原。 这孩子已经处于半无意识状态了,可重伤的手脚仍旧反抗着来自外界碰触。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他的下巴,昏迷中的少年猛地一颤,像是被触发了求生本能,手指无力却凶狠地朝她抓去。 萧钰眼疾手快地避开,低头看着这半死不活还在死命挣扎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挺有骨气。”她轻声笑着,一掌落在少年的后颈。 单手拎起这副瘦骨嶙峋的身子,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衣袍上的尘土,拎着人晃晃悠悠地朝客栈走去。 “行吧,今晚捡个小崽子回去。” 她轻轻地打了个酒嗝,语气随意,眼底却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第三十八章 沈家小公子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晋阳府,客栈院中,晨光微熹。 酒意未散,头痛欲裂。 萧钰坐在屋檐下,揉着太阳穴,目光落在院中的少年身上——昨夜醉得不轻,居然就这么捡了个人回来? 少年衣衫褴褛,浑身带伤,虽洗去了血迹,仍狼狈不堪。然而那双黝黑的眼睛,透着一股桀骜的倔强,隐约间,竟有几分沈川的影子。 她敲了敲额角,努力回忆昨夜的事。 ……她好像惹事了?杀了几个丐帮的?还是她主动挑的事端? 萧钰皱了皱眉,自觉有些冲动。虽说有消息显示丐帮与人牙子勾结,但直接砍了他们的人,终归不算明智。 她埋怨自己:喝酒误事,果然酒不能多喝。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她闯了祸,而是面前这个半大不小的小鬼。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她盯着少年问道。 “我、没有名字……” 男孩蹲坐在院子外面的柿子树下,抬起一双防备的眼,滴溜溜地瞅着她瞧。 “小孩子不诚实啊!就算你没爹娘,看你的样子也长到十二三了吧!这十几年光景,别人都怎么称呼你的?” 萧钰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随手抄起桌上碗里的水,一仰而尽。喝完才恍然还是酒,于是皱了皱眉。“没用的废物。”孩子昂起头,望了望脑袋顶上的柿子树,未到成熟的季节,青柿挂了满枝丫。可惜还不能吃食。于是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他们称呼你,白衣剑萧钰?” 萧钰眉梢一挑,酒还未彻底散去,反应稍慢半拍,脱口应道: “他们?哦!丐帮。” 少年目光微亮,像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咬字缓慢而认真:“那你……知道玄月剑吗?” ——玄月? 萧钰微微一顿,脑海中瞬间闪过葬剑山庄的那道青光。 他竟然知道玄月? 她眼神微沉,淡淡道:“收起来了。” 少年目光一闪,似乎想再问,但萧钰已然不欲多言,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碗,仰头一口灌下。 她原本就没打算带个小鬼在身边,更别说这是个盯着玄月剑来的小鬼。她懒得纠缠,随意收拾了下行囊,背上剑就要离开。 “我要走了,你今后离丐帮远点,其它的……自己看着办。” 少年倏地站起身,眼看她快要踏出客栈门,急声道: “等等!” 萧钰脚步微顿,却未回头。 少年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沉声道:“开个价吧!告诉我玄月剑在哪儿。” 萧钰轻笑了一声,终于回过头来,目光玩味地上下打量着他,缓步走近,眯起眼,凑近了些: “交易?那你……付得起什么价码?” 少年喉头滚动,紧张地攥着衣角,深吸口气,鼓起勇气道: “我……我可以给你打杂,端茶倒水,什么活我都能干。” “我不缺奴仆。”她冷漠回绝。 “我……我听说,你们云梦楼有侍者。我可以做你的侍者。”少年急了,咬着牙据理力争。 萧钰挑了挑眉,不错啊!连云梦楼的等级都知道,看来是做过功课的。不过—— “哦?做我的侍者,可是百里桃一的武修。小子,你恐怕连洗髓都没有吧?” 少年一怔,嘴唇抿得更紧,手指攥到发白。 萧钰瞥了他一眼,眼神微敛,心中已有计较。 这小子没有灵息,根基残缺,恐怕连引气都未曾打开。怪不得丐帮嫌弃他,连炼丹都不值钱。可他若只是个普通人,又如何知道玄月剑的存在?更不要提想要去驾驭它…… 玄月剑此刻,可是镶在葬剑山庄的剑阵里。 “那……阿姊,能不能教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恳求,眼神微亮,满是期待。 可惜,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纯良”表象,配上那狼崽子一般的饥渴眼神,是多么违和。 装!看他可劲的装。 “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想要玄月剑?”萧钰冷下脸来,正视面前的少年。 少年一怔,眼神微微闪烁,似乎下意识想脱口而出答案。 可萧钰却在他开口前,猛地打断:“不用急着回我。” 她轻轻一笑,语气随意得仿佛是在闲聊:“想好了再说不迟。我在晋阳府还要待些时日,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对我有用,我可以收留你。” 少年怔住,眼神猛地亮了几分,似是喜出望外,下一瞬,他咬牙,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谢小姐!请小姐赐名!” 萧钰微微眯眼,盯着他,半晌不语。 风吹过院落,未成熟的青柿随风轻轻摇曳。 良久,她缓缓地开口: “昨日是六月初三,那就叫陆叁吧!刚刚给你的银两,拿去找店家打盆水梳洗一下,再买匹马以及换洗的衣服,记住要契丹族的服饰。午后过了我们出发。记住,我只等你一个时辰……” “是——” 陆叁很准时。 不远处,两匹骏马静静立在晨曦微光下,马缰被一只纤细却坚定的手紧紧握着。 少年刚刚洗去一身污垢,清理干净后,那张尚显稚嫩的脸蛋竟露出一丝细腻的光泽。可那双黝黑的眼瞳,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阳光洒落在他明暗交错的肌肤上,竟映出几分琉璃般的光彩。 萧钰抬眼望着他,微微皱眉。 这孩子太过纤瘦,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骨架细小,少年的肩膀还未彻底舒展开,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小几分。更要命的是,整个人显得过于温润,看似毫无杀伤力,若非目光中那抹隐忍的狠劲,倒像个寻常书香世家的少年郎。 她心底泛起一丝后悔——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你多大了?”她开口问道。 “十三。”少年回得干脆。 “会契丹语?” “会一点……” “从现在开始,我会同你说契丹语,直到你完全掌握为止。”萧钰语气平静,话音一转,换作契丹语继续问,“认字吗?” 陆叁微微一愣,似乎没料到她的要求如此直接,他下意识地用同样的语言回答:“读、读过书……” 他的发音还算标准,但语调生涩,显然并未真正熟练。 萧钰满意地点点头,翻身上马。 她余光扫向陆叁,发现他攀爬上马的动作虽显得生疏,但却有意控制着不熟练的幅度。 ——装的。 萧钰目光微沉。 普通的中原少年,尤其是生活在城镇中的,哪里能接触到太多骑术? 可他虽然故意表现得笨拙,可那匹马却对他的靠近毫无抗拒,甚至没有任何不安的躁动。这说明,他早已熟悉如何安抚马匹,至少……他绝不是第一次骑马。 即便驿站的马对人的好感度很高,但遇到新手,通常都会有一定地抗拒。 可他除了攀爬的时候跌倒了两次,马儿却没有半分反应,说明他曾受到过这方面的训练。 有些时候,越是想要匿藏的东西,越是从细微末节中,露了馅。 萧钰挑眉,没有揭穿,只是淡淡一笑,任由他继续表演。 打马慢悠悠地前行,开启了今日的第一站——晋阳府城外驿馆。 进去时,还是一身女子装束,出来后,便成了一名清俊秀雅的少年郎。 陆叁愣了一瞬,竟没能立刻认出她。直到萧钰刻意清了清嗓子,朝他多唤了两声,他才恍然回神。 “小姐……不,公子,这是……”他惊讶地打量着她的装扮,目光在她眉宇间停留片刻,带着几分迟疑。 萧钰见状,嘴角一扬,笑得得意,轻轻转了个圈,眉眼间带着几分调皮:“怎么样?像不像个正儿八经的中原小公子?” 陆叁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随即点头:“像。”可很快,他又皱眉,“但……缺了点东西。” “缺?”萧钰挑眉,“缺什么?” 陆叁沉思片刻,随后抬眼看她,忽然郑重地说道:“冠发上缺了一柄玉簪。”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支通体白玉,簪头一点血红的簪子,垫着脚,小心翼翼地将它插入萧钰的发冠之中。 “这是我姐姐的……”话刚说到一半,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顿住,目光微闪,随即改口,语气刻意显得随意了些,“不值钱。先给你带着吧,记得用完还我。” 萧钰垂眸看了他一眼,未曾拒绝,指尖轻轻碰了碰簪子,微微一笑。 她本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问。 风从驿馆门口吹过,带着些初秋的凉意,她轻轻一扯缰绳,话语里透着玩味: “走吧!咱们去拜会拜会晋阳府的各位达官显贵们。” …… 夜幕低垂,安晋主城的华灯初上,坊间的繁华映照出一片流光溢彩。 萧钰一身锦衣,束发玉冠,衣摆纹饰精致,步履悠然地出入各大官员府邸,举手投足间尽显公子风范。 她走进府邸,门前的守卫本欲拦截,但见她腰间悬着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顿时面露恭敬,低头让道。府中管家迎上前来,眉眼间带着几分探究,却不敢怠慢,引她入内。 这是近日来的最后一站,左相府。 表面上,她在与诸位大臣周旋,实则只是品茗观景,半句要紧话都未曾提及。 各位被她拜访的大人深感莫名,却又碍于她本身大辽郡主的身份,不敢妄议,也不敢相互对口供。深怕搞不清楚状况,站错了队伍,得罪了去。 接连数日,萧钰出入安晋权贵之地,姿态闲适自若。她或在厅堂品茗,或在花园闲步,每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矜贵之态。 坊间很快流传出,这位公子拜访达官显贵的事情。对这位陌生公子既陌生又充满好奇,然而她的衣饰、谈吐,甚至从容不迫的神情,都在无形中暗示着不凡的背景。 “这位公子究竟何方神圣?”有人在背后低声揣测。 “看这派头,恐怕非富即贵,莫要轻易得罪。”另一人压低声音说道。 而这看似随意的举动背后,暗流早已悄然涌动。 与此同时,云梦楼的探子们早已在安晋城的各个角落布下情报暗线。 茶楼里,几个衣着寻常的茶客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沈家小公子还活着,手里还攥着营州城主通敌卖国的证据。” “真的假的?”一名酒客惊讶地放下杯盏。 “那还能有假?你想啊,丐帮这几年嚣张得紧,是如何突然崛起?我听说,营州的城主受降后,就是投靠了丐帮。那可是上供了大把的银子。他一个被灭了城,哪儿来的这大把的白银?” “说不定沈家当年就是被他算计的。如今沈家公子流落在外,得到贵人相助,回来翻案,这不是天理循环?” 话音落下,周围几桌的人纷纷竖起耳朵,茶客们目光交汇,神情复杂。 另一边,市场的摊贩边,一名少年正与卖糖葫芦的老者攀谈。 “沈家小公子?唉,可怜呐,当年沈府一夜之间满门尽灭,谁能想到还有遗孤存世……” “现在听说,他手里有足以颠覆安晋的证据。”少年意味深长地叹息。 “难道说,近日走访各大官府的那位公子,就是……” “沈家小公子带着能颠覆营州城主的证据重返安晋,若这份证据流传出去,不仅营州城的那位城主,曾与之同流合污的官员、商贾也难逃干系。” “嘘——!可不能瞎猜,被有心人听了去。” “说的是。旧事重提,势必要牵连出一串人来。这位公子的后台似乎是辽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说不好就要掉脑袋的。” “哎!安晋又要不太平了……” 短短数日,这则消息便如瘟疫般蔓延开来,安晋城内人心惶惶,官员、商贾私下交头接耳,而最深处的波澜,则涌向了曾经的营州城主。 第三十九章 杀戮中的生机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夜幕低垂,安晋城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映照出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的剪影。 云梦楼的探子已经在酒楼、茶坊、市集等地将消息散播得沸沸扬扬——沈家小公子带着足以颠覆营州城主的证据重返安晋,若这份证据流传出去,不仅城主会丧命,曾与之同流合污的官员和商贾也难逃干系。 这消息如同一把烈火,迅速点燃了营州老城主的焦虑。 丐帮城东的据点宅院内,几名衣着破旧的心腹围坐在一张雕花木桌前,神色阴沉。 主位上,老城主的手指急促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屋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透不过气。 “你们确定那孽种打算出城?”他沉声问道,目光如刀。 “确凿无疑。”一名心腹拱手答道,“消息是从商会那边传来的,说他昨夜与一位老掌柜秘密见面,似乎打算换些盘缠离开。” 老城主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若他真想离开,怎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哼,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转头看向身旁一位身着青袍的谋士,对方微微颔首:“大人,若消息属实,那孽种的确是个隐患,证据一旦流出,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消息有假,怕是有人在设局,引诱您自投罗网。” “就算是钓鱼,我也得试试这鱼钩是否锋利。”老城主冷哼一声,眼神凶狠。 “可是大人,那日救他的人是位剑修,修为不弱——” “那又如何?!”老城主怒视着他,“老朽还怕一位剑客不成?!叫上丐帮的兄弟,城外等着,我们将这孽种的退路一断!” 从晋阳府出城,到下一个城镇,半日便能抵达。但萧钰与陆叁却步伐缓慢,直至太阳落山,才刚踏入中途的驿站。 两人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聊,似乎丝毫未觉察到背后悄悄跟踪的目光和潜在的威胁。 傍晚时分,夕阳挂上了驿站的旗杆,两匹马在柔和的余晖中缓缓走入驿站大门。 萧钰轻轻拂去身上的尘土,留下一些细软和包袱,简短地交代几句,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一旁。看来,他们今晚注定要在这里过夜。 陆叁并不多问,照常将马交给驿站的伙计,顺便开了间房。尽管萧钰给了他不少现银,可陆叁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单独的房间;若大小姐心情好,分给他个地铺也就谢天谢地了,能不睡马棚就算不错。 他随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目光随意扫过厅堂,点了一碗素油扁食。整个过程小心谨慎,仿佛在防备什么。他总感觉,驿站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自从他们进了驿站,那些原本热闹的食客便不时地抬头瞥向他们,目光或好奇,或审视,仿佛在观察着什么。这种气氛让陆叁的警觉心不断升高。 萧钰离开后,食堂内的喧嚣渐渐消散,气氛变得凝重而沉寂。当他的扁食终于端上桌,四周的空气几乎凝固,寂静得连一丝风都难以穿透。 陆叁握着筷子的手一度停顿,慢慢抬起,犹豫着,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 “有什么事儿,赶紧上,省得夜长梦多。” 话音未落,突然,啪嗒!二十几人猛然起身,几乎是同一时间,刀光闪烁,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驿站的老板和伙计吓得连忙丢下手里的碗碟,急忙逃离。只有那一群人,仍然严阵以待,仿佛早已蓄谋已久。 为首的老汉穿着一身破旧补丁衣,虽然衣服陈旧,却整洁干净,步伐缓慢却不失威严,拄着一根拐杖慢慢走向陆叁。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有力,仿佛在对陆叁的每个动作都在积蓄愤怒。 老汉指着陆叁的鼻子,眼中满是怒火,仇恨的声音刺破空气: “沈齐峯,你个卖国贼生养的孽畜!杀了我丐帮五条人命,竟敢在这里伪装得人模狗样,跟在杀父仇人的后面,摇尾乞怜;真是丢尽了我唐王祖宗先辈们的脸面!” 陆叁的心跳猛地一滞,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那句话像一根刺般刺入心底。 “废话这么多!”他紧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背,“后唐被辽所灭,我爹是守护营州的英雄烈士!他忠心尽力完成职责使命,战死沙场,才不是卖国贼!” 他狠狠地盯着老城主,语气愈加激烈:“营州城破,是因为你营州城城主私通大辽,卖辱求荣,可惜得不到接纳的首肯,反害得上万人命丧!与我爹何干?” “黄口小儿!”老城主愤怒地咬牙切齿,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颠倒黑白,不辨是非对错,真是世风日下啊!”他扼腕叹息,仿佛受到莫大侮辱,“如今你又杀了我丐帮五人,杀人偿命,你个畜生,拿命来吧!” 这一刻,陆叁心中的怒火与愤恨达到了顶点。他咬牙,恼怒的目光与老城主对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斗。 话音方落,四周的壮汉们手持兵器,毫不犹豫地向陆叁扑了过来。 每一把刀刃、每一柄斧头挥舞得毫无章法,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弄死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在乎其他,反正眼前不过是一个小孩,一对多,轻而易举。 第一个壮汉挥刀砍来,陆叁几乎是本能地闪身躲避,刀刃虽然仅仅划过他的左臂,但伤口依旧鲜血直流,染红了衣袖。 还未等他喘息,另一个壮汉举起大斧,从侧后方狠狠砸向他的后背。 巨大的冲击力让陆叁身体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勉强稳住身形,他还没来得及反击,又有两名壮汉从前方冲来,刀与斧几乎是同步劈向他的头部与胸口。 陆叁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去挡,但刀刃毫不留情地划破了他的衣衫,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下,染红了他的胸口。 陆叁的脸色瞬间苍白,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着牙,倔强地不肯倒下。 更多的壮汉围了上来,手中的兵器如同雨点般砸落,陆叁拼命用双手去挡,每一次阻挡都带来一阵剧痛。 身体已是多处受伤,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他的力气渐渐耗尽,眼前的敌人依然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毫不停歇。 人数太多了。 陆叁虽然反应灵敏,但毕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这群身强力壮的壮汉,最终还是力不从心。 每一次挥刀,每一次砍击,都让他感到愈加虚弱。 他忍住剧痛,咬紧牙关,但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他忽然想起,自己与那女人的约定——她曾说:“如果你能证明自己对我有用,我可以收留你。” 大概,他的可利用价值,本就是为了要引这些人入局。 他心中一阵迷茫,眼看着自己可能就会死在这里,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选择。 忽然,一根重重的木棒击中了他的额角,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 血液顺着太阳穴狂喷而出,鲜红如同喷泉,滴滴洒落。陆叁踉跄地摇晃着,眼前一片模糊,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几乎要完全坠入黑暗。 这些人,曾经与他一样,都是后唐的百姓。 在末帝治下,百姓们生活困苦,连一日三餐都成了奢望。他家虽不富裕,但也勉强过得温饱。 父亲的俸禄虽不丰厚,却总能让家里维持基本的生活。 只是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奔波,家中的事务便由祖母照料。祖母一心吃斋念佛,但也不忘行善,过年过节,总会将家里积攒的粮食分给乡里乡亲。 想到这里,陆叁苦涩一笑,似乎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情。 他记得这些人当年也曾从祖母分得过口粮,甚至在他家最困苦时,得到过一些温暖。 但当沈家被朝廷扣下反贼的帽子,那些曾受过恩惠的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们求情。最终,营州城的沈家被栽赃为叛国贼,沈家三十六口人,逐一被诛杀。 如果不是姐姐保护着他,他恐怕早就死在这些人的手中了。但现在,姐姐也…… 陆叁的心头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悲凉。或许,活在这乱世,生而为人,本就是个错误。 就在他几乎陷入绝望时,忽然,一阵轻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刀锋划过空气的声音顿时停止,一把锋利的刀突然间被踢到他脚边。 随后,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宛如琴声流转,珠玉落盘,清冷却极具穿透力: “杀人,不是让你打群架。刀要砍在对的地方,方可奏效……” 当陆叁反守为攻,挥刀斩出时,大臂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抬起,手腕一偏,刀刃横切过迎面大汉的侧脖,血喷涌而出,瞬间命丧当场。 突如其来的局势反转,让在场的所有人愣住了。 “是那辽人剑修!杀我们兄弟的剑修,他回来了!快跑——!” 同样是没有灵息的流民,依靠人多势众想要轻松斩杀一个孩子的他们,突然遇上了一个实力远超预期的剑修,瞬间让局势急转直下。 众人顿时意识到不妙,远离陆叁的那些人转身便向门外奔逃,然而,门外似乎有着某种阻力——不知何时,驿站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反插上了门闩,不论怎么推,门竟纹丝不动。 “你们这帮不入流的下等契丹奴,耍什么下作手段,装神弄鬼!出来对峙——!” 老城主拄着拐杖,狠狠砸向地板,发出几声沉闷的敲击,似乎有种镇定众人的力量。此时,所有人停止了对陆叁的攻击,纷纷警觉地四下张望,试图寻找那位传说中的剑修的踪迹。 还是那张陆叁进来时挑选的桌子,角落里,空着的碗不再冒着热气,旁边不知何时坐着的年轻女子,正悠然自得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已预料到局势的变化。 萧钰她手中的茶已然喝尽,缓缓地拿起茶壶为自己添了些,待看到众人纷纷停下动作望向她时,她轻轻抬头扫视了一圈,眼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随后对着四周的人笑了笑,淡然说道: “继续——” 这话显然是说给陆叁听的,但同样包含了对敌人彻底的轻视与讥讽。 老城主勃然大怒,狠狠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怒声吼道: “妖女,让你同伙出来说话!” “同伙?”萧钰轻笑一声,目光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讥嘲, “哪有什么同伙?自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人。丐帮号称覆盖安晋所有城镇,垄断乃至燕云十六州的消息网络,查不出来真正的敌人是谁么?死得可真不冤枉。” “你到底是谁?”老城主怒声问道,眼中满是警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萧钰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问陆叁,“这几日的连环棋局,你可看明白了?” 萧钰从一开始便显然已经查明了陆叁的身份,这才顺水推舟地引敌入局,暴露他们的弱点,最终闭门诱杀。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算无遗策。 他是诱饵,也是杀招。 “营州的旧人,二十八口,知道你身份的,是否都在这里了?”她淡然问道。 听到这话,陆叁的心猛地一震。他瞬间明白了萧钰的意图,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 萧钰看出了他的举棋不定,轻轻一笑,却带着致命的杀气: “今日,这里的人,没有一人能走的出去。我不介意同你耗一整个晚上。” 她颇有耐心地盈盈笑着。仿佛在谈论天气,甚至懒得对在场的人多看一眼。 随后,从木桶中取出一副干净的箸筷,挑起一个扁食送入嘴中,满足地咀嚼咽下。 屋内一片寂静,杀意弥漫,惧意压迫着每个人的胸膛,竟没有一人敢迈步上前。 半晌,萧钰轻叹一声,声音低缓却带着无尽的威压: “陆叁,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可他们只是……”陆叁犹豫着低声回应,眼中充满了复杂。 他当然听懂了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但这不是啥杀猪宰羊,这是二十八条人命。 防卫杀人是一回事,主动搏杀是另外一回事。 他犹豫了…… 萧钰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些许不耐,她深深吸了口气,音色渐冷: “今天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觉得,顶着沈齐峯的名字,进得了云梦楼吗?” 她放下箸筷,侧过身,目光如利剑般锁定陆叁的脸,仿佛在盯着猎物。 “云梦楼?沈齐峯你这个黄口小儿,居然通敌卖国,和辽国探子结成一伙。你……” 后面的话未曾说完,刀便割破了喉咙,血液如注,喷溅而出。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陆叁猛地转身,刀锋掠过,直取了老城主的命。 “杀——!” 这一屋子的亡命徒,在一声杀喊中,宣告屠戮的开始。 陆叁放下了所有的犹豫,放下了所有的怜悯,在杀戮中寻找生机。 第四十章 洗髓重塑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为什么?” 那天在完成了萧钰给予他的第一份杀人任务,陆叁持续了长达三天的沉默,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萧钰没有看他,忙着手里的柴,取出打火匣将篝火点燃。淡淡地答: “主动杀人,是这条路必须背负的罪孽;除此之外,要么死、要么苟活。既然决定了,就别无选择。” “但他们只是平民……” “难道你不是?!”萧钰笑了一下,话音中带出几分薄凉: “我不管你的终极目的是什么,为了玄月剑、还是为了杀我。我认识的沈川将军,是位值得尊敬的护国英雄。营州一仗,他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杀戮有时也是一种慈悲。如若当时我手下留情没有杀他,你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吗?” 陆叁默默地低下头去,握紧了拳头,良久咬着牙开口: “是作为俘虏的羞辱,以及营州城惨死亡灵的唾骂。” 他怎会不知? 直到萧钰手里的鱼剔鳞穿膛上了架,才闷声闷响地添了一句问题: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救我?” 萧钰没有直面回答,似笑非笑地反问: “难道你想被他们卖到他国当长生丹的材料……哦!不对你目前的身体条件,暂时还无法做成材料;那就只有奴隶这一条路了。” 又是这种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语气。仿佛压根不把人命当回事。 “你们辽人都如同你一样,冷血无情吗?”他死死地盯着她。 萧钰不怒反笑:“喂!你个没良心的小孩,我要是冷血无情,就该让那二十八人把你卸在驿站里,生吞活剥了。是谁给你附加灵息,助你手刃敌人呢?!” 吃着她烤的鱼,还骂她。她真是“委屈”。 鱼身上的水珠滴落在火苗上,发出呲呲地声响,撩起一片白烟,熏得人眼睛生疼。 过了好一会儿,陆叁幽幽地开口: “可我今年已经十四了,过了洗髓的年纪。” 萧钰先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只小她两岁。正常男孩子到这个年纪,应该开始发育窜个子了,可他也太营养不良了些。 手搭上他的腕子,忍不住蹙眉:外伤不论,经脉拥堵,杂质过多。不太好处理。 陆叁难得没再抗拒她,任由着她探了一会儿脉象。过了许久,萧钰才道:“洗髓也许可以试试,不过你会吃不少苦头。” 一听,自己仍有机会练武。陆叁兴奋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不经意地带起脚底的泥土。 “喂!我才烤的鱼,一边蹦跶去!”护食的萧钰皱眉,恨不能拿根藤条打这“皮孩子”。 “皮孩子”此刻哪有心思吃鱼。从原本以为这辈子与武修绝缘的失望中,突然获得了曙光,恨不能现在就让萧钰帮他。凑过脸来,眨着眼睛: “怎么做?!我都配合!什么苦头我都能吃——” 萧钰眯起眼,露出玩味地笑意:“行。既然你这么不怕死,吃完这条鱼,我们赶路。这附近正好有个温泉,脚程快的话,天亮之前就能到。” 虽然感觉到对方盯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可纠结在信她,或者放弃武修这条路;陆叁毅然决然选择了前者。他不想始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温泉的确不远,这回两人行动够快,后半夜便抵达了目的地。 温泉眼隐匿于山林之间,因地势缘故,不太好找,倒是费了些力气。好在泉水硫磺气息浓郁,灵气也颇为充沛。 萧钰话不多,站定后,直接一脚将陆叁踹进泉中。 “世间修行者,开脉、引气、固本、筑基,一步步往上攀登。可你……” 她居高临下看着水中的少年,他身上仍残留着战后的血污,眼神透着杀伐后的冷峻,可终究掩不住本质的孱弱。 “毫无根基,经脉堵塞,根本无法吸纳灵息。要想走得长远,便得先改造这副身躯。当然,重点是得速战速决,我没什么耐心。” 叁暗暗吐了口气,心道——说了这么多,原来她没耐心才是重点吧? 温泉的确不错,水中的矿物与灵气缓缓渗透肌骨,半个时辰过去,他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萧钰掰开他的嘴,直接塞入一颗丹丸。 “什么东西?” 陆叁还没反应过来,丹药已滑入喉咙。下一瞬,腹中仿佛燃起炽热的火焰,四肢百骸被烈焰焚烧,筋骨像是被无形利刃剖开,痛得他几乎失声。 “忍着。” 萧钰坐在泉岸,指尖轻点在他脊柱之上,灵息透体而入,顺着他的经络游走。她的灵息锋锐异常,如一柄柄细密的银针,沿着经脉一点点刺开堵塞的气脉。 “洗髓易筋,说到底,就是将凡骨剔去,让经络能够承载灵息。” “你会痛,会想死,但若你撑不过去,那就趁早认命,继续做个普通人。” 陆叁死死咬着牙,手指深深掐入泉池的石缝,青筋暴起,浑身剧烈颤抖,体表渐渐渗出墨黑色的污血,那是体内积攒多年的杂质,被灵息与丹药强行逼出。 他想反抗,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剥夺,除了忍受,别无选择。 疼痛似乎永无止境,持续到了天明,才将将结束。 他不记得自己自泉水里晕过去几回。每当脱力要滑到水中时,萧钰都会适时的出现,将他捞出水面,拍醒他;然后他又得经历新一轮清醒的疼痛折磨,如此反复。 而这,只是第一日的开始。 第二日,依旧是泡温泉,吞丹。 不同的是,丹药从一颗变成了两颗。 陆叁皱着眉,表情痛苦:“这到底是什么?必须得吃吗?” “不然呢?!”萧钰忙着在灶台旁煮粥,头也不抬语气理所当然,“这可是毒医丹师的丹丸,黑市上一颗价值万金。小子,你一天就吃了我三万金,回头记得还钱。” 陆叁一脸怀疑地盯着她,总觉得她夸大其词。可这丹药的效用,他的确不敢质疑。 咬牙吞下,痛苦的煎熬随即开始…… 耳边隐约听见萧钰自言自语,语气轻快愉悦: “嗯!真香啊!不愧是温泉水煮过的蛋,配小米粥,果然味道绝美。” 陆叁:…… 九州女魔头、大辽郡主萧钰的兴趣爱好,可真是朴素又别致啊! 第三日,照旧。 不过今日他竟然已经能保持清醒,甚至不再感受到四肢百骸的剧烈痛感。 睁着眼睛,无聊地瞧着岸上的萧钰做饭。 萧钰察觉到他的变化,喝完最后一口粥,站起身来,走近温泉边,杏眼微眯。 “不错嘛!挺耐造的。” 说话间,将手覆在他的天灵盖上,一股绵长而精纯的灵息顺着百会穴涌入,如甘泉浸润焦土,缓缓修复着经脉裂开的痕迹。 “啊——” 陆叁只觉体内瞬间被某种力量冲撞,经脉震颤,那股灵息不容拒绝地扩张着新生的经络,稳固筋骨。疼痛甚至不亚于第一天洗髓的感觉。 “别晕!记住此刻的感觉。” 萧钰的声音带着些许低哑,她此刻也在耗费大量精力,但却不容陆叁有半点分神。 “灵息游走的路径,窍穴开合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今后修行的根基。” 陆叁忍着剧痛,强迫自己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能感觉到体内某种从未有过的暖流在运转。那些被打通的经脉,仿佛成为了一条条未曾开启的道路,而灵息,便是奔涌的河流,开始流向四肢百骸。 一夜过去,当陆叁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大变。 体表曾经的创口已结痂,甚至连战斗中留下的痛感都彻底消失。 他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听见数丈之外的风吹草动。 他握了握拳,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手臂涌动,那是灵息——他终于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岸上,萧钰抱着碗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饿了吧?上来吃点,我们该启程了。” 她的语气依旧随意,但陆叁却听出了些许藏不住的满意之意。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拖着身体从温泉中站起,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碗。 滚烫的米粥入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全身。他低头,握紧手中的瓷碗,眼底流光微闪。 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吃早饭的间隙,陆叁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萧钰。 萧钰原本正喂难得飞回来的隼啄食,被这道频频投来的视线扰得心烦,终于忍不住出声:“有话直说。” 陆叁沉默了一瞬,随即开口:“为什么救我?” 萧钰挑了挑眉,语气淡淡:“就当我欠你爹一个人情,答应他,让你死得慢一点。” 她侧过头来,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语调轻快,话语间却带着几分威胁与恐吓。 陆叁皱眉:“那你大可不必为我洗髓,还耗费自己八成的灵息。你现在这般虚弱,怕是随便来个筑基期的修士都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臭小子,能不能盼我点好?!”萧钰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再把他踹回温泉里,“灵息枯竭又不会立刻猝死,只是需要调养而已。再说了,谁说打架一定要靠灵息?” “那靠什么?” “靠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萧钰卖了个关子,随即收起碗筷,站起身来,神色恢复如常,“行了,小子,吃饱了就赶紧收拾,我们该出发了。十天内,要穿过燕云十六州,抵达大辽境。所以,不能偷懒哦!” 陆叁一愣:“这么赶?!” 半个月的行程,她要硬生生压缩到十天? 萧钰微微一笑,手指轻捻袖中的书信,眼神流露出一丝狡黠:“不止如此,为了让你尽快适应这副新身体,我骑马,你——跑着。” 陆叁:“……” 他大概明白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术语是什么意思了。简单来说——接下来的路,他只能靠灵息支撑,否则就等着被活活甩下。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行程还是急行军的节奏。 他抬头看向萧钰,后者正悠然地翻身上马,神色颇为惬意。 这一刻,陆叁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死在温泉里。 **** 趁着歇脚陆叁去打水的功夫,萧钰从袖中抽出那封信,展开后又看了一遍。 字迹流畅,言辞简洁,没有废话,也没有落款。信的内容简单直接——白衍初出事了,云梦楼的局势对他不利,让她速归。 她微微皱眉,指腹摩挲着信纸的边缘,思索着可能的写信人。 能从云梦楼送信出来,又能准确送到她的隼手里,至少说明一点:这消息有很高的可靠性。可问题是,写信的人是谁? 云梦楼的局势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单纯。 白衍初虽归风堂,却向来行事不受拘束,甚至与雪堂、花堂、月堂的人交情匪浅。尤其是雪堂、花堂的人,对他的欣赏甚至近乎偏爱——不管是因为他的聪慧,还是因为他的手腕。 这样的人,屡次立功,声望渐涨,原本就是一柄双刃剑。 风堂内部讲究绝对服从,可白衍初偏偏不是那种人。 他总是能让任务完成得漂亮,甚至比风堂惯用的手法更高效,但他行事却并不完全按照风堂的规矩来——这一点,让风堂内部不少人看他不顺眼。 若说白衍初会出事,那原因不过两种: 一是他最近又立了什么功,引起了某些人的忌惮。 二是他触碰到了某些不该碰的东西,让风堂的人不得不出手。 不管是哪种,都说明风堂内部的某些人,已经对他忍无可忍了。 萧钰眯了眯眼,将信折好收回袖中。 如果是风堂内部动手,那按理说不会有人冒险给她送信。 风堂的规矩向来严苛,谁敢干涉堂中事务,轻则挨罚,重则丢命。可这封信偏偏送到了她手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风堂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有人想她回去救白衍初。 可这人,是为了白衍初,还是单纯想让她赶紧回去,趟这趟浑水? 萧钰舔了舔后槽牙,心里犯着嘀咕。 她倒是不介意趟浑水,只是得先摸清水到底有多深。 “喂。” 萧钰侧头看向陆叁,少年正扶着马鞍,呼吸还算平稳,虽然跑了一上午,但到底是洗髓之后的身体,恢复得比她预想的快。 “嗯?”陆叁抬起头。 “接下来的路,要更快了。”萧钰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跟紧了,别掉队。” 陆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腿,眉头皱成了一团:“你就不能给我匹马?”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学会怎么真正运用灵息。”萧钰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长,“而接下来的路,正好是个机会。” 陆叁:“……” 他现在非常怀疑,萧钰根本就不是在带他赶路,而是在变着法子折腾他。 可惜,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沉了口气,咬牙跟了上去。 而萧钰,已然策马扬鞭,目光冷冽,直指大辽方向。 第四十一章 风堂暗涌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这次行动,让白衍初去。” 议事堂内,司徒拓随意地把一枚令牌抛上桌面,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风堂众人对视一眼,尽管有人心知肚明,但无人出声反驳。 这已经是自攻打荆南大获全胜后的第几次了,白衍初记不得了。 任务九死一生,若是换了旁人,必定要有充足的支援与后援才敢放行。 可如今,风堂上层只字未提后援,只是随意地将人扔出去——或许,他们早已默认白衍初不会活着回来。 然而,数日后,白衍初带着任务完成的消息安然归来。 “司徒堂主,任务已毕。” 他将战报递上,语气平静,似乎根本没把这场危机放在心上。 司徒拓垂下眼,看着那份战报,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片刻后,他冷笑一声,随手将战报丢在一旁:“不过是侥幸。” 白衍初微微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没说话,也懒得解释。 司徒拓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目光沉沉,随即淡淡道: “既然你对危险任务应对得游刃有余,下一次行动,你独自前往。” 风堂众人一震,忍不住抬眼去看白衍初。此行的目标远比上次凶险,按理来说,至少得有一队精锐同行,而如今……独自前往? 白衍初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淡淡道:“好。” 他答应得太过轻描淡写,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仿佛根本不在乎。 司徒拓心头一沉,脸色微微一冷。 ——这小子,太狂了。 **** “风堂的人还在刻意打压你?”谷青阳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衍初,“看来他们很怕你。” “无所谓。”白衍初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语气慵懒,“他们觉得这样能让我退缩,倒是有趣。” 谷青阳微微一愣,随后轻笑出声:“你可真是个怪人。” 白衍初垂下眼眸,手指随意地敲着桌沿,没有回应。 他并非不懂风堂的打压,也清楚这些针对他的手段有多刻意。但他从未把风堂当作归属,自然也不屑去争。有人怕他,有人忌惮他,有人希望他死在某次任务里——那又如何? 他不在意。 既然他们想看他倒下,那他偏偏要站得更高,活得更好。 …… 夜色沉沉,风堂议事厅内,烛光摇曳,映得每个人的脸色晦暗不明。 司徒拓负手而立,缓缓踱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低沉的声响。屋内无人言语,唯有空气中的沉闷昭示着此刻的氛围不寻常。 “直接除掉他?”一名罗刹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司徒拓轻嗤一声,抬眼扫了他一眼,眼底满是嘲弄: “你觉得风堂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杀了一个立功无数的鬼刹,你是想让其它堂口看笑话,还是想让上头怀疑我们内斗?” 罗刹顿时闭嘴,不敢再多言。 “要让他死,必须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司徒拓的语气缓缓而沉稳,每一个字都像是刻意雕琢过的刀锋,凌厉而危险。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一份密信之上,微微勾唇,露出一丝冷笑。 “若是他成了叛徒呢?” 众人心头一震,随即露出几分凝重的神色。 云梦楼最忌叛徒,无论是谁,只要被认定背叛,便绝无活路。 “他精明得很,怎么可能轻易露出破绽?”有人迟疑道。 “破绽,不是等来的。”司徒拓缓缓坐下,手指在桌案上轻轻一敲,意味深长地道,“是制造出来的。” 众人神色一变,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都出去吧,去把高斌叫来!” 高斌。 白衍初少有的朋友,亦是风堂中难得不避讳与他交谈的人。两人从训练营就是的生死搭档。 夜色如墨,细雨无声地洒落在屋檐上,风堂内,灯火昏黄,将暗室里的两道人影映得忽明忽暗。 高斌立在门口,拳头微微握紧,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对面的司徒拓悠然斟了一杯茶,轻轻一吹,雾气氤氲间,他抬眼看向高斌,眼神意味深长。 “你在风堂待多久了?” 高斌怔了一下,低声道:“一年零五个月。” “这么久了呀……”司徒拓微微一笑,声音平缓,“是跟白衍初一起进入的风堂吧?” 高斌的喉结微微滚动,没有作声。 “他作为鬼刹,天字任务早就集满了,而你……侍者身份,何时能熬到头?” 司徒拓的声音不重,却像是一柄锋利的小刀,一点点割开高斌心底那道早已隐隐作痛的伤口。 高斌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怎么会没想过这个问题?白衍初才来风堂多久? 任务数量明显是其他人的三倍,眼看就要升罗刹了。 他呢?一年来,他依旧只是个被人忽视的小角色,执行的任务永远是最脏、最累、最没有价值的。而白衍初呢?屡屡立功,连大小姐萧钰都对他刮目相看。 凭什么? 他一直把白衍初当朋友,可这份“朋友”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每次站在白衍初身边,他都像是个微不足道的影子,无人问津,无人看重。 司徒拓看透了他的情绪,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语调不急不缓地道: “我知道你的才干,也知道你的委屈。风堂上下,谁敢轻视你?可他们就是轻视你,因为你没有机会。”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现在,机会来了。” 高斌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一个任务。”司徒拓轻轻摩挲着茶杯,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完成它,你便能晋升,摆脱那些对你指手画脚的人,真正立足风堂。” 高斌的心猛地一跳,呼吸微微紊乱:“什么任务?” 司徒拓微微一笑,靠近了些许,语气缓和而真诚:“对风堂至关重要的绝密行动,不过有些危险。你可以劝说让白衍初陪你同去。” 高斌的眼神微微闪烁。 “你们是朋友,你劝他,他未必不会答应。”司徒拓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更何况,关系到你的晋升,他不会不答应帮你的。” 高斌愣怔,是。白衍初一直以来都会帮他的。 他不是没怀疑过,可司徒拓的话,却精准地刺中了他心底最隐秘的痛点。 他不甘,他不想再被忽视,他想摆脱这份无力感……况且,这真的只是让白衍初去执行一个任务罢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翌日,白衍初坐在酒馆的角落,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酒杯,神色淡然。 高斌走了进来,目光躲闪了一瞬,随即故作轻松地坐在他对面。 “有个消息。”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上头有个绝密任务,原本没打算让我们知道的,可我偶然听到了一点风声。” 白衍初抬眼瞥了他一眼,眼底波澜不惊:“嗯?” “这次行动很重要,是个难得的机会。”高斌顿了顿,看向白衍初,语气诚恳,“你若能陪我同去,风堂对你的态度可能会彻底改变。” 白衍初轻嗤一声,微微勾唇:“他们的态度?我在乎?!” 高斌的心一沉,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衍初,我知道你不愁任务,也不在乎这一两个;但我在乎。我好不容易能拿到这次机会,任务要是顺利的话,我就能升鬼刹了。可他们说任务比较危险,我心里没底,你能不能陪我?” 白衍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如夜。 高斌被盯得心底发寒,垂在袖中的手指悄然握紧。 “任务在哪?”白衍初终于开口,语气懒散,像是随口一问。 高斌心头一跳,压下不安,低声道:“三日后,东郊渡口。” “任务内容呢?” “风堂暗杀目标失败,导致任务物品遗失。那是一封涉及楼内机密任务的密函,若被外人截获,可能会暴露风堂的人手部署。” 白衍初敛眸,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思索什么,良久,他淡淡一笑:“行。” 高斌松了口气,心底却莫名有些发涩,像是做错了什么,又像是再也无法回头了。 第四十二章 替罪羊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夜色沉沉,乌云压境,东郊渡口的废弃宅邸在微光下显得格外破败,风吹过,门扉摇晃,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宛如鬼魅低语。 白衍初站在院落外,微微眯起眼。 太安静了。 按照高斌透露的消息,这里应该是风堂某人与吴越密探私下交易的地点。可他一路跟踪过来,竟连半点踩点、巡视的痕迹都没有。 地上的尘土未曾翻动,窗户的棂格上还覆着一层灰,角落里甚至还有几具干瘪的老鼠尸体。 这地方,根本不像是有人秘密交涉的据点。 更像是……一个埋伏点。 刹那间,白衍初心头警铃大作,猛地后退一步,然而,就在这时—— “嗖——” 夜风骤然被破开,数道黑影从四周跃出,刀光寒芒乍现,瞬间将整个宅邸围得水泄不通! 白衍初瞳孔微缩,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眸色沉如寒潭。 “呵,终于来了。”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从高处传来。 白衍初抬头,便见司徒拓负手立于二楼的回廊上,俯视着他,目光淡漠,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白衍初,擅自接取未授权任务,私查密函,妄图泄露风堂机密,你可知罪?”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风堂杀手纷纷拔刀,刀锋反射着森冷的寒光,杀意凛然。 白衍初扫了一眼局势,心中已然明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的目光从司徒拓身上缓缓移开,最终落在了人群中的高斌身上。 后者脸色煞白,双手紧攥着衣袖,额角隐隐沁出冷汗,甚至连脚步都有些不稳。 白衍初看着他,眸子里某种情绪翻涌。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意味不明: “……你也在。” 高斌心头一颤,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司徒拓瞥了高斌一眼,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随即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将一封密函呈上。 “既然你不承认,那就看看这个。” 他缓缓展开信件,朗声念道: “近日风堂接取暗杀任务,其中涉及名单如下——潜伏于越国境内的几名风堂死士、行动目标、潜伏位置……” 随着他一字一句念出,在场众人的神色逐渐发生变化,眼中涌起浓浓的怀疑和愤怒。 白衍初面色不变,静静地看着司徒拓表演。 这封“密函”无疑是给他量身定做的罪证。 尤其是文中提到的燕云十六州暗杀行动——那次任务因情报泄露而导致惨败,二十七名风堂精锐,全军覆没。事后风堂内部曾一度怀疑是内部出了叛徒,但一直没有证据。 如今,这封密函正好给了他们一个“答案”。 司徒拓收起密信,微微一笑:“白衍初,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四周的杀手目光逐渐变得冷冽,手中兵器缓缓举起,只等司徒拓一声令下,便会将他斩杀当场。 白衍初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淡漠,却透着一丝冷意:“司徒拓,你演得不错。” 他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几名杀手下意识地紧绷了身子,握刀的手指收紧。 但白衍初只是随意地站定,微微侧头,漫不经心地道: “不过,你觉得这样就能治我的罪?” 他看着司徒拓,眸色幽深,仿佛在嘲讽对方的沉不住气。 “这密函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真的。”白衍初勾唇,缓缓吐出几个字:“伪造痕迹太重。”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皆是一愣,司徒拓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但面上依旧淡然:“哦?伪造?” “若是吴越密探能拿到这些信息,那意味着他们已经渗透进了风堂的核心层,甚至能接触到暗杀名单。” 白衍初嗤笑一声,“这种程度的渗透,你们却只抓到了我一个‘罪犯’?未免太儿戏了吧。” 他慢条斯理地环视众人,语气轻缓:“更何况,这密函内容详尽得过头了。” “连风堂内部的潜伏者名单都有,甚至连任务执行时间都一一列出……”白衍初眸光微冷,“可惜,这封信的措辞,与你司徒拓平日的文风倒是如出一辙。” 空气霎时一滞。 众人的神色出现了片刻的迟疑,而高斌更是脸色陡然惨白。 司徒拓眯了眯眼,随即冷笑一声:“白衍初,你这是在狡辩?” “狡辩?”白衍初轻嗤一声,淡然道,“要么,当场搜我身,看看我身上是否有其他情报;要么,现在就杀了我。” 他缓缓地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携带任何可疑物品,似笑非笑:“司徒拓,你倒是下令。” 一时间,场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司徒拓眸色幽暗,他当然可以强行下令,但……白衍初的态度太过镇定了,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套,却心甘情愿地往下跳。 司徒拓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搞不清他在耍什么花样。 表现得如此从容“无辜”,此刻有人开始犹豫他是叛徒,怎么办?! 他正思索着,忽然,白衍初低低笑了一声,缓缓开口: “还是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司徒拓,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故意刺激对方,“你不敢?” 空气瞬间凝滞。 司徒拓指尖微微收紧,眼底掠过一丝狠色。 白衍初……果然不好对付。 但没关系,今日之局,他依旧占据上风。 “搜身?”司徒拓蓦然一笑,语气悠然,“不必了。” 他看向四周的风堂杀手,声音一字一顿:“——风堂叛徒,杀无赦!” 刀光即将落下之际,白衍初却依旧立在原地,面不改色,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紊乱。 “司徒拓,你想用私刑?”他的声音低沉,略带一丝讥诮, “即便你证据确凿,是不是也该交由月堂处置?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你能保证没有其他堂口的亲信?你能押注,没人会背后也捅你一刀?” 话音一落,场中瞬间沉静下来。 司徒拓脸上的冷笑微微一僵,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的确,他的计划已经将白衍初逼入绝境,可若是现在直接动手,未免太过急切。 而且给白衍初做局,在场的不仅仅是风堂的人,还有雪堂与花堂的侍者,他们本就对白衍初颇有好感……若贸然行刑,难保不会引起其他堂口的怀疑。 白衍初微微抬眸,看着司徒拓,眼中带着几分冷意,语气不疾不徐:“怎么,不敢了?” 司徒拓猛然收回思绪,眯起眼,盯着白衍初不语。 片刻后,他嗤笑一声,收敛了脸上的杀意,轻轻鼓了鼓掌: “呵……好一个白衍初,死到临头还能盘活一局。” 他收起折扇,语气缓缓道:“也罢,既然你求着要去月堂,那我就成全你。” 他随手一挥:“来人,绑了!” 几名风堂杀手立刻上前,将白衍初双手反绑,推搡着向前走去。 他没挣扎,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司徒拓看着他的背影,眸色阴冷,低声道:“……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水牢,岂是那么容易活着出来的?! …… 月堂刑牢,云梦楼最森严的地方之一。 白衍初被人捆了手脚,封闭了灵息丢入这里。 周围的空气潮湿阴冷,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水声滴滴答答地回响在整个牢室。 铁索冰冷,紧紧扣在他的手腕上,身下是一汪寒彻入骨的深水。水面漆黑,深不见底,不知曾吞噬过多少人的性命。 牢门再度开启时,两个执刑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烙铁与拷具,铁器碰撞,叮当作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白衍初缓缓睁开眼睛,神色依旧慵懒,仿佛不过小憩了一场,对即将到来的苦刑毫无畏惧。 掌骨被铁棍敲击,指节逆折出诡异的角度,血迹顺着冰冷的铁索蜿蜒而下,在黑水中晕开一圈圈诡异的红。 他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血水与污泥混在一起,凝成深暗的一层。 冰水没过胸口,每一寸皮肤都被冻得失去知觉。 拷打的人似乎被他这副神情激怒,重重一鞭抽在他肩头,破开的伤口几乎能看见森白的骨。 白衍初微微偏头,嗤笑一声,嗓音嘶哑而低哑,却仍带着轻蔑: “打得像小孩子过家家……云梦楼的刑法,就这点本事?” 执刑脸色铁青,却又不敢下死手,只能咬牙加重力度。 血水在水面缓缓扩散,像一朵妖异的花,在黑暗中静静绽放。 而那被桎梏的人,明明身躯破败不堪,却仍旧挺直脊背,眼中燃着冷酷而倔强的光。 他仿佛不是被囚的猎物,而是随时会反咬一口的野兽。 滚烫的铁器烙肌肤上时,水雾蒸腾,他却只是闷哼一声,连眉头都未皱起。 他抬眼望去,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看到了立于高台之上的风堂大长老——刘夙,风堂的长老,实际主持风堂大小事务的执事者。 刘夙的目光冷漠,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雷: “白衍初,你可知罪?” 白衍初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眼底毫无温度:“长老若认定我是叛徒,何须再问?” 刘夙眯起眼,目光锐利如刃,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燕云十六州的任务,因情报泄露,全军覆没。如今证据确凿,你私查密函,妄图泄露机密,该当何罪?” 白衍初眼底冷光湛然,如同寒夜里的孤星,不肯熄灭:“若我说,我根本未曾泄密,长老信吗?” 刘夙冷哼一声,未作回答。 风堂高层本就需要一个替罪羊,而司徒拓又将局布得天衣无缝,他自然没有辩解的余地。 “云梦楼不养叛徒。”刘夙沉声道,“你将暂押水牢,待彻查后,由月堂行刑处置。” 司徒拓站在不远处,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逞的冷笑。 “带下去。” 牢门轰然关闭,铁索的碰撞声回荡在幽暗的水牢之中。 白衍初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水牢么?能有多了不起?! 然而,他却似乎“轻敌”了。 幽暗的牢房,潮湿腐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墙壁上苔藓丛生,水滴顺着青黑的石壁缓缓滑落,在寂静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催命的丧钟。 修为在这里全然作废,四周岩壁上,布满了专门抑制灵息的符咒,不论多么强大的修行者,都别想利用自身境界优势,冲破限制。 待的越久,阵法带给身体的副作用就越大。 人即便最后侥幸出去了,反噬力也多多少少在一段时间,对自身有伤害性影响。 牢房中央,一根嵌满倒刺的铁链从穹顶垂下,锁住了白衍初的双腕,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中。铁钩深深嵌入血肉,鲜血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在脚下积起斑驳的血痕。 他的衣襟早已被污血染透,破碎成零散的布条,贴在伤痕累累的身躯上。后背布满鞭痕,血肉翻卷,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寒冷的水波拍打着牢底,他的双足浸泡其中,冰冷刺骨,每当水牢的机关运转,水位便会缓缓上涨,将他一点一点地吞没。 审讯官站在阴影中,手持一根沾满倒刺的鞭子,冷笑着问道: “白衍初,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招了,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白衍初缓缓睁开眼,黑瞳幽沉,犹如死水一般静谧无波。 他的唇角泛着青白,干裂出血,整个人狼狈至极,却仍旧透着一股冷漠的倔强。 他轻轻喘息,喉间带着丝丝血腥,语气却平淡至极:“……再多来几下,或许我会更清楚。” 审讯官眉头一皱,随即冷笑:“嘴还挺硬——给他加点料!” 执刑会意,抬手扭动墙上的机关,一股浑浊的水流猛然灌入,冲刷着他的伤口,冰冷的水沿着伤口渗透进肌理,刺骨的疼痛犹如万千钢针刺入神经,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白衍初的身体猛然一僵,后背肌肉剧烈收缩,掌心死死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喉间涌起腥甜,但他却依旧没有发出半点痛呼。 审讯官盯着他,眯起眼,冷冷道:“这才刚开始,你真以为自己能撑下去?” 白衍初微微垂下眼,像是疲惫至极,过了片刻,才用微弱而沙哑的声音笑了一声。 “……撑不撑得住……你们不是更着急吗?” 话音刚落,鞭影再度掠过,带起一片血雾。 水牢深处,低沉的喘息交杂着水声,折磨仍未结束。 第四十三章 入狱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短短十日,陆叁抵达云梦楼的时候,已经从一个苍白的文弱幼童,被萧钰“折磨”成了黝黑精瘦的少年。 五官看不出原本的营养不良、以及面黄肌瘦;瘦是依旧,但全身上下的敏捷与反应,不亚于草原里最勇猛的猎豹。 当他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转变,已经能跟得上萧钰,不再刻意为他放慢的脚步时;抵达云梦楼的那一刻,萧钰二话没说,直接将他扔入了新人训练营。 当着他面,特别着重、并且刻意塞钱的方式,交代了训练营的每一位导师,要格外“关爱照拂”她带来的这位中原孩子: “除了不能缺胳膊少腿失去战力外,请往死里虐。” 在他茫然无措、没能反应过来之际,她转身便走。 临了,阴森森地留下一句警告性提示语:“这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比你强。所以、别死哦!” 这哪里是来自大小姐的“关爱照拂”,根本是将新人选拔难度系数,提升到地狱级别。 萧钰才不管这些,安顿好陆叁,她直奔楼主萧溟的院子而去。 萧溟的书房内,檀香弥漫,烛火轻曳。 她父亲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轻敲着桌面,目光深沉看着立于堂下的萧钰。 而他的身侧,一位窈窕女子正巧笑倚在桌边,眉眼间透着几分得意与嫉妒。 “哟,我那军功赫赫的阿姊,还知道回来啊?” 萧蓝朵语气讥讽,目光扫过萧钰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衫,嘴角微微扬起: “怎么还是炼气境?不是说你在营州战役天女转世,之后在九州也是屡获奇功;不会都是别人吹的吧?” 萧钰神色不变,随手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埃,淡淡地道:“羡慕的话,你大可去试试。” 萧蓝朵的脸色瞬间一僵。 萧钰这话直戳她痛处,她连训练营都没通过呢!更别说能被长辈们放出去,立功了。 “萧孟晓!别以为我不知道,营州之战你不过是依仗着青洲哥哥护你,你害得他战死沙场,自己却夺了这份功劳;而后面的战功,也不过是风堂……” 多久了,一年? 已经很久没人在她耳边,敢提起那个名字。 它就像刻在她心头的一根刺,她背后的逆鳞。 萧钰瞬间红了眼,杀意不自觉地漫了出来,目光冰冷地盯着她,如蛇般一动不动,锁死猎物…… 萧蓝朵原本还恣意的说着萧钰的坏话,可一不留神对上她的视线,气焰顿时矮了一半。后面越说声音越小,干脆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手心、额角挂上了冷汗,惊惧地望向她这位同父异母、一年不见却似变了个人的阿姊。 她从前不是最会同她拌嘴的吗? 吵不过,顶多大打出手。 就萧钰那点武力值,如今已是筑基中期的萧蓝朵全然没在怕的。 可……她这是什么眼神? 光是被她盯着,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呼吸困难,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她再多嘴一句,分分钟就会被她阿姊杀了。 对,是杀了!不是打架,是真的杀掉。 她尝试着张了张嘴,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好用眼神求助父亲。 萧溟叹了口气,他这两个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过去还能平衡;可如今,孰强孰弱,再明显不过。 萧钰成长了,已经真的不再是玩闹的小女孩了。 他眉头一皱,轻叩桌案,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够了。” 他目光落在萧钰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不满:“你这一年的确太过放肆了……” 萧溟正要想词,却被萧钰抢了白: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这一年确实给云梦楼惹了不少麻烦,都是长辈们在背后撑着,才能有今日的成绩。”萧钰抬眸,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女儿甘愿领罚!愿自请去月堂,悔过自新——” 萧溟怔了一瞬,眸色微动。 他本以为,只要训斥几句,这丫头就会服软。毕竟陛下才刚夸了她,哪怕心里对她这番折腾不满,也不好真的重罚。 可她……竟主动请罚? 萧蓝朵也怔住了,旋即眸中浮起一丝冷笑: “你不会是以退为进,回头再找我报复的吧?我可警告你,这可是你自己领的刑,与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别事后找我算账,我可不认——” 她当然希望萧钰倒霉,但她要是太过惨了,依照萧钰睚眦必报的个性,肯定要记恨她的。 萧钰低垂着眸,眉毛微挑。 至少她能肯定,隼送来的匿名信,不是她这个傻妹妹发的。 她微微偏头,叹了口气:“朵儿啊,你这一年是如何跟谷青阳混的?经验都添到身上的二两肉了么?!” 萧蓝朵…… 她,她竟然说她胖!太过分了。 “阿耶!你看她,一回来就欺负我——” 萧溟被她俩吵得实在是头疼,揉了揉眉心。盯着萧钰,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你当真愿意?” 萧钰微微一笑:“父亲若是舍不得,我也可以不去。” 萧溟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半晌无言。 这丫头,分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若真罚她,万一陛下知道了,不高兴怎么办?可若不罚,云梦楼里这么多眼睛,如何服众? 她这般主动领罚,倒是让他骑虎难下。 萧溟沉吟片刻,最终挥了挥手:“……罢了,既然你愿领罚,便去吧。” 萧钰微微一笑,朝他躬身一礼:“是,父亲。” 她转身迈出书房,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萧蓝朵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总有种奇怪的预感,低声嘟囔: “她不会是……另有所图吧?” 萧溟眉头微蹙,却是另一分感慨,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一年不见,都生分了……” 他当然猜到了她另有目的,但终究是没有阻止。 萧钰的这次回来,目光坚定,脚步也走得沉稳许多。 丫头,长大了。必然将会给楼里带来一场新的变革。 云梦楼,也许是该准备,迎接它的新主人了! …… 月堂的碧潭,是整个云梦楼最阴冷的地方。 这座刑牢,依山势而建,隐于浑然天成的圆环峭壁之中。峭壁之间遍布大大小小的凹槽坑洞,被打造成一间间幽深的牢房,错落有致,远远看去,宛如一个庞大的蚁穴蜂巢。 而最底层,则是一座幽深莫测的巨型水潭。 碧潭终年冰冷,盛夏时节,贴着峭壁的边缘,水面依旧结着厚厚的霜,由此得名。水潭深不见底,寒气森森,冷意入骨,稍有不慎,便会被寒气渗透骨髓,生生冻死在其中。 这里是云梦楼最严酷的刑牢,关押的皆是最危险、最机密、最不能轻易处死的囚犯。每一间牢洞里,都堆满了各式刑具,除了求生不得的犯人,剩下的,就只有一口气吊着的死人。 这样的地方,本不该有茶香。 可萧钰走进来时,第一件事就是随手从案上取了一只干净的茶杯,熟门熟路地倒了满满一杯,推到对面的人面前,笑得一派悠然: “乌叔叔,今年的茶,比往年的好喝。” 乌洛尘踏入牢房时,血水尚未干透的鞭子正搭在他指尖,随意地一甩,便丢给了身旁的侍者。他瞥了萧钰一眼,神色不善,见她笑吟吟地奉茶,挑了挑眉,还是接过了杯子,一口饮尽。 滚烫的茶水入喉,他砸了砸嘴,指着她便骂: “臭丫头,又惹你爹生气,躲我这里来了?” 萧钰一本正经地反驳:“怎么能说是躲?我这是反省!” 她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拎起茶壶又给他倒了一杯,慢条斯理道: “我爹让我好好反省,那自然得找个清静的地方——这儿不正合适?” 乌洛尘翻了白眼。 “少来这套!你分明就是怕你爹揍你,装可怜来骗几顿你婶婶的素斋,清清肠胃。你当我真糊涂了,不晓得?” 萧钰被戳穿了心思,丝毫不觉羞愧,反倒笑嘻嘻地给他添茶倒水:“瞧您说的,我一回来,除了看我爹,第一个就是来瞧您。为了避开那些叔叔伯伯的耳目,别的方法不好使啊!” 乌洛尘单手持着茶杯,斜睨着她,一副“你就编吧,继续编!”的表情。 萧钰见好就收,立刻换上讨好笑脸,语气恭敬: “当然,也是为了婶婶的那口素斋。您也知道,外面伙食……嗯,怎么说,过分油腻了些。我挑嘴啊!” 乌洛尘终于露出点笑意,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骂道: “你这丫头,一年半没见,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牢房:“这间还习惯吗?不喜欢的话,你自己再挑挑。” 萧钰耸耸肩,语气随意:“总体来说,抛开三五不时被拖出去的尸体,环境潮湿了些,哪间不都一样?您这里,主打一个清静。” 乌洛尘闻言,轻笑了一声,抿了一口茶,忽然收起了玩笑,语气一转,微微凝眉道:“不过说真的,这一年半游历下来,倒是看得出来,你比从前随遇而安了。” 萧钰不置可否,指尖摩挲着杯沿,唇角微微勾起。 “随遇而安?” 不,她可不是随遇而安的人。 这一回,她是主动选择,踏入这片风暴之中的。 碧潭依旧寒冷,潮气沿着峭壁渗透入骨,哪怕手边的茶水仍有余温,也难以驱散这监牢里透出的冷意。 乌洛尘坐在萧钰对面,指尖搭着书信,信封封口的蜡封已被他拆开,薄薄的信纸微微泛黄,透着点点墨迹晕开的痕迹。 「风堂高层与越国勾结,泄露’楼内暗线’的机密。事情雪堂没有彻查清楚,反而书信还被刻意做了手脚。谷青阳,这一年你是蠢了,还是更蠢了……别人这么明显的坑你,你都不知道?!」 萧钰的字依旧工整,透着一股行云流水的洒脱,但字里行间却是锋锐至极。 乌洛尘眼皮微微一跳,指腹在纸面上摩挲了两下,瞥了眼对面的萧钰: “丫头,这封辱骂信,你是怎么送出去的?” “正常渠道啊!”萧钰笑眯眯地托着腮,语气轻快,“我家隼,向来认得雪堂的路……哦,对了,它最近正在刨谷青阳屋子的房顶,估摸着得补好几个洞呢。” 乌洛尘无奈,这丫头还是一贯的口无遮拦。 小辈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做长辈的本不该管,可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他冷哼了一声,语带嘲讽: “光是刨房顶有什么用?你以为雪堂是吃素的?!谷青阳那小狐狸若不是被你这话戳得狠了,根本不会回你。” “所以他回了。”萧钰嘴角微扬,语气不疾不徐。 乌洛尘不置可否,低头拆开下一封信,墨迹凌厉,字迹力透纸背,纸面甚至有些皱褶,可见执笔之人心绪何等暴躁。 “怎么可能有这东西?!那一单全军覆没的问题,压根不是因为雪堂情报,而是风堂上层刘夙临阵脱逃,导致暴露,他们自己不敢认。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干嘛要掺和?!萧钰,你别没搞清楚状况,屎盆子就往我身上扣。” 乌洛尘看完,指尖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个消息,比萧钰提供的更有价值。 谷青阳现在视风堂上下,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他的反应意味着,当初那桩任务失败的罪责,本应落在刘夙身上。 可如今,风堂却将黑锅扣在了白衍初头上。 有人刻意在掩盖真相。 乌堂主顿时明白了萧钰的目的,空气瞬间凝滞了几分,牢房的湿冷仿佛愈发沉重。 乌洛尘缓缓将信折起,沉默良久,才抬眸看向萧钰。 他的目光幽深难测,带着一丝审视,语气却不疾不徐:“……丫头,是回来收割风堂的?” 萧钰笑了。指尖轻轻一转,她又给乌洛尘满上了一杯茶,水荡出细微的涟漪。 “乌叔叔,您这话说得可真吓人。”她微微垂眸,嗓音带着一丝悠然,像是一只看似慵懒却暗藏锋锐的猫,“我不过是不想好人被冤枉罢了。” 乌洛尘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萧钰神色从容,连眼尾的弧度都没有丝毫波动。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将信封丢回桌上,叹道: “你这丫头,做事情和你爹倒是越来越像了,嘴上唬人,心里门儿清。” 萧钰不接这话,继续低头饮茶。 乌洛尘盯着她半晌,忽然问牢房外候着的罗刹:“风堂抓来的那个鬼刹,现在人在哪儿?” 外面的人一躬身:“回堂主,在水牢。这会儿正浸在池子里呢!” “拉上来,别弄死了!留着待审——”乌洛尘摆摆手。 罗刹领命而去。 萧钰微微挑眉,缓抬起眼帘,朝他笑道:“乌叔叔,这么护着我,不怕被人说偏袒?” 乌洛尘冷哼:“你婶婶要是知道,我让你在这水牢里挨了半点委屈,她能把我家厨房给掀了。” 萧钰不由得笑出声。 乌洛尘却收敛笑意,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语气意味深长: “但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旦搅进这滩浑水里,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钰垂下眼睫,指尖摩挲着茶盏,茶水微微晃动,幻象若隐若现。 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人。浑身是血地靠在她怀里,气息虚弱,嘴唇微微翕动,带着最后的执念劝她:“离开云梦楼。” 她离开了,可如今,又回来了—— 半晌,萧钰抬眼,眸光沉静如深潭,轻声道: “既然回来了,我就没想回头。” 第四十四章 暗潮涌动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檀香袅袅,萧溟的书案上,灯烛映出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光影,木盒轻扣在桌面上,发出低沉的回响。 乌洛尘沉着脸,将盒盖推开,露出几封信件,最上方那一封仍带着淡淡的墨香,字迹凌厉如刀锋,锋芒毕露。 萧溟伸手捻起信纸,指腹摩挲着纸面,眼神深邃。 “谷青阳?”他轻声念着信上的署名,微微一笑,语气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乌洛尘站在书案前,目光沉稳,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 “萧钰的信,字字句句都在逼着谷家那小子表态;而谷青阳的回信,愤怒之下吐露的消息却比她写的还要有价值。” 萧溟并未急于表态,而是随意翻阅着那些信,指尖敲击着信纸,声响节奏悠然,仿佛只是在欣赏女儿的笔锋,而非审视一桩风雨欲来的大案。 乌洛尘眉心微皱,知道萧溟不可能看不明白其中的玄机,索性直接道: “楼主,刘夙的问题比表面上更复杂。这些信件暴露了风堂内部有严重的过失与黑幕。若不彻查,等风堂内部彻底被腐蚀,恐怕再去救,就晚了。” 萧溟终于放下信纸,指腹轻轻揉着眉心,缓缓道:“你想立刻动刘夙?” 乌洛尘沉默了片刻,才道:“至少不能让他继续稳坐钓鱼台。” 烛火微微跳跃,映出萧溟深思的侧颜。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叩,似乎在权衡什么。 “刘夙……”他轻笑了一声,目光平静得仿佛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卒,“这颗棋子还不能动。” 乌洛尘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他已经在风堂安插了太多心腹,若等他察觉到危机,怕是我们想动都动不了了。” 萧溟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意味深长:“你以为刘夙不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清算?” 乌洛尘微微一顿,沉思片刻,眸光微闪。 是了,刘夙是聪明人,他能爬到风堂上层,自然清楚自己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的地位。他不会坐以待毙,他一定在暗中布局,甚至可能已经在想办法脱身。 此刻若直接动他,或许反倒正中他下怀,让他提前暴露反扑的机会。 “那么……”乌洛尘语气微沉,“楼主是打算让孟晓继续推下去?” 萧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是在品味茶的苦涩,亦或是在思索棋局的下一步。 半晌,他方才淡淡开口:“洛尘啊,你觉得孟晓这一手……可还算稳?” 乌洛尘眉头微蹙,心中略过萧钰的行事风格。 她行事果决,谋略不俗,但有时候太过锋锐,锋芒毕露,容易引起过早的警惕。 而这次,她步步紧逼,连谷青阳都被逼得不得不回信正面回应,确实是一招妙棋,但…… “她的布局足够严密,可局势变幻,若稍有不慎,也可能引火烧身。”乌洛尘沉声道。 萧溟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所以,你是担心她玩不转,还是担心她玩得太顺了?” 乌洛尘微微一怔,心中有些无奈。 “这丫头长大了,已经不似小时候,遇到点麻烦,就跑来找她婶婶哭鼻子了。” 萧钰已经不像过去需要长辈庇护,反而像一头蛰伏的猎豹,每一步都在试探对手的弱点,准备伺机而动。而她的野心,也远不止于翻案。 “是呀!这一年这丫头变化大的,令人都快跟不上她了。做长辈的,还得好好适应适应……“萧溟放下茶盏,目光幽深,轻叹道,“这局棋,她已经入局了,想来是已经想清楚了应对。” 乌洛尘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萧溟轻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欣赏一下这丫头的手段,好好瞧瞧,如今的她,能走到哪一步。” 乌洛尘附和着也笑了:“行!那么咱们就静观其变。” …… 潮湿的水汽弥漫在狭小的牢房内,石壁透出幽幽的寒意,仿佛能渗入骨髓。 萧钰坐在石凳上,手指缓缓摩挲着茶盏,茶水已然微凉,可她的神色依旧闲适,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置身于自家小院,而非这阴冷的囚牢。 牢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与此地的压抑氛围格格不入。 “哟,我这姐姐倒是过得悠哉。” 一道略带轻佻的嗓音响起,萧蓝朵身披一件月白斗篷,腰间坠着一串玉铃铛,每走一步,铃铛便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眉眼间带着几分高傲,瞥了一眼周围简陋的牢狱,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你来探监?”萧钰轻笑,目光波澜不惊。 萧蓝朵慢悠悠地踱步到她面前,故意绕着她走了一圈,眼底藏着审视,语气似笑非笑: “当然不是。”她低头拂了拂袖口,漫不经心地道,“只是听说你被关在这里,总要来看一看,瞧瞧你,倒霉的样子!” 萧钰轻轻抬眼,茶盏在指间缓缓转动,眼底波澜不惊,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你特意来奚落我?”她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无所谓的漫不经心。 萧蓝朵轻哼了一声:“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想劝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风堂的事,别插手。否则连累了我跟青阳哥哥,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哦?”萧钰轻轻挑眉,似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倒是说说看,我该怎么做?” 萧蓝朵抿了抿唇,顿了顿,才道:“青阳哥哥不会救你,乌堂主也不会一直护着你。风堂如今盘根错节,根本不是你能撼动的。”她微微俯身,靠近萧钰,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姐姐,何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楼主他……” 萧钰眸光微微一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随即轻轻一笑,悠悠地将茶盏放下,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萧蓝朵。”她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压迫感,“你知道楼主是什么态度?” 萧蓝朵的指尖微微一颤,似乎被她这一声直呼其名惊到,但很快,她收敛心神,恢复了淡定的神色:“父亲心中自有定夺。” “是么?”萧钰微微一笑,目光却渐渐冷了下来。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犀利,仿佛冰刃划过肌肤,“看来,是你关心楼主的想法还是谷青阳那小子关心?他自己不敢过来见我,安排你来探我口风的吧!” 萧蓝朵面色一白,倒是被她料中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 然而,萧钰却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而是语气淡然地继续道: “朵儿啊!既然谷青阳特意安排你来牢里看望我,倒是正好,麻烦你给雪堂传个口信——” 萧蓝朵眼神微变,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萧钰微微一笑,指尖轻敲着茶盏,语气从容不迫: “第一,楼主已经知晓此事,并且是我亲手将消息递上去的。”她缓缓道,眼底泛着微微的冷意,“风堂本想用一位鬼刹顶包,将事情隐瞒了过去;反倒是我借着他雪堂的手,让楼主知道了此事的蹊跷。” 萧蓝朵的瞳孔微微一缩,脸色隐隐变了变。 萧钰看着她,笑意更深:“雪堂原本就知晓此事,却知情不报。你猜,楼主会怎样想雪堂?” 萧蓝朵嘴角微抿,没说话。 萧钰却不急,她轻轻将茶盏放回桌上,继续道: “第二,我手上有越国泄密案的真正证据。” 萧蓝朵猛地抬眼:“你胡说什么?” 萧钰眸光微冷,语气却依旧平稳:“越国的国主有点小把柄在我手里。于是我略微施加了点小手段,他就吓得亲自将泄密之事告知于我。想隐瞒真相,恐怕都已经来不及了。” 萧蓝朵的呼吸顿时一滞,手指微微攥紧了衣袖。 她本能地想否认,但她心里清楚,若萧钰真的掌握了证据,甭管是风堂还是雪堂,那些遮掩手段根本不值一提。 萧钰微微一笑,低头拂去茶盏上的一点灰尘,语气轻缓:“最后,月堂堂主乌洛尘,已经决定彻查此案。” 萧蓝朵终于变了脸色。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居然让乌堂主站在你这边?” “乌叔叔,向来公正不阿,只是在做该做的事。”萧钰慢条斯理地抬眼,目光如寒星,“风堂里以权谋私的家伙,怕是活不久了。” 牢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萧蓝朵的指尖有些发凉,她没想到萧钰的动作会这么快,明明不在楼里,却能够完全掌握局势,布下如此惊人的局。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可还不等她想清楚,萧钰已经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意淡淡,语气却狂妄不羁: “风堂今后的堂主,只会有我一人。” 萧蓝朵猛地抬头,对上她幽深的眸子,心底一阵发寒。 萧钰微微俯身,声音轻柔得像是低语:“但凡有人敢有异心,我都能让他罪证确凿。” 萧蓝朵怔在原地,脊背一阵发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喉咙。 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萧蓝朵脚下虚浮,怎么出去的自己全然不知。耳畔只有萧钰留下的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回去告诉谷青阳,要么站队,要么……我亲自给雪堂,安排个堂主。” …… 风堂大长老刘夙,居住的院子一如往常,沉静肃然,青瓦被夜色笼罩,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 司徒拓踏入院中时,屋内灯光明灭不定,他还未开口,刘夙便已察觉他的到来,冷冷地抬起眼。 “你这副模样,是被萧钰吓破胆了?” 司徒拓额角渗出薄汗,拱手沉声道: “长老,萧钰放出风声,说她掌握了越国泄密案的真正证据,甚至……” 他顿了顿,眼神犹疑,咬牙道:“她还放出消息,说雪堂要是不站队,也距离灭亡没多久了。” 司徒拓立在厅中,眉头紧锁,将手中的一张密报呈上。 密报上的字迹干净利落,但每一个字落入眼中,都是灼人的烈焰。 ——萧钰手握越国泄密案的证据,已递消息至楼主。月堂堂主乌洛尘,意图彻查。 这意味着如果萧钰真有证据,风堂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她到底知不知道?还是在诈他们?司徒拓不确定。 萧钰这一年来游走中原,与各国皇亲贵胄都有来往,她到底得到了多少内幕?她的证据是真是假? 他赌不起! 如果萧钰真的掌握了证据,那他们风堂这群人,只怕就要一个个倒下。 更要命的是——白衍初还活着! 他会不会招供?会不会把他们一一供出来? 他举棋不定,只能过来汇报。 刘夙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旋即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不屑:“狗屁证据。” 他站起身,披上外袍,走到厅中,眼底闪过一抹阴戾: “那起事故,是事故。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着。她哪里来的线索跟证据?” 司徒拓被这番话噎住,眉头皱得更紧:“可万一……” “万一?”刘夙忽然一掌拍在案上,怒极反笑:“你当她是神仙?那年在越国,全队覆没,哪一个活了。” 司徒拓低头不语,但他心头的不安却没有丝毫减少。 他沉声道:“可即便人证没有,如今我们没办法赌物证是否存在。早说,保不齐白衍初巧舌如簧,有机会翻供……” 话音未落,刘夙的眼神倏然一冷,语气阴沉得让人脊背发凉:“那就让他死,畏罪自杀,是他最好的结局。” 夜风穿堂而过,吹动烛火,映得刘夙的脸色阴沉可怖。 白衍初,必须死! 他缓缓坐回椅上,语气不容置疑:“白衍初不能再留,立刻派人去办。” 司徒拓垂首,脸色隐隐发白,低声道:“……是。” 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在夜色中沉重而凌厉。 杀机已定,黑暗之中,一张无形的网,缓慢收紧。而一抹身影,快速地离开墙角,遁入夜色里。 高斌步履急促地穿过廊道,他为刚刚偷听到的内容,吓得背后冷汗湿透了衣襟。 白衍初必须死! 这一次,杀白衍初的决策,竟是司徒拓与大长老联手做出的。 他们今日能够杀白衍初,下一个是不是就会轮到他? 没了白衍初,他也随时可以成为弃子。 高斌手心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胸口的怒火与恐惧交织翻腾。 司徒拓若是要保自己,就必须先下手为强,在白衍初开口前让他彻底消失。 否则,一旦白衍初招供,他高斌便是首个落网之人! 这一刻,他必须做出决定。 要么等死,要么先投诚。 第四十五章 坦白局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司徒拓的书房内,烛火跳跃,映得房中两人的脸色忽明忽暗。 司徒拓端坐在案后,脸色阴沉,正捏着一封密信细细端详。 脚步声靠近,高斌踏入房中,深吸一口气,拱手沉声道:“司徒大人,属下有话要说。” 司徒拓抬眸,目光幽深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讲。” 高斌心头微震。 司徒拓对他一向态度随和,但这一刻,言语间的冷漠,却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司徒拓信任的那一拨人了!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低声道:“属下听闻,白衍初之事,大人已有决策。” 司徒拓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表态。 高斌心头狂跳,他咬牙上前一步,眼底露出一抹狠色,语速加快: “白衍初既然必须死,那就让我去做。” 司徒拓眯起眼,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你愿意去?” 高斌沉声道:“白衍初一日不死,长老与大人便一日不安稳。”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着司徒拓:“属下愿意替大人斩草除根,替大人……收拾那些不忠之人!” 司徒拓瞳孔微微一缩。 这话,已是投诚的意思了! 白衍初必须死,这是既定事实,但风堂内部的隐患,才是更大的麻烦。 这人虽然胆子小了些,能力也有限,可他知道此事栽赃的内幕。 不论能不能成功杀掉白衍初……这二人最后都死在月堂的地牢里。 司徒拓微微眯眼,心念急转,手指在桌面敲了敲,片刻后,缓缓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 他赌对了。他选择了投诚,他主动请命,他夺得了先机。 高斌眼底闪过一抹凶光,躬身道:“属下定不辱命!” 他转身离开,脚步稳健。 但高斌却不晓得,他前脚才出房门,后脚司徒拓的身后,原本他在的地方,有另一道暗影躬身浮现。 司徒拓眼神阴冷,交代道:“去。做得干净些。务必不要留下痕迹。” “是。属下领命——” …… 水牢幽深,宛如吞噬一切的巨兽,潮湿的气息带着隐隐的血腥味。水面缓缓下降,潭水退去,露出悬挂在木桩上的白衍初。 他的长发散落在水面,水珠顺着凌乱的发丝滴落,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宛如碎裂的金光。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睫微垂,睫毛上凝着细微的水珠,看上去仿佛昏迷过去。 萧钰微微偏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的确是惨了些。 水牢的机关每隔半个时辰沉浮一次,如今水位下降,他的身体暴露出来,伤痕纵横交错,双臂被倒刺绳索死死缠绕,因潮湿而化脓的伤口渗着血水,沿着绳索蜿蜒而下,滴落在潭水中,泛起点点涟漪。 萧钰站在牢房高处,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目光平静无波。 她原本想进来看一场好戏,看看风堂的人会以何种方式出现,能用什么手段逼供白衍初,看看他还能撑多久…… 然而,就在她收回视线的刹那,白衍初忽然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深不见底。 四目相对,萧钰一顿。 白衍初勉力抬眸,嘴角挑起一抹虚弱的笑意,沙哑着嗓子,嗤了一声:“站那么远,看得清楚吗?” 萧钰:“……” 这人都这样了,嘴还这么欠。 她不咸不淡地道:“清楚得很。” 白衍初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声音低沉而缓慢:“你来,是来看我怎么死的吗?” 萧钰眉梢微挑,淡淡道:“不然呢?难道是救你不成?” 白衍初轻笑了一声:“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嘴硬得很,一点都不可爱——” “既然你都来了,不想听听……关于’穿越’的事?”他压着声音,半开玩笑。 这句话,似晴天炸雷,成功令萧钰脑袋里的神经暂时性的短路,瞳孔骤然一缩。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紧,面上却未露丝毫异样,语气依旧淡淡: “你说什么?” 白衍初睨着她,嗓音低哑,似是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地道: “你、我……是不是,都不属于这里。” 明明是疑问,却用的肯定的语序。 水牢本就阴冷,这一瞬,萧钰似有更深的寒意从心底浮起。 空气仿佛凝滞了。 牢房内滴水声回响,水位仍在缓缓下降,天地间唯余他二人的呼吸声。 萧钰眯了眯眼,隐忍的情绪翻涌片刻,旋即恢复平静。 “你怎么知道的……?!” 白衍初低笑了一声,眼神意味深长:“你猜——” 萧钰没动,她在等一个更确切的答案。 白衍初的眼神幽深,缓缓道:“在燕云十六州,初次与我交手时,你的反应并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他同她说话时的样子,仿佛不是身处水牢,自身重伤被囚,而是所处明媚午后,晒着太阳谈天说地。 他微微顿了顿,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药理、算术、兵法,甚至是写给楼主的报告,你的手段,虽有本地的痕迹,但思维方式……并不是这个世界。” “还有……” 他声音微微压低,唇畔带着几分笑意:“你……听得懂‘现代’的东西。” 另外,荆南时,喝多了酒,她自己说漏了……只不过,当时他就想对她讲来着,奈何还没找到机会,就被她灌晕了。 萧钰瞳孔微缩。忽然想起,她曾随口在他面前提过一句“人体的神经反射”,那是这个时代,连最博学的大夫都难以理解的词,可白衍初当时的反应,却是沉默了一瞬,而后轻笑,似乎……表情意味深长。 她当时没有在意,可如今回想起来…… 他俩确实有相似的地方,都是穿越者;不仅如此。九尾也说,他身体当中也藏着个散魂。 这就说得通了。 萧钰在水牢边沿缓缓走着,步伐不紧不慢,似乎还在思索要不要真下去一趟。 而白衍初则半死不活地吊在那里,像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但偏偏嘴角还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她,声音低哑,忽然来了一句: “你有没有试图呼唤过系统,或者尝试打开‘系统面板’?” 萧钰脚步一顿,抬眼看他。 她还真……这么干过,刚来的时候。 空气沉默了一瞬。 牢房里滴水的声音清晰可闻,水位仍在缓缓下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看上去虚弱无比的人,笑起来却一肚子坏水: “啊!看来是这么干过,但发现没用,是吧?” 像是知晓了萧钰的小心思,格外开心:“这是本男频小说,压根没有系统。” 萧钰:“……” 四目相对。 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种极度复杂的神情。 萧钰盯着白衍初看了好几秒,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继而缓缓吐出两个字: “你也……?” “……我艹。” 白衍初看着她,勉强勾了勾唇角,赖赖地啐了一口。 得!这回真的对上“口供”了。 这声“我艹”,配上他此刻被吊在水牢中、奄奄一息的模样,别提多有喜感了。 萧钰盯着他,半晌,忽然笑了一声,带着一种见鬼了的神色。 “……你从哪年穿过来的?” 白衍初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了一声,声音低哑,却含着几分兴味: “问这话,你觉得比我来得早?” 他被吊得血液倒流,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却还是慢悠悠地补了一句:“不如你先说?” 萧钰懒得跟他打太极,扫了一眼他身上的惨状,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行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体验古代酷刑了。” 说着,萧钰拿乔,作势要走。 白衍初脸色微变,急忙开口:“等等!” 萧钰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刚刚虽然晕了片刻,可她与兰朵儿谈判的大概,也算是听得分明。 他猜测,她八成是因他回来的。这么就放人走了,有些不划算的。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白衍初无奈地笑了笑,先软了下来,低声道:“……二十一世纪。” 萧钰眯了眯眼,嘴角微扬:“巧了。” 白衍初微微勾起唇角:“真巧。不过,这不是我第一次……” 听着话,萧钰目光微沉,来了兴致。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血腥气,水滴从岩壁渗透下来,滴落在水面,泛起涟漪。 可这一刻,二人的目光在幽暗的水牢中交汇,似乎都在确认对方的真实性。 “那你比我更惨——”萧钰环臂靠在石栏上,状似漫不经心的回应。 白衍初轻嗤一声:“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 他缓了缓,又懒懒地补了一句:“不过,既然咱们是‘老乡’,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把我救出去?” 萧钰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她轻叹一声: “那可得看你,有没有价值了。” 白衍初无奈,只好使出必杀技: “大小姐,行行好!可疼了。你问吧,我都招!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忽然,水面传来一声轻响,似有物体砸了下来,在自己面前溅起一朵不算太大的水花。 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雕花的漆器食盘。 正愣神时,身穿玄色衣衫的萧钰翩然而至,足尖轻点,恰好踏在了食盒上。月光洒下,那人如同被银白色光辉笼罩的寒潭仙子,似乎这片潭水就是她的领域,朦胧而又摄魂夺魄。 她在笑,笑声清凉如泉水,轻盈浅浅,带着如沐春风的温柔。 明明是一张纯真的面庞,却因那一抹笑意,隐隐带上了几分妩媚。 白衍初一时失神,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看到她靠近,突然大惊:“你灵息呢,怎么回事?!” 要借助木盒才能在水面上站定,这不是她的实力。 萧钰原本是想玩个漂亮的落水戏码,却一下子被拆穿了她的伎俩。 黑着脸,她撇嘴,语气敷衍: “说来话长——救了个人。没料到,损耗有些大,亏得很。” “救外人就痛快地耗费掉八成灵息,见到我被吊着,却只知道看热闹?!”白衍初顿时有些吃味,忍不住埋怨,“心碎啊——拔凉拔凉的。妄我还助你收获了荆南的神女称号,咱们喝酒看日落的时候,你还……” “闭嘴!安静会儿。否则你就待在这水潭里,再吊一晚上吧!” 萧钰被他吵得头疼,忍不住低斥。 她心中暗自吐槽,这水可真冷啊! 借着月光,四下打量,目光落在墙壁处的符咒上,心里琢磨着如何撬下其中一块,打破锁息阵法。 手指在湿滑的峭壁上敲敲打打,寻找着合适的支点,试图借力爬上去,看看那些符咒是否能被取下。 在思考之余,她同白衍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什么时候确定,我是穿越过来的?” 沉默。 “问你话呢——” 依旧沉默。 萧钰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那人已经坚持不住,昏迷过去了。 突然觉得不妙,水位忽高忽低,要是在下一次潮汐到来前,他还没有点自保能力,就算她扣下符咒,白衍初也可能呛死在潭水中。 “唉!真是个麻烦……” 手附上他的背,温热的气流沿着脊椎扩散,延伸至四肢百骸。 过了好一会儿,白衍初的体力逐渐恢复,但他的意识依然模糊,眼皮沉重,不愿睁开。 萧钰的气息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一寸,他才感到一种温暖和舒适,这股暖流从背部一路扩散开来,仿佛寒冰消融。 很舒服。他半闭合的眼睑低声道:“谢谢……” 有多久没有这样被关照过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里,这种毫无前提的温暖,简直是奢侈的存在。 “举手之劳,不过我暂时没办法去撬动石壁上的符咒了。不如你跟我说说,前面的穿世界,你都经历了什么,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白衍初的薄唇溢出苍然的弧度,苦笑: “哪有什么前面的世界,所有的经历,其实都是这里。刚刚跟你讲了,这是一部男频小说,主人翁‘我’,逃不出男主定律,需要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获得天道的认可,方能让世界不至于走向崩塌,苍生才能得以存活。可是……这个任务,实在太难了。” 萧钰在他身后,忍不住面露不屑:“那你好几次没通过,难道是攻略失败,都长歪了?” “……被你猜对了。”白衍初叹息,“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前几次没有遇到你。” 萧钰并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直接抓住了关键点: “没有遇到我?!你每次经历的剧情都不一样咯?那你前面都是怎么走歪的?这不就跟打游戏存档,只要回溯的时候,避开死亡陷阱,不就能过关了么?!” 瞧她说的,跟玩儿似的。 白衍初忍不住苦笑: “哪有这么简单?!人生剧本可不是读档,是消档重开。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会重构剧情,曾经发生过的事和记忆都会消失,只剩下当前的内容和已亡的终点……” 萧钰默然,这真是个坑爹的剧本,连天道也显得恶意满满。 “那前面几回,萧钰是怎么死的?”她问。 白衍初想了想,凭借模糊的记忆,道:“萧钰,是个特别小的角色,营州时候就死了。” 萧钰:“……” 她就知道,躲不过。 “那这次,可能天道觉得你一人过不了关,特意把我送来助你。”她无奈的叹气,却又忍不住安慰对方。 “它?它能有那好心?!恐怕是折磨我一人不好玩,增加点佐餐小菜,平添些乐趣吧!”白衍初自嘲。 “那……这一回,我们能保证天道不塌吗?”她心里没底,不大确定地问,“是不是只要我能帮你走完剧情,咱们就有希望出去,回到现代了?!” 白衍初沉默了很久,最终叹气:“你问一个至今没能通关的人……我不知道。也许吧!也许帮天道重塑完整,咱们就能完成任务了;但也可能我们失败了,你会同我一样,继续进入死循环……” 苏钰晓听完,顿然明白过来,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么沮丧的话题。 “你在现代是做什么的?看你似乎在识人心、攻心计上很有一套。” 白衍初笑了一下:“霸总,富二代的那种。接管了家族企业几年,结果在酒局上猝死了。” 萧钰一听,很不厚道地笑了:“呵,真是够讽刺的。” “很好笑吗?!”白衍初愠怒,“霸总圈可是非常卷的!” 萧钰笑得更大声,手都忍不住颤抖:“抱歉——”她笑得前仰后合,最终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过你死得真冤。” “行!笑吧笑吧!这怨种死法,能博佳人一笑,我也值得了。”白衍初继续话题,“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萧钰顿了顿,语气平淡:“医大药理系研究生,实习期间骑车上班打电话,跟男朋友吵架闹分手,结果出了车祸……” 白衍初:“……有点惨。” 萧钰笑了笑:“嗯……现在回想起来,过去的日子反而觉得幸福。不像这里,水深火热,随时都可能被战火吞噬,连安稳吃一顿饭、安稳睡一觉都不可能。” 白衍初沉默。相比这个世界,这里的确是人间炼狱。 ”你怎么被丢进来的?”她转换成了近期的话题。 “没什么。出任务的时候,睡过头了而已——”他嘴硬,神色敷衍。 “哦?”萧钰挑眉,眼神锐利,“你腰间的刀伤,难道也是睡过头被人捅的?” 一提到伤口,白衍初立刻绷紧了身体,伤口处的痛感加剧,鲜血再次涌出:“……你话真多!” 萧钰根本无视他的恼羞成怒,及无关痛痒地反抗,继续自顾自地道: “你腰腹处的伤口有化功散的味道。即便是在水中泡了个把时辰都没有完全散去,可见用量之大。而且,这应该是最近才捅的吧?怕这阵法压不住你?” “可能怕我突然开大,暴走。挣脱锁链,反杀他们。”白衍初眸光暗了暗,低声道。 萧钰可不信他这种鬼话。 “呵!还反杀呢?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见你出手,还不是等着我来救?!” “是呀!还得是大小姐,一手漂亮的部署。动动嘴皮子,坐等收网,看我好戏。”白衍初一顿吹捧;“你这叫什么,钓鱼执法?” 她其实是想不明白,白衍初这么精明的人,为何会中招“内部斗争成为背锅侠”,于是放出虚假的饵,在水牢静心关局,姜太公钓鱼。 “对,我就是钓鱼执法——” 萧钰歪了歪头,觉得这话用得挺形象,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记得自己在现代的名字吗?”白衍初问。 “唔。跟萧钰的乳名重名,只不过姓氏不同,苏晓晓。” 白衍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喃喃地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暧昧,仿佛在耳畔轻轻低语:“晓晓。” 那一瞬间微妙极了。明明是同名,偏偏听他这么叫,却让她感觉与周围人眼中的她完全不同。 “你呢?你叫什么……” 半晌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白衍初才道:“不记得了。经历太多事情,忘了。就叫这个名字吧!也挺好……” “唔……”应了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力。四周的阵法开始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似乎想要侵蚀她的气力。 白衍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紧张起来,急忙阻止: “够了,停下来,我没大碍了。这阵法反噬力不容小觑……” 第四十六章 钓鱼执法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灌入他体内的气息极其纯净,虽对恢复自身功力助益不大,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于他体内凝成一缕温暖的火苗。 真气游走一周天后,寒潭的水不再冻彻入骨,化功散的药效也已被彻底摒除,虽离完全恢复尚需时日,至少眼下,他已不像先前那般虚弱无力。 月色洒落,映在水面上,泛起微微粼光。白衍初仰头望着,已是三更时分,按理说,折腾了这么久,他该困得不行,可不知怎的,竟毫无睡意。 “喂!晓晓,你在吗?”他低声唤道。 刑牢内寂静无声,唯有偶尔水滴自石壁滴落的轻响,回荡在昏暗的空间里。 许久,久到他几乎以为等不到回应,那道熟悉的声音才幽幽响起,不远处传来一丝慵懒的沙哑:“干嘛?困得很——” 她的气息略显凌乱,语调虽懒散,话音里却全无睡意,反倒透着几分疲惫。 白衍初微微皱眉,侧耳听了片刻,终于开口:“你……还好吗?” 这一次,换他关心对方了。 她的声音,和先前那般顽劣调皮、中气十足的模样,截然不同。 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水牢审讯口的铁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沉闷的回响在幽暗的石壁间震颤回荡。 下一瞬,萧钰的气息悄然隐没于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存在。 白衍初心头一紧,满腔疑问尚未出口,只得强自按捺,静静等待来人的出现。 月色如水,从铁窗的缝隙洒落,在潭面晕染出一层幽冷的光辉。而那光辉之下,缓缓走来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高斌。 明明是曾经并肩作战的袍泽,身上还残留着自己为他挡刀的疤痕,可如今,这道身影却已然站在了对立面。 为何? 他比谁都想问为何。 可当目光触及那双填满了怨恨与嫉妒的眼睛时,所有话语尽数梗在喉中,连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尤其是当他看到,高斌的手中,正死死攥着一柄泛着幽绿色泽的匕首,毒光隐隐,杀意昭然。 水波轻漾,高斌缓缓踏入潭中,踩着石阶,一步步朝着白衍初靠近。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未曾移开,紧紧盯着那个被捆缚得宛如倒挂粽子般的人。 可即便明知对方此刻毫无还手之力,他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你是要来杀我的么?”吊着的男人叹息一声,语调平静得仿佛只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高斌咽了口唾沫,指尖攥得更紧,抬高手中的匕首,嗓音艰涩:“我……匕首上涂了麻药,不会太痛苦的。泡进水里,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最终……没人会知道的……” “哦?”白衍初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竟是经过深思熟虑、周密策划的一次暗杀呢!” 那副傲慢而漫不经心的姿态,瞬间点燃了高斌压抑许久的情绪。他的双手死死攥紧,指节泛白,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逐渐染上疯狂,脸孔因愤怒而扭曲狰狞。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那么强大……死前根本没必要受这种苦!” “哦?”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懒散悠然的陌生女声,如鬼魅般幽幽飘来,语调轻飘飘的,却透着某种说不出的寒意。 “原来强大与弱小,竟然决定了死亡方式的不同。” 声音落下的刹那,高斌猛然一震,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几乎要蹦起来! 他从未察觉到,这水牢之中竟还有第三人的存在。而更诡异的是,声音竟是从他方才走过的方向传来—— 可他明明已小心翼翼检查过了,踏入之前,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惊惧的目光在黑暗中四下游离,最后,颤抖着回到白衍初的脸上。 后者只是静静看着他,神色满是怜悯,似乎并不打算给予任何解释。 “你……你是人是鬼?!” 高斌嗓音发颤,握刀的手也抖得厉害,惊恐地朝着空旷的审讯口大喊。 黑暗深处,那道戏谑的女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嘲讽,偏偏却是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囚徒而发: “呵!白衍初,这就是你曾经的同伴?那个背后捅你刀子的人?” 白衍初勾唇轻笑,语气慵懒:“抱歉,让你见笑了……” 他不紧不慢地回了这么一句,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心下已然了然。 这女人——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即便自身状态再糟糕,依旧改不掉爱嘲讽别人的毛病。 白衍初听得出来她的意图,可高斌却没有这样的警觉。他已被恐惧逼得心神大乱,甚至连对方的气息紊乱、灵力尽失都未曾察觉,只是下意识地挥舞着匕首,想要驱散未知的威胁。 “你是谁?!给我出来!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他声音拔高,几近歇斯底里。 然而,他的呼喊并未换来期待中的回应,反倒先看到水波微漾间,一角玄色的裙摆缓缓浮现,绣着精致暗纹。紧接着,月光映照之下,照出一抹苍白却冷漠的脸庞。 她步履不疾不徐,从阴影中走出,闲庭信步。 高斌的神情,从最初的镇定,到鄙夷,再到最后的惊恐,变化快得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 他瞳孔剧震,嘴唇微微颤抖,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大……小……姐……” 萧钰却并未理会他的震惊,唇角轻扬,缓缓踱步向前,神色淡然得像是一位循循善诱的教习,语调平缓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呐——我说这位即将行刺杀人的侍者,你可知自己犯了几个致命错误?” 她眉眼微挑,眸光冷漠,语调不疾不徐:“其一,情报。你根本不知道这座碧潭刑牢里何时会关进多少人,所以在看到我时,才会露出那副见鬼的表情。” 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道:“其二,布局。拿着一把匕首就直接闯进来,连基本的退路和伏击都没布置?啧啧啧……这是我见过最拙劣的刺杀。说吧,你是怎么从训练营毕业的?” 高斌额角冷汗直冒,唇色发白,握刀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至于其三,毒杀。” 她微微顿了顿,眸色深沉下来,声音低了几分,仿佛裹挟着森寒的冷意: “这个方法确实比任何方式都有效,可惜的是,你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她缓步逼近,直至彼此的影子交错,高斌的后背已经被冰冷的潭水浸透,他的腿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刘夙派你来送死,你就没想过,他根本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的刹那,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水面,激起千层浪。 他高斌不傻,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谨慎的人。 在风堂这种艰难又冷酷的地方,待那么久,这些道理他自然是懂得的。 要么自己足够强,可目空一切,比如白衍初;要么依附于强者生存下来。 可他选择过,他也想像白衍初一样,目空一切,可他没有对方的实力;同时,他更怕被更强的人打压,蚕食…… 比如司徒拓、比如长老刘夙。 于是,比起依附白衍初——这枚风堂的弃子,不如直接投诚最大的那个,更保险些。 这样的生存之道,不对么?! 高斌的脸色惨白,额上的冷汗大颗滚落,手中的匕首微微颤抖,甚至连握住的力道都不受控地松了几分。 “你胡说……”他嗓音干涩,像是在安慰自己,“司徒大人……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萧钰嗤笑,手指随意拂过墙壁上破损的刻痕,“你以为自己有多少价值,值得他冒险?” 萧钰瞄了一眼,即将高斌身后,默默在挣脱锁链的白衍初。不动声色,继续吸引对方的关注: “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成功杀了白衍初,然后还没逃出刑牢,这里就会遭遇一场大火。火势漫天,吞掉所有的证据跟线索。” “白衍初畏罪自杀,而你……不会有人记得一位失踪了的侍者,你的名字将彻底从风堂的名单上抹去。” “即便有人奇怪地查问,他们也会谎称,这人在某次执行任务中,失踪了……” “由于失踪的时间过久,便作为死亡处理。” 高斌的喉头猛地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的确想过,他的任务并不体面,可司徒拓承诺过,事成之后,他就能彻底摆脱过去,拥有真正的权势。 “你已经走进了死局。”萧钰低语,像是呢喃,又像是审判,“你以为自己是刺客,其实不过就是个替死鬼而已。”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狠狠劈在高斌的脑海里。他终于意识到——是的,他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司徒拓从未信任过他。 若他成功,便是杀了白衍初,为刘夙扫清一个大患,可那之后呢?他知道得太多,活着反而成了隐患。 若他失败,便会成为弃子,死在这里,永远闭嘴。 “可……总有人、总有人能记得,总有人知道,我、我曾是南平炼药世家的公子……” 话越说越小声,越是感到绝望又无力…… 他本逃难到了大辽,还没想过要复兴家族,只是想着有一天,他能有一番作为,风风光光的回去。 “可南平柳家已经被灭门了,哪儿还有什么公子?!” 杀人诛心,萧钰遗憾地摇了摇头。 高斌低喃,眼神慌乱,脚步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撞上湿冷的石壁。 他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所有信仰轰然坍塌成灰烬。 可他终究还是大意了,误以为白衍初真就没有靠山了,不会再有旁人救他。 “一定是因为大小姐站在你这边,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他们才会放弃我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毕竟他的命运,合该同他一样。 绝望,像藤蔓一般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可这不可能?!