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中诡事{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天上飘着蒙蒙细雨。 地下泥泞田埂间很突兀的躺着一具冰冷尸体。 只见这具尸体干瘪发黑,死状极为怪诞、惊悚。 董大春愁眉苦脸的蹲在尸首旁边,一边打量尸体一边不住摇头叹息。 他不明白生活了半辈子的西泥村,为何最近总是接二连三出事。 是天灾? 是人祸? 又或是邪祟作怪? 董大春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未知的恐惧。 算上眼前这具尸体,这已经是村里最近死去的第三个人了。 董大春虽不知他们的死因,但发现他们的死状却惊人一致。 因为这些死者都是圆瞪双目,大张嘴巴,浑身上下没有一道伤口不说,还诡异的变成了干瘪、发黑的干尸。 从外观上看,死者身体里的血肉就好像瞬间蒸发掉了似得,仅剩一张薄薄的皮囊紧紧裹在骨头上,让人看了有种几欲作呕的冲动。 在董大春身旁还有许多围观的村民。 只见这些人神态各异,他们有面露惊恐,有或喜或悲,有窃窃私语,还有面无表情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田埂间那具尸首身上,根本没人注意董大春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此刻他的内心波涛汹涌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的记忆仿佛也跟着回到了九年之前。 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粮食极度匮乏,无论村民们怎样卖力播种,依旧难以果腹, 谁知在某天中午,忽然有人在村北乱葬岗挖出一锭金元宝。 消息不胫而走,所有村民蜂拥而至。 很快乱葬岗被挖的坑坑洼洼,到处是一片狼藉的模样。 与此同时村民们收获颇丰,几乎每家每户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财富。 有了钱,意味着可以换到更多的粮食,所以接下来几年村民们不用再为吃的发愁。 村中处于一片欢腾之际,不知从哪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她说这乱葬岗的东西挖不得,否则以后必定会祸及全村。 这对于所有村民来说,绝对是挑衅行为,村民谁也不愿搭理这疯疯癫癫的老太婆。 老太婆不依不饶,最后引起了众怒,还是董大春带人把她撵出了村子。 安安稳稳过了九年,谁知直到今天却发生了这等诡异之事。 董大春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但为了稳定人心,董大春决定不把这个想法分享出来。 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让他们帮忙将死者埋葬。 而他则亲自领着一部分人到山神庙去祈福。 董大春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也许是心里存有侥幸,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 那就是希望让山神庇佑全村村民,让西泥村恢复往日的平静。 晚上回到家,董大春盘腿坐在土炕上,手握烟杆不时的抽上一口。 他的目光紧盯着面前小木桌上的铁盒子,一直都没有挪动过位置,看起来他似乎在想些什么。 煤油灯里的火苗忽明忽暗,在烟雾缭绕中将他的脸颊照耀的分外诡异。 桌子上面那个铁盒子是他九年前从乱葬岗挖出来的东西。 之所以留到今天没有变卖出去,是因为这东西看起来实在太过普通了,根本没有人愿意花钱买下它。 以前董大春也觉得这盒子是块废铁,可是村中最近发生的几件怪事,让他隐约觉得这盒子可能比想象中要来的神秘。 董大春放下手中的烟杆,伸手轻轻抚摸了几下铁盒子,然后才轻轻将它打开。 盒子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两本薄薄的小册子。 小册子所用的纸张,已经破旧泛黄,每一本上面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其中一本略有不同,因为上面画了四副草图。 饶是像董大春这种文盲,大概也能瞧出这是四幅地图。 但两本小册子上到底写的什么内容,他却看不懂,也不敢拿给外人看,生怕因为这件事再引起什么祸端。 就在他全神贯注的盯着铁盒子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好了村长!出事儿了! ” 什么?报应来的这么快! 董大春心里一慌,完全忘记将铁盒子收藏起来,披着件破衣裳慌慌张张的下地穿了鞋,就跑去开门。 大门一打开,只见外面站着好些村民。 他们手里高举着火把,神情恐慌的盯着董大春看。 虽然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但董大春还是尽量使语气平静:“怎么回事?” 村民牛二凑到近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回了句:“我儿子狗蛋儿不见了!” 董大春皱着眉头,示意他说的详细些。 牛二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大致向他诉说了一遍。 据牛二所说,晚上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当时眯着眼睛一瞧,原来是他那十三岁的儿子狗蛋正在穿衣服。 牛二以为儿子这是起夜到外面上厕所,所以也就没在意,而是继续趴在炕头上睡觉。 可谁知道,过了很久都没见儿子从外面回来。 这让牛二开始有些紧张,搞得他睡意全无,干脆起来到院子里看看儿子到底在干啥。 牛二来到院子当中,还没等到茅房查看,却意外发现自家大门虚掩着。 这让他有些错愕,因为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晚上就是他自己将大门在里面用一根粗木棍顶好的。 难道儿子出去了? 可是这大半夜的,他能到哪儿去呢? 心里带着好些疑问,牛二在自家小院中找了一遍,可根本就没发现儿子的踪影。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于是点了火把,赶忙到村中招呼乡亲们帮忙找找儿子。 乡亲们在村中找了一遍却依旧没发现狗蛋儿的影子,无奈下,这才由牛二带头找到村长家,想让村长给出出主意。 董大春听他说完,摸了摸脑袋:“这就奇怪了,狗蛋儿这小子大晚上能到哪儿去呢?再说你们都已经在村子里找过......” 话还没说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难道是乱葬岗?! 想到这儿,董大春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身体都僵住了。 一众村民见村长忽然瞪大了眼睛,心里更加紧张了,还是牛二沉不住气开口询问道:“咋了村长,你想到了啥?” 董大春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表情凝重的说出三个字:“乱葬岗!”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像一块小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水之中,在水上面荡起一层波浪,久久不曾散去,引得一众村民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面沉似水,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沉重。 当人们来到乱葬岗的时候,发现那里出奇的安静,就连鸟叫声都没有,有的只是众人心脏毫无规律的跳动声。 第二章 村中诡事{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董大春已经把事情的结果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但心里又有些抗拒这个看起来有些荒谬的想法。 他更愿意相信狗蛋儿只是去别的地方玩耍了,而不是跑来这诡异、阴森的地方。 但事与愿违,最终村民们还是在一处土坑中找到了狗蛋儿干瘪、发黑的尸体。 很快,就从董大春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那是牛二因为痛失爱子所发出的声音。 同来的村民们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他们以怜悯的眼光在旁边观望着。 期间,谁也不曾挪过一下脚步。 倒不是他们有多淡定,恰恰相反,他们是因为恐惧到了极点,所以已经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大早,董大春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老伴儿张红玉带着十二岁的儿子{小宝}赶紧去邻村避难。 张红玉不解,问他为啥不一起走。 董大春却说故土难离,舍不得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 听了这话,张红玉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当真是百感交集。 而小宝听说好伙伴狗蛋儿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心里同样是悲愤交加。 他非但不害怕,反而嚷嚷着要留下来。 在年幼的他看来,并不能理解爸爸为啥让他和妈妈到邻村避难。 心说:男子汉大丈夫咋能被一个杀人凶手吓住,再说狗蛋儿的仇还没报,我要是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那传出去得多丢脸? 一想到这儿,小宝就特别不高兴。 他撅着小嘴抱着膀子,一副我就不走的模样。 董大春没空和他墨迹,很罕见的甩了他一巴掌,“我是你老子!我说啥就是啥,岂容你在这里胡闹!” 心中怒火好似难以平息,他胸膛起伏着扭头望向老伴儿,口气生硬的说:“这是咱家唯一一颗独苗?难道你想让他留下来一起陪葬吗?”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瞬间戳中张红玉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抹干眼角泪珠再没言语,而是直接牵起儿子的手,匆匆往门外去。 虽然被妈妈牵扯着,可小宝依旧不愿离开,于是他在妈妈身后不停挣扎、哭闹。 但张红玉仿佛下定决心般死不放手,而是眼中噙满泪花的拉扯小宝不曾回头...... 中午十分,董大春正在家里独自喝着闷酒,不料老伴儿张红玉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董大春见状十分恼火,脸色不善的冲她大吼:“让你跟着小宝一起走,你咋还自己偷着跑回来了?” 在他眼里,小宝还很年幼,如果身边没有大人照料,那小宝以后可咋生活呢? 面对董大春的质问,张红玉显得有些惊慌。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哭哭啼啼的开口解释:“不是我偷着跑回来的,而是我根本就走不出村子。” “胡说八道!” 董大春一拍桌子,显得怒不可遏。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你走不出村子,那小宝哪去了?你不要告诉我,是他自己跑到邻村去了!” 听了这话张红玉哭的更加伤心,她腿脚发软的跌坐在地上,诉说着之前的遭遇。 据她所说,早上村口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层浓雾。 正因为如此,才让她始终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虽说眼睛看不清,但她对西泥村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所以凭着多年的经验和记忆,竟本能的领着小宝一路朝正确方向前行。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谁知走到半路的时候,雾气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所以没用多久,张红玉便被这雾气搞得晕头转向。 她心思烦乱,再加上小宝一路上总是捣蛋,最后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雾中走散了。 一直到了中午,雾气有所淡化的时候,她方才按照原路堪堪走了回来。 董大春听完她的诉说甚感惊奇,也为了证实老伴儿的说法,则选择亲自到村口查看一番。 一路上,董大春发现有不少村民背着行囊,正往村口赶去。 从他们慌乱的神色判断,估计也是要到邻村去避难的。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董大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所担忧的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小宝,要是小宝出了事情,那自己岂不就要绝后了。 心中急切地奔向村口,董大春发现果然如老伴儿之前所讲,眼前雾气实在异常浓重,真的根本看不清前面道路。 这时他的心头仿佛萦绕着一个魔咒,脑海里不断回忆起九年前那个老太婆所说的话:请你们相信我,这乱葬岗的东西真的不能挖呀,否则以后必定祸及全村人的性命! 时隔多年之后,没想到曾经看似可笑的一句话,竟然真在今天应验了。 董大春呼吸有些急促,他觉得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难以挽回的大错。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绝望,但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董大春刚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中不再出门。 他盘腿坐在炕头上,双眼微眯的盯着锈迹斑驳的铁盒子发呆:既然这东西是从乱葬岗挖出来的,那如果再给它埋回去的话,是不是就能阻止西泥村的一场浩劫呢? 此刻,面前这个铁盒子就好似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所以他顾不得许多,只是双手打颤的将盒子塞进怀里,接着便发狂一般直奔乱葬岗跑去...... 晚上,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了下来,没多久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小宝躲在树洞中,时不时的向外张望,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和焦躁。 此时冷风不停的灌进树洞里,搞得小宝只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但这样做似乎于事无补,因为他依旧被冷风冻得瑟瑟发抖。 就在早上的时候,他和妈妈走散了。 他本想按照原路跑回西泥村去,可谁知一直在迷雾中走到晚上,他也没找到回去的路。 后半夜雨势渐小,风也停了。 可树林中的湿气让小宝实在难以入眠,就这样眼巴巴的一直挨到天亮,他才忍着寒冷哆哆嗦嗦的从树洞中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小宝发现山间小路已经变得泥泞不堪。 但此时他可顾不得这些,现在他只想赶快回到西泥村,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顺着山路跑出好长一段距离,小宝发现围绕着村口的雾气已经散尽,眼前的道路终于清晰可见。 小宝见状大喜,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小宝兴冲冲的跑进了村庄时,猛然发现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些村民。 只见这些人的肤色暗淡、发黑,且双眼圆瞪的伸手朝前做爬行状。 最恐怖的莫过于他们那皮包骨头的干瘪模样,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压榨成了人干儿。 平时小宝自认为胆子够大,但看到眼前这般异样的情况还是把他吓得半死,一屁股跌坐在泥坑里哭哭啼啼的大声呼喊着爸爸妈妈。 就在小宝六神无主的时候,忽听远处有人呼喊他的名字。 小宝紧张的抬头望去,只见爸爸妈妈正站在村前小路上不断冲他招手。 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下能够见到爸爸妈妈,对于小宝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安慰,他从水坑里迅速站起,跌跌撞撞的往爸爸妈妈的方向跑去。 大概跑了有好几分钟的样子,小宝发现无论自己跑得有多快,可就是跑不到爸爸妈妈的身前。 最后小宝体力不支,一个跟头便狠狠摔倒在地面上。 直到这时,爸爸妈妈才来到了他的身边。 第三章 神秘铁盒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见到爸爸妈妈终于来到了自己身前,小宝不争气的鼻子一酸,趴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董大春老两口相视鬼魅一笑,一人一边拉起小宝的手掌,将他从地面上扯了起来,然后三人一同朝前方缓缓走去。 当小宝触碰到爸爸妈妈手掌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手掌似乎异常冰冷。 “爸爸妈妈,你们的手咋这么凉啊?还有,你们这是要带我到哪儿去呀?” 小宝歪着脑袋好奇的看了看爸爸,然后又扭头瞧了瞧妈妈。 可谁知道爸爸妈妈一路闭口不言,根本没有要回答的他的意思。 嗯?他们为啥不和我说话呢? 小宝觉得爸爸妈妈今天看起来怪怪的,所以试探着问他们,说是村里人为啥都死了。 不出所料的,爸爸妈妈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这下小宝终于有些害怕了,他想要挣脱爸爸妈妈手掌的束缚,但奈何力气太小,所以始终无法脱身。 见小宝开始胡乱挣扎,董大春扭头望向他,目光冰冷的张嘴冲他喷出一股阴寒之气。 只一瞬间,小宝忽然感觉周身如坠冰窟,整个人恍恍惚惚全然忘记了之前的困惑和恐惧。 他就这样任由爸爸妈妈牵引,身形木讷的跟着他们朝前行走。 就在气氛诡异到了极点的时候,忽然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悄然而至。 这人突兀的拦在董大春一家三口面前,双手各执一张灵符,快准狠的一一贴在董大春和张红玉额头之上,接着口中暴喝一声:“镇!!!” 这道声音极其洪亮,并且威势十足,使得身前两人瞬间灰飞烟灭。 小宝也被震得浑身一抖,他脑子顿时变得清明起来。 当他睁眼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条小河的正中间。 那河水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嘴边,恐怕再往前多走一步,他就会被河水淹死。 可能是心里过于恐慌,所以小宝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昏死过去...... 当小宝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 这是哪儿啊? 他睁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看清这里是一个小房间。 屋内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和一张木板床。 观察完陌生的环境,小宝方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竟还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老太婆开口说话了:“你现在身子很虚弱,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倔强的小宝没有理会这些,他还是翻身从木板床上下来了。 当脚掌踩在地面上,他才发觉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要不是伸手扶着木床,他险些跌倒在地上。 不过一想到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些死状诡异的村民,再加上心里担忧爸爸妈妈的安危,小宝几乎是泪流满面的说出一句话:“老婆婆,你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吗?” 小宝现在是关心则乱,才会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老太婆究竟认不认识小宝的父母,又或许她可能连西泥村在哪儿都不知道。 所幸老太婆开口说话了,只是她的话对于小宝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你们村子里的人全都死光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也许此刻你也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可小宝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抽泣着大吼:“你骗人!!我的爸爸妈妈没有死!他们没有死!我刚刚还见过他们呢!你为啥要骗我!” 看着小宝哭的分外伤心,老太婆面有难色,任由他乱喊乱叫,却始终没再开口说话。 小宝因为阴气入体尚未痊愈,再加上伤心过度,所以哭闹了一会儿,便再次昏迷过去。 小宝躺在木床上,额头直冒冷汗,他身体时不时抖动一下,瞧这样子似乎睡得不是很踏实。 其实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做了一个略显古怪的梦。 在梦里,小宝见到了自己死去没多久的爸爸董大春。 董大春褶皱的老脸上满是悔恨的眼泪,他站在距离小宝不远的地方,不停的哭诉:孩子,都是爸爸连累了你啊!要不是我以前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不至于害得你孤苦伶仃。 小宝见爸爸哭得伤心,也跟着流泪,即便这样还不忘安慰爸爸,要他不要伤心。 董大春抹了一把眼泪,最后只交代了两件事。 第一件,说是在他有两样遗物留给小宝,但是这两样遗物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更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 第二件,要小宝长大以后,让他为自己报仇,说仇人就在阿尔山,名叫张德志。 还说这次全村人的惨死,都是被这个仇人所害。 小宝听爸爸说完这两件事,只觉得心惊肉跳:张德志是谁?他到底和西泥村有什么瓜葛?又为什么屠尽全村人的性命? 还有爸爸所说的那两样遗物究竟是什么呢? 小宝觉得这个梦做的异常真实,半梦半醒间忽然猛醒过来。 他坐起来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忍不住直喘粗气:刚才爸爸在梦里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正兀自狐疑之时,小宝猛然发现在自己身旁竟然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这个发现让他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爸爸生前总爱把玩的东西吗?它怎么会到了我身边?难道刚刚那个梦竟然是真的!” 心中满是疑惑的伸手将盒子打开,小宝发现里面放着两本薄薄的小册子。 小册子上面写满了字,可惜以小宝的年纪却看不懂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小宝将小册子放回铁盒子,心里一阵惊叹:难道刚刚是爸爸显灵,亲自将这个铁盒子送到我的身旁? 这两本让人看不懂的小册子,难道就是爸爸口中所说的两样遗物? 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可小宝脑子还算活络,稍加分析,觉得全村人的死可能都与这两本小册子有关。 莫非这两本小册子上记录了什么惊天秘密?才会导致全村人都跟着遇难? 小宝正在暗自琢磨这件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想起爸爸刚才在梦中交代给他的话,顿时让他神经紧绷,赶忙慌里慌张的将铁盒子塞在了枕头下面。 第四章 阴风来袭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与此同时,刚刚那个老太婆再次出现。 只见她手里端着碗筷来到小宝床前,然后面无表情的说:“孩子,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赶紧起来吃点儿饭吧!” 由于刚刚失去双亲,所以小宝心里难过极了。 他默不作声的低着脑袋显得很失落,根本没有要回应老太婆的意思。 对于小宝这种消极的态度,老太婆似乎早有预料。 她撇了眼小宝,淡淡的开口说:“你要是饿死了,那谁来为你父母报仇。”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却也不带一点儿感情。 可就是这句略显平淡的话,使得小宝瞪大了双眼,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妈妈是被别人害死的?” 老太婆将碗筷放在他的面前,轻微的咳嗽了几声,然后递给他一个镶金边儿的黑色纽扣和一道绿色符咒。 之后她才诉说起事情的缘由:“九年前我曾路过你们村子,发现你们那里的乱葬岗煞气冲天,明显有妖物被封印在此。 那时候你父亲正领着一众村民在那里胡乱挖掘财宝,我担心他们会不小心将那妖物放出来,所以劝他们不要挖掘财宝。 可他们那时候已经红了眼睛,哪里肯听我的话。 如今看来,西泥村今日之祸,却是在九年前早就埋下了伏笔。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认为仅仅是妖物作祟而已,谁知无意中却发现了这两样东西。” 她伸手指了指小宝手中的黑色纽扣和那道绿色灵符,又接着说:“这镶金边的黑色纽扣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到的东西,而那绿色符咒则是驱使邪祟用的符纸。 这样看来,整件事情背后一定是有人蓄意操纵了这一切惨案的发生。” 小宝低头看了看纽扣和符咒,抬头问道:“难道这个凶手精通妖术?而这个纽扣间接说明他还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不错!就是这样。” 老太婆回应一句,又开始不停地咳嗽,而且有越发严重的趋势。 小宝在一旁看的心惊不已,忙问她有没有事。 “无妨无妨,老.毛病了。” 老太婆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总算喘匀了这口气。 小宝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恨得牙根直痒痒。 他因为愤怒而导致浑身颤抖个不停,“我要亲手宰了这个畜生,为我爸爸妈妈和全村人报仇!” 说完,他颤颤巍巍的走到老太婆面前,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泪如雨下的央求道:“求婆婆收我为徒!让我为父母报仇雪恨!” 在小宝看来,既然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能在九年前发现西泥村的煞气,那就足以说明这个老太太很不简单。 如今小宝想要急切的为父母报仇,所以只能选择拜老太太为师。 不得不说,这个做法有些冒险,也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宝,老太婆动了恻隐之心。 加上自己年事已高,也的确需要将手中技艺传承下去,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收小宝为徒。 直到拜了师之后,小宝才知道孙婆婆{老太婆让他这么称呼}修习的是茅山秘术。 小宝万没料到穿着破烂的孙婆婆,竟然还是茅山传承人。 得知这个消息小宝大为震惊,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复仇有望了,所以就泣不成声的央求孙婆婆传他厉害的道术。 在小宝渴望的目光中,孙婆婆将四页纸张放到他的床前:“此乃我茅山秘术‘乾坤罡气’的修炼口诀,你先保存好,以后自会用到。” 小宝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看到这些文字,小宝不由面露愁苦之色:“婆婆,我不识字啊,这上面写的都是些啥呀?” 老太婆褶皱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妨事,我先给你口述一遍上面的内容,等你背熟之后,再开始练习就是。” 她伸手轻抚着小宝的脑袋:“你可要尽心钻研其中奥秘,毕竟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陪伴你多久的时间。” 小宝听她这样说,心中更是难过,所以眼泪止不住的就从眼角滑落出来,“婆婆您会长命百岁的!小宝一定好好跟着您学习道术,绝不给您丢脸!” “嗯,婆婆相信你会做到的。” 孙婆婆眼中泪光闪烁,但却匆忙转移话题道:“你听好,我现在开始给你口述乾坤罡气的内容。” 小宝闻言止住哭声,忙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接着就竖起耳朵开始听孙婆婆说话。 ...... 晚上,正当小宝努力背诵孙婆婆交给他的口诀时,大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敲门声:“砰砰砰!” 孙婆婆让小宝集中注意力背书,然后她才起身到院子中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只见一个庄稼汉子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匆匆跑了进来。 他见到孙婆婆之后,忙连笔带划的说些要紧事。 虽然小宝听不到他在说啥,不过从他慌乱的神色上来看,恐怕事情并不简单。 过了一会儿,孙婆婆进屋拿了些东西,说是要出去一趟。 她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特意叮嘱小宝好好练习秘术口诀。 交代完这些,她还在临走前,给小宝留下一块黑色玉佩。 说是这玉佩叫做降煞玉佩,戴到脖子上可以趋吉避凶。 孙婆婆刚奔门外走了没几步,却像是有些不放心似得再次折返回来。 她又给小宝留下一道灵符,说是留作护身之用。 小宝感激的冲她点点头,她这才急匆匆的与那庄稼汉子一同离开。 孙婆婆走后,小宝有些忐忑。 但奈何自己又帮不上孙婆婆什么忙,所以只好静下心来开始修炼乾坤罡气。 就这样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外面忽然刮起一阵狂风。 这风不但呼呼作响,而且还将房门、窗户一同吹开了。 霎时间,茅草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开始变得冷飕飕的。 小宝猛然睁开双眼,目光紧盯着房门位置发了一会呆,然后才准备过去将房门重新关好。 可谁知道,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院子当中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大敞四开的。 他正错愕时,忽从外面跑进来一只大黄狗。 这狗似乎不害怕人似得,自打进了院子就呲牙咧嘴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宝正想将它赶走,岂料它竟然一个劲儿的对着小宝不停叫唤:“嗷,汪汪汪...” 这狗疯了吗?为啥老对着我叫唤? 小宝捏着下巴正在发呆,却突然鬼使神差的发现黄狗目光似乎不是盯着他的。 顺着黄狗目光一瞧,小宝猛然发现黄狗竟然是对着他身旁的空气不停狂吠。 注意到这一点,小宝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常听老人们说狗通人性,而且这东西的眼睛据说还能看见人们看不见的脏东西。 脏东西? 小宝浑身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恰巧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小宝凭着直觉似乎觉察到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他。 老实讲,并不是他有多敏感,而是周围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实在太过明显。 虽说他心中有些惊慌,但只要一想到孙婆婆临走前留下的灵符和玉佩,他这才稍感心安。 小宝悄悄伸手从怀里摸出那道灵符,他屏息静气的紧捏着那道灵符冲身旁位置猛地一扫。 “啊!” 霎时间,自他耳边突兀响起一道轻微哀嚎,紧接着好端端的符纸也跟着无火自燃起来。 第五章 初见小梅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符纸燃烧起来之后,小宝竟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丝淡淡红色影子。 红影子一经出现,便瞬间遁地而入。 自打影子消散之后,就连刚刚的狂风也跟着停了下来。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小宝再一看刚刚跑进院子的那只大黄狗,却发现它不知何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宝重重呼出一口气,他过去将大门紧紧关好,正准备回屋看书时,却在半路上发现一张纸条儿。 他顺手捡起纸条,眼巴巴的往上面瞅了瞅,这才发现上面写了短短五个字。 可即便这样简短,小宝还是看的一头雾水。 他识字不多,所以只能认出纸条上的第一个字是‘小’。 而第二个字看起来则有些眼熟的样子。 小宝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这个字念‘心’。 为什么对这个字有印象,是因为西泥村之前有个叫心月的姑娘,是她教小宝认的这个字。 字条上五个字,只认得前两个字也是无济于事,最后小宝拿着纸条回到屋里,想等孙婆婆回来在做计较。 直到后半夜,孙婆婆才回到了家。 小宝见状,手里拿着那张字条,慌慌张张的交给她,还把之前遇到的诡异事情和她说了。 孙婆婆看完字条冷笑不止,搞得小宝在一旁心里直打怵: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为啥能让婆婆不断冷笑? 就在小宝狐疑的时候,孙婆婆已经将字条递到煤油灯上,将字条给烧毁了。 她告诉小宝,纸条上只是胡言乱语,没什么可说的。 小宝虽然怀疑,可又不敢张嘴去问,只好默默地随她来到院子里。 孙婆婆来到院子当中,蹲下身去查看小宝之前使用过的那张符咒灰烬。 她用手沾一点在手指,递到眼前看了看,不由疑惑道:“怎么搞的?这上面竟然也沾染过煞气?” 她皱眉寻思良久,对于这件诡异的事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小宝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教他写字。 小宝点点头,乖乖回去睡觉了。 次日早上,孙婆婆依照前言开始教小宝认字、写字。 她说,这些日子你先练习我教你的乾坤罡气和文字,等你有了一定基础,我在传你更厉害的茅山秘术。 ......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孙婆婆就在屋里教小宝写字,期间还时不时纠正小宝握笔时的姿势。 她语重心长的说,修习道术这件事儿急不得,需要循序渐进,过于着急反倒不妙。 小宝闻言早将昨晚的疑惑忘得一干二净,当下更加卖力的学习写字。 到了中午的时候,昨晚的那个汉子又来了。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与昨晚焦急的神色不同,明显整个人都是乐呵呵的。 他一进门就说多亏了孙婆婆的活命之恩,他这次是特意过来请孙婆婆吃午饭的。 