大小姐再怎么欣赏你,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鬼刹,千里迢迢赶回楼里……她明明、明明……” 白衍初笑了,低垂的发丝掩藏住眼底的餍足。 是呀!在萧钰出现的前一刻,他也这么想。 可……似乎,并不是。 她还是回来了;且,终于……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很绝望,觉得他应该跟一你样?可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萧钰打断他,笑容薄凉,道破他所想, “如果今日是你被困水牢,依白衍初的个性,他是会来救你的。可你……却亲手葬送了这份舍命的情谊。所以你凭什么该拥有这份公平?!” 明明是温声软语,话里话间却似淬了最猛烈的毒。 高斌被萧钰激地情绪崩溃,不知是恐惧还是绝望,泪流满面,猛地回身: “白衍初,你别忘了,这半年可是刘大人收留了来历不明无依无靠的你——” 已经卸掉一边手腕锁链的白衍初,冷冷地笑,眼底的阴鸷快要藏不住了: “收留?可我并没有央求他的收留。是你一厢情愿吧……” “是!是我一厢情愿,你说的没错!”高斌歇斯底里地打断他,眼中淬满了仇恨,陷入崩溃里, “可我跟你不一样,整个云梦楼就只有这么一个中原人堂主,除此之外,我应该归去哪儿,我能去哪儿呢?!你那么强悍,去哪儿都能存活,而我……而我……你为什么不能替我想想呢?”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配合默契,左右夹击引导他,为自己争取时间,逃离困境。 自何时起,他与高斌之间的友情像碎裂的瓷瓶,悄无声息地被凿开一条缝,在他还没来及意识到问题前,缝隙越开越大,以至于恍然之时,完全不能黏贴还原。 白衍初不知该说什么,如鲠在喉,目光灼人,带着淡淡的悲伤。 萧钰却替他作了回答: “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他想去哪儿,跟着谁,是他的自由。这一点连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都懂,根本没有争辩的必要。” “你闭嘴!” “是你闭嘴!” 啪嗒,什么东西缠绕上了他的脚踝,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可却已经太迟了…… 他根本来不及挣扎,整个人便被骤然拽倒,膝盖重重磕在水潭旁的崖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衍初手中的锁链收敛收紧,一拖。便将人整个带入潭水中。 高斌终于意识到,死亡距离他格外的近。声音嘶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乞求地在水中扑腾: “放……放过我……大小姐、衍初……求求你们……我只是奉命行事……” 萧钰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 噗嗤—— 一抹血色自颈侧绽开,像一朵妖冶的花,染红了水牢冰冷的石砖。 高斌瞪大眼,张了张嘴,喉间涌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所有声音都被血吞没,他的身体僵直了一瞬,旋即无力地向前扑倒,溅起一片血雾。 萧钰静静地望着出刀的那人,眼底冰冷如夜,漆黑一片,却闪过淡淡的悲伤。 这一点微乎其微的小情绪,并不会阻止他毫不犹豫的,挥出致命的一刀。 或许,世上很多事情,从来都不是由他所能掌控的,即便他是天道选定的人。也只是人生这条道路,将走得更加艰辛困难而已。 手腕轻轻一甩,鲜血溅落在冰冷的水面,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为自己曾经的怜悯与镜花雪月般的友情,画下了终止符。 第四十七章 死里逃生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收刀,抬眼。 这一瞬间,白衍初的瞳孔微微收缩,萧钰的脸色竟比死去的高斌还要惨白。 她的唇已然冻成暗紫色,映衬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宛若幽魂。 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扶住她几乎要倒下的身子。 “你……还好么?”没有受伤的手揽过她的细腰,他低声问道,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担忧。 萧钰扶着他的手臂,勉强能够站立。费力地扯出一抹笑,却显得比哭还难看: “嗯……不太好,不过在你失去意识之前,咱俩至少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才能出去。快走……” 说完,她举起方才从高斌那里夺来的匕首,在水里胡乱洗了洗,而后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手腕划去。 白衍初猛地睁大眼,骤然伸手去拦:“你疯了吗?!干嘛?” 萧钰手腕一翻,动作快得让他措手不及,匕首划破肌肤,殷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沿着掌心滴落。她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仍旧带着那种令人牙痒的神色:“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明明已经虚弱至极,却还是笑着卖关子,半点不肯给他解释的意思。 白衍初心头虽疑,却不得不先配合她,扶着她一步步往出口方向走。 二人成功踏上地面时,萧钰的身子已虚弱到连站立都尤为吃力,白衍初则比方才好上不少。 此刻他的灵息与她护住他心脉的那一缕火苗融合,灵息正在缓慢恢复。 他侧头,嗓音低沉,定定的看她,像是想要确认什么: “你折腾这么大一圈回来,是为了救我么?” 萧钰瞥他一眼,轻笑:“你想多了,我只是顺手。” 这女人啊,嘴硬得很。 “安晋距离上京,可不止十天的路程;”白衍初低低一笑,眼底带着一抹深意,揭穿她,“十天,你还顺手逼得司徒拓狗急跳墙。我该说你好手段,还是该笑你工作能力优秀,不是一般的卷?!” 萧钰知道他此时不停地跟她说话,是为了避免她彻底晕阙过去,眼看刑牢门口的光越来越近了,她几近脱力。 此刻灵息全无、步伐虚浮,四肢也因寒潭水的浸泡提不起半分劲来;目光所及,几乎已是一片漆黑,整个人全凭自我意志力吊着,努力朝外走。 “你把灵息度给了哪个混蛋,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他抱怨。 这话说地萧钰忍不住笑出了声,嗓音沙哑:“是。最后那一点,还救了你这只白眼狼……” 以为他要再来几句贫嘴的话,却没想到难得正经八百地应下: “嗯。我欠你一条命——” 他应得痛快,反而令她诧异。 “男主的命,我可不敢收,还是留给天道吧!”她笑着调侃。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搂着她的腰身,尽可能让萧钰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二人相互搀扶着,缓慢却坚定地朝外走去。 然而,出口就在眼前,黑暗中却潜藏着更深的杀机—— 火光。 不远处的围墙下,几个黑衣人正偷偷往刑牢周围泼洒火油,手里握着点燃的火折子,显然是打算一把火将整座牢房烧个干净。 于此同时,白衍初也看到夜色中隐藏的暗杀者。眼神警惕地打起十二分精神,护着萧钰: “晓晓,醒醒,别睡……就快出去了。不能睡……” “唔……”她快要看不清面前的物体了。 月堂刑牢这条甬道,进来时不曾觉得,怎么出去时却感觉这般的长,长得看不见外面的光。 “有埋伏——”白衍初默默地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在她耳边低语。 这句提醒,倒是比刚刚的,有效得多,萧钰即刻清醒了不少。 光亮就在眼前,她沉默着微微点头,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踏出了刑牢的大门。 准备点火的黑衣人刚要将火折子扔出去,却在抬眼间看清了从牢门口走出来的二人。 是大小姐?! 黑衣人愣住。 这一刻,他们意识到任务已经失败。 片刻的迟疑过后,黑衣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半点犹豫地撤退。 他们的任务是“清理目标”,可若因此牵连到萧钰……谁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火折子被迅速掐灭,几人消失在夜色中,连带着杀人灭口的计划,也就此作废。 守夜的月堂侍者发现了二人的身影,先是本能地要喊“防卫——”,但当看清来人时,声音陡然一顿。 “大小姐?!” 侍者的震惊难以言喻,连忙跑去通知今夜执勤的头领。 萧钰缓缓抬眸,唇角微扬,眼神却冷得可怕。她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甲狠狠抠入伤口,撕裂了匕首造成的创口,让血流得更凶。 看上去,她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挣扎,奄奄一息。 而下一刻,她伸手一指门背后的阴影,声线沙哑:“有人……要杀我,快——” 她的声音微弱至极,最后一个字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吐出。 可对于面前的侍者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护卫大小姐——!” 他们在她说出前几个字时,便已拔刀冲入刑牢之中,杀气腾腾,瞬间陷入战备状态。 下一刻,整个月堂水牢炸开了锅。 而就在侍者们蜂拥冲进去的一瞬间,萧钰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轻轻一晃,整个人无力地倒向白衍初的臂弯。 彻底地坠入黑暗里。 …… 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存在的。 这是封崎打从有认知起,便被牢牢灌输的思想。 他与那些受训后,经过试炼才可以进入堂口的孩子们不同。从开始就被楼主选中,要作大小姐的影子。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努力,却也比任何同时间完成受训进入堂口的孩子,都要默默无闻。隐匿自己,做到整个世界都不曾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才是楼主对他通过考验的标准。 所以就算他入楼两年,能力已经到达罗刹,却依然是侍者身份,也不曾有人留意;真正做到了,悄无声息。 他在等,等她回来,等她开始大展宏图。 可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她像是独自流浪在塞外的狼。孤傲地独来独往,却从未有过任何组建势力的打算。 虽然所有隼带回来的信件都是他在帮她处理,可她并不知晓。 其实每一次,与隼擦肩时,他都犹豫过,要不要去见见她。 可在最后关头,被生生克制住了。 再后来,他想通了…… 他是影子,影子是没有决定权的。 她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有人在后方,为她打理送来的消息。 这就够了。 荆南那次,他终于见到了她。 那一身修士的打扮,随意扎起的长发,背后一柄薄剑,身形修长,步伐沉稳。她仿佛早已习惯独行,哪怕站在人群之中,也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孤傲。 然后,给他下达了第一个面对面的命令:照顾醉酒的白衍初。 他知道自己不该高兴,影子本就不该奢求存在感。 那一刻,他垂下眼帘,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不是楼里那些争权夺利的侍者,他们渴望的是地位,是更进一步的力量。而他只是单纯地想站在她身后,默默注视她,等待她需要自己的那一天。 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他却忽然有些失落。 不是为她冲锋陷阵,不是护她安危,而是照顾一个醉鬼? 封崎看了一眼被丢给自己的白衍初,后者正倒在桌上,像只被酒泡过的狐狸,脸上染着醉意,眉头微微蹙着,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 这人……真能喝。 他收回视线,望向那抹修长的身影。她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多看他一眼。 这才是她。 她不会回头,也不会主动记住影子的存在。 封崎轻轻呼出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弯曲,最终还是松开了。 没关系,他本就该如此。 影子生来便不该追逐光明,而是永远潜藏于她身后的黑暗之中。 他应该习惯的。 可为什么,心头仍旧涌上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封崎跪在侧方进门的位置,目光微垂,死死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该如何出现在她面前——或许是在某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黑暗中递上一杯热茶;或许是在杀局中现身,挡下致命一击;又或许,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默地等待她回头看他一眼。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真正站在她面前,却是因为——她遇刺了。 这可真是可笑。 在自己家里,被人行刺,而他,作为她的影子,却浑然不知。 楼主终于无法再容忍她的独行,索性直接将他叫来,要当众委派给她。 他单膝跪地,目光沉稳,未曾抬头,只看到一抹玄色裙摆自面前飞扬而过,如流淌的墨色波澜。 他心中的火苗烧得前所未有的旺盛。 然而,下一瞬,听到她的话,火焰猝然熄灭,徒留一片死寂。 “影子?!我不需要。杀手要影子干嘛?!” 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 封崎心头微震,指尖狠狠攥紧衣角,却仍然沉默。 楼主冷冷一笑,语气透着讽意: “那你扔进训练营、还命人好生照顾的小鬼头,杀了吧。” 萧钰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后眨了眨眼,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点波澜。 她轻描淡写地笑道:“别啊!好歹是我救回来的,能不能熬过,看他造化吧。” 她语气懒懒散散,仿佛不过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旋即轻叹了一声,眸光微微一转,似是带了点狡黠: “就算训练营有那么多‘缺胳膊断腿’的制约条件,可那些鬼畜教官们,也有本事能让他在‘意外’中挂掉……阿耶,您一把年纪了,何必跟个小鬼过不去呢?” 她语气软了几分,巧舌如簧,撒娇模样。 萧溟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机敏。” 随即,他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那水牢犯事的那小子,你想怎么处理?” 萧钰手腕一转,轻轻吹了一口茶气,慢悠悠道:“您说那个啊……留着吧。” 她声音透着几分随意,眼里却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多有趣啊!兴许整个风堂都要被他掀翻个底朝天,也说不定……” 她话音未落,似是突然反应过来,目光一扫,像是才发现什么,忽然捂嘴: “啊!抱歉,刘叔也在啊——错了错了,我重新说。” 她微微一笑,倚着椅背,眼神玩味:“我新收的那位,据说是百年难遇,四天就从修罗场毕业的人才,就连谷青阳都抢着要呢。” “昨天要不是他,我这命就得被自己人做掉了。” 她懒洋洋地转着手中的茶盏,语气嚣张,直言不讳: “如今,说什么我也得护着,谁想要,都不让——” 厅内众人神色各异。 她口无遮拦,当着议事堂这么多叔叔伯伯的面,嚣张跋扈尽显。 可众人心里清楚,如今萧钰能坐在主位,肆无忌惮地说上这么一通话,已经足以证明,萧钰此刻在整个楼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坐在楼主下方、次首位置的雪堂长老谷阁微微撩了一下眼皮,目光落在萧钰身上,态度不容忽视地冷肃了几分,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咸不淡的夸赞: “丫头这几年出门在外,倒是精进不少。人不在楼里,楼里发生的大小事,事无巨细,竟是每一样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啊!” 此话一出,言辞虽是夸赞,实则锋芒暗藏,颇有几分“管得太宽”的意味。 可这几句夹枪带棒的话,落在萧钰耳中,却似打在了软榻上,软绵绵地起不了半点作用。她笑眯眯地看过去,语气悠然:“谷爷爷夸赞了。这还得多亏了当年您带我见世面呢——” 此话一出,谷阁的笑脸顿时一僵,嘴角微微抽搐,生生将后面的冷箭全数吞了回去。 她竟然……翻旧账?! 营州之战前,这丫头不过是个未见过市面的小尾巴,可这个小尾巴虽说顽劣了些、刁蛮跋扈了些。可却决不能到达如今这般,连陛下都要护她一护的高位。 也是因为营州之战,他损失了自己最得意的孙子,这丫头却反而平步青云,怎能让人不记恨! 谷阁沉着脸别过头,不再言语,闷闷地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而此刻,风堂长老刘夙却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大小姐,这是打算袒护有罪之人了?” 他本是不动声色地试探,话锋一转,竟试图将萧钰推入一个“徇私枉法”的立场。 可他不吭声还好,这一开口,萧钰的目光立刻落了过来,轻轻勾起唇角,眼底浮上一丝冷意: “啊!刘叔,您不说我倒是忘了。月堂水牢行刺我的那位,刚好是风堂的侍者呢。” 她语气不急不缓,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可落在众人耳中,却带着森寒的凉意:“他说,他是来杀人灭口的。我就搞不明白了,杀谁灭口?我……?灭什么口?” 她轻轻拨弄着茶盏,声音更轻了一些,目光却锋利如刀: “难道是因为我手里,正好有越国案件全队覆灭的证词?” 第四十八章 云梦楼少楼主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堂倏地一静。 刘夙的瞳孔微缩,脸色终于变了变。 他下意识地看向主位上的萧溟,可萧溟却只是微微错开眼,像是不忍直视似的,摆明了不打算插手。 萧溟此时心里暗叹一声:你就好好坐着不行吗?干嘛非得去惹她?! 这小机灵鬼,刑牢那一手“引蛇出洞”使得漂亮,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未曾料到。虽然自损八百,但确实有效。 刘夙心头微沉,察觉到自己已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可偏偏萧钰并不打算放过他。 她指节轻敲桌面,语气不慌不忙:“刘叔,刘叔……发什么呆呢?我在同您说话。” 她的声音清朗而带笑,可那笑意透着一丝锋锐,如刀尖拂过。 刘夙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绪,拱手道:“大小姐,这期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 萧钰眯起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似有些遗憾:“可惜人死了,死无对证啊。” 她拖长了尾音,语气却转瞬一变,带着一丝随意地促狭: “要不这样吧,不如让月堂跟雪堂一起查下去。情报跟审查双结合,公审整个案件。我相信,两堂联手,案子终归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既不辱没风堂兄弟们的冤魂,也同时给鬼刹一个洗刷冤情的机会。” 她唇角微微一扬:“您说呢?” 刘夙低垂着眼睑,眸光微寒。 两堂联手,监查风堂的事务?! 这不是直接赋予另外两个堂口处罚风堂的权力? 云梦楼四大堂口,风花雪月,花堂向来无争,不问世事。可雪堂、风堂、月堂,这三个堂口,可从来都是相互制衡、各有角力的。 若让雪堂和月堂联手监督风堂,那不就是打破了多年来的权力平衡? 萧钰这小丫头……竟然要借这个机会,撬动云梦楼堂口之间的制衡。 刘夙目光微敛,指尖微微一紧。 他意识到,自己若是此刻应下,风堂将彻底被削权,可若是拒绝——那便意味着,他得正面接下这个黑锅。 而萧钰呢? 她不过是端着茶,微微一笑,看好戏的模样。 “孟晓啊!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 半晌,萧溟淡淡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吴越之事已经过去许久,死了那么多兄弟。可这件事,既无实证,也无确凿人证,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重审,又能审出个什么结果?” 他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惯有的圆滑。 萧钰微微挑眉,心中冷笑——这是要和稀泥了? 她正要开口,乌洛尘却抢先一步,轻轻一笑: “楼主说的是。不过,既然这次行刺大小姐的事情发生在楼中,规矩上总该有个说法。” 萧溟微微颔首,视线投向萧钰,语气漫不经心: “嗯。孟晓长大了,如今得了云昭郡主的头衔,是该锻炼锻炼自己的实力,也是时候接管云梦楼的一部分事务了。” 萧钰微微一怔,眉心轻皱:“楼主的意思是……?” 萧溟语气淡然,目光平静:“从今日起,你作为云梦楼少楼主,接手操办楼里大小事务。” 此话一出,厅内气氛骤然一滞。 连一向沉稳的乌洛尘,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楼主——”刘夙的表情微僵,随即很快恢复如常,语气沉稳:“少楼主之位,历来是男子接掌……” “历来?” 萧溟眯起眼,斜睨他一眼,轻笑一声:“云梦楼的规矩,什么时候不是我说了算?” 刘夙神情一滞,薄唇紧抿,不再言语。 乌洛尘微微一笑,语气温和:“楼主,大小姐性子独,一向喜欢自由,未必愿意接手……” 萧溟闻言,神情不变,只淡淡道:“她是什么命,得认。” 这一句“得认”,意味深长。 无论是说给萧钰听,还是说给在座所有人听,都是一句不容置喙的定论。 萧钰指尖微微蜷了蜷,抬眼正对上楼主的目光。 从容、淡然,却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审视。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懒散: “阿耶是觉得……我那份《云梦楼工作规章制度改革报告》,瞧得还算满意,允许我大展拳脚咯?”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微动。 乌洛尘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刘夙则不动声色,指尖微微一紧,眸底暗潮汹涌。 萧溟被她这句话戳破心思,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你自己想怎么折腾,你自己来。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还得操心这些事情,我同你姨娘喝茶、逛街、推牌九不好么?” 说着,他将手一摆,将这个担子彻底甩了出去,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顿了顿,他忽然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别总盯着风堂。风堂自有风堂的接手者。” 她的目光掠过刘夙,后者神色如常,目光深沉,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风堂的继任者已经内定?今日这场戏,不过是他们合演的一出好戏? 这些老狐狸,可真是不好对付。 她垂下眼,似乎若有所思。 片刻后,萧钰忽然轻笑了一声,唇角微扬,语气随意又带着几分不羁: “既然阿耶开口了,少楼主之位——我接了。” 乌洛尘眸色微动,缓缓一笑,朝她拱手:“恭喜大小姐。” 而刘夙,则始终没有再开口,神色藏在光影之中,晦暗不明。 萧溟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淡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日的议事,算是圆满收场,几方势力相互制衡,他也终于可以消停片刻了。 只是,还有一件小事未了。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视线扫向厅堂中央那个跪着的年轻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那下面跪着的那小子,你要是看着不顺眼,就杀了吧。” 萧钰正低头拨弄着茶盖,闻言手一顿,抬眼瞪向自家老爹,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阿耶,你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她一脸无奈,毫不犹豫地把锅甩了回去,“风堂现在人手不够,您这一句话就废掉一个罗刹,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这招欲迎还拒,屡试不爽,不腻吗?! 然而,她这一句话,却如同投下一颗惊雷。 罗刹?!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众人表情顿变,气氛陡然紧绷。 一个暗藏在侍者当中的罗刹,竟然潜伏了许久,却没有任何一位堂主察觉? 突然被萧钰点破,好比一声惊雷,炸得会议堂里的诸位高层神色聚变,表情复杂。 尤其还努属于风堂之下,这岂不是等同于被人安插了眼线,自己却一无所知? 刘夙的脸色黑得吓人,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拳头微微收紧。 敢怒,却不敢言。 他如何不知,萧钰这已经不是“精进不少”,而是已经将整个局势掌控在手心,甚至…… 只要她愿意,哪怕只是一个念头,她就能以天刹与郡主的名义,取而代之,将整个风堂掌控在手! 刘夙背后一阵发寒,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萧溟神色未动,耷拉着眉眼,谁也不看。 可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丫头啊,心思倒是越来越深了。 从进来到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受着重伤,又灵息全无,瞧一眼就能判断出跪在地上那小子的身手了?! 萧溟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背后“高人”指点,有备而来。虚张声势,唬人玩呢! 花心思深入探查风堂的人脉背景,并能够运用得得心应手,势必下过一番功夫的。 这招“知己知彼”,用得很巧妙。 不像是她想出来的。倒像是前不久屡获奇功,总是被她指使送口信的鬼刹,干出来的事。 第一颗棋子,反而无心插柳柳成荫。 萧溟眼底闪过一丝趣味,再次端起茶盏,悠悠然地抿了一口。 为了让他同意她的小动作,不惜以自己为饵,暴露在群狼的獠牙之下。 如今,暗牌已成明牌,那些老谋深算、惯用阴招的老家伙们,可有得愁了…… 萧溟端着茶盏,轻轻晃了晃,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看出来,下面跪着的那位是罗刹?” 萧钰懒懒地撑着下巴,语气随意: “风堂的人本来就没几个,查一个人还不容易?!况且,还是一个极力想抹去自己痕迹的人……” 这话落下,跪在堂下的少年手指微微一紧,埋在袖中的指节泛白。 这些情报,自然是白衍初提供的。 可既然有现成的“料”可用,她又何必藏着掖着?唬人这回事,得用足火候才行。 她终于将目光落在跪于下首的青年身上,神色淡淡,波澜不惊。 封崎却只觉脊背滚烫,汗意浸透了衣衫。 他在风堂匿藏三年,步步谨慎,如履薄冰,却被她轻描淡写地道出,如同纸糊的伪装,被她一指捅破。 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萧溟的余光扫过那跪着的少年,嘴角微不可察地挑了挑,带着几分审视与玩味: “哦?你注意他很久了?” 封崎依旧沉默不语,低垂的眉眼遮住眼底暗涌的情绪。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恐惧,这一刻,自己在云梦楼的身份,已经不由自己了。 萧钰随意地拨弄着茶盏,漫不经心道: “没有。来的时候随手翻了翻这一年内风堂的名册而已。” 噗—— 萧溟险些被茶呛住,抬眼就看见自己闺女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直接朝她刮了一眼,恨铁不成钢。 果然不出他所料,几句话就破功了。 一点也沉不住气! 萧钰眨了眨眼,见状偷偷吐了吐舌头。 一年不在楼内,她再怎么懒,也得临时抱佛脚补补功课,否则她爹爹还不得把她拎出来好好盘问一番? 而且,白衍初像个尽职尽责的特级助理,从头到尾给她梳理了一遍云梦楼的高层人脉,还顺便标注了几个可疑目标。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可终究是听进去了。 所以,当她前脚“出事”,后脚她爹就心急火燎地给她塞人,她便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可不像是她阿耶一贯的行事风格。 风堂的内斗,怕是比她想象得更复杂。 但要收人,怎么也得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吧? 否则,她就不是萧钰了。 她目光落回封崎身上,眉头轻蹙。 宽肩窄腰,气息沉稳。脖颈始终低垂,显得乖顺听话。 她不太喜欢这种性子,不像她的人,自由散漫。 可……勉强也能收了。 “收呗!”她一摊手,口气懒洋洋的,“今日我要是拒绝了,哪天他再不小心给刘叔捅了篓子,回头我还得去月堂刑牢捞人。” 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刘夙,然后朝乌洛尘狡黠一笑,“乌叔叔的水牢,天天用来对付自己人,不划算的。” 乌洛尘正端着茶的手微微一顿,没好气地刮了她一眼:差不多得了,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萧钰眼底笑意更甚,连连暗暗点头:收到,明白。 萧溟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唇角止不住地上扬:“既然是这样,那最好不过。” 他将一封帖子抛了过去,目光锐利而淡漠:“人手齐了,可以干活了。你皇姑母那边送了个任务过来,带上这两个小子去见见世面。能活着回来,就留下,死了也好,省得麻烦——” 萧钰听完,嘴角一抽。 她重伤!重伤啊! 她爹上辈子是黄世仁吧?这比最狠的老板还会剥削! 她内心疯狂暗骂,但行动上却半点不含糊,抬手接过帖子,慢悠悠地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临行前,总觉得亏得慌,不如给她爹添个堵。 她微微侧首,似笑非笑道:“可一个伤残的鬼刹,另一个身份还是侍者,一上来就接天字任务——对外会不会有点略显,我们云梦楼不够重视啊?”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到空气一瞬凝固。 萧溟的脸色黑了几分,眼皮一跳,手中的茶盏险些摔了: “侍者?不是罗刹么?还有那个鬼刹,就差一个天字任务不就升罗刹了?再说了,你……少楼主,不是天刹?!” “不够?!” “你个小混蛋,别以为你爹我不懂府经厅的分配规则!” 萧溟吹胡子瞪眼,差点拿手中的杯盖砸她。 萧钰见势不妙,连忙讪笑着摆手:“不敢——” 说完,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萧溟气得直指她背影:“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想气死你阿耶是不是?!” “哦——”萧钰敷衍地拖长尾音,脚步却一点都没停。 她伸了个懒腰,揉着脖子,晃晃悠悠地踱步出门。 途经封崎时,她脚步一顿,微微偏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少年身体微微一僵。 萧钰语气懒散,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玩味:“跟我走吧!先说好,死了,我可不管埋哈!” 第四十八章 三人世界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傍晚时分,院中微风拂过竹影,月色静谧如水。 萧钰坐在回廊一隅,捏着茶杯,懒洋洋地倚着木栏,微微眯着眼。 才回来云梦楼三日。蹲了两日大牢,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院子,却似乎还不如去大牢安生。 “大小姐,封崎大人,在外面候着有一会儿了。”门口的侍者恭敬地进来禀报。 封崎立在庭院里,一身黑色玄甲,长身而立,目光沉稳如冰。他拱手道: “属下封崎,奉命听从少楼主调遣。” 萧钰看着眼前这人,没说话。 她不喜欢被强行安插人手,哪怕这人忠心耿耿。 在外面罚站,却不是她的的手笔。 要赖就得赖,她屋里的狐狸。 明明两人一起收拾包袱进门的,这货堂而皇之的踏进她的书房,半点没有犹豫;另一位却恪守本分,规规矩矩立在屋外等候差遣传唤。 候着有段时间了,门口有眼色的侍者看不下去,特意叩响了门,通传。 不过要不是这一声,她确实也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位。 一旁的白衍初像看热闹一般,懒懒地倚在茶桌旁,勾唇一笑:“哟,又多了个护花使者。” 封崎微微蹙眉,未作回应。 萧钰对这明显带着攻击性、隐隐还有些醋味的话音,意外地手指一顿。视线扫过门外,不动声色地淡淡道: “既然来了,就自己挑间院子住下吧!” 封崎颔首应声:“是。” 白衍初看着封崎沉稳的模样,轻嗤一声,慢悠悠地道: “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明明已经有罗刹的能力和功绩,却藏着掖着不显山不露水……原来啊,是为了萧钰。” 他竟然直呼大小姐的名讳?!封崎神情微顿,未言。 白衍初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啧,瞧这副正经样子,是不是怕暴露了心思,惹得大小姐不悦?” 萧钰终于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衍初:“你今天话很多——” 白衍初挑眉,眸光幽沉。语气微酸:“怎么,心疼新人?” “没有。”萧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唇角笑容扩大,“只是觉得你很闲。” 白衍初耸肩,笑意未褪。 封崎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交锋,神色未变,但心中却生出几分不解。 这个白衍初,身份成谜,行事随性,看上去毫无忠诚可言,为何萧钰愿意容他在身边? 二人似乎,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夜深,院中巡逻的人影错落。 萧钰在书房翻看宫里送来的帖子相关文书,好为明日拜见做准备。 封崎这时候,推门而入,拱手道:“少楼主,宅院的防御布置,我做了些调整。” 萧钰随手翻了几页纸张,在落笔处挑眉,这字看着有几分眼熟啊! 最终,她不动声色地点头:“可以。” 话音刚落,廊外便传来白衍初慵懒的嗓音:“哦?这么快就开始改动布置了?” 他缓步而入,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封崎抬眼,神色冷淡:“巡防需要更周密的安排。” 白衍初轻嗤:“听你这意思,原本的布置很差?” 封崎眉头微蹙,沉声道:“并非此意。” 白衍初笑意加深,语气懒散:“哦,那就是说,你觉得自己更擅长保护大小姐?” 封崎的手指微微收紧,冷声道:“我的职责便是护她无恙。” 白衍初耸肩:“啧,这话说得,可真忠心耿耿。” 萧钰瞥了两人一眼,懒懒地倚着桌案。意味深长地定定地瞧着白衍初:“封崎不善言辞,你别拿他开玩笑。” 白衍初扬眉,眸光微冷。仿佛是受到领地威胁的雄狼一般,龇牙露出一点点白光: “我可没开玩笑。” 封崎沉默不语。 气氛微妙。 这“飞醋”吃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萧钰揉了揉眉心,懒得再听这两人争锋,起身道:“你们慢慢争,我先去吃饭了。” 她转身走出书房,只留下封崎与白衍初对峙。 白衍初盯着封崎,忽然眯起眼:“你看上她哪一点?” 封崎眉目微沉,未作回应,转身离去。 白衍初站在原地,望着封崎离去的背影,唇角轻勾。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暗恋就该说出来啊,被拒绝,才有机会知道下一个会更好嘛!” 夜风吹起,他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墨玉镯,眼底深沉莫测。 然而这也仅是第二回合。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二人也各自占据了圆桌的两侧。 萧钰瞟了一眼如同门神般站立对视,大眼瞪小眼的二人,暗暗叹了口气: “坐下来吃饭——” 语毕。一瞬间,这俩就同时更换了姿势,从站立到坐下,仿佛两尊完全听口令的机器人。 萧钰无语。懒得管了,眼不干为净。 看着一桌子的食物,萧钰满心欢喜,执起箸筷双手合十,正待心情愉悦地打算好好享用食物,没想到新的一轮战争开始了…… 食物争夺战。 箸筷在餐桌上飞舞,很快一盘好好的青菜就盘尽汁空,甩得满桌子都是。然而他俩却根本没有停止的打算,彼此对视了一下,很有默契地向下一道菜冲刺。 好似两个没长大的顽童,又仿佛是草原上撞见的公狮,彼此争夺着领地,非要分出个高下才算了事,幼稚得可以。 啪—— 萧钰的箸筷落桌,发出不算大的声响。 但突然飙升的杀意,却似层层缠绕的蛛丝网,瞬间令二人无法动弹,空气骤然间安静得可怕。 白衍初的额角隐隐渗出冷汗,封崎也强不到哪儿去,头皮发麻,箸筷还在盘子上空维持着交战的姿势,却没有人能够收回去。 即便有伤在身,仍旧有一个境界的实力差距。 过了许久,握着箸筷的手腕都已酸痛到麻木了。萧钰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收回了杀意。 可说出的话,却沉重得难以附加: “你们见过饿死在街头巷尾的人吗?我见过……”琥珀色的眸悲凉又哀伤,似在看着他们,却又似乎不是: “一座万人的城池,十七天的围困……战争结束时,打开城门已是尸骸遍野,什么也不剩下。然而灶火上的锅里却炖着热烘烘的肉汤,知道那是什么吗?是孩子!” “人……饿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那时候,只觉得所谓的守护,或者不战而胜,全是一场无稽的笑话……” 没有人出声,空气就这样冷凝僵滞。萧钰没再看他俩,轻轻执起碗筷,落下最后一句: “不要浪费食物,不饿的话可以离席。” 箸筷再次拿起来的声响,咀嚼与吞咽的轻微动静,这顿饭在安静平和中结束。 临了,盘碟干净,一粒米都没有剩下,就连扒拉到满桌子的菜叶,也消失无踪。 …… 翌日晌午未至,太宁宫内,金炉焚香,白烟袅袅,檀香幽幽。 萧钰跪在殿中央,身影笔直,已经足足两个时辰。 膝下冰冷的青石透过衣料渗入骨髓,像是一种无言的惩戒。 可她未曾开口求饶,亦未露出丝毫不耐。神色沉静如水,仿佛这场罚跪的并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内殿偶尔传出太后的落笔声,沙沙作响,仿佛落在心上。 终于,太后停笔,淡然开口:“什么时辰了?” 身侧的大宫女素馨立即上前一步,躬身回禀:“回太后,已近午时。该用膳了……” 太后点点头,视线透过珠帘向外瞥去,眸光微沉:“那丫头还跪着呢?” “是。郡主已跪了两个时辰。”素馨顿了顿,轻声道,“听下头人说,郡主前两日受了重伤,尚未痊愈。您看是否……” 话未说完,太后已然斜睨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哼!你倒是心疼她。她可曾心疼哀家?!” 语气微顿,带了几分不加掩饰的不满,“近两年不着家,与那些汉人结交也就罢了,竟还为一群卑贱之人奔走劳心。萧孟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她的声音不重,却威严尽显,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素馨见太后火气未消,不敢再劝,退后半步,安静侍立。 殿内顿时陷入死寂,唯有烛火微微摇曳。 良久,萧钰深吸一口气,低垂着头,缓缓开口: “皇姑母教训的是。萧钰乃大辽契丹族皇女,陛下御赐云昭郡主,三品领尚宫局司宝司,父乃耶律部族白鹿骑大将军……” 太后微皱眉头,打断她:“行了行了!别跟哀家报菜名似的,哀家又不是不认得你这丫头。知道你这会儿肚子饿了,有话快说。” 这话一出,先前的火气已然散去七八分。她不过是想提点提点这孩子,才有了这场罚跪。 萧钰察觉太后的态度松动,抬眸望向那道威严的身影,郑重其事地说道: “皇姑母,大辽以铁骑纵横天下,亦以德行立于四海。孟晓虽出身萧氏宗族,却更知晓天下苍生皆沐天命,不分族群,不分贵贱。孟晓这一年多来,游历四方,踏遍边陲城镇,亲眼见证战火如何吞噬生机,百姓如何颠沛流离。”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孟晓自知,皇姑母心系社稷,所思所虑,皆为大辽千秋基业。” “皇姑母曾立下赫赫功业,使大辽威震四方,如今更应以仁义为基,令大辽真正屹立于天地之间,而非困守于铁骑之威。孟晓此番所为,并非逾越本分,而是想为大辽尽绵薄之力,为皇家争得一寸民心。” 说罢,她俯身叩拜,额头触地,恭谨如初。 殿中一片沉寂。 萧钰静静地伏在地上,等着太后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敲了敲扶手,声音低缓: “你的心思,倒是与那位故人相似。” 她声音极轻,仿佛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遥远的追忆。 萧钰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那位故人是谁?太后口中的这句话,又意味几何? 她不知,也不敢问。 太后沉吟片刻,撩起珠帘,缓步走出。她看着眼前这个已然长大的少女,神色晦暗不明: “萧家的女儿长大了,倒是有几分自己的执拗了。想当年,他也是同你这般……” 话音戛然而止。 萧钰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却正对上太后一双复杂的眼眸。那目光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人是谁,她一时间无法猜测。 但上位者的失态,仅是一瞬。太后很快收敛情绪,换上了惯有的沉稳与威严。 她轻轻拍了拍萧钰的手,语气缓和: “女大不中留。陛下跑来说,要你随慎隐迎回人皇王灵柩,哀家本不答应的……不过,如今看来,怕是拦不住了。罢了,就给你个机会,协助此事。” 萧钰心中微微一震。 陛下亲自去找太后,为她争取随行? 这件事,竟然需要太后点头? 她还未反应过来,心中仍有诸多疑问未解。可就在这时: 咕噜—— 寂静的殿内,骤然响起一声极不合时宜的声音。 萧钰微微一僵。 此时此刻,空旷的大殿、庄严的氛围,让这突如其来的肚鸣声格外清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萧钰:“……” 社死现场。 她不由得别开视线,耳根子悄然发热。 太后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没好气地嗔道: “跪了一上午,也不知道求饶。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说着,转头吩咐素馨:“传膳吧!再添一副碗筷,让小厨房多做几样郡主爱吃的菜。” 素馨闻言,立刻领命:“是,奴婢这就去办。” 萧钰怔了怔,抬眼看向太后。 后者见她愣住,微微一挑眉,佯装不满: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难不成真要哀家请你用膳?” 萧钰一怔,随即低低应了一声,起身朝着案前走去。 心头微微一暖。 此后无话,萧钰用过膳后,便返回了云梦楼。 却不知,她在太宁宫内的一番话,很快便传到了辽太宗耶律尧骨的耳中。 “她当真是这样说的?” 书案旁,耶律尧骨缓缓抬眸,目光微微一沉,带着几分诧异地望向跪伏在下首的宫人。 殿中烛火摇曳,案桌前站立的慎隐大人闻言,也忍不住微微侧目,神色间透出几分好奇。 宫人不敢怠慢,赶忙俯首答道: “回陛下,确实如此。这是云昭郡主在太后殿内的原话,一字不差。小人出来前,还特意与素馨姑姑核对过。太后当即便应允了郡主协助迎回人皇王灵柩之事,未曾有丝毫犹豫。” 闻言,耶律屋质忙不迭开口: “太后此举,想必是思念故人。臣此次前往,定会竭尽全力,妥善操办此事。” 耶律德光却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旋即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 “母后恐怕不仅仅是思念故人这么简单……朕那位大哥,何以客死异乡?呵!” 他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深邃,似是穿透了往昔的旧事,又似是在思索什么。 “母后是想借此机会,敲打孟晓,让她亲眼去看看,看看她那‘仁心’的前车之鉴。让她去碰壁,去犯错……等到自己磕疼了,才知道回来。” 殿内沉寂片刻,唯有烛焰微微跳跃,将他嘴角那抹冷淡的笑意映得愈发幽深。 第四十九章 开墓启棺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在封崎的认知里,是萧钰挑选的他,其实在萧钰看来这并非是选择题。 白衍初给她看过封崎的档案,业绩平平没有突出。很简单,简单得几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因此,才尤其显得特别。 比方说,他并没有参与过训练营的测试。 记录中,一开始就是侍者身份,那他这身武功从何来? 再比如,加入风堂两年之久,是少数人当中未站队者,所以到现在依然还是个侍者身份。那么他是如何躲避堂口各方天刹的拉拢? 然后,接任务就更诡异了,没有跟随的上层,是谁给予他委派的任务呢? 除非,他根本就是父亲设定好的棋子。准备在最合适的时间,送到她面前。收与不收,其实她根本没有决定权,说实话,封崎太优秀了,很难拒绝…… 纯粹的体术拼杀,她几乎需要用七八分的精力,才能够压制封崎。反应快,技巧纯熟、力量自是不必说。 不出意外,再过几年云梦楼战力排行前五,不成问题。 至于内力与她又师出同宗,爹爹可真舍得老本啊!这根本就是一个杀人兵器。倘若控制得当,指不定成为谁手里最锋利的刀。 太诱人了,她怎么舍得放过。 但凭借萧钰的阴险狡诈,她是不会在嘴上承认这一点的。于是她同他讲: “封崎,我不需要侍卫、我也不需要站在我背后的影子,我有自保的能力。我需要的是冲在前面,足以重创敌人的先锋。” “你就吹吧!” 当萧钰将封崎支出去收集行动所需品时,白衍初在她身后压低声音,拆台。 她不满意地回头瞪他,却无法阻止白衍初打破她的如意算盘: “分明是你找了个皮糙肉厚的,在前面挡枪!” 她瞧着他,莫名笑得不怀好意: “啊!你所谓的皮肉厚挡枪人,可是整个楼中,唯一向我通风报信,说你被囚了的。说起来,你还得谢谢他!” 白衍初面色一晒,惯有的顽劣眼神里,多了几分意外。 萧钰看在眼中,认为自己的针扎到位了,于是补刀: “看来你这人缘混得也不是很好嘛?都是些虚晃的狐朋狗友。也就这么一位能看。要不这次行动,你去替他打前锋?” “不要吧!那并非我擅长。况且筹划部署任务这么重要的事情,今后你交给一个傻子,能放心吗?” 得!是个“狼心狗肺的”。 虽然双方彼此遇到事情才会照付对方,可没事的时候,却依然不忘相互排斥。 院子里,养了两头狼,就这么难搞么?! 萧钰为此有些无语,盼望着两天后出任务时,不要捅出什么篓子才好。 “好了!别皱眉头了,当心长皱纹。”白衍初笑眯眯地揶揄,“眼下先说任务吧,你故意把他支开,不就是要同我商议吗?” 萧钰莫名其妙地回望他:“谁说要故意把他支开了?” “你信任他?”白衍初嘴里咬着稻草,反问。 萧钰挑眉:“我也没有特别信任你。” “我们是‘老乡’,而且还是过命的交情。”他微恼。 萧钰一张冷漠面容,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呵呵!过命是双向的。要从营州开始算的话,明明都是——我——救了——你!还好多几次!” 她眯起眼,将“我”跟“你”这两个字咬得铿锵有力,搞得白衍初甚为无语。 没毛病,他默了。 “怎么?答不上来了?” “……我承认你武功是比我高那么一点,头脑嘛!确实也还可以啦……” 唉!目前打是打不过她。斗嘴嘛,偶尔……也不太可能赢。 女人真是麻烦,强悍的女人更麻烦。 白衍初暗自腹诽。不能让她嚣张的气焰再增长下去了,赶紧换话题: “所以,任务到底是什么?” “惕隐受皇命接东丹人皇王的灵柩,魂归故土。咱们负责保护此次出行惕隐的安全,争取在河道结冰前,将灵柩运送回来。” 大辽的“惕隐”职务类似于秦汉时期的宗正。为皇族近官,专门管理皇家事务。一般是由皇族中最亲近的人才可以当此重任。 而辽太宗身边的惕隐最受器重的要数太祖的侄儿——耶律屋质。所以此次任务的保护对象,自然就是这位。 “耶律屋质很得皇太后与皇上的赏识,与皇上更是情如手足。虽然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世公正严明,政治主张又倾汉,正是现今皇上所希望看到的,因此皇上自然常常会委以重任。” 萧钰简述了一下目标对象的背景,声音顿了顿, “算起来他与我平辈,可能得称呼一声表哥……” 这个问题搞得她有点头大。 虽然皇太后跟陛下,她都能够叫得出一声皇姑母与皇帝哥哥,那也是因为原主接触颇多,比较熟悉的缘故。而这位慎隐大人,她大概的印象,也就开始于营州之役…… 相当于完全不熟悉,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这么唤对方。 挠了挠头,她下了决定: “好麻烦,你俩随军,我负责外围监察吧!” “呃……就这么完了?会不会太草率了?!”白衍初皱着眉,十分质疑她所谓的计划部署。 “别担心,随行还有一万的士兵呢!这么多人,谁没事跑来劫一口棺材啊!”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白衍初基本确认了,萧钰其实根本没有做计划部署。就这样十分敷衍地,将明日的任务安排完毕。消失在院落,不知去哪儿晃荡,留下他一人收拾行囊,检查本次南下的路线。 他默默叹了口气,指望她是没太大可能了。 反正这属于防守任务,再周全的规划也都会存在未知偏差,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 …… 萧钰对这位曾经的东丹国统治者,人皇王耶律倍并不熟悉,虽然民间流传过他的诗歌,以及他如何禅让太子之位的贤德故事。 实际上,不过是政权斗争后的失败产物,被私下捧得越高,权势败北的几率也就越大。 东丹人皇王虽然威信很高,但政绩并不突出。 在大辽这种武力强悍的国家,沙场上见真英雄。 当年手握兵权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德光,怎么可能不与之争夺王权皇位。既已是兵权在握,又怎会输给只因比自己早出生的哥哥?! 东丹人皇王耶律倍肯定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在离开故土之时才会作下如此诗句: “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 至于后来异国他乡的不如意,传出他的“弑杀”的性格展露,只不过之前掩盖的太好、善于隐忍而已。 暮色沉沉,安晋皇族墓园内,松柏肃立,四周一片死寂,唯有火光跳跃,在暮色中映照出一道道深邃的影子。 安晋国主亲自前来,与慎隐大人耶律屋质交涉后,仪式随即展开。 一切都过于顺利,顺利得不合常理。 萧钰立于人群一侧,目光落在耶律屋质身上。 早在营州之战的时候,她就是见过这位慎隐大人。当时虽着戎装,可灵息全无。 “秀气”是她对这位大人最为恰当的评价。 耶律屋质二十出头年纪,看上去温文儒雅,血统里虽拥有耶律皇家的英气,却不曾带有傲慢与嗜血。他个子很高,身材并不魁梧。肌肤偏白,一点都不像草原的男子黝黑油亮,反而更像是久病缠身的羸弱。 怪不得,有欷歔人称他为耶律家族的“病秧子”,不无道理。 不过,这位“病秧子”惕隐大人有一点格外突出,就是长得好看。 人呢!要是长相标致,可以弥补许多缺憾。 这么多王朝的皇孙贵族里面,耶律屋质是她见过长相里,最为俊俏的。 举手投足间的斯文潇洒,配上他温润如玉似的一张面孔,巧夺天工般镶嵌在月色肌肤上,仿佛是落入尘间的谪仙。 可如今,萧钰却觉得,那不过是世人对耶律屋质的刻板评价。 他举行仪式的时候,一点也不柔弱。 虽无灵息不尚武,却稳如磐石。 哪怕身处阴气弥漫之地,神情仍旧不带丝毫异色。 语调平稳,咒诀流畅,动作不疾不徐,甚至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可萧钰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她并非未曾见过大辽的各种祭天祭祖仪式。 慎隐的职责不仅仅是守护皇族陵寝,更是辽国唯一的觋师血脉——历代皆能观天占卜、通晓玄秘之学。 而她眼前的这位耶律屋质,虽未曾展露真正的“觋”的能力,但他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看穿人心。 更让她警惕的是,她能感觉到,耶律屋质同样在观察她。 即便灵息不足,重伤在身,萧钰对于人的气息变化依然敏锐。 她注意到,这男人每次念咒时,都会有意无意地朝自己瞥上一眼,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她的脖颈、指尖,甚至是她袖口微微敞开的地方…… 就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试图测算些什么。 她心下一沉,这人究竟想在她身上探寻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棺盖缓缓开启。 木盖与石棺摩擦的声音在夜色下格外刺耳,四周的人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墓园内阴风微起,吹得烛火微微摇曳。 可诡异的是,除了一丝阴寒之气外,并无异象发生。 没有不安分的魂魄,没有异动,甚至连尸体腐败的气息都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 太平静了。 这份平静让白衍初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原本只是觉得仪式进行得太过顺利,暗藏蹊跷,可当棺盖彻底揭开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悸动猛地自心口蔓延开来。 他心头一震,掌心不自觉地收紧,额角隐隐浮现青筋。 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体内沉睡的血脉。 胸口一阵莫名的刺痛,仿佛有某种力量被触动,令他耳畔嗡鸣作响,甚至连心跳都仿佛慢了半拍。 萧钰察觉到了。 她的注意力原本全在耶律屋质身上,可就在方才,余光里突然捕捉到了一抹异样的情绪——白衍初的手,正死死地握紧,指尖几乎陷进掌心。 这种情绪并非是单纯的警觉,而是……痛苦? 她眉头微蹙,没有声张,只是微微侧身,掌心翻转间,一颗温润的丹药悄然滑落,落在他的掌心。 “撑不住就吃。”她低声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白衍初垂眸,指腹缓缓碾过那颗丹药,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痛快地程度令萧钰都不禁诧异。 “你不问问是什么?” 他薄唇噙着笑,眯起桃花眼朝她眨了眨: “你给的,必然都是价值万金的。管它是什么,毒药我也吃。” 萧钰:“……” 好在丹药没过一会儿就起了作用,白衍初不再受到外界的影响。 萧钰见他无碍了,这才压着声音解释:“是疗伤用的,稳固丹元。” 白衍初稍作停顿,随即微微一笑,头微微偏向她,压着嗓子,一副慵懒样: “你……这是在关心我?” 萧钰闻言,瞟了一眼他那放浪“狐媚”的模样,忍不住怀疑,到底是自己踹了个九尾,还是他才是那狐妖转世?! 她唇角微微一勾,眼神里带着些许揶揄:“怎么?你想磕个头表示感谢?” 白衍初轻嗤,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指尖的墨玉戒,眸光半掩,幽深莫测: “那可不行,磕头是要认主的。” 萧钰怔了片刻,眯起眼,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他在试探她? 若只是单纯的调侃,她还能一笑置之,可白衍初的眼神,却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探究…… 就好像,他想看看她对这句话的反应,又像是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勾唇,微微前倾,靠近了些,声音低柔,却透着不易察觉的锋芒,挑衅: “哦?那你倒是磕一个试试。” 白衍初微微一顿,随即轻轻笑了,语气漫不经心:“还是算了吧,我这人最怕吃亏。” 哦?这是有所顾忌了。 萧钰轻轻扬眉,调过眼去,结束了短暂对话。 耶律屋质站在仪式正中,似有所感地微微偏头,目光似笑非笑地扫向二人。 那目光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探究,仿佛一只老狐狸在打量两只不小心闯入领地的小兽。萧钰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眉头轻蹙,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杈,低声交代一句: “我上去了,上面视线好——” 话音刚落,她身影一掠,轻巧无声地跃上树梢,风衣猎猎,藏入夜色之中。 耶律屋质听到的动静,神色如常,甚至连眉梢都未曾挑动,若无其事地继续主持仪式。 萧钰原本是来观察耶律屋质的,可视线此刻,不由自主地落在另一人身上。 白衍初依旧站在队伍一侧,低首而立,看似随和恭谨,实则眼底藏着疏离的冷意,显然并未真正投入这场仪式。 微风拂过,他微微偏头,指尖不经意地拨开鬓发的碎乱,动作闲适又漫不经心。 这模样,哪像个苦命劳碌的打工人? 萧钰站立于墓穴不远处的树梢上,幽幽地瞅着下面发愣。心中暗道:幸亏大辽不好男风,否则这副皮囊,若是到了南越那等风雅之地,怕是要被人争抢着做面首…… 就在她目光停留过久的一瞬,白衍初似有所感,忽然微微抬首,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他的眼神极具穿透力,幽深而淡然,仿佛穿透夜幕,直直落入她的藏身之处。 随即,唇角轻轻一勾,微微一笑。 萧钰心头一跳。 她匿藏手法极高,以一般人的视力,根本不可能发现她,更别说隔着这段距离精准捕捉她的位置。可白衍初这个眼神…… 她皱眉,心底泛起一丝疑虑。 这人当真只是刚突破筑基境不久?莫不是用了什么隐藏真实境界的法器? 第五十章 返程遭劫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灵柩缓缓抬起,祭拜仪式进入尾声。 八名壮汉肩扛棺木,迈着缓慢而稳重的步伐,将灵柩高高抬起。其余人皆低首行叩拜礼,就连守卫在侧的封崎与白衍初也不例外。 白衍初的反应极快,察觉到封崎还在愣神,便随手拽了拽他的衣摆,将人按在身侧,压低声音道: “犯什么愣呢?” 封崎皱眉,低声回怼:“干嘛?低头怎么勘察周围环境?” “就这眨眼功夫,你能勘察出什么?”白衍初淡淡道,“方才我看过了,百里之内没有埋伏,况且,树梢上还有孟晓呢。” 耶律屋质的目光也曾掠过白衍初,虽一闪而逝,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探究……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收回了视线,继续主持仪式。 那一眼,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萧钰原本就在盯着他,这下好,逮了个正着。 她心底顿时一沉,他听见了。 耶律屋质不仅听见了,还故意让她察觉到他听见了。 但他为何要这么做?他的身份,真的只是个“文弱无武”的慎隐大人吗?还是说,他刻意放出这些讯息,让她得知什么? 她猜不透。 这个人,远比她想象中更危险。 灵柩最终顺利入车,整个仪式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萧钰压下心底的疑惑,暂时没有深究。 然而,直到队伍踏入契丹境内,一切看似尘埃落定之时,耶律屋质却突然下达了一道意料之外的命令—— “兵分两路。” “灵柩由主要人马护送走陆路,而我,带最少的人手,走水路。”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封崎当即皱眉,直接开口提出质疑:“为什么?” “这一路以来,我们并未遭遇伏击。”封崎沉声分析,“既然放出风声,要来抢夺灵柩的敌人,错过了后晋这片最佳埋伏的地点,进入大辽后更不可能有胜算。那么,所谓的劫持,或许只是虚张声势。” 他锐利地盯着耶律屋质,声音微冷:“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突然分开人马,掩人耳目?” 这一次,耶律屋质终于抬眸,与他对视。 片刻后,他笑了,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 “我方收到秘报,明日傍晚他们会采取行动。杀手,已经在行进的路上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仅仅是在谈论天气。指尖随意翻弄着案上的书卷,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连头都懒得抬。 封崎皱眉,正欲开口,白衍初却抢先一步,语气不紧不慢: “哦?对方派出的是什么人马,大人可否告知?若是能提前掌握情报,咱们也好有所准备。” 他的声音听似恭谨,话里却暗藏锋芒,显然不信。 萧钰并未开口,只是皱着眉,目光冷冷地锁在耶律屋质身上,不知在琢磨什么。 书卷翻过一页,纸张微微颤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良久,耶律屋质才缓缓抬眸,目光悠悠地落在白衍初身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半晌,方才轻笑出声。 薄唇轻启,话语不疾不徐,字字清晰,却直直打在白衍初的脸上: “关于这个问题,在下以为,赫赫有名的云梦楼,消息应该更为灵通才是……” 一句话,直接把白衍初的问题丢了回去。 白衍初神色微敛,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耶律屋质说得毫不留情,显然没有合作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们再多问也无济于事。 萧钰扫了他一眼,没再多言,淡淡道:“知道了,我们会配合。” 她起身,瞥了还欲开口的封崎一眼,示意他闭嘴,转身便要离去。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顿住脚步,微微侧首,目光凉薄,语调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不过,还望大人多保重身体。毕竟这趟,您才是我的货,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拿不到钱,我可就亏大了。” 她刻意加重了“货”的咬字,冷漠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刻意的讽意,毫不掩饰。 屋内沉默了一瞬。 桌后的男人微微一笑,书卷轻合,指腹敲了敲案几,眉眼中尽是唏嘘的嘲弄: “感谢郡主的关心——这份情谊,在下记下了。” 目光交汇,一触即分。 棋逢对手,尚未落子,杀机已暗藏于风中。 …… 夜色沉沉,荒野间不见人烟,唯有铁蹄踏碎泥土的沉闷声响,隐约回荡在冷风之中。 萧钰策马疾驰,身后是护送灵柩的队伍,车轮碾过松软的土地,棺木微微晃动,沉重得让人心悸。 一具尸体,值不值得千军万马争夺? 可当他们进入燕云十六州境内,伏击倏然而至,长弓破空,杀伐之气裹挟在黑夜中,利刃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数百名黑衣人如潮水般自山林四周涌现,悍不畏死地朝棺木扑来。 护卫们奋力迎战,刀剑相交的声音震耳欲聋。 然而,无论杀退多少人,敌人仍旧前仆后继,哪怕被割破喉咙、利刃穿心,他们临死前仍在拼命向前爬,试图触碰棺木。 萧钰盯着他们的眼神——冰冷、狂热、带着某种虔诚的偏执。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这口棺材。 可到底为什么? 纵使这尸体生前是契丹皇族、东辰之主,又如何? 尸骨既寒,功名成土,哪怕大辽内部尚存争议,可也不至于让人如此疯狂。 她没有时间深思,因为就在下一瞬,棺盖被人硬生生撬开。 可当他们打开灵柩,撕开裹尸的绸缎,露出内里的物件时,空气里却刹那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诡异感。 萧钰站在不远处,皱眉看着那一幕。 没有尸体。 偌大的棺木中,空荡荡的,除了一套依照辽制缝制的寿衣,铺垫整齐的丝帛之外,没有尸骨。 四周顿时死寂一片,所有劫匪在见到棺内情景的那一刻,竟全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惊愕、愤怒,甚至隐隐透着恐惧。 然后,前所未有的画面出现了,他们争抢的样子不是为了泄愤,挫骨扬灰,更不是立威,示人警戒;而是在翻找着什么。 几名劫匪搜寻未果,旋即脸色大变。 萧钰位于棺木最近,瞧见劫匪的表情,眯起眼,心底掠过一丝异样的不安。手中的剑反手刺穿了一个试图靠近的黑衣人,她脚步轻移,慢慢靠近,试图看清棺木里的异状。 除了没有尸骨,那些丝帛上,竟有一片片淡淡的血痕,已然干涸,像是尸体躺过、浸染而成。 可若真有尸体,又怎会凭空消失? 忽然,一阵极其微弱的异香浮动而起,萧钰心头一凛,侧目朝棺木内仔细打量。 被匪徒翻乱的衣物间,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粉残留——幽息散。 这是一种能让人短暂陷入假死状态的丹药,服用后心跳微弱至不可察,皮肤冰冷如尸,甚至连腐败气息都会模拟出来,令验尸之人难辨真伪。 可一旦时间过去,服药者便会自行苏醒,犹如死而复生。 她指尖微颤,视线锁定棺木角落。 隐隐间,她看到一抹极淡的指痕,像是有人曾在棺底缓慢移动过。 心中某种猜想陡然成形——棺中之人,曾在死前醒来过! 既然会用幽息散,那会不会用其它的丹丸就很难说了。 丝帛上的血痕,到底是因为耶律倍受伤留下来的,还是……他就压根没醒来,被“化髓蚀骨丹”给融了?! 想到此处,她背脊微寒。 “撤!”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黑衣人们竟然毫不恋战,迅速四散遁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刻,萧钰终于想明白了,耶律屋质没有撒谎。 至少当时他的态度足够坦然,从未表现出对刺客的丝毫忌惮,甚至在听闻可能遭劫的消息后,仍旧风轻云淡地照常研读他的古书。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兵分两路,调虎离山。 这场伏击的真正目的:劫匪抢的从来不是尸体,而是某样隐藏其中的“东西”。 显然,那东西根本不在棺中。 耶律屋质不仅欺骗了对手,也成功愚弄了她。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转头看向水路方向。 封崎、白衍初,他们有危险! 虽然从棺木发现的异象让她心中疑虑重重,可来不及仔细查探了,封棺是第一要务。 空棺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在这些兵卒距离目标尚远,对灵柩尚存敬意,不会如她一般,探头查探细节。 盖好棺材板,萧钰迅速卸下身上的腰牌,丢给士兵,随即下达命令: “一部分人留在此处守好灵柩。找两个脚程快的,立即向附近的驻扎营申请调遣,去支援河道。” 她再无迟疑,直接翻身上马,沿着伏击者撤离的方向疾驰而去,必须在敌人大军汇合之前,赶到真正的目标地点。 但——她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远处的江面上,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刀剑交击与惨叫之声,杀意浓烈如血,笼罩着夜色之下的波涛。 第五十一章 花舞阁夜宴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伶人舫,这艘红极大江南北的画舫,不仅仅因其贯穿整条大河与辽水的商路,更因船上美若天仙的佳人,让无数达官贵人流连忘返。 这两年,能歌善舞的姑娘层出不穷,国色天香者更是不乏其数。可真正能红极一时、红得长久的,却屈指可数。 一方面,画舫美人荟萃,佳丽如云;另一方面,船主虽以风月为生,却也讲求规《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桌》第五十一章 花舞阁夜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八字不合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翩然而至的女子,手中的剑似一枝柔软的垂柳,纤巧轻盈,然一旦挥出,竟半点不逊色于寻常刀剑,甚至更加凌厉。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暗杀者已然死伤大半,船顶的弓箭手也再无还手之力,局势眼看着就要稳住。 然而,女子的眼眸却愈发幽沉。 她抬手削落一名刺客的刀刃,眸中寒意更浓,语调不容置疑:《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桌》第五十二章 八字不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彼此的秘密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就在这时,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剑,横空迎面朝耶律屋质的门面而去。 距离太近了,他根本无暇后退。 萧钰也看到了那柄夺命而来的剑光,侧身一跃,手腕翻转,剑锋轻挽剑花,打算直接格挡。 然而,谁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耶律屋质不知为何,突然出手拉了她一把,像是要往她身后躲藏,又或者干脆 德鲁伊族本来一直是不喜欢在大陆游走的特殊种族。除非是大陆生死存亡的大变故出现,否则德鲁伊族甚至可以在深山老林里躲着挖一辈子的野菜。 果然什么洛丝丝没有问,反正金蚕现在在她体内,她迟早都会知道的,所以也就乖乖的跟了出去,走出去的瞬间,洛丝丝回头看见师祖玉灵子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了,犹自低头沉思不已。 大门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但就是不能进去,邓一松心里面的煎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是的,一点生气都没有,那些东西即使茂盛的成长这,也完全是一股死气沉沉的样子,玉灵子和皇甫澈自然也是感觉到了的,春天和白杰明似乎没有这样的感觉。 陆羽苦着脸忙活了一番,发现自己根本释放不出来领域,只好苦笑着说道。 已不知不觉间,新学期已经一个月了,后天就是国庆,而迎新晚会,正是国庆假的前一天晚上。 吴言感到心神一阵恍惚,一半的身体被拉出了那片时空,勃然色变。运转自身的法力,再次隐进另外一片时空。 刚刚跳到赵倩倩的肩膀上,陆羽又听到其他几个妹子的声音,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其他几个妹子,也笑眯眯的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不过现在视频到手,有了这么有力的证据,再通过妹妹的关系,给我洗脱罪名已经不成问题了。 “梦儿,梦儿,凌清亲眼看到儿子强横归来,多年的夙愿已了,喊了寻梦两声,闭上了双眼向后栽去。 “明白。”新城也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宇宙岛,刚才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因此并没有说什么,直接驾驶一号机飞向地球。 尽管在大明,军户也有参加科举的权力,但由于本身的原因,他们中很少有人能从军户中走出来,这种情况越到明末就越厉害,毕竟越到明末军人的地位就越低。 李天王已经料到这些精锐和嫡系去了什么地方。联想到叶布依老荫庇做的说客,李天王几乎能肯定,叶布依已经加入子墨团队,作为智脑级的人物存在。 我看着红信封,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你要结婚了?”我看着她问道。 “信心”确实是样很神奇的东西,好像永远都不舍令人失望的友情也一样。 “确实很强大,我猜他可独战两位守护者不败。”都千劫郑重道。 连着扇了大黄十巴掌,直到大黄那张狗脸肿的跟馒头似的,阿桑才停手,将目光对准我。 “对,如果我们要对你不利,早就设置阵法捉你了。”我也开始胡诌,生死关头,怎么能稳住就怎么稳吧。 听到这个李侍卫和自己手下急切的催促声后,高四其这才醒悟过来。现在真不是他发感慨的时候。 而顾雨的老婆很有可能就可以借各种理由离开,等待听到车相撞的声音之后才出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计划之中,所以顾雨的老婆不会有事,而那个情夫也不会有事。 第五十四章 他是在撩拨她吗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人都要死了,就断被她查到和证实了自己和母亲的关系,那又如何。 虽然因为孙筱悠和王爱颐在私下的关系,摄影师们给罗琼安排的衣着还算保守,但,可以想象,当这样一组照片被黄建良看见时,这个旧派男人被气得,那个吐血三丈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到底干嘛去了,一回来还喝了酒,心里虽然还有火气,但对着浑浑噩噩的他,也发不出火来。 原来,哲宗驾崩,皇太后召集宰辅,问谁可以为帝。宰相章惇回答:按礼法而言,同母胞弟简王当立。这便是说,和哲宗同母同父的弟弟可以接过哥哥的帝位。 见到罗琼就这样,大刺刺地将属于他的美好展示给外人看,一时间黄建良气的甚至就连青筋都暴跳起来,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大跨步地向前,想要将她裹成粽子。 之前他刚出院的时候拉住医生悄悄问过那种药,医生说吃多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并且大量服用后,会对身体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 离开喧闹和拥挤,来到独属于自己的黑暗,罗琼倚在休息室窗边的软榻上休息。 走进放映厅,偌大的放映室里,黑乎乎的,微弱的光让人看不清人影。 她摔倒跌在地上,感觉到耳边有人喊她,但她却无力挣扎,眼皮一沉便晕了过去。 原来,却是他重伤之后,又暴怒频频的怒吼,结果导致血气上涌,伤势加重了。 “以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这样吗?”史雷音有点头痛,不就是自己之前拒绝了十三号要拿自己分身做感染实验的事情嘛,需要这么记仇吗? 胡璋点头:“我一直想不通,为何祖父和父亲属意的都是他。”被着意培养。以待将来入宫经手御膳的是弟弟,而不是他。仿佛在讽刺他,无论如何努力,厨艺却始终不如弟弟。 这一类武器和人类使用的法杖十分的接近,不过使用的核心物品是被阿克斯人称为光子结晶的特殊构造体。 “带你溜达去。”苗翠花弯腰抱起了苗逆,刚一抱起来,她不禁一咧嘴,妹的,她才十四就老了吗,为毛抱个孩子就腰疼?看看怀里的苗逆,好吧,这娃在她这里一个月,似乎又长肉了。 “我明白了,大哥,npc士兵是在战斗中以杀敌数量来升级的,跟我们不一样。”戏如人生恍然大悟道。 龙皇目光微微一凛,而后玉手伸出,指着不远处神色惊疑不定的萧家族长萧古,这冷冰冰的声音发将出来,连萧家老祖都是身形猛震。 “奶奶。咱来这边干啥?”牵着奶奶的手,刘桃花的儿子大宝奇怪的问。 萨克斯的话让几位魔王级露出了赞同了表情,只有娜塔莉亚露出了一个思考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然,这句话沈非自然是不知道的,要让他原谅上官玉当初的背叛,至少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 它是个海兽的器官,骨膜完整,并且还连带着粉嫩的组织,上面深浅不同的长着数个青囊,竟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起微光。 江枫暗暗皱眉,不知道这是吉兆还是凶兆,赶紧让郭照把于伯请来。 许川这一次连升3级,一口气飙升到了5级,获得了15点的属性点,他继续了全敏加点。 仓树木板细细打磨,铁箍和钉鞘都卡得紧绷,无论怎么看都是精致崭新的浴桶。 虽然计谋得逞了,但,她心里却有些失魂落魄,说不出什么滋味。 怪物攻城战之后的第六天,此时的张明亮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联邦政府的大会堂里面开着每半年一次的扩大会议。 “没有,我们这里从没有预定的,都等了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有客官光临!”店主说道,难掩喜悦之色。 如果不是整个龙飞城外面到处充满了进化兽怪物,人们一定以为这是一个和平盛世,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箭矢已经在停留在弓上许久,绷弦发出咿呀声,汗珠汇集在下巴上,眉头轻蹙,胸腔起伏。 剧烈的爆炸让他脑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醒来,他已经落到了交战区边缘,被两个士兵抬了回来。 巨鳞鱼被蔡正权做成一道道美食呈现在桌子上,甚至最后别出心裁的,蔡正权竟然用鱼肉做了一道甜点,鱼肉冰淇淋。 但是寇向明比寇立成冷静多了,他并未失去理智,给自己定下了七亿的底线,抬价到七亿立刻收手。 九天听到喊声后,立刻看了过去,郑伟奇就站在洞穴石壁的下面,正好是水潭与地面的交界处。 不是周安多胆怯,其实如果按照他的原计划,他此时应该已经在前去追杀宁亲王的路上,甚至可能已经杀了宁亲王,但因为云景公主突然来了,考虑到云景公主的安全,因此周安没动。 东洲正邪两派对立多年,双方积怨实在太过深厚,想让这两方人合作,说是天方夜谭也不过分。 李盈发现自己还真没办法反驳了,她第一次发现沈洋嘴上功夫也很厉害。 对于这一句,在以前的王月天看来,不过是古代修者一些玄而又玄的描述。什么入道脱俗,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一些唯心主义境界上的妄念而已。但现在想来,他却觉得可能这一句所包含的意义并非如此。 你之前说过,疼痛会使得他们陷入一种飞蛾扑火的疯狂,其实那种疯狂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兴奋。 他们颇有老院长王师奶的风范,都是一些对孩子拥有极大魅力的人。 邓禹抱着肩膀,靠在门柱上,看似随意的张望着走廊两头,他能感觉到屋内运功的气息,这酒楼里也自然会有其他人能感觉到。 第五十五章 活着,才有希望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望海堂,又被称作“万卷藏书楼”,坐落于医巫闾山的绝顶大望海山上。 这里曾是东辰人皇王耶律倍的私人藏书楼,藏书之广,几乎可与中原皇室典藏比肩。 从医学、文学、佛学经典,到绘画、汉学、法术秘卷,无所不包。 相传,这些书籍大多是当年耶律倍倾尽重金,一点点从中原搜集而来。连年战乱,令许多典 擎天柱此时也是收起了看热闹的闲心,赶在欧阳绝的匕首划在克鲁尔身上之前,将克鲁尔的仇恨再一次拉到了自己身上,大大方便了接下来我们几个对于克鲁尔的猛烈攻势。 九霄听到兰溶月的声音,从天儿下,直接落在兰溶月身侧,萌萌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兰溶月,兰溶月一直带着天羽和九霄,只是两只在兰溶月的吩咐下暗中隐藏了起来,萌萌的大眼睛中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 再一次的晃着玉莹的身子道,这次赵玉莹倒是睁开了眼眸,不过眼眸通红明显就是睡眠不足。 “你,你在干什么。”顾雨欣看着陆无涯,发现他的眼睛通红,表情凶猛。她在现场感到头皮发麻。 记得在农村,陆无涯经常看着叔叔在鱼塘里抓鱼。他受到他所听到和看到的东西的影响,所以他学到了一些东西。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沐毅的精神风暴如同风暴一般席卷到了那凤鸣鸟的跟前,凤鸣鸟身上那熊熊的火焰就形同虚设一般直接被穿过了,这让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没有想到精神力竟然能穿透那火焰的防护。 你没有弄错吧?他叫岩枭而且还是斗皇强者呢!”韩雪愣神之后道。 她不顾桑佳铃的警告,想要靠近桑老夫人,可还未靠近桑夫人却愤怒将她推开。 “大哥叫谁呢?”两人拉拉扯扯,原本不多的行人也停下了脚步。 “丫的,他杀了西莫斯,干死他。”在西莫斯倒地的一刹那,敌方一名眼尖的玩家看了个满眼,随即便招呼着身边的兄弟们朝我奔涌而来,势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感觉呢。 “大海,还有火山,见过熔岩吗?燃烧着的,像水一样流动的山脉?”克洛狄乌斯笑着问。 在胖子纠结钱一多是不是要找雷劈自己,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找到钱一多位置的时候,掐钱一多则是正在向着经胖子说的位置而去。 在有了这些演员的前提下,车导都感觉这部戏也许会要比想象当中的更容易拍,而且更好。 这丁疱是百灵邪人,与王蛮有过仇隙,此时,与庞仙手下斗个你死我法,王蛮倒是乐得坐山观虎斗。 这句话真的很有深意,以我37岁的心智来说,甚至感到有些心酸。 多尔衮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骂完颜宗望无情,竟然拿自己当敢死队,若是城内有埋伏自己还出得来吗? 但有的时候,本能的演技,却是最棒的,而车导等人,看着念台词的时静娴不禁眼前一亮。 想到了这里,他便把脏水一倒,也不换衣服了,直接穿着自己平常穿的那一身便下了楼,因为他还要去吃饭呢,运动员一般情况下是不可以在外面吃饭的。 艾慕黛看见麦克白离开,她也几乎听见了两人所有谈话,她和克洛狄乌斯追上去。她觉得必须立刻把这件事情和吞拿解释。 一般的私立学校是干不过公立学校的,但是有些财力特别雄厚的集团则是例外。在挥金如土般的砸钱下,名师和良好的生源真能打响他们的名气。 第五十六章 自己的路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白衍初盯着萧钰,目光犀利:“你这么谨慎,药理又好。不会是以前被人下毒,锻炼出来的吧?” 萧钰淡淡地转着桌上的茶盏,嘴角微微扬起,目光却晦暗不明: “何止是被下过毒,死在我别院的厨娘,就有三个。” 他还真猜对了!原主萧钰什么不行,唯有药理肯下功夫,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白衍初和封 接下来的两轮淘汰赛,阿治用出了相同的阵容,均以完胜告捷,毕竟不是每个训练家都有猥琐的腕力的呃。 张巍拐了一段路,到一条狭长通道,这里距离他回上一层大概是100米。而要去怪物老巢,大概需要20里。不过没关系,有捷径。 “九尾,我看过日志了,恕我直言,200年时间,你的主人,早就不在了。“阿治的话语或许刺中了九尾的伤口,它愤怒地嘶吼着,身旁洛珂的形象也是随之波动,模糊起来。 随着接触的强者越来越多,自己这样的实力变回显得越来越平庸。如果不能够拥有自己专有的奥义忍术,那么以后对上晓组织,对上其他影级忍者,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张巍没那个本事,但耳濡目染之下,却还是能看得出一点点势来。 不过大祭司看起来并无这样的想法,他只是着手将行政院及地方上的机构变得更加完善罢了。 不过就在这边将警惕的枪口对准他之前,这位军官已经是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扣动了扳机。 明天,阿治将会独自打造圆柑树果球作为出师证明。想到这,阿治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脑中一片空白,睡了过去。 虽荆襄五虎上将皆在北地,然而其军中强将,如过江之鲫,庞山民麾下西凉,两川武将,之前皆未动用,此番荆襄大军前来,又怎会少得了他们的身影? 声音极为洪亮,振聋发聩,充斥恨意,沿着玄界通道空谷传响,回声久久不绝,天佑剑尊都不自称本尊而自称老夫,足见他有多愤怒。 “你!”对方来不及喊出口,握刀的手已然开始用力,只是他的反应速度,到底是比柳子珩的箭慢了半步,在他还没有用力的时候,便已经被安远侯射来的箭打中了手。 正大光明的用钱买最新的机器,正大光明的在家里没日没夜的搞机。 想到这里,马二丫不由气鼓鼓看向自己的前胸,想到简娇那被认为合适生养的美好身段,心中不由一阵阵发酸。 客厅之内,天师府和茅山派的老道们研究了一顿,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来。 办理手续,十分简单,要比房买容易多了。双方签署协议,跟着又去物业办理更名。 果然漆黑的屏幕中,突然起了一点变化,那漆黑在慢慢的减淡,慢慢的整个屏幕都变亮了,显出了水潭外面的天空。 但是,谁也不知道,到了晚间时候,那些可人的柳树,纷纷的变幻了一个模样,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不住的摇摆着枝条。 林然恍然,她的确有这一段的记忆,那天,杜亦龙和一个样貌不凡的陌生男子在一起,犹记得当时他眼神冷冰的模样,当天晚上,他还给自己打了电话,具体的谈话内容,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通话很莫名其妙。 随后是一个月一次,而我只是被要求一个月内必须有十件陶艺制品。 第五十七章 背主之事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李思穆原本不叫花舞,不是什么伶人舫的头牌舞姬,更不是后来云梦楼的堂主。 在她五岁那年,她的父亲李从珂还只是潞王——唐明宗的义子,而她不过是刚刚过继给沛国夫人的小郡主,名不见经传。然而,正是那一年,她有幸一见众人称赞的东丹王——耶律倍,亦即那位才学过人、风度翩翩的人皇王。 那日,汴州城里外 秋季出现台风或飓风在那片区域是再正常不过了,不但会使海面变得非常可怕,陆地沿海也必然会被风吹得一片狼藉。 “虎哥,虎哥……”赵虎另一边的传说中的王朝在旁怼了他两下子,尽管他现在也是懵的。 而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却不是之后唐玄奘那么得罪的吴常大将军,还有落下丞相世家之名的韩家,这乌鸡国的两大势力会如何对付她。 因为她觉得,唐家归唐家,可这里是外公的房间,是专属的,她可以呆在这儿。 疯狂的枪声,争先恐后的从枪膛里面直奔而出,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扫在了一众生化怪物的身上。 “你给我闭嘴!我他妈才不是你姐!”冰冰这回也是气疯了,突然红着眼怒骂了出来。 然后,天空之上出现了数十只机械鲲兽,每一只机械鲲兽都有千米长短,摆动着身体漂浮在了杨铭的身前。 闻鹿鸣听了,觉得剩下这些丧尸对大家造不成什么大的影响,于是很顺从地回了车里歇息。 宇宙升级,吴明也没有多少经验,但至少这个世界是要大大扩张了,这毫无疑问。 景佳人目光一颤,看了看日期,这是她选择了鲜血,对西门龙霆下了安眠药,逃去澳大利亚的时候。 抚着锦囊面儿上的翠竹,闻着里面沁出来的淡淡草药香……想着沁湄为他熬夜做了这锦囊……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感从胸口冲了出来。直接冲上他的头顶。 万界楼兑换的黄金是指黄金货币,虽然是同一种物质,但是两者的价格却是天差地别。 其实不难理解,杨秀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怎能担当重任?便是今上赐封,也不过是靠着自家阿姐简在帝心罢了。 嗖的一声,石子飞入林野间,一道藏于其中的身影旋身躲开,动作过于仓促,险些从茂密的高大树木上摔下来,即便如此,石子仍是给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色。 带着锦忆,盛锦天在一楼的戏台子边上随意寻了个光线好的桌子,刚一坐下,戴成便带着两三名属下,手里抱着一沓纸质账册,从三楼鱼贯而下。 既然,唐鸢执意要送份大礼给自己,韩旭觉得自己若是不收下,确实辜负了她的一番诚意,只是,他也没傻到利用宋荷来激怒唐鸢,虽然他偶然也会对宋荷展露笑颜,可那不过是心存感激,却没有其他。 原本,他的身份也不关离风他们的事情,犯不着为难他,但离风知道,恰恰是这种人,消息才是最灵通的,所才瞄准了他。 “应该是有刺客来了,奔着酋长去的,走,我们过去看看!”离风悄声道,说完之后,一跃而起,学着那三个刺客的动作跳跃在各栋房屋的房顶上。 慢慢来,一样一样的完成,一点一点的沦陷,一天一天的陪伴,一年一年的变老,然后,当彼此再回过头来看时,发现已经携手走了这么远的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然后谁也离不开谁。 第五十八章 冬至的烟花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在未结冰的辽水河畔,雪花悄然飘落,银白的世界一片寂静。 船上,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温暖。 今日冬至,大辽的小年通常伴随着祭祖活动,坊间没有宵禁,格外热闹。 辽水两岸的商业街道张灯结彩,天上的烟花绽放,色彩斑斓,照黑夜宛若白昼。 烟花的绚烂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却也在萧钰 李元庆也没有多说话,他拉住了魏雨秋的手之后,不到三个时辰,魏雨秋的影子就开始有了变化,先是越来越淡,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傅胭不吃不喝,整整三日,容承僅使劲了浑身解数,她只是不发一言。 “那皇上那边如何交代?”霜儿还是不放心,毕竟事关重大,一旦搞砸,很可能会被打入冷宫。想想都觉得可怕,那种阴森森的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 在听完了这个“官迷”老爹的一番话后,李佳宜的心里又是一阵的苦涩。 林婉白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地上惊艳的红色,那是她的血。 “为什么?”李元庆一听立即就吃了一惊,他的第一反应是任瑜君的神庙又被别的什么坏人占去了。 不过叶青橙虽然惊讶,却并不气馁,火焰弹依旧是火焰弹依旧是连续不断的朝拉瓦卡轰去。 面对着自己的市长大人,黄正渠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本为这个为市人大、政协两边“化缘”的差事,就是李为对自己的一场特殊“考验”。 望着天际,仿佛有心感应一般,两人一同望向了同一片天空,想着彼此。 血堂的弟子应下然后也是走了出去。整个酒吧就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我,独龙,以及刀疤了。 可是当两人摸上去,端着枪绕过大树之后,两人都同时愣了一下,因为树后根本就没有人。正在两人都在发愣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从天而降。 好在这段时间不断的有人赶来,让场面越来越混乱,没人再顾及他。 当然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这个无辜的孩童。毕竟成人犯的错误,又与孩子何干? “滚蛋,你没被掐,你也不知道那感觉又多难受。”项羽没好气道。 白隐在魔界肯定为他安排好了所有,神官变节他族的例子不胜枚举,公孙景和淳于东乡便是例证,他夏炎不是开天辟地头一个,恒不必为此感到不耻。没人知道是什么阻止他做决定,更不明白他为何苦守死穴不肯离开。 落嫣记起那个梦中,吉冉出生之时,却也是娣雅的生辰不假。所以娣雅才把今日当作她的生辰,可她并不是吉冉,何以承接这些。 此时看着眼前之物,方程和林绮珊皆是说道。原来,这所谓的黄金火莽乃是莽中火属性至强之物,而这紫灵冰火树虽然树干散发的乃是至阴的寒气,但其所结果实紫灵果却是完完全全的纯阳之物。 枫影闻着屋里的饭菜香,肚中饥肠辘辘的一串响,他脸色一怔,连忙作揖。 虽然心中不悦,但项羽还是默默听着主神在自己大脑里自言自语。 脸上阴晴不定,他连忙退回房间里,想要寻找镜子查看自己的身份。 我就开始教她,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难免会有肌肤接触,习惯了也就好了。 我坐在燕燕旁边的那一桌了,两个服务员继续为我服务,一人倒茶,一人给我看菜单。 第五十九章 不似商贾的书生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伶人舫的舫主是位怎样的人物,九州大陆上,几乎没有人能够描述得清楚。 熟悉的人只知道,船舫的生意从一艘演变成十几艘,仅用了不到两年的光景。 要说他是位能干的生意人,不足为过。 可见过舫主本尊的皆称:那样书生气浓郁的一个人,怎么看都并非像一位商贾。 该如何与这位光听事迹,就觉得城 幽魔鼠也准备离开天魔的洞府,但是就在幽魔鼠准备离开的时候,天魔叫住了幽魔鼠,所以幽魔鼠留了下来。 我们四海龙宫示弱雪狼王,九灵元圣,紫虎妖圣,太白金星,观世音五人,是我们四海龙宫对雪狼王,九灵元圣,紫虎妖圣,太白金星,观世音五人的态度。 不管我们现在想做什么,也管妖族现在是什么局势,也不管三界现在是什么局势,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天地大劫结束后才可以明确。 如此一来,中原就会分崩离析了,也就是楚国趁势而入的最好时机。 孟泽眼镜看不见了,紫玉被拂灵强行借去,长诀天尊怨我惦记旁人。我睛明穴忽突突痛得不能自己,牵连着头疼欲裂。 埋脸在兄长衣袍中的浅悠,泪容中露出笑容,静太妃的话和当初沈先生教导的一样,家人也好,齐晦湘湘也好,都端着“好人”而活,她做个好人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和喜欢,她明着去抢,谁都会把她看成异类。 “我是近几日才得到的消息!”赵叔带说道,他的表情倒不像是说谎。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请但讲无妨,只要微臣能够做得到,自当为公主效劳。”陈汉平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此时听在七公主的耳朵,却是分外的受用。 “善意?”叶向晨眉头一皱,他隐隐感觉曹达这番话是特意和他说的。 而随着接下来各位记者的发问,领导人明确表示已有国家干部加入了幻想游戏主神空间,目前和主神呈良好合作关系,会进一步加强沟通力度,争取了解更多消息。 联想到何子岑刚刚出京,陶灼华心间忽然有些无端的惶恐。她在大阮宫中无人可用,便走了一趟云掌柜的善水居,请她派人悄悄跟上,复将谢贵妃勾结瑞安的消息递与阿里木,让自己这方多多留意。 说道朱雀神兽一族,除了狼皇之外的妖兽,眼神全部出现恐惧之意,却不知道可怕在哪里,只是血脉中的惧意,影响了它们的意识。 其实,黄帝封印鼎内世界,也是有用意的,一般最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太珍惜,而太难得到的东西,往往就变得珍贵了。 此时正在吃饭的周晓灵在听到贺川的话语后,却是一脸惊疑的看着贺川,之前贺川在电话说的那几句话一直在周晓灵的脑海中不停的回应着。 同时,目光也看向贺川,他观察着这样的家伙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够让大伯母如此的信任,或者说,能够让大伯母找这样的家伙合作。 说到这儿,耿自清看了一下身边的一名警官,那名警官随即起身敬礼,他是督办组的成员之一,也是即将成立的“有组织犯罪调查支队”的支队长。 阴界是没有不分日月的,这里终日缠绕着挥散不去的浓雾,寂静无波的冥河宛如一潭打翻的墨水汁,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在这一片漆黑中,黄金船所散发的光芒非常温暖,甚至可以将船下的冥河照亮。 第六十章 谁能保证永远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难道自己就这么成了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呵呵。”王凯最近不知不觉中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与黑势力接尾的人……”白二叔说话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不决。 血灵诃脸上尽是傲意,成为了少主,仿佛整个血神族都已经是他的了。 郭鏦也同薛楚儿道别,解下柳树上拴的妈,二人赶在坊门关闭之前,出了青龙坊。二人放慢了速度,两匹马齐头并进,借着月光缓步而行。 “不反抗才是明智之举。”为黑夜人满意点头,倒是省却自己一番功法。 当然,既然烛容说了,就不可能骗他们,而他们进入的,是一方依附于须弥古界存在的秘境。 而且在以前的比赛中,薛麟的剑魔也都是附魔的战士,那个时候也没有发现薛麟的剑魔会有这么恐怖。 而温云儿一直有独孤意护着,所以毒性微轻。此时见独孤意昏迷了过去,此时也心知肚明,没有独孤意的护航,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或者出去。 念云倒未起疑心,命绿萝去拿两颗蜜渍的枣子来,便端起碗送到嘴边。 佣兵最讲道义,若是一起接的任务,一起完成了,自然是要一起交,一起得任务奖励的,而夜倾城却违背佣兵道义,当下,中院中所有人的眸光如利箭般射向夜倾城。 魔城之上,枯心抬首望着至高天穹之上的黑暗之源,神色变幻不定。 “咦,你怎知是金疮药?”昨日公主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还以为西塔尔不知晓。 秦娇娇吞了吞口水,这下死定了,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倒好,直接就扇了上去。 洛逸澜起身走向洛铭涵,将那本奏折递给了他,洛铭涵翻开来看了一遍,一双好看的眼睛晦暗不明。 听见月无双的话,只见其身边的几名超凡九阶后期实力焚月宗武者立马调动能量,朝林东云发动了攻击。 “前辈您无法离开此地?”秦九玄忍不住吃了一惊,这才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当他们看到了那祭坛前的三百多人时,就知道了那尊至高无上的神明乃是因为这些人的祭祀而降临的。 沈清姝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李子琦,样子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孙策此时心中闪过一丝后悔:若是,若是自家听母亲的话,那现在岂不是就有机会获得那个赤兔香炉。 没有生病,为何不参加赏花宴?南云晚疑惑又问了句,“那皇后为何不出席今日的赏花宴?”。 就在这时,兽袍少年叶天看到远处一支商队,正押送着大批物资朝远处一座大城疾驰而去。 周清吐出一口浊气,如果不是他之前得罪了补天圣宗,那些昆仑仙宫弟子就不会中毒了。 1、首先不能害怕,一但你开始害怕。你心中的恐惧就会化成恐怖的情景。你越害怕,幻境就会变得越恐怖,也就越容易迷失。 苏樱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就是来送人的,要不是丁尘在这里,根本劳动不了她的大驾,这个时候当然要置身事外。 “我说战俘的后代什么时候有资格拿枪了?”士兵一不作二不休梗着脖子叫了起来。 胸腔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胀鼓鼓想要喷薄而出,耳边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唯独剩下令他脸红耳热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 子车世、孙清沐心里骤然一紧,前者惊讶对方第一眼就能怀疑周天的性别,后者是单纯的不喜欢一个陌生男人对周天不敬。 “狗杂种!你居然敢杀我燕家的人!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燕某还在叫嚣着,可明显能听出色厉内荏。 话是这样说,杨水儿还是下了楼,走出酒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少年和士兵队长把话说完,朝这边走来。 通过几人的谈话,林玄已经断定那位大腹便便的黑衣蒙面人便是牧王府的管事罗应卿。 昕溪有些担忧,现在这些人已经发现抓错人了,凌芝那边应该没问题吧? 张飞心中汗颜,自己说得那么正大光明,被程昱几句话就给剥得光溜溜的了。讨伐董卓,不就是为了博得名声,为了洛阳的钱财,为了洛阳的人口么? “没办法,我不跟着,你又不知道要惹什么祸。”貂蝉出来的急,手中的那件刺绣还攥在手里。 通过连续的火焰喷发,如漩涡般转动起来,最终积累能量在碰撞到对方的瞬间彻底爆发开去,造成强大的冲击力。这是刘天最强的五阶魔法。 她经过连续地钻研和练习,终于把“魔法·水篇”中的全部内容都了然于了。现在所欠缺的就是对魔法运用的熟练和临场的经验。 朱盈盈觉着奇怪,但也没说破。只是依然跟在她身后向前走着,但手却悄悄地摸出了一颗珠子扣在了手心。 “这,这怎么可能,你受伤的地方有没有变成紫青色,是不是感到伤口比平常受的伤要疼痛许多,还有有没有感到全身疼痛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东方一剑一下子把中毒的迹象全都说了出来。 而且他们刚刚击退围困洛阳的蒙古军没多久,虽说不少人知道刘秀是刘天的真身,但更多人愿意相信刘秀就是独立的个体,并且为那个独立个体所创造的“奇迹”而激动。 见关纯已经如此说了,耿武也没在说什么,点了点头,让关纯放心。 湘紫瑶明显能感觉到天明的身子在颤抖。这点痛只算挠痒痒?那要真痛起来要痛成什么样?湘紫瑶不敢想,那真的她能做的只能紧紧地抱着天明,在他的耳旁轻声碎语的鼓励着。 不禁又自嘲般地轻笑了声,估计昨晚他也就是胡说的吧?他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真心呢? 吕子祺坐在‘春’草旁边,‘春’草的嘀咕声一句不落的传进吕子祺耳朵里,看着‘春’草的眼光充满探究。 第六十一章 年少时走散的友人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冲破房门的束缚,萧钰目光所及,首先是跌坐在地上的花舞,心里猛地一沉,不由分说便搭上了她的脉。 花舞的脉象紊乱至极,竟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内息在体内纠缠搏杀,强横的一方试图吞噬另一方,而弱势的一方却不知该如何接纳融合,导致灵息在经脉中狂暴肆虐,稍有不慎,便是筋脉尽断、性命不保的结局。 “你对她 但是现在突然让沈无风觉得有些无措,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谁都是接受不了的。 桌子上放着一台胶片摄像机,上面蒙着大红绸子的布,摄像机两侧又是猪头,又是水果,下面摆着香炉。 得到允许后,她兴冲冲的准备进空间,终于可以炼丹泡圣灵泉了。却不料想,自己的神识还是被挡在外面进不去,更不要说连同身体一起进入空间。 可四爷身边守卫的触手还有缝合怪纷纷挡在他的面前,硬生生的靠着躯体去抵抗着炙热的火焰。 他冥冥中有种预感,吞天王朝将成为整个青岚界修仙界的巨大威胁,四族的修仙势力必须联合起来抵御。 此时已经走到外面的林国豪,脸上充满了冰冷之意,甚至眼神中闪烁着狠厉的目光。 李瑁揉了揉泛酸的手腕,看着台下在商量着怎么花钱的士兵,眉头轻皱。 碧倾玥愣了,她还没出手呢,谁这么和她心意,竟然把她想说的说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必用什么恭敬的称呼,像普通人一样聊天就行了。 褚明月有些心动,她这些年忙于宗门事务,的确没有什么时间修炼,所以导致她的修为在诸多长老级别中多排名也就是中等,还引发过非议。 弄雪哪里知道他的心情,一颗心完全被他忽然变得有点邪恶的模样给塞住了。 而这个时候的中路并没有眼睛,所以对于中路王修的动向一点察觉都没有。 “现在比赛已经开始了,是不是这么牛,看他打就知道了。”向朗接了一句,几人就把目光看向了比赛区域。这个时候两队人马刚刚就位,体育馆前方两侧的显示屏连接着比赛。 打着打着他们塔都不敢要了,回城之后,下塔破了,中塔也直接被他们顺势一波。时间只不过刚到十五分钟的样子,整个lgd战队的局势都破灭了。 “有意思,有意思!”巴达克头也没回就感觉到了三股强大的气势追了上来,一头七星龙可不够给他欺负的,四头的话虽然也是勉勉强强,不过总比一头强多了。 操作室内,冷风嘴角抽搐,刚才他还想要稳稳的打过这一局,让自己找回一些信心,可现在的这情况,让他又不禁回想起了那天的训练赛。 “这个不清楚,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能在这里呆了。”王伟摸着头上的汗说。 喵——喵喵——忽然,一只野猫从墙头飞过,跌到院子中一阵喵喵叫唤。 深怕他反悔似的,她立即猛点头:“愿意愿意!”说话的同时,双手不自觉地用力紧紧捧住汤碗。 “没事儿就好,这个王八蛋,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个畜生。”金美人狠狠咒骂道。 林梦瑾本来还想说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见叶纯貌似反对,当下也没再说什么。 “这种事不是亲眼看到谁能相信,道修居然会用我们魔修的东西,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看见。”霜华城主啧啧感慨,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第六十二章 三王提亲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最开始,墨上筠想找的是三名教官,而倪婼和周雨露本该是一样的下场,可她来的时间似乎有些巧,正好听到她们俩的对话。 周寒冰穿着一件黑色薄莎睡衣走了出来,她看见秦寿后轻轻一笑。 “老侯爷请讲,世子早有交代,老侯爷若有吩咐,竹青院上下自当听从命令。”尽管这是老侯爷第一次单独召见竹青院的人,但世子有交代过,他若远出不在,她们可听从老侯爷命令行事。 那跑堂走后周林拿起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自己拿起一个酒杯轻轻茗了一口。 这个会议很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称呼他为日本分割占领计划,由二战战胜国中国、美国、苏联、英国参与,制定战胜日本后,日本国的瓜分计划。 在圆桌上死寂一片的时候,韩蘭把杯子往圆桌上一磕,叮的一声响,众人心中一跳。 “猥琐付,别再了。我们两个历经了千辛万苦,几乎是九生一死,好不容易才突破成了王者级强者。要是真的饿死在了这里,那可真是大的笑话了!”汤姆一脸悲伤地回答道。 阎诺点头,是的,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她,阎诺,魂穿到别人的身体里,竟然还有一个关爱自己的父亲? 黑铁战甲年人看到秦阳的表现后,他微微一愣,他的双眼突然亮起了惊人的光芒,死死盯着秦阳,仿佛要把秦阳看穿一般。 两人中的老大刚刚念出几个字,黑光就到了他的面门前,毫不迟疑的刺下。 只是她纳闷的是,蛮族一看见她,就会叽里呱啦地一顿吼,双目通红,苦大仇深地追杀过来。 “好吧!看来我很难挺过这个新年了。我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舰队,今天它的“武运”也就只能到这里了。”李凌情绪低落的自语道。 什么时候方大力在准备求婚了?为什么鸣少给他的资料里根本没有呢? 是巧合?还是说星辰他曾经来过外公这儿,有这个位置的具体坐标? 众目睽睽之下,下人将食盒内的玫瑰酥,全数喂给了大狼狗吃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见了西班牙远征军上尉埃尔南多和副手安东尼奥。一个印第安翻译坐在他们中间。为了表示对大王客人的热情,桌子上摆着一些葡萄和鲜梨。 万里真人从来到绿洲之后,就刻意的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世外高人的形象,他背负双手,一身墨绿道袍,神情间不悲不喜的,看上去一派鹤骨仙风,倒是颇像那么回事儿。 姚心萝是含蓄的,她没有直接问李恒是喜欢胖姑娘还是喜欢瘦姑娘,而是画了两幅画,一幅画得是肥头大耳的猪,一幅画得是槁项黄馘的豺。 当然了,这是一般情况,如果有大机遇的话,就算是只走鬼仙,也可以走出通天之道来,未来的成就不会比成为天仙差。 毕竟,有些时候,一个好的计划,就在一眨眼只见,如果耽误了,叫醒的话,是很可能会耽误他的。 所以对韩国方面的娱乐信息也是相当关注,TL就在其中,在日放送的节目中,对TL这次回归的新歌进行了介绍,并称TL是最受期待来日出道的组合之一。 “在下的确没有隐藏修为,只是多了一些机缘侥幸凝练出神念了而已,武兄我们还是开始吧!”许天随便说了一句后就将话题转移到比拼速度上来了。 叶勍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叶薇再次叫了叶勍一句,叶勍在回过神来,看着正在往屋子里收拾已经晾干的衣服的叶薇。 “是仙人联盟的活动,你们还不是仙人,所以没有收到信息,不过你们相公我可以带你们涨涨见识,哈哈!”林动将水果塞进自己的嘴中,将应欢欢和绫青竹抱了起来,大声笑道。 特种部队里使用的手机,某些方面的功能特别强大,保密性能也好,但娱乐功能完全不能和普通的智能机相比,连微信、都不能用,而且外形很难看。 唐柯一时语噻,他知道张绍苧是真的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这可不是一个笑话或者是张绍苧的威胁。 许天只是看了这些人一眼,知道这些人都是最终的强者,不然也不会坚持到现在了。 他们也想到了办法,联系庆山指挥部,询问一下,前来支援的军官,有没有出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在最美好的年纪。叶一凌无比后悔爱上她,假如没有他,她一定也会遇上对她很好的男人,呵护着她,过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陈素心就知道苏羽这性子,还好刚才她没叫叶一凌来接她,不然又要尴尬了,不过她真心把苏羽当做铁哥们儿看待。 传说之中,这荧惑蚀日轮,本来只是六阶法宝,在那四杀之一赵大江的温养之下,寻找天地灵宝,一阶阶的晋升,达到了九阶。 十多个神秘人并没有离开天命圣地,依然在这里游荡,似乎在寻找什么。 但是为什么工人还没有下班呢?要是以往的话,这个点所有的工人早都已经买上饭了。 胡海的意见我还是很同意的,其实我本意也是不想今天请他们大保健啥的,省的明天上了战场,都成了软脚虾了。但是又怕胡海他们觉得我没有尽地主之谊,现在既然连胡海都提出来了,那我当然顺从他的意见了。 第六十三章 纨绔世子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肯定是,而且明显可以看出来,她急了。”楚南星凑近窗口,在看到秦艽盯着的那些碎屑时,立刻双手撑着窗户跳了出去。 然后,扔了一个给赤墨,赤炎也眼巴巴看着……顾青瑶也不能厚此薄彼,忍痛又扔给赤炎一个。 化骨龙泡不泡Ellie,陈乐半点不在意,但他必须要让毛屎坑去医院,因为这意味着要进剧情了。 和她一样睡不踏实的还有季暖,明天就要去赶集了,买点什么东西好呢? 齐氏到底也是考虑到圆子现在已经是将軍府的丫鬟了……要不,放了算了? 自己清晰的记得,那次大赛上获奖的第一名,奖品是学校的一个承诺。 褒姒在被掳走后被寻找了三天也未能找到,所有人只当她已经或被野兽吃掉了。 中间光,两边张牙五爪,像是试图通过它们,让人忽略中间没有的伤心事。 从之前大帝之城在关键时刻,频频出手,救下机甲巨人的一幕来看,这些大块头很显然是比较珍贵的。 这么一想,元胥再慕千玥的眼中顿时成为了一个香饽饽,她打定主意,好好巴结着元胥,也许实力蹭蹭往上涨也是指日可待的。 林奕知道,自己所来的地方乃是圣灵星域的火岩星。元神可以在虚无中行走,但自己的肉体却不行。为了离开天牛星,林奕不得不购买大量的丹药来保护肉体。 最后找了一个据说是非常德高望重的人,两人都拿出100个延寿果交给他。 随着异火火气的灌注,墨唐的双手一个变成了幽蓝色,一个变成了森白。 “我就是在说正经的。”谢知说,魏国异姓王并不少见,她要现在肯回去,如果说她放不下儿子,拓跋曜肯定能给儿子封个异姓王,他给阿生封侯,不就是这种暗示吗? 一场宴会热闹到九点多钟,众人才纷纷离席,三三两两的组织下半场自由活动。 酒徒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他不是普通的修行者,就是佛陀、夫子都是他的后辈,他活过一次永夜,又活了很多年,是传说,更是传奇,如果不是叶启,他还会活更长时间。 张隶有些听明白了,这不是典型的收买人心吗,估计想图谋大事? 皇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萧大爷和萧三爷要是再推辞,那就真显得不知好歹了。他们便在卫离墨的下,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 魂虚子以一敌二,虽然同样不好受,但脸上却是带着猖狂的笑容。 只不过,就在此时,远方,恍若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龙骨山脉,山脉的幻影无比的浩荡,气势万钧,拥有无比逆天的力量气韵。 也使得整个赌场都如闻到了血腥的鲨鱼般,纷纷来到了纲手这个财神所在的地方。 按照无尘的说法,下一步练习炼制解毒丹,正好是给一星天纹丹打基础。 今天明明是她撒谎在先,现在怎么却变成他要挖空心思的去哄她了? “她……她背地里,不知道隐瞒了你多少事。”琳达忽然诡秘的笑了起来,目光有些阴毒,“炜霆,你最疼爱的宝贝,趁着你不在A市,去幽会其它的男人。 劫雷接二连三的落下,那毁天灭地的气势让在远处观望的众人心惊不已。 身后一袭雪袍的男子,苍白的伫立着,如同一具世间最完美的行尸。 “二位,王羽已经将我的那层封印打破了……”雷神是三人中心情最糟糕的一个,他当初跟随在王羽身边无数岁月,受到王羽影响可以说是最大的一个,王羽也曾指点过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知道王羽是多么的可怕。 温然和沈玉婷,并没有多少交集,不过是一起吃了顿饭,逛了一回街,她对沈玉婷就算不讨厌,也并非一见如故的多喜欢,会对她这么客气,一是因为不反感,二,则是因为顾恺的关系。 海印寺位于H国的伽倻山,在古时城市华严宗十大道场之一,亦是全球最古老的寺庙之一。 比如,这次会海选,其实不过也就是剧组为新剧做一下宣传的同时,看能不能找到赞助商等……背后的猫腻多了去。 就这样,每天跟自己较劲,一天进步一点点,日子总算没有原来的沉闷和难熬。 眼前的花鸟鱼虫是自己心血之作,莫秋怀对此信心百倍。自从开了“蕴窍”之后,他记忆过人。学习偃甲之术也事半功倍,拿自己的天残剑来削木头,也十分干脆利落。 随着他瞳孔一缩,庞大的神念就翻滚出去,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巨网,覆盖住周围数百米虚空。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第六十四章 病娇疯批王爷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这时临近的李思齐讲话了,她是销售主管,公司里除了经理就她职位高,经理也要给面子的。 他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睑,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冷,眼神阴沉,断没有平日的清风朗朗。 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动手了,所以林云娇便以为得到了这些东西,就可以挑衅自己了。 齐大龙没敢说话,只不过脸上都是陪笑,他也听说丁思琪与丁哥的关系不好。 同时,他还是太子的岳丈,准确的说是伯父,乃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只是林云舒心里也知道,这一次,自己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刚才她浑身上下冷汗都出来了,好在这王大夫没诊出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想起自己几十分钟前还打电话给自己爷爷,帮忙处理苏良的后事。 “猴子,去前面庄子里,抢点东西来吃,记着,咱们是出家人,语气要客气点,莫要吓了人家。 包括林云舒那一手凌厉的鞭法,以及莫名的疼痛,都在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韩朔是当真没把她当回事,才会一直对她的亲人下手。先是大哥,再是爹爹,真当她是这般好欺,半分不会还手么? 以前他们不常有接触,多半是韩朔偶尔提上两句,跟潋滟说秦阳如何如何。也同秦阳说贵妃如何如何。现在当真相见,两人竟也就自来熟了。 忠叔自然是知道马如玉的身份,他虽然不喜欢二老爷给少爷说亲,但是少爷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形单影只的,他也希望少爷身边能有一个伴儿,况且慕容家也要开枝散叶,少爷需要成亲才是。 “既然你也来了,今天是胜寒出狱的日子,一起聚一聚。”白宇晨瞥望一眼,用的是肯定句。 毛巾的温度已经冷却,周思成感觉到一股冰冰凉的凉意袭来,他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嘴里哼着:“恩恩,顾恩恩,离开季非离……离开他……恩恩……”他就要迷迷糊糊的伸手胡乱寻找手机。 “那我可不敢当,不过这朱启国我楚楚除了皇上之外,还真的不需要怕谁,你说是不是苏王殿下。”楚楚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丝毫不将欧阳云苏有些威胁的口气放在眼里。 “不好意思,我如果知道你想说什么的话,应该就不会过来了。”梁学琛挑了挑眉,说话很直接。 她急忙忙的来到504房间的时候,感觉心都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她看着张巍腾已经帮她安排好的一切,不得不向他低头承认错误。 那路边的两个中年男子,已经被白烨废掉了,他们醒过来之后,也会去找李少,所以白烨并没有理会他们,毕竟他们已经对白烨构不成威胁。 一瞬间,贾似道心里也不知道是个啥滋味。纷繁的思绪,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百转千回。若说先前贾似道还可以肯定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儿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切又做何解释呢? 这次统军的选即不是黄得功,也不是阎应元,而是由捷虎营的王公略为主,猛虎营汪万年为副,加上山海关的孙克咸,殷洪盛总共三万大军,加上东海舰队协助谓兵势雄壮之极。 窗外的天空持续阴沉着,就仿佛是一片一片的云彩有悖常理的组合在一起。开车的宝儿没有现,遮住阳光的并非是几块儿厚重的云彩,而是一大块儿积雨云,遮天蔽日的,让人看不到任何的阳光。 