孙婆婆本不想去的,但考虑到小宝最近身子正虚弱,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小宝一同赴约。 一路上,那汉子都是有说有笑的,而孙婆婆则时不时的回上一句话。 只有小宝一路上默不作声,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 在村子里走了很久,大约快到南山脚下的时候,小宝终于随着孙婆婆来到一家农户院子之中。 还不等走进屋去,小宝先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炒菜和炒肉的香味儿,这让他一下子来了兴致,咽着口水瞪着眼睛屁颠颠往里走。 要知道农村人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所以小宝闻到这肉香才会如此激动。 进了屋子之后,一个身穿破旧衣裳的妇女赶忙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她一边招呼孙婆婆入座,一边亲切的和小宝打着招呼。 此时小宝的脑子里全都是桌上摆放的肉菜,心不在焉的回应几句,就往桌前凑。 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小宝瞪着大眼往桌上一看,发现大瓷碗里炖的竟然是野山鸡。 鸡汤很诱人,黄橙橙的油汤里还飘着些许辣椒和蘑菇。 此等美食,看的小宝是直流哈喇子{口水}。 就在他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菜肴发呆时,忽听耳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小宝循声望去,只见身旁还坐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小姑娘。 只见她有一张瓜子脸,五官清秀,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甚是好看。 她扎着两条麻花辫,分别垂在两肩之上,显得俏皮又美丽,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就好像是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似得。 刚刚的笑声就是这个小姑娘发出的。 就在小宝打量身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那妇女对着小姑娘说:“小梅,人家比你大一岁,你还不叫小宝哥。” “哦。” 小梅嘟着小嘴应了一声,她扭头望向小宝,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叫了一声:“小宝哥哥好。”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两颊还带着深深地小酒窝。 小宝外表冷淡的冲她点点头算是回应,实则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到小宝一副略显局促的模样,孙婆婆抿嘴笑了笑,“得了,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准备的,就别愣着了,开吃吧。” 小梅父母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别愣着了,开吃。” 说完,他们拿起筷子先是给孙婆婆碗里夹菜,孙婆婆见状忙开口道,“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夹菜就行。” “那咋行哩,您可是俺家小梅的救命恩人,您要不吃那我们还咋动筷子?” “是啊是啊,他大娘,您就别和我们客气了,赶快尝尝我这手艺如何。” 小梅父母笑呵呵的依旧给孙婆婆夹菜,孙婆婆见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摇头。 见大人们动了筷子,小宝终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也跟着拿起筷子去夹大瓷碗里的炖鸡肉。 席间,大家吃的其乐融融。 大人们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不停的说着话,两个小孩则只顾闷头吃饭。 从他们的谈话中,小宝方才得知原来昨晚是小梅中了邪,所以他的爸爸才会那么晚了还会登门去找孙婆婆帮忙。 父亲果然都是最关心自己儿女的安慰,如果换做是我得了病,想必爸爸也会这样做吧? 看着他们一家人欢聚一堂,小宝忽然联想起自己父母的好处来,所以一时间心里面难过极了。 小梅眨巴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小宝:“小宝哥哥,你怎么了?为啥不吃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吃饱了。” 小宝神色慌乱的避开她望过来的目光,很是局促的和大人们打了声招呼,就逃也似得离开了这里。 第六章 前来求助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一路上,小宝的心情都是极差的,甚至可以说是跌落到了谷底也毫不夸张。 此刻,‘家人’这个词,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他真希望永远不要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词,永远也不要。 与此同时,他对那个害死西泥村所有人的凶手更加记恨,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一想到这里,他只觉得脑子充血,浑身血脉喷张,隐隐有一种想要暴走的状态。 但转念一想,自己目前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拿什么去杀那个凶手。 看来日后定要加倍努力修习道法,等自己有了超强的实力,才能谈以后的事情。 本来还无精打采的小宝,瞬间觉得浑身充满动力,双脚发力在村中小道上快速奔跑,没用多久的时间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谁知他刚刚跑进院子里,身后就传来阵阵嘈杂、鼎沸的人声。 很是好奇的转头一望,只见一个村妇慌慌张张的领着几名村民抬着担架,尾随而至。 到了近前,小宝才发现担架上躺着两个人。 还不等小宝搞清楚状况,那妇女便焦急的开口询问:“小朋友,这里是孙婆婆的住处吗?” “嗯。” 小宝点点头,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儿找她?” 得到确切的答案,妇女稍稍松了一口气,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才着急的说:“对对对,我想请孙婆婆救救我丈夫和我儿子,小朋友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呢?” “她现在在别人家吃饭呢。” 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担架上的两个人,小宝见他们两人翻着白眼,浑身不停抽搐,嘴巴里已经开始吐白沫了,当下心中也开始着急了,不由自告奋勇的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这就去喊孙婆婆过来!” 话音一落,小宝根本不敢怠慢,即使有些腿软,也还是咬牙朝门外跑去。 刚刚跑出去没两步,小宝结结实实的一头撞在了正迎面走来的孙婆婆怀里。 孙婆婆还没怎么样,小宝倒是一个跟头很是狼狈的狠狠摔倒在地上。 心里虽然诧异为何孙婆婆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宝来不及拍拍身上的尘土,爬起来凑到孙婆婆身前,伸手一指院子里面,急急的开口道:“婆婆!院子里有人找你救命呐!您快去看看吧!” “嗯?” 孙婆婆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清楚小宝指的是什么事情,但还是和小宝一同往自家院子里走。 刚一走进小院子,那妇女便一把拉住孙婆婆的衣角,声泪俱下的开口道:“您就是孙大娘吧!我可见到您了!” 瞧她这副急促的样子,孙婆婆赶忙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上,示意她慢慢说。 这女人一指身后的担架,语气慌乱的的说:“俺家土生和娃娃他们爷俩儿,今天早上在山上干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不知怎么回事到了中午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听乡亲们说您是为高人,求您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孙婆婆让她不要惊慌,而是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打量担架上的那两父子。 小宝见状也很是好奇的在一边看着。 只见这两父子的症状似乎很是相似,他们都是脸色苍白手脚发抖,最恐怖的是他们的嘴唇已经变成了暗青色,并且时不时的还往外吐着白沫。 孙婆婆依次扒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又试着掐了掐他们的人中,结果他们被掐人中的地方都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黑颜色。 小宝看的是心惊肉跳,根本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一回事。 别说是他搞不清楚,就连身边的妇女和那几个村民也是一头雾水。 检查完两人状况,孙婆婆头也不抬的问了句:“他们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那妇女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不由一下愣住了,还是一旁的村民开的口:“他们今天中午在西山小草棚吃的午饭,应该是喝了两碗肉汤。” 孙婆婆闻言,神色凝重起来,口中不断重复着:“肉汤?肉汤?” 瞧她的样子,倒像是在想些什么,可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开口讲话,生怕打断她的思路。 所以每个人都十分紧张的瞧着她,等待她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然而在这件事情上,孙婆婆并没有如众人预料般多做解释,而是对着身后的小宝吩咐道,“小宝!快到我屋里把我常用的那套银针拿过来给我!” “哦!” 小宝闻言赶忙颠颠跑到孙婆婆的小屋子里去拿东西。 直到这时,跟着那妇女进来的几个村民才开始低声议论。 “你看看土生父子他们口斜眼歪的,我估计可能是发病了吧?” “对对对,有可能是癫痫,要不就是中风。” “我看不一定,你没看他们嘴唇都青了吗?而且吐出来的那白沫还带着血呢!我估摸着他们在山上砍柴的时候,肯定是冲撞到啥东西了。” 就在他们争论的吐沫横飞时,小宝已经跑进了孙婆婆的卧室里。 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祖师爷的画像,旁边则是供桌,而在桌子上面就摆放着那套银针和一些其它法器之类的东西。 小宝进去后的第一件事,先是双手合十冲祖师爷拜了拜,然后才拿着银针匆匆跑了出去。 把银针交到孙婆婆手中,小宝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担架上的两人。 只这一会功夫,担架上那对父子嘴斜眼歪的更厉害了,口中吐出的白沫混合的血迹也更浓稠了,看的小宝是一阵一阵的反胃,差点没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孙婆婆没有发觉小宝的异常,而是唤他再去取些所需之物过来。 小宝按照她的指示,将她说的那些东西一一拿来。 孙婆婆这才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碗包谷面,蘸水捏成饭团,各自塞进了这对儿父子的口中。 然后再退于桌案中央,点燃香炉上早早插好的三支香,接着她手掐指决念咒撒符,直到最后才过去将银针根根扎在这对父子身上。 诸事已毕,浑身颤抖的两人开始翻着白眼儿的干呕,他们最先吐出的就是口里那块饭团。 小宝定睛一瞧,此时两块饭团已然变成赤红色,正兀自心惊之际,孙婆婆已经将两碗符水灌于两人口中。 直到这时孙婆婆才起身说他们没事了,只要回去休养月余就可以下地走路。 那妇女对着孙婆婆千恩万谢,就差没给孙婆婆跪下了,临走前给孙婆婆留下两袋儿土豆作为答谢,然后才领着四名村民抬着那对儿父子匆匆离开了。 第七章 范瞎子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目送着这些人离开,小宝才敢问孙婆婆刚刚那两人究竟是什么症状。 孙婆婆收好银针,走到他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淡淡的说:“刚刚那两人的症状,明显是被煞气侵袭所致,不过好在时间不长还有得救。” 目光望向大门外,微微皱眉道:“但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煞气,则与你的家乡西泥村有些类似。” “什么!” 这回轮到小宝惊讶了,想也不想的开口问道:“难道又是那个杀害我父母的大坏蛋干的?” “嗯。”孙婆婆低头思索一番,开始喃喃自语:“但是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个人为何接二连三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小宝虽然也搞不清楚这个人的目的,但父母之仇加上灭村之恨却让他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当下紧握双拳,目光冷冽的道:“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他和我有血海深仇!” 红着眼眶来到孙婆婆身前,重重跪在地上:“婆婆,既然这个人就在土粒村,那您能不能帮我抓住他,好让我报了大仇!只要能报仇,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孙婆婆将他扶起来,十分严肃的说:“孩子快起来,如果真在此地遇上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将他铲除!像这种人在世上多活一秒,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的受到威胁!不杀他简直天理难容!!” 小宝抱着孙婆婆抽泣不止,两人相对沉默一阵,孙婆婆才又开口道:“看来这个西山小草棚我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小宝停止抽泣,有些不明就里的问:“什么西山小草棚?” 孙婆婆说:“刚刚那对儿父子就是在西山小草棚喝了肉汤,才会引煞气入体,如此看来那个贩卖肉汤的家伙身份着实有些可疑!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幕后凶手!” 听她这样说,小宝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个村民所说的话,心里不由有些释然,当下不禁焦急道:“那婆婆咱们现在就走吧!万一一会儿那个凶手跑了可就不妙了!” 孙婆婆点点头,回屋取了一把桃木剑和几道灵符,便带着小宝直奔西山而去。 眼看这就要到西山腰,迎面来了一个骑着毛驴的老头。 老头见到孙婆婆很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然后问他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孙婆婆说正要去西山去一趟,顺便向他打听一下那里是谁在贩卖肉汤。 一提起这事儿,老头来了兴致,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 说是在西山腰卖肉汤的不是别人,正是土粒村村民范增亮。 这个范增亮也被称作范瞎子,今年四十多岁,长得一脸凶相、体格健壮,胆子也大。 说起他卖肉汤的原因,是因为吃腻了萝卜、白菜、土豆之类的菜汤。 平常种完地,只要一有空闲,他就会上山挖设陷阱、布置几个绳索套子,用来弄点野兔、野鸡什么的开开小灶。 直到后来,对于这些他也不满足了,就开始琢磨着打些狐狸、野狼、黑熊之类的大型猎物。 也就是这样疯狂的想法,导致他在一次捕杀红毛狐狸时发生了意外,因此不幸被那狐狸戳瞎了一只眼睛,若不是凭着生性凶悍持刀将狐狸吓跑,可能他就反被狐狸所害。 之后,捂着一只血淋淋的眼睛跌跌撞撞回到山下,被一众村民抬回他家里治疗。 虽然捡回一条命,可一只眼睛没了,而且还留下了可怖的伤疤,导致他至今找不到媳妇。 后来范增亮为了避免村里的闲言碎语,干脆一个人搬到乱葬岗居住。 大家同情范增亮,所以平常种地的时候,都会尽量帮他多分担一些,这也算是一种照顾吧。 直到如今,范增亮在西山腰上盖了个草棚,专做些野味肉菜汤贩卖。 大家不解他的做法,问他还敢上山打猎呢?就不怕连剩下的一只眼睛都没了? 每每这样,范增亮总是不以为意,咬牙切齿的回应说,自己是被畜生弄瞎了眼睛,那就更得狠狠地去吃它们的肉,这样才能一解心中怨气。 一想到那家伙狰狞的面孔,老头忍不住身上一片冰凉,有些后怕的说:“也就是这家伙胆子够大,眼睛都被弄瞎了一只,还敢上山打猎,这要换做是我,我估计这辈子我都不敢上山去了。” 抬眼望了一下昏暗的天色,还不忘补充一句:“你们要是想喝肉汤估计得明天才能找到他,这时候估计他早就回家去了。” “那我们直接去他家里找他不就完了,干嘛非要等到明天?” 这时,小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老头呵呵笑了一会儿,冲着小宝说道:“你这小娃子说话就是不过脑子,我刚刚都说了,这个范瞎子可是住在乱葬岗的,你这么晚去找他,就不怕被吓尿了裤子?” 说完就笑,反正他觉得以小宝这个年纪,可没那胆子赶去乱葬岗走一遭。 小宝觉得老头这话也太瞧不起人了,心中愤愤,一仰脖子大声说:“去就去!谁怕他啊!” 老头见小宝来了脾气,赶忙收起玩笑嘴脸,一本正经的叮嘱:“小娃娃家家的可别逞强,那乱葬岗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八字差的去一次,估计就回不来了!” 孙婆婆知道这老头也是一片好心,忙对他道了声谢,说是明天再去就是了。 听了这话,老头才算放心,说是时间不早了,他就先走了。 望着老头远去的背影,小宝依旧噘着嘴,显得很不满意他的说法,还很鄙视他的胆小。 扭头认真的问孙婆婆,今天真的不去找那范瞎子了。 孙婆婆刚要说话,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山神庙门口,鬼鬼祟祟的闪进一道人影。 她见状赶忙伸手捂住小宝的嘴巴,压低声音在其耳旁说道:“别出声,先跟我到山神庙去看看。” 虽然小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木讷的冲她点点头。 孙婆婆这才收回手掌,带着小宝轻手轻脚的往山神庙的方向靠拢过去。 第八章 肉汤的诱惑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好不容易来到了山神庙门前,孙婆婆和小宝还没有进去,却先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腐臭味儿。 这味道熏得小宝一个劲儿的干呕,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好奇心理,他现在只想快速从这里跑开。 孙婆婆不忍,让他走远一点。 虽然小宝也有此意,但又担心孙婆婆一会儿遇到危险,所以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原地。 见他坚持,孙婆婆也不再说话,手里拿着桃木剑蹑手蹑脚的向山神庙里走去。 小宝捂住口鼻,跟在她身后,只觉得倍感煎熬。 走进去以后,小宝发现庙里根本没有窗户,仅有来时的这一个入口而已。 这就导致庙里面光线不足,入眼处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清楚全貌是什么样子的。 小宝还在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忽然听到一阵一阵幽怨的哭泣声。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因为这不是一个人所发出的声音,仔细分辨可以发现声音里混杂着男声和女声。 漆黑的环境里听着不阴不阳的调调,小宝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有些胆怯,不过一想到孙婆婆就在自己身前,他还是强行忍住心中恐惧,继续前行。 就在小宝小心翼翼的跟在孙婆婆身后的时候,忽听孙婆婆猛然暴喝一声:“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的在这里逗留!” 这一嗓子把小宝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儿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由于眼前比较漆黑,小宝也搞不清楚状况,但凭借着对声音的判断,他估摸着孙婆婆似乎是在和什么人打斗。 但这场打斗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小宝感觉一阵冷风从身旁划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就有一道黑影从他眼前跑了过去。 那黑影直奔门口处奔逃,身后是孙婆婆持剑在紧紧追赶。 小宝也不敢独自在山神庙里多做停留,也紧跟着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出来时才发现孙婆婆站在密林之外不断摇头叹息。 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刚刚那道黑影已经逃进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小宝问孙婆婆接下来怎么办。 孙婆婆苦笑道:“天色已晚,光线太过暗淡,看来只能先回家去了。” 一回到家,小宝就问孙婆婆为啥这地方也有乱葬岗。 孙婆婆叹息一声,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各个军阀之间动不动就要打一仗,死的人不在少数。”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去一半才又接着说:“况且现在老百姓日子过得苦,粮食紧缺不够吃,时常有人饿死,所以每个地方几乎都有或大或小的乱葬岗,这并不足为奇。”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她刚刚在山神庙里遇见的那个是人还是鬼。 孙婆婆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他是人吧,他身上反而沾染着浓烈的尸气,要说他是鬼吧,他反倒还有一丝阳气。” 说到最后孙婆婆也有些困惑,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说:“我估计刚刚遇上的好像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 这个词语小宝倒是头一次听说,忍不住追问道:“活死人是啥样的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孙婆婆笑着说:“你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得去一趟西山呢。” “哦。” 小宝应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师徒两人往西山走的时候,小宝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因为昨天他想了半宿活死人的事情,这才导致睡眠不足没有什么精神。 西山距离孙婆婆的住所并没有多太远,所以小宝跟着她走了不大功夫,就到了范瞎子开设的小草棚前。 到了跟前,小宝最先闻到的是一股极为诱人的煮肉味儿。 这给他馋的直流口水,没空理会范瞎子,只顾眼巴巴的盯着炉灶上那锅肉菜汤发呆。 范增亮看到孙婆婆领着小宝过来稍显吃惊,但很快又恢复往常的神态。 他抖了抖身上一条破毛巾,瓮声瓮气的说:“肉菜汤两分钱一碗,窝头儿一分钱六个,你们俩人我看就来一碗.......” 不等他把话说完,孙婆婆快步走到炉灶前,盯着里面的肉汤皱眉道:“这是什么肉?” 范增亮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愣了愣,才开口说:“都是山上打的野味儿,有野鸡、野兔还有麻雀肉......” 说到这里,好像猛醒过来,他眨着一只狰狞的眼睛,开始上下打量起孙婆婆:“咋的?你问这干啥?” 孙婆婆将目光转向他的脸上看了看,并没说话,转身拉着小宝就要离开。 小宝像着了魔似得,两眼放光,流着口水紧盯那口大锅。 若不是孙婆婆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回不过神来。 一听孙婆婆说要走了,小宝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三步一回头老往那锅里瞄。 说实话,这倒也怪不得小宝,要知道军阀混战的年代,普通人家别说吃肉了,有口粗粮填饱肚子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要说吃肉,那可真是有些奢侈的生活。 像刚才闻到的肉香,就算是大人也不能无视它的诱惑,更何况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孩儿呢。 范增亮一看这老太太领着小宝就要离开,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要是没钱那就算了,我白送你们一碗肉汤怎么样?” 一听这话,小宝可乐坏了,挣扎着就想跑回去吃肉菜汤。 谁知孙婆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有些生气的说,“你刚进入师门没几天,这就要造反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你以后还想不想学厉害的道术为父母报仇了?” 小宝无奈,只好哭丧着一张脸跟着孙婆婆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中,小宝依旧不理解孙婆婆为何会拦着他吃肉汤,气呼呼的往门槛上一坐,噘着小嘴,独自望着天空发呆。 孙婆婆看他这样,不由好笑:“咋的?还想刚刚那锅肉汤呢?” “谁想了....我才不稀罕呢?” 小宝梗着脖子,将脸转向一边,言不由衷的嘟囔。 孙婆婆也不戳破,坐在院子里一把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晒太阳,双目微闭,淡淡道:“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一趟乱葬岗,到时候自见分晓。” 这句话在小宝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去想,显然还在生孙婆婆的气。 第九章 怪诞事件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师徒俩吃过晚饭,孙婆婆让小宝先到祖师爷画像前拜上三拜,以求今夜能够出师顺利。 小宝也知道今晚孙婆婆要带他到乱葬岗走一趟,一想起来,心里还有点兴奋。 于是小宝依言而行,但在他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因为画像上的那个老道士居然冲着他微笑了一下。 当时小宝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画像上的祖师爷竟然还是那般威严。 这样一来小宝更加困惑,慌慌张张的找到孙婆婆,将刚刚的怪事和她说了。 孙婆婆听完暗自诧异,领着小宝回到画像前,嘴里就开始不停念叨些啥。 反正小宝是听不懂,直感觉心里毛毛的,还有那么一点挺吓人的错觉。 但在孙婆婆停止说话时,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黄色微光,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小宝随身佩戴的那块降煞玉佩之中。 小宝还在愕然,孙婆婆忙让他跪下给祖师爷磕头,说刚刚是祖师爷显灵,赐予小宝护身法力。 恍然大悟的小宝,赶忙虔诚的‘噗通’一声跪下,对着祖师爷的画像使劲磕头。 之后,孙婆婆找出一身黄色道袍穿在身上,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拿着一块八卦镜,腰上挂着一串铜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显得威风凛凛,气势暴涨。 摇身一变的孙婆婆,这身装扮甚是庄重威严。 小宝忍不住暗自称奇:咋平时没见婆婆这样穿着??而且大晚上穿的这么威风,别人又看不到,那得有多可惜? 虽然心底有些狐疑,可一想起早上还和孙婆婆置气{生气},也就没好意思开口去问。 好在今晚月光明亮,倒是方便了师徒两人在山间小道上行走。 小宝跟在孙婆婆身后不时东张西望,耳边除了蛙声虫鸣之外,并没什么异常。 没多久,两人已经站在了距离乱葬岗五十米之外的地方。 孙婆婆示意小宝先停下,然后从道袍两侧的口袋里摸索出两个不大的香炉、瓷碗,分左右摆放好。 香炉之中各插七支香在里面,瓷碗各放半碗米在里面,将香点燃,往碗里塞进灵符,孙婆婆开始站在原地掐诀念咒。 小宝正看得出神,岂料瓷碗忽然炸裂,符纸生米散落一地,香炉忽然倾倒,残香土灰扬起一片烟雾。 饶是小宝胆子够大,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把他吓得怪叫一声,赶忙迅速躲在孙婆婆身后。 偷偷望着一地狼藉犹自大汗淋漓,显然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对此孙婆婆也很是吃惊,上前仔细查看一番,口中不禁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几日前这里的煞气还没这般厉害,如今却有大幅上涨的架势,怪哉怪哉!” 孙婆婆正在感慨,忽然一阵冷风毫无征兆的吹来,搞得她神色一震,忙问小宝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小宝的注意力全都在刚刚那瓷碗和香炉身上,听到孙婆婆问话,才仔细嗅了嗅周围的味道,不假思索的说:“真香!好像是煮肉的香味儿。” 孙婆婆点点头,觉得这里更加可疑,小宝却全然不知,还继续追问:“婆婆,你说大晚上的,谁会在乱葬岗这里煮肉吃呢?” 话刚刚出口,小宝就猛然想到了范瞎子,因为只有他在乱葬岗居住,所以理所当然的也就只有他在这里煮肉。 不过能有兴致对着一堆坟包大快朵颐,这范瞎子也算是一位猛人。 孙婆婆好像对这事不甚关心,也没回答小宝的问题,而是径自领着小宝沿途遍插桃木剑和符纸。 最后又用一根红线将这些桃木剑串联起来,忙完这些,孙婆婆才问了一句:“刚才的顺序记清楚了吗?” 因为被刚才的肉香所吸引,小宝倒还真没留意孙婆婆刚才布置的顺序,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记.....记得呢?” “哼!我看你是记得刚才的肉香吧?” 孙婆婆伸手朝小宝脑袋上轻轻一拍,并没有深究此事,从口袋里摸出三张灵符交给他,说是一会要用到,切不可弄丢了。 被孙婆婆戳穿了小心思,小宝脸上一红,接过符纸收好,集中精力不敢再想其它琐事,赶忙乖乖跟在她身后向前走去。 乱葬岗前面有一片齐膝高的野草丛,风一吹便哗哗作响。 小宝在其中穿梭的时候,犹感到一阵心慌,孙婆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告诉他不要怕,说是邪不压正,况且他还有祖师爷赐予法力的降煞玉佩。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经孙婆婆这样一讲,小宝只觉得周身火热,眼神也坚定了不少。 走到野草尽头,师徒两人很快看见前方乱葬岗之中隐隐有火光升腾,旁边支了个简易炉灶,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 看着周围飘散的缕缕炊烟,小宝更能确定是范瞎子在这里煮肉吃。 一想到煮肉,小宝顿时忘了来到这里的目的,迈着步子正要走出草丛,却被孙婆婆一把拉住:“不要鲁莽!你先看看那里是什么?” 顺着孙婆婆手指的左边方向,小宝这才注意到那里的诡异情况,看清了眼前的画面,小宝只觉得头皮发麻,险些惊叫出声,好在孙婆婆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乱叫,会误了大事!” 小宝唯唯诺诺的拼命点头,额头上还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大约有上百只黄皮子{黄鼠狼},正人立而起,背对他们冲着那些废弃荒坟一动不动行注目礼。 虽然搞不清楚它们在干什么,但自小生活在农村的小宝却知道这黄皮子{黄鼠狼}的厉害。 要是遇到一只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更何况上百只聚集在乱葬岗这种鬼地方,想想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心生惧意。 这种难得一见的场景,不光小宝觉得诡异莫名,就连一向沉稳的孙婆婆也忍不住直嘀咕:“这是从哪里跑来这么多的黄皮子?它们咋会聚集在一块呢?” 小宝眼巴巴的望着孙婆婆,悄悄问她应该怎么办。 孙婆婆目视前方,只说了一句:静观其变,然后就默不作声了。 小宝还想再问,可想了想又把话憋回肚子里,随着孙婆婆一道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第十章 范瞎子的秘密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看了一会儿,再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小宝就忍不住问孙婆婆:“婆婆,范瞎子不是住在这地方吗?可是我怎么没看到附近哪里有房子啊?” 孙婆婆也表示很不理解,所以无法回答小宝这个问题。 两人正在疑惑间,忽然有一口棺材发出几声闷响,接着令小宝目瞪口呆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那口棺材的棺材盖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猛然掀开,重重摔在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不说,还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接着范瞎子打着哈欠从棺材里面稍一用力就跳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在四周来回转悠,瞧那样子好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 没多久,只见他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才心满意足的往那口大锅前走去。 到了近前,他手里拿着树枝在锅里随便挑起一块煮熟了的肉,就开始狼吞虎咽的猛吃起来。 本来刚才心里还有些恐惧,可一见到范瞎子吃肉吃的那么香,小宝就忍不住直咽口水,心底里那点儿恐惧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是看着看着,小宝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从范瞎子手里拿着的那块肉的形状来看,总觉得像是一个人的手臂。 当然孙婆婆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只见她兀自摇头叹息:“真是作孽呀!我说范瞎子怎么喜欢住在这种鬼地方,原来他惦记上了坟茔中的尸首。” 孙婆婆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并没有直接道破范瞎子吃的是什么肉,可心思活络的小宝岂能不知范瞎子吃的是死人肉,刚刚还馋的直咽口水,此刻却忍不住想要呕吐。 