蟒清如狠狠的踩了我一眼,留给我两个大白眼仁转身去了客厅。我一边跳脚一边把房门撞上。 第二天下午,王福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命令内侍打来冷水洗过数遍后,王福才感觉到清醒了一下,只是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眼睛中依然布满血丝。 风西魔法师出手,将一片片淡青色、淡银色的风刃发了出去,土系召唤一个个巨大陨石猛砸BOSS,这队伍最大就是这两种法师,威力的最大的火系和雷系还有控场的冰系这三个属性的法师放到很少。 “真的是大哥!?”空鹤被熟悉的敲打,从震惊中醒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志波海燕,到现在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像当初看见志波海燕的遗体一样。 视力问题的确出现了,正对着T台的闪光灯太多了些,舞台灯光,T台反光,这些光源会不会叠加在一起是科学问题,但是模特们确实是靠着日积月累的经验才坚持到走回后台之。 在她身边是一位背后有着那几对闪耀着银光的剑翼,朴素大方的圣银铠甲上铭刻着神圣的十字圣痕,淡蓝色的头发,脸上带着一张遮住半张脸,不过从完美身型和威风凛凛的气质长相肯定很不错。 可卷到哪里都有可能,怎么会卷到如此貌美的佳人的床中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位佳人又是谁呢? “我当年回到华夏找寻了不少隐世医修,他们也是这样说的,不过都没有办法治愈,如果不是这隐伤,我想我距离突破金丹期,进入化婴期应该不远了。”行云道人感叹的说道。 “唉,看来遗尘禁地成为历史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东界庆典了。”韩综感慨的叹了一口气。 第六十五章 糯米团子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在船板上的露天餐厅里,洪图和赵瑞六人在躺椅上躺着吹江风,现在赌场还没有开放,等船到了公海上赌场才会开放。毕竟天朝大陆上赌博是违法的,大环境如此,何赌王也不想在天朝内陆上公然对抗天朝政府。 在三界山上,周坤看到洪图的那些亲友,光是他见到的就有三个筑基初期的修仙者,其他人都是练气九层的修仙者。洪图这个三界山上的实力,就已经可以成为华夏最强大的势力了,而且还没有之一。 皇帝对着门口凝眉了会儿,最后说:“但凡是跟它相关的,都来禀朕。 兴许是有儿子陪着的缘故,秦晚今天的效率特别高,所以当狗剩问他明天还能不能再来的时候,她顺口就答应了。 “我陪你去吧!我可是很厉害的,可以保护你。”末芎高高兴兴地用力扇动着翅膀,平日里显得‘凶狠’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孩子气。 张生这时候调动了周身的山河之力,凝聚在其手中,对着面前不远处的那只尸王一掌拍下。 “你想要什么东西。”听说表妹要东西,肖少国眼睛就亮了,想着她是不是又有什么赚钱的好主意。 或许也是沈茹潇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帝王柔情却也可以沉溺其中不必自拔,希望他在驰骋江山之时偶尔温柔须臾,可这样冷漠无情的人,沈茹潇为何还要投怀送抱? 谁能想到,这一念之间冒出来的想法,会给华国的未来带来深远的影响。 “哼!我就不信这个家伙有这么厉害…”听到司徒颜这话,纳兰明珠就是哼道,而看到纳兰明珠这副冷哼不悦的样子,司徒颜也不再理会,就是目光移回到张一凡身上。 “是!”听到许志国这话,所有龙影队员就是毫不犹豫地齐齐应道,许志国的变化俨然让他们目瞪口呆,而且毫无保留地相信张一凡,他们都渴望自己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成为强者。 不过他现在也是明星,演戏是很正常的……她该习惯这样的遇见。 众人面面相觑,那些没动手和还来不及动手的,纷纷庆幸自己的犹豫。 “好吧,这三个你不喜欢,我再最后送你一个,不许再挑三拣四的了。”见他这样,我装出生气的样子狠狠说道。 “玉露,这次多蒙你家出手相助,才将舍弟救出。阿岁在这里代家父,弟弟们谢过了!改日家父必当登门道谢。”冉岁不理我,转身对他师妹说着客套话。 “虽然我没有叫你,但是你还是来了。少不了你的!”凌菲拿了一把烤串递给龙浩宇。 但是被杨胤给拦下了,八人面面相觑,老大走了出来,和杨胤说话。 向莫凡这样的吸血僵尸,在西方绝对是不存在的,它们西方只有吸血鬼。 薄野大步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扯下混混搭在苏念笙肩上的手臂,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揍了过去。 一辆挂着省厅白色牌照的三菱帕杰罗,呼啸着驶进了机场的机动车禁行区,当然特权机动车除外,比如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座驾。 但李含雪知道此人也不复杂,他并不是战无不胜的人,因此脸上和眼中还保有这样毫不掩饰的锐气。 血龙乃是真正的龙族,就算不是血族的修行者,若是能够得到血龙的精血,用来修炼,也会有着极大的作用。 对于林建政,凌正道的确也算了解,不管林建政为人处世如何,但是对老百姓向来很好,而且也算是有能力的人。 梦族们一听,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是眼见萧晨要离开,总觉得心里不爽。 一路上闲着无聊,既然段景泽打开了话匣子,那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似乎在怀疑他的身份,总觉得萧晨是通过某种不正当的手段才得到修行大赛冠军的。 三长老沉默不语,他活的久,见得多,早就预料会出现这种情况。 凌正道怕这一石头的效果不好,紧随着又是一石头拍了下去。脸上被硬石头重重地拍了两下,这事换谁也吃不消的,那警察毫无悬念地躺在了地上。 天照社被灭,却被他再次重聚,这是天大的功劳,所有武者都要铭记。 周权点点头,“那行,我马上和光熙打电话,然后麻烦法务部的同事再跑一趟。 对于龙隐邪的话,只引来龙隐轩冷冷的一眼侧目,一甩衣袖大步的离开,龙隐邪耸耸肩,虽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眼底却闪过一抹沉思。 “既然是灵魂生物,那就用单纯的精神力进攻!”青木一咬牙喝到。 这一坐下,蛋炒饭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狠狠的刺激着李母的味蕾。 贝德可以说一步登天,不仅仅爵位建升两级,现在更是手握重兵,成了他们头顶的一把刀。 那人有些犹豫的道:“我觉得好像声音是从这边发出来的吧?”说着,他伸手朝一众人来的方向指了指。 本欲兴匆匆的跑上去,却没想到彩依已经丢失了关于他所有的记忆,已经完全不急的过去了。 此话一出,其余四人均倒抽一口凉气,不是玩家?难道是什么怪物不成? 血皇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刚才贝德的剑再往前靠一点,自己的手就要被砍掉了。 第六十六章 又被提亲了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冬十一月丙寅,帝御宣政殿,大赦,改元会同。 一时,民尽其力、物尽其用。上京、东京等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上天庇佑,风调雨顺,竟有太平盛世之象。 萧钰一行人回到云梦楼的当日,宫里便送来帖子,皇太后命她御前觐见。 帖子是直接送到她院中的,未曾经过父亲的手。萧钰心下微微一沉,探了探宫人 夜刃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却总感觉哪里不对,景川是大气不敢出,静静听着他能说什么。 从妮莎那层关系说,夏凡也不会杀掉卡丽丝,何况以他目前的实力,不宜结仇,特别是与整个武尸联盟结仇,那将是无穷无尽的厮杀,只要对方承诺不在找他麻烦,把人放了未必不可。 听到山本要自己交出赵子龙作为条件,换取青帮的汽车走私利润的时候,江生看着山本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请问秦大公子是自个走呢,还是要我帮你!”夏凡眼中终于浮现一丝怒意。 夏天这句话的意思很是明显,你不过是刘猛的跟班而已,刘猛亲自给我倒酒还可以,你算是什么? 此时已经是六月份,眼见就要是本该丰收欢呼的季节,可是大汉从北到南,真正有资格欢呼的地方寥寥无几。尤其是兖州,已经彻底报废了,二十万人长达半年之久的停留,人马嚼食的,不把泥吃光就算客气了。 荀攸眼睛却一转,然后看见刘宠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叫起来:“主公,看主公神色,必是已经有了人选了。”荀攸不由笑起来,妈的,你这是故意的,自己都有人选了,还耍我么。 陈纪素有野心,从袁术底下走出来自立之后,一直战战兢兢。往北看,陈留张邈虽然比较好欺负一点,但是现在兖州逐渐落入曹孟德之手。曹操是什么人,原本陈纪还不太了解,但是多次的接触之后,陈纪有点怕了。 胖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辛弃疾的嘴巴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似乎是他下意识的动作,每次胖子说完话或者发表完观点以后,辛弃疾必定会反驳或者批判胖子,放佛一天不这么做,他就浑身不自在一样。 回到部落时,已过傍晚,守在部落大门的汉子们见到阿乌和莲娜回来,大喜,高笑着过来接应。 “大将军,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长袍人一进中军大帐,便直截了当的道。 在这个秘境之中他根本无法获取外面的战况,虽然可以从挑战者那里问出来,可是那些挑战者一进来就和见了杀父仇人一样,二话不说,先上来砍一刀,搞得霍新晨只能动用暴力了。 苍云话没说完,只见一个绿爪终结者晃晃悠悠的从地面飞起,更确切的说是被一根导线拉起,四肢垂落,带动导线的,是黑漆漆的一坨事物。 “好了,苏溯,你也没错怪咱们师父,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秦孤月好不容易敛住笑容,对着苏溯说道。 没有易容就有大问题了,除非孙管家真的能够死而复生,这还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掌握死而复生这种力量的人,那岂不是不可战胜的。 秦孤月心中微微一惊,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如果是秦孤月的本体,那也就算了,他凭借着千秋剑,依旧那一大堆相术咒语和几个禁咒,就算对方要吃下他来,也是两败俱伤。 第六十七章 情投意合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出了太后的寝殿,天灰蒙蒙的,开始飘起小雪。 漫天的白色羽毛纷纷扬扬,覆盖住天地,眨眼间便铺陈上一层云雾,有种近乎不真实的朦胧感。 萧钰从宫门踏出时,心里还在想着皇太后的话,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 可还没等她理清思绪,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太监嗓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 之后程想再也不敢轻易在周天磊身上施针了,任凭他怎么哄都不妥协。 神纹师公会的总部,气势恢宏,天空中有各种异象呈现,都是神纹凝聚而成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胡天和周一伟身边都有几个不错的好兄弟,但是两方向来不对付。 本来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像是宋河这样的人,都经历过不少人了,所以,这时候秦阳给宋河一个机会,无疑就是让宋河激动不已的。 陈梵脑海中升起一丝困惑,但现在明显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机。 叶眠听着他的话,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咬咬牙,闭上眼,不理他。 苏奶觉得应该让他们夫妻俩人自己去取,他们这些老家伙就不瞎掺和,她动了动嘴正想说什么,被苏暮商拉了一下衣角。 五人催动刀法,威力十分强悍,五道刀光如同五条大龙,把江南淹没。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在很多二代中是惯用伎俩,但对秦阳来说,你要针对我,那我也只能找你的麻烦。 看了下介绍信,信上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基本上介绍了赵志国的情况。 “红玉你在哪儿呢!红玉你在哪儿呢!”万年人参精一手拿着一个桃子从地里钻出,露出上半身喊着。 见水军将士还在吵嚷,身在水军阵前的朱天蓬,把右手高高举起,将士们的声音又慢慢平息下去。 一时间,大伙忙着试验五行令的功能,竟然忘记了如来佛祖还坐在上头。 PS:刚刚发现认知有个错误,张松的字不是永年而是子乔,在此向各位道歉。 一个王家后辈,项昊自然不必担忧,但若是杀了那个家伙,王家便一定会跳出来。 看着地上的尸体,所有人都是心里发寒,向前是死,退后还是死,只能向前了。 一阵阵沉闷的兽声从广场四周响起,好像一只猛兽爆发的前揍一样,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云霆也叹了声气,不过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现在在营帐里面的徐仲和寇子陵。他现在手拿着一只雪白的信鸽,伸手从鸽子脚上取下了信。 在起初的时候,这麟血参因为与普通人参的不同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不过在抬价到了二十万的时候,就无人问津了,报价者寥寥,因此,麟血参并没有太大的声响。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嘛?”叶晨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双手撑着下巴,一双星目落在南宫倾城身上。 如今皇甫嵩这里的兵力中,皇甫嵩本身的万余大军,加上冯信的五千队伍,刘备本身也有千余士兵,而如今又加上董卓收拢而来的万余士兵,一共就有三万的大军。 不过华安也知道树大招风的危险,所以他同意所有同行医者来汉仁堂学医。 她把这里所有记录的本子都看了一遍!深深记在脑海里。至于所有的东西,照样原封不动的给道成天的传人们。 旁边几人已经忍不住在脑子里勾勒这妖兽的模样,勾勒到最后竟出现一个四不像的怪物,尤其是叶十九,因为脑洞过大,脑补完之后直接白了脸。 第六十八章 打破规则的机会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心情不好。 整个楼里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怒气,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可没人敢开口问。 早在她回来之前,宫里的圣旨便已抵达云梦楼。 耶律溟接过旨意时,神色未曾有丝毫波澜,随即派人将圣旨送至院内。于是,萧钰一脚踏入门槛,便正巧撞上捧着圣旨、满脸谄媚寻求赏赐的侍者。 她的脸色瞬 自家亲伯父是朝廷命官,又能住知府的家里,不用他去外头宣扬,多的是聪明人会围上来,想结下个缘法。 顾晏白目光灼定,目不转睛盯望着电脑屏幕,半掩的羽睫看不出他此刻情绪。 当陈凡说要建立一个游戏对战平台的时候,下面的记者们全部都震惊了。 江家周围早已无数人关注,方才瞧见陛下怒气冲冲的进了江家。此刻又耷拉着脸出来,都猜测,只怕江怀鹿失了圣心。 昆仑剑宗的宿老们看看被紫气包裹的孟凡,纷纷惊叹,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过,如今黑风寨已经暴露,就连夜雨楼都冲着他们而来,恐怕当前的黑风寨,已是江湖上的是非之地。 可是始终没有找出可以抵挡超级星体的办法,这让北熊大帝非常的苦恼。 为首的是一个背出黑色双翼,额头上印着月亮形符纹的魁梧男子。 天空中的魔影很大,看不清楚,他普通神魔一般让这片天地都颤抖。 “其实我已经是猜到陈凡你会是这样的一个态度,但是我已经是下定决心要调整这个分红了。”当听见他这样说之后,陈凡倒觉得有些惊讶。 我蹑手蹑脚回到屋中,悄悄地将随身的东西收拾好,提着凤凰灯翻出窗户,灯光照亮青石板路又渐渐消失于夜色。 磨了磨光洁的后槽牙,顾倾城忍住了冲上揍这王八蛋一顿的冲动,站在原地,秉持着一个总裁的高冷气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兴许是看见自己老大被打趴下,没了靠山,才用走的吧,不然怎么不冲过来呢。 顾倾城一脸疑惑的看向苏哲,他都没见过张主任,怎么知道他老婆在哪住院? 庄坚也是感受着那狂暴的时空风暴,某一刻,那肆虐的时间之力,突然之间平静下来。 郭念菲挽着凌雪儿走了进去,老鹰等人也跟着郭念菲走了过去,不知道还以为是郭念菲的跟班。 “云天,现在你这个年龄达到先天大圆满第六层已经在擎天大陆开始慢慢传开,我得到消息就立马赶来过来,我想过不了多久九仙组织的人应该会找你!”羽耀带着唐云天等人来到了一家客栈中和唐云天说道。 喃喃自语声从天际传出,而后,一股股玄奥的波动从那虚无大手印之中撤了出去。 一听到子翔要把自己送回去,欧阳逸冰就乖乖的带人离开,对于炸飞机这种事,太简单了!一击下去,飞机就成了两半,还需要炸吗? 不过,后怕归后怕,她好不容易才取得这个机会显然不会就此罢休的。只见她身体向一边飘去,手上更是豪不停歇,经脉中灵力奔涌,掌心劲气气涌动——气卦八掌。 之前因为黑瞳不理解她,不和她离开甚至要斩杀她而感觉到伤心,情绪低落的赤瞳也因为雷欧奈的原因心情也渐渐变好起来了。 “哼你们恶魔族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伏击我们堕落天使一族,造成我族八位堕落天使陨落。剩余的人,也被莫吉克他们囚禁在了黑魔城。难道,恶魔族是要和我们堕落天使一族开战吗?”路西法沉声说道。 第六十九章 揍徒弟,家常便饭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暗杀者,以隐蔽和奇袭为宗旨,正面挑战就意味着输掉了一半。 第一波上来的都是炮灰,这一波有不少已经三五成伴了。 不错!只不过,人群中缺少了萧钰所期待的那位。 于是,她微微侧首,眸光穿透人海,声线平静却带着一丝戏谑:“陆叁,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再不出来,就真的没机会了——” 对萧 苏萨的卡通大章鱼,蓝色白底的肥胖触手,一路走一路晃,挺有喜感。 叶天这么暧昧的话,让郑士心直接翻了翻白眼,脸色都红到脖子处了,那模样恰是可爱。 黄玉生想了想,道:“叔父,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算得上变数。就是在我筑基后不久,初接管族中之事,您闭关之后,族中暗桩发现林家多出来数个修士,其中有好几个,暗桩根本探不出实力。 “别忘了离开这个院子只是第一步,我们还要冲出村子,摆脱虫族的追杀。”上官雯菲边盯着李国的动作,边随口应答道。 事实证明,发行“今夜我想哭泣”的确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至少,这首歌的确打动了无数人的内心。!。 万宝螺数量稀少而难以捕捉,收藏、观赏、装饰价值一流,民间传说万宝螺收藏在家中可以招财进宝,而它摆放家中的位置也非常的有讲究。 在短期之内能够形成机甲制作流水线的国家只有华夏,就算是合众国也只是研发出了流水线的图纸,但是,生产流水线同样需要时间。 但是……只有我知道爸爸他对深受患者欢迎喜闻乐见,可是转过头看到同样对他眼冒爱心的护士阿姨们,却觉得十分头疼。或许,我该让妈妈回头来医院走一走,好断了那些阿姨大妈们的邪念。 伴随着上官雯菲的话,数百支“黄金长矛”从母虫穴的各各出入口狂泄而出,上官雯菲回身双眸中闪过一丝银色光芒,这是意术师精神力发挥到极致的表象。 对面的两个神仙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自己用这两个字表达自己的愤怒,岂不是称了对面两人的意。 不过眨眼间,月寻衣身上的青衫便被染成了雾紫色,越至裙摆处色调越深,颦笑间似有蝶生。 可是如今,自己仰仗的钱叔要把自己赶出去,那自己之前的荣耀就将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落不明,这绝对不可能!”方老的语气斩钉截铁,他绝对不相信一个市区的掌控者会这么平白无故失踪,要知道薛平生的一身修为可是直达黄金高阶,距离白金也不远了,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失踪? 除了极为安静之外,树林之中也无半点的火光,今晚的月色并不明亮,这也在树林之中平添了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药宗的山门,分为内门和外门,以虚空屏障相隔,只有外门开放,内门出入,却是有着严格的限制。 “还行吗?”越智月光沉着地开口,声音很是清冷,完全将他冷静的性子突显得淋漓尽致。 只是这一次再看恶魔面具,卫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面具的光泽没有之前那般明润,似乎这张面具少了一些灵性,或是别的东西。 “钜子有所不知,如今的北府兵之中,对刘牢之最为忠心的部下,大多是以前卫家军的旧部,叔宝曾经与他们共甘共苦,生死与共,感情非同一般!”刘穆之插嘴说道。 第七十章 毒手莲心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试炼前夜,萧钰再次潜入训练营。这一次,她不再光明正大,悄然而至,只为给陆叁送药。 她轻盈地落在一棵老树的枝杈上,衣袂翻飞间,一个身影早已先她一步落座。陆叁靠在树干上,冷着脸,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怨气: “你是故意的吧?将我四个月的隐忍匿藏,全被你一举打碎,暴露在众人眼前。呵!明天,我定会成 “那么教官,你的意思是大炮的性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使用它的人的本事有多大?是吧?”一个看起来白乎乎的一个学生问道。 杜聿明等了近四个钟头,直到过了正午,三点多的时候,运输营长才醉醺醺的被人扶了回来。 有这样下流、无耻的痴情郎么?整天想着逛风月楼,想着勾三搭四,招惹狐狸精。 白发老者的话回荡在一直没有说话的俊秀青年脑海中。确实,他与幻影分身术无缘,强行修炼也受到生命的巨大威胁。 就在这时候,元贺成接到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就在亨瑞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由于先前的事情,导致现在珏的身体很虚弱,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到外面移动。对现在的珏来说,他就像是个刚刚褪壳的甲壳类动物一般虚弱且脆弱无比。 一开始还有人纠结于所谓的十二响钟声的事情,可随着宗门的冷处理,以及杨光这位正主基本上不管事情之后,也就没有了传闻。 “这是我们徐二爷的事,你个大头兵少管,滚!”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很是拿刘海不以为然。 “有惊无险,差点就让鬼给入侵进来了,你们都没有事吧。”老鹰大松一口气。 毕竟气血增长还是需要看容量,肌肉锻炼的越多那么肉身所能承受的气血也就越高,这一点杨光还是非常清楚的。 再回到兽族传承,秦峥本身不是兽族,想要寻找兽族传承更是难上加难,所以用百族对付百族,以及让兽族接受传承,虽然是秦峥的任务之一,但并不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哈哈,这样便好!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赵风坏笑着看着祝融,水中的某处,已经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不知南宫家主眼里的资格,是什么程度?”楚天泽向前踏出一步。 “致远,你从哪弄的蔬菜种子,居然这么牛,不用大棚都能种。”想起李致远的夏季蔬菜在深秋季节成活,马金香啧啧称奇。 看着前一秒还客客气气道歉、下一秒就阔阔咧咧的闯‘门’的薛慕青,江南一阵无奈摇头。 在这里,各种阶层,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人物,都会在这里出现。 那些鬼兵看到一个男人脑袋朝他们飞过来,自然是不躲不避,然后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响了起来,那溅起的漫天烟尘,颇为壮观。 “没问题,能过的。”李致远自信满满地道。他现在都能把教材上面的东西背出来了。 他们这些新人不比他们差,他们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战斗,可以无所畏惧的洒血。 “你、你想做什么?”鹰王和蜂王同时后退了一步,看着秦峥的表情,徒留惊恐。 “你是客人,我是主人,哪有让客人到主人家做客时还要下厨的道理。”魃客气地推托道。 邵司做人还是有原则的,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平时他请别人也就算了,一旦让别人付账他总是会习惯性地浑身不舒服。 第七十一章 报仇之路阻且长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雷虎方才的话确实就是在转移话题而已,现下两人虽然昏迷着,可呼吸脉象等等尽皆平稳,看样子还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 “明哥,你也不用担心,反正租房也不一定非要居住,你想和薇儿干点什么的时候,还是可以出来开房。”坐在唐明身边的周大福倒是会变通,笑嘻嘻地提醒道。 而这其中的“疯狂”二字,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让ta变成神经病这么简单,比如说现在,杨逸就用了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一点都没有装逼的意思……好吧,确实有一点,但是为什么呢? “我们走!”金昂拖着几近被废的龙躯,跟其他六位皇子一起下山。 星辰划破长空,直奔五行神光而去,与五行神光撞击到一起。但是这一次发生了变化,星辰当即就被五行神光撕裂。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还不是现在的他可以触碰的领域,强行触碰的话,后果很严重。 眼前一片黑暗,姚砖家没有慌乱,也没有试图取下头上的麻袋,他的身体直接下沉,向后翻滚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喜欢来上两口这个东西。莫辰也不例外,他结果旱烟,刚吸了一口,便被浓烈的旱烟的味呛得簌簌咳嗽,他摆着手赶忙把旱烟还给郑义。 “都修炼出神形,真是后生可畏,两个强大的年轻人——”另一个拳法宗师惊叹。 对方仅仅凭借着一具力量分身,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那么真正占据了主场优势的对方,又该是怎么样的恐怖。 “少来这套,我锤死你!”张娇不管不顾,就像她根本不知道树林是约会圣地一样,发脾气就是干,能动手从不哔哔。 唐雨凝的听到张明的声音以后又惊又喜,惊的是张明怎么来找她了,喜的是张明来找她了。 “行了,行了,吃西瓜吧,我看看电视有没有夕阳红节目在播出。”韩晶晶是真服了。 “你的五行大道已经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你认输吧!”叶梦冷然说道。 萧龙看着封印的力量逐渐的消失,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到了那已经有些破碎的蛋壳儿边上,伸出双手,想要直接将这里的所有一切搬进自己的空间之中。 “沐总,星球农场的营收在持续下降,我们需要再找几款游戏出来在行!”郑虎道。 “咋的?看不上我们长官吗,孙子,老子告诉你,我们长官那可是杀过好几百鬼子的人物,那带着我们打的鬼子可是屁滚尿流的。”光头上尉冲着孙志狠狠瞪着眼。 “东北军的连长没有死,他的二十几个弟兄却死于非命无一幸免。”雅兰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霜,声音冷的让人发抖。 齐天大圣笑了笑,并没有着急着开口解释,而是将手中的两件宝物扔给了两人。 “行,我去,我去了她要是跳下去,那可真就跟我没关系了。”李俊连忙说道,李俊也只是家里有点钱,并没有什么势力,所以要是警察说他有罪就是有罪,所以有些害怕真的给他定个罪,所以觉得立马赶过去才行。 看着秦镇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沐棠心里暗叹,这一次是彻底钉死了。 秦镇点点头,默默地看着任宇和另一个战士把被五花大绑的陆焱扛进帐篷里。 “黑侍,去把许家三人给我带来。”袁廷桓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穿着一身黑衣的人说道,那一双锃明瓦亮的鞋面,正是那日出现在地下城嘲讽卡洛的人。 嗨皮看到安安,瞬间从高高的壁橱上跳下来,一步三摇的走到安安面前,也不知道两只猫交流了什么,反正可能是很熟了,嗨皮就带着安安去自己的玩具室玩去了。 而这部其实之前还不算是太受关注的一部剧,也因为这件事情直接上了热搜。 而且还没有结束,在云卷舒正后方和左右两侧,各有一座巨大的土坡慢慢隆起,同眼前这个一样,没多一会儿,炙热的岩浆将云卷舒、玉流云和四大天王团团围住。 大火吞噬了邱氏工业,也吞噬了邱氏的主要领导,失去了领导的邱氏也在那一场大火中欧冠,被逐渐的吞并。 之前怎么样,现在更不用提为了不让洛成宇再次打来,陈心妤和往常一样向洛成宇说明了一切。 主编言语对鱼头身处于暴风圈中还能如此淡定地面对黑粉攻击感到敬佩。 听着林勇的那一声雨柱叔,何晓也感受得出来,是林勇发至肺腑之言。 只见剑鬼一脸嘻嘻笑容,穿着一身破烂道袍,赫然出现在了不远。 老者只有最后一次拼命的机会,为了确保黄家众人的安危,他自然宁愿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隐患。 年仅十九岁的段鱼肠一手金光刀法,变幻莫测,打的金刀门林萧雨节节倒退。 这老者既然是天下第一庄的创建人,肯定是和武盟老祖一个时代的。 他拍了拍宁川肩膀,走向怪鸟那里,踏在怪鸟背上,就要让怪鸟带他离去。 进入聊天频道,许多人正在激烈的讨论,似乎现在的处境十分惊讶。 “运气罢了,运气罢了。”秋玄摇了摇脑袋,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大部分都是运气好,如果不是经历了轮回秘境的历练,如果不是有着魔神的帮助,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消失在这个大陆上了。 如果说波波维奇贵为马刺的“皇帝,”那么邓肯就是这支王国的冲锋陷阵的将军,也是皇帝的心腹。 第七十二章 死而复生,是好事么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宁儿,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抱你进屋,管家肯定已经去请御医了。”百里千傲此时心系奚宁的内伤,焦急的一脸冷汗,想到会失去宁儿,他的心就像马上要碎了一样。 唉,那还是叶瑾凉跟我结婚的时候随着戒指一块置办的。当时以为丢了就心疼了一阵。 吕星汉有些意外,没想到高亮竟然跟这个年轻人有仇,他一点头。 “卿卿,你不是说饿了要来吃东西吗,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里是皇宫,咱们不能放肆的。”马英担忧道。 陶蠡拉着梅君行来到万矣屋前的时候,发现万矣的马车已经备好,参将大人也坐在屋中,似乎是在等他们。 叶旭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地把最近干过的人,对乔温雅说了一遍。 他们先是陪着泰戈尔在明孝陵和莫愁湖等景点游览,随后在东南大学的梅庵吃饭。 还有几名修为不到二重天的神境,面对神魔王左脚那惊人的速度,哀叹一声,没有追出。 尽管表面看起来无所畏惧,但郁梓的双手仍然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西裤,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任何一样落到身体上恐怕都会比死更难受。 “这倒是不假,不仅普通还是个蠢笨的。”南湘子笑着眼神带着几分嘲弄。 “想不到你居然使用高速与留气的武技,创造出了这么个分身攻击的技巧来,算是相当不错,一般的对手,是会被你弄的昏头转向了。”看着七人同时进攻,铜面人就淡淡的说到。 “……两万红晶三次!恭喜六六八号房买主,喜拍第一件拍品成功。接下来请等待工作人员为您送上拍品。”玲玲甜甜地说道。 好、好、好有胆识……贺毓婷暗赞了一句,但马上又暗暗接上另一句:在下奶妈,恕不奉陪。 所以这没有备注的电话,说不定是哪个不怕死的少年在别人手里搞到了安乐的号码后,准备电话求爱呢。 是上级的安排,我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他们想让我早点到那面去。 他并不指望君南天能够得到多大的造化,只要能够平安无事的出来,他便心满意足了。 “呵呵,保护我?是监视我吧?我记得你们来这里是协助顾总的吧,没错吧?那就去干你们自己是事去。”方怡先是不带感情的笑了笑,然后冷冷说道。 到底是谁呢?顾霆均冷笑着,不管是谁,他都会让他付出昂贵的代价。 应该是很久没看见光线,在打开门一刻,光线涌进来,纵使是很微弱的光线,也把歌尔·科里刺得眼睛微微眯着。 他们一个个举头望天,发现太阳都有些西斜了,但韩长还没有停下来。 睡着时看他眼线很长,现在完全睁开眼后,眼睛并没有很大,只是细长适中,晶莹黝黑的眼珠闪着光亮,犹如黑宝石一般。 沈凝华神色一动:“为杨林请罪,他和安庆公主即将成亲,这个时候请罪?”只要不是傻的,怕是不会在婚期将近的时候闹出什么乱子来。 夭华将周围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余光也将揽着她的乌云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来就从没有这么“亲近”过,这感觉还真陌生,做梦也有些想不到。 凤流舞原就心性善良,就算是之前和萧天擎之间有过很多冲突,但此时也看到了他受伤的手臂。 染青一愣,知道他是想岔了,她只是觉得这样靠在他怀里,由他来喂药,怪别扭的。“我自己喝,不劳大驾。”抬手要去接那药碗,沈墨倒也没反对,觉得她端稳后就松了手上的力。 “真的不用,很感谢你们的好意。”说着,我跟他们道了个别,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艾希应了一声,弯弓搭箭,一招鹰击长空放出,一只冰晶苍鹰飞出,追向劫。凯特琳远远的一枪一枪‘射’击,‘逼’迫劫转身避让,拖延他的移动速度。 沈凝华情绪起伏的厉害,眼中恨意翻滚,这个男人害了自己一生,原以为自己毁掉了他的根基,让他自生自灭也就可以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余力反扑。 血煞毫无顾忌,竟要屠城,燃灯佛祖双目圆睁,一声大喝就是接连数掌推出。 刚才眼带魅意,这会又突然沉下来,脸色还有些白,真得什么病了似的。 主人与幻兽之间是能沟通的,但是若是主人不想,幻兽是没办法知道主人的想法的,俞薇这些想法五彩鸟并不知道,不然为了主人出死入死这么多回,到了这种时刻,主人却半点不关心它,不知道要多伤心。 第七十三章 不计成本,干掉你们所有人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陆叁最近几日,被两波势力轮番围剿,搅得焦头烂额。 自打他救下那对与萧钰“沾点关系”的男女后,所有的火力便集中到了他身上。 敌人如潮水般前仆后继,仿佛只要杀了他,就能立刻飞升晋级一般。 某种程度上,当初分开行动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带着一个几乎没有攻击能力的姑娘,即便他与那位契丹 在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更是让人感到了惊叹不已,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之中,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这一刻出手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正面抗衡。 只听林影一个响指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中响起,众人纷纷睁开了眼,林影不在隐藏自己的声音。 对此大将军元枫也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圣上不但不责怪他,还委以重任,这不能不让他非常感动,也更加坚定了誓死效忠君氏皇族的决心。 此刻大家都因为新产品的事情比较激动,林峰也没有说别的,任由他们兴奋一会。 除此之外,南宫长云倒是没有其他想法,顶多就是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受一点影响,自己的大仇要报的时候,依然会狠辣的出手。 “吓唬你?这怎么是吓唬你呢?我吃饱了撑着啦?不信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请家法去。”说完,方济仁拔腿就走。 “你是说从我们刚才进电梯到现在才十几秒钟?”我看着我手上的手机屏幕吃惊的问道。 “当然,我说过,你逃不掉的!”说话间,已经到了民政局,而且一早就排好位置了,一下车就直接被拉着拍照,填表格,发证!王曦有些反应不过来,方子勋将两本结婚证都拿走了。 奎木狼虽是正位神职,却也十分羡慕孙悟空的洒脱,尤其羡慕他那闹天宫的胆识。 在水中楚凌的速度根本发挥不出来,没办法和灵活无比的鱼人相比,没一会儿鱼人已经追到了他的身边,抬手就抓向了他的胸口。 然而有得必然有失,为了增强偃甲人的机动性,自然也便放弃了偃甲外层厚厚一层防护壳,这样一来,偃甲的防御性便差上了许多。 鬼子中尉算得上是联队里战斗能力比较强的,年轻、经验丰富。就这样,中尉冲出火线之后,跟着他的跟班也一死一伤。所幸,伤的那个没伤到腿上,胳膊让子弹给穿了个眼儿。药是没有,从衬衣上撕一块布条缠上拉到。 刚控制着这一件幻金锤悬浮在空中,之前稍微落后一些的第二把幻金锤就已经超越了前者,迅速的向着蓝燕飙射了过去。 史云扬应了,冉倾珞便走到雪洞一隅,缩起身来,沉沉的睡去了。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因为真的只有最后一晚上的时间来筹集资金。 所以天罗界每次开启,在别的地方找到的罗仙果都是未成熟状态,只有五处密地采集到的罗仙果因为灵力密度的原因,在较短的时间内达到了成熟期。 最终,这件事并没有讨论出结果,我也没有说服她,她也没有说服我,事情不了了之的搁置。 腹部的贯穿伤原本对楚凌来说不算什么,但现在是在地球上,迫于法则压制,他最高也只能开到二段突破,就连刚才的雷电也是借住了周围云层中的水汽传导才能做到那个地步。 众人只等待这次测试结束,回家之后,对着后辈吹嘘。把这炼丹学徒的通过的困难度,继续传递下去。 第七十四章 年度考核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三枚烟花在林子上空炸开的声响,惊动了楼里上上下下的人。 坐在宅院里喝茶的萧钰扬起娇俏的红唇,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对房顶上小憩的那人道: “七天。比你要慢呢!走,去看看。” 白衍初打了个哈欠,丢掉嘴上叼着干草。几个起落跟上萧钰的脚步,揉了揉睡得僵硬的肩膀,不忘埋汰两句同伴: 什么意思?那木头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青羽鸾翎愣了半晌,什么叫去不了? 苏子君立刻依言关掉手电,然后将手机又放回了口袋,不过就在关掉手电的那一瞬间,他似乎隐约看到上官擎华正斜躺着蜷缩在地上仿佛很痛苦的模样。 不过再想想刚刚猛搞张美娇的样子,杨明觉得也挺爽,这方龙四处勾三搭四,他自己的老婆却是饥渴的行,一遇到自己这样的猛男,简直跟疯了一样,要啥姿势有啥姿势。 胸口、胃部也因受子宫的压迫,而经常产生心悸、恶心、腹胀等现象,早晨起床时,还会觉得手指发麻。 武国公目光微冷的看着他面前的私生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心是苦的。只是这种苦,哪怕他是要带到坟墓里去的,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力不从心。 锦嫔抚摸着所谓的菊花台,不过是一只石桌上,摆满了各种盛开颜色的菊花而已,这名字倒是起得优雅。 “那你……”虽然是换了个方向,没刚才那么羞人的接触,但他从背后贴得那么近,一样是毫不逊色的强硬接触。 帝释还想在等,哪怕等到花囹罗在结界中死去也能消除心中的愤懑。 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想到晨晨的那个血字,如果是刚刚被击杀,怎么会有那么多血,而且血腥味散遍全身。 “你怎么过来了?”花囹罗慌忙看向花离荒的门口,生怕他再某处看到。 这是一间破败的民房,最多二十平方,里面倒是挺干净,就是没什么家具,窗户和门都被木板挡住了,透过一点缝隙,能看到外面还是晚上。 负责驻守凉州的林将军也不是傻子,从长公主和秦大人对她的亲昵和看重的态度里已经觉出了几分苗头,偶尔便也与她套套近乎。 尤其是最近,在本市的“大世界娱乐中心”这一片,很多人都说,看见过康有才。有好事者,还热情友好地称康有才为“康司令”。毕竟,一个军区司令,都拿他没有办法。他不是康司令,谁是呢? “妈的,你俩怎么才来?赶紧滴,今天开张,客人多,赶紧帮九爷去炒菜。”方天宝从后面踢了皮皮鲁一脚。 更要命的是,那个长长的布条竟然一直塞进了他的喉咙。娘的,这种感觉,简直比死都难受。被人绑着手脚,而且嘴巴也给封死了。方天宝索性就不动,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反正,睁开眼睛也是一片漆黑。 日本一年有三个学期,也有三次假期:寒假,一般用来过圣诞节与新年,很短;春假,一般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也很短;暑假就和中国差不多了。 但大陆虽是崩塌不易,只可惜天地法则混乱,到如今竟落了个无人维持的下场,那天地又如何不崩? 燕渊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此次去同州也不知是祸是福,可当时皇上已经点了头,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军开拔之时她之所以陪着沈老王妃一起去送他,特意在二人独处时说了那一番话,也是存了警告之意。 第七十五章 一碗水端不平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天色将晚,夕阳的余晖染红天际,光影斑驳地落在院外的青石板上。 陆叁跪在那里,身形瘦削,却挺得笔直,如一柄刚出炉的剑,锋芒未显,倒先尝尽了寒冰的冻结。 三日昏迷,一身伤还未痊愈,刚能下地,便拖着病躯跪到了别院门外。他不求怜悯,不求宽恕,只求萧钰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她不愿收他? 他 “不用,我答应过他不干涉他,再说这炮战我也不懂。”陈飞道。 “罢了罢了,看在菲菲的面子上,我就饶过你,希望你以后能够痛改前非。”林阳昊顺杆往下爬,朝着罗菲菲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星河镇正面进攻的路子恒团还在攻击,路团长师急的满头大汗,第一次带团上战场竟然打成这个局面,真是丢脸。 “人类和使徒的事情自然不会继续麻烦易先生了,但是使徒和使徒之间的事情,是否可以请易先生关照一二呢?”碇源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纵然是鼻梁上的厚底眼镜也无法遮掩。 古玄看着鸣风,突然眼睛大睁着,然后用手指指着鸣风想要说什么话,但他此刻内脏全数粉碎,别说说话了,就算是喘两口气都做不到。 他现在正被黑衣组织通缉追杀,虽然并不畏惧,但如果被人认出来,毕竟是件麻烦事。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对这种观念进行怀疑了,但是他依旧不会去崇敬神,敬仰神。 屋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仨孩子有一个哭起来那另外俩个在几秒之内也一准儿扯开了嗓子嚎起来。 当年在苏妍家见过一次,当时苏景和他妈妈一起去见苏妍,谈些家事,正好遇上王洛。 猎王就是用脚趾头想也想不到陈龙是混沌之体,百毒不侵,区区锯齿蝎王的毒性又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徐铮感动不已,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了。这丫头洞房花烛夜也不忘给自己上一课,真是一个好娘子。 众位仙人看佛祖的模样,似乎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纷纷对他劝阻。 而且此刻还不断的有着强者从四面八方而来,在黑夜下,这些身影是如此的清晰。 “本王正是聂政王,你是何许人也?”徐铮知道不能怯场,脸色不变,冷声开口道。 首先是设计飞船的形状,其次就是给飞船设计阵法,还有必要的攻击。 陈龙撇了撇嘴,然后打开盒子查看里面的烈燃花,然而当他打开的时候却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如今大明百姓已不再比谁家有万元银元,只比谁家持有多少北伐劵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富有。 徐铮点了点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又开始一番没有营养的扯淡。 “交人吧!”冥夜玄昂然地出现在大殿上,他的话好像是不可反抗的神祗一般,出口之后便桀骜地看着冥破天,只等他去执行这个命令。 秦风心想,那本来就是骄童的亲奶奶,祖孙见面,能不亲热吗?这些年,秦风已经把秦家当成自己的家了,生的孩子也跟着自己姓秦,秦家给于他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已经许久没有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听到这样热闹的声音,记忆里还是在杏村时听到的吧。龙一欢的半山别墅,的确有许多不同。 夜色沉下来以后,准备完当的澹台唯接过苏斯扔过来的车钥匙,没有代步工具的两人自觉的征用了沈尘的车!只是当澹台唯把车开出来之后,苏斯刚拉开车门伸出长腿想要跨进去,澹台少爷冷冷的开口了。 第七十六章 孤注一掷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新年的第一天,天色微亮,风堂擂台周围已是人山人海。 今日,是风堂武擂的晋级赛——五对五组队战,胜者可晋级最终的一对一擂台战。 杀气、汗水、寒风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擂台的气氛就已经趋向于焦灼,残酷无比,每个人都想争取晋级,以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下一场——”裁判大声 说真的,卫骁这人,跟同龄的男孩子没什么不同,自私,大大咧咧,不够细心,不够温柔,天天就想着啪啪啪,花钱如流水,不会过日子,有些时候能把她气得半死。 床铺下面是一面窗户玻璃,外头的光不时晃进来,西泽侧影近在咫尺。说话间,淮真突然明白什么是真的耳语。 理发师傅得意得不行,说,他从前可是是给葛丽泰·嘉宝做过电影造型的,他可从不在不同人身上做同一款发式。 所以猜到三分。既然曾恭丽对她下手,靳承影、与萧博谦说什么了? 网上一片腥风血雨,内蒙古大草原这边一派和谐,网友们想的什么撕逼大战一点都没有发生,嘉宾们亲亲密密地就跟真的来旅游一样,顺便解锁了万能夜助理的各种技能,然后又意外地发现了高冷的萧影帝不为人知的一面。 苏无双坐在一边,看着苏瑶紧张又激动的神情,一边激动一边描述着对杰克的喜欢以及拉近距离,那一刻她真的很佩服她。 现在老大回来了,好像变了。好像是明年生日,再次爬上驸马的床,没多久就有孕了。 爱丽打的手开始有些发酸了,旋既停了下来,大喘着粗气,直接坐下拿起水便开始喝了起来。 :那个,通知大家一个事,今天晚上八点,我会在网站直播,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你们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这栋楼风格与巫瑾的寝室近似,走廊上每一面镜子都镶嵌了富丽堂皇的边框, 像是刚刚从皇后奢华的宫殿内抬出。 “师弟不必多心,“狐媚儿”师姐虽然对待外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人还是颇为厚道的,既然师弟既然不打算为“狐媚儿”师姐办事,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还没等林雨开口就闪身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拉卡在那自信满满地站着,他以为这是泽特在帮他们将菲雅搞到手,于是也就放心大胆地站在那。 “可能是沙皮熊。”周鹜天说道,毕竟他确实没有见过沙皮熊,而且之前对此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能凭借之前略微瞟过一眼的情报的印象来判断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那几年他真是太忙碌了,心里想的都是外面的事,对家里真是想的不多。 一刻钟之后,周鹜天伫立空中,手中捏着两张已经使用完的三星遁符的残片,皱着眉头向四周眺望,结果除了连绵的山林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过,周鹜天并没有这些顾虑,但是他仍然选择让苏毅自行去感悟,为的就是苏毅以后的发展,毕竟在周鹜天的角度来看,苏毅未免有些笨拙,需要多感悟感悟,好开开窍。 沈思雨的双眼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昏沉,黑暗正慢慢的向她袭来,她想就这样睡过去。 而周鹜天就是在这方面做了手脚,限制了沙皮熊的感知,使沙皮熊对于自己攻击的目标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也导致在方位和威力都有所偏差,所以并没有对张勇构成太多的伤害。 第七十七章 萧钰你敢应战吗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于此同时,另一个擂台也决出了胜负,胜利者同样晋级了,围观的众人爆发出惊叹声。 “不愧是二小姐!今年才出训练营吧?就能够直接在武擂上晋级,拼二十强了。她的速度突飞猛进,目测已经是金丹境了吧?” 萧钰离去的步伐一顿。 就在这片刻的疑惑之时,兰朵儿站在擂台上,扬声发出挑战: “萧钰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想活命的就说出苍井红的藏身之所吧。”叶少冷冷地说,用偷心鬼的手枪顶着偷心鬼的脑袋。 而在冷断雪消灭拳击的时候,将再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冷断雪的近身处,冷断雪倏地脸色一惊。 因为他用的力气很大,所以丹尼手腕处的那断骨直接穿透了皮肉,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鲜血不断流出,看上去挺惨的。 吴明现在要做的是,先帮助顾行知恢复之前的味觉,至少也要达到之前五六成的水平,现在顾行知的情况,距离哪一步,还剩下一步之遥。 “是!”平地里呼的卷起一阵旋风那是鬼哭暴涨的双翅刮起的寒风。一道黑影如箭般射向空中鬼哭眨眼间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思绪了短暂的片刻之后,在玄天凛然目光的注视之下,剑帝才微微的回过神来,继而就带着一副有些清冷的目光向着玄天的身影注视了过去。 听完了神秘人的这一番话之后,莽天忽然之间就好像是触电了一般,此刻,只见莽天的面容之上已经呆滞住了,就好像是石像一般。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墨风!”胖子嘿嘿一笑,那一对略显猥琐的三角眼顿时眯了起来,看着林帆,眼中闪过一抹战意。 眼看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几步远,月影咧开嘴,一颗火球射在那面盾牌上,转瞬间,盾牌被熔出一个大洞,没等那个大汉扔出盾牌,二颗火球从盾牌上的那个洞口射出去,正中他的胸口。 “哼!”随着天罡魔狮王的出现,一道低沉的声音瞬间响彻而起,随后,一个伟岸的身躯缓缓从魔之‘迷’城之内缓步踏出,随后,骑在了天罡魔狮王的背上,一双血红‘色’的双目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林帆等人。 今天的陈洛穿着一身红色篮球服,一脸心不在焉地做着热身运动,脑子里还在想着外卖软件上线的事情。 殷蕙自然不是外人,德叔神色严肃地将殷蕙、廖秋娘、梨花带到了殷墉的院子,连金盏都只能在院外守着。 “谁给的钱多,就卖给谁,毕竟开门做生意,谁跟钱过不去,你说是不?”浩序双手环胸,语气十分淡然。 摩根无法撼动凯拉尔的意志,他既然选择了亚瑟,就再也不会支持摩根当王了。 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可是十分卖力的给江家四口分析了江辰的未来前途。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不知从何处而来,正与敌将厮杀的魏曕毫无防备,被利箭射中心口。 随着更远地方的牌子一个个升起来,艾玛手臂挥舞的速度开始变慢,最终停了下来。 道道剑气浮现,渐渐化作一条巨龙浮现在众人面前,巨龙在天空中游戈,双眼俯瞰着众人。 她慌了,这林家却是一丝消息都没有,俨然一副无所谓,甚至是不想认亲的姿态。 现在见他轻松渡过第一道雷劫,有很大可能渡劫成功,便放松下来。 第七十八章 猎人与猎物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而就在这时,寒冰他突然伸出左手,堵上了我的嘴。并且,对着我翻了个白眼。 服下药的顾老爷子脸色明显缓和下来,也不说话,好似在思考什么问题。 许历的妻子,对这件事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还是很担心,赵括毕竟是杀掉了国君的胞弟,国君哪一天若是回忆起胞弟来,可能就要对付赵括了。 所以杨寻不禁心中有些着急了起来,对木村武语气有些带焦急的问道。 “不会。”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这个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什么!仅仅只用一招挥砍,就把十几个冰刺给摧毁了。我恐怕抵挡一个都十分费劲吧,也就只有跑。”见到冰盾上的18个洞口,也不难猜出龙江滨他刚刚一刀大概解决了多少冰刺。 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他背着药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内殿。 顾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后脖子,自己似乎说话有点过分了。怎么能说她脾气大呢? “对不起了,菲菲。都是我不好,你要是不解气,我再罚一杯!”云少枫很有诚意。 “四面都是埋伏,你们逃不掉的。”玉郎七阴魂不散的从升腾出的白色烟雾中走出来。他身后刹那间立着一排整齐的魔军。那些魔着装整齐,头戴黑色盔甲,手中执着明晃晃的大刀。 这个队伍大概有二十多人,我们走在中间,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拐了几下,前面的水声越来越响,有水飞溅到我们身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前面竟然是个瀑布,水从我们头上冲出,寒气中带着一股腥臊味。 虽然朱厚煌明面上说过,不想靖难,但是大家似乎都认为朱厚煌是在口是心非。反而对大明的情况更加注意了。 直到队伍疾行一日,天色将暗后准备安营扎寨,仓洛尘才终于有机会与越君正单独说话的机会。 们毫无声息地钻了出去,望着战斗激烈的防御墙,火光冲天,怪叫声,惨叫声混杂着爆炸的声音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要成为玲珑那样的傀儡,能容纳那么恐怖的力量,一般人肯定不行。 而几人却是根本不敢在里面呆着,那些东西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取走一件都能吃一辈子。实在是勾人犯罪。 而就在这时候,从监控的画面之中出现了海峰身影,画面之中的海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类似于球一样的物体,随后直接就扔向了那个鬼魂。 “老宋,别搞意气之争,留在外面也是死,以我们的实力,难道害怕几棵,还不能保护你的先知吗。就算是赌一把吧。”我此时只能好言相劝。 柳父柳母不怕韦人雄的威胁逼迫,但柳辰这个独子却是他们致命的弱点,所以柳母被强迫离开家之时,本不想告诉柳辰他们在聚集地,就是怕柳辰到时候来找他们,然后韦人雄会对柳辰不利,利用柳辰来威胁他们。 “给我看看你的手臂!”她二话不说就跑到了宁世景的身边,抬起他的手臂,就想撸起袖子。 “官爷,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顾轩瑾眸底含冷,面色却一片悲戚,布满皱纹的脸色发青的很,突然重重的几声咳嗽声响起,吐出了几口痰,隐隐发黑。 阶段性的工作暂且告一段落,大家聚集一处休息,喝喝茶、吃点心,放松放松,顺便统合意见再继续进行工作。 在众人的惊疑声中,镜头直接从树林的帐篷,转到了昆池岩二楼院长室门口。 不过,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反倒让众人也越发地对秦蓁轻视了。 “封子安?”叶一立刻想到了一个威胁性十足的人物,那眉头皱的更紧了。 见到烨麟时,他的神色是那么的骄纵自信,一副“你哥始终是你哥”的表情。 夜南山不禁心想,这剑锋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能穷酸成这个样子。 “你很不耐烦?”透过头纱,斯慕吉观察威尔的神色,不悦的质疑。 之前还有人对潼婉彤敬酒给丁宁,感到羡慕和嫉妒,但此时则完全不觉得是什么好事儿了,这不,要不是刚才那一幕,孙腾又怎么会去找丁宁麻烦呢。 “那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栽在他的手里?”简碧瑶目光染了三分迷离,幽幽地问。 这个投石车体力庞大,构造复杂,就算在平地上推进,都很费劲,如今想要推到山上去,更是难上加难。 叶唯安打开家门,入眼的是一室幽暗。客厅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只看得清家具的轮廓。正疑惑景温言跑到哪里去了,就看到厨房的方向似是隐约有光亮,还伴随着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声响。 “你父亲性子孤傲,向来什么事都不屑与别人说,就算是我们在一起时,他也是那个样子。若是他来看过我,我不知道的话也是有可能的!”玉流苏说着,眼中有沧桑之色闪过。 “你想什么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叶唯安侧头看到景温言对着手机屏幕皱眉问。 “唉……,不知道他能不能通过考核,即便是获得了四品药师的身份,于现在而言,恐怕也很很难有帮助吧。”轻喃了两声,玉玲珑无奈的低下了头。 封以欢想着今天晚饭吃得不错,所以想着在这里请叶恒吃饭好了。 邓愈、汤和、冯胜几人率领三万精兵,按着朱元璋给出的路线急速前行,前面的探子回来禀报,说是发现了陈野先的驻军地点。当下几人为避免打草惊蛇,令众将士就地休息,待陈野先走入山谷,再出发前行。 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地下黑市里也依然醒目,尤其是那黑色光芒中还在不断散发出阵阵寒冷能量,让围观者都不由从心里颤抖到身体表面。 李尘回到家,躺在了电子床上,忽而眼泪流了出来,也不知为什么,他忽而想到了自己失去的父母,坚强的是我吗? 第七十九章 隐藏的惊天棋局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翌日傍晚,雪堂内厅燃着几盏琉璃灯,摇曳的烛光投射在墙上,映出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比试场地内,几张古旧的密报摊放在案上,纸张边缘微微泛黄,墨迹依旧清晰。 决赛的考题,参赛选手自行选择一份来自存档的未解密报,限时破译,谁先破译出关键信息,即可获胜。 这些未解情报在雪堂封存多年,有的年代 “阿离,何事那么开心?”,两人在昭王府假山上的凉亭上一同赏雪。 在厨房灶台上有个锅,打开里面是一锅清水和一些饭粒。显然像是已经吃完的粥加了水泡在那边。 上层精灵手腕一抖,精灵长剑由刺变砍,朝布蕾尼亚的头顶砍去。 混沌法身也在此刻屹立而起,全身散发混沌的浊光,像是在牵引某种隐晦的能量。 杨临也在此刻目光微凝,乱古帝杀拳的威势彻底爆发,直接朝前方轰杀而去。 大家不会忘记他们来这里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修行,之前在洛城出现了结界之后,其他地区的学员们发现洛城的修行者实力普遍要高于其他地区的学员。 “不然我还有更好的办法讨回我师弟的命债么?”雷霄沉声反问。 但除此以外,戴琳还专门的幽灵灵官,比如莫里森这个废物,比如长发鬼热潘佐尔。 “谢什么?”,柠七提高警惕。赵倾离又打算做什么?而且还揉她得手?她那鸡爪的手是好摸?柠七反手就掐上赵倾离修长的手。 “呃,好!”何尘有些不知所措的应着,一只手那着断剑,另一只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是是!主人息怒,下次再也不会莽撞。”朱玄羽任凭冷汗滴落在地,也不敢伸手去擦。 阿蛮的目光,最终落在中心位置,那里离阿蛮不过数步,里面有一个青色阵法,放着一双黑色带黑翼的靴子,阿蛮心中欢喜,迈步走向黑靴。 林诗涵眉头紧皱,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拿起了信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突的,走到一半的席牧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正在拖地的刘莹,轻声说着。 “麻烦美纪你去楼上收拾一下你和我的行李。我们要准备搬家了。”木村悠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美纪说道。 白皙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粉红,东方绫乃举起了手,弱弱的问道。 “嘿嘿,谢谢你。”落嘉儿破涕为笑,许羡这一答应,她心里才定了神。 片刻后,简义将袁安带来了暗天悠然,为了保证顾林的安全,他将红衣给找来了。 此时的餐厅里三三两两的人加起来也不到十个,他很难相信芬格尔会起的这么早。 “当然,只是大概率不回去。”看着自己父亲的模样,山瀨美代子开口道。 这样一来,如果他使用这一次机会的话就显得有些浪费,给别人使用,他也暂时找不到什么好目标。 张继礼也是真怕了,这些东西要真的从他手里丢了,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才咬咬牙干脆送进了宫里。 羊献蓉避开了她们,总算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她十分不喜欢一堆的人簇拥上来,就算她现在是皇后,也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本质来说,他,龙傲娣,一直是个自卑的可怜虫。一开始,他的名字不叫龙傲娣,初中两年级之前喊做“石田磊”,这才是他的本名。优等生向来是老师心目中的朱砂痣,像是他这样的差生,连做蚊子血的资格都没有。 第八十章 雪堂暗流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少堂主,白衍初已经通过了阵擂的海选,正在等着进入梦影大阵。” 月堂的初选刚结束,消息就已传遍了整个云梦楼。 谷青阳当时正在雪堂内院,一边翻阅情报,一边喝着清酒,听到消息的瞬间,指尖一顿,酒杯微微一晃,琥珀色的液体溢出杯沿,在木桌上晕开细小的酒痕。 “呵……”他低笑了一声,眼神里透 而且有轩辕澈的人守在他们身边,想必这边才动静,那头消息已经飞往云京了,但看轩辕澈想看不想看而已。 他们之间的烛台上,火苗蹿了下,仿佛如同李隆基猛然跳动的心脏。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开车来到了一处商业大楼里,这地方有些像是城市的CBD繁华金融商业中心地带,此时因为已经是凌晨时分,更加没有人影出门。 突然,就在剑如蛟心思急转,想要从这一幕幕幻境里感应自己血脉的时候,一抹突然乍现的金色光华让剑如蛟不得不“看了过去”。然后大张着嘴,一脸见鬼的表情。 “对了,这里有一份资料,你看一下,你要怎么做都可以,你决定。”冷枫把手里的一份一脸递给她。 照他所说的主人以前喜欢他,开什么玩笑,主人的眼观会怎么差,会喜欢上一个白痴,凤煊表示说什么也不信。 孟初冬心里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明雪河武功在他之上,那些人应该为难不了他什么。 对于李旦来说,这龙椅并不陌生,也不如那些野心勃勃者所幻想的那样令人激动。 搞清楚保险柜怎么用的后,陆妈赶紧将玉镯子放进去锁起来。钥匙就随身带着。 黑客有点困倦。魔域的影响力无处不在,一进入迷雾,黑客就开始受到了影响。 “呵呵,没人说不能够摆摊儿,你就敢在这里摆摊儿了?是不是没人告诉你天安门不能够摆摊儿,你都敢摆到那儿去了?”带头的中年男人非常霸道地冷笑着说道。 “李老板,真是好巧,在这里遇到你。”我走过去微笑着跟李佳佳打招呼。 “之前是看门的,现在被调到内部工作了,依旧负责保安工作!”叶冷风还是很平静地说道。 陆湛还没进门,葫芦娃就闻到了味道,一阵风似的跑出来,扑进陆湛的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打乱漓江的计划就会不由得产生罪恶感,想要逃离他身边,可是她千辛万苦才到达漓江身边,走进他心里,这么一想两者又互相矛盾。 “喂,蒋柔你终于接电话了。”可能是孤独久了,那边一接起电话我就急不可耐地殷切诉说。 昨晚上被安露露用手机给听见了,这件事情反正她没有亲眼所见,还可以说是在按摩之类的,能够搪塞过去。 双方的剑拔弩张,也是吸引不少看戏的队伍围观,甚至希望他们能在此大打出手,并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过了十分钟,一辆帅气的红色法拉利超跑停在了叶辰的前面,车窗摇了下来,带着黑色墨镜的艾薇儿出现在了叶辰的面前。 好在那附近除了她也没别人了,否则这个天真的寿王妃还不知会怎样。 “回什么家?我们继续战!你们几个的裤衩还没有输光!”秦宇一把拉住石阡等人。 伴随着离岛的命令,整个城市内的士兵们都开始行动起来了,他们将高射炮调整好角度,对准了高空,普通的步兵迅速进入掩体,以应对接下来的进攻。 第八十一章 你会错意了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晨光微曦,薄雾弥漫在庭院间,透着几分寒意。 萧钰坐在廊下,一手支着额角,目光落在院中的结冰的水缸。枯叶混在冰雪当中,冷风拂过,荡不出分毫的涟漪,抚不平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轻敲,每一下都透着她惯有的沉静与深思。昨夜白衍初的推测盘旋在脑海,未曾散去。 然而,下一刻 其实在符彦卿踏入开封城的第一刻,他已然被便王溥和范质二人所派的人给盯上了。当然!盯上符彦卿的自然不止王溥和范质二人这一家,黑暗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而符彦卿就这么堂为皇之都走进了皇宫。 神秘人没有看她们一眼就追了上去。他的目标只是翎凰仙,真的只是翎凰仙。 同时在少年后退之时,一柄锋利的长枪从背后袭来,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个幽深的血洞。 云杰冷笑道“道格拉斯,告诉你。不要重复你的招式,对我,第二次就不起作用了。”说完,天狼星魂的翅膀从披风后面伸了出来,奋力一展,带着云杰消失了。 李青看到这一幕,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明丰道人贵为道境大能,却一直用这种平等的方式与李青交易,一方面是圣城之内有阵法守护,任何人不得出手,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明丰道人并非是真身在此。 寂静无声的空间中,时间仿佛都是带有了温度,每过一息时间都会让少年的身心同时冷上一丝。 武云连忙讪笑道:“好好好,马上出发。保证你到了那里刚好可以吃午饭。”说罢,武云立马打开驾驶座的门上去了。 岑蓝蓝倔强的说道,她又不傻,知道哪怕少年最后使出了祭天大术,也不会是四大城主的对手,而一旦真的陷入了其中,又哪里还能逃脱出去。 圣天门的弟子不断吹捧,让多年饱受屈辱的黑衣长老心怀大慰,褶皱的老皮都几乎要舒展开来。 “便已经骗了这天下第一次,难道还怕骗这第二次吗?”其中唏嘘,便是让人听着极为难受的。 鹿耳门位于赤嵌城,离交趾国都城狼牙城也很近,一入鹿耳门,就可以控制赤嵌城及其港口,断敌出海之路。 “废话怎么那么多!你说我们这些人的实力加起来,和其他队伍相比有多大的差别?”欧阳鹏程不理会菲碧雅丽的抱怨继续往前跑。 “跟我说说你被封在后羿弓里的事情吧。”琉璃说道,手中偷偷地泛出了一道幽幽蓝流光,缓缓放流窜到了脖颈上的伤口上,最疼的莫过于这里了。 “别装模作样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哼!都是一模一样的货色。”沈紫月掐了欧阳鹏程一把,某男的脸色更苦了。 “对了,刚刚樊离进来,我们我话题却被打断了……你莫不是以为这样便能让我忘记刚刚我想问,你该回答的吗?”郝连城钰看着靖榕,眼中有着莫名的光。 孟琼打断他,不耐烦地说:“不结婚你不会生活得很好,这我明白。只是你结了婚别忘了我……”她又哭起来。 “圣君,你的意思是,斩影知道我们在跟踪他?”黑水姬脱口而出。 “谢谢烟姐。”张合,李楠没想到居然还能活命,马上动手狠狠捣向自己的双目,随着两声惨叫。两个双目失明的保镖,互相搀扶着蹒跚离去。 第八十二章 古战场遗梦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冬日午时的太阳,明亮而不刺眼,晒在身上却没有太多温度。 此刻,梦影大阵外已聚满了等待入阵的参赛者。 阵擂不同于单纯的武斗,而是以破阵为考核标准。入阵者会被投放至不同的幻境,所经历的考验完全随机。有些人踏入后不过是山林迷雾,找到阵眼便可轻松脱身;而有些人,则会被抛入步步杀机的死境。 叶匀立即起身,几人来到中央一看,本晶原核上面被开凿出一个直径,一丈多大的洞口,而洞口深约千米,像极一个晶莹透彻的星洞。 歌和马元杰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喜色,能跟白苏为了民族为了世界去征战,危险算是什么玩意? 水中,秦子皓听到“大阵”两个字,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担心。但无论如何,现在他是不可能上去的。 人生总会面临很多种不同的选择,虽然未必每一步都是自己心中所愿,但至少选择之后就该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不必问结局,不必问得失,因为不坚持到最后一刻,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将失去什么,又将得到什么。 另外三人都同意了,四人瞬间闪至山谷,速度明显是超过通天境,这可是四尊神鬼境高手。 安倍清玄自己也上过战场,连续的干掉几头海族,给战士们很大的信心。 比如散结拔毒的最佳治疗方法就是拔罐,那么就会送来几个气结湿毒的病人,让三个代表同时进行治疗。 才知道方清雪竟然与魔界合作,在造化仙界开启通道,将无数魔界强者引入仙界。 没曾想,连云成晋、云鼎鹤一刹那见到灭道狂仙,都不得不向他躬身行礼。 外界形容她,这世上只有她不想偷的东西。没有她偷不到的东西。 吴蕙心是心情大好,对在场的姑娘们那是和颜悦色,招待的是面面俱到,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吴蕙心在与人打交道这方面倒是与吴太太有几分相似。 白薇也把方才的事儿大概说给林妧听了,但也是讲了个大概,吴璋知与她们是前后脚出来的,这寻常当姐姐的生怕坠了弟弟的名声,吴蕙心这样的一看就是有意为之。 烧红了半边天的晚霞已经退了,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的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 沐清风还在脑海里分析情况,慕容承感觉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叶宇左手挡住叶开挥来的巨爪,右手握拳,一拳将叶开轰飞数十里。 张管家愣住了十几秒的时间,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昭阳。 “王爷需要表姨母的字迹。”林娆好像很懂沐清风,语气都是笃定的。 之前就听说过顾港是职校出身,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职高的校霸,这简直太惊悚了。 忽然,身后一股恐怖的劲风袭来,叶宇汗毛顿时竖起,想要转身对敌已然来不及,只能选择硬抗。 既然已经收为徒弟,杜洛也没后悔,还给肖奇媛打电话告知了这件事,更是让她定制一个超大号的浴桶,好让奥洛斯自己泡药浴液增强体魄。 只有这样,才能让家族老祖看到他的能力,继续将这些产业交给他打理。 而且就连石壁之中,隐藏的白色气流形成的封印法芒,都是被震颤了出来。 苏青衣走了过来,她现在是附体状态,外表看上去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第八十三章 困境迷局(求月票)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白衍初的脑海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裂,无数破碎的画面疯狂地冲入意识之中。 尸山血海,战火蔓延,鬼族嘶吼,血流成河。 他站在无尽的骸骨之上,身后是俯首跪拜的万千鬼魂,他们高呼着古老的咒语,唤他“王”。 黑暗王座,他端坐于冥色王袍之下,幽绿色的眼瞳冷漠俯瞰众生。 而战场之上,一抹 他想,可是自己不想,她是真的不想结婚了,不会爱他,也不会爱别人,就这样为了孩子生活在一起也‘挺’好的,万一那一天他厌倦了这种没有感情的生活,也可以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的麻烦。 荣少顷想,或许,他这一生,到死都没办法忘记这个……为了他,付出了一切的狐妖。 清晨,太阳在金鸡催促的鸣叫声中慵懒地升起,微笑着将一缕缕金色的光芒,暖暖的撒在吕府的大院内。 “呵……”林晓曦低声笑着,那笑声无比凄凉,楚辞朝她一看,却发现晓曦正以一种他从没见过的目光看着他。凄凉?伤感?不,他已经无法分辨了!浑身好像被什么禁锢了,无法朝她移动。 说完,十四娘看着椅子上的郡君,后者则是眉头皱起沉吟了起来,顿了好半响才道。 “他还打我,之前还只是简单的推搡,后来就开始砸东西,把家里砸的乱七八糟的,好好的一个家,马上都要被他毁了。”黎青梅一边说,一边抽泣。 芳华糊里糊涂被喜娘扶到了淳于焱面前,径直趴上了他的背。淳于焱感觉身上重量来袭,起身背着芳华朝着门外走去。 不过梦长生自己也不是个八卦的人,虽然心中猜测,不过却没有多问,和两人笑着打招呼然后坐进马车,马车中比较宽敞,左右两边摆放着长座椅,还有两个车窗,白色纱帘,掀开纱帘就能透过车窗看见外面的景色。 尽管要害保住了,可轩辕夜焰还是被这一巴掌伤得不轻,她只觉得自己胸腔里气血翻涌的厉害,一口鲜血已经涌到了她的喉咙口,却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 “梦公子到底想说什么?”深深的吸了口气,辛十四娘看着梦长生开口道,心底慢慢从原本的震惊变成惊疑,看着眼前的梦长生,直觉眼前的人越发神秘莫测,难以捉摸,这是一个她完全看不透的人,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来的时候都拿好了钱,准备用钱来换取他的出手,不过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便只是一句话‘那是我的’,便让李夫人对陆茜的印象完全改观,从刚开始进门的狂放不羁,到现在可心悸天下的陆香君。 静思斋卧房内,顾太太让顾四娘陪着顾氏说话。顾太太则将碧翠叫到一边,询问起顾氏的情况,还有侯府的态度。 “我不杀你是因为适才王爷不打算杀你!否则他不会屏退左右单独和你相处!”王掌柜说道。 他坐下的西方绿龙竟然悍不畏死地想为主人报仇,它就这样带着一往无前自杀式的攻击撞向了东方武者。 灭天剑光华流转之间,灭天剑道第二势神剑破天已经完成,一时之间圣殿宫内神浩荡,光华流转,乱流生成肆虐着大殿中的空间。 “好了雷火,我们三人老兄老弟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说些伤感情的话?清玄可不是那样的人,这我可以做证。”上清派的玄能道长说道。 第八十四章 见招拆招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乌托帕已经累得半条命都快没了,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虚弱道: “那、那还等什么?快出去啊!!” 白衍初抬脚就走,可刚踏出一步,便猛地止住。 乌托帕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白衍初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道石门的正中央。 乌托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瞬间愣住了 “我记得飞龙号是不走中日韩线的吧!怎么会在大阪停靠,难道不会在中海或者海南xg或者青岛什么的地方吗?”皇甫一辰对这个飞龙号还是有了解的。 另一方面,屠苏也和林鹏一样,到达了龙虎山,开始了他的修行之旅。 独孤舒琴的眼神也变的稍微严肃起来,收起了刚刚那懒惰的态度,伸手举起了她的那把黑伞。 此时正直下午阳光斜射在耸立的大楼上,米兰正享受着分外阳光,突然,一阵喊声划破这寂静的下午。 碰撞声,摩擦声,爆炸声,破碎声……不绝于耳,光从声音就可以想象这场战斗,是有多么的激烈。 “随便,要走就走。”说着,孤落拿起放在一座黑岩石台上的剑拿了起来,就要出门的样子。 曲指轻弹,一股漆黑的灵力自其指尖射出,灵力犹如灵蛇一般,扭曲舞动,直接便是朝着天际之上,那呼延霸天而去。 “喂,你看清我是谁了吗?我是齐武,你们老板的弟弟!知道几位是谁吗?你们老板的哥哥,嫂子!这你都敢拦下嗑药了吧你!”齐武指着保镖的鼻子吼道。 就这样来到此关之后,张雄将军仔细察看了这座青龙山,发现龙兽妖以山扼守,易守难攻。心里面十分着急,为了顺利拿下此关,便将这进山侦查任务交给了玄通六耳和他的师弟们。 然而醒来后,刘范更多了许多想法。他觉得他的凉国需要更为深入彻底的新政,他需要把眼前这个外强中干、外面看着轰轰烈烈的凉国,打造成一个同安息大汉一样,名副其实的强国霸主。而关于新政,他早就胸有成竹。 张梓铭记忆不错,仍记得五岁半时,她给自己做的那碗杨枝甘露,她笑起来,也像那果汁的水儿一样,清甜清甜撄。 虽然眼下他们是安全的,但通往他们大世界的通道被堵死了,他们四人根本破不开。 在心底最深处,他们就有着一种服从血脉存在,对昆氏一族,有着遵从潜意识。 寻易此际迫切的想见到御婵,但不闻召唤他只能强忍下这个冲动稳住心神巩固新攀升到的境界。 林奕心中有所预感,这一夜之间增加的战力,绝对是相当惊人的,虽说不至于直接达到苏雅的那种地步,但想来,绝对能超过土伯邪医,甚至是大多数第一重境界的练气士。 “你根本就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明蓝仙子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不能回答是不是?”或许他已经看出来了,她在意那个男人,喜欢那家伙。 “那要不我睡地板?你睡床上?”沐秋荻以为唐枫动了怒,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 魂馨也满是奇怪的望着李天辰,他的语气很不确定,这不像他的作风。 微微一万以后,蒋佳怡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无聊了起来,他十分好奇这个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甜言蜜语,关键是每一句话都是完全不重复的,让人一瞬间也抱怨不起来。 第八十五章 应战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武擂四周人头攒动,风堂的比试已落下帷幕,但真正的高潮,才刚刚到来。 战书仍旧悬挂于榜,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白纸黑字,明晃晃地昭示着兰朵儿的挑战。众人议论纷纷,声音交错,掩不住对这场对决的期待。 “少楼主还不接战书,是怕了?” “怕什么?兰朵儿这次排名也不算高,才第十一,真正进入风堂核 白津衍拿起布条,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就似乎在抚摸着她的肌肤一般,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 “怎么了爹?”丁蕊双眼瞪圆,身上穿的是丁雨萌前些日子在许家堡买的月白色长裙,头发松松挽起,有几缕搭在肩上。 蒙莫虽然处于西南道大山之中,可对于外界的天下局势也是有着些许了解,虽然不深,可说到底还是不被人成为闭门造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进去引它们出来,顺便把那四个也引回来,你们按计划行事!”安十一把我们带到一边说道。 看样子是个体型笨重的傻大个,事实上速度也是一等一的惊人。这一下如同雷霆瞬发,观众们眼部视觉神经赶不上他的动作变化,眼帘映出了残影。 仿佛证明了“家族”能成为支撑人们力量一般,她最终经历了磨难,实现了那个朴实而高尚的心愿。 但是一天之后,李浩然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战场和被夷为平地的城池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 “太高了,那行,我先按你的意思给定价,你要信得过我,就放在我这儿,我给你出手!”徐三儿和爸爸一起出来,看着那个琉璃匣说道。 之前给她围着是因为她呈昏睡状态不知道配合,现在她清醒了自然是不需要的。 所以,也就相信了龙的话,承认对方真的失了忆,忘记了刀枪不入的方法。 压抑了几乎一年的太巫欢喜蛊,在这座石台之上,在齐宝身受重伤之际,终于彻底压制不住。 林志伟刚要开口,直接被苏逆噎了回来,其他众人也都是一脸懵逼,万万没想到苏逆竟敢对林志伟如此说话,连完全无视了苏逆的张妖娆这一刻都不由得看了过来。 林霖打开一看,古怪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心底暗道不好,他想起来这几个忙碌的月份……似乎,大概,也许忘记联系她了吧? 齐宝根本就懒得编什么理由了,以至于恒智禅师和慧明大师听到这个理由,都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拍在齐宝的后脑勺上。 虽然他不管在任何方面,和菩提子都没法相比,但是菩提子于陈易而言,还是有些太过遥远,关键的是在苏远这里,陈毅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和当初陈道灵身上的很像。 徐凌飞计算到了所有可能的情况,唯独没有想到,陆峥居然会直接在中线投篮。 对于其他那些像张龙兄弟他们的事情,他基本上就很少有记忆的。 怜玉昨夜苦思冥想,终得一计。此计多少有些危险,第二日她便没有告诉阮惜芷她干什么去了。怜玉独自出去,悄悄向下人们打听着那些色目人住在什么地方,问了两个下人,终于来到那些色目人住的厢房前。 对于义军兄弟来说,徐达,汤和,等几位统帅,就是他们的楷模。 “鹰叔!”颜素素盯着陈易看了会儿,然后转头看向了这个老者。 第八十六章 唠个八卦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兰朵儿的力量,不属于她自己。 萧钰能不能扛过,抗不下来,要不要去救? 两人没有交流,冷漠地错开视线,回头继续看向擂台。 擂台上,战况依旧胶着。 兰朵儿的战斗方式变得极为灵活、诡异,她不断利用擂台的结构进行游击战,每次都以刁钻的角度进攻,削弱萧钰的体力。 四周夹击的风刃宛 以张鑫炎为的少林寺2几大主演相继在车上下去,来到山门前,所有人纷纷双手合什向着长怡微微鞠了一躬。 “这家伙沾染了你体内的太古龙血,身体瞬间就起了变化!”泥鳅盯着面前的修妖者,惊异的对叶锋道。 “嗡”的一声,当周毅听到首发控卫是自己的时候,脑子里顿时有了这一声响,以至于活塞队下面介绍的首发球员他都没有听到。 默谋了好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想出了办法使自己今后有适当性福生活的战神如释重负地一笑,往椅背上轻轻一靠,向宋思城点了点头。 “嘿,伙计们,你们干的不错,就这样打,热火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照第一节这么打,我们肯定会赢球的。”乔-杜马斯站起来笑着对众人说道。 选定位置后,委鑫当即拨打了太平山旅游景区负责人的电话,和他商议明天要去太平山拍摄刚。 纪仙儿往厅里瞥了一眼,心中一奇,招呼一声道:“走,进去瞧瞧。”说罢就迈步走了进去。关经理忙不迭跟上?? 也不见众剑之主动手,他周身的的永恒巨剑连成一片,把罗岚和深蓝之主分开。 “曹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站在曹易军身旁的关瑞民愕然问道。 不一会儿,就见1000多个身穿绿色特种兵军服的解放军,骑着陈浩亲自设计的最新式的山地车,从运动场外呼啸而来。 “我我……谁知道你那么急性子,居然还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就出手去乱碰!”惊洛宇有些底气不足地辩驳道。 随后教主浑身气息一变,浓郁的盘古精血气息充斥这方空间,后土面色一变,这是父神精血的气息绝不会有错。此人到底是谁。 “大胆,竟敢看不起我蜀山剑派!”徐仁英身后的师弟秦尹杰一听岳鹏的话,哪里忍得住,背后长剑自行出鞘,直射岳鹏面门。 伏羲乃是天定人皇,自是不凡,三日能言,五日能行,一年便对事物有了自己的见解。 屠刚一副看好戏的盯着布下“五行六欲阵”的房子,就等着岳鹏出丑人前。 于是,一行四人齐齐离开了龙宫,朝着一处一般兽类所不知道的秘密之地而去。 万千围观之人疯狂的嘶吼声下,三名同样身穿带着金色花纹的黑色裁判装的裁判分别踏上了这三个擂台上,在万众瞩目下,他们对着观众微微欠身,便开始宣布第一组上场比赛的人。 看到此情此景,大街上的修仙者们顿时一个个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玲珑塔内藏广阔空间,共分七层,每上一层的典籍,都要好上一分,以北冥雷鬼仙境界的实力,也只能走到第四层,再上就必须突破人仙境界才可。 随着跺地的频率,宗门气运所化的大印再度显现而出,并降下一道灵光遁入了清风体内。 走出几步,张思诺回过头,远远的看到厉伟高大的身躯将孙一柔压在车门边上,旁若无人的亲吻。 第八十七章 风刃围杀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各位,我想,我们可能不能这样一直飞下去了,风险太大了。”柴智令沉冷的声音让大家心中都是一荡。后面的路,难走了。 并且每晚在她睡着的时候。都会去看她。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十分心疼。 岑可欣从床上蹦了下来,换了衣服,就开了自己那辆玛莎拉蒂,一路直飚到机场。 如此奇耻大辱,纵然是家族没落不宜大战,可也没人能忍下:“欺人太甚,想灭我神行家,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黄金权杖一扫,一股无可匹敌金光就爆射出去。 这个时候这个家伙的灵魂已经神识瞬间狂暴起来,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崩溃。 齐鸣接住匕首之后,右手一甩,匕首调转一个方向直接对着那个不羁的青年激射而去。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竟敢在这里撒野,今天,爷的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壮些的男人说。 这下两撇胡可傻了,万一是真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两条腿也抖了起来。 刘伟一时没明白梁嫣的话,其实他也挺好奇这么热的天儿梁嫣为什么会来这里喝咖啡。 暗暗在西装裤上抹掉自己手心上冒出來的汗,推开门,看到的一切立刻让她红了眼眶。 结果,季东天这个不孝子,竟去了那户人家那里把聘礼全部取了回来,然后拿去当铺,换来了五千两银子。还掉赌债一千两,余于的四千两继续宅在堵场。 芷云一挑眉,眨眨眼,嘴角勾了勾,挥手一敲车壁,那个庞然大物居然瞬间压缩,一下变成和普通马车差不多的模样。 先别谈她根本就不是原先的那个丁页子,如今连她那个所谓的二表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根本无从说起看法之类的感想;单单从科学角度而言,她可不想自己将来生下来的孩子是近亲结婚遗害的产物。 而碧莲几人也纷纷表示,并没有见过画像中的红衣人,煞零是跟在凤遥身边最久,他也不知道,玉琉便开始怀疑,那名红衣人是不是就是洛冰了? 哼!波霸有什么了不起!熊筱白气乎乎地嘟起了嘴,眼神却充满了羡慕妒嫉恨。 于是各自牵起彼此的爱驹,准备来一场比拼,而上官凤则摸摸我的马儿,轻轻地附在它的耳边,告诉它一定要乖,她一靠近它,它竟然也把头凑向她,她心里还屁颠屁颠想着,呵!看不出来吧,原来她也这么有马缘。 “紫烟,既然是你带来的朋友,就都进来吧。”忆儿微笑的说道。 “尸体呢,他们不可能帮你把尸体也处理掉,你们怎么处理的?”我问道。 听到他这么说上官凤才想到,以前她并没有告诉他她是谁?也没有告诉他是哪国的人?可是楚殇怎么会知道她在夜冥国?而且还知道她是轩辕夜的王妃? 究竟是什么原因?虽然刚刚说起那两种‘药’物时上官凤有点反常,可是也不至于使她晕倒,上官风仔细的回想那些细节。 在齐镇的胸口,一块金色软甲发出微弱的光芒,软甲已然破碎很显然齐镇是依靠它活下来的。 叶修在台下观看了好一会儿,总发觉今晚这个所谓的赌王慈善表演赛不太对劲,这摆明就是在挖坑,引诱有钱人们往坑里跳的呀。 当时玄门大佬聚会,议立仙庭,当时就算是请天魔老祖过去,他也未必有那个胆量。 而凌天依然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更加霸道的深深吻了上去,滑动的舌头撬开了萧灵儿的贝齿,就是与之缠绵了起来。 剩余的几十个黄泉宗弟子闻言,就是松了一口气,吓得急忙逃离了这里,他们知道这里的战斗,根本没有他们动手的机会,毕竟实力差距太大了,凌天几人,根本就是碾压的状态。 “叶神医尽管放心,这事我会跟到底的,一定给东阳父老乡亲一个交代。”劳建拍胸脯,信誓旦旦说道。 如果是普通新闻,自然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真正让我震惊的是,这些新闻,竟然全都是极为隐秘的内幕,而且细节极为详尽。 袁绍见曹操这副模样,后面还有好几车礼物,就赶紧伸手去扶曹操。 我们出发的时候是清晨,按理来说,随着时间推移,应该雾气渐散、太阳出来才对。 不错,其实苍雪一直在暗中跟随者慕容倾冉,只不过,慕容倾冉一直忙于自己的计划,完全没有闲心去理会他,他得知慕容倾冉要进攻古宿城,特意前往古宿城,找来城中有关古宿城的记载。 当灰尘散尽的那刻,箱子里一套从未用过的无线电装置,显露在他眼前。 莫悔的身体,不是十天八天就能好的,莫非我要一直留在这里,万一是个三年五载可怎么办? 而此时,血盟组织和黑蜘蛛的人依旧激战正酣,可就在这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催泪瓦斯和烟雾弹被扔出大门,刺鼻的烟雾腾腾的升了起来,将枪林弹雨淹没。 但离家出走就是不对,今天不好好的教训他们,他们还是会有下一次的。 听了男子的描述,会长跟钱老陷入了沉思,一脸的为难之色,风湿本就是治不好的疾病,再加上多年顽疾还有是变异的怪病,身为会长也是感到棘手。 前日,若不是苍雪一席话,让她茅塞顿开,否则,她还一直沉浸在不安之中。 “那个峡谷,山路崎岖、人迹罕至。除非常年在这山间行走,否则根本就找不到。 可是当看到身后人的模样时,沈薇顿时捂住了嘴边,满脸的不敢置信。 沈清歌这才明白过来沈妈妈将人留下来的意思,但是她却没有沈妈妈想得这么开。 第八十八章 三魂之说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试探:“得知兰朵儿偷用禁药,我不该瞒着您?” 萧溟抿唇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看来是猜错了。 萧钰顿了顿,思索再三,换了个说法:“应该给她留点面子,不该当众给她解毒,让姨娘这么伤心?” 依旧没有回应。 还不对?! 萧钰皱眉,犯 沈行止神色凝重,手上拿着电话,坐在产房对面的椅子上,犹豫着要不要给白墨晟打电话。 魔头又一次的凝聚出形体,虽然体外的魔气再次变的稀薄了许多,可依旧狰狞可怖,每一道,都有着丝毫不逊色于灵台境初期的力量。 目光之中的精致少年只眨了眨眼,便是再一次紧紧的跟在了莫轻罗的另一边。 身后突然传来一脚,没有任何征兆的,唐魂的身影直接紧追着圣千璃的步伐。 包括谷主,今日的测试,亦只是让莫轻罗的身份来的更加的名正言顺而已。 在座的人都对孟珙的话没有任何反应,这便是世家的底蕴!哪怕是世家之中走仕途的一身清廉,也能因为祖上庇荫的缘故而过得富足。 破碎虚空,这也是云飞第一次展现出其真正的惊人威力:一剑灭杀三名魔王后期、一名魔王中期,两名魔王初期,还有上千名普通的魔族护卫。 夜昱瑾眼眸愣怔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原本一直沉浸未动的男孩却猛然没有一点预兆的撬开了他的牙关,霸道又强势。 这话说的跟白痴一样,敌人来到你家门前了要抢你的东西,玩你的老婆,只要是个男人,还能怎么样? 警花让其队员仔细检查看看到底有没人,然后与我和钟正南来到那个盒子前。 可是师太说让悟出一个渡,那个张老头也让我悟出一个渡字,我倒也很想悟,但是该怎么悟? 卓宇飞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布满鲜血,鲜红色的血液被他的那双脚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两条线段,他是被人拖回来的。 如果卓羽施展影化神通的话,非常容易就将燕北昌给救出去了,虽然他十分的敬佩这个大盗,但他目前还不能将这一门神通给暴露。 皇后气极,但注意到这里还有许多妃嫔正偷偷的注意着她们二人的动静,知道这个时候即使再不忿,自己的话已经说在了前头,她又拿皇上来压她,也不可以真的拿她怎么办。 跟胖子醉醺醺回了四合院,一觉睡到下午,一醒来又带我出去吃,难怪这死胖子肥了这么多,合着这半个月他就这么过日子的。 白院长和水元青在已然成了废墟的战斗室外,白院长正在用斗气为水元青调理,他也是水属性,自然可以帮助水元青调理。 尤其是那些有子嗣的,皇上驾崩过后,她们不必陪葬,照样享受荣华富贵,于她们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身边的人是谁,相比之下却是微不足道的。 “刚刚在里面修炼,没有听见,请导师见谅。”为了掩饰过去,陈天不惜撒了个谎。 “他是卓羽,我曾经和你老人家说起过的。”九玄嘿笑道,然后给卓羽打了一个眼色。 白修斯的妈妈还准备到肖菲跟前数落她一顿的时候,门开了,白修斯走了进来。 而对于富二代来说,他就是使出吃奶得劲儿,将跑车发挥到最大的极限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对于这辆面包车来说,他根本就无能为力。 第八十九章 暗影中的杀机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夜色如墨,冷月悬空,将上京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银辉之中。 街道沉寂,唯有零星的巡逻骑兵在远处的巷道穿行。 耶律屋质倚在马车内,半阖着眼,神色懒散。 今日的朝议颇为冗长,南北藩王兵权削减之事虽已占得先机,但朝堂上的沉默,比那些直接反对的言辞更让人玩味。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玉扣,脑 确认了三力战衣能够克制黑色触须,穆大少便叫上了敖无名二人一起进入触须林。于是三人迈动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个大脚印的穿过了这片触须林!这之间没有一点异常,凡是接触到三人战衣的触须纷纷退避,不敢上前。 “是很忙,可是,我想起那天那个月饼我还没吃完呢?”高浩天居然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 在淮真试着与他握手时,菲利普假装念不出那个复杂的发音,没有接。 灵火望着地上夜煞的断臂,眼角处一阵抽搐,抬头看了看穆西风那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心中判定,夜煞百分之八十是死在了穆西风的手中,这一刻灵火决定逃跑,毕竟她不敢用生命去赌那百分之二十的不可能。 “算了,我对这件事情真的是没怎么在意,别把我当成你们较量的筹码,我不喜欢这样。”她认真地说,安静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不能这么干等着,必须做点儿什么,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无双微微有些感动,但并没有放在脸上,轻笑着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打开电视。 她埋头在他蝴蝶骨顶部,脖颈微微下方一点缓缓写了个刚才练习了无数遍的一个字。 蒋骁龙等人,目光随着陈浩,脸上却有疑惑。这一片区域已经哑火,陈浩还要做什么?为何不让大家伙一同前行? 楚芸怜见他这般抵触,也深知不可能强逼他去,这事还真不好办,若是琉璃那边传来的消息,弋阳没有好转的话,她就非去不可了,若是弋阳有些好转的话,她还可以拖上一拖,找找别的法子。 “当然,就凭一个酷似的灯影,难道我就信你么。若是这事传出去且不令人笑掉大牙!”独远略有拖延,心里也在想叶若邦这纱布垃圾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来。 “回长老,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圣主这几天除了在圣殿,就是偶尔会去山下一家酒楼饮酒!”那一位赶尸派的探子即刻道。 “别理他们,随便他们怎么说好了。”萧飞说道。而石头也露出了不屑的眼神,让它上台大战鬼獒?简直是对它实力的一种侮辱。 她们渐渐走远,谈话的声音还在继续,只不过若离不想再听罢了。 “不错,我已经归附邪王麾下了!”赶尸派的二十代宋掌门,即刻道。 愤怒的是一向做事果断有分寸的他居然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又自责自己忽略了他的感受,只想着自己能自私的逃避问题。 可是一旁的夜五,却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然后再一脚给川无双踹上去。 看到自己的好闺蜜这样,林雨涵心里也挺难受的,她想好好安慰她,不过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江凯然身上再说吧。 看着徐冉无比坚定的面容,以及教导孩童们的样子,梁妲嘴角勾勒出好看的笑容。 第九十章 谁都出不去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子时三更至——” 报更声在沉寂的夜里回荡,像一柄冰冷的刀,划破寂静,又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连下三日的大雪才刚停歇,天地间满是冰冷的寒静。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街道,街边的草棚里,牲畜缩成一团,似与世隔绝。 墙根下的大黄狗动都懒得动,耳朵竖了竖,听到脚步声,却只是低低哼了一声,随 而且,一路往东的话,这里距离德萨行省的边境已经不算远了。  当初为了应对西北军,郁金香家族在德萨行省的东部边境设立了两个军事要塞。 但三人同时对弈,赵德言别说找到她们的破绽,就连自保都成问题,每次三剑齐出,都弄得赵德言手忙脚乱。 宫崎雄人等还在焦灼地等候,左右都不见府尹来见,一时也是有些恼火,倒是正在这时,远处却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这马蹄声来自四面八方,只须臾的功夫。便有数百锦衣校尉一个个明火执仗而来,带队的竟是指挥使马钰。 说白了,张洋很同情上官茉儿,并且愿意在精神上支持她,至于行动上……这个,恐怕就不行了。 刚才辛途只是表露了一丝杀意便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也证明这个陆太华实力不俗。 他们修炼的功法太过霸道,若是没有强悍的身体,那狂暴的魔气,足以将之撕裂。 短短百年时间,原先是大敌的存在,在张洋面前已经是蝼蚁一般了。 白眉真人看到那金色气旋出现,手捻剑诀,道道法决点出,“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本是一家。燃!”呼喝一声。白眉指尖探出一颗莲子射入这金色气旋当中。 “得罪我?”蓝久心撇撇嘴,道:“你还不够资格。辛途赶过来应该还要一点时间。现在我问,你答,同意?”说话间,蓝久心手中的一对开山刀电光闪烁。显然梁幼蔓要是有半点不配合,这刀就要饮血了。 他此刻万众瞩目,一举一动皆有人关注,众人随他视线转望,起初,并无异常,但仅在一次呼吸之后,突有一股森寒从众人注视的方向涌入。 林缘眼中寒芒一闪,乾坤剑形成紫金色的神龙之剑,顿时呼啸而出,犹如一投五爪神龙一般掠至穹崖的头顶上空,然后狠狠的镇压而下。 李德奖看着前方亡命而逃的慕容骁,头上冷汗也是不断渗透,与雨水混杂在一起,不知寒暑。 土御门元春,上条在学生宿舍里的邻居,同时也是同班同学和损友之一。特征是手臂特别长,垂下来几乎可以碰到膝盖。 王鹃也不得不佩服武则天,自己厉害就算了,后代也不差,难道真的和基因有关系? 听着狄克开门见山的话,佩罗塔的疑虑,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敌军的整齐步伐声撼动着大地的脉搏,如天地在敲击悲怆的战鼓,古时作战多在白昼,皆因夜间不辨敌我,然有着白雪映照,双方又甲胄分明,夜间对契苾何力部队突袭有着掩护作用,故而李靖也只有夜间出战。 林缘自然不可能被他们伤到,脚步轻轻一飘,让开了左侧的弟子,手上瞬间一道真元凝聚的剑芒发出,没有任何的武技,纯粹的刺杀。 子弹就像是不要钱似的,朝着他们这边一阵狂泻,因为葛菲的手里有枪,他们也不敢随意冲过来。因此,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虽然如此,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就是安全的,这里毕竟是杀手的老巢。 第九十一章 茶会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接了你这么多剑,你也接我一剑吧。”遍观无数剑法,对手的剑在宋云面前实在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势大力沉的一剑包含着举轻若重的意境,宋云直接破开了对手的所有剑招。 “首长,我知道您心里装着大家,您有这份心我们就很高兴了!”何绍升忙道。 “呵呵……我来帮你们吧。”韩艺媛笑着说道,说着起身到了烤肉架边上。 李岩看起来虽然很是年轻,但他的眼神却像是历经了沧海桑田般,带着沧桑带着深邃。 “各位,很抱歉打扰了各位,不过,接下来是我的时间了。”刘逸寒笑着说道,声音通过耳麦传达了出去。 任何元素融合的人都可以学,也可以释放出任何的元素功法。毫无疑问,黄色代表的是土系元素;灰色是风系元素;红色是火系元素;蓝色是水系元素;白色是光;黑色是暗。六种颜色刚好对应了六种元素。 “只是不知道他呢?”靳难心头冒出这么一句话之后,回首向着白衣斗圣的方向定睛望了去。 蓦然之间,黄金巨剑分化成无数的剑光,火凤凰的力量无比霸道,但是被困在无穷剑光之中,身上的火焰居然开始熄灭。拓跋‘玉’脸‘色’一变,剑中藏剑,谁也沒有想到宋云还有这一手。 手腕处的血管正在缓缓流血,淡金色的血液弥漫整个右臂,和翻滚的血肉混合在一起,略微有些暴露的晶莹白骨,似乎在宣告它是如何艰难的保存下来。 “野马一向难以驯服,要是能有一匹,成为坐骑,倒是不错。”周亮突然笑了起来,想想确实不错。 其中一人和那夜的黑衣人相似的身影,只不过今日她是一身完全不同的纯白‘色’,纯白的裙裾随风轻飘,配上脸上不甘甚至有些忿恨的表情,犹似鬼魅。 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昆仑山整日跟在离隐身后的那个粉衣仙子。 林晓天三人的车子距离林家大门越来越近,卓丽君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狰狞,看向林家豪宅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许相梦只一笑便绕夜央跑远,她一个平常的笑容,却在夜央不平常的心思意念里被理解得复杂。 许相梦喝得一滴不剩,暖意沁透身体,腹侧的疼痛也渐渐缓减。许相梦喝完便抱着膝盖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总是不由得想起自己对夜央的发疯一般的狂怒,还有那些胡言乱语,实在是再也抬不起头见夜央了。 “我还不相信真会有鬼?走!……朱医生!你也去看看!”朱顺才转身跟上了朱立春他们。朱明志听村长说让他去,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我们累点倒是无所谓,只是赵婆婆再见不着大花,没日没夜地哭,她一个老人家,怎么熬的住呢?”成墙道。 正一筹莫展之际,沐晰晴飘忽的眼神最终定在了掉落在地上的箭矢上,一个投机取巧的想法立刻在脑海中形成。 景汐钥唇角一勾,以为这样就逃脱了?要不是自己肚子饿了,不想继续纠缠,真以为这样就行了? 好似知道林贞娘正在看什么似的,安媛轻轻笑着,慢慢移坐在绣架后,拿起了扎在绣布上的针,摸索着找到刚才绣的地方,轻轻地扎了下去。 武者之间,出了用货币交易,也更喜欢以物易物,毕竟,比起金钱而言,一些对他们修炼有帮助的东西,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密林深处,繁茂枝叶将光线遮挡,偶有洒下斑驳光影,白日尚且有些阴暗,夜晚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算上此前的残兵,手底下还有将尽两千号人,就算宁王动了怒火,贬官降职,最多再挨一顿板子,这都不在话下。总比把全军覆没要强,总比在这丢了性命要强。 不过方正东也猜到了总裁肯定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会对工作上的事情这么懈怠。 白冉找来了陈达,待查明病症,却是染了寄生虫。且给水妖开了个除虫的房子,当天便有些好转。 沈昊林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然而在这些人中对这句话最感同身受的,恐怕就是在沈家军军营体验生活的华尧华公子。 阿拴听着这一番看似责怪其实相护的话,有点不知所措,他望向了柳照影寻求帮助。 黑熊一身黑色皮毛,身长十几米,比世俗界的熊大了整整十几倍。 岳不神,便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在苍南神国内乱发生战争的时候,作为一名普通人的岳不神,只能堪堪保得性命,连饭都吃不饱。 孟眠春其实也有点想嘲笑卓甘棠笨,换了柳照影,这些话他都不用和她细说,她都能在一瞬间听明白,可他现在还得费口舌和卓甘棠说一遍。 这一发现,让倭寇们更是兴奋了,原来,他们已经没有武器了,甚至连箭也没有了。 可对方明显不相信李承乾的话,娇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李承乾。 殷茵原本认认真真地听着,听着听着,却鼻头酸了起来。或许,真的是她的失职,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有这样脆弱的心思。 缪成安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议事帐为,但是此时隔着帐帘,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回屋了。”暗影中的男人突然起身,从客厅里走了出来,经过门口的时候,刚好对上仍旧杵着的某茵,错身而过,什么都没有再说,然后便是房门咔哒一声带上。 第九十二章 美人卸甲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眉梢微挑,她佯作惊讶,语气轻快地开口: “祁总管,怎么是您亲自来迎,陛下与哪位大人在议事?” 明知故问。耶律屋质前脚送了点心过来,后脚宫人就来请她。陛下的内殿里能有几位臣子?! 祁总管并不拆穿,笑得满脸褶子,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语气谦卑又恭敬: “陛下想您了,您一进宫,陛下 叶若姝催促着苏千姚回去换衣服,几人围在院子里聊天,倒也没管他。 “你怎么会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个释放咒术的年轻人咬着牙道。 白冥珊皱了皱眉头,他还真是个榆木脑袋,说了不让他叫公主,意思不就是想要让他像是普通人来看待自己嘛。 而即使如此,动物们采摘的面积也不过是这片果林的三分之一而已,这片果林的面积大到超乎想象,比帝国最大的艾拉果林庄园还要大,要知道艾拉果林庄园的规模相当于半个主城那么大了。 叶天的手掌不断加大力道,金秉浩喘不过气来,眼珠子都几乎要迸出眼眶,表情很痛苦。 “瞄。”妙妙从床上跳下,跃上沙发,然后冲着杨思思叫了一声。 “噢,好!”云策知道花无缺有本事,也不纠结,牵起墨玄逍带着风萧萧就离开了这屋子。 吴玉心说着,将星空石和空间晶石,还有一些稀有之矿打入地底。 两人拉着林羽坐下,这时候方辉从游戏仓钻出来,一见林羽回来,赶紧也过来坐下,李少云说道。 林羽接着解释,奈何那个道士径直往门外走去。他见软的不成,心生一计,直接到供台前躺下,耍起了老赖。 青衣可是听得出来,安又晨的语气十分坚定,丝毫没有任何可以商量余地。 只是怎么想都没有出路,就期盼着花祁能尽早的和廖世善相遇,把他带回来,晚上的时候余青就暗暗的派花祁带着人马去接应廖世善了。 “价钱你看着给吧。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这蛛后晶核得留一点,看能不能给我的武器附魔。”说罢,林羽把两样东西交易给了他。 “没有,我只是看看今天进大山包该能进去?”李崖宏回道,但是我们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只是他看了几眼之后已经将车开到了大道上,很明显这是往大山包的正路。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时,突然我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沙子不再继续流动,而我此时还剩三分之二个头在外面,只是恰好将我的嘴给盖住了,但是明显我的位置已经固定了下来。 等他们刚一进入延州军的射程,就跟踩中了什么机关似的,城墙上呼啦啦一片飞矢招呼下来,众人纷纷倒地。运道好的赶紧扭头往回冲。 火拍下从某个大任务得到的唯一一瓶,药剂奖励品,瞬间回血20%,这救了他的命,他飞奔而起,伴随着江面传来的一声尖叫,无数头发跟箭矢般射下,将他原先趴着的地方刺出一片密密麻麻,深一尺的洞。 柳星河两手一提,右手握拳击出,忽然一股不受控制的力量从右拳喷涌而出,前方一里之外传出来一个爆破的声音,还带着火光。 这时候鹿王也发出了指令,一瞬间围着白虎氏族的众多蛇、猴、鹿就向着仅剩的那些白虎族人扑了上去。 “是范南来了,等等,他身后除了两只厉鬼外,还有一个谁?”秦晚把注意力都转到了范南的身后方。 第九十三章 公私分明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往日里丰神俊秀、意气风发的慎隐大人,低头默饮,眉宇间竟有寂寥与落寞。 花舞的视线回到耶律尧骨身上,辽太宗他这是头一回拜见。 儿时虽与人皇王耶律乌云有过印象深刻的一面之缘,如今见他的兄弟,却似全然不是一副气质模样。虽有七分相似的外貌,却是不同的神韵。 如若人皇王更似墨香古韵的书卷,风 谢君和大概明白楚涛刚才为什么喝了酒,有些话只有借着酒劲才可明说,便是说得不合意,就权当是醉话,楚涛这个老江湖,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可她却立刻起身,生平第一次在他面前跪下,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了。 但叶氏的人士变动发生在一年前而已,但叶承轩三年前就有这样的打算,那就是说,他会这么做,并非因为那件事的曝光。 悠远地一声唿哨,马的嘶鸣声在远处呼应。这更带来了一丝希望。谢君和已早有准备——他已把马厩的栅栏松开,只等一声唿哨,骏马得了召唤而来。 接着他眼睛睁开,“好了,这阵法是我的了。”待幽挲了解到这个阵法时,他已经将阵法的一切都摸清楚,找到根源,并用自己的手段,轻易的就将这个阵法占为己有。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有闲心坐下来好好总结一下这次高级区冒险的种种应对措施,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争取在下次进入高级区的时候能够改进。 所以如果说宋端午现在所有的委曲求全都是为了积攒能量,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來个厚积勃发的话,那么项虞显然就是宋端午必须要克制且适当的做出割舍的。 随后,一阵散乱的脚步越来越近,度诺急忙立身在一扇门后。果然,长老会的副卫队长带着十几名持枪卫士跑了过来。 目前斯坎森王国并沒有固定的客户,胖子哈吉这么主动上门求购,矮人族自然是欢迎的,他们也就和胖子哈吉谈开了。 苏易容往后退了几步,心里越发的忐忑了起来,心里无比懊悔说那番话。已经到如此地步,她再多说也是无益,只会让他知道她的害怕。 “佳佳!”林佳佳还没来得及想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听到动静的植耀威已然转身并朝自己奔走了过来。 弗拉德的外形彻底的散去,一直白白的大熊已经暴露出来,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害怕。 刚才他以门下弟子的生命阻挡弩箭,门人惊恐的一下四散,没命般四下逃窜。 没有生命危险几字让林佳佳长舒口气,虽然母亲各种给自己惹麻烦、各种看自己不顺眼,可此时,她还是不希望母亲有事。 片刻之后,狼族特种师营区响起了刺耳的集结号,一队队战士从营房涌出,到校场上集合。 简明轩真的以为简以筠会跟他聊天,哪怕不是一宿,一会儿也好,可是等他洗好澡从房间里出来,简以筠已经不在家里了。 她之前估计也是真的被气坏了,也太过利欲熏心,急功近利,所以才会这般毫无章法,开口就让我把东西交出来,却忘记了,这里还有别人在,不是她耀武扬威的时候。 “这没什么。”简以筠无所谓的笑笑,反正她将这官司打成净身出户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力的提升,采访不采访的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朱倩倩本身就是她的活广告。 第九十四章 隐情(求月票)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还有? 还有不就是陛下送来给她的公文上写明“灵水镇闹疫情”,坊间却传闻闹鬼嘛! 萧钰放下手中的茶,朝上首位置行礼: “云梦楼接到了灵水的案子,便派人过去了。陛下如果不放心,臣再加些人手……” 德光帝终于抬眸,神色未明,指尖轻轻敲着案几,一下、一下,似在思索,又似在权衡。 他剑骨微微一动,一股极为可怖的气息悄然蔓延而来,这让他双眼一闪,转身朝着另一条支路走去。 “那一千五百两我买你的铺子可行?毕竟,你这铺子门口臭鸡蛋的味道要消除,实在是太麻烦了。 沈漾跟着看了几眼,觉着没问题,打了盆干净的水把山楂洗一洗。 铁矿在大离是管理极为严格的矿脉,发现铁矿矿脉必须上禀,而后由朝廷派出特使,前来勘察并监督开采。 夜色斑驳,贺六知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身体突然一重,终于逼他睁眼。 慕洗尘忽然觉得,此时,二人心境相合,喝一杯,未尝不可,洛汐神所谓的机缘?那便随了这缘。 沈家已经很久没有添置家具了,饭都吃不饱,谁还在意是在哪吃。 他心情挺不错,今儿他也算是奢侈了一把,去了一趟清华池,开了一个单间好好泡了泡,顺便又叫了一个师傅,给他搓了搓背。 此外,她在兑换商城中也可以兑换蟠桃,60功德值就可以兑换一枚,相比动辄十万的任务奖励,这点开销可谓廉价。 至于楚歌会不会拿了东西后不认账,杨氏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等人已是阶下之囚,只能最后赌上一把。 按照原先的计划,她将带领‘同志们’作为最先亮出的一把刀,掀起战斗的浪潮,引导攻击的方向。 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绯烟和大司命起身下床,为张机褪去沾染了不少酒气的外衣。 美梦被打扰,他们全都白了苏烨一眼,而苏烨只能不断地道歉,不过他此刻实在太开心了,黄永忠终于肯下重本去宣传他们的产品。 就连在这当中最强的玩家——华夏的第一刺客“汪有进”,都忍不住抱着胸口瘫坐在地,他原本失血量就过多,看到刚才那惊世绝景更是呼吸不过来。 这双深褐色的眼瞳中,仿佛潜藏着一头噬人的野兽,深邃到令人畏惧。 伙计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位第一次来京城的客人,也像复制粘贴一般,折在了第三题。 铁塔壮汉接过玉佩认真打量了几眼,然后眼神只中浮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禁掉?好。”宁原连忙调出主控的设置,找到了数据写入系统,将其设置为禁用。 自己就相当于花钱买他的时间,他最看重的就是跟苏烨对话的机会,因为每次都能有满满的收获。 但被遗弃之后,有一天他突然换了一张脸,出现在李福治和陈湘萍的面前,并且成为来益智幼儿园的校医。 虽然尚惊天和夏耀荣都是个中好手,但是显然与提前准备过的融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融龙借着俩人攻来的空隙,飞身袭向白羽,巨爪一伸就将没有反应过来的白羽抓了起来。 周白也很无奈,看这些记者问的问题都让他蛋疼,除了问电影的拍摄感受,被什么被选中之外,另一个讨论的重点居然是周白今天所穿的那一套灰色的西装。 第九十五章 郡主对在下有成见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罗峎想在俞柳眼前表现自己,顺带逗俞柳高兴,就一直防守,等着俞柳进攻。 “铜哥,你不是说我干的这活没油水嘛,那我们就从这些商人的身上捞。”吴虎说道,这些来往的商人靠着黑云堡进行贸易赚了很多钱,吴虎自然不能白白给他们当保镖。 江念还在心想,四合院在京城都能被拍出天价,不是普通的四合院是不是得更大一些? “行,不说年龄的事儿,咱俩的出身、背景、身份都不合适,你别说了!”章宇祭出第二张底牌。 尤其是那跪着的年轻人,更是呆住,本来最觉得不甘心的他,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 并且,先前不还是叫沈默沉沈大少沈总么?怎如今便叫的那样亲切? 俞柳转头微笑,“失去这俞家千金这身份,对我来讲,并没影响。 看到孟慧还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模样,而一旁的孟欣又痛苦不堪,江念火大得不行。 “那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之前阿娇藏身的地方吗?”靳修竹问。 简承一看就不是个会讲义气的,他变成了丧尸,肯定第一个咬的就是身边的人。 刹那间,无穷无尽的火元从四面八方而来,疯狂的冲入陆云的身体指中国,将他的身体点燃。 听二哈提到了这么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王珏不由得一怔,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从这个光球的其他几面,陆云感受到了赤血地狱,九幽地狱,真空地狱三大地狱的气息。 如果当初不是奥斯的那个错误,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足足是把所有的要推翻安明馨的计划提前了有五六年进行,根本不是一时间可以去抗衡的。 听了青冥的话,徐阳和李轩在心中暗暗想着,果然是隐世家族出来历练的子弟,幸好他们没有轻举妄动,能够自由出入伽莽山脉,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却好半晌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盯着安奇洛好久才沮丧地垂下了头。 留住回忆?原来他们看到的这些都是回忆?苏玦跟越千泷互望一眼,这里大片雁返铃的作用原来是这个。 “天罡的儿子,也算是我的儿子!今天多谢你们出手相救了!”城主目光看着云零,然后淡淡说道。 齐衍不言语也表示默认了。之后众人都四散而去,萧祈煜单把苏玦、越千泷和洛吟桓留在了宫中。 油青刚性不够,密度低,冰度不够,底色灰度重,油腻细润且感觉灰蒙蒙。油青分两种:其一,暗蓝色调,水很好,灯光下观察为蓝灰色调,不带绿色调。其二,蓝绿色调,灯光下为绿色调,水好。 恶龙是知道人类幼崽睡醒了的,他还想再睡个回笼觉,就听到人类的着急声音。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烦躁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将手中的烟递给他,让他冷静。 虽说后续顾家主给她准备了许多高定衣服,她却并未全部穿一遍。 倘若江左一个月再处理不好冀州府的灾情,陈青云则是要重新考虑人选。 脑海之中,神话图录,尚有无穷灵光攒簇,许许多多的法宝模样不断变幻。 此刻,海波东紧盯着凌峰,而后者也没有露怯,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试探,必须要让海波东看到自己的底气。 远处亮起几蓬核弹爆炸般的炫目白光,将整条回廊照得一片惨白,佣兵带着海神樱桃等人飞也似翻进垒墙,喝令众人不要自由射击,待到来敌靠近再齐齐开火。 尤其是刚刚倘若不是苏太太突然出现的话,或许那罗刹鬼早已经被解决掉。 不过他也没计较,恶龙不像她那么单纯。来到荒星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里不适合种植。 凌晨一点整,拉多克剃刀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可以进场了。就这样,我们三人驱车赶往老钱家,推开了屋门。 难不成……自己当真这么倒霉,刚刚进入天岚帝国就被天岚的守军发现了? 此时,距离萧瑟被陨落心炎拖入天焚炼气塔已经过去八个月时间。 ——呵,万恶的资本家,真是越来越不给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活路了。 霎时,萧瑟周身气息暴涨,直接从斗王巅峰攀升到了斗皇,由两种异火融合而成的火焰施展出的火神怒,此刻俨然已经不逊色于地阶高级秘法的层次。 最终,她的一腔热血,也只能跟着伤痕累累的残躯一起,被关进天神监狱。 于是那一年,推特和油管上出现了一位以疯狂而闻名的“蝗虫”。 第九十六章 权谋暗影中的鸳鸯交颈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正待犹豫不决之际,适逢皇后身旁的大宫女玲珑,恰好出现。 “郡主安!娘娘担心您被陛下叫去问话,时间过久,耽误了。特意命奴婢在此等您。这是娘娘要交给给您的……” 说话间,将一装着卷轴的匣子,递了过来。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娘娘说,是前些年,营州那边送过来的一批字画。压得东西很多,一直 t众人都不说话了,秦风把烟头掐灭,从行囊里拿出一个药瓶,里面是十二支注射用的药液。这是吴处交给秦风的,由省生物药物研究所研发出来专门抵抗蛊毒的抗生素。 蔺橘生终于逮到机会,师出有名,美其名为:妖怪掳走了秦时郡主,想保护秦时郡主,就得灭妖。 “又刚吃好了回来。”龙舞姑娘,一脸嬉笑的问道,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南长卿见状,抬手揉了揉青玥的头发,不等青玥发火,就收了手。 淡心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说到最后一句,已然是面红耳赤、难以启齿。 森林中,树枝垂下来的树荫笼罩了大片的地方,凉风吹进来的时候过滤在植物里,变得比城市中的要寒冷得多。 虽然现在天生很想仔细的再去研究一下自己的青天界,和眼前的这个宇宙到底有着那些共同点和不同点,但是却也不敢不听老头的话,只能口中答应着,赶紧飞到了老头的身边。 吕洪胜了,郑通败了。郑通用药刺激自己,使得他比之前勇猛无比。而吕洪也不傻,在想到郑通的异常之后,也用上了个‘诱敌’之计。郑通正是药效要消失,脑子有些迷糊之时,自然没有看出来而上了当。 皇帝看着逐渐逼近的箭矢,瞳孔睁大,千钧一发之际,旁边随侍的蓝衣太监突然跳了出来,拦住本该射往皇帝身上的箭。 爱陀在告别李毅后没有多久,一杯茶水功夫后,就有人过来人通知李毅跟他走。 这个时候新世界生活舒适的普通人才发觉,灵师就是灵师,就算联邦政府表面上颁布了多少保障普通人权益的法律都没用。 他看过火车奔驰而来的恐怖模样,但是那些孩子恐怕今生都不会知道,那沉重坚硬的滚滚铁轮,撵在身上究竟有多么痛。 要知道他手上那些一级术炼之器的品阶要比这些一级术炼之器厉害不少,况且对于楚天来说一件一级术炼之器也就是一枚一级晶核的事。 即使屋里很暖和,爷爷的手也是凉的,苏雨桐很心疼,默默的用自己的手帮他焐着。 意识到自己危机来临的马富贵,也顾不上去想那个混蛋为什么害自己,他一边将驾驶室里的座位往后移动,让出一个可以活动的空间。 在轩轶的面前,一座宏伟的白骨之殿已经被骨骼搭建而成,在白骨柳树下静静伫立。 苏氏全部的员工都可以给慕亦辰作证,他今天没离开过公司,一直和他们苏总在一起。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话也不是能够说得清楚的事情。”唐靳御轻轻道,回忆起往昔发生的事情,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不过相比她的了无心情,弋筱月的表现更是低沉,这让苏眉更是难受,不知怎么的,似乎这次弋筱月回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很是疏离,甚至是今日明明是主动相邀,她对自己的敷衍了事也是溢于言表,特别不耐烦。 第九十七章 落下去的砍柴刀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没有说明是哪件事,也未曾交代“无法挽回”究竟指的是什么。 可两人都心知肚明——她说的,是云梦楼,是耶律家,是她即将迎来的那场棋局。 白衍初望着她,眸色微沉,方才那份漫不经心,悄然收敛几分。 他缓缓走近,俯身凝视她,声音低沉缓慢:“你希望我怎么做?” 萧钰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那可难说,足球是圆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在贝罗看来,比赛还没有开始,谁也无法保证比赛会进行到哪一步。 她手按上胸口,决定把今天初遇的一切都放入心底,不和任何人说。 自认为异类天下第一的凯多,自然是用本体来战斗才能够完全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 路飞、乌索普、乔巴几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一听,立马就凑了过来。 丹曼知道欧阳菲菲代表北方医药来欧洲和欧洲药企谈合作事宜,准备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别说时空穿越了,光以灵魂为生这一点都能让有钱有势的人趋之若鹜,因为难得,因为想要又难以实现。 对方口中的那个贺航,她记忆中的贺航,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而起他还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那些交了银子被释放的官员,那些产业被查封的宗室,那些家人被抓走府门被封锁的勋贵都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摸摸的搞起了串联。 “我觉得金风抓住了重点,要知道罗杰的弱点就是反手不好,金风就抓住了这一点,猛攻对手的反手。”童欣分析了一下金风的战术安排。 “系统现在开始升级,十天之后完成升级。系统升级期间基地一切事务照常运转。”系统古怪的声音接着道。 看着弟兄们玩命的训练,墨枫突然想到了也许以后可以在日常训练中加入后世的队列、军姿等等。还有,根据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以及夜袭狼骑时的亲身经历,暴露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沧澜大陆的军事战术还十分落后。 这是一个面容平凡的中年男人,一身简单的布衣,一把长剑很是随意的挂在腰上。 今天是林宇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如此ci ji、令人兴奋的一幕,特别秦诗音的身材还那么好,林宇受到的冲击力可以想像。 与此同时,那由犹如实质般的暗红荧光组成的无面人睁开了它的眼睛。 陈子谦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同时看到了正走在楼梯上的冷天玉,慢慢的走下来走到了冷正启身边。 这时,秦廓走了过来,先是一阵恭维,然后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在赢下比赛之后关良一边在游戏里头给抽空陪他们训练的这支队伍致谢一边朝着其他队员称赞到。 “听信使说,他们也派出了使者前往秦国,但秦国具体的态度,他光赶着赶路,就不知道了。纵观秦国现在的局势,朝野上下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边境也没有任何兵力调动的迹象。 “没骗你,我刚才尝试的进入了冥想,根据冥想法屏蔽与意识关联的精神力,不过发现有一根丝线屏蔽不了,而且这根丝线比其他丝线要粗很多。”甄梼连忙说道。 “你们两个……”朝露无语地按了按额头,对此奇葩的相遇她已经不想吐槽什么了。 乐天的第二根飞剑加持元气脱手而出,飞剑划过黑衣人衣肘被黑衣人打飞而回。 第九十八章 人家是杀手你是打手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血腥气迅速弥漫开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半瞬,随即被骤然拔高的杀气瞬间撕裂。 “动手!” 康老板一声令下,护卫们立刻冲了上来,刀光森寒,带着扑面而来的杀意。 萧钰半步不退,反而笑了,指尖轻轻一弹,拇指一旋,一道赤粉色的灵息从指尖蔓延而出,像是一道燃烧的火焰,在昏暗的内堂里跳跃着,勾勒出一 她是五年后第一次再见凤舞,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所有的理智都在凤舞身上,再没精力想凤舞话中意思。 男尸的身体十分恐怖,肤色发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俨然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这是杨信阳重生到这个世上后,第一次正面看这个自己降生的地方。 幻梦撤去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浑身漆黑的“鸟人”。由于光线的问题,青竹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她是谁。 看似正常的车厢中竟突然爆发了灵异事件,几名普通人直接当场死亡,尸体都像是摆放了许久的死尸一般,上面布满了尸斑。 “陛下,看来我们真的做错了,请您责罚我们吧。”熊将军低下头,不敢直视青竹的眼睛。 手掌还在不停的朝外流淌着鲜血,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就朝着苏慕白的脖颈处涌来。 墨苒吸了一把沙子,捏了一个直径约18厘米的玻璃球。从u盘中拿出琳珑做好的芯片和扫描仪镶嵌在里面。 饿死鬼在成长期间可以胡乱的吞噬厉鬼,因为在它的眼中,最终到底是哪只厉鬼掌控了身体区别都不大,因为最终都还是饿死鬼。 常规赛打到倒数第二轮,竞争却依然十分激烈,这大概也是NBA如此受欢迎的原因吧。 现在让君子阳1秒钟内刺出4枪,可以做到,如果这4次攻击都附加了200道罡气的话,那么就是800道罡气同时爆开,1秒钟内的输出量肯定是大大增强,那么这样的输出量,应该是够了。 宁初一再次睨了眼他,老易不愧是影帝,戏真多,明明内心很失望,表面还要做出一副松口气的样子。 第三,警方检查各个通向密云的路口监控,都没有发现这辆车经过。 虽然这样,但刘鹏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否则自己在气场上就输了,毕竟像这种强者,一但输了气势,就等于完全输给了对方。 什么叫一大堆姨娘,不就他家多了那么几个嘛,还有那不是姨娘,是侍妾。 “很不对劲儿,九州之内有九州结界笼罩,外界妖王轻易根本进不来,这些暗杀的妖王,各个都是域外妖魔,与本土妖精气息决然不同。”谢晓峰脸色阴沉。 这些话,他翻来覆去都数不清说了多少遍了,我听得耳朵都生茧,麻木了。 伯颜带着亲信卫队出城狩猎,脱脱领了圣旨,带领军队抄了伯颜的老窝。 没有鸡鸣狗吠,也没有风拂柳摇,只有脚步踏在路面传来的沙沙声。 10分钟左右,大家将圣手观一楼的所有区域探查了个遍,基本确定,这就是个类似于旅馆的地方。 “多多为我们君家开枝散叶才是。”君睿也接话道,他们是不行了,现在这个重任就落到了君诺和初心的身上了。 吴正道见到双手都被砍断的杜禹,顿时浑身颤抖,几乎要昏死过去。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用最后一丝力气冲回钢琴边,趴在上头。可惜,她早就脱力,双腿已然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缓缓滑落,跌坐冰冷的凳子上。 第九十九章 江湖骗子?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灵水镇的街市上,浓烟似的喧闹声弥漫四周,熙攘的人群围在一处,簇拥着听一位老汉讲白家灭门的传闻。 王老汉捋着稀疏的胡须,双眼微眯,端起茶碗慢慢啜了一口水,像是在积攒情绪。 旁边有急性子的听众忍不住催促:“老伯,快说呀,别吊人胃口!” 王老汉放下茶碗,捻须感叹:“哎,白家这事,真是说来 华炜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陆压在一旁也听见了,他心里暗笑,谁怀有好意呢? 如果辛夷的老师是个名不见经传、炼丹术差劲的炼丹师,那可就埋汰了这么个绝顶好苗子了……到时候他照样可以争取机会教导辛夷,做她实际上的老师。 它庞大悠长的身躯在空中翻转移动,不断地为狄啸云提供落脚点,使他在空中的行动更加灵活方便。 雒强刚那边一结束,狄啸云立马便从丹炉盖上下来,开始炼丹了。 不知为什么?只是看着他平静如水,但却无人敢于轻视的神色,众人全都沉默了下來,他们同时感到面前那位确实就是威震天下的将军本人。 林枫出现在这家货运公司的货仓顶的时候,时间刚好指向凌晨十二点。 宛情一想,心中有点抵触。实在不知道那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当年又为什么丢弃妈妈,万一真的找到了,可别找出麻烦来。 “好可怕的雷电气息,比吾等雷兽更精纯,不知是哪路大神?”,某一处深渊中,一名白须老者突然睁开双眼,眉头轻皱,呢喃自语。 灿若星海的世界,在他脚下蔓延,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夺目闪烁,无垠广袤的星海疆域,宛如真实。 凭心而论,妖族之中,能成就如此地位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性格坚毅,霸道独裁,也就是所谓的有些大男子主义。 至于她对李花说,日后会有高门千金嫁进凤家庄,让她到时候帮着对方,在庄中立稳脚跟,将来也能成为她的靠山。 “爹,我跟你说两句话。”夏二叔压低声音说话,但夏至还是恍惚听见了。 华奏也不禁一呆,:“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时林杰被千雪用法杖打了一下。 远处,一座突兀的山峰出现在张青等人眼前,黑夜自然无法抵挡人仙级强者的视力,更何况山峰之上还有着如同星辰一样灯火。 寇晨含蓄一笑,当真是可以让一些青楼花魁都黯然失色,几个云家执事饶是人过中年见惯风霜也是差点就忍不住喷出一口茶水来。 这次太皇太后的葬礼,他们必须参加,并且杨家的族孙要以太皇太后娘家子侄的身份为其守灵。 让他稍稍心安的是,他已经感受到了远处升腾起来的气势,很显然这里的战斗已经吸引了自己属下的目光了。 上一批的长老们都没有理会这事,他们看的明白,就算是太原王家没落了,隐世王家也不会没落。 李夏和夏至都是出了钱,而且还在最前线出力的,田括当然不能只出银钱就坐享其成。 “我的速度你刚才也是见识过了的,谁死你自己不清楚吗?”张天生接着说道,他要做的就是拖时间,好使用速度瞬提。 云昊看着白朗,严肃且认真地解释着,希望白朗和高智尚能够理解。 冰火冥狼三大本命神通,前两个都是攻击性的,不过一般情况下冰火冥狼很少使用复制这项本命神通。 第一百章 白家灭门案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道长,您看,我朋友的病情是不是能解开?” 白花花的碎银子落到桌面的瓷碟里时,道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叹息一声,解惑: “白家……违了天道。” 白衍初和萧钰对视一眼,心中一动,急忙追问:“白家当真是因为杀死了大蛇这位保家仙,所以遭致的报应?” 道长微微摇头,眼神复杂: “ 对于连子墨,季云溪眼底带着一丝的宠你,她认为自己是以一个老年人的心态看待这个男孩子的。 林峰抬头看着这个大厦,能够坐在里面的最起码也都是些工资很高的人物吧,不过这大厦之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黑暗的事情。 楚云逸牺牲自我给于丹青解毒五次后,她终于不再心热烦躁,只是,她已经虚脱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苏圆圆撇了撇嘴,显然她不怎么相信林峰的这番说辞,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了一些危机。 不过公子说他的人不是别人能使唤的,吓得厨房再也没敢给我送无花果了。 每次她看这些衣服的时候,这男人都是蹙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眼神。 一时间,曲如眉清楚望曲谷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彻底的陷入了恐怖的梦庵之中。 禹秋风咬着牙深吸口气,丢掉了自己的锄头,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特别是如今的秦庭,不是当初的大秦帝国,两者之间的差距,犹如深渊。 “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因为我知道许爷爷了解的,已经够具体了。”季云溪并没有自我介绍,反正他们肯定已经调查她,预计祖籍都被翻查个遍。 众人骇然,纷纷退离黑光百里之远。黑光持续了有半柱香时间,才缓缓减弱。 “是。”茯苓看了一眼杨清一,垂下头就走过来,拿起碗筷就要布菜。 见萧剑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叶萧也不明所以,于是便伸手拍了拍萧剑的肩膀。 本来,他已经计划看到萧玄以后,要好好找他理论理论,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萧玄对自己如此毕恭毕敬,主动承认错误,这让左非白一肚子火没处发。 “先生~~~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带领这支球队登上欧洲之巅?”罗纳尔多忍不住问道。 而就是这个时候,云瑶就不说话了,甚至把话筒都乖乖地还了回去,甚至还看着工作人员用口吻问了一遍可以开始用头盔了没。 “你来了。”她沉着声,只是将门关了起来,沉默地坐在了一边。 左非白自然同意,跟随乔云回到乔真的住处,阵阵饭香飘来,左非白不由馋涎欲滴起来。 云瑶看他一直没说话,就当他默认了,强硬地把手里的出租车钱塞进了晏函手里。 “我是刘亦菲,来自中国。”刘亦菲有些矜持,对于这样的场面,她应付起来有相当大的困难,以前那些苍蝇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她的,前后教父保驾护航,后有刘母贴身保护,就连杨霖想要接近她都要花费一番功夫。 久泰集团为了这次的项目,已经投入了不少的资金,甚至还从全国各地调集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项目拖在这里,不上不下的,久泰集团每天都要承受巨大的损失。 只需重用热药数剂,必然冰河开动,血气畅行,正常生理技能恢复,创口自然是不药而愈。人的伤口愈合,本来就不是依靠药物的,而是依靠生理机能。 第一百零一章 蛀虫祖师爷们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灵水镇。京城西边最繁荣的村镇。 以汉民为主,邻水而居,务农耕作。早先归入大辽后,民风融合,通商交流密切,逐渐的从村扩大成了镇,现已是各国商人出境走货的必经之路。 可就在不久前,灵水镇出事了。 半个月前的休沐日,灵水镇便爆发出一场大“瘟疫”。 “表面看似是瘟疫,其实不然……”云 李在新感觉头都要炸了,三星电子的高层对条件抓的很紧,根本不了解江燕公司的胃口,这样搞下去他很难达成双方的意向。 这个潜伏在普通人之中,精通控尸术的男人。而且心狠手辣连普通人都敢随便下尸毒,就不怕被修行界中的正道人士发现把他剿灭。 三天之后,李云尊来到了玄霜城,不过他的马也累死了,知道他的来意之后,林峰便下令放他进城了,见到丁善秋等人的时候,李云尊正色道。 朗飞他们进入村庄之后,惊讶的发现这个村庄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落后,而且每个村民脸上都带着幸福美满的笑容。 在几分钟之后,这些人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已经是面带笑容,洋溢着幸福的样子,相互的手握在了一起。 但是对于天体来说,基本相等于闹肚子,然后,打了个饱嗝而已。 没想到的是,胡卫东和市里面的重要领导都有关系,有了这层内在的联系,让他的晋升之路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待所有人解散之后,胖子带着林峰来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胖子道。 在此之前郝志他们的战舰以两千万公里的高速已经飞行了十几天,算是笨鸟先飞地拉开了一大段距离,郝志和王琰珂都觉得他们不会再追击了,我都已经把地球让给你们去争夺了,你还有必要非得杀我不可吗? 这样混日子,叶开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了,老刘自然也是如此,当个十二年的兵,回去,这就是挺好的呗。 转身上楼,却在楼道里碰到了罗长生。罗长生回屋后始终有些不安稳,想了想出了门,他想问一下,那个于晓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从一个厨房学徒出身,用了不足二十年的时间,白手起家,打拼下了如今的天穆集团,也算得上是一个商界传奇人物。 一早醒来,喉咙都要冒烟了,她是被渴醒的,迷迷糊糊的起床找水喝,等到了楼下,刚要打开冰箱,就发现冰箱上有个字条。 香厂是陈老板的主要资产,而那个手工厂房,也是陈老板的主要业务,虽然说,现在手工长香搬到其他厂房去了。 身体被韩冬晨撩拨的火热,感觉口干舌燥的,眼神迷离,身体白皙,皮肤莹润,此刻被韩冬晨调--教的楚楚可怜的躺在那里。 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给不了她好的生活,给不了她的童年,更给不了她未来。 之前还以为一辆车就够用了,结果真开动起来,两辆车轮番跑都有点来不及。 别说是银行了,自从名声出去了之后,不知道有金融公司找到强化公司里,甚至还有许多人询问,强化公司有没有融资的需要。 马队上的一匹匹马儿,本来也能说是健硕,但被这么多人、这么多骑围了起来,也不由骚动起来,一个个躁动不安,有几个更是扬天长嘶,原地颠簸起来。 “今天说不定便宜了这哼哈二将!“黑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看了这两个彪形大汉一眼,诡异的一笑,然后悄然的消失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话音一落,厅内气氛一滞。 白衍初微微皱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暗示他闭嘴;谷青阳却毫不示弱地回瞪了回去,目光里透着一丝不忿,似在说: 我偏要蹦哒,你能奈我何? 刚从油纸包里掏蜜饯,正要递给案几旁的陶夭一颗的萧钰,视线落到挑衅的谷青阳身上,白了对方一眼: “你想吃?想吃我也不给你 老白坐在凳子上摇着二郎腿,狠狠道。“几个瓜没多少钱,你还是回去睡觉吗,来上车,明天我找你喝酒。”宋赔本满脸兴奋,完全把凶宅的事忘在脑后。 张邵苧走近南天门,以为南天门旁边的那两个石像会像黄泉边上的那两个牛头马面一样,会活过来,可是呆了几分钟,两个石像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只是装饰。 能够得到一位至尊的感激,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汤嘉雨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好处有多大,白帝至尊给她撑腰,她以后还会怕谁? 于皓不知道的是,他所想的是正确的,不过,在学院这里,那个理论并不能算事正确的额,只能说有了一点模型。 天玄尊者依旧缩成一团,挺着厚厚的魔气护盾乌龟壳,硬抗排山倒海的攻击,并没有发现偷偷摸到上方的王凡。 王凡还是很喜欢这里,所以打算处理完这事情后,还是在南湖呆上一段时间,在这湖边消掉暑气,好好的休息一下。 于皓很郁闷,非常郁闷,这深渊说进自己体内就进去了,自己还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控制了。 北丐洪七公,这位丐帮帮主,慷慨仗义,是绝对正派的人物,生性贪吃,曾经因为贪吃误事,自断其右手食指,故也称九指神丐。 在原来的史上,一生谨慎的诸葛亮一出祁山时,不肯接受魏延的子午谷之谋,认为太冒险,可实际上,他到陇右后,也还是过于乐观,犯了冒进的风险好吧。 随后董卓把天水的牛辅部队收拢,实力独步关西。很可能拿皇甫嵩、韩遂、马腾中的任何一家来开刀,以报仇雪恨。 第十一卷第一百零三章战后“且慢”正当人人要告辞离开的时候,玉珉忽然开口说道,而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袁福通,目光很是阴冷。 回头发现房间里竟然没有椅子凳子,而床上被褥凌乱,更不好让人家大姑娘坐这上面,涨红着脸忙要收拾床铺。 “传承玉符,你详细说一下。”宗劲冲脸色微微一变,郑重的说道。 “不用放了轰大人轰娘娘很着急呢轰若去晚了,怕娘娘要生气的。 沉默的剑劫持了陈留王往西方逃亡,同样不走运,他撞见的是另外一彪恐怖的NPCBOSS人马: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以及他们的精锐部队。 这种牛是不能耕地的,让大唐的这些人觉得这牛像个花瓶,没什么用。 见丹阳公主如此,唐舟也不好隐瞒,于是便将李世民要分翠明楼一成利润,而他则请李世民赐翠明楼金匾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袁福通不紧不慢的跟着金若奇来到余烬谷时,不仅郭默早已经到达,连王豪和两个身着赤魔宗服饰的元婴修士作为公正人,也已经到场多时。 贝拉看着那个精灵的攻击方式,做出判断。六角城堡所有人都坐在大楼中央的广场上,观看从前方传来的投影。那是蝎子升级之后带来的新能力,能够利用自己的晶体制作一个远方侦查兵蝎看到的景象投影。 第一百零三章 注定矮人一头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刘夙神色微僵,随即冷哼一声,抱拳解释: “玄字任务,自然不需要投入过多人手。再说,风堂本就人手紧缺,府经厅分配下来的待处理任务,早已堆积如山。少楼主平日里不过问堂内事务,自然不知其中艰辛。”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试图以堂口人力的窘境为由,为自己的决策辩白。 然而,这番话落在萧钰耳 这柄如意的造型极其别致,从柄底开始,伸出一段梅枝,花鸟相伴。在如意的头部刻着数根交错的枝条,梅花初放。 “有什么好看的?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会落得如此田地!”穆青青高声呵道。 不过,哈里斯毕竟只是被蛇牙擦伤,中的毒液少,又被明珠采取急救措施,昏睡了一夜,也就醒了。 维京皇族本不应该使役巨人,但叶卡琳娜违规召唤了巨人族,并且强行将灵魂注入瓦尔基里的体内。巨人族既然是神祗的敌人,自然不适合使用神祗的英灵身体,所以才造成了这种局面。 “主人,幽冥教是擎苍大陆上真正顶尖的势力,比冰雪宫还要强大一些,而且十分的诡异!”噬天鼠听到幽冥教三字,顿时来了精神,突然开口道。 劳森担任财政大臣期间,作为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实施1986年的“英国金融大爆炸”,彻底形成形成了开放竞争的市场环境,奠定了伦敦作为“世界金融之都”的基础。 抱紧红月,单手舞动亮金枪,枪花如龙绕柱般的翻涌,整个儿隔断了空间,竟然连驱魔人泼撒的圣水都无法进入。 “今天你很奇怪嘢!”送走这两位,虹姑上下打量李辰。这是李辰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表明自己在两岸问题上的立场。 起身站在一旁,一边晃着,一边哄着宣璟的宣夫人这才看了一旁的王柳氏一眼,伸手将宣璟递了过去。 皇帝又独自在禅房坐了良久,没有命人将玄机子叫进去讲道,倒是先命人传召了宣绍。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轻轻摇头,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是你让我扮的哑巴,不让我说话,现在再说这种话太无耻了。 云三丫闻言立刻点点头道“四丫,你放心吧,慕枫弟弟和潇辰弟弟可聪明了,他们一定能想到方法救你的。你放心,等你吃完这碗粥,我就去找他们。”云三丫说着把勺子递上前。 陆慷一拳打来,拳风呼啸,周围的空间都像是扭曲了一样。不愧是魂海境九重的高手,随便一拳就能有如此威力。 而后,船上的众人看着他们的大将军被摄政王殿下单方面的凌虐。 瞧着那古怪的图腾,慕容九觉得有些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希望你不要反悔!”李锡笑着说道,随后便让人赶紧去准备契约。 二百来人奔波了五日,都累了,前面不远就是山河部落的范围了,不久,便将会有一场激烈的大战,在大战前,必须养足精神。 说话间,美色当前,他一个忍不住,粗暴的钳制着姜妧的双肩,低头便要亲下去。 暗中推演了一遍自己的计划之后,张乾就下定了决心,他的计划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一旦成功的话,自然是收获无数,但若是失败了,他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勾唇冷笑出声,继而,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姜妧径直走上前夺过尚晖手中的房卡,然后,将自己的塞进了他手中,笑的眉眼弯弯。 第一百零四章 神明还是妖邪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落观阴?” 乌夫人听完萧钰转述的玄风道长的话,微微蹙眉,眼中闪过思虑。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终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如果是招魂术,不排除可能招来难以对付的凶恶之物。但方才听你描述,灵水镇此刻被巨大的迷雾覆盖,这个’落观阴’的阵法,范围非 不知道这井然是真的拥有着不俗的身份还是假的,怎么术法这么垃圾。 许糖聪慧,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沈默来找自己,绝对是为了公司的事情。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点眼力总是有的。乖乖的和阿雀进厨房作饭。 赵焕不是个不知礼数的人,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理由,他的伤势的确太重,实在没法过来见自己。 雷云砸出去的瞬间变又成了数道雷电,青龙看在眼里,正准备出手相助,谁知苏苏和庭风身上飞出许许多的雷云贝,硬是将雷电给吸了个精光。眼见,雷灵珠又长大了一些。 欧阳雨突然大吼一声:想要报名的各位同学,一起跟我下去报名好吗? 庭风犹自不太相信:“这么逼真的海市蜃楼?”他脚一踮,飞向天际,果然身体穿过了虚无的光影,只好失望的返回船上。 荀欢冷冷地说,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三人行,必有一个是情敌,真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所以,我们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加一倍的努力,才能有一个好的未来。 看着孙茹离开,孟兰芝才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拿出电话,联系卖地的事情了。 而且还真看得起他,居然派出了两名一流武将境界的监军来防止他中路逃跑。 这样的楼其实并不算太高,可是你要想一下它就建造在大海之上,那么这无疑是一项颠覆人思维的伟大工程。 他也做过如重型坦克般,在海量敌人里肆意冲撞、所向无敌的大侠梦。 名为“地狱之门”的那道空间裂缝已经被魔族用某种方法强行的固定住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异界之门。而一对长长的、有着血色螺纹的山羊角正从门中伸了出来,肆意的散发着澎湃的魔气。 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很无语,因为我被鬼操控着林佳的身体XXOO了,这是一件多么蛋疼的事情。 虽然情报有误,叶远已经突破了天神二重天,但是对他铁鹰来说,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哗然,若不是总盟主位高权重,恐怕早就有人跳出来质疑他的此番言语了,毕竟这种事他们听都没听过,自然怀疑其真实性。 大汉还是一个正统的汉室份子,并在提拨的事情上为他出了不少力。 集的眼中露出光芒,他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觉得自己重生了,便好像已经占据了主动,万事万物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似的。 在边城的那三个月,屡屡求见失败之后,她其实尝试过在殿下偶尔会经过的道路上,试图偶遇殿下。 只见在火球接触地面的瞬间,地面直接融化,化作滚烫的岩浆,顺着裂缝向里面倒流,其中大部分都洒在了母虫身上,让母虫不知是不是因为痛苦,发出了一声尖叫。 将妖识展开,发现整个荒漠正有大量的囚犯,这些囚犯正在相互厮杀,大量的残肢断骸遍布整个荒漠,原本泛黄的土地也被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第一百零五章 谁才是亲生的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刚迈步走出屋门,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前方,顿时定格在了廊柱旁的白衍初身上:那人懒散地倚靠着柱子,姿势轻松,神情却微妙地透露着若有所思。 见她出来,凑上前去并肩:“北院细作的消息,已经放给慎隐那边了,半柱香前,穆尔多已赶去了博莱坊。不过……很可能同谷青阳撞上。” “那不是很好么?!”萧钰 然而,还不等萧默跟他动手,风灵儿此时却像是清醒了一般,摇晃着走了出来。 云惜浅在庶务处那边等人的时候,也顺道了解过了,知道进去只能带着灵锄跟那背篓,那背篓能放两千块灵石,而挖到两千块灵石,就有一枚是自己的。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泰和殿洞开的大门,皇帝忽然发病,却不让人医治,只留了他和院判在外做个样子。 “没事。”徐明宇暂时不想跟她说,万一他想错了,给了她希望最后却失望了,不是更让她难过吗? 昨日凌乱的会议室已经被收拾好了,她进去后,很多同事都朝她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但因为她是新来的,而且身份特殊,所以也没人敢问。 “如果说,有办法能弥补那个错误,你会想去做吗?”柳耀溪又问道。 这让琴曼对来人有了好奇心,毕竟偶尔她也会从谷梁易和于一叶那里知道,曹思行有一个警花姐姐。而今天她就要见到这个警花姐姐了,当然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因为她清楚,自己吃下这颗毒药之后,就可以再无负担的跟着主子了,而主子也会全身心的信任她。 赵铭俊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梓瑶,远远看着梓瑶的身影,仿佛所有的思念瞬间达到了顶点,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不是千山万水相隔,而是如今这样相逢却形同陌路。 他召唤出幽境中的狼狮兽,跃上它身,朝着灵兽谷的方向飞速奔去。 “对了晴儿,皇姐回来了,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凝雪殿找皇姐!”赫连灏对着温晴说道。 白衣少年的脸,此刻苍白到几乎透明。他看着刘若愚,眼睛里似乎有光在流动。 穆钦钦算是明白了,是不是本族人,真的在这里十分重要。就算平常对他们多么施恩,关键时刻,还不如一个祖籍来的重要。 他手下的动作轻了很多,逼出毒血的时候,还轻轻揉着她肿胀的右腿。 她走到屋子中间跪坐下来,目光略显冷静地看向了坐在正中央的慕枫。 之前这傻子嘀嘀咕咕,她都听见啦。似乎是得了失心症?又或者是失魂症?哎呀,算啦算啦,反正就是不知道她自己从哪里来的意思,并且卷入一场官司中,似乎是被人谋害成一名通缉犯? “等新脑这帮人被铲除,你们要的我都会给!”陀和华注视着投影影像。 鬼童子属火性,而夏姬则属金属性,所以鬼童子正好克制了夏姬。 蓬莱岛主气急,一挥手,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就让明月,消失在天地之间了。 “皇上要去桃李院?前几日听韩艾说他爷爷韩御师病危,已经痊愈了吗?”许山高问道。 深夜亥时,两道臃肿的身影穿梭在长安城的东巷内,来到东门城墙下,犹如壁虎游龙般贴伏在城墙之上,待到巡夜守卫离开后,凌空翻越到了城外缓缓落地。 “是关于鲁启明的事~你是不是害怕他手里还有另一个挽霞馆,里头还住着一位媚娘?”盛临云微微一笑退出了房门。 第一百零六章 通信器是何物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即将抵达临水镇时,天色已是蒙蒙亮。 陶夭纵马而行,带着十人的小队追上了萧钰一行。 萧钰下马拴绳之际,目光一转,瞥见队伍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乌坨帕。不由得勾唇一笑,语气揶揄:“怎么了?不是说害怕,不来吗?还是婶婶胁迫你了?” 乌坨帕神色忿忿,嘴角微微鼓起,眼神下意识飘向萧钰身侧的白衍 当然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既然犯了罪又不想坐牢,那就只能选择守夜人这种极度危险的工作,也算是一种平衡吧。 嘛,我居然把感谢打赏的都在上一章发完了,那么现在只能默默的说一句,月票求月票咧。 终于,当王昊感觉宗门气运不能继续浪费,已经达到了自己如今能够操纵的极限,便不再灌入天印之内。 荆轲道:“难道,你们非要将他置之死地吗?”这时候,荆轲的表情还是很正常,但是花语却显得阴冷了许多,这要是还没点怒气,那就太不像荆轲了。 凡睦拉着她的手,凡奥以前以为自己紧握弓弩的手已经很粗糙了,但比起父母的,她的手还是那么润滑,像刚出生的婴儿。 可是魔门如何!即无圣人坐镇,又无先天至宝镇压气运,时间一长如何镇压天地阴者一数气运。 听到帝凰的话,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朝着王昊等人看去。显然,他是打算动手。 “师傅?”天明迫于无奈,喊了一声。但是声音不大,老头根本没有听见。 电光伴随着怒吼响起,艾伦也开始了巨人化,此时的铠之巨人并不是莱纳,所以艾伦的战斗欲望也就更加的强烈。 信上所写之事乃静和的详细地址,且有投靠世界政府之意,看到信的托托火冒三丈,问那人是否有同伙?一夜逼供,软硬皆施,那人哭哭啼啼的说没有同伙,他只是觉得在这不安全,想回到以前的城市。 这是尼德霍格结合自身属性能力以及魔力所创造的破坏力最强的巅峰法术,被命名为灭世陨星。 既然说是一把剑,那应该是一把特定的剑吧?银月记得自己的武器里并没有剑,所以自己一直也没有打造过任何的剑类。 吴毅的办公室很大,他坐在办公桌前,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他的背后,是一大片的落地窗,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十绝学院。这里或许不是十绝学院的最高楼层,确实观景最好的地方。 “他们或许会战死,可是这场决斗肯定比之前的要精彩无比!”夜枫接过迪丽斯为他准备的一杯橙汁,喝了一口后淡淡的说道。 但,相对于十公里到十五公里的范围。这里的危险不仅没有减弱,甚至更加的危险。 而沈言突然看到简修,还在发愣……一时间甚至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对她避而不见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跟前。 虽然灵公主不大可能真抛出这玩意儿,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失手没接住,让水晶球掉地上呢?那岂不全都完蛋? 他毫不担心州主对他有加害之意,因为根本没那个必要,若要加害,州主压根就不会动用圣旨带走他,把他撂夏西风这边就够了,还费那心思干嘛? 而吴昊在听到猩红之王冥的信息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左右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右手的臂膀,眼神有些闪烁。 第一百零七章 泉眼旁的山神庙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众人迅速分成两组,调整好装备,确认纸人符的使用后,步入各自的路线。 “出发吧……大家多加小心。”萧钰沉声道,目光微微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白衍初身上。 大雪苍茫,寒风拂过众人的脸颊,透着一股彻骨的冷意。 山间迷雾未散,似乎透着丝丝缕缕的诡异气息。而他们手中的小纸人,在火光映照下,影子微 混混老大说要不他们打电话叫人送钱过来,要不就留在这等明天银行开门去取钱。 “别乱杀人!”卡宾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里怎么说都是美国洪丶门的地盘,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人的好。 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那么顺利,我生日过后,司辰好像一颗流星,哔的一下,闪过了。 男子醒来,张嘴就想叫,却看到张浩抱着膀子站在那儿,一副你想叫尽管叫的表情,男子反而叫不出来了,声音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憋得脸都红了。 要是单一而论,无论哪一方,都不是最强的,可要是综合起来,那就太恐怖了。 几个活生生的人类就这么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这种场面,简直比魔术还要玄幻。 离开网吧我接到居酒屋老板打来的电话,他在那边儿用日语苦大仇深了好一会儿,最后以一句你以后别来了当做总结。 当初在炼丹大比上,宗主可是当众斥责赤平,使其当众丢人现眼。 只有一抹姹紫嫣红,在他失去母亲的那一天,伴着雪白细嫩而温热的手掌,遮到了他的眼前。那颜色炙热而艳烈,强而有力,刺痛了他的眼睛。在那之后,他才发觉世间所有颜色,都不如赭黄朱紫更加让人赏心悦目。 “嘿嘿,你也喜欢吧,对了,你给我讲讲你过去吧,我总觉得你很神秘。”白沐川问道。 “靠,什么情况?瞬发初级魔法。这不是高级魔法师才能做到的事情吗?难道?”大惊失色的冷锋,眼见扑面而来的冰锥。丝毫不顾形象的滚倒在地。狼狈万分的躲避开来。 “我们去看看金灵族的领地,想办法解救金灵族的两位族长大人,或许能够对战况产生决定性的影响。”李旭思索着回答道。 猎犬眼眸中浮现出一抹喜色,只要陆娇娇能这么说,那冷锋卖命换来的财富,没有任何人敢于眼红了。内心中,不由得为其暗暗高兴。 赵欢接过毛巾擦了擦胸口:“哎呀,都湿透了……”说着话,赵欢就伸手把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背心。 果不其然,就在史雷音完成八足形态变化的同时,安娜的大剑就砍了上去。只不过这一次断裂的是安娜手中的大剑,莱姆特蜘蛛牙的坚硬程度甚至超过了一些魔法金属,普通钢铁制造的大剑又怎么砍的断。 “走走走,赶紧走!少在这里烦我!”丁熊起身把吴海彪推到门外。 其余被包围的多特斯人,眼见队长如此勇武,纷纷士气大振。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不顾自身安危的向前冲着。那股疯狂的气势,顿时令刚刚走出校园,并没有多少厮杀经验的刀锋会成员胆寒不已。 闻听师傅的一番言语,再望望成不忧虚弱的身体着实需要人照顾,周璃水只好作罢,等师傅身体无大恙之后再作打算。 但是,让他们诧异的是,直到蟒蛇荒兽的尾巴临近,两名天武境中阶修士依旧保持则挥一挥衣袖的姿势,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措施。 第一百零八章 鬼镇异象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心头刚刚闪过“山峭”这个念头,忽然,一阵诡异的阴风自庙后吹来,众人手中的火把瞬间摇曳不定,火光扭曲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忽明忽暗,最后竟齐刷刷熄灭。 “怎么回事?!”风堂的人下意识拔出兵器,警惕地环顾四周。 小白蛇盘在白衍初的手腕上,忽然竖起了身子,竖瞳猛地收缩:“糟糕,山神生气 毕云涛拿出一片碧绿之色的仙魂草递交给妖白灵,再将李琼花轻轻扶起。 在整个垮塌的地缘附近,到处都是驻扎的神境修士,他们居然很是井然有序,似乎形成了俗成的格局,在某种形势下由专人来指挥。 而那个龙潭,就是眼前的这条看似平凡,实际上若是真的存在龙潭,都未必比这里可怕的存在。 只见左前方和右前方两个方向,各有一头近二十几米高的超级虫兽,正在朝对方冲去。 就在寒飞飞带队回去的时候,北堂夜泫和其他众位将军也已经的知道了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此时众人眼中都带着一丝钦佩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寒飞飞竟然能够表现得如此出色。 不到半分钟时间,梁龙就霸气十足的一一做了回复,然后开始自信满满的静待众人的惊诧与仰慕。 佛帝立马撒手,李青莲最是放浪不羁,他若是当了佛帝,只怕佛门风气都会被他给带坏了。 “我看你兄弟二人此夜也没有太好的休息,时刻警戒,其实没有必要,我对于你们的身体更关注一点”决尘于思在主帅桌之后,平静地说着。 “这个叫沙发,碧”亚尔丶释看着碧形容不出来沙发便温和的笑了笑回复道。 宫洛爵被他画成一个面貌凶狠但是不乏霸气的大魔王,头上顶着王冠。 “怎么,不请我进去?在这里吗?”热尼娅再一次向汤姆投来挑逗的目光。 方天奇注意到耶律杰娜的脸色十分苍白,他很担心她是内力消耗过大导致的。 “哈哈!”林枫大为惊喜,没想到自己还能够控制这些微生物,如此说来,将病菌从萨摩特人体内祛除该不是问题。这么想着,林枫开启全景地图,确定了萨摩特人的位置,选择了最短路径,飞奔而去。 饭做好后,所有人就边吃饭边聊天,气氛非常的好。听那几个来帮忙的本地人说,他们其实参于过几次帮忙搜寻走失驴友的事情,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所以这次他们还是很有信心能帮上忙的。 不过叶子暄也并没有闲着,开始拿纸糊灯笼。十个孩子,要十个灯笼。 到码头后,两辆警车早就等候多时了,他们上船后发现,两艘船上分别有8具尸体,其中“建业”号上6具,另外一艘属于游艇出租公司的“岁月”号上2具。 他们好像都后知后觉地突然意识到,格林特跟他们不一样。她不是神的继承者。 眼见路人甲晕倒,肩头的血流不止,我也顾不得多想,一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起身,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走起路都摇摇晃晃。 严格说起来,不论实力只论地位,器破天确实不亚于轮回殿的殿主。 张棠瑞摊了摊手,道:“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瞧,如果不是它,咱们不就走散了吗?”他刻意将走散两个字咬的很重。 在两部对安息帝国广阔富饶的东北部进行大索时,刘范则率领大军主力十八万骑,继续向着安息帝国的腹心杀去。 第一百零九章 地下相逢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幽深的地下通道里,四周阴冷潮湿,石壁上挂着青苔,偶有水滴坠落,在空荡的隧道中回响出清脆的回声。 昏暗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一道身影——道袍陈旧,胡须斑白的老道士站在不远处,双手拢在宽袖之中,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只不过这一回,他衣袍领口的花纹格外明显。 “贫道在此等候云昭郡主多时了。”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修真门派或者世家中人,从一身的修为来看,都不是普通的庸手。 听到王皓所说之后,城主府也是含蓄几句,之后就回到了城主府这边的阵营之中。 也许一个不好,刺杀失败,李云枫躲起来隐匿一番,等将来修为登峰造极的时候,甚至直接毁了他们家族也未可知。 望着陈溪身前的盖伦,翼空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从盖伦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那种恐怖的气息甚至连白玉公子都是无论达到的。 很多韩国游戏就曾经在这条道上走偏过,或者说国外玩家与国内玩家的玩法不一样,他们喜欢真实一点。 穆桂英下令大军驻扎广昌,又命令贞德、杨兰、于毒三人北上,把他们本来要进兵的灵丘拿下来,然后又派使者,给公孙瓒送信。 “想让我躺着出去,没门。”虎人说这句话之后,又是咆哮一声,随后伸出自己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周围,看起来让人非常的恶心。 雷霆化为一头头巨大豹子,仰天长啸,而后,便是化为一抹抹的流光,朝着陈溪扑杀而去。 仿佛蜻蜓点水一般,苏驰在秦初心俏脸上轻轻一吻,然后,老半天没动静。 在实力更加的强大的情况下,李云枫竟然变得这么犹豫不决,决定也是瞬息改变。 “很好,你的无知成功惹怒了我,敢不敢接受我叶家对你的挑战!”叶不凡大喝一声。 “千,羽,洛!”夜凌宸颇为咬牙切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也不管干不干净,立刻把周围能涂抹的酱拿起来,往手里一挤,整个手就已经放在了千羽洛脸上。 又过去半年,就在天庭对花果山的防范逐渐放松的时候,突然一名变化成墨非模样的人打破了南天门,斩杀六名神将而逃,顿时又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那肥厚的手掌像是熊掌一般,只见他紧握着那张从君士坦丁堡而来的羊皮纸,气得那肥大的身体都在上下起伏。 轰隆一声爆响,坐在密室中的天冥,一掌击在空处,就是一声巨响,隆隆响声回荡在密室中,天冥的脸上满是愤怒,他的眼神,冰冷胜雪。 就在郝宇以为神秘灌入自身的能量就那么多时,又是一股海量的能量神奇般的冲入他的体内,只这一下,就弄得郝宇有种饱胀的感觉,全身都有了充盈之感。 卢迦时刻监视着莱茵以北,可是说好的进攻却迟迟未到,莱茵河以南的所有哨卡戒备了整整三个多月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莱茵北部。 “凌宸。”千羽洛觉得自己该反击回去,可是,她刚刚整理好表情,抬头就撞进了他好看的眼睛里,顿时,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真好看,真的很好看。 因为已经打定主意,准备从管理经营方面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扔给职业经理人来处理,所以秦汉最近发出了招募CEO的通告。 炽烈的红光吞没了八百里的秦塞夜空,只剩一轮圆月高悬,像是一滴落在天空的泪。 第一百一十章 鬼影惊魂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玄风子面不改色,反倒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如常:“贫道所知的,已经告知郡主了。” “可你依旧在试探我。”萧钰低声道,目光锋利如刃。 她很清楚,玄风子引她前来,绝非出于好意。这个人,自她坠入甬道起,便对一切了如指掌,连五通神的封印与献祭也清楚得过分。 他一面“点到为止”地泄露情报,一面悄 随即,古枫脸上流露出忧郁之色,长袖一甩,看向天空,散发出孤傲气质,更是有无敌寂寞之意散发而出。 一个圣皇境五层的人类,就这么不动声色的接住了自己全力且怒火的一拳?还轻松的好似吃饭喝水一样? 隐约地,苏望能看出,散发出极为微弱气息的地面,似是隐藏着一扇石门,就与那藏宝密室的石门一般无异。 “回陛下话!即便是那样!老奴也会咋搞卖铁为朝廷为大明江山贡献自己的力量!”曹化淳义正词昂地道。 “好吧好吧!”星野冰也算是认了,说过很多次他现在也懒得再说了。 “大筒木辉夜的族人能在宇宙中生存吗?”星野冰疑惑的看着仙人萝莉。 一声护奴,说明在归番的心目中,两名中年男子护卫与奴仆没有什么两样。 就在此时,一把匕首突然飞了过来,直朝拉曼夫身上那绳索劈了过去。 在那莲台之中,有着一股股仿若惊涛骇浪,似可湮灭一切的水势,在里面凝聚,那等可怖的气势,仿若连天地之势都被引动了般。 “别闹了,依我看,我们还是散了吧,毕竟还没动手,老师也没证据,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忽地另外一个同学,似乎是李大帅的舍友,他很认真地建议道。 陆景淮低头在她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轻柔的像是稍稍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火把的照耀下,村中曾经最阔绰的宅院也已露着一丝破败荒凉,院门前的枯叶厚厚堆积一地,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否则如果祁晚庭还活着的话,他每次面对她就要接受内心的煎熬和鞭打。 那么,需要者应该是魔力方面出现了问题,大概率就是魔力过低,或者魔力施展不出来的巫师。 所以她心中的痛苦,也是别人体会不到的。不做父母不知父母恩,也不能设身处地地了解父母对于孩子的浓浓深情。 李宓原本也没猜到会是封老爷子,最初他的怀疑对象是梁宽,直到后来他弄清了古槐上两道勒痕的用处,才将目标转移到封老爷子身上。 而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从三品的大高手了? 显示出三行字,字迹比划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然是用极为锋利的兵刃划成。 听着陆景淮对洛青葵这么上心,洛镇远有些怂了,自己对洛青葵说了那些话,陆景淮会不会来找自己算账? 死得施泰格是个白人,看到这一幕,本就相互推攘着的白人们愤怒的挥舞起拳头,冲着面前的黑人打了过去。 和他在一起基本都是自己被照顾呵护,有一些没那么恐婚和被治愈的感觉。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几颗星星和一轮圆月挂在了天上。 毕竟秦香莲才跟了他一天,而且他还没和秦香莲销魂过,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但说要为这美人牺牲多少,又觉得有些不值。 