再一联想到范瞎子在西山草棚煮的那锅肉汤,小宝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玄妙,怪不得当时孙婆婆不顾一切的要拦着他去吃肉汤,原来是这肉不干净啊! 想到这里,小宝只觉得有些惭愧,之前还因为这件事生孙婆婆的气呢,原来是自己错怪了她。 孙婆婆不知小宝心中所想,站起来作势就要从草丛中出去。 小宝一把拉住她的衣襟,有些紧张的说:“婆婆!那范瞎子力气很大的,就算咱俩加一起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你看咱们要不要先挖个陷阱啥的,等他掉坑里了,咱们再出去......” 孙婆婆眼光柔和的拍了拍小宝的小手,“危急时刻懂得用脑子还算冷静,不错不错。” 先是夸赞了小宝几句,而后话锋一转:“婆婆既然敢出去,那自然就有办法对付他,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就先不要出去了,还是藏在这里比较稳妥。” 小宝还想说点什么,孙婆婆已然手持桃木剑,直奔范瞎子而去。 许是她的脚步声惊动了不远处那群黄皮子,刚刚还聚集在一起的它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落荒而逃,往不同方向逃窜而去。 看到这诡异的场面,小宝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生怕孙婆婆出现什么意外。 要是出现那样的情况,自己就算拼了命也得出去救孙婆婆才行。 范瞎子坐在铁锅前吃的正香,忽听远处有声响,抬头一瞧,居然是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太太向自己走来,当下腾地一下子从地上站起,神色有些慌乱。 可当他认出这老太太就是早上见到的孙婆婆,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老太婆,你大晚上穿成这副鬼样子,是到这里来吓唬我来了?” 孙婆婆冷哼一声,瞟了一眼那口铁锅里的烂肉,皱眉道:“你这个黑心的玩应{东西},竟然把死人肉卖给村民吃!知不知道害得他们已经沾染了不少煞气!若不是我偶然发现了你的秘密,恐怕那些村民早晚都会被你害死!” “哈哈!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范瞎子仰天长笑一阵,而后目露凶光显得有些激动:“这帮家伙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真当我不知道吗?” 看着已经有些发狂的范增亮,孙婆婆知道多说无益,取出符纸置于剑尖处,口中不停念咒,符纸无火自燃,直奔范瞎子而去, 范瞎措手不及被灵符化作的火光打中,只觉胸中一疼,好像被针刺了一下,顿时全身麻木,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孙婆婆这一手使得范增亮忽然恼羞成怒,以至于另一只眼睛都开始充血。 他浑身发抖青筋暴露,嘴里留着恶心的粘稠口水,恶狠狠地盯着孙婆婆:“死老太婆!你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既然你今天送上门来,那就不要回去了,还是留下做我的口中餐吧!!!” 随着一声怒吼,范增亮已经冲开束缚,挥起双拳直奔孙婆婆而来。 对此,孙婆婆似乎很是意外,但情势紧急容不得她多想,迅速取出三道灵符,口中念咒,再次甩向冲过来的范增亮。 三道灵符落在范增亮身上冒出几股青烟,让他的身形顿了顿,缓过神来刚想再次扑向孙婆婆,却见孙婆婆手持铜铃不停摇晃,而且还围着他开始转起了圈圈。 不知怎么的,这铜铃似乎对于范增亮有特别的克制作用,搞得他头晕眼花难辨方向,一时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看着范增亮那般狂躁的冲向孙婆婆,小宝真是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手中下意识的抓紧了脖子上的降煞玉佩。 就在这时,孙婆婆在远处唤来小宝,让他将之前的三张灵符,分别贴在范增亮额头和双肩之上。 小宝颤颤巍巍的手握灵符,感觉手掌控制不住的发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慢慢向范增亮逼近。 范增亮瞪着一只血红的眼睛,冲小宝怒吼一声,差点没把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孙婆婆在一旁不断提醒:“克服心中恐惧,过去镇住他!” 小宝晃了晃脑袋,一咬牙猛冲过去,将灵符迅速贴好,才跑到孙婆婆身边站定。 直到这时小宝依旧觉得心脏狂跳不停、手脚发抖,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经历了什么。 范增亮此时已经瘫软在地,瞬间没了生气,俨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第十一章 迷雾重重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孙婆婆上前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睑,不由点头道:“果然是煞气入体。” 之后再将他翻过身来瞧了瞧,才发现在他脖颈处插着一根极细的红色木剑,还有一张绿色符咒。 那红色木剑小宝不知道是什么,但那绿色符咒之前他却是见过的。 伸手一指那符咒,急声道:“婆婆!你看又是这绿色符咒!” 孙婆婆目光凝重的看着符纸发呆:“看来果然如我所料,这个范瞎子只是一具被人利用的活死人罢了,看起来幕后凶手还真是够狡猾的,我总是难以捕捉到他的踪迹。” 说话间,她伸手想将木剑取出来查看一下。 谁知道就在木箭被拔出的瞬间,忽然从范瞎子伤口处猛地喷出一股浓烈的红色雾气。 这让猝不及防的孙婆婆不幸着了道。 只见她痛苦的轻呼一声,赶忙丢掉手中铜铃,迅速从怀里摸出几粒丹药服下,便开始一动不动的原地打坐。 小宝见她脸色惨白,心里很是慌张,正要开口问她有没有事,却见眼前好似突然陷入一片红色迷雾之中。 朦朦胧胧的雾气遮迅速挡住了小宝的视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宝忽然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前的孙婆婆,竟然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 发现这诡异的一幕,小宝顿时紧张的不知所措,他在原地转着圈圈,开始轻声呼喊起孙婆婆的名字来。 可惜周围安静的可怕,并没有人回应他一声。 小宝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下意识的抬眼望了下天空。 只见刚刚还很清晰的月亮,此刻却变得雾蒙蒙的,连带着整个天空的光亮都跟着黯淡了许多。 这时周围还有不断吹来的阵阵寒风,冻得小宝是浑身直打哆嗦。 没办法,他只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要尽量避免被寒风侵袭,可这样做却依旧徒劳无功,他还是觉得身上格外寒冷。 望着眼前灰蒙蒙的浓雾,他心里一阵绝望,正感到手足无措时,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呼喊:“小宝!你在哪儿?” “嗯?” 在幽静的环境里忽然听到这声音,小宝还是吓了一跳。 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在此刻对于小宝来说,似乎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而现在他只能凭借声音分辨方向。 虽然那呼喊声听起来有些耳熟,但他还是不敢贸然回应,只能伸着脖子不断朝前方张望。 没过多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小宝,就在小宝诧异的目光中,那个人很快来到了他的眼前。 当看清面前这个人的容貌时,小宝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孙婆婆还能有谁。 正想开口问孙婆婆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料孙婆婆对着小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不由分说的牵起小宝的手就急匆匆的往前面跑去。 本来还很放松的小宝,被她这么一弄,瞬间又开始紧张起来。 难道孙婆婆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就连像她这样的高人也解决不了,所以只能落荒而逃吗? 心里虽然充满了疑问,可小宝不敢说话,生怕这样做会招惹来什么不必要的是非。 可是跑着跑着,小宝似乎发现了一些令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就是为什么孙婆婆跑起来轻飘飘的,就连脚步声都没有? 而且奔跑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见她有丝毫的疲惫之色? 想到这里,小宝只觉得心中发寒,开始胡乱挣扎着想要挣脱孙婆婆的手掌。 孙婆婆意识到他的不配合,终于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冷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小宝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全是凶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才声音打颤的说:“孙...孙婆婆,你这是要带我到哪儿去啊?” 孙婆婆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闪闪发亮的银针,不断在小宝眼前晃动:“怎么?你怀疑我会害你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小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孙婆婆嘿嘿冷笑道:“就算你怀疑也没有关系,我确实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一样东西。” 听了这话,小宝更加笃定眼前这个看似样貌和孙婆婆一样的人绝对有问题,但想到自己现在无法逃脱她的魔掌,只好打算不揭穿她的真面目。 于是装作天真的问:“你,你想要什么东西?” “铁盒子!” 短短三个字,却让小宝心中一惊:这东西可是爸爸托梦那天给我的,况且这件事自己从没对别人说过,她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就在小宝愣神的时候,她又催促道:“快说!你把铁盒子藏到哪儿去了!” “什么铁盒子?我没见过那东西。” 事到如今,小宝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希望这样能够骗过她。 况且那个铁盒子可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虽说暂且还不知道那东西作用,可也不能就这样贸然交给一个陌生人,所以小宝已经下定决心装傻到底。 “呵呵!” 面前这人凑到小宝眼前,只听她狠狠地说:“说谎可是要用性命偿还的!西泥村所有村民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难道你也想那么死去?” 说着,将手里的银针放在小宝眼前,“想死想活,你自己选择吧!” 听她提起西泥村所有村民的事情,小宝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个貌似和孙婆婆一模一样的人,就是幕后真凶。 小宝显得很激动,也很气氛,总之一切负面情绪瞬间将他笼罩。 他已然忘记了自己目前身处险境,挥舞着一只拳头就冲那人脸上狠狠挥出一拳:“我要杀了你这个王八蛋!!你为什么要杀我全村人!!!” “混账!” 那人很轻松就躲开了小宝看似凶狠的一拳,稳住身形不由勃然大怒:“不给你点儿厉害的瞧瞧!你当我是泥捏的吗!” 话音一落,手握银针照着小宝手腕上就是狠狠一针下去。 “啊!!!” 小宝哀嚎一声,只觉得手腕处犹如火烧般痛苦,疼的他冷汗直流,跌倒在地上不断翻滚。 第十二章 真假孙婆婆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孙婆婆走过去,一脚踩在他受伤的手腕上,语带威胁的说:“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说出铁盒子的下落,我就送你下地狱!” “呵呵呵......” 小宝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和你有血海深仇!就算我知道盒子在哪儿也不会交给你的,你就别做梦了!还是杀了我来的痛快!”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 “哦?” 孙婆婆挑了挑眉:“没想到你小子嘴巴倒是挺硬的,不过,我仍然有办法让你说出实话。” 说完,就是一阵阴笑。 在小宝不屑的目光中,她开始两手掐诀念咒,片刻后在小宝眼前摊开双手,一字一顿的念叨:“如...梦...幻...境!” 话音一落,小宝只觉得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眼前越来越明亮。 “小宝!下河逮鱼去呀!”很是熟悉的声音传进小宝耳朵里,抬眼一瞧,原来是儿时玩伴狗蛋儿笑意盈盈的站在他的面前。 “小宝!别玩儿了,过来吃饭!”妈妈手里拿着碗筷,皱着眉头催促道。 “小宝!过来帮我看着点儿水牛,我回家取点儿旱烟叶子。”王大爷站在小溪边,不住地冲小宝挥手。 “小宝!你过来给我捶捶肩膀。”爸爸呲牙咧嘴的趴在炕头上,不停召唤。 眼前浮现出亲人及相识的人,耳畔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宝心底很是开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神却略显空洞的向前木讷的走着。 还不待走到他们面前,父亲忽然哀叹一声,“小宝,你看见我那铁盒子了吗?我为什么找不到它呢?” “它....” 小宝嘴唇僵硬的刚刚说出一个字,身旁忽然刮过一阵疾风,接着光亮逐渐减弱,到最后隐隐有即将消散的征兆。 孙婆婆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电光火石间猛然转身对着身后就是一掌打出。 与此同时一只手掌穿过层层雾气,与她狠狠对了一掌。 “嘭!!!” 掌力相交,发出一声闷响之后,隐藏在雾气中的人才算是露出身形。 只见对面站着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太婆,她正用一种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盯着对方:“你是何人?为什么易容成我的模样?” “你这老太婆说话好没道理,是你先鬼鬼祟祟的想要偷袭我,现在反倒质问起我来了!我可不会告诉你我是谁,我又凭什么告诉你呢?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实在太幼稚了吗?哈哈......” 孙婆婆笑的无比嚣张,右手却偷偷摸出四根银针,趁着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迅速抖腕,将四根银针狠狠飞出。 但对面的老太婆这次似乎早有准备,同样甩过来七根银针,瞧这样子是打算来个两败俱伤。 “该死的!” 孙婆婆咒骂一声,眼巴巴瞧着各自的银针就要击中对方,谁知在这关键时刻,两人同时使出乾坤罡气进行防御。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银针到了各自近前全都被震飞出去,直到这时两人才收了招式,相互对峙起来。 还是衣衫褴褛的老太婆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忍不住先开口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我茅山一派秘术?” “啧啧啧....” 孙婆婆不屑的瞧着她,“茅山秘术我可不会,就只会这么两招吓唬小孩儿的假把式而已。” 对面老太婆闻言大怒,取下腰间招魂铃,不停摇晃,左手掐起指决开始结印。 孙婆婆见状,手脚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但脸上神情依旧不变,恶狠狠的说了句:“今天暂且饶你不死!咱们后会有期!” 之后,凭空一跃,转瞬便消失在了老太婆面前。 老太婆收了指决和铃铛,神色颇为复杂的望着那人刚刚消失的地方愣了几秒,然后才转身去找小宝。 只见小宝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没了灵智一般。 老太婆见状心情更是沉重,无奈叹息一声,口中才开始念叨:“朗朗乾坤速速回魂!朗朗乾坤......” 她的语速缓慢,且声音低沉,这样喊了许多遍,小宝才浑身一抖,摇摇晃晃的缓过神来。 小宝第一眼看到身旁的孙婆婆时,吓得他怪叫一声,转身就要逃走,但却被孙婆婆一把拽住衣领:“傻小子,那个和我一样的人已经走了。” 小宝转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孙婆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真是孙婆婆?” “你这臭小子!” 孙婆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重重的咳嗽了好一阵,才抬起头脸色难看的说:“跟我回家,这里不能久留。” 晚上师徒两人回到家中,小宝发现孙婆婆的脸色极度苍白,精神状态也大不如前。 本来还有许多困惑的事情想要求她解答,可看到她如今这种状态,小宝只能硬生生将那些话咽回肚子里,开始一个劲儿的劝她早些休息。 也许今天孙婆婆确实有些累了,点点头没说什么,转身就要回屋。 不过在她临近门之前还是不忘叮嘱小宝,说是让他先修炼两遍乾坤罡气在睡觉。 小宝知道孙婆婆这是为他好,所以赶忙点头应允,最后目送着她回屋,小宝才迈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将桌上的煤油灯点燃,小宝并没有急着练功,而是从枕头下面将那铁盒子里的小册子拿出来看了看。 前一阵子孙婆婆教小宝认识了不少文字,所以现在小册子上的内容倒也能看个一知半解。 但就是这一知半解的水平,导致小宝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小册子上记录的内容。 “哎!” 将小册子放回铁盒里收好,小宝托着腮帮子就开始望着窗外发呆:真没想到那个杀害西泥村所有人的凶手,竟然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她的妖术看起来貌似很厉害的样子,刚才就连孙婆婆也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这样看来,以后要想找她报仇岂不是难上加难?真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打的过她。 想到这儿,小宝稚嫩的脸庞上全都是愁容: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杀死全村人的目的难道仅仅就是为了一个小盒子? 第十三章 糖果和糕点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结果,小宝索性暂时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开始按照背熟的口诀修炼起乾坤罡气。 忘却之前那些纷乱想法,全神贯注的刚刚修炼完一遍功法之后,小宝忽然发现窗外有一道黑影在来回晃动。 透过薄薄的窗纸,小宝发现这影子的体型看起来不是很大,倒像是什么动物的样子。 小宝心里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跑到窗前来了? 怀揣疑惑,大着胆子,小宝推开房门到外面去看了看。 只是随意的一眼,小宝就发现刚刚在窗外来回游走的身影不过是一只黑猫罢了。 这黑猫像是不怕人似得,见了小宝非但不跑,反而扭着柔软的身躯从窗沿上轻飘飘的跳下,径直往他身边靠拢过来。 黑猫一边走,还一边‘瞄瞄’的叫着,在寂静的深夜之中听到这声音,让人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不自在。 小宝颇感诧异,正想俯身摸摸黑猫,却冷不防看到在某处昏暗的角落里,多出几双分外妖娆闪亮的绿光。 顿足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原来院子里不止面前这一只黑猫。 只见房顶上,草垛上,还有身后面,隐约都能看到好几只黑猫的影子。 “咦?” 小宝转了一圈儿,发现院子里有这么多黑猫,心中泛起一丝困惑:“今天这是怎么了?平常咋就没见有这么多黑猫过来?” 虽然这事情有些莫名其妙,可小宝却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古怪,正打算回屋去睡觉,一阵阴冷的寒风猛地从四周吹来。 这风算不上大,可却冰冷刺骨,连带着卷起层层风沙,刮的小宝睁不开眼睛。 没办法,小宝只好用双臂护住脑袋,以此来遮挡风沙的侵袭。 耳边狂风刮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息。 “呸呸呸.....” 小宝一脸苦涩的吐着刚刚被风刮进嘴里的细小砂石,胡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刚一抬头却发现屋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子。 那女子很奇怪,大晚上的居然还打着一把花纸伞。 只见她将整张脸都隐藏在伞下面,所以小宝根本看不到她的容貌。 心中正惊疑不定,那女子却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刚那是?” 小宝不可思议的揉揉双眼,却再也看不到那女子了,扭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就连周围那些黑猫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嘴里一边小声嘟囔,一边往屋子里走去:“怪事儿啊!难道刚刚是我眼花了吗?” 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小梅和他父亲居然兴冲冲的推着小车,过来给孙婆婆和小宝送吃的。 当小宝望着桌子上白嫩嫩泛着油腻的碎鸡肉,和满桌子的白面馒头时,不禁暗自吃了一惊:没想到小梅家的条件这么好,居然还能吃得起白面馒头!而且一下子还送来这么多? 小梅父亲杨石头轻抚着小宝的脑袋,笑呵呵的说:“小伙子!还愣着干啥?赶紧吃呀!” 说着从大瓷碗里拿起两个白面馒头,往他眼前一递。 小宝咽了一口口水,抓起馒头就着碎鸡肉就狼吞虎咽起来。 孙婆婆笑意盈盈的催促小梅也一块吃,然后才和杨石头一同坐下吃早饭。 从孙婆婆和杨石头的闲谈中,小宝才弄清楚能吃上这顿丰盛早饭的原因。 实际上小梅家的生活条件和村里人家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指着种地糊口。 种地是看天吃饭的活计,风调雨顺倒还好些,一旦遇上大旱或者洪涝灾害,那庄稼人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为了避勉饿肚子的情况发生,只要是农闲时候杨石头就会到县城大户人家做几天短期帮工。 短期帮工是不给工钱的,唯一的好处就是事了之后,大户人家会给他们一些白面馒头和碎鸡肉作为酬劳。 大人们还在唠嗑{聊天}的时候,小宝和小梅已经吃完饭,来到院中的大树下乘凉了。 可能是因为只见过两次面,还不是很熟悉的缘故,导致两个小孩儿相对沉默。 他们就这样坐在小木凳上,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小梅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两手抓住着自己的麻花辫,笑嘻嘻的对着小宝道:“小宝哥哥,要不咱们上山去采野花吧!” 小宝从她甜甜的话语声中听出了恳求的味道,望了一眼她深深的酒窝,赶忙扭头红着脸道:“好啊,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小宝哥哥你真好!” 小梅笑得很开心,上前拉起小宝的手,脚步轻盈的往门外跑。 被她这样牵着手,小宝只感到脸上一阵发烧,但恍惚间发现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 记得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们也曾这样拉着他的手,或是去农田的路上,或是去赶集的路上。 想到这里,小宝就是一阵心酸,眼眶也莫明湿润起来,一种伤感的思绪缠绕着他,仿佛快要将他淹没其中。 但是当他意识到这种负面情绪来临的时候,又赶忙悄悄将它隐藏下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谁也不行。 两人来到山上,望着四周开满的各色野花,小梅顿时喜笑颜开,她在草丛中肆意穿梭,显得兴致勃勃。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梅天真烂漫的样子,小宝忽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低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也许快乐真的是一种会传染的东西,小宝对此似乎深有感触,平时满是愁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两人在山上玩的正开心时,忽然瞧见不远处的山坡下冒出几缕黑烟。 这引起了两个小孩儿的注意。 小宝和小梅手牵着手,朝山坡下面望去,只见有些人正跪在一处墓碑前不断烧些纸钱,并且时而有人哭泣,时而轻声交谈。 由于距离比较远,小宝和小梅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们却同时看到那些人离开后,留在墓碑前的糖果和糕点。 这些祭品可都是农村小孩平常吃不到的奢侈品,所以这对于小宝和小梅来说,诱惑力可就更大了。 小宝喜上眉梢的对着身旁的小梅说:“我们下去把那些糕点拿回来怎么样?” “好呀!好呀!” 小梅开心的在原地蹦蹦跳跳。 见她这么开心,小宝当下来不及多想,撒丫子就往山下跑去,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玩闹时的疲累。 第十四章 红衣女子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由于山下的坡度比较陡峭,再加上小宝奔跑的过快,导致他重心不稳,在半途狠狠摔了一跤,直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身后的小梅吓得尖叫连连,忙不迭的从后面小跑过来。 可能是墓碑前那些糕点的诱惑力着实很大,也可能是想在小梅面前好好展现一下男子气概,小宝从山坡上一直滚到了山坡下的平地上,居然一点儿都没觉得疼,站起来照样活蹦乱跳的往坟前跑。 当小宝已经收罗了一部分糖果和糕点时,小梅才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身旁。 “小宝哥哥,你刚才从山上滚下去的时候可把我给吓死了!” 小梅扑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伸手拉着小宝的衣角,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没事儿!”小宝憨憨笑着,把怀里的糕点交给小梅,从中拿出一颗红色的糖果送进她的嘴里:“你尝尝这糖甜不甜。” “嗯,真甜!”小梅嘴里含着糖块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早就笑成了弯月亮。 见她如此开心,小宝也就开心,两人一起将面前墓碑上摆放的吃食一扫而光,又开始在周围坟前来回游走,看看还能不能有些意外收获。 由于今天是清明节,所以上坟的人很多,连带着贡品也就很多。 这不,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小宝和小梅就已经收获满满了。 两人正打算拿着战利品回家去,却发现在不远处突兀的横着一口黑色大棺材。 小宝看到这口棺材后,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这棺材被丢在荒山野岭就没人管了,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下葬的吗? 小梅可没有小宝那么胆大,她看到这口漆黑的棺材后,有些害怕的拉着小宝的衣角,声音颤抖着说:“小宝哥哥,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我有些害怕了。” 听她这样说,小宝也想回去了。 可走着走着小宝却忽然鬼使神差的改变了主意,于是对着身旁的小梅说:“小梅,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过去瞧瞧那棺材究竟有啥古怪。” “小宝哥..” 小梅一脸为难的还没把话说完,就看到小宝已经快速转身,直接朝那口棺材的方向跑了过去。 没多久,小宝已经站在了棺材旁边,他从棺材漆黑油亮的颜色上,判断出这是口崭新的棺材。 然而棺材的盖子好像并没有固定好,不但露出一小半儿的缝隙,还隐约从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儿。 小宝耸了耸鼻子,显然是闻到了这股子香味儿,双手扒着棺材边缘,踮起脚来瞪着眼睛向里面不停张望着。 可毕竟还有一大半儿棺材盖儿的遮挡,导致里面光线较暗,所以小宝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谁知就在他不停张望的时候,棺材盖儿居然毫无征兆的一下倾斜着滑落到了地面上,并且还发出一声闷响:“嘭!” 这一下把小宝吓了一跳,触电般的闪到一边,心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好一会儿便再次凑了上去。 这回没了棺材盖儿的遮掩,小宝倒是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只见在棺材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皮肤白皙,双颊微红,就好像活着一般。 她身上穿了一件极其艳丽的大红色旗袍,身旁还摆放着一把花纸伞。 大红旗袍?花纸伞? 小宝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里惊骇莫明:这不是昨天晚上我在自家院子里见过的那个女人吗?她怎么会躺在这里? 难道昨天自己遇上了鬼魂? 一瞬间小宝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正准备回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孙婆婆,却不料原本安安静静躺着的女人居然一下子睁开了双眼,而且她的嘴角还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小宝吓了一跳,想要立即跑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想要大声喊叫,却发现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热的,只见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的脸颊划过,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居然就是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那女人站在小宝面前,伸出一只白嫩手掌,刚要抚摸他的脑袋,却猛然被他脖子上佩戴的降煞玉佩狠狠震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宝浑身一震,猛然回过神来,发觉大热天的自己竟然浑身有些发冷。 这时好巧不巧的,从天上飞过几只乌鸦,‘噶’‘噶’的叫了两声,就把小宝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搞得他立刻面无人色。 小梅见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把将他扶起来,带着哭腔道:“小宝哥哥,你别吓唬我,我是真的害怕。” 直到此时此刻,小宝哪里还敢在此停留,拉着小梅的手,按照原路不停飞奔。 可是在回家的路上,小宝却发现那个红衣女子居然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 注意到这个情况,小宝更加焦急,开始后悔刚才的鲁莽行为了,要不是自己冒冒失失的非得去看那口棺材,怎么会招惹到这个难缠的红衣女人。 可小梅却不知他心中所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站在原地弯着腰说什么也不跑了,说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说实话,跑了这么长时间,小宝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 可是一看到身后那个诡异的红衣女子,小宝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拉着小梅的小手,让她在坚持坚持,说是一会儿就要到家了。 小梅嘟着小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问他刚刚究竟在棺材里看到啥了,咋把他吓成这样,就连回家都是一路小跑。 小宝刚想对她说出实情,可又担忧把她吓到,最后话到嘴边愣是变了个意思:“我是怕回去晚了被婆婆骂。” “原来是这样啊?” 小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拉着他的衣角不断央求道:“小宝哥哥,我实在跑不动了,慢慢走回去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 嗨! 小宝心里一软,无奈叹了口气,赶忙弯下腰去:“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小宝哥哥,你真好!” 小梅趴在小宝背上喜滋滋的说着话,可小宝哪有心思理会这些,用尽全力往前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留意一下那红衣女子的动向。 第十五章 出乎意料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只见身后那红衣女子的身形时隐时现,好似下一秒就能飘到小宝他们面前。 可她偏偏没有这样做,而是一路尾随小宝和小梅,全然一副不给他们喘息之机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这红衣女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小宝可不会傻到认为她只是想跟自己开玩笑。 这种一路奔逃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你一旦停下脚步,就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了。 小宝汗流浃背心跳加速的直喘粗气,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艰难的迈着像灌了铅一样的腿脚,不停往家中奔跑。 这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耳边狂风四起,吹得路旁树木的叶子哗哗作响,给小宝和小梅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被冷风这么一吹,小宝头脑瞬间清醒一些,加上心急如焚,所以走路的速度比平时要快些,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用了十几分钟就走完了。 小宝和小梅回到家中,都已是脸色苍白,浑身冷汗。 将小梅从背上放下,小宝腿脚一软,直接跪倒在院子之中的地面上。 即便如此狼狈,小宝还不忘让小梅先跑回屋子去通知孙婆婆。 小梅不敢犹豫,慌慌张张跑到孙婆婆房间门口,正想开口说话时,却发现她正紧闭双眼,披头散发的盘腿坐在漆黑屋子里的地面上,也不知道在干嘛呢。 就在小梅发呆的时候,孙婆婆开始浑身颤抖,口中不断念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虽然不知道孙婆婆嘴里说的是什么,但她神神叨叨的样子还是把小梅吓了一跳。 小梅站在门口正有些不知所措,忽听孙婆婆猛然暴喝一声,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散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 孙婆婆怪异的举动,吓得小梅浑身一哆嗦,内心崩溃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孙婆婆才注意到坐在地上的小梅,她先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才提起身旁的煤油灯,径自往小梅身前走去。 孙婆婆轻抚着小梅的脑袋,忍俊不禁的问道:“丫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小宝哥哥呢?” 听她这样问,小梅才恍然想起了正趴在院子里的小宝哥哥,于是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向孙婆婆说了一下。 孙婆婆听完之后,紧皱眉头的领着小梅来到了院子之中。 歇息了几分钟的时间,小宝终于能够坐起来了,看见孙婆婆和小梅正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心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小宝当面对孙婆婆讲了刚刚在西山坟地所发生的诡异之事。 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个红衣女人,所以叙述起整件事情的经过,自然要比小梅说得更加具体、详细些。 孙婆婆听完倒没太大的反应,倒是把小梅吓得够呛,她紧紧抓着孙婆婆的衣角,问小宝刚刚在山上的时候,为啥没说看见那红衣女子的事情。 小宝挠挠脑袋,一脸尴尬的模样:“当时要是对你说了,我怕吓到你,所以......” 两个小的正在交谈,孙婆婆已经迈步走到了大门外,她站在门口左右环顾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当她再次回到院子之中时,说是现在就要回西山看看那里的情况。 小宝听了一百个不情愿,小梅也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瞧他们两个的样子,是谁都不想再去那种鬼地方了。 孙婆婆也知道这有些难为他们,于是提议道:“既然你们害怕,那就乖乖呆在家里等我,我一个人去就行。” 小梅刚想点头答应,谁料小宝却说:“我们不害怕!不就是再去一趟西山嘛,去就去喽!” 小宝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源于他天生倔强的性格,他最不喜欢被人轻视的感觉,一听孙婆婆这话里有点小瞧他们的意思,当时就不干了,于是仰着脖子硬着头皮说了句违心的话。 小梅眨着大眼睛,吃惊的望着小宝,根本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所以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孙婆婆岂能看不穿小宝那点儿小心思,当然知道他只是嘴硬罢了,不过孙婆婆还真不放心把他俩留在家中,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们带在身边更安全些。 回屋拿了些法器之类的东西,孙婆婆就带着小宝和小梅再次踏上了往西山去的道路。 不过,当她们一行三人再次回到西山脚下的坟地时,却发现那里的棺材数量居然由一口变成了三口。 这种变化,彻底打破了小宝和小梅的心理防线。 小宝哆哆嗦嗦,两腿打颤的望着那三口棺材,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可真是活见鬼了!明明离开的时候还是一口棺材呢,现在怎么一下子变成三口棺材了?” 小梅伸手一把堵住他的嘴巴:“小宝哥哥,你快别说了,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小宝瞪大眼睛,心跳加速的冲她点点头,小梅这才松开了手。 孙婆婆将两张符纸分别交到他们手中,叮嘱他们站在这里不要乱跑,然后才独自奔着眼前那三口发出诡异黑光的棺材走去。 把桃木剑放在腰间,孙婆婆打开了第一口棺材。 “怎么会是她!!!” 孙婆婆的语气里满是吃惊的味道,而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她抬头望了一眼小宝他们所站的位置,然后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开第二口棺材。 小宝和小梅被孙婆婆刚刚那一眼给看的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小宝从没见过孙婆婆如此失态,心里不由有些好奇:那棺材里到底有什么能让婆婆这样意外? 正胡思乱想着,孙婆婆已经开了第二口棺材。 “什么!这怎么会!!!” 孙婆婆显得更加吃惊了,情绪显得尤为激动,一边摇头一边还不知道低声说些什么,只是在最后时刻依旧朝小宝他们这个方向望了一眼。 看到孙婆婆这副活见鬼的表情,小宝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好像忽然被什么束缚住了身体一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孙婆婆去推开第三口棺材的盖子。 第十六章 棺材之谜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第三口棺材打开后,孙婆婆整个人竟然浑身颤栗起来,手脚发抖的连声大喊:“不可能!绝不可能!!不!一定是我的错觉!是我的错觉!!” 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像是不甘心的再次向里面望了望,最终还是难忍痛楚的留下几滴眼泪。 看到孙婆婆忽然之间情绪失控,小宝终于站不住了,几步上前凑到第三口棺材旁,踮着脚向里面一望,顿时惊得汗毛直立冷汗连连,最后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鬼!鬼!有鬼啊!!” 小梅战战兢兢的跑过来,问小宝究竟看到了什么。 小宝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面露惊恐的指着那口棺材,牙齿都在打颤:“里...里...里面,里面......”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原本比较害怕的小梅也跑到那口棺材前向里面看了看。 谁知道,只是这一眼,就把她吓的跌坐在地上。 她浑身发抖着,不住地喘着粗气,看这情形似乎一点儿不必之前两人的状况好多少。 安静。 周围死一般的安静。 三个人面如死灰,谁也不曾开口说话,时间也仿佛冻结了一般,将这种诡异的氛围烘托的越发浓烈。 因为就在刚刚,三人在棺材里看到了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的人。 准确的说,那个人就好像是她的同胞姐妹。 同时小宝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记得那天在乱葬岗的时候,自己就曾遇到过一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过那个人可是杀死西泥村所有人的凶手! 那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人到底是那天见到的凶手,还是真的孙婆婆? 如果是凶手,那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但是...... 如果躺在棺材里的人是真的孙婆婆,那结果会怎么样? 小宝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身旁的孙婆婆身上:她,究竟是真的孙婆婆,还是假的孙婆婆? 一时间,小宝忽然发觉这件事带给自己的心理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脑子里现在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 就在小宝浑浑噩噩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孙婆婆身后缓缓飘出一道红色身影。 这道身形显形后,小宝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红衣女子。 只见她眼中闪动着阴森森的寒光,趁着孙婆婆愣神的瞬间,猛然挥起右手,将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刺向孙婆婆的后心。 “小心!!” 电光火石间,小宝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步跨出,手握降煞玉佩对着女子手臂就是迅猛一掌。 “滋啦!滋啦啦!!” 霎时一道耀眼金光自小宝手上猛然迸射而出,红衣女子被降煞玉佩打中手臂,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顿时化作一股浓烈的红雾爆开,而后竟然遁地而入不见了踪影。 想起刚刚那道金光,小宝下意识看了看手中这枚黑色玉佩。 这小挂件是个黑色八卦图案的玉佩,平时小宝觉得这东西丑的要命,总想要摘下来的时候,就会被孙婆婆一脸严肃狠狠教育一通,有时甚至还会为此揍上一顿。 被逼无奈下小宝才肯戴这丑巴巴的玩应{东西}。 谁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小宝正处于对玉佩的震惊当中,却不料身旁的孙婆婆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显得极为痛苦。 直到这时,小宝才看到孙婆婆后背还是被刚刚那女鬼伤到了。 虽然伤口不深,可却往外冒着一股一股的黑血。 小宝吓坏了,将之前的怀疑通通抛诸脑后,赶忙伸手扶住孙婆婆,眼泛泪花的问道:“婆婆。您没事吧?!” “我,我还死不了。” 她的眼中满是疲惫之色,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很不好,重重的咳嗽了一阵,才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服下,然后席地而坐开始运功逼毒。 就在小宝满是担忧的望着孙婆婆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小梅发出阵阵惊叫声:“爸爸妈妈!你们快起来啊!” 没有心理准备的小宝被吓了一跳,匆匆跑到小梅身前,才发现她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小宝不明所以的扒着第一口棺材向里一望,顿时吓呆了:这不是小梅的爸爸吗?他怎么会在棺材里面躺着? 今天早上还和他一起吃过早饭,怎么到了下午就莫明死掉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脑子问号,心情极度忐忑的去看了第二口棺材,小宝心里又是一惊,因为里面赫然躺着小梅的妈妈。 三口棺材,三具尸体,无一例外的都是干瘪发黑,且身上没有一道伤口。 这三人死状居然与西泥村那些村民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凶手是同一个人? 小宝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困惑,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让他压抑到快要窒息。 与小宝沉默状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梅,此刻她坐在地上,使劲儿拍打着棺材,哭得撕心裂肺。 谁也不曾料到,仅这半天功夫,小梅竟然变成了和小宝一样的孤儿。 这种感觉小宝深有体会,失去双亲的痛苦犹如附骨之蛆,深深钻入他的脑海里,让他时刻不会忘记复仇这个词语。 小宝低着头默默蹲在小梅身边,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可怜的小女孩儿,也许让她尽情哭泣才是最好选择。 就在两人陷入无尽悲伤之时,孙婆婆从地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她手持桃木剑往坟地深处走去。 小宝见状急忙跑了过去,一边扶着她的胳膊,一边说:“婆婆,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孙婆婆摇摇头,面色凝重的望着前方的坟地:“那个红衣女鬼道行极深,就算我拼尽全力也是十分非常棘手。” 重重咳嗽了几声,才又接着说:“幸运的是,她刚才受了重伤,所以今日不除却这隐患,我怕以后降服不了她。” 听她这样说,小宝也只能陪着她一路踉踉跄跄来到一处坟前站定。 到了这里,孙婆婆让小宝走远一些。 虽然心里隐隐为孙婆婆而担忧,但小宝见她如此坚决,只好按照她说的,乖乖退到一边。 小宝走远以后,孙婆婆双手紧握桃木剑,剑尖指天口中不断念起咒语来。 直到把最后一句咒语念完,孙婆婆忽然抬起右脚重重朝地面跺了三下,紧接着将手里的桃木剑狠狠刺向面前的一个坟包。 坟包被桃木剑刺中之后,隐隐有一股红色烟雾自其中缓缓飘出,最后浓郁到一定程度竟然直接幻化成一个红衣女子。 自这女子一出来,周围温度霎时变低,即便小宝站得很远,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异常。 此女眼中红光大盛,哪里还有半点儿受过伤的样子? 只见她挥舞着一双尖锐的指甲,迅速向对面的孙婆婆直扑而来。 第十七章 偷袭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孙婆婆见状猛然暴喝一声,脚下发力手持桃木剑愤然向前。 电光火石间,一人一鬼连过数招,且招招致命、险象环生,看的小宝是心惊胆战,目瞪口呆。 不多时,战圈之内飞沙走石,卷起层层尘土。 一场恶战持续良久,却难分高下。 孙婆婆伺机掷出三道灵符,趁女鬼躲避之时,迅速退到一边,再从腰间拽下铜铃握在手中,开始不断摇晃铜铃且大声念咒。 虽不知孙婆婆使用何等秘法,可小宝却清晰看到自孙婆婆脚下忽然显现出一个金色八卦图案。 此卦一出,金光闪耀。 刚刚还无比凶恶的女鬼,见到此卦显现,瞬间变得惊慌失措,刚想遁地而逃,却被孙婆婆用八卦镜打中。 八卦镜镇住女鬼,使她动弹不得,她现在只有不停咆哮的份儿。 孙婆婆不敢怠慢,快速上前,将数十张符纸贴于其周身,才起身冷眼看着女鬼,劝她休要挣扎,又问她究竟受何人驱使。 女鬼正要答话,岂料从一旁树林中忽然闪出一道黑影,趁孙婆婆不备,直接正面一掌轰出。 孙婆婆的注意力都在女鬼身上,万不曾料到树林中还有人暗中偷袭,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一掌。 “噗!” 孙婆婆口吐鲜血后退连连,险些就要栽倒在地,最后将桃木剑狠狠扎在地上,才总算止住颓势。 “婆婆!!” 小宝见孙婆婆被人偷袭,不由大惊失色,刚要跑过去助战,却见孙婆婆十分隐蔽的从怀里摸出七根银针,迅猛投掷而出。 也许是过于轻敌,也可能是无法躲避,刚刚出手偷袭的黑衣人不幸被孙婆婆银针所伤。 黑衣人闷哼一声,眼中带着些许狰狞,恨恨地说:“死老太婆!你可真是够阴险!!” “呵呵......”孙婆婆擦干嘴角血迹,干笑两声,“若论阴险,我可比不上你!” 刚刚情况来的突然,小宝根本没有仔细留意黑衣人,此刻情况稍缓,不由开始打量起对面的黑衣人来。 只见他不止一身黑衣黑裤,就连脸上都戴着一副鬼脸面具,他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不得不说,他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 就在小宝打量黑衣人的时候,只见他忽然仰天大笑,并且笑的肆无忌惮,“我看你是活腻了!那么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 瞧他那副嚣张的样子,似乎有极大的把握能将孙婆婆杀掉,对此,小宝心里一阵紧张:孙婆婆已经受了伤,如果再战黑衣人,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心中惴惴之际,孙婆婆却巍然不惧,还反唇相讥:“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烂东西,也就只能趁机偷袭一下而已,若正面交手,我看你未必能安然而退!” 话音一落,黑衣人果然默不作声,他的身躯似乎微微颤抖,有气无力地用手指着孙婆婆,“你竟然能看穿我的秘密?到叫我小瞧了你。” 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声音由之前的中气十足,开始变得阴阳怪气:“今天你坏了我的好事,来日必定要你加倍偿还!” 说完,平地散起一阵白雾,这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黑衣人一走,孙婆婆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的跪倒在地上。 “婆婆!” 小宝见孙婆婆再次受伤,急急忙忙从远处跑来,扶着孙婆婆,担忧的问她是否有事。 “我,我没事。” 孙婆婆面无血色却强自镇定,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红衣女鬼,淡淡的说:“把你的降煞玉佩贴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你跟着我念诵口诀。” 小宝不敢多说废话,赶紧乖乖照做,只是那口诀晦涩难懂,一连念了五、六次才算成功。 做完这些事,孙婆婆接过玉佩对着那女鬼暗施法咒,不多时,女鬼凄厉惨叫一声,竟然被玉符收了进去。 小宝以为这里的事情就算结束,不料孙婆婆摇摇头,说这里的煞气还未散尽,恐怕日后还会多生事端。 不过她现在受了重伤,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养不好身体,所以只能任由这里的煞气聚集在此,却又无可奈何。 她似有不甘的望着眼前本已散去红雾的坟茔,无奈长叹一声,然后交代小宝带着小梅先回家里再说。 提起小梅,小宝才猛然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没听到她的声音呢。 慌慌张张的在周围找了一圈儿,最后在那三口棺材附近才总算是找到了已经昏迷的小梅。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在地,可小宝哪敢在此多做停留,将她背在背上,跟着孙婆婆一路往家中赶去。 一回到家,孙婆婆就拿出一些药草来,说是让小宝给她去熬一碗汤药,然后她就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药熬好以后,小宝轻轻敲了敲的她的房门,“婆婆,您的药已经熬好了。” 孙婆婆熟悉的声音很快从屋内传出,“嗯,我知道了,你把药放在门口就行。” 她重重的咳嗽几声,才又说:“小梅那丫头是因为悲伤过度才会昏厥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她要是醒了,你多和她说说话,别让她再想那些伤心事。” “哦,我知道了婆婆。” 小宝应了一声,然后面带愁容的走进小梅房间,来到她床前坐下,心情复杂的望着还在昏迷的小梅,不住地唉声叹气。 最近发生的离奇事件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小宝感觉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杀死西泥村所有村民的凶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谁知后来竟然还碰上个跟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怪人,那个家伙对铁盒子虎视眈眈,搞得小宝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生怕她忽然出现将铁盒子抢走。 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虽说刚刚降服一个红衣女鬼,可同时却又冒出个黑衣人来,这个人身份难料,且行踪诡秘也很难缠。 但最让小宝惊恐的就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三口棺材,那三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又为什么死状和西泥村村民死状是一样的? 难道凶手是同一人? 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孙婆婆到底又是谁呢? 思来想去还是毫无结果,小宝感觉真的快要疯掉了,要不是眼下孙婆婆受了重伤,真想当面问一问她这其中的玄机。 第十八章 守灵诡事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正心情烦乱的想着事情,小梅已然幽幽醒转过来。 可她自醒来后只是一个劲儿的默默流泪,搞得小宝手足无措,开始不停说些安慰她的话。 也不知道是小宝嘴笨,还是怎么的,他这一劝,小梅哭的反而更加伤心了。 见事情弄巧成拙,小宝红着脸皮都不敢开口说话了,傻愣愣的站在床边看着她哭,却又无计可施。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小宝有一种深深地失落、挫败感。 这样压抑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当孙婆婆伤势有所好转,才亲自为小梅父母布置灵堂,还做了一场法事,说是七天之后棺材才能下葬。 而这个灵堂的地点,实际上就是自家后院里面的一间空屋。 只要进屋,第一眼就能看到供桌上摆放的两个极为显眼的牌位,正中央的地面上则放置两口黑色棺材,里面静静躺着小梅父母的遗体。 周围桌面上摆放了几盏早已点燃的煤油灯,只是那火苗无规则的跳动让小宝看了总感觉有些异样...... 当天晚上,小梅披麻戴孝跪在父母灵前痛哭不止,小宝见了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在一旁陪她守灵。 其间,小宝问孙婆婆,他的父母是不是也要立个牌位。 孙婆婆则说他的父母自上次西泥村惨遭灭村之祸后,早已找不到尸骨,牌位可以暂时不立。 小宝听说以后心里很难受,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加紧识字、练功,希望可以早日为父母、乡亲们报仇雪恨。 后半夜孙婆婆回去休息,只留下两个小的在此守灵。 小梅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小宝知道她很累了,劝她回去睡觉,说可以帮她在这里守灵。 小梅不依,最后两人实在熬不住,就趴在灵堂内的一张方桌上小憩一下。 ...... 夜色渐浓,月亮也被几朵乌云笼罩其中。 不时有微风吹进灵堂,将几盏油灯火苗悄然吹熄,空气中只留下几缕青烟混杂着焦糊的味道。 不知从何时起,外面的风越刮越大,越来越急,隐隐还能听到嘶嘶作响的声音。 风不但将地上火盆内烧过纸钱的灰烬吹得到处都是,还将灵堂内两个小娃娃身上的衣襟吹得飘然而起。 许是因为被这大风惊醒,小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冲外面看了看。 只见外面漆黑一片,肉眼已经难以辨识事物。 揉揉惺忪睡眼,小宝浑身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觉得灵堂温度骤降,冻得他直打哆嗦。 下意识往两口棺材上瞄了一眼,却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棺材往地下滑落,而且还发出极有韵律的声响:“嘀嗒,嘀嗒,嘀嗒......” 小宝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深感困惑,这是什么声音? 一边暗自猜测,一边循声往棺材跟前走。 到了棺材旁边,小宝瞪大眼睛在棺材上来回扫视,最后俯下身去伸手在地上胡乱摸了几下。 他除了摸到冰冷的地面之外,手指很快沾上了粘稠的液体。 递到鼻孔下面闻了闻,发现有种咸腥的味道,就好像放了好几天的臭鱼那般恶心的味道。 “呃......” 小宝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奇特的味道,迅速将手从鼻子下面拿开,蹲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小宝摸出火柴将一盏煤油灯点燃,才算彻底看清楚了手掌上沾着的东西。 血? 小宝困惑的往地面上一瞧,居然发现棺材下面流淌着一大片的血迹。 猛一抬头,赫然看见棺材盖的缝隙正不断往外冒血。 看到这种异象,小宝吓得浑身发抖,谁知道借着火光的照耀,小宝还发现了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就是在他眼前的墙面上映衬着两道影子。 小宝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只是眼花了,揉揉眼睛再往墙上看时,结果居然还是一样的。 没错!墙上的的确确是两道影子。 转头望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小梅,小宝心里更是恐慌:这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我醒着之外,难道还有别人在屋里? 莫非是孙婆婆在我们睡着的时候过来了? 虽然心中抱有一丝侥幸,可小宝还是觉得后脊背发凉,当他身体僵硬的慢慢回头望去,才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小宝用力握紧双拳,指甲抠的掌心都已泛白,嘴唇颤抖着再次望向眼前的墙面,忽然发觉多出来的影子居然自己动了动,而且还在不断蠕动。 瞧这样子,黑影儿好像就要挣扎着从墙面脱离出来。 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小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道黑影儿果然从墙面剥离,隐隐化作一个人形物体,亦步亦趋的向小宝走来。 “鬼啊!!!” 小宝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体不断向后倒退,直到靠近门框才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门外跑去。 四周的光线昏暗,冷风呼啸,小宝头也不回的奋力只顾着往前面奔跑。 他现在只想快点儿找到孙婆婆,好让孙婆婆过来处理一下这诡异的黑影儿。 可是令小宝意外的是,跑着跑着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村中小道上。 周围的事物虽然是他所熟悉的,可此时村中却格外的寂静,寂静的令人心里有些发毛。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因为平时那些鸡鸣狗吠,嘈杂的人声,居然全都没有了。 小宝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中惴惴的放缓脚步,多希望能够看到一些熟悉村民的影子。 谁知,心底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从村子周围走出来好些村民。 他们见到小宝似乎是很高兴,不断有人过来嘘寒问暖,唠唠家常。 看到这些熟悉的村民,小宝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就连刚刚那些恐惧之意也有所减淡。 这时不知是谁开口说了句:“大家都别愣着了,先把小宝送回家再说话不迟,你们看他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呐!” “对对对!” 众人闻言开始附和,都赞同这个提议。 小宝也觉得心中一暖,但同时又有了一点儿困惑的地方: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多可怜?这是什么意思? 正狐疑间,有两个村民们已经过来将他的手儿牵起,一众人等簇拥着他把他往前面牵引。 可是走着走着小宝就发现了异样的地方,因为村民们根本不是把他往家里面送,而是径直往村外走去。 “等一下!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小宝扭头对身旁的村民询问,可他居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无奈下,小宝只好问身旁另一个村民,可结果竟然出奇的一致,那个村民居然也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直到这时,小宝开始有些恐慌了,大声叫嚷着让他们松手。 谁知道他们非但不肯松手,反而抓着小宝的手掌更加用力,就连他们脚下的速度都跟着快了几分。 小宝额头上冒着虚汗,不断挣扎、叫喊起来。 可这样做依旧于事无补,小宝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摆脱他们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带向村外。 第十九章 蓝衣女鬼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出了村子,一片浓浓的白雾将一行人笼罩其中,由于雾气太重,小宝根本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直到这一刻,小宝猛然想起在西泥村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白雾,还有上次在乱葬岗也遇到过一回,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或者说,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正胡思乱想着,小宝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眼前逐渐变得无比昏暗,就连耳畔也传来阵阵狂风的嘶吼声。 面对周围异样的环境,小宝开始不安起来。 就在小宝心惊肉跳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带到了一处阴冷的房间里。 这些村民将小宝带到此处,把他往地上一丢,然后全都侧立两旁,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 小宝被他们看得心中发毛,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就要往门外跑。 可谁知道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居然‘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门虽然破旧,却紧闭的严丝合缝,任小宝怎样敲打踢踹,都不能撼动一分。 小宝大口喘着粗气,有些绝望的缓慢转过身来。 只见墙角摆放的几根白色蜡烛,猛地无火自燃。 那幽绿色的火焰不安分的上下跳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跳一支异域舞蹈,又仿佛冷眼旁观屋内所发生的一切。 小宝没空注意那异常的火焰,却赫然发现这里好似一个灵堂。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口显眼的大红色棺材,而在那后面则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灵牌。 “咕咚!” 小宝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将后背牢牢的抵在房门之上,说什么也不敢往前走上一步。 可谁知道周围那些村民好像偏偏要与小宝作对似得,纷纷上前去抓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给拉到了灵位前。 到了近前,当小宝看清灵牌上的名字时,更感觉毛骨悚然。 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灵牌上,写的都是周围村民的名字。 小宝不是傻子,怎能搞不懂其中的缘由,这冰冷冷的灵牌刚好印证了周围的村民早就死了,恐怕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活人了。 想到这一点,小宝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浑身发抖的扫视了一圈儿围着的村民,颤颤巍巍的开口:“你们...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还没有牌位,带你过来是为了帮你做一个好的牌位。” 身边的村民目光冰冷,嘴唇机械的说出短短一句话来。 可就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把小宝吓得汗毛直立,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要!我不要!你们放我走!我要离开这里!” 村民还未答话,厅堂中央的红木棺材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嘭!” 小宝条件反射般迅速扭头看过去,只见那棺材盖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猛然飞起,最后越过他的头顶,狠狠砸在地面上:“哐当!” 接着在小宝惊恐的目光中,从棺材里面爬出一个身着蓝色旗袍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煞白煞白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透露出阴冷的寒光,多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极度不适、头皮发麻。 小宝总想避开她的目光,可她却紧紧盯着小宝:“小鬼!你拿了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所以只能用你的命作为赔偿!” 说完,她竟然就那么诡异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在小宝听来犹如催命利剑,搞得他头昏脑涨,意识渐渐有些不清晰。 狠狠晃了晃脑袋,小宝想要让自己更清醒些,“你....你认错人了,我没拿过你的东西。” 女子脸上的瞬间笑容消失了,恶狠狠的开口道:“你想骗我!你敢说你没见过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什么!这......” 小宝显得异常震惊,这铁盒子明明就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她怎么说是她的呢? 还有之前的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曾胁迫过自己,目的也只是为了得到那个铁盒子。 那个铁盒子里面不过只有两本薄薄的小册子而已,为什么谁都想得到它? 难道铁盒子可以换很多钱? 不对!鬼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铁盒子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小宝思绪飘忽不定,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猜得对还是不对。 见小宝沉默不语,女子开始冷笑:“拿走我东西的人都得死!你骗了我,更要死!!!” 小宝愕然抬头,却发现这女鬼已经飘然而至,她伸长手臂冲小宝心脏位置猛然袭来:“你不配再拥有人心!那就让我吃了吧!” “啊!” 小宝五官扭曲的闭上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声。 