江晨望了下陈雪,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陈雪明显可以看出身体好了不少,再加上每天忙碌于延安这儿,做她喜欢的事,精神愉悦,脸上也看得到了一些从没有过的红润,现在是冬天,却也没看到她像以前那么畏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噩境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眸光一寒,腰间一抹银光掠出,拇指猛地一推,打开那只贴身的小瓷瓶,指尖迅速蘸上些许灰白粉末,灵息鼓荡之间,手指轻弹。 “啪!” 药粉激射而出,洒向那团在黑暗中蠕动扭曲的影子。火光随即升腾。 “呲——!” 灵息与助燃粉末瞬间交融,点燃了那影子的实体。幽蓝色的火焰在空气中猛然炸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可以说是无牵无挂。”说到这里,林若还是有些难受,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飞升之后身世可能就彻底成谜了。 那些人击杀了土之守卫,便急冲冲的朝这儿前行,不过途中,这走廊处的‘月魔骨人’刷出来了,搅乱了这些人的进程,那些人留下一部分人击杀‘月魔骨人’,其他人则朝柳云追赶。 以林武如今的实力,使用远古巨剑对敌,已经不再是不可能的事,当然,使用远古巨剑林武的攻击速度会相应的减慢,但远古巨剑无坚不摧的强大破坏力却能弥补攻击速度的不足。 多年来,历代蛇族族长都舍不得服用此珠,但是今天,这一任蛇族族长林顺,竟将此珠给予敖天,并让其一次为聘礼迎娶白素贞。由此可见其图谋之大。 t至于他提供这个切入点,也不求那大长老的死活,只是想这南震天能顺着这条线,查出一些东西。 而那剩下八位次创战士,只能任满头豆大的汗珠狂奔,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专员被人“绑架”,因为他们在近千超灵能战士的气机锁定下,连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血色尺出现在了寒枫雪的左手中,从血色尺中出来的呼啸灵魂悍然的逆袭而上,同时,寒枫雪的灵魂之力也疯狂的涌出,蛟龙的怒吼,尖锐的呼啸,在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要坍塌般,不稳的晃动着,一缕缕的漆黑不断的生成。 当迷雾区域内,没有人可以杀的时候,作为队伍中最高修为的虚飞羽和月影冲出大阵,两人都比较关心外边的情况。 t秦刺被素捻心唤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摸不准这两人目前的情况,毕竟刚刚离开之前,这两人隐约透露的信息,太过惊人,而现在看起来,这两人之间却又不像是旧情复燃的模样,让人看不明白。 缓过劲来的韩彪抬起手臂看了看,发现包裹在身上的那层膜状物依靠肉眼是无法发现的,但是通过数据化视界却能够看到自己全身都被包裹在了一层汲满能量的细胞层之中,耀耀生辉,散发出充盈的能量光芒来。 “玄德公有何妙计?请试言之。”曹老大有些将信将疑——刘皇叔上次的离间计虽然得手,可实在粗浅得夸张。所以曹老大还真有点看不上刘皇叔的用计水平。 出于关心,莫尔西总统执意要派一只五十人的精税军队,护送高阳等人。 我们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我发现这里不光前后门,连窗户外都被水泥堆满了,堵得黑漆漆的,空气里充满了泥碴子的味道。 安佐杰虽有神念之功,身手也还算不错,但论内家功夫劲力之内运外化、体魄之轻健敏捷,尚无法与游方等人相提并论。 沉默了一会,卢萦问道:“你不希望我动她?”卢萦说的她,自然是吴漓。 “岂止是压力很大,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的竞争对手,石油株式会社的采购部部长,就因为采购不力,前天被踢到其他部门养老去了。”有那消息灵通之辈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蚀骨幻境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一山不容二虎,恰好又有诸多政治经济宗教的恩怨,曼联和利物浦成为死敌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像开玩笑又像认真无比,李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柔软的眼波已经偏向了一旁,眸里多了些黯然复杂的神色。 只听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开门那人白眼一翻,径直朝着地面倒去,楚浩赶忙将其一把抓住,然后轻轻的靠在门框上,捂住嘴的那只手,顺势在他的身上擦了擦。 这里不光是众位仙人的居住之地,站在这绝峰之上仰观天际,天道气息远比地面浓烈的多,是修行者向往的洞天之处,即使是屠龙门内,也只有内门弟子才有机会到此修行,那些外门弟子只能在山腰或者山脚中寻找地方修炼。 渡劫?呵呵,宫吉这家伙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老是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地球城边缘地带的一处巨大院落,占地足有数十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高大建筑,还有许多在那些修行者看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是曲河这样的科技人员居住之地,他们每天都要进行各种实验。 禁区内你争我抢人仰马翻,球在禁区被顶来顶去,但门将赫尔顿做出关键出击,他力压鲁尼把球紧紧搂在怀里。 当然令她这一身打扮锦上添花的,是鬓边插着的一朵硕大而清白的花朵。这花朵的形状有些似百合,颜色和花容却比百合美上不知多少倍。 不过这疑虑也是稍瞬即逝,他的心思又放在了争夺宝物之上,神魂向那风暴之中扫去。 刚好路过的丁峰,看着边远航三人做成一团,兴致勃勃的聊些什么,便很是奇怪的问道。 虽然拿钱打分这种事情,在评论界并不少见,也常常被玩家们诟病。但是这一次,各大游戏媒体并没有从兵马俑娱乐那里,拿到一分钱。 越是深入波洛山,就越发危险。那些超越六级实力的兽王,苏牧也没法对抗。 这个东西是祖安王亲自交给皮尔诺的,现在被这个叶良辰还有克斯娜联合起来盗走了,当然要通缉他们。 风鹤鸣,那是风族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一直被风族雪藏,修为比风轻语还要高。 郝宇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一团浆糊里,行动变得十分的困难,等他焦急想要挣脱时,他就看到,那干瘦老头,已经一步跨出,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就照着他的脖颈抓来。 带着满脑子疑问,秦汉和桥本奈奈未在院子里四处查看了一番,找到了巨响的源头。 瓜葫芦被陈逸拿在手中,看准两人互相较力的空隙,陈逸右手一挥,葫芦在空中飘出一道靓丽的抛物线,朝着二人飞去。 弯弯深知付景年和林霖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谈话之际,她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而且在县城长大的孩子,都漂亮呢,像谷佳佳,就算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一眼看出,她是城里人。 “什么万全之策,闯入我昆仑,必死无比!”昆仑上人爆喝一声,旋即手中出现了一把如同冰块一般透彻的剑,闪闪发光。 感受到颜沐沐生涩的回应,简莫凡瞬间加重了这个吻,他的舌头如灵蛇般,在她的嘴里滑动,用力的吸允着。 萧望之受刘询重视是因为一篇暗指霍氏作乱的奏疏,正是因为这篇奏疏,萧望之走了刘询的视线。 “你仔细看看这些人中,有谁曾经揍过你,你尽管揍他们!”唐重道。 “对不起。”不管怎么样,他确实伤到了她,这句道歉是必须的。 而随后,陈虎用树枝和藤蔓,做了两个好似羽毛球拍的东西,整体呈¤形状,中间是藤蔓形成的网格。 知道这个任务不限币种后,陈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至于随机任务的奖励,虽然没有抽奖机会,但一万点经验值绝对算得上丰厚。 火麒麟闻言晃了晃脑袋,又在聂风身上蹭了蹭,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吼一声,转头向通道内部走去。走了两步,还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三人一眼,似乎在示意三人跟上。 却不料男子像是发了疯似的,把枪对着头顶扫射,他们只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碎噱,原来男子早就做好了准备,还是一把消了声的枪。 转眼己至秋末,气候越发冷寒,就连百菊苑里的各色秋菊己逐渐凋零,空空的园子里失了许多颜色,皇城内好似少了一丝生机一般。 胖子的手就被扎穿,看到胖子那么惊慌失措,这沒能让林墨寒的心中那要雷霆万钧怒意平息,楚瑶对他來说比生命还重要,受伤了几次,每次林墨寒看到她那弱不禁风的身体,伤痕累累,心如刀割。 每一位进入魔界的人都需要接受审判,判定来人来意安全之后,才被允许进入魔界,如果被判定为危险分子,六位审判官会直接在审判台进行绞杀,以防来者危害魔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巫族阴阳术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的喉咙像被铁丝勒住,无法出声。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恍惚,五感逐渐剥离,耳边唯有汹涌奔涌的灵息在尖啸。 她感觉识海裂开一道缝。 九尾的声音,从那裂缝之后传来,却被一层浓黑的雾障死死隔绝。 「晓晓,停下。别信他——」 “谷青洲”像是发现了惊喜:“啊!瞧瞧,你身体有什么奇特的玩意 2012对世界而言不是末日的到来,但对李青枫而言却是平静生活的终结。 “唉,不是那个意思,你既然是苗兄的儿子就不要叫我王教授了叫我王伯伯就行了。我知道你们是怎样认识的,当然没有那个意思”王教授淡淡的说着。 只有顶级的药材,才会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让人有此感觉,这里的每一种药材拿到星球上,甚至宇宙之中,都绝对是惹火之物。 而吴柺那点人除了看看人外,压根没有实力到境外把人拐骗到的姑娘运输回中国,这时他就得花钱求人,正好胡渣男就是干这个的。 男子一跃而起,朝贺常冲去,贺常踩着八卦步,躲过他一拳,然后一记鞭拳甩在了他的后背上。 俞桑拿着刀,沿着盒子底部的边缘划了一道,然后,这张纸质类的东西被弄下来了。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难不成他真敢下手,虎子等人已经准好了,要是他真敢下手那么他们就算死也要一搏。 “我已经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叫我无名吧。”正在走的老头子突然对苗诀杨说了一句。 陆齐生不由分说的打开试管,在手上到了一滴韦海森的血液,俞桑眼睁睁的看着他伸出舌尖,轻轻的将指尖的血液舔舐干净。 大夜班就是从晚上十点,一直上到第二天早上的八点。上这种班很辛苦,一直要熬夜到天亮。 人家不信任警察,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既然林聪开了这个口,王鸽自然是要帮忙的。 如果他的身体能承受住如此庞大的药力,那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承受不住,他也不会勉强。 都不成赶忙上前,握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扯,便将那羌句下巴给扯了下来,使他没法声,再是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住他,将他打晕。 王琳宿舍在四楼,先帮着把她的行李送进宿舍,又一起跟着去袁静的宿舍看看。 而都不成却是轻笑,见袋中的灵石已经告罄,也不犹豫,一个纵身,堪堪躲过羌橫的双斧,在地上就地一滚,又捡起数枚灵石,再度打向羌橫。 屏幕上的字打的很仓促,看来是顾雪若在意识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留下来的,输入光标还在不断的闪烁。 而让她更为放心的是,都不成并没有她想想中那么厉害,但也比尤龙的描述要厉害许多,可以想见,假以时日,都不成必然会成为一代翘楚,也必然会给冥蝶宗带来极大的麻烦。 盖楼找人募捐很容易,没看庙里盖大殿,什么都能认捐,不说门窗柱石之类的,连瓦当砖头都可以,学校当然也是有样学样,像CCER,连会议室的命名权都明码标价,但是为了实验室募捐,难度却颇大。 一道火光将引擎之心包围,火焰散去,引擎之心变化成了忍·炎影。 白柏心中不明白为何对夜天瑜如此信任,难道是因为交换青焰草的缘故? 半响之后,众人就看见有两名修士从远方急速飞驰了过来,一位是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另外一人却是个干瘦枯萎的年老和尚,两人都是满脸的不悦之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共生(求月票)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那衍初哥召唤来的是青洲哥?怎么确定……一定能召唤来他想要替代的魂魄?!”乌托帕问。 耶律屋质沉默着,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但瞧白衍初镇定的施咒布阵的从容,他应该很有把握,魂魄交换,必然会出现的是萧钰熟悉的灵魂。 他目光下移,便见阵法中心,白衍初的手掌之中,一缕幽暗的气息若隐若现 如今四品半帝境界的唐新,实力已经成倍暴涨,一剑斩过大片天地虚空都会尽数破裂。 王彦喊来店家让他把剩下的饭菜都收拾了,店家依旧露笑,只不过笑容有些牵强,还特意看了二人的碗。 此时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虽然甩掉了梁山的人,但是霹雳堂的眼线就在附近紧盯着自己等人,此时决不能露出马脚。 忻州五县,原阳,蓝玉,孟岩,燕陵,仓竹五县,其中原阳跟蓝玉县接壤,蓝玉临着孟岩,孟岩临着仓竹跟燕陵,地处内陆,多是山路,从原阳到燕陵,如果不想走蓝玉境内就得走山路绕行。 “不行,他们的目的是逍遥宫,就算我搅,也不可能都杀了吧,他们最终还是会去逍遥宫,好吧,我且先打探出他们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再说,明日上了逍遥宫,我也有了对策。”沈剑南心中暗自合计。 没有了城楼上密集箭雨的压制,推着攻城车的士兵顿感压力大减,卯足了力气猛撞城门。 哪里哪里!这明明是大王的英明神武,才叫这太监发自心底的敬佩!太监献媚的说道。 不过冉飞的好运并没有一直伴随着他,第二天黎明,天还未亮,冉飞就被手下叫醒,说是即墨西部的高地被攻破了。 很多年以后,奥尼尔跟科比面对面谈起了这件事,奥尼尔说他非常感动,那是他唯一有什么东西送给他儿子。 “能否通过你的法则,来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去?”唐新接着向身旁等来的青年问道。 元神睁开双眸,乌光闪烁,四下观看,不远处一只黑色的能量球不停的旋转,散发着浓浓黑色魔气,魔气腾腾其中好像孕育着一个异常恐怖的嗜血魔头,让人通体发寒,望而生畏。 朱老板看向了无道,也不出声,她倒要看看,这位妖怪般的男子,该怎么办。 锅明显也是有阵法的,汤水翻腾,水汽却没有充斥到船舱内,直接就在半尺的范围内化为水珠,从一侧回到锅内。 “全能组…”虽然经历过无数的特训,但听到这个词幻想将来,比之从前更加令人绝望。 进入冲击范围,所有的战士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冲锋和风行术,转眼间两方并碰撞在了一起,乱成一团,前线双方的骑士密密麻麻的绞杀在一起。 元宵连忙招呼我们进船舱。我偷偷瞄了安爷一眼,只见他仍旧是笑眯眯的表情,而且还冲着二叔点了点头。我不由得心中暗骂,老狐狸,如果不是幸好元宵也在这,他肯定不会救我们的。 我们全都被眼前的景象,惊骇到了,一时间只有四道急促的呼吸响起着。除此之外,墓室静的吓人。 他受够了,他干嘛还要和这老太婆多说什么。对郝心的坚定给他今天敢于反抗的勇气。 不知长公主先前在琴声里看到了什么,竟双目含泪神情万般悲悸。 他刚才看到郝心逃出他的视线出去打电话就不爽了,还打这么久,然后他就忍不住了。有什么甜言蜜语要说这么久?还是背着他说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鸠占鹊巢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那人影猛地后退,脸色瞬变。 山峭意识到自己暴露,身影骤然炸裂,化作一道残影,企图脱离萧钰的掌控,仓皇遁逃。 但他低估了自己贪婪后的代价。吸纳了过多的九尾魂力,哪是说脱就能脱的?! 黑雾翻卷如潮,宛若千丝万缕缠绕着他与萧钰之间的力量,彼此牵制,如筋骨生撕,痛彻魂髓。 就在这股撕 陈贵妃有意摆谱但是却让梅妃脸色一僵,陈贵妃地位比梅妃高,陈贵妃开了口梅妃还能拒绝?只是梅妃如今也算是一个娘娘,陈贵妃让梅妃唱曲儿,这不是羞辱梅妃吗。 “你没有别的事吗?”贺朝歌见对方迟迟不说重点,按耐不住的问道。 真可怜,夏九姜很想告诉夏月儿,真正的夏九姜在嫁给锦王新婚的那天就被毒死了。 “喂,是儿子吗?”电话那头传来陈渊母亲的声音,是那般的慈祥,那样的平和,这就是陈渊最熟悉的声音了。 声音是从高坡下传来的,那声音听起来也很耳熟。伏火龙松开我,我们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同转过头往下看去。 他们两个除了会医术,动起手来,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不要说对训练有素的下属了,就是强装高大一点儿的寻常人,都应付不过来。 顾齐眼中透出狠厉危险,四目相对,一个是胸有成竹的威胁,一个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随即,一条比之前更加汹涌地火龙喷薄而出,而后从红孩儿的两只鼻孔里,还涌出了滚滚浓烟来。 看他这表情,不用多说,肯定是那点纯情少男的害羞心理在作怪。服了他,之前在太子宫里背着我跑又不见得尴尬,现在倒来害羞了。 “最近已经找到了一个比较理想的帮派驻地,但目前还在考察当中。”风翎舞回答道。 那一瞬间,蓝勋似乎感觉到了一桶清水从他的脑袋上倒了下去,洗去了他身上的寒冷和一切负面的情绪,大脑一片空灵,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静止了似的。 但他知道苏韵楠在这里,所以就躺在那里,等她出现,好在,她没有离开,她还是来到了他的怀里,真切地被他抱着。 叶轩神情有些惆帐,呆呆的望着蓝天,实在是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就算他这个经历了两世之人,也没那么简单的缓过来。 白黎寻着香味来到后厨房,此时大董正在研究菜谱,创建新的菜式。 也就在那一瞬间,蓝勋消失在原地,黑色的球体里面一道光柱轰了出去,给天空轰出一个巨大的圆坑。 “好!不管行不行得通,现在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廖江点点头,“你师父给你的人是不是做那个的?”他又低声问道。 “大胆!“元殊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居然有人敢这么围着自己。 李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夏流跑了过来,在李平耳边悄悄的说了两句话,接着李平气势一变,欣然答应了杨萧然。 尚坤也不知道打坐是什么,在一些寺庙里看到过和尚有时候会这样,以为李万轩业跟他们差不多,就不再多问。 而其他没来得及爬上‘扁嘴鸭’甲板的官兵气急败坏,纷纷将手中的火铳、火箭、弩箭、引火物等等向‘扁嘴鸭’上边打来。 以前能请动鬼手的节目寥寥无几,最近几年更是没有一个,魔幻大擂台能请动老爷子出山已经是天大面子。更不用说是以打擂台PK的形式,谁能赢过鬼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回来了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屋内光线温柔,窗边风铃轻晃,发出清脆的响。 萧钰缓缓睁开眼,鼻端是熟悉的檀香味。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己不是在阵中?不是在…… 猛地想坐起身,却被腰间突兀的一物,轻硌住。 掀开被褥,入眼一只漆黑温润的墨玉镯子,静静别在她的腰带里。 她怔住了。 这是白衍初随身携带的镯子,她 卢忠到时没在乎众人的好奇表情,直接掀开了那皮质袋子的上半截,顿时一把把形状各异的刀具显出了原形。 “俊龙,不如你召集其他十大剑士,商议对策吧,要是‘刀剑决’被破坏,那么丢脸的,可就是所有的剑士跟刀客了。”唐芳。 我也终于停止了挣扎,扭头看向胖大婶,原来她叫方正梅,我至此才知道。 就算他们知道沐枫在省城,也没有对此事过多的提及,只是征求了两位叔爷的意见之后,装作没有事情发生。 这里我得再说下,这个深冬悲伤的事,这才仅仅是个开头,猛的还在后面呢。 三千多疏勒军加上俘虏中挑出的投靠者,兵分多路。第一,派兵持杨皇后懿旨,劝降、攻占驻守在皇城内的金吾卫、羽林卫。皇后的宝玺加盖,这并不需要杨皇后操作。 在加上在他的面前,空幻很少会掩饰自己的真正情绪,所以空幻的眼神微微一动,他就猜出了空幻心里的大致想法。 朱松的话,让冷月和寒星苦笑了起来,同时两人心中也很是不服,或者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够强过他们六扇门的刑讯手段。 但是65级的怪物对于刘涛来说,强度还是不够,依旧是轻松将其虚弱然后由后来跟上的玩家杀死,玩家们得到的经验也是跟着怪物品级升高。 明明是春季的清晨,可天空却阴沉的可怕,空气中充噬着一股沉闷气息,似乎连老天爷都想要为这场即将展开的大战营造出一股大战在即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我想了想倒是颇为理解,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军事的料,对于他而言那个什么打仗打怪PK什么的根本就是粗人或者说当兵的该去干。 老板脸色一敛,盯着我,我拉了拉衣服,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蒯斌,召集大伙儿点名!”方队长一挥花名册,冲蒯斌喊了一声。 这个黑袍人的黑袍样式和八名分布在祭台周围的人影大体相同,只是金色的条纹布满了整个黑袍,显得更加华丽高贵。 第二日朝会之上,当李世民宣布将组建百骑作为亲兵时,下面这些武将顿时人人露出兴奋之色。这可是一个亲近李世民的好机会。 “怎么可能,我眼瞎哟!他那么老,一定没有人要。”唐沁看了状元郎谢泽一眼,撇撇嘴嫌弃道。 “这是我在福建乡下的一个堂侄,因为一些事情被除了军职,上次听说江老弟公司保安人手不够,就带了过来,江老弟肯见他也算他的运气。”陈仲林说了几句,把一份简历递给江明宏。 “算了,就算科学家中,像居里夫人这样肯放弃镭的专利权而过着贫苦生活的人也是很少的。爱迪生不也打了半辈子的专利官司吗?”叶芳芸对此倒是明白得很。 “见到我的无敌帅颜,自惭形秽,心内遭受重大打击和搓着,回家找绳子自杀去了!”祁峰摸了摸下巴,自恋无比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雪藏锋芒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瞳孔微缩,脸色刷地白了,连呼吸都一滞。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合理解释,却发现任何一个答案都显得苍白又虚弱。 九尾终于忍不住,从她体内跳出来,声音炸开: “别听这小鬼胡说八道。巫族那小子与鬼王签订了灵魂契约,而他又给你下了共生蛊。现在大家是捆绑得死死的,谁死谁疼!否则……就凭老骨头跟我的世仇 声音再起时,秦一白和众生已噌的转过身来,齐刷刷地看向了九角风亭中的宇父。 再加上,章源大师这明显护着的态度,别看话里话外都是数落颜向暖的成分,可精明人说话,有些时候点到为止即可,贬低有时候不见得就是真的不喜欢。 音相信只要不是聋子,都会为之吸引片刻,一般人更是沉迷其中不得自拔。 而确实如虞纯思所想,正在禁室中闭关的灵澈道人也分出了一丝神念关注此事,只不过,并没有如同虞纯思所想的,灵澈道人对长离的观感打折扣,他反而对长离的观感更好了一些。 ?卢巧儿甚至怀疑,风无情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直接在另一个世界——挂了。 这间会议室里面的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的都是热血,又是学习计算机专业的,自然是非常了解慕玥所说的内容,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充满挑战的。 盛夏把她的内心煎熬一一道出,承认是她迁怒到了贺建军的身上,所以才会对他的态度那么差。 萧筱惊疑不定着,萧观龙跟萧擒龙太像了,乍一看到绝对会觉得眼花。 下半场拉欧头球摆渡,助攻希恩打入第二个进球,比赛基本失去悬念,但张耀阳心里的悬念还在,他很想知道这个希恩为什么没有被青训营录取,一直到比赛结束,他也没能现这个叫希恩的球员有什么缺陷。 李辰一旦得到鬼道之门,天大地大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地方不敢闯? 陈铮叫来一个下人,在他耳边吩咐几句,片刻之后下人离开,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和另外一个下人,抬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好,今日之辱,他日我必亲自讨回来!”金轮法王恨恨的语气还有一丝不甘,深深的看了林涛一眼之后,带着霍都和达尔巴两徒弟直接转身离去。 这么大的事情都搞定了,那当然要把酒言欢一番了,十八路诸侯带着自己的亲信在袁绍的营帐中举行宴会。 是的,这次使用人物体验卡,留下的不是皇甫旭最期待的紫雷七击,而是一双天赋惊人的重瞳,开阖之间神光无穷,使得他真正成为天赋异禀的神人。 董卓一听,浑身颤抖,但想想又觉得王允不是那样的人,于是董卓说道,“不会,不会的,王允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田翔带球卷土重来,协防的后腰陆勇飞在旁策应,周子云上前抢断。田翔面对两人的夹击,依旧带球前进,等两人左右夹击准备“关门”的时候,田翔突然一个急停,然后转身背对二人护球。 三十年前全真教的张玄仙人便是凭借着金光咒在雷劫中顺利羽化登仙,而三十年后,华山剑派的若水老祖,借鉴了张玄当年渡劫时所用的金光咒,自创了一门以金色剑气覆盖全身护体的无相剑气才得以渡过雷劫。 虽然没能全取三分,张耀阳对球员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打平对手就是继续保持领先优势,对于漫长的联赛来说,一场平局不算什么,没让竞争对手拿到三分就可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玉阶生寒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耶律屋质一时语塞,原本欲借此削白衍初几分声势,怎料萧钰直接揽了过去。他若再言,反倒显得斤斤计较。 太宗看得有趣,抚须道:“年轻人意气相投,彼此成全,甚好,甚好。” 殿中气氛微转,众人各有心思,而谷青洲却忽地低下头,手指一点点扣着衣袖,眼中光暗不定。 他知道她在为他铺路,不惜一切她将 见他猴急的出了门,陆南对屋里人说了句:“等下,我就回来。”急追了出去。 作为有姻亲关系的袁绍发来了贺礼,作为“同盟者”的汉帝刘协和司徒曹操也都发来了贺礼,曾经的旧部曹仁、夏侯惇、夏侯渊等人同样发来了很是丰厚的贺仪。 “不,妾身永远是将军的宓儿。”靠在李御宽阔的胸口,庄宓第一次反驳了一句。宓儿是李御一人独有的称呼,那是她心中永远的圣地。 至于“孟璐”,虽然放在一般人眼中那绝对是好身手,但对于“延平”而言终究还是差了点。 “那为什么没有拨款?”纪于渊被陆南忽悠得有点信,但是这一问却着实难以回答。 卢云凄然一笑。确实不必胡媚儿说,他不想见杨肃观,而杨肃观也不便贸然见他,个中道理如何,天下间就属他俩人最为明白。 是了!自阿铁与聂风进入雷峰塔下最低的那个地洞后,他们看见的,也仅是一团夺目豪光横置于两道天险之间,他们根本未有足够机会、也无法细看清楚豪光内的盂钵究竟是何模样;孟钵,曾是一件怎样利害无匹的武器? “请问雇主有何吩咐?”兰帝面无表情的回应着道,故意称其为雇主而不呼门主或是名讳,让她明白他在遵循雇佣兵规则。 偷跑,一、二……三字未出,右手将崇卿猛力一推,自己却顺着这一推之力,急急前奔,果然还是大作其弊了。 萧棣、萧浚不意其藏身巨石之间,他们骤失敌手,又不知其将从何攻来,不免乱了阵脚。 却说这一进入,邵阳就只见身子已经进入了一个硕大的圆形大厅之内,四周都是一种风格十分古怪的石壁,石壁上刻绘着种种玄奇的壁画。 “我?我也是神婆跟前的人呀,不然的话,我送走东头的村民干嘛呀!是不?”椿树笑着。 “对不起雪姨,灵灵太任性了,这么久才回来,”叶灵用手擦拭着眼泪。 奥里闻言立刻睁大眼,一副我不是我没有我在认真学习,一边冲着特雷德管家不停挤眼疯狂暗示。 水面上的众人,看着头顶的巫师扔了只青蛙然后挥手念了句什么咒语,随即他们就感到身下的水位开始下降,不禁惊喜地大叫起来。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逆军抵达南平郡府城的第一天,甚至第一夜还没过去,城池就破了。 “薜师弟,此番又非比武斗狠,跟这三个邪魔歪道还说甚单打独斗?我们师兄弟正好对上他们三人,就算他们武功再高强,今日也定要将他们擒回汴梁。”陶天澈想要一拥而上。 有时候我真的是服气王姐,她把鬼医当成了万能的 ,要是鬼医在这儿,全国失踪的人口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能找到? “陆教授肯定特别生气,二话不说奔到教室把你师兄痛骂了一顿对不对?”田露分析着。 作为京都拍卖场的鉴品师,自然是骄傲无比。但是在京都的这些富豪面前,也不得不收敛一下脾气。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得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实在不想接耶律屋质的话茬。关于白衍初现在的一切,越是熟悉,越令她心口发堵。 她轻轻转了个话题,眼神却依旧盯着前方那道身影。 “乌托帕同我说,你与他是同门。” 耶律屋质回头看她,眉眼温和,淡淡应声:“虽然拜一个老师,可他是’归幽’一脉。” “那你担心什么?!敌烈麻都司的实权 “长公主殿下请放心,若是我治不好你的眼疾包赔。”林清婉淡定的挑眉。 和其他广场舞队队长都是大妈不同的是,这支广场舞队的队长是位大爷。 苍穹听到他的话,思索片刻,想起自己为了救她不惜散尽元神,可是到头来,她的目光里她的心里竟然还是只有白洛辰一人,想着他失去她心里的那种疼痛和失落感,他忽然收回了折扇,不再阻拦。 入了村子,陆渐找到了村长,直接说明身份,得到了一份更详细的情报。 可是红嫁衣从前世到今生,也穿了两回。到底每一次认命都是不成,或许是老天一直与她开玩笑。想到这里,她便没有了方才那样的欢喜,反而生出一些失落来。 “你魂殿对灵魂体的克制效果,对我没多少用,所以,拿出真正实力来吧,不然的话,今日这云岚宗便是你葬身之所。”白尺遥遥指向鹜护法,药老缓缓的道。 不过这手段也真是老套,还玩刑讯逼供这一套,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吗? 车架絮絮叨叨的走了两日,而后安营扎寨。看着众人忙碌,寒酥才想起来许久不见牧柒诚的身影了。 本来苏彤想在这场机甲大赛中取得好成绩,既是为了给洛神学院争光,更是为了给父亲的彤悦公司扬名。 然而,就在她抓住匕首的瞬间,那把匕首基地嘎查流出了绿色的液体。 “枫,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家里的事情我会给你照顾好的。”柳婉若对着叶枫婉然一笑道。 而且,想靠纳米虫发财,李阳还有的是门路,犯不着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感觉自己被可怕的力量定住,月玲珑首次露出了惊惧之色,向其兄惊声传音求救。 苍茫大地,一片漆黑,地表示上魔气汹涌,天宇上魔气翻滚,下方有着三人在疾驰着。 突然的,钟离朔心中就泛上一层伤感。悲秋,悲秋,果真也是如此的。 就在这时,无数人纷纷赶至,刚才巨镜发出来的波动实在的太恐怖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从进到周家的这一刻她就已经绝望了。她的手机被收了,四周有很多高手围着她,她通知不了叶枫,当然,她也不会通知,因为今天来看她结婚的还有国家的那些人。她不想让叶枫惹上麻烦。 “离开?你进来时,没在外界刻印好坐标感应阵吗!?”系统精灵狐疑道。 “皇上。臣妾求您放过杨思思。”汗珠已经从我额上滑落。但我顾不得去擦。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面色阴沉的萧梓凌。 众人纷纷骇然,一名剑修所掌握的剑道规则,最多不超过自身武道规则总量的两成,顶级天骄能到三成左右。 这个照片是怎么流传出来地,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至于是不是真相,人们往往把事实等同于真相。但有时,人们看到的事实,只是他们以为、或者是想要看到的事实,但并非是真相。 第一百二十章 举棋落子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阴阳术》第五卷所载:“命魂寄他者,魂火转迁;若志执一念,不入轮回;彼时三魂归合,天人合一。” 萧钰盯着面前那一行字,指腹缓缓摩挲过纸页。低声复述,喉间仿佛卡了一颗砂子,滑不下去。 耶律屋质在案后泡好一盏茶,悄无声息地推了过来,眉目含笑:“这句,可有所得?” 萧钰指尖一顿,目光不动 人从来都是矛盾的。为了自己,他们可以自私自利,但是同时,他们又会为了他人而拼命,虽血溅五步,魂飞魄散,也是再所不惜。 所谓的春运潮流,不复存在。因为在外工作打拼的人们早已回家。 实际上,如果不是已经做好了跟昊天盟合作的准备,晏璇玑也不会让凌昊接连几日来晏家为她治疗。这天道暗伤欠下的人情太大,晏家就算不加入昊天盟,其实也不会再选择缥缈峰了。 在他们追踪鼠妖白祖的时候,并没有少被妖魔鬼怪愚弄。因为他们看不出来。 “大家可以看看这本杂志,勇者斗恶龙3的分数,在下降,差评的数量在增加。”随着语音一落,一本杂志放在了桌子的中间。 一步一步走向全世界的全球化营运格局,迪士尼不管去到哪里,也无论是宏观市场又或是细分市场,都一直尽可能地严格遵守着七年铁律。 “什么?你们要去奇迹之屋?这怎么可以,这不行……”菊次郎一听她们要去奇迹之屋,顿时有点紧张。 他一醒来就看见三个彪形大汉一个个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这当然是场闹剧,到了沈石这样的程度,眼界已经高了,像是什么土遁、水遁,这还有看头。可是那徐庆,真的是钻入地下,用铲子挖土。虽然他用上了内力,但是本质上是一样的。 只不过花奴想起身时发现起不来,因为花奴被叶重拽住了手臂,动不了。 越靠近洞穴,众人的心里越紧张。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任何敌人,这让他们心里没底,不知道丁鹏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而且前期修士的优势,从地阶开始,也就微不足道了,而到了天阶,其实也就没差别了。 但是今天回天镜在姬家的大堂里面亮起来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继续攻击。”豪斯向那些已经被吓傻了的‘操’作人员喝道,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见到梁栋的惊人表现没被吓‘混’过去已经是万幸了,这会那还敢再次进攻。 叶天睁开眼睛,而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过他的脑海依旧回响着这句话。 其实,北斗是故意的,就是在察觉到欧阳萧的到来,才适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木灵儿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发现梁栋确实很有意思,不过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梁栋眉头一挑,虽然琼斯现在还没说但是看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当然了,其实和样的结果在梁栋刚说出可以实现一个愿望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他现在还必须确认一下。 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不会后悔,现在需要思考的就是,怎样能够完美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到时候话,自己的实力上升,自己想到这样的情景,都是觉得有着一种非常开心的感觉呢。 事实上,此时的南豆月琴那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人人都能感觉得到南豆月琴那兴奋激动的心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 挖坟掘墓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出了屋门,夜风拂面,檐下风铃轻鸣,廊灯投下一道道斑驳光影。 ”白衍初“站在门槛外,沉默片刻,低头望着自己被月光洗得泛白的掌心。那掌心曾经捧过刀,也捧过心,如今却紧紧攥起。 步棋已落子,下一步要动的,是心脏。 可才走出几步,衣摆尚未落定,便有月堂的探子悄然靠近,低声禀报:“白大人,慎 故在被刺杀前达武是完全没有防备,那柄锋利的匕首直接就在他喝水的时候捅进了他的肚子。但也万幸刺杀者乃是一名普通的人类奴仆。 歌声在健身房响起,桃思茵的眸子立刻瞪大,心灵仿佛被击中了一样。 我想到的是人性,尤其是华夏的民族劣根性。前人阐之未尽。我有我的看法。 “董事长!”闫红的声音娇媚,又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大腿,身着制服和丝袜的闫红,看起来颇有韵味,不过,李天却没有多看一眼。 “各位,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大家还得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好好为大家估价,不会让大家吃亏的!”王可看着众人,响亮的说道。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穿了类似高中校服的服装,自己就变得这么害羞了? 那时的寒昭正身处夏国军营之中,被敖崭所礼遇。这些南棠和墨衣决明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这也导致墨衣决明在看了南棠上报的信息之后,特命南棠代为统帅墨国在霁北的夜鸦军。 当然,玉皇的情况,还不是孙舞现在能考虑的。什么时候拿到了如意金箍棒,她在考虑这一点不迟。 众人一听柳飘飘这样问都是看向周进,要知道周进可是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周进的实力越强他们在探索上古洞府的时候越安全,得到了好处也就越多。 即便对这个结果,那个名为赤虎的兽人大族长十分不甘心。可他的愤怒对于战局显然造不成什么影响。 随着穆西风枪影闪动,一个个血色蝙蝠化为了碎肉,但还是有一两只漏网之鱼,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穆西风的臂膀上。 时钟在不停的移动,一分一秒的过去,此时此刻天龙学院B宿舍,晓宇他们所在的宿舍之中却异常的寂静,是的,寂静。安静的可怕,沉重的气氛让人有些压抑。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把我放在心上?”她终于没控制住。 她爹最得力的副将,那个身名阵阵的南明将军,那个不惜一切把她送往上京,让她找了十几年的南叔。 童恩走了。不是那种一般意义上的走,挥挥手再见,过一段时间又见面了,即使见不了面,至少可以打电话或者在网上聊天。 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李南,在半空之中犹豫了那么一秒之后,当机立断,直接在停顿的空档之时,掏出了腰间的沙漠之鹰,不去攻击那抓住自己裤脚的长手,而是对着那往外飙血的金刚左眼,连开三枪。 那垃圾箱上,堆着一个脑袋,已经发黑溃烂,虽然没了人形,但是李南却瞅的清楚,当即就拥了过去。 只不过薛云却是很有自信他会逼他说出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清楚,他有这个手段。 其他人也有些错愕,传说中残暴嗜血的洛千寒会有这样一面,而南家的人和轩辕羽宸心中更是复杂万千。 他只想着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到底是谁让他经历了两世遭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让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萧钰恶狠狠地探头,一口咬住他脖颈处跳动的脉络,恨不得咬断那条她分不清属于谁的命线。 谷青洲吃疼,却没有闪躲,喉咙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他任她咬,任她发泄,忽而却低低地笑了,像是带着一点讥诮,又像是释怀。 “你说的对,我不是他;”他声音极轻,却句句敲进骨里,“我不会永远忍着。他或许有顾虑,但 许洁的父亲看着痛苦不已的许洁,声音略显柔和的道:“行了,别哭了。 “这次的钱我来付吧。”林瀚宇的话音刚落,电梯便响起了“叮”的一声。 王鹏嘴里叽哩咕噜地应了两声,王帅听得不真切,再一看却是睡着了。 经过生死血战考验的鲁雪华再也不是那个刚刚参加敢死队的生瓜蛋子了,他抓过酒瓶,几口烈酒下去,顿时,一股热力直冲丹田和面颊,一种豪情也盈满胸间。 病房内的其余四人淡淡的笑了笑,悄悄的走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将这个空间留给这两个命运坎坷的人。 风大人急忙挥手让手下撤退,那五百骑兵知道自己根本插不上手,赶忙拨马向西疾行,只留下大人独自留在战场上。 “你先扶他坐下,给他吃下护心丹。”罗菲第一次处理这么多的伤员,一时也反应不过来,竟没有注意到受伤的人都有一点很像。 凌氏越想越可怕,想要躺下来继续安歇,可躺在床榻上的身子怎么也睡不下去,辗转于床榻之上。 李南看向门外,确定没有任何东西跟上来之后,才关上了外门,而且拉开了保险锁。 那家伙估计没打赢,一肚子的气,看到我就跟看到仇人似的,直接把所有怨气都对着我发了,几十大板后就给我发配出来了。 “死灵山”,杨天愣住了,很早以前听混老提过死灵山,之前来这苍炎帝国将玉牌还给穆月之后便要去死灵山的,现在竟然要去哪里进行一个什么狩猎,这实在是太巧了。 只要邱少泽不,那么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而且叶凌宇已经感受到有数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向这里赶来,其中有一股气息是叶凌宇非常熟悉的。 “没事!”林云摇了摇头,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不由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了,兴奋的情绪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面。 “他们结就结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跟人家签的合同里也没说不让人家结婚对吧?”我说道。 “可以,但是你要将早前抢走的东西还给我”末日忽然恶狠狠的道。 惊人一幕乍现,飞来子弹被强烈的气劲带入螺旋罡风之中,像是被龙卷风卷起来的垃圾一般,围在三人外围旋转起来,被摧残的只有眼前的草坪。 倏地竹筒落定,“下注吧。”尉迟肃温润的笑着,像春风一般拂过。 杨天不语,紧随在素柔身后离开的符塔,在刚一踏出符塔的时候,便有两位千符堂的人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指诀顺利完成,默运功法时,冰莲里蓦地涌出了一丝金元力,通过经脉流转到我的指尖,再从指尖激射出去,射在了面前的拳头大的一块石头上。 扭动着自己那庞大的蟒身,秦旭直接朝着那充满了未知的洞口,游动了过去。 这八派并非铁板一块,行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此时的他便是要从中找到可以说动之人。而这侗派自然是上上之选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暴风雨前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两人对视,眼神中皆透出那种“我看你小样,还能得意几天”的无声调侃。 火光跳跃,两人笑意未散,忽而气息一收,话锋陡转。 “刘夙那边,”谷青洲率先开口,语气已转为清冷正经,“有人在探青枫道的防线了。” “你那边呢?”耶律屋质眼中寒光一闪。 谷青洲撩起眼皮望向远处风堂的人。淡淡地道 常规赛MVP虽然没有公布,但是所有人都认为今年的常规赛MVP没有任何悬念了。 “那你外婆和外公呢?还在世?有没有舅舅?”唐母更紧张了,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都有些颤抖。 “嗨!雷!我们是就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一路坐到哈市,还是杀到车头上去?”罗根问道。 “不能与阵型前进的方向背道再驰,看来只能动手了。”他说着,再次将刀刃从立体机动装置中抽了出来。 波什很多方面和巴里亚尼很类似,所以巴里亚尼没有得到锻炼的机会,现在巴里亚尼即便是状态奇佳,给人的感觉比诺维斯基也差了很远。 话没说完,桑妮已经夹了块排骨递到生姜嘴边,生姜嗷呜一口吞掉,开始各种嚼。 他没有多说什么,驾驭着立体机动装置离开,而队伍也不停歇的飞速在树木中前进。 他需要大量的兑换点以及时间,先把自己之力提升上去,积累足够用的兑换点,就前往武神大陆找苏秀秀。 “死已经是我对你们最大的宽恕了,下辈子长点眼吧!别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他不嗜杀,但为了保护他所珍视之人,他绝对会变成嗜杀之人。 不过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寻衅滋事而已,你特么抓这么多人……咋的,开封府的牢房住不完么? 果不其然,沈易则大步从大厅走了出来,看到凉亭里两人暧昧的姿势脸上阴郁得吓人。 许多新加入的都没见过曹安几次,今天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位大方又年轻的老大,到底是何方神圣。 都不用问,仔细想想就知道她许的什么愿望了,肯定是跟自己相关的。 “对了,这瓶丹药你拿着,霜姨来的匆忙,没带适合的丹药,不过也对你的伤势有好处。”武凝霜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瓶。 经过上次一战,怡春楼彻底垮台,贾长军这几日都没露面,估计是出去躲债了。 庭审后,沈易则看出了程知耀在等他,但那天事多人多,两人终究没有走到一起。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造孽了,否则这辈子为何要受到如此折磨? 君无情见状眼神也是黯淡了下来,他知道想要劝好一个病娇是非常难的,而如今的自己就算想用武力也用不了,他只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不一会儿,炎团渐渐消失,陆奇昂望着那片一望无际蔚蓝的天空,心中便也舒坦了一些。 正踌躇间,杨素站了出来,替儿子推掉了举荐,直言杨玄感才德不足以胜任骁果右军统领一职,而且自己病重,杨玄感亦不适合外出为将。 此时墨乾坤他们也已经看到了这个突然闯入的零了,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对方,倒是感觉到无比奇怪了,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打算来做什么来着,这一点还真的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那我只好将它打倒咯!到时候不接受附体就行了。”陆奇说的很随意,暮夜没有回应。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中计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谷青洲听到“谷阁”两个字,眼神冷得如冰刀过骨。 司徒拓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求生本能,奋力挣扎: “……这都是他让我干的,他是风堂的真正主事者,我不过是个……” “砰!” 一声脆响,司徒拓一句话未说完,胸口炸裂出一道魂痕,鲜血横洒。 谷青洲手一抖,魂刃撤回。 他眼神 孙悟空平时只是不爱深思,其实他挺机灵的,这时已经猜到朱天蓬的心思。 这等威力,不仅让地狱大敌惊悚,纵是诸天府这边的修士都目瞪口呆。 叶晨手持着轩辕剑,动作停滞了下来,而轩辕剑也停留在轩辕霸脖子的三厘米处。叶晨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左手一挥。 这种坐骑留着也是后患,他现在刚成神,还没有那么多的御兽手段。 迭空香能通过体液传染?看来,这种香粉跟艾滋一个尿性,可喜的是它对身体机能没有危害。 走近长桥,发现桥头有刻字,写着“凌云渡”三字,那长桥还是一座纤细的独木桥。 看着体型突然暴涨的傅羲,兽广王的眼中虽涌出了一瞬间的惊诧,可旋即这一抹惊诧再度变作不屑之色。 他将两个坛子放至车旁,仔细查看,坛里坛外坛口。见无坏处,他便将俩坛子拎起放倒至车上,仔细看坛底。 落座后,中年男子送来两份菜单,傅羲和欧阳柔正在看着菜单,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杀。”项昊沉吼,身上一道道如血的光芒直冲天穹,无敌气势震慑全场,身过之处,天骄横飞。 他们首先是去到杂货铺,买了一些必须得食物,这些食物足以支撑三人两个月,所以,这方面基本上不用担心了。 而中年男子的眼中已经出现了一丝恐惧,他可是有意识的,面对如此密集的金黄色长剑轰杀,他怎么可能不恐惧。 如同黑色太阳一般庞大的查克拉光球跟宇智波斑的六道仙术碰撞到一起,两股追溯究极的力量迸发出来的威力直接瞬间掀飞了周围不远处所有观战的忍者。 坦格尔给自己注射了强心针,勉强爬了起来,单手挥舞着电浆斧又把洞口扩大了不少。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秦飞也不想去深究东厂怎么猜到自己会来夫子庙看灯会了,反正即使不来,他们白忙活也没有什么损失。 顾横波依然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想秦飞有一个安稳的家,毕竟她太渴望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了,为了这个家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秦飞,你敢,你再不叫住他们,我许杰不客气了!”许杰大急,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刀威胁道。 自从云英寨没了之后,他的这个铜虎寨可谓是风生水起,才不到一个月,就将高凉郡北方的地界完全统一。 踢出教皇教籍,那么就意味着,新教从今以后,与天主教真正的分道扬镳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我叫蓝光利用天眼查看了一下那六个NPC守卫的属‘性’,蓝光却微微一惊,将属‘性’发到了队伍里。而当我们看到属‘性’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程特助,你要敢用力,我觉得我可以再躺上十天八天的。”没等她下手搓脸,墨景司飘出一句话。 大长老将她带到镇眼中心处,便是那颗树,树干一处空了个大洞,放了一个石盘,上面刻的纹路极其复杂难懂,大长老拿出把匕首,暗示她可以动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剑阵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第八阵【剑影九重】,乃是剑之幻象阵。 剑气幻化出无数虚影,与实剑交错,真假难辨,若心神不定,便会一剑封喉。 “我冲锋,你清阵。” 萧钰简单一句,话音落下,已率先掠出,掌心聚气如刃,劈碎第一道幻影剑。 陆叁紧随其后,手中残剑再起,拦截侧翼飞来之斩。 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二 六月,襄阳,阳光灿烂,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状态,这样的世界让人看上去就会有一种喜悦的感觉。 别说潜行,只要不是藏身于异时空,盗贼职业根本无力在混战中生存,四面八方随时都可能飞来一个技能恁死你。 “间桐慎二那家伙,在我还没有攻入间桐宅的时候,就已经被间桐脏砚那只老虫子扔进虫穴里喂虫子了,而樱一点事都没有,现在也的确就在柳洞寺里。 一个骑在老虎上的和尚环顾四周,忍不出骂了一句,周身佛光涌现,望上去十分不凡。 “老石,你给我让退开,不要逼我发火。”正在享受着的楚非凡,感受身体被人窥伺了,甚至还被抚摸了,自然是怒意升腾,若非现在正是肉身和经脉重组的时候,他定然会睁开眼睛给“变、态”的石雕虎祖一个好看。 已经让对方闭一次嘴了,现在又听到这烦人之音,还打扰了自己的思考,一怒之下,随后一拳打去,杨逍就再一次的闭上了嘴巴。 这块玉佩是两天前云舒离别之际说要送给她的礼物,他说,他加持了一道抵御之术在里面,他说,这个玉佩可以保护她,他还说,这是一个神仙送给他爷爷的宝玉,能辟邪挡煞。 “你那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胸膛线条分明,流畅有力,身体滚烫地拥着安念楚。隔着薄薄的衣料,两具身体贴合得如此完美,情动的痕迹也格外明显。 秦慕宸勾起嘴唇,回她了一个灿烂笑容,苏念安立马拿起碗筷,刚夹了一块肉,还没放进嘴里就被秦慕宸拦截。 这也是因祸得福,原因为是必死之局,未曾想竟然得到了无穷的好处,而这一切自然与影子的贡献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这一刻的楚大少确没有时间和工夫去管那些多,他现在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入眼之处的黑潭。 所以,贝蕾回来后,才会迫不及待的找花生,但得出的结论,竟然是那么的惊人。 这个时候,罗洪自然不会觉得周星过来没有意义,反而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虽然年轻代表着不成熟,但如果反过来想,年轻还能被派过来,那就证明他的优秀了。 除此之外,美国知名选手内森·阿德里安澳大利亚选手马格努森意大利的名将卢卡·多托法国名将阿兰·贝尔纳,都是金牌的有力争夺者。 贝卡当初也考虑过贝蕾的身份,毕竟陈月见那么讨厌她,会不会让其他人的基因代替自己。 袁东帅真没有猜错,石教练正是这样打算的,他想知道袁东帅有多么渴望这个试训名额,如果袁东帅表现得十分急切,那么他就能掌握主动,以极低的代价将袁东帅挖走。 拉罐啤酒准确的砸中了这个打手的头上,这个打手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直接倒了下去,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痞子对她比了个k的姿势,贝蕾也算是奇葩体质了,这大概是唯一一个被几巴掌能扇清醒的黑化体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出重围 - 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 封崎带领风堂二十精锐紧随其后,随之压境,从两翼包抄,接入战场。 “把人救上来!”封崎吼令,风堂四人掩护,飞掠至萧钰身边,将她托起。 陆叁见状奋力反杀,试图冲开战圈。 但战况太密集,北院兵马层层叠叠,压迫如山,即使风堂兵临,也只是略稳住战线! 耶律珩冷哼:“一个疯子,一个废人, 周成想不明白谁能对王艺下手,王艺在连海市呆了短短几天,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是谁能和王艺下死手。 奈何修为上的巨大差距让他的攻击完全徒劳,根本连对方的影子都沾不到。 叶潜紧紧的抱着它,它拼命的挣扎,叶潜的眼睛一片血红,孤独和痛苦贯穿了他的一生,那个他曾经最好的朋友,现在要杀了他了。 现在爵士庄园完全变成了铜墙铁壁,唯一的瑕疵就是,给林枫看守的人都是普通人,如果全部都换上超自然者,那么这里才叫真正的铜墙铁壁。 身体微微一个晃动,新月般的死亡之痕将雷德劈成两半,但于斌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被劈成两半的雷德迅速的化为一团黑色的雾气,显然是对方使用了某种技能,留在原地的只不过是一个暗影分身罢了。 林氏日化可是林氏集团的母公司,林氏日化被封对林氏集团造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完全可以说,林氏日化封一天,林氏集团一天损失的经济将会是千万之上。 画轴圆筒里,发现一张的,这牛皮纸上,画着的东西,在办公室里,站着的七人,都十分好奇,想知道纸上,符咒的图样,代表的意思。 然而,一股不安的感觉却突然涌上了加百列的心头,就连他正拿着枪的手都抖了一下,结果让手中的爆矢枪,就这样落在了地上。 在目测15码左右有一个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跪在那里,他身上有很多血,他似乎受伤了。Moon停住身后的外勤人员,自己带着一个战友走向前去。 “乔娟,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松开了吗?”叶贤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一刻,金乌迸发的翎羽更多,使这些融合的液团彻底地结合,特性亦发生种种变化,彻底融为一体。火焰再度燃烧时,融合的液团又再次组合,最终化为了四个大的液团,也就是即将炼成粗胚的预兆。 徐自知一脸恼怒的看着皱眉不耐烦的林絮,真是的,解释一下会死吗。 最前方的袁铮一夫当关,长|枪横亘,一声爆喝,如一堵坚实的城墙,生生将敌人拒于枪身之前,杨家思字辈则紧随其后,分兵左右,成功将一条并不宽敞的官道堵死。 “那个,我不是在基地里等得太着急了嘛。再说了,这不是事出有因嘛。”祁诗诗指了指旁边的向东。 她那天特意的去看王纯,她是病了,但是说是病了,还不是因为心里伤心。 跟凌菲菲也就见过四五次面, 周泽楷觉得,凌菲菲约自己出来,肯定是有跟王清雅有关的事情要告诉他。 “这是希望基地研制出来的土壤净化药剂新芽,我特地去希望基地讨要的。你们赶紧照着配方弄出来,基地还等着药剂净化土壤呢。”谢斌催促到。 杨缱不得不安慰自己,至少漠北还有王家人在,比起谢卓孑然一身,她幸运多了。 只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她阴错阳差得了这定魂珠,许注定该是哪吒的。故此,石慧才会略过门下弟子,将定魂珠赠与哪吒。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