想着自己大仇未报,就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真是无比冤屈,所以不但喊声悲壮,实则更加多了几分凄凉之意。 可谁知道,当女鬼手掌接触到小宝胸前时,却猛然被一道金光弹开。 “啊!!” 她的身形变幻,在空中几个翻滚,最终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 没能轻易杀死小宝,她显得更加愤怒,只是手掌上冒出的丝丝青烟,还是让她止不住颤抖起来。 刚刚捡回了一条性命,小宝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有脖子上的这块儿降煞玉佩在,这女鬼就奈何不了我。 果然,这女鬼在吃了一次亏之后,态度转变的很快,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兄弟,我的命好苦啊!” 小宝有些害怕,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你为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女鬼已经闪到眼前,并且还冲他的脸上喷出一股白雾。 一刹那,小宝不小心猛地吸入一口白雾,他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冷的不行,两条腿好像被冻住了似得,根本无法移动。 女鬼见状,口中轻声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那语调婉转而又哀伤,小宝晕晕乎乎、不知不觉随着她的牵引,慢慢往棺材里走去。 周围站着的一众村民,目光阴森的看着小宝向棺材靠近时,每张诡异的面孔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 第二十章 有所顿悟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小宝,仿佛没察觉到这诡异的场面,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就在迷迷糊糊之中,一阵罡风裹挟极大的威势猛然刮进这件幽暗诡异的屋子里,将那些村民及女鬼吹得摇摇欲坠,睁眼都十分困难。 与此同时,一道满含怒火、威严的声音迅速传了进来:“尔等邪祟不知进退!竟敢在这朗朗乾坤索人魂魄!是想要我将你们打的魂飞魄散吗?” 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手持桃木剑的老太婆踢飞房门,直接闯了进来。 老太婆话语里的威压甚浓,小宝浑身一抖,脑子顿时变得清明,睁眼一瞧周围的景象,发现眼前有数不尽的坟包耸立。 这哪里是个灵堂,分明就是西山乱葬岗! 小宝心中震惊莫名:我怎么恍恍惚惚就来了这个鬼地方? 再一望身旁的蓝衣女子,顿时惊得汗毛直立。 只见她脸上只剩下一半面皮,另一半则露出森森白骨,尤其是那凸出来的牙床,看起来甚是吓人。 心中恐慌不已的小宝刚想趁机逃走,却不料被她尖锐的指骨一下锁住了手腕儿。 小宝吓得亡魂皆冒,正没奈何间,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小宝面前。 此人正是他的师父孙婆婆。 孙婆婆手持桃木剑,对准这女鬼就要刺下,谁知这女鬼危急时刻,竟然幻化出诸多分身,反倒是把孙婆婆给团团围住。 “什么!这是茅山秘术 -- 分身术?” 孙婆婆不大不小吃了一惊,也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周围女鬼齐齐伸出右掌作势就要围攻孙婆婆。 刚刚女鬼这一招分身术已然让孙婆婆有所警惕,见这些分身一同攻来,她岂敢大意,迅速摸出几根镇魂针,转着圈的一一飞向周遭女鬼。 当其中一个哀嚎出声时,分身瞬间消散,只留下之前那个可怖的女鬼。 孙婆婆眼见女鬼露出破绽,再次出手时,岂料这女鬼竟然眼睁睁在她眼皮底下遁地而入,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怪事怪事!身死之物竟然懂得失传已久的奇门之术?这实在是有违常理!难不成这背后有什么高人在幕后操纵?” 孙婆婆紧皱眉头的快步走到女鬼刚刚消失的地方,眼中露出浓浓困惑,不禁开始喃喃自语。 小宝已然吓呆,完全不知孙婆婆在念叨些啥,要不是孙婆婆呼唤他的名字,估计还要愣神很久。 接着由孙婆婆在前面引路,小宝跟在她后面神色恍惚,身体僵硬的走着。 每走几步孙婆婆就会呼唤小宝一声,也不知道究竟走了有多远的时间,小宝才终于跟着孙婆婆回到了住的地方...... 不消片刻,躺在土炕上的小宝猛然惊醒过来。 他脸色苍白的靠在土墙上,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 “你终于醒了。”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突兀的从小宝耳边传来。 听到这声音,小宝条件反射般从炕上坐了起来,有些后怕的环顾四周:“谁!谁在说话!”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孙婆婆的时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那颗紧绷的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一想到自己之前诡异的遭遇,忙不迭向孙婆婆一倒苦水。 在这期间孙婆婆也不打断,十分耐心的听他说话。 直到小宝说完,孙婆婆才给他解释这个中原因。 她说小宝最近遇到的古怪事情过于频繁,导致情绪低落、身体虚弱,所以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才会导致魂魄离体,让那些邪祟趁机钻了空子,还差那么一点就要丢失一魂三魄。 小宝不明白丢魂和丢魄有什么区别,于是好奇的问起了孙婆婆。 孙婆婆说这很好区别,一般丢魂的人意识是很清晰的,说白了就是自己去过哪里,看到些什么恐怖离奇的事情,都是会记得的。 魂一旦离开了肉体,便会感觉全身轻飘飘的,有一种随时都会被大风给吹走的错觉。 肉体失去魂的存在,就会造成五感缺失,不知道疼也不知道饿,像是死了,可还有呼吸,这个状态倒是有点像假死的症状。 最麻烦的就是,当事人明明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幻境之中,可就是无法醒转过来。 丟魄则恰恰相反,有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魄,但主要表现很明显,一般大都是高烧不退、神智不清,满嘴胡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把丢失的一魂三魄找回来还好,要是找不回来倒也死不了。 数日之后当事人自会醒来,不过就会变得又傻又呆,要不就是疯疯癫癫,严重点儿的,还会留下梦游等后遗症。 小宝听完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直呼庆幸,好在自己没有被夺了一魂三魄,要不然变成傻子可就没法为爸爸妈妈报仇了。 孙婆婆说他还是应该静下心来好好修习道术才是正道,等有了一定修为之后,就不用害怕那些邪祟了。 小宝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说:“婆婆,我身为一个修道者还总是被那些邪祟欺负,是不是给您丢脸了?” 听了这话,孙婆婆淡然的笑了笑:“无论是修道者还是普通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可能被邪祟所蛊惑,何来丢不丢脸这一说。” 轻轻拍了拍小宝的肩膀,才又接着说:“说白了,实力就是你的胆子!等你道术强劲之时,自然会有恃无恐,反之就会像你今天遇到的这种遭遇一般。” 小宝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婆婆,这么说就是因为我道术低微,所以那些邪祟才总会找上我?”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孙婆婆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眼下这些邪祟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第一道坎儿,既然你跟着我修习道术,那么以后这种诡异之事就犹如家常便饭一般。换句话说这也可以算作一种历练,等你克服心中恐惧,心智逐渐成熟,这就是你的一大进步。” 根据孙婆婆说的,小宝对这种诡异之事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身为一个修道者如果连这点儿小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以后还怎么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呢? 想来还是自己太过稚嫩,看来从今天起就得加倍努力修道才是啊! 小宝正低头暗自思考着事情,忽听门外传来一道熟悉、惊喜的声音:“呀!小宝哥哥你可算醒了!” 第二十一章 孙婆婆的猜测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抬头望去,只见小梅手里端着个大大的木质餐盘,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小梅欢欢喜喜的模样,小宝心中阴霾立时消散,脸上也不自觉的挂起了淡淡的微笑,指着她手里餐盘上的饭菜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是啊,我昨天才和孙婆婆学的呢!”见小宝主动发问,小梅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的说着话,“小宝哥哥你一觉睡了这么久,现在很饿了吧?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实际上小宝现在不但浑身酸软无力,就连胃口也差的很,可以说是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 不过小宝不想辜负小梅的一番好意,更加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丝毫没有犹豫的端起碗筷,有些感动的冲她点点头道了声谢,才开始品尝起饭菜的味道。 他在吃饭的时候,小梅忽然凑上前来,在他衣服上嗅了嗅,“小宝哥哥你这衣服上怎么有股桃花粉的香味啊?就好像咱们上次在南山坟地.......” 说到这里,她好像很害怕,很伤心的样子,结果眼眶一红就变得沉默起来。 小宝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在南山遇到红衣女鬼的事,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在棺材里见到红衣女鬼也曾闻到过这种桃花粉的味道。 难道蓝衣女鬼和红衣女鬼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心里正暗自猜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发现小梅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小宝见状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症结所在,隐隐猜到她这是又想起了父母惨死在棺材里的事。 看着小梅伤心难过,小宝这心里也觉得难受的紧,再联想起自己惨痛的经历,心中莫名多了一些凄凉的感觉。 但小宝实在不想让这种悲伤的情绪蔓延下去,强忍住即将滑出眼眶的泪水,赶忙转移话题道:“小梅,你刚刚说我这一觉睡了很久,那到底是有多久啊?” 小梅果然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被岔开话题还浑然不知,听小宝问起这件事,她一脸后怕的说:“小宝哥哥,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有多吓人!” 嗯?吓人? 听她这样说,小宝反倒是来了兴趣,端着碗筷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小梅将手里的餐盘放到炕上,接着说:“你从昨晚就开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不但时不时地说些胡话,而且脸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那颜色都是呈现出黑紫的颜色,我在旁边看了都替你捏把冷汗。” 小宝嘿嘿傻笑一声算作回应,心里无比郁闷的嘟囔:哎!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会找到我头上呢? 不过脑海里忽然想起铁盒子的事情时,他就有些释然了:看来自己最近遭遇的种种离奇诡异事件绝非偶然,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铁盒子的缘故。 这样一想,小宝觉得隐藏在铁盒子身上的秘密,就显得更加神秘,更加扑朔迷离了。 此时,小宝的脸色不太好,上下眼皮相互之间在打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想好好睡上一觉。 孙婆婆察觉到了他异样的神色,回自己屋里找了一根香,在小宝炕头点燃,又到门外去烧了些纸钱,这才让小宝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做完这些仿佛还不太放心的样子,孙婆婆又给小宝喂了一杯符水,才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紧皱眉头的思索着什么。 小宝躺在土炕上眼巴巴的看着孙婆婆,总感觉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由于压抑不住心里面的好奇,所以小宝就问孙婆婆在想什么。 孙婆婆也不隐瞒,说之前遇到的那个蓝衣女鬼有些古怪,万没料到那女鬼竟然会失传已久的奇门秘术,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大阴谋。 小梅目光慌乱的盯着她看,紧张的双手死死攥在一起,问有什么大阴谋。 孙婆婆心神不定的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脸色越发严肃,“一件件离奇小事拼凑起来的迹象表明,幕后之人倒好像是在布置一个极为庞大的天诛地煞阵,虽然这个阵法现在还未成型,但已经可以灭杀无辜百姓和一些没有灵智的山精鬼怪了。 就这个阵法目前的威力来说,一些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倒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不过一旦阵法大成,想必江湖上就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整个世间也将迎来一场空前动荡的浩劫。” 长长叹了一口气,孙婆婆有些感慨的说:“至于幕后之人布这个阵法的目的是什么,我暂且还不得而知。不过能够布下如此精妙狠毒的阵法,料想此人修为怕是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若想对付他,看来仅凭我一人之力怕是无力回天了!” 小宝和小梅两个小孩儿听得毛骨悚然,一起愣在当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孙婆婆,就等她接着说下去。 可谁知道,孙婆婆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反倒是走到他们身旁轻抚着两人的小脑袋,倍感怜惜道:“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诸多浩劫,真是可怜的娃娃啊!” 小宝本来有些惧意,可看到孙婆婆那慈祥的眼神时,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小宝才不怕那个大坏蛋!等我学会了厉害的道术,一定会亲手杀死他,好为父母和一众无辜的人们报仇!!” 许是因为受到了小宝的感染,再加上想起父母惨死的画面,小梅也跟着附和:“我也要修习道术!我也要杀死那个大坏蛋!” “好好好!婆婆相信你们会做到的!” 孙婆婆很是欣慰的将两个小孩儿搂在怀里,脸上愁云渐散,还亲自到灶台前为他们熬制了野鸡汤算作犒赏。 直到看着两人吃的心满意足,孙婆婆才十分满意的回到了她的房间。 当晚,小宝躺在土炕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顶发呆,心里很好奇当时孙婆婆究竟是怎么驱除那些村民鬼魂的。 这件事的经过孙婆婆没对他讲,就更让他对此事颇感好奇。 不过一想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厉害角色,小宝忽然间有了点儿危机意识。 还有那个布置天诛地煞阵的家伙到底是谁,他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铁盒子吗? 想不通也猜不透,最后小宝干脆从炕上爬起来开始修炼乾坤罡气,打算先强化一下自身的实力再说。 虽然这样做不一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最起码也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第二十二章 王涛的遭遇【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一直练功到后半夜,小宝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一个衣衫残破不堪,满脸、满身是血的青年壮汉便跌跌撞撞、慌慌里慌张的跑进了小屋。 小宝和小梅看到他的脸色白的吓人,而且浑身上下还流了那么多的血,一下就被他这副凄惨的模样给吓到了。 两人略感震惊的,齐刷刷将目光锁定在这青年壮汉身上,仿佛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似得,目光开始不断在他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自打这壮汉一进屋,就先给孙婆婆跪下了,然后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孙婆婆救救他的老张叔和一帮兄弟们。 孙婆婆过去将他扶起来,给他倒了碗热水,让他坐下来说话。 壮汉可能是真的渴了,那么滚烫的热水居然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然后他在嘴巴上胡乱抹了一把残留的水珠,就开始愁眉不展的说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青年名叫王涛,是个孤儿,平时除了种地养活自己,唯一的乐趣就是喜欢上山打猎。 昨天黄昏时分和八个村民约好一同上山捕杀猎物,想要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 他们这次捕猎很是顺利,收获也很多。 可谁知道大家有说有笑,拿着各自的猎物正准备下山回家时,忽然发现在来时的路上横着一口黑漆棺材。 他们一行九人顿时傻了眼,要知道在上山的时候,他们可不曾见到过这口棺材,这怎么要下山的时候却碰到了这种怪事?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绕道回去比较稳妥。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绕道而行,可还是无法避开那口棺材。 这口棺材就好像自己长了腿似得,无论他们从哪条路下山,都会碰到这口黑漆棺材。 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些年,奇奇怪怪的传闻倒也没少听说,可真遇上了这种古怪的事,众人一下就没了主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村民,提议说要烧掉这口棺材。 众人本就没有主意,如今有人站出来说话,大家当然是跟着附和。 他们这些人上山随身都带着干粮和引火之物,防的就是遇上什么意外不能按时返回才做的准备,既然大家现在决定放火烧棺,所以每个人都取出各自的引火之物,慢慢向那口棺材靠近。 到了跟前,有个年长的村民,瞧着那棺材的做工和用料,说是这棺材不像新做出来的,倒好像是有些年头的沉棺。 被他这么一说,当时有几个年轻的猎手就开始纷纷后退,生怕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还是那个胆大的村民开口说的话,他说大家都别怕,这只不过是一口棺材罢了,有啥可怕的? 沉棺好啊!弄不好里面还有啥陪葬的值钱宝贝呢,这一趟大家是来得值了,说不准每个人还能带点儿金银珠宝回家呢! 这人说话很有煽动性,大家一听没准有珠宝可拿顿时都有些动心,全然忘记了刚刚那种恐惧。 可那个年纪稍长的村民却不同意这样做,说是因此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可就糟了,还是将棺材一把火烧了比较稳妥。 大家早已红了眼睛,哪有人肯听他的,像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愿意白白错过啊。 没办法,这个老村民只好无奈叹息一声,带着王涛绕道往山下去。 其实王涛也很想回去看看那棺材里到底有啥宝贝,但那老村民一拉他的胳膊,说你个傻小子就别想那种美事儿了,这荒山野岭的遇上口棺材本就邪门儿的很,你还敢去瞧热闹?搞不好宝贝没拿到,你小命就先没了。 王涛这人老实巴交,又不是个贪婪的人,仔细一琢磨老村民说的话,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于是压下心中好奇,就跟着老村民往山下走。 结果他俩在树林中来来回回走了很久,眼见着天就快黑了,还是没能找到下山的路。 对于从小就在山上打猎的猎户来说,这条山路他们比谁都熟悉,如今却迟迟找不到下山的路,就显得很是匪夷所思了。 老村民虽然心里着急,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说是这么晚了就在山上过一夜好了,等明天天光大亮在下山也不迟。 说完,就带着王涛往猎户们以前在山顶临时搭建的一个小木屋走去。 两人刚刚走了没多远的距离,天空上忽然莫名的响起了几声惊雷,紧接着就是一阵疾风骤雨。 雨滴毫无规则的拍打在林间树木之上,发出此起彼伏、窸窸窣窣的清脆声响,声音虽然灵动却带着些许沉闷的压抑感。 不多时,林间小道上早已是泥泞不堪。 王涛和老村民相互搀扶着,最终还是来到了那间小屋木门前。 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小木门,才发现里面光线很昏暗,老村民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火柴,刚想点燃一根用来照明,谁知身旁的王涛居然鬼使神差的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了句:“马三儿!咋就你自己在这儿呢?” 他这一嗓子吼得过于突然,倒是把老村民吓了一跳,结果手上一哆嗦,就把一根火柴掉在了地上。 “我说你这娃子乱吼些啥!” 老村民转身怒斥了他一句,再次点了一根火柴用来照明,借着火柴微弱的光芒在屋子里找到一盏煤油灯点燃,之后提在眼前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儿,结果一个人影儿都没找到。 王涛挠挠脑袋,有些尴尬地说:“我刚刚明明看见马三儿那小子在屋呢,这怎么一眨眼就.....” “你给我闭嘴!” 老村民照着他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将火柴递到他手上:“你在屋里找些干柴,先点上篝火取取暖才是当务之急!没事儿别在这儿瞎嚷嚷!” “可是我刚才.....” “可是个屁呀可是!快点儿去点篝火!” 见王涛还是一根筋的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老村民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又要打他。 老村民一动怒,王涛赶紧乖乖闭上嘴巴,接过火柴屁颠颠跑去找干柴点篝火了。 没多久,屋子中央的空地上火光通明,散发出炙热的温度,将室内的潮气驱离,才总算是有了一点儿暖意。 王涛和老村民将湿衣服脱下来拧干,架在篝火旁烤着,然后他俩才一边烤些野味一边闲谈。 两人说话的间隙,老村民不动声色的从随身布袋里摸出两个香囊,将其中一个递给王涛,说是让他戴在脖子上。 王涛接过香囊看了看,面露难色的说这玩应{东西}花花绿绿的,应该是大姑娘小媳妇儿才会用,咱一个大老爷们儿戴这东西不得让人笑话死,说完就呵呵傻笑起来。 瞧他有些嫌弃这个香囊,老村民白了他一眼,说那你不会把这东西先留着呀,等以后有了中意的姑娘再送给人家,保不准人家姑娘一高兴就嫁给你了呢。 一提这事儿,王涛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罕见的红了脸皮,两只手掌互相扣着指甲,有些局促的说:“老张叔你看你说的这叫啥话嘛,我今年才刚满十八,娶媳妇的事儿还早着呢。” 嘿嘿傻笑着摸摸后脑勺,把香囊递还给老村民:“我说叔啊,这东西还是还给你吧!俺咋好意思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嘛!” 第二十三章 王涛的遭遇【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你个傻货!这东西能保你的命!” 老村民懒得和他废话,气呼呼的从小木凳上站起,强行把香囊套在他的脖子上:“就算你嫌弃这东西难看,但现在也不能取下来,要拿下来得等下了山再说!” 见老村民又动怒了,王涛一脸不自然的摸索着脖子上的香囊,放在鼻间嗅了嗅:“香倒是挺香的,但叔你要是说这东西能保命,是不是有点儿太邪乎了?” 老村民咂咂嘴巴,咬牙切齿的说:“香囊是普通香囊,但厉害的是它里面有东西,知道不傻小子!” “里面有东西?” 王涛一脸怀疑的扫了老村民一眼,作势就要打开香囊看一看。 老村民及时阻止了他,反问了句:“你信叔不?” “信呐!” “信我你就别打开看!” “为啥呀?” “啧啧...” 老村民再次咂咂嘴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东西是几年前一个老道士送我的,他说这东西辟邪,但是也只能用一次。而且他还说不能打开看里面的东西,说是一打开灵气外泄就不管用了!你要问我香囊里面有啥,我也不知道,反正你戴上就对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见老村民说的郑重其事,王涛也不敢在问了,捏捏香囊,放在手里掂量掂量,见没什么特别,就开始转移话题:“叔啊!你饿了吧?那咱们先吃点儿东西可好?” “你个臭小子,一说起吃的来脑筋转的倒是挺快,我看是你饿了吧?” 老村民无奈的摇摇头,将烤架上一串烤熟的野山鸡拿下来递到他的面前:“给你,你先吃吧!我这老骨头吃不了多少,不用给我剩太多。” “哎!” 王涛笑嘻嘻的接过烤熟的野山鸡,双手横握着两边的把手,递到嘴边就开始狼吞虎咽。 两人吃过东西,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休息,准备养足精神,明天在寻找下山的去路。 到了后半夜,这雨势非但没有变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强劲的雨点拍打的房顶嗡嗡作响,肆虐的狂风不断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给人一种小木屋即将散架的错觉。 王涛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这东西冰冰凉凉的,让他很不舒服,可昏昏沉沉的又不愿睁眼查看,索性翻个身继续睡觉。 可即便这样,王涛还是能感觉到有东西不断滴落在自己的脖颈和后背上。 这让王涛可淡定不了了,因为后背一湿,他浑身都冻得瑟瑟发抖。 猛地从木板床上爬起来,随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递到眼前一看,才发现都是水渍。 带着困惑的仰头一瞧,发现屋顶已经开始漏雨了。 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老村民,见他还在睡梦之中,就没把他吵醒,而是打算自己出去把房顶修补一下, 当房门打开的刹那,一阵阴冷的寒风猛然灌了进来,王涛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赶紧将房门重新关好。 在屋里找了身破旧的蓑衣穿好,头上顶个斗笠,怀里抱着一把木梯子便再次往门外走。 到了外面将梯子架好,王涛正打算先找些蒿草用来填补房顶漏水的缝隙,谁知这时从他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虚无缥缈的说话声,听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呼喊他的名字。 王涛感觉很奇怪,下这么大的雨,谁还会在树林里瞎转悠? 由于天色很是昏暗,再加上斗笠帽边缘已经被雨水拉成条条雨柱状,所以导致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即便他转身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前面的事物,可也只能徒叹奈何。 心里正有些狐疑不定,忽听前方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 没多久一到熟悉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王涛面前,王涛定睛一瞧,这个人不正是一起上山打猎的同伴之一马三儿。 王涛还没开口,马三儿倒是一脸焦急的说:“涛子,不好了!咱们那几个一起上山的兄弟打起来了!” “咋回事儿?你说明白点儿。” 王涛不疑有他,想到大家一个村里住着,平时相处的还算融洽,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打起来了呢?这是令他十分不解的地方。 “嗨!还不是从那口棺材里摸出的财宝给闹的!” 马三儿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气喘吁吁地解释道:“你和老张叔走了之后,我们就从那口棺材里找到了不少金银珠宝,当时大家一人分了点儿,满心欢喜的就往山下走,可结果走到半路上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就开始嚷嚷他们吃亏了,说是刚才分财宝分的少了,建议重新分配一下。 他俩这样一闹,其他几个人也不干了,最后演变成两伙人开始群殴。 打来打去,几个人全都挂了彩,后来我们就分开了。” 王涛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万没想到那口沉棺里面真的会有金银财宝,羡慕的同时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从他和老张叔来到这个小木屋都已经过去了大半夜的时间了,那马三儿他们这伙人怎么还逗留在山上呢?他们不是应该分完财宝早就下山回家去了吗? 心里困惑不解,就问马三儿:“你们分完财宝就赶紧回家去呀!这咋还呆在山上呢?不怕着凉啊?” 一提这事儿,马三儿气不打一处来,张嘴说了几句脏话,然后解释说,我们也想下山哪!可他娘的不知道怎么搞的,死活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 听他这样说,王涛更加深信不疑,因为自己和老张叔就是因为找不到下山的路,才被迫留在小木屋里过夜的。 低头略一思索,然后说:“那你们现在都在哪儿呆着呢?要不一起到小木屋烤烤火、避避风雨也好,乡里乡亲的为了这么点事儿搞得跟仇人似得,那以后还咋见面哪?” “嗨!” 马三儿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的说:“那几个小子就跟鬼迷了心窍似得,他们现在谁也不相信,更不敢到木屋里来,怕被李二麻子他们跟踪埋伏,所以现在正猫{躲}在树洞里呢!我过来找你,不就是想让你当做中间人给说和说和嘛!毕竟你没有参与到抢夺珠宝的事情里来,你说话他们想必还是会听的。” 说完,刚想去拉王涛的手,但顿了顿之后,还是将伸出去的手再次收了回来,嘴上开始不停催促道:“那咱们快点儿走吧!要不一会儿去的晚了,指不定那几个小子闹出啥大事儿呢!” 第二十四章 王涛的遭遇【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涛听出了他话里的急促意味,不禁皱了皱眉道:“行!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回屋去把老张叔叫醒,咱仨一起走一趟。” “哎哎哎!”马三儿跺了跺脚,显得很是焦急:“都啥时候了,你还磨磨蹭蹭的!就让老张叔在屋里休息呗!再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你过去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来招呼老张叔一起下山也不迟啊!” 王涛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听他这样一说,反而觉得很有道理,当下不再犹豫,随他一路往山下去。 两人走了没多久的时间,雨势已经渐渐弱了几分,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毛毛细雨。 虽然此刻天还没有大亮,但由于雨势减弱,所以眼前的景象稍微清晰了一些。 王涛下意识的瞧了瞧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明的恐慌与不安,这种感觉很奇怪,总搅得他浑身不自在。 也许是心里的变化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结果一不留神,他就一脚踏空了,然后很是狼狈的顺着山坡翻滚了下去。 一直撞到一块儿大岩石边缘上,王涛才缩在地上惨呼出声。 刚刚这一下由于惯性的作用,撞得可是不轻,疼的王涛呲牙咧嘴的,谁知道刚一仰头就发现马三儿赫然站在他的眼前。 对于马三儿的速度王涛深感诧异,为什么马三儿这小子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安安稳稳的到了自己眼前?而且几乎还是同时和自己到了山坡下面? 要知道山路都是凹凸不平的,并且这还是个向下的斜坡,加上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导致现在更加湿滑难行。 自己要不是这么狼狈的滚下来,想必也不会这么快就下了山坡,那么难道马三儿是直接飞下来的吗? 很快王涛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心说:自己倒霉也不能拉着别人一起垫背啊!说不定人家脚力够快呢。 无奈自嘲一番,正想从地面上爬起来,却忽然发现马三儿脚下围绕着一群黑乎乎的东西。 这群东西体型不大,还发出阵阵嗡嗡声响,王涛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才发觉这是一群黑头白翅的小苍蝇。 这一发现让王涛很是不解,现在可是凌晨时分,是一天当中气温最低的时候,一般在这个时间段丛林中的小昆虫都不会选择出来活动才是啊? 但为什么此刻会有这么多的小苍蝇围着马三儿转呢? 事情有些反常,弄得王涛心里七上八下的,趴在地上愣了很久都没动作。 马三儿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他趴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当下不由有些恼火:“你趴在地上装死呢?还不快点儿起来!再迟一会儿就要出大乱子了!” 王涛虽然反应迟钝些,但不代表他很傻,从马三儿身上看到的种种异状,让他不自觉的起了防范之心。 最初答应马三儿随他下山劝架,是把同乡情分摆在首位,所以才会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凭自己这张笨嘴真的能够劝和成功吗?要论口才老张叔才是最佳人选啊! 连自己这反应迟钝的人都知道的事情,难道像马三儿这种人精会不知道? 越在心里琢磨越觉得这件事儿里有古怪,王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装作很随意的说:“马三儿,你说我过去劝架,李二麻子他们会听我的吗?别再把事情搞砸了,反倒误了大事儿。依我看呐,还是回去把老张叔请过来比较稳妥,你说是不?” 实际上这是一种试探,王涛想听听马三儿会怎么回答,如果他要是一再推脱,那就说明这里面有问题,也就印证了王涛心里的想法。 结果马三儿果然一口拒绝了他的好意,说老张叔年纪大了来回这样跑不合适,还是你小子年轻力壮的比较好。 王涛狐疑的朝着马三儿打量一番,接着问:“你小子之前去过山上的那间小木屋吗?” “没有!” 马三儿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说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你这劲头要是用在赶路上,估计咱们早就到地方了。” 虽然不知道马三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王涛还是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但又不好当面和他撕破脸皮,最后只能推脱说刚刚从山坡下滚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腿脚,必须得在原地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赶路。 这个借口令马三儿很是愤怒,只见他挽起袖口攥紧双拳,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直奔王涛而来,瞧这样子他是准备动粗了。 王涛没料到他的态度竟会转变的这么快,所以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让王涛倍感诧异的时,刚刚还一副狰狞嘴脸的马三儿,到了他身前竟然又开始变得乖张起来:“涛子,实在对不住啊!要不是我太心急,你也不会扭伤了腿脚,既然你要休息,那咱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好了。” 马三儿在王涛身边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下,脸色阴晴不定的说:“涛子,你脖子上戴的那是个啥东西啊?能拿出来给我瞧瞧吗?” 王涛似乎还没从刚刚的事情里缓过神来,愣了一下,才将蓑衣里的香囊摸出来,递到他眼前说:“这是老张叔送我的香囊,你看还行吧?” “这啥东西啊这么难看!”马三儿只扫了那香囊一眼,便十分厌恶的不停冲他摆手:“我看这玩应儿压根就不是老爷们用的东西,你还是快点儿扔了吧!” 这句话倒是说到王涛心坎儿里去了,其实他也认为这东西不适合大老爷们儿佩戴,可这毕竟是老张叔送的,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扔掉好像不太合适,万一以后老张叔要是问起这事儿,那岂不就尴尬了。 看王涛拿着香囊左右为难的样子,马三儿趁机添油加醋的说:“咋的?你还舍不得这玩应儿啊?不说别的,你要是敢戴着这东西在村里走上那么一圈儿,我保证你得被大家笑话死,这你信不信?” 王涛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握着香囊紧紧攥了攥,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见他终于有了一丝动摇之意,马三儿忍不住冷笑道:“老张叔以前是挖尸人,这你总该知道吧?他送你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从那些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晦气玩应儿!” “啊?!” 这句话可把王涛吓了一跳,他手上一抖,就把香囊掉在泥泞的地面上。 第二十五章 王涛的遭遇【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天上的月亮仿佛为了配合王涛心中恐惧似得,竟然从灰蒙蒙的云彩后面露出半张脸来,它向整个大地洒下一抹略带神秘、诡异的微亮。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借着淡淡的光芒,王涛看到马三儿的脸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惨白,他的五官也好像在一瞬间扭曲在了一起,让人看了直觉得瘆的慌。 也许是注意到王涛在打量自己,马三儿扭过头来瞪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过来。 与他目光相接之时,王涛立刻感觉浑身打起了冷颤,身上也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即便如此,王涛还是故作镇定,没话找话的开口道:“马三儿,你看我干啥?” 马三儿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诡异笑容,他什么也不说,而是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缓慢而僵硬的向王涛身边靠拢。 王涛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似得,心中急切的想要赶紧跑开,却发现身体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不听使唤。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王涛忽然感觉心跳疯狂加速的跳了起来,额头、后背上早已布满了冷汗,只能眼巴巴的在惊恐中看着马三儿向自己靠近。 直到距离越来越近,王涛才终于看清了马三儿身上的异常。 只见他浑身上下不但被一大群苍蝇包围,而且还不时的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味道对于王涛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常年在山上打猎的他,偶尔会在树丛下面遇上几只死去多时的动物尸体。 此刻马三儿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那种动物尸体腐烂多日才会散发出来的腥臭味儿。 难道马三儿已经死了?要不然他身体上怎么会有这种腐尸的味道? 一念及此,王涛整个人显得无比惊慌,他现在终于搞明白了马三儿刚才为什么不断诱骗他丢掉那个香囊了。 原来马三儿就是要等他丢掉护身符之后,在趁机对他下手。 王涛万没料到马三儿会有这样险恶的用心,也更加没料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很后悔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也恨自己做事过于没有主见,要不然怎么会让马三儿的鬼魂给钻了空子。 正兀自胡思乱想之时,马三儿已经来到王涛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儿,还有不少苍蝇已经跟着落到了王涛的脸上,这让他恐惧到了极点,仿佛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浑身上下也跟着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马三儿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王涛,语气冷漠一字一顿的说着:“你快要死了,我可以活了。” 这句话让王涛听得一头雾水,可很快他就感觉脖子上好像被一双无形大手,给牢牢钳制住了似得。 随着手掌不断用力,王涛感觉已经快要窒息了,此刻根本就没办法呼吸。 渐渐的,王涛脸色已经憋得青紫,眼前也开始模糊,意识逐渐丧失。 一切都完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随着心底一声叹息,王涛心有不甘的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就在王涛万念俱灰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耀眼火光自马三儿身后忽然跳跃出来,还来不及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接着他就重重的摔倒在了满是泥泞的土路之上。 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正处于朦朦胧胧之中时,王涛感觉好像有人在不断拍打自己的脸庞,并且耳边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至于说的是什么内容,又是谁在说话,王涛根本就没心思去研究,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当王涛眼睛里的焦距逐渐回归,才猛然发现老张叔就在自己身旁。 王涛有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脑袋,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还是老张叔,直到这时他才委屈的哭了鼻子:“叔啊!我的亲叔,你咋才来呢!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恐怖,差点都把我给吓死了,呜呜呜......” “好孩子,快别哭了,刚才吓你的人已经被叔给摆平了,你瞧。” 老张叔一边安慰他,一边指了指身旁马三儿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啊!!” 顺着老张叔手指的方向,王涛一下子就看到了马三儿翻着白眼,面露狰狞的尸首。 虽然马三儿趴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可王涛还是当场惊呼出声来,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后怕似得想要向后躲避。 此时,王涛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想到之前那诡异的事情,忙不迭的向老张叔诉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追问这到底是咋回事。 老张叔无奈的摇摇头,说马三儿是被邪祟缠身丢掉了性命,他之所以会回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要找个替身而已,只有把你弄死了,他才有机会借尸还魂。 另外咱们总是找不到下山的路,我估摸着就是那邪祟捣的鬼,不过那邪祟既然弄死了马三儿,也有可能会稍微放松警惕,说不定这时候就是下山的最佳良机。 王涛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说那咱还等啥呀,还是赶快下山逃命要紧哪,这种鬼地方他是说什么也不想多呆了。 老张叔苦笑一声,说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刚刚为了对付马三儿,他已经把自己的那个香囊给用掉了,现在身上只剩下王涛之前掉落的最后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就是一道护身符,一道符只能保一个人的命,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和王涛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下山。 老张叔将最后一个香囊递到王涛眼前,催促道:“你拿着这个香囊快点儿下山,把孙婆婆给请过来或许这事儿还能有所转机。” 王涛明白老张叔这是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他,这让他感动的同时又觉得很惭愧,要不是自己自作主张跟着马三儿下山,事情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王涛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眼泪‘哗哗’的顺着脸颊不断流淌:“老张叔,要走一起走,我咋忍心把你一个人留下送死!我要是这样做,那跟畜生还有啥区别?” 第二十六章 王涛的遭遇【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张叔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软了下来:“你这小子除了脑筋转的慢点儿之外,心地还是很好的。” 轻声叹息一声之后,突然话锋一转:“我以前跟着高人学过一点儿辟邪之法,所以留下来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若换做让你留下,那一定是必死无疑。这回你得听我的,赶快下山去搬来救兵才是上上之选。” 王涛抹了一把眼泪,犹豫不决的说:“可是...可是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哎!” 老张叔苦笑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瞧瞧,你又犯了这犹豫不决的**病。你要是不想让我死,那就别磨蹭了,赶紧下山去吧!” 虽然心有不忍,可王涛也知道这回不能再犹豫了,冲老张叔道了别,就马不停蹄的直往山底下狂奔。 一路上穿梭在阴森森的丛林中,王涛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和恐惧,甚至心里还有点儿发毛的感觉。 毕竟他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遇上了一些难以解释清楚的诡异事件,所以心底发虚也属正常,不过为了多争取些时间来救老张叔的命,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只能咬着牙不断向前奔跑。 在这期间,不断有树枝和锋利的草叶划破他身上的皮肤,鲜血也瞬间流淌出来。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曾放慢脚步,就好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似得,拼了命的努力向前,向前,再向前。 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苍天,又或许正如老张叔所言,是那邪祟大意的结果,总之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很顺利的冲出了这道肉眼看不清的迷阵。 当他气喘吁吁,满身伤痕的来到孙婆婆家大门外的时候,才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老张叔,我终于完成了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希望菩萨能够保佑您逃过这一劫!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松弛下来,王涛才察觉到双腿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于是迈动着颤颤巍巍的双腿,跌跌撞撞的爬进了孙婆婆的家门。 当王涛一口气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叙述完,小宝和小梅忽然觉得心情很沉重,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自打听完这件事,孙婆婆也始终紧皱眉头,估计她的心情也不必小宝他们好多少。 过了半响,孙婆婆正要开口说话时,谁知王涛居然毫无征兆的浑身抽搐起来,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最后跌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孙婆婆见状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说他是风寒入体,加上体能消耗过大导致身子发虚所致,只要安安静静的休养几天就无大碍。 三人合力将王涛扶到土炕上安顿下来,孙婆婆亲自为他熬煮了姜汤喝下,才回屋拿些所需之物准备上山去搭救老张叔。 小宝嚷嚷着也要一同前去,孙婆婆却不同意,“此去风险极大,你的本事还不足以应对那些危险,不如留下来和小梅一同照顾王涛也好。” 从怀里摸出六张符纸递给小宝,话锋一转:“小梅父母遗体过几天就要下葬,而我又不能在这里亲自主持大局,为防此事横生枝节,你一定要将这几道灵符收好。其间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遇难以解决的事情,可将此符祭出。” 见她说的郑重其事,小宝只能将灵符乖乖收好。 孙婆婆满意的点点头,交代了一下符纸的使用方法,又说了一些在守灵其间应该避讳的禁忌,才匆匆忙忙的出门直往南山而去...... 自孙婆婆当天走后,小宝和小梅就承担起了照顾王涛的职责,而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一同前去灵堂守夜。 小梅见小宝紧皱眉头也不说话,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于是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宝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为啥也不和我说话呢?” “哦,没什么。” 像是才缓过神来似得,小宝晃晃脑袋,“其实我刚刚在想白天时候,王涛所说的那些事儿,你说他们那么多人为啥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呢?” 说完,扭头看向小梅,瞧那样子是想听听她会怎么回答。 “我.....我不知道。” 小梅苦着一张脸,有些不自在的说着。 看到小梅一副好怕怕的模样,小宝才想起这里是灵堂,大晚上在灵堂说点儿什么不好,偏偏谈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不把她吓到才怪呢。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也照顾一下她的情绪才是,自己可真够粗心的,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记了。 出于对小梅的愧疚,小宝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王涛都睡了一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醒了没有,要不咱们去看看那个傻大个怎么样?” “嗯。” 小梅弱弱的点点头,和小宝一起回到了屋子前面的卧室之中。 两个人来到王涛躺着的土炕前,发现他竟然浑身冒着冷的在说着胡话。 “不要找我当替身!我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马三儿求你不要杀我......” “老张叔!咱们一起走,一起走......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不!不要杀他!!” 随着一声暴喝,王涛居然一下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坐在土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是被刚刚的噩梦给吓到了。 缓了好一会儿,王涛忽然慌慌张张的下了地,他一边穿鞋子,一边神经质的乱吼乱叫,“我不能把老张叔一个人留在荒山上,我要去救他!他现在一定很需要我,对!我要救他回来!” 小宝一看他这副神经错乱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愣了几秒钟才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声劝阻道:“王涛哥!我师父已经去救老张叔了!你不用再上山了,那里很危险的!” “不用我上山了?不用我上山了?” 王涛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忽然跪倒在地上,对着面前的空气放声大笑:“哈哈!老张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咋不告诉我一声呢?害得我白白为你担惊受怕!” 眼前王涛状若疯癫的模样可把小梅吓坏了,她双手打颤的紧紧抓住小宝的衣角,声音里都带着颤音的问:“小宝哥哥,你说王涛哥哥他是不是魔怔{中邪}了啊?” 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小宝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但碍于小梅在场,只好强装镇定的说:“没事,你不用怕!就算他是魔怔了,不还有孙婆婆留下的六张符呢嘛!随便拿一张出来,肯定就能搞定它。” 说实话,小宝也不知道眼前的王涛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对于孙婆婆临行前留下的那几张符,他也不是很了解。 但为了安抚小梅的恐惧,也算是为自己加油打气,小宝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说了。 第二十七章 暴起伤人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和小梅正在窃窃私语,不料王涛忽然一下伸手抓住了小宝的手腕,他指着面前的空气喜滋滋的大吼:“你们快看啊!他就是我的老张叔!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哈哈......” 他的语气激动而癫狂,甚至嘴角儿还流出粘稠的口水来。 身为旁观者的小宝和小梅看的是一阵反胃。 当然最让小宝受不了的是,他抓着小宝手腕的力道极大,疼的小宝是呲牙咧嘴的。 慌乱之下,小宝着急的向小梅求助:“小梅!快到灵堂拿一张符过来!我看王涛哥不对劲,他可能是真的中邪了!” 因为小宝之前在灵堂有过一段离奇的经历,所以为了避免再碰上什么恐怖的事情,就把孙婆婆留下的六张符纸全都贴在了灵堂那里。 但令小宝和小梅万万没想到的是,白天还昏迷不醒的王涛,居然在晚上会出现这般异常的状况。 如今情况紧急,小宝也顾不得许多,只能让小梅过去先拿一张符纸过来救救急再说。 小梅吓得都快哭出来了,惊慌失措的冲他点点头,“小宝哥哥,你坚持住!我马上去拿符纸!” 说完,一刻不敢停留的直接转身就往门外跑去。 小梅刚刚跑出门外,王涛竟然拉着小宝也要往外面走。 小宝见状不由暗自吃了一惊,忙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王涛扭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笑的很是诡异,“老张叔说要带我到山上去打猎,所以我现在当然是要带你山上!”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把小宝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抬眼瞥了一下门外黑漆漆的天空,然后开始胡乱挣扎:“王涛哥你疯了吗!大晚上打什么猎!你快松开我,我不去!不去啊!” 小宝这句话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可由于双方力量相差悬殊,就算他一个劲儿的挣扎,可还是无法摆脱王涛的束缚。 一路踉踉跄跄的眼看着就要被王涛给拽出门外,小宝情急之下只好张嘴冲着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王涛眼中呆滞的望着小宝,似乎是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双手一起抓向小宝双肩,猛一用力就把小宝直接丢出门外。 与此同时,王涛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面露狠色几近疯狂的直奔小宝而来。 “不要伤害小宝哥哥!!!” 小梅拿完符纸刚刚来到院中,恰巧看到王涛举刀就要伤害小宝,不由惊得魂不附体,忙不迭的直奔两人身前跑来。 看着小梅竟然不顾自身安危以身犯险,小宝心中焦急冲她大喊:“小梅快走!不要管我!” 说时迟那时快,小宝声音刚刚落下,王涛举刀便向他的胸口刺来。 出于本能反应,小宝就地打了一个滚,这才将将躲开致命一击,饶是如此,肩膀上还是被狠狠划了一刀。 只这一下,鲜红色的血液便如泉涌般冒了出来,瞬间把小宝左半边衣袖染得通红。 就在小宝处于危难之际,小梅已经跑到王涛身前将几道符纸狠狠贴在他的身上:“你这个大坏蛋!不许欺负小宝哥!不许欺负小宝哥!” 说着说着,就哭红了眼眶,直到王涛浑身抽搐,愣在原地时,小梅才朝着小宝的方向跑了过去。 小宝脸色惨白表情痛苦的捂着受伤的左肩,还不等喘匀这口气,却发现王涛手臂颤抖的握着刀子直往自己脖子上挪动。 糟糕!他这是要自尽?! 这个念头在小宝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当下顾不得疼痛,从小梅手中拿过两道符纸,大步流星的朝着王涛身前猛蹿。 奔跑途中,一边回忆孙婆婆交给他的咒语,一边配合指决,开始催动符纸往王涛身上招呼。 “呃....呜....” 当两道符纸稳稳贴在王涛身上时,只听他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很奇怪的声音之后,便两眼一翻摇摇晃晃的晕倒在地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小宝距离王涛最近,也瞧得最是清楚,刚刚只要自己的反应慢上一秒种,估计王涛就已经没命了。 这次孙婆婆不在身边,倒还是他第一次独立施法驱邪,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生与死的考验。 说实在的,这种感觉带给小宝的除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喜悦之外,更多的则是沉重如山的压力。 拯救一个人的生命,固然有一种成就感,但同时也有可能因为某种疏忽,直接导致一个人丧失生命。 说白了,生死只在一瞬,如果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真不知道还会不会这般走运。 这种矛盾的心理搅得小宝心神不宁,加上肩膀带来的疼痛,搞得他脑子一阵眩晕,最后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将王涛安置在外间草棚,为小宝包扎好伤口之后,小梅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忽然觉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心里有些紧张的问小宝:“小宝哥哥,你说王涛哥哥要是再次醒来,还会不会伤害咱们啊?” 小宝坐在门槛上,望着小草棚的位置苦笑一声:“应该不会了,我刚刚特意在他身上多放了一张符,想必三张符足够护他周全,就算再有邪祟想要作怪,估计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哦。” 小梅点了点头,可声音里却还是带着些恐惧之意。 两人静静在门前坐了一会儿,后来小梅跑进厨房煮了些包谷粥,端来一碗递到小宝面前:“小宝哥哥,你刚刚受了伤,先喝一碗热粥暖暖身子吧。” 要说以前小宝从不觉得这粥有多好喝,可今天不知怎么的,越喝越觉得香甜,直到一连喝完三大碗包谷粥,小宝才心满意足的长出一口气:“好喝!” “嘻嘻。” 听他这样说,小梅笑的很开心,脸颊深深地酒窝也浮现出来,不过她眨眨大眼睛,忽然问:“小宝哥哥,你说这么晚了,孙婆婆一个人在山里该怎么休息啊?” 小宝挠挠脑袋,也是一脸困惑:“谁知道呢?” 想了想,才接着说:“小梅,你说孙婆婆到底救没救出王涛哥说的那个老张叔啊?” 这次换做小梅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呀。” 看着小梅一脸天真的模样,小宝只怪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太傻:现在我俩都呆在家里,怎么可能会知道孙婆婆那边的情况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宝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站起,建议今晚还是早点睡觉吧,至于守灵的事也不差这一天,大不了明天早起过去就是了。 可能是被王涛之前的举动吓到了,小梅默默地点点头深表赞同,于是他们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第二十八章 离奇事件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刚刚回到自己的屋中,突然想起之前王涛那种狠厉的眼神和行为时,浑身上下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可能是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生死的缘故,让他心生疑虑不敢大意。 为防王涛再次暴起,忙不迭的匆匆跑到堂屋之中将房门紧紧关好,小宝才如释重负的再次回房休息。 一直安安稳稳的睡到后半夜,小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喂!开一下门!” 小宝一个激灵从木板床上爬了起来,可能是动作太大直接牵动了左肩上的伤口,疼得他是直吸凉气。 下了地穿好鞋子,三两步来到堂屋中,刚要开门,但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似得,又赶忙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而是皱着眉头反问道:“你是谁啊?” 很快从门外传来了回应:“我是你王涛哥,快点儿给我开门哪,外面好冷的,都快冻死我了。” 小宝眨眨眼睛,这才想到之前昏迷在草棚里的王涛来,此刻觉得他说话的口气比较平稳,估计他现在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才放心的把房门给打开。 门一开,王涛那张标准的国字脸首先映入眼帘,他的表情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眼圈那里黑颜色明显深了一些,瞧这样子他的精神状态似乎还没有调整到最佳状态。 就在小宝暗自打量王涛的时候,他已经抱着膀子瑟瑟发抖的跑进屋来,“好冷!好冷啊!真是冻死我了!” 看到他这副紧迫的模样,小宝无奈一笑,到草棚捡些干柴进来点了一盆篝火,放在屋子中央供他取暖。 王涛围在篝火旁边,不停搓着手掌,时不时还打个喷嚏,看起来是在外面着了凉所导致的。 说起来,把他给放在外面的草棚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按当时的情况来看,小梅一个女孩子根本无法把他这个体格健壮的家伙拖进屋子里面来,况且小宝左臂又受了伤,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最后只能就近把王涛给安置在了草棚。 出于对他的愧疚,小宝准备到外面找些晾干的草药,给他熬制一碗去风寒的热汤。 再次来到院子之中,小宝才发现天上的乌云已然散尽,月亮散发出的微亮也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事物。 拿好草药,小宝正要返回屋子,却忽然听到一阵阵若有似无音调怪异的曲子。 没错,当小宝听到这声音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是首不知名的曲子。 但是大晚上的谁会这么有雅兴吹奏乐曲呢? 满怀狐疑的顺着声音的来源,一路走到了房后的那间灵堂门前,小宝怔怔的站住了。 难道灵堂里面又有什么邪祟在作怪? 小宝猛地咽下一口吐沫,心中跟着一紧,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两张灵符,这才稍感安心。 由于灵堂的房门此刻是虚掩着的,小宝一时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最后只能蹑手蹑脚的凑到跟前,透过门缝往里面打量。 屋子中央两口黑漆漆的棺材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油灯的火光依旧不时上下跳跃,刚刚听到的那种奇怪音调也随之不见了。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幻听吗? 小宝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站在灵堂外面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猫叫:“瞄!!” “我的妈呀!” 听到这声猫叫,小宝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看清眼前只是一只炸毛的黑猫时,才后怕似得拍打自己的胸口:“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捣的鬼啊!” 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小宝紧闭双眼晃了晃脑袋,正想把这只黑猫撵走,岂料它竟然直接撞开虚掩的房门,直奔屋子中央那两口黑漆棺材猛窜了过去。 当黑猫跳到棺材上面的时候,小宝忽然感觉周围空气仿佛被一瞬间冻结了似得,那股子说不上来的阴冷气息冻得他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就算小宝想要极力控制自己镇定下来,也还是有些勉强,他双腿打颤心跳加速的盯着那黑猫看,黑猫睁着一双幽绿的眼睛也不甘示弱的与他对望。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状态的时候,凭地忽然卷起一阵狂风,风来得急且大,并透出阵阵嘶吼声。 在风中,小宝隐约听到一女子在轻声哭泣,仔细分辨却发现好似不止一人在哭泣,竟同时混杂男女老幼众多声音在其中,听的他心惊肉跳,直冒冷汗。 就在小宝惊恐万分的眼神里,面前的两口棺材居然毫无征兆的开始轻微抖动起来。 一开始小宝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可谁知道后来棺材抖动的越发剧烈,震得地面上的尘土都跟着肆意飘摇,胡乱纷飞。 察觉到这一异象,小宝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心里也跟着犯起了嘀咕:难道棺材里的人还没有死? 心中正惊疑不定,黑猫忽然从棺材上猛然跃下,“瞄!” 小宝眼睁睁看着这只黑猫从自己身旁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听两声闷响传进了耳朵:“砰!砰!!” 条件反射般扭头望去,只见棺材盖子已然跌落在地,接着两个身形干瘪,仅剩皮包骨头的干尸,愤然从棺材之中跳到了地面之上。 这场景实在出乎小宝的预料,脚下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冷汗顺着脸颊不停滑落下来,眼巴巴望着两具干尸发呆。 两具干尸满身死气目光呆滞,并且还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直将小宝熏得眼泪汪汪,差点吐了出来。 也许是被恶臭熏得实在难忍,又或是想到以前种种耻辱的经历,小宝居然咬着牙一狠心从地上站了起来,将两道符纸置于双手指缝之中,口中念咒,大步流星的直奔干尸猛冲过去。 到了近前,双手执符分别向左右两具干尸猛贴过去,眼看着就要得手的瞬间,岂料两具僵直的干尸竟然在小宝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冲了上来,非但没有制服干尸,还因为前冲的惯性过大好悬没一头栽倒在地上,小宝站在原地愣了好久,还是没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九章 诡异身世{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正暗自思索这件古怪的事,小宝心头忽然没来由的加速跳动了好几下,身上的汗毛也跟着不自觉的竖立起来。 这种感觉很不妙,小宝总觉得在漆黑夜色掩护下,在某个角落里面正有一双眼睛偷偷窥探他。 快步跑到门前,在院子里来回张望一阵,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居然渐渐消失了。 因为这件事情过于离奇,再者害怕小梅伤心难过,小宝并不打算将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她。 转身过去将两块棺材板重新归位,然后仔仔细细在灵堂检查一遍,才离开了这里。 回到前面堂屋的小厨房,给王涛熬好驱寒的草药,便端了一碗给他送去。 王涛向小宝道了声谢,一口气直接将苦涩的草药喝完,伸手在嘴巴上随便抹了一把,便打开话匣子和小宝聊起了天。 聊着聊着,他就说起了自己之前做的一个怪梦,说是在梦里终于见到了老张叔,还和老张叔唠了好久的闲嗑,最后老张叔还说要带他到山上去打猎。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很显然他和老张叔的关系极为不错。 可小宝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想到他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是有些后怕:呼,原来邪祟是通过梦境控制的王涛哥啊!怪不得他整个人当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似得,原来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啊? 正胡思乱想着,王涛忽然盯着他肩膀上的伤口问:“小伙儿,你这肩膀咋弄成这样了?” 小宝在心里无奈长叹一声:哎!我要说这伤口是被你划伤的吧,估计你会把我当成神经病的,既然如此,那干脆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好了。 这样想着,就随口说是持刀劈柴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误伤了。 本以为就这样三言两语蒙混过关了,谁知道王涛听完就笑,还说小宝可真笨,劈个柴而已,咋还能把自己给砍了呢? 这件事儿实在是有够匪夷所思,也未免太过离谱、搞笑了。 说完,他笑得更加夸张,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到最后竟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瞧他笑的那么夸张,小宝嘴角一阵抽搐,心里没来由的跟着郁闷: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编的借口真有那么烂么? 笑了好久,王涛却一脸严肃的问,“咱俩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还有我怎么会在外面的草棚里睡着了呢?” 小宝刚要开口说话,他又说:“你看我这记性,这么久了咋没见孙婆婆出来呢?老张叔现在很危险的,要赶紧去救他才行啊!”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小宝问蒙了,愣了一会儿才为他一 一解答。 王涛听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说到现在孙婆婆还没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不咱们上山去找她吧!说完,顾不上此刻天色已晚,站起来就要往外面去。 “涛哥!你干啥去!” 小宝没想到王涛说走就走,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说:这个涛哥还真是个愣头青啊!大晚上上山会不会遇到危险暂且不提,就说你一个普通人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没准到时候反会拖累了孙婆婆也说不定。 心中急切的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涛哥!孙婆婆临走之前曾经交代过,要你留下先来帮小梅父母料理完后事,将棺材下葬之后才能上山啊!” 怕他依旧一意孤行,小宝赶忙又接着说:“孙婆婆为了救你的老张叔不惜以身犯险,难道你连这点儿小忙都不肯帮吗?你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走了,岂不是变成忘恩负义的人,要是让你的老张叔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他也会很生气的!”   ” 小宝说得有理有据,一下就把王涛给唬住了。 他把刚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脸尴尬的笑着:“你这小屁孩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那,那就先将小梅父母棺材下葬之后再说吧。” 呼! 见终于拦下了冲到的王涛,小宝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但想到他刚刚说自己是小屁孩,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于是纠正道:“王涛哥,我都十二岁了,不是小屁孩儿了。” “哦,你都十二岁了!” 王涛呵呵笑着坐回原处,抓抓自己的脸颊,闷声说道:“那不还是个小屁孩吗?” 小宝送他一个白眼,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皱眉问道:“涛哥,你身上的那三张符纸呢?你放到哪儿了?” 一提起这事儿,王涛顿时来了兴致,吐沫横飞的说小宝到院子里拿草药的时候,他刚好肚子不舒服,于是到外面拉了一泡屎。 结果完事发现没带纸,正好看到自己身上贴着三张纸,通通扯下来擦屁股用完了。 “哎哟!” 小宝十分心痛的伸手捂住眼睛,对于眼前这个王涛哥他真的是服气了,当下不住摇头叹气:“真是浪费啊!那么好的符纸居然拿去擦屁股.......” 要说王涛的情商确实不太高,他非但没看出小宝对于符纸的惋惜,反倒是认为小宝在为他的机智而感慨,于是不停追问这个办法是不是特别高明。 小宝被问的烦了,就说:“高!实在是高!” 一听这话,王涛又开始哈哈大笑,小宝很无语,转身就要回房休息,谁知王涛一把拉住他,说是和他很投缘,再聊一会儿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出于礼貌,小宝还是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 小宝刚坐下,王涛又开始天南地北的乱扯一通,说到尽兴之时,自己就在那傻乐个不停,只留下小宝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小宝正犯愁该怎么找个借口回房休息,王涛就开始诉说起了自己凄惨的身世。 也许是有同样遭遇的缘故,强烈的引起了小宝心中的共鸣,他默不作声安安静静的竖起耳朵倾听王涛的故事。 这件事距今有些久远,是发生在十八年前的事情...... 桃林村是南方一处偏远的小山村,那里道路崎岖难行,物产也不算丰富,是个实打实的穷村。 本来与世无争的小山村,却在前一阵子发生了一系列极其诡异的事情。 而五十岁的王长山就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之一。 他是桃林村一名普普通通的村民,和老伴结婚多年却没有一儿半女。 想着年过半百也没有儿女在膝下承欢,老两口整天都是唉声叹气。 可谁曾想,就在几天前王长山的老伴孙桂华居然毫无征兆的怀孕了。 第三十章 诡异身世{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这给王长山激动的赶忙去村北山神庙上了香,又跑去全村宣传一番,说等孩子出生请所有村民到家里喝酒。 毕竟他是老来得子,所以自然是喜出望外。 这不,还没等孩子出生,就先预备了两个名字,若是男孩就叫王惊涛,若是女孩就叫王小花。 九个月以后,孙桂华产下一男婴。 由于早产的缘故,孩子刚一出生显得极其瘦弱,有奄奄一息之兆。 好不容易盼来个孩子,眼见着就要死了,王长山是老泪纵横,哭的分外伤心。 也许对于他的遭遇就连老天也看不过去了,一时间天空上乌云滚滚,时不时伴随电闪雷鸣,看样子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下雨倒是不奇怪,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震耳欲聋的惊雷声过后,一道碗口粗的闪电,猛然将他家主屋房顶击穿了一个大窟窿。 当时前来王家道贺的那些村民简直被这异象惊呆了,他们在这大山里呆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事。 就在所有人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接生婆慌慌张张的从里屋跑出来,说是这事儿有点儿邪门,不如到村北请马老汉过来看看为妙。 接生婆所说的那个马老汉那年六十多岁,然而却并不是桃林村本地人,只是在数月前忽然搬到了这里来。 初来桃林村,那老头儿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活脱脱就像是个老乞丐。 村民们可怜他,就给他分了一小块地,说是让他自己种些粮食蔬菜,以后不至于为了吃的发愁。 马老汉向一众村民道了声谢,然后竟要住到村北那间有些破败的山神庙里。 村民不忍,说是要帮他盖一间茅草屋。 要说马老汉也真是个怪人,他执意不肯再接受众人的帮忙,就是要在山神庙落脚。 大家拗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 马老汉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末了还对着一众村民说,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可以去找他帮忙。 说什么他精通茅山秘术,不仅可以驱邪祟,还懂得许多罕见的土方治病,尤其是那一手精准的相术更是堪称一绝。 当时大家以为这老头儿脑子有毛病,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至于马老汉会不会茅山秘术,王长山没空去研究,他现在只担心这刚出生的娃娃会一命呜呼,那可真等于是要了他的老命。 既然这老头儿先前说他懂得土方治病,那就不妨带着小娃娃过去瞧瞧,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好。 王长山不敢犹豫,抱着孩子一路气喘吁吁地跑到山神庙,去找马老汉救命。 对于王长山的突然造访,马老汉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瞧着王长山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说:刚才天上那般异象我已然察觉,也推算出这娃子的命运坎坷、多劫难,并且克父母、亲友。 冷不防的一句话让王长山感觉身上一僵,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过于紧张,总之好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 马老汉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囧态,接着说:这娃子身上自带煞气,不是一般生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凡是亲近他的人轻则气运低下、祸事连连,重则折寿、丧命。 最关键的是这煞气最大的受害者还是这娃子自身,若无克制之法,想必这娃子也没几年可活。 一听宝贝儿子恐怕没几年可活,王长山老泪纵横的当即就要给马老汉跪下,想让他给这孩子指条活路。 马老汉眼疾手快的将王长山托住,让他不必惊慌。 说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就是让这娃子到北方去讨生活,一直住满四十九年,才能慢慢化解万般缠身厄运。 一听这孩子有得救,王长山当时就喜出望外。 但转念一想,自己在南方生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把儿子送到北方去啊? 说实话,王长山既舍不得离开故乡,又不忍儿子无辜夭折,这样一想,心里当真是百感交集。 正兀自哀伤时,马老汉已经取出一道用红线串联起来的灵符,轻轻套在了婴儿的脖子上。 并且告诫王长山,说是千万不能将这灵符取下,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农村人对这些关乎鬼神之类的东西深感敬畏,这让王长山对于马老汉所说的话丝毫不敢质疑,忙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临走出山神庙时,王长山怀抱着孩子对马老汉说了不少感激的话,还说要请他到家里吃顿饭聊表心意。 而马老汉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些似得,他语气严肃的嘱咐道:我观这娃子七岁时会有一场大劫难,到时你可莫要忘了带他来找我才是啊! “记住了记住了,这娃子七岁时,我一定亲自带他来找您消灾解惑。” 一听说儿子将会有大劫难,王长山就格外上心,此刻见马老汉说的郑重其事,他丝毫不敢犹豫的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短短七年眨眼间便过去了。 因为觉得儿子命苦,再加上是老来得子,所以王长山对儿子是格外疼爱,就更舍不得让他早早离开自己的身边。 想着等到了年底再带他去找马老汉,在这期间能拖一天是一天。 可眼看儿子已经七岁了,竟然还没学会说话,这给王长山老两口急的不行。 最后老两口稍一合计{商量},决定热热闹闹给小宝办一次生日宴,就当做冲喜,去去晦气,也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别看儿子只有七岁,可胆子却特别大,也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缘故,总之淘气的很。 调皮捣蛋的儿子在生日宴上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及形象,谁知道就在他刚刚吞下一块鸡腿时,竟然被噎住了。 还没等王长山夫妇反应过来,儿子就两眼一瞪,直接断了气。 孙桂华见儿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心中悲痛欲绝,也可能是年纪大了心脏不好的缘故,竟然一口气没喘上来,也随儿子去了。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一场宴会,最终却演变成了人间惨剧,村民们一时沉默了,都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这时,王长山才猛然想起七年前马老汉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记得那老头曾经说过小儿子七岁时会有一场大劫难的! 自己可真够糊涂的,怎么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如今不但儿子死了,就连老伴儿也去了,王长山心里肝肠寸断,当下顾不得许多,连忙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跑到山神庙去找马老汉。 第三十一章 诡异身世{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马老汉来到王长山家里,望着满地狼藉直皱眉头,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在地上的垃圾里找到了七年之前送给小娃娃的那道贴身灵符。 面色凝重的将灵符捡起,递到王长山眼前,“我不是一再叮嘱过你,千万不可让这灵符离了你儿子的身吗?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这这这.....” 王长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显然他也不知道儿子是在什么时候偷偷把灵符给丢到了地上。 马老汉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径自进屋来到已经咽了气的小娃娃身前,先是用四根银针封住几处关键穴位,而后从怀里掏出三道灵符,一边念咒一边将其贴在了小娃娃额头之上。 吩咐王长山快去弄来一个纸人,然后马老汉在院子当中立起一个招魂幡,脚下踏着罡步不停围着它来回游走。 直到王长山按照马老汉的吩咐把纸人弄回来,马老汉才停下脚步,把三道灵符依次贴在纸人额头、双肩上,又要来小孩儿生辰八字写好贴上。 最后经过一番极为复杂的做法,又简单的烧掉了纸人后,小娃娃居然很神奇的活了过来。 小孩儿不但活了过来,竟然还能开口说话了,这着实把周围的村民震惊的不行,他们顿时对马老汉有了重新的认识:没想到这看似疯疯癫癫的老头儿还真是一个会神术的老神棍! 王长山虽说死了老伴儿,可儿子却捡回一条命,也许这叫做喜忧参半吧。 一众村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可谁知道第二天早上,王长山竟然诡异吊死在自家院子里唯一的一颗大槐树上面。 要说他的死状真是有些诡异,瞪着大大的双眼,吐着长长的舌头,可那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只不过短短几天光景,王长山夫妇都因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无端身亡。 一时间众说纷纭,流言蜚语四起。 村民们所谈论的内容大体相似,那就是认为小王涛是个不吉利的种,谁靠近他谁就得倒霉,他爸妈就是最好的例证。 所以这些村民都把自家孩子看的牢牢地,可不敢让他们去找小王涛玩耍,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好了。 虽然村民们对于小王涛颇有微词,但眼下王长山夫妇已死,所以村民本着怜悯之心,决定将他夫妇二人好好安葬再说。 几天后,大家为王长山夫妇草草办了丧事,就在出殡当天却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因为这二老的棺材无论多少人过去帮忙,却怎么也抬不动。 大家觉得事有蹊跷,赶忙又把马老汉请来帮忙。 马老汉一来就将棺材板打开,看到死者皆是睁眼而亡,说是眷恋幼子所致。 于是唤来小王涛,让他对其亡父亡母不停说些好话,直到死尸眼角隐隐有泪痕闪现,马老汉这才让人重新合棺。 本来是一件大丧之事,小王涛却没有流一滴眼泪,脸上还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他自己的爸爸妈妈都死了,他非但没流一滴眼泪反倒是笑了出来,难道他父母把他养活这么大,就没什么感情么? 小王涛表现的过于反常,所以导致村民们很是不满,但念在那天是他父母大丧之日的份儿上,一众村民只好强压下心中怒火,暂不理会。 虽然村民们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同时打起了鼓,心说:这小子要么就是太过冷血无情,要么就是灾星转世。但不论是哪种结果,村民们都难以接受再让他留在村子里。 在一众村民看来,小王涛一定是个不祥之人,有他在村子里,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凭空带来什么灾祸呢? 就在村民们开始考虑什么时候把小王涛给撵出村子时,马老汉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竟然主动开口说,丧事结束后会带小王涛马上离开村子,让他们不必为此忧心。 村民们可不管马老汉会把小王涛带到哪儿去,想着只要能把这个灾星弄走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所以大家没有经过商量却极具默契的全都表示赞同马老汉的提议。 丧事结束后,马老汉拉着年幼的小王涛无奈的摇起了头,说他阴阳眼已开,更容易招惹脏东西了,看来今生别无选择,注定只能到北方去讨生活才能保命。 然后重提赠他贴身灵符之事,说是此符在九年之内不可取下,否则必将大祸临头,切记切记! 小王涛闻言深信不疑,将这事牢牢记在心中,这才任由马老汉带着他离开居住了七年之久的故乡,一路往陌生的北方而去。 自打离开桃林村,一老一少足足走了有半个多月,每天都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即便这样不分昼夜的赶路,可还是没有到达北方边界。 此时恰巧又是梅雨季节,一旦下起雨来那就是没完没了,这可苦了马老汉和小王涛两个风尘仆仆加紧赶路的人。 没办法,马老汉只能领着小王涛就近找了一处村庄,打算在村民家中借宿几天,等天气晴朗在继续赶路。 他们暂住的村庄,叫做李家庄,据说此地村民全都是一个姓,所以因此得名。 马老汉和小王涛暂住的人家,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屋主人只有一个孤身老人而已。 这老人年过半百,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长得慈眉善目,说话声音洪亮,而且十分热情。 当时听马老汉说要在他家借宿几日,这老者欣然同意,还热情的款待了他们。 马老汉深为感动,觉得在他家白吃白喝实在是过意不去,况且作为修道者也没有白白占人家的便宜道理,所以即便是阴雨天气,也会跟着这老者一同到田地去帮忙劳作。 大人都出去忙活了,只留下小王涛一个人在家里,这让他觉得十分苦闷。 一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二是一想到曾经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就更加酸楚、难过。 于是他穿了一件极不合身的蓑衣,带了个硕大斗笠,想要出去透透气。 可是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即便这样,小王涛也不想独自一人闷在房间里,所以后来干脆找了个草垛,钻进去躲在里面看雨、想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雨慢慢的停了下来,天空也跟着放晴。 第三十二章 诡异身世{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不得不说雨后的空气总是很新鲜,不但充斥着泥土温润如玉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些说不出名目的花草芬芳。 小宝从草垛中探出头来,用力嗅着好闻的味道,只觉得心情爽朗。 淡淡的微风仿佛吹走了心中抹不去的阴霾,暖暖的阳光好似照进了幽暗的心房,再看眼前仿若焕然一新的油绿,心中郁结也跟着有所缓解。 独自一人在田间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偶有看到长满野果的矮树,便随手采摘一些拿来食用。 就这样边吃边走转了好大一圈,最后又回到了之前躲雨的那处草垛。 三两下爬到草垛最上面,百无聊赖的躺了下去,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头顶湛蓝如洗的天空,思绪不由自主的跟着胡乱纷飞。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让小王涛心神不宁彻夜难眠,可怜他只有七岁的年纪却要承受比一般大人还要多的精神压力。 如今一旦放松下来,脑子就变得昏昏沉沉,上下眼皮也跟着打起架来。 没过多久,小王涛竟然迷迷糊糊的躺在潮湿的草垛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到何时,一阵冷风从其面颊微拂而过,小王涛忽然感觉肚子里面绞痛难忍,当下猛醒过来,一骨碌从草垛上跳了下去,找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方便了一下。 解决完自身问题,小王涛舒爽的站起身提了提裤子,眼见天色已近黄昏,正打算回家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兼并敲锣打鼓的杂乱声音。 出于好奇,小王涛顿住脚步,冲声音传来的地方来回张望。 一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一行披麻戴孝的人正抬着一口大红棺材,径直朝他所在的方向缓慢赶来。 这些人神情肃穆,分工明确,前排引路人不时撒些纸钱,身后跟着两名吹着唢呐的人,再后面就是敲锣打鼓抬棺之人。 虽然只有七岁,可小王涛也知道这是有人去世了,瞧他们这架势明显就是抬棺给死者去下葬。 对于这种白事,小王涛显然没什么兴趣,扭头匆匆就往家里走。 可谁知道这事儿怪就怪在无论小王涛怎么加快脚步,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区域,就这样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时辰,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还停留在原地。 “怪事儿啊?我走了这么长时间,咋还在原地呆着呢?” 小王涛在脸上抹了一把细密的汗水,随手甩了甩,弯腰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嘟囔,这种怪事儿他倒是头一次遇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那队披麻戴孝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站定,这些人浑身充斥着一种淡淡的阴冷气息,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全都是一副犹如面瘫的古怪模样。 小王涛盯着他们打量的时候,他们也用直勾勾的眼神与他对望。 被这么些怪人盯着,小王涛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有病!” 说完正想转身离开,不料有几个身穿丧服的人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接着有人将棺材打开,然后他们扭头一起向小王涛望过来。 此刻,那些人眼里全都由木讷忽然转变成了一种阴狠、怨毒的神色。 小王涛抬头皱眉望着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怪人,那些怪人则低头俯视着他,瞧双方的架势似乎是在僵持状态。 可谁知就在下一秒,那些怪人居然同时伸手去抓小王涛的胳膊,猝不及防的小王涛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高举过头顶,径直往那口棺材里面走去。 “你们撒手!不然我给你毛起{对着干}!” 缓过神来的小王涛吼叫的时候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显然这帮不明身份的怪人已经彻底把他给惹毛了。 但即便如此,这帮怪人也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小王涛见状气的哇哇怪叫,手脚不停挣扎,他想用这样的方式从这帮人手中逃脱。 眼见这些人越走越快,马上就要把小王涛丢进那口红木棺材之内了。 小王涛见状心底无名火被悄然勾起,他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恶狠狠就咬在了一个人的手臂上。 也许是这一口用足了力气,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总之这一下居然奏效了。 一个怪人因此退出束缚小王涛的行列,其他人可能是因此慌了手脚,竟然在同一时间也跟着纷纷后退。 没了众人的托举,小王涛极其狼狈的跌落在地面上的一个小水坑之中,随着一声闷响过后,溅起一片泥水。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小王涛一个翻滚从地面上爬起,从身旁顺手捡起一只摔掉的鞋子,咬牙切齿的围着四周一瞧,才发现刚刚那群怪人居然眨眼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娘的!跑的倒是够快!” 小王涛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郁闷的嘟囔:“真倒霉!咋让我遇上这么群怪人?搞得我现在火熛熛{心里不爽正在冒火}的,真想和他们打一架!” 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小王涛倒也忘记了先前找不到路的怪异事情,结果憋着一肚子闷气的回到了家中。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马老汉和屋主人老李叔竟然还没有回家。 由于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确实很无聊,所以小王涛躺在木板床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觉......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他却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在梦里,小王涛见到了自己刚刚才死去没多久的爸爸和妈妈。 爸爸妈妈褶皱的老脸上满是慌急的眼泪,他们站在距离小王涛不远的地方,不停的哭泣:孩子!快逃命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小王涛见爸爸妈妈哭得伤心,也跟着流泪,“爸爸妈妈!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为啥要逃啊?” “因为......” 王长山抹了一把眼泪,话才说到一半,忽然痛苦的惨叫出来,接着他和孙桂华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小王涛的梦境当中。 “爸爸妈妈!!” 随着一声大喊,小王涛猛然从梦境中脱里出来,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觉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只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梦做的异常真实,就好像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真实事件一般。 第三十三章 诡异身世{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王涛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忍不住直喘粗气:“刚才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断定这个梦的真伪,不过转念一想,要不等马老汉回来再....... 一想到马老汉,小王涛心中忽然一紧: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马老汉和那个老李叔还没回来呢? 就算他们想要多干些农活,可也不至于大晚上在稻田里抹黑干活吧? 事情好像有些反常了,仔细想来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回小王涛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困惑,开始有些焦急了:我要不要到田里去找找他们? 由于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最终小王涛还是决定亲自到田里去一趟。 他手忙脚乱的拎上一盏油灯,匆匆出了家门,一路顺着乡间小道跌跌撞撞的在四周田地里来回打量,十分迫切的想要找到马老汉他们。 但是因为并不知道马老汉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中途有好几次都想大声呼唤马老汉的名字,可看到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时,小王涛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慌乱、压抑,最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田间地头上左拐右绕的,小王涛像一只无头苍蝇似得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长时间,猛然发现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两个模糊不清,看起来有些黑乎乎的物体。 距离虽然不远,可今晚光线十分暗淡,所以小王涛根本无法看清那是什么。 那两个黑乎乎的物体究竟是什么? 难道会是马老汉和老李头儿吗? 心中好奇的同时却又带着一丝期待,于是小王涛慢慢凑近过去,嘴里还轻轻的呼唤:“马爷爷!李爷爷!是你们在那里吗?”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任何动静,静谧的夜色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只是气氛因为别样的安静,却多出了几分鬼魅的错觉。 到了近前借着油灯昏黄的微亮,小王涛看清眼前那两个黑漆漆的东西时,不由大吃一惊,这哪里是马老汉和老李头儿!分明就是两口黑漆漆的棺材! 饶是小王涛的胆子够大,可也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缓了缓心神,走到棺材边抬手将煤油灯递过去一看,里面竟赫然躺着马老汉。 “啊?!” 小王涛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慌,吓得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倒在地上,慌里慌张的跑到另一口棺材边打量,只见老李头儿也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棺材里两人面容上虽没多大变化,可肤色却隐隐转为淡灰色,他们身体上不知何故也变得极度干瘪,就好像饿了很久才会变成皮包骨头的那副怪模样。 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小王涛还是有些不死心,伸出一只微微发抖的手掌轻轻递到他们鼻子底下探了探,直到确认没有了呼吸,才开始变得恐慌不安:“马爷爷、李爷爷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呢?他们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正处于六神无主之际,不远处竟然响起了一阵唢呐和锣鼓敲打的杂乱声响,此时的小王涛犹如惊弓之鸟,再次听到这略显熟悉的声音时,心中一抖,猛地转身冲那里大吼:“谁在那里!!给我滚出来!不要装神弄鬼!!” 随着他的吼声传出去之后,远处那些嘈杂的声音竟在同一时间突然静止。 刚刚还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面对着诡异的安静时,小王涛心里有一种极为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归结为对未知的恐惧,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感到憋闷、压抑、恐惧、神经错乱。 小王涛感觉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个不停,他现在无法平静下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纷乱的思绪持续了很久,最终他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漆黑的夜晚犹如陈年的墨汁,将老李头那间破旧的小茅屋笼罩其中,那扇纸窗外面散发出一圈昏黄的光晕,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刺眼。 屋内桌面上那盏煤油灯里的火焰焦躁的跳动,平添了一抹无力的苍白味道。 小王涛身上披了一块烂草席,神经紧绷的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隐藏起来,虽然这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可他现在也只有这样做,心里才能勉强获得一丝慰藉。 他大气不敢喘一声,也不敢闭眼休息,他从没有感觉黑夜是那么的漫长,他只想等着黎明取代黑夜到来的那一刻。 “嘭”“嘭”“嘭” 粗重且毫无规则的敲门声传进了小王涛的耳朵里,他晃晃脑袋尽量使自己变得清醒,没错,这就是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外面? 马老汉?又或是老李叔? 不可能的!他们早就死了,刚刚自己还亲眼在棺材里面见过他们的尸体。 但如果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 小王涛不敢再想下去,将身体挤压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就在他自我催眠的时候,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小王涛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他知道门被粗暴的打开了,只是无法确定进来的是...... 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刻,一阵若有似无的摩擦声逐渐向他所在的位置慢慢逼近。 没过多久,小王涛透过草席的缝隙清晰的看到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掌,就那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糟糕!我被发现了吗? 这双鞋的主人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小王涛感觉呼吸困难,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的时候,忽然发觉覆盖在身上的那块儿草席猛然被一股外力掀开,接着他的身形便这样赤果果的暴露在了外面。 当小王涛触电般抬起头来仰面一望,顿时惊得他汗毛直立,结果极其狼狈的一屁股跌倒在冰冷地面上,一边不断向后挪动自己的身躯,一边乱吼乱叫:“鬼!鬼啊!!”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小王涛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浑身瘫软的吓昏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诡异身世{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你这臭小子,咋个胆子这么小?” 一个身穿褐色粗布衣裳的老者,围着昏倒的小王涛急的团团转,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蹲下身去死命按压小王涛的人中:“给我醒来!醒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忙活了好一阵儿,见这小子竟然还是毫无反应,老者不由有些恼怒:“他娘的,你再不醒过来咱俩都得完蛋!” 骂完一句还嫌不够,老者挽起袖子,狠狠朝手掌上吐了一口吐沫,在双手间使劲儿搓了搓,对准小王涛白嫩的脸蛋儿就是一巴掌:“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落下,小王涛左边脸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红色巴掌印。 老者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小王涛的脸颊看着,对于自己刚刚那一巴掌的力道,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是一个成年人挨了刚刚那一巴掌,估计也得头晕目眩,更别说眼前这个稚嫩的小娃娃了。 但事情的结果却让老者失望了,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娃娃居然依旧没什么反应。 “哎!” 老者无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看来不拿出我的杀手锏是不行了哟!” 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一个淡蓝色小瓶子,将瓶塞儿‘砰’地一声拔出,然后一手将小王涛嘴角撑开,一手将瓶中之物缓缓倒进了他的嘴巴里。 忙完这一切,老者迅速将小瓶子甩到一旁,下意识闻了闻自己手上残留的那种味道,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呃.....” 老者翻着白眼儿,差点儿没呕吐出来的时候,只听面前小王涛忽然轻轻闷哼一声,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起来。 见这小子终于有了反应,老者哈哈一笑赶忙凑到了小王涛身前,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十分期待的盯着他看,似乎小王涛的生死对于老者来说十分重要。 “咳咳咳.....” 小王涛是被口腔里那股极其浓烈的古怪味道给呛醒的,这味道充斥在他的口鼻,让他倍感煎熬,就连两鬓都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涕泪交加的拍了胸口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喘匀了这口气。 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名古怪老者时,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与之前那种恐慌略有不同,他只是怔愣了片刻,便镇定下来:“你是谁啊?到底是人还是鬼?” “嘿,你这个瓜娃儿!怎么张嘴就不说好话呢!” 老者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要是鬼的话,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小王涛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抖了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者看在眼里不由皱眉道:“臭小子!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 对于老者的话,小王涛有些半信半疑,心说:你真能看穿我的内心?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见小王涛没有追问,老者莫明干笑两声,神色平淡的开口道:“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两个老头儿的下落嘛!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儿死了这份儿心的好,因为那两个老家伙早就死了。” 虽然早有预料,可小王涛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赤果果的现实,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面前这个老头儿是怎么知道马老汉和老李叔已经死了?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两口黑漆棺材不成? 压不住心中疑惑,于是小王涛张口问了出来。 老者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黑漆棺材我倒是没看着,但我亲眼目睹了你屠杀全村村民时的惨烈场景。” “什么!” 因为过分吃惊,导致小王涛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使劲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对面前老者怒目而视:“你胡说!我和那些村民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况且我一个小孩儿怎么可能杀死全村那么多人,你当那些村民都是傻的吗?难道他们就不会反抗吗?” 小王涛觉得老者的话里漏洞百出,肯本就站不住脚,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做过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但为什么这个老头儿偏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呢? 事到如今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面前这个老头儿才是屠杀全村的凶手,他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混淆视听。 小王涛忽然感觉周身有些发冷,连带着面前这个老头儿看起来都有点儿凶神恶煞的味道。 老者完全无视小王涛的愤怒,悠哉悠哉的往一张破旧的小凳子上一坐,再次语出惊人道:“你当然没这个能力,只是有邪祟上了你的身,借你的双手屠杀了全村的人而已。” 忽地扭儿头眯着一双狭长的双眼紧紧盯住小王涛,似笑非笑的接着说:“至于你事后什么都不记得,全是因为邪祟将这段记忆给你抹去的缘故。” 什么? 难道真的是邪祟在作怪? 难道真的是我屠杀了全村的村民? 难道正如老者所言,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真是邪祟将这段记忆抹去的缘故? 小王涛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看似荒唐的说法,就在这时他忽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之前,在村中遇上的那群披麻戴孝的怪人来。 记得那些人的脸色白的吓人,而且他们的目光阴森诡异,就连举止也很是奇怪。 在当时他们还差点儿把小王涛给丢进棺材里去。 将这些怪人和老者的话联系在一起,小王涛开始有些相信了这个看似荒诞的事实。 回忆起从前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的美好画面,他的眼泪就一直都在眼眶里打转。 记得马老汉曾经说过,他天生就是一条讨债命,身上自带的煞气不仅可以影响他人气运,也可能使人折寿、丧命。 事到如今,这句话果然还是应验了。 爸爸妈妈死了,马老汉死了,就连老李叔这个局外人也莫明死去了。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害了他们,没想到自己还真是个不祥之人,所到之处总是牵连那些无辜的人。 想到这儿,小王涛沉默了,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悲凉,情绪也渐渐低落下去。 他心里五味陈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心头隐隐约约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只有我死了,才能向这些无辜的人们赎罪吧? 与此同时,有一道陌生、嘶哑的声音不断在他脑海里回响:“你该以死赎罪!以死赎罪!以死赎罪!” 第三十五章 诡异身世{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者站在小王涛身前观察的很仔细,当他察觉到小王涛的异样时,嘴角终于露出一抹邪魅笑容。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赤红色木剑,迅速将其刺进小王涛脖颈,再拿出一张绿色符咒贴在他的后背上,便站在原地开始手掐指决,口中振振有词的念叨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结束,老者猛然暴喝一声:“起!!!” 小王涛仿佛牵线木偶般,从地上‘腾’地一下跳起,眼神犀利且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这光芒显得无比诡异不说还暗藏浓烈杀机。 “哈哈!成了成了!” 老者激动的难以自制,目光狂热的围着小王涛前前后后的打量,那仔细的模样仿佛像是在看一件绝世珍宝。 他将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忽然眼泛清泪的感慨道:“像你这种罕见的体质可真是百年一遇,若不精心培育成极具煞气的活死人岂不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让我找到了这种特殊体质的人,哎!从前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这时好巧不巧的,从房顶飞过几只乌鸦,它们‘噶’‘噶’的胡乱鸣叫了几声,就让屋内老者瞬间收敛笑容,一双小眼直直盯着房门外面,“既然来了就不要鬼鬼祟祟的,一起出来吧!” 门外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偶尔吹来的微风顺着门窗的缝隙悄悄钻进屋内,使整个小茅屋里面透着一丝彻骨凉意。 虽然表面风平浪静,可这老者却一直没有挪动过自己的目光,照旧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还太嫩了点儿!” 话音一落,忽然挥动双手朝房门位置迅速甩出数枚银针。 这银针速度极快,仿若天际流星裹挟丝丝风声直奔木门而去。 “砰砰砰!!” 银针带着独有的嗡鸣声,成摧枯拉朽之势,直接破门而出。 庭院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声响之后,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接着马老汉和老李头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那里。 老者微眯的双眼猛然迸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寒光,目光所及之处,让马老汉和老李头一瞬间便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冷的开始打颤。 老者见状,忽然冷笑一声:“就凭你这点儿微末道行还想跟我斗?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无辜丢了性命!” 马老汉愣了愣,全然没有料到这老头法力如此高深,只是试探性的交手便已占据了上风,他心知肚明恐怕今天凶多吉少,但实在不忍小王涛年纪轻轻被这老头儿炼制成活死人,这种做法实在有违纲常,也过于邪恶,作为修道者匡扶正义的心他还是有的。 于是怀抱必死之心,上前一步沉声怒斥:“你作为修道之人不思行善之举,反而利用邪术害人,实乃道家败类!让你在这世间多活一天,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性命被你残害!” 洒脱大笑一声,视死如归道:“我虽道法比不上你,但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你同归于尽!拿命来!!!” 言罢,抽出随身桃木剑,咬破舌尖血,喷在剑身之上,便愤然直奔老者冲来。 老者目光森然,望着猛冲过来的马老汉不屑一笑,周身陡然升起一股淡黑色雾气,缓缓将马老汉笼罩其中,接着声音尖锐念起咒语:“以你血肉祭我神魂!以你血肉......” 马老汉跑到半途,忽然发觉手脚被黑色雾气紧紧缠绕,这让他难以再前进分毫,危难时刻不由急的冲一旁傻站着的老李头大吼:“带着小娃娃快走!!” 老李头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一辈子都窝在穷山沟种庄稼,啥时候见过这般高人斗法,早就吓得体如筛糠双腿打颤了。 倒是被马老汉这么一吼,才将将缓过神来,当下哪敢犹豫,三两步跑到小王涛身前,一把将他扛在肩上颠颠的直奔门外逃命。 老者见状勃然大怒:“尔敢抢我的宝贝!真是活腻了!” 马老汉被这妖法折磨的脸色苍白,却无力招架,眼见老者分了心神才趁机咬破两手食指,将鲜血涂于木剑之上,斩断周身黑色雾气,抬眼一瞧却发现屋中早已空空如也。 “糟了!” 马老汉心知刚刚那老者一定是去追赶小王涛和老李头了,心中甚感慌乱,强打起精神飞奔出门外。 弯月高高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之上,本该散发出光芒的月亮,却不知为何被周遭多出的几抹黑色雾气遮挡,导致地上所有的事物看起来都是模模糊糊。 老李头背着小王涛慌不择路的在村中乱跑,由于眼前实在太黑根本难辨方向,所以途中有好几次都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但他此刻顾不得疼痛,爬起来背着小王涛接着跑。 也不知道究竟跑了有多久,直到累得气喘吁吁老李头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即便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老李头还十分机警的回头张望,生怕那个可怕的老者追赶上来。 观察了片刻,见身后没什么异常,老李头有气无力地伸出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不等他将这口气喘匀,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咦哈哈.....呃嘻嘻......” 这这...这是人所发出来的声音吗?咋听着这么瘆得慌{吓人}呢! 这笑声在老李头听来简直可怕的要命,因为这声音不阴不阳的,听了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方向,即便此刻能见度极低,可老李头还是发觉有一道浓烈的黑雾紧紧追赶上来。 就在老李头心中惴惴之时,天色越发阴沉、暗淡,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莫明的血腥、肃杀味道。 老李头知道再不跑就要大祸临头,所以咬了咬牙只好背着小王涛继续逃命。 跑着跑着,脚下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老李头凭借多年的经验不用看也知道这是跑进了一片茂密的草丛之中。 虽然在草丛里奔跑不算难事,可有一样事情却由不得他不重视起来,那就是眼前那些看不清的树木成了他逃跑时的极大阻碍。 为了避免撞在林间树木之上,老李头迫不得已放慢了脚步。 他停在原地喘了两口粗气,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第三十六章 诡异身世{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就在老李头回头的那一刻,迎面从黑雾中飘出一张白的瘆人的老脸,这张脸面目狰狞,险些就要贴在老李头的面孔上。 “啊!鬼啊!!” 老李头扯破嗓子声嘶力竭的大吼出来,因为恐惧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倒在地上他也不敢逗留,连滚带爬的拉扯小王涛,准备再次逃命。 谁知就在他背起小王涛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捆住了似得,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 别看老李头已经年过半百了,可他何曾像今天这般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当下紧张的直冒冷汗,就连想要大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浑身哆嗦着傻傻站在原地发愣。 只这片刻功夫,那团黑雾已经飘到了他的身前,接着在一阵扭曲的变幻中缓缓化成一道人形。 老李头大气不敢出一声,瞪大双眼瞧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竟然没有出息的吓尿了裤子。 “哈哈......” 化成人形的老者看到老李头窘迫的模样,不由出言嘲讽道:“老家伙!就你这点儿胆量,还敢出来逞英雄?哼哼,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说完再次哂笑出声,那目光盯着老李头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又或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在这老者伸手准备击杀老李头的一瞬,忽从远处猛然飘来数道燃起火焰的灵符,目标直指这身份不明的老者。 老者站在原地岿然不惧,只是轻描淡写的几下就将数道灵符打散,只是那目光更加冷冽,面色也更加阴沉。 “妖道!哪里走!” 马老汉手持桃木剑,气势汹汹从远处奔跑过来,在奔跑途中他不忘挥动剑诀,再次攻向这老者。 “真是找死!” 老者愤怒咆哮一声,身形竟然就在原地凭空消散而去。 这一下着实让马老汉有些措手不及,不由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来回张望,想要找到刚刚那老者的踪迹。 老者刚刚那吼声惊醒了趴在老李头后背上的小王涛,实际上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意识,只是这种感觉很不真实,脑袋里面昏昏沉沉、对于眼前看到的东西感觉模模糊糊的,他也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发生在现实世界的事情。 他直感觉浑身发软,就好像所有的力气全都被抽干了似得,很疲惫,很想睡觉的感觉。 原本很安静的密林之中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惨叫声是马老汉发出的,而在他身后赫然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老者:“哈哈......老东西我让你再碍我的事,这次我看你还不死!” 他早已穿透马老汉心脏的手臂稍一用力,马老汉就面如金纸,额头上的汗珠如豆不停滚落在地,接着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鲜血,且有止不住的趋势。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被小王涛深深看在眼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的流淌,因为愤怒导致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老李头感受到了小王涛的异样,这才从惊恐中缓过些心神,他知道连马老汉都不是这可怕老者的对手,更何况自己这个普通人呢,与其留在这里白白送命,不如将马老汉交代的事情,也就是保护好小王涛这件事办妥,也算是让马老汉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老李头暗自抹了一把眼泪,内有丝毫犹豫的掉头便走。 老者抬眼看到老李头逃走,正想摆脱马老汉这个累赘,岂料他竟然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结印,死命按压住老者手腕,然后凄然笑道:“我....说到...做到,绝...不会让你在害人,呵呵......” 马老汉所结的手印看似普通,实则是道家秘传定身咒,饶是强大如老者这般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只能咬牙切齿的目送老李头带着小王涛越跑越远。 “混账!” 老者怒骂一声,瞪着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马老汉的背影大骂不止:“狗东西,你以为让他们多跑开一段时间,我就追不上了吗?笑话!这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话音一落,老者不再言语,紧闭双眼催动全身真气想要强行挣脱马老汉的束缚...... 老李头满脸污垢神色慌乱的背着小王涛一路奔逃,可能是过于心急,就连鞋子什么时候跑丢了都还不知道。 赤脚在丛林中奔跑时,脚下早已被锋利的草叶和坚硬的岩石割破,导致鲜血止不住的流淌,混合着地面上泥泞的泥水,一双脚掌看起来已是千疮百孔。 虽然那老者并没追来,可老李头还是发现了些许异样,他扭头往身后的地面上不停打量,却发现不知何时在自己身后尾随着大量的蛇、蝎、蜈蚣等剧毒之物。 老李头自幼生活在乡下,祖辈世代以耕田为生,蛇虫鼠蚁倒也见过不少,但还从没见过像身后这么多,也可以说是密密麻麻的成片成片的大量毒虫。 这阵仗让他感觉头皮发麻,顾不上脚下疼痛,更加卖力的往前乱跑。 不知道是老天故意捉弄,还是运气低到极点,老李头背着小王涛最后竟然跑到了一处悬崖峭壁边缘。 “这可如何是好啊?” 老李头站在陡峭的悬崖边,急的团团乱转:“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后面还有一大群毒虫尾随,更可怕的还是那个面目狰狞的老者,要是被他追上必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老李头思来想去,觉得目前貌似只有跳崖这一条路可走,与其被那老者杀死,还不如跳崖博得一线生机来得实在。 心中正拿捏不定主意,身后的那群毒虫已经逐渐围拢过来,而更令老李头毛骨悚然的是,在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阴森笑声,接着令他心悸的那道黑色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突然到来的危机瞬间打乱了老李头的计划,他鬼使神差的从怀里摸出一柄早就藏好的锋利匕首,对准面前老者面门就是凶狠一刀。 老者刚要侧身躲避,却不料一双白嫩的小手猛然抓住了他的脖领。 这一幕多少令老者有些始料未及,抬头一瞧竟然是昏迷多时的小王涛突然发难,也就在他错愣的片刻,老李头那凶狠一刀已经直直扎进了他的左眼眶之内。 “啊!!我的眼睛!!!” 老者发出阵阵哀嚎,整个人瞬间癫狂起来,胡乱伸手一掌便将老李头和小王涛从悬崖之上扫落下去。 第三十七章 诡异身世{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从万丈悬崖掉落下去的时候,小王涛感觉如坠云端,眼前除了浓浓白雾,就是耳边传来的丝丝风声。 也许没多久自己就会粉身碎骨了吧? 呵,一切都结束了! 小王涛疲惫的闭上双眼,一种从未有过的灰心失望涌上心头,他预感自己命不久矣,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身体向下无情的滑落。 这样的情况不知一直持续了多久,当碧绿的谭水溅起两抹巨大的浪花时,小王涛彻彻底底昏死过去...... 北方某地偏僻小村,两名渔民在江中打渔时,竟然打捞上来一个半大孩童。 将这年幼孩童拖到船上一瞧,只见他面色发青,嘴唇泛白,浑身死气缠绕,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此时正值夏季多雨季节,偶有年轻小孩儿在江中戏水时不慎溺亡,两名渔民稍一合计,认为这个小孩可能是村中某户人家幼子,不妨将他带到岸上让村民过来辨识。 若有人认领尸首,凭他们抬回去自作处置,若无人认领只好找个荒山就地掩埋。 两名村民将小孩儿抬到岸上,将消息传播开来,不多时全村老少基本全数到此。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所有村民都不认得这个溺亡的小孩儿,大家一致认为这小孩儿不是本村村民家的孩子,众人七嘴八舌的商量了好一阵,最后决定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儿尸首,抬到荒山上掩埋掉算了。 村中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正准备将小孩尸首抬走,不料一个老村民忽然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行动。 众人稍一打量,已经看出这个老村民就是被众人称作老张叔的一位老者。 要说这老头可不简单,据传他年轻时当过盗墓贼,后来改邪归正跟着一位奇人学过几手医术和辟邪之法,开始了云游四海的浪荡生涯,直到年纪大了才在这土粒村落脚。 这老头闯荡四方见多识广,村民们平常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情,都会去把这位老张叔请来帮忙。 要说这老张叔也真是个怪人,不仅年过半百没结婚,就连他居住的地方也是那么与众不同。 因为他现在的住处,就是北山腰上的一座废弃山神庙。 其门前长着两棵参天大树,一到了晚上或是阴雨天,那枝叶就会哗哗作响,总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村民们也仅限于有事相求才会主动上门,要说平常的时候这些村民们是万万不敢去那阴森的山神庙,叨扰这个古怪的老汉。 如今大家看老张叔不请自来,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于是围着他问东问西。 “老张叔!你能算出这小娃娃是哪家哪户的孩子不?” “老张叔,你说这小娃娃年纪轻轻就溺水身亡,他会不会化成厉鬼索命啊?” “老张叔你为啥拦着俺们将这小娃娃埋葬啊?” 老张叔被众人围的水泄不通,再加上他们絮絮叨叨问个不停,感觉心烦极了,冲着众人挥了挥手,严肃道:“大家先听我说,我之所以没让大家把这小娃娃胡乱埋了,是因为这小孩儿还有一线生机,他还没死透。” 一众人等半信半疑,但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几个年轻的汉子在前头抬着那个貌似已经死去的小娃娃,紧随老张叔来到他的住所。 大家把个小小的山神庙堵得严严实实,谁也不愿意第一个离开这里,可能是好奇心在作祟,大家都想看看老张叔到底能不能够起死回生,究竟是怎么救治那个小娃娃的。 老张叔望着躺在一张破竹席上昏迷不醒的小娃娃,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了。 他这人就是这样,平时的话不多,一旦遇上比较棘手的事情话就变得更少。 所以大家从他的举止上就能猜测出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老张叔伸手在小王涛鼻端下面探了探,然后围着他不停打量,见正面没什么问题,又把小王涛翻了过来。 这一翻转过来,老张叔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儿,只见在他脖颈上赫然插着一根赤红色木剑,并且在他后背上还留有半张绿色符咒。 “这是?” 老张叔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那木剑和符咒发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一种类似于傀儡操纵术的邪法? 不过一般使用这种邪法不都是用稻草小人或是纸人代替吗? 用活人生祭的方式他倒是头一次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甚至有点儿恐慌的意味。 老张叔叹了口气,转身从破庙的神台上拿过来一个燃烧的红蜡烛,和一把极锋利轻薄的小刀片,便再次来到小王涛身前。 暗暗催动护体真气,眼疾手快的将小王涛脖颈上的红色木剑和半张绿色符咒拔出,就顺势退到一旁站定。 木剑取出的瞬间,脖颈上的伤口不但有黑血缓缓流出,并且还散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味道。 这股恶臭令人作呕不说,其传播速度也是极快,只一瞬间便把整个山神庙笼罩。 众人实在难以忍受,纷纷退出山神庙,只留下老张叔一人在屋内给这个昏迷不醒的小子疗伤。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山神庙,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老张叔根本不在意这些,而是专心致志的把刀片在烛火上来回烘烤。 直至刀片变红,他才用一把小镊子夹住,然后开始用它给小王涛刮除附着在骨头上的烂肉和毒汁。 处理完伤口,给小王涛简单包扎了一下,又让躲在外面不远处的村民去熬制一碗草药过来。 交代完这些,老张叔回到庙里弄了一个纸糊的白色灵牌,用朱砂在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就把它放置在神台正中央。 之后老张叔正对着神台,便开始闭目掐诀神神叨叨念起了一段颇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咒语。 没过多久,山神庙里的烛火无风自灭,接着从老张叔身后传出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细听之下,老张叔听出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慢慢转身回头一望,只见在小王涛身前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那女子怔怔望着小王涛一动不动,老张叔趁着这段时间,赶忙将神台上的白色灵牌烧毁。 随着最后一缕烟灰落下,那红衣女子的身形也跟着渐渐消散。 “呼!” 老张叔见状悄悄擦了一把冷汗,转身在神台上的香炉里面点燃三根清香,拜了三拜之后,才缓缓走到小王涛身前查看他的病况去了。 第三十八章 诡异身世{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王涛面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两颊明显已经有了一丝红润血色,瞧这样子只要好好休养一阵,估计就能够完全康复。 老张叔如释重负的摇了摇脑袋,对于发生在小王涛身上的事情,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下意识往小王涛身上这么一扫,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小娃娃虽然昏迷不醒,但他的一只拳头却攥的紧紧的。 老张叔过去试着想要将他紧攥的拳头掰开,谁知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嘿!你这小子手里攥的到底是啥东西?人都昏迷成这样了,还攥的这么用力?真是有点儿意思啊!” 眼前这个昏迷的小子身上带着太多的谜团,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有些扑朔迷离,令人摸不着头脑,这让老张叔这个年过半百的老汉对此颇感兴趣,甚至有些期待这小娃娃赶快醒来,然后好从他口中了解一下他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老张叔知道这小孩儿身子虚弱的很,要是能有口热汤灌下肚,差不离能早些醒转过来。 于是他从自己积攒的口粮中拿出一部分,再混合些野菜叶子熬煮了一锅稀粥,端了一碗一勺一勺的喂进小孩口中,才放心的出门去了。 山神庙附近的那些村民见老张叔从里面出来,又再次朝他围拢过来,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打听那小娃娃究竟有没有醒转过来。 老张叔无奈一笑:“你说说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这好奇心咋还这么重呢!” 两个平日里和老张叔关系不错的村民,围着他嘻嘻哈哈的说着话。 “瞧您这话说得,那小孩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我这不是担心那小子横死在咱们村,对咱村的影响不好嘛!” “对对对!就是就是!要万一他爹娘找到咱村,咱们岂不是解释不清了。” 老张叔知道这俩小子言不由衷,说是担心小孩儿的安慰,实际上就怕小孩儿给村里带来啥不好的灾祸。 说实话倒也怪不得这些村民,因为土粒村穷乡僻壤交通闭塞,很少有外人来到这里,也正因为这样,才导致一众村民对于外来的小孩儿颇感好奇,同时又多了些芥蒂,难免会用审视的态度胡乱去猜测那小孩的来历。 再加上农村人本就迷信,认为外来的小孩如果横死在他们这儿地方,除了晦气之外更多的则是担忧这小孩死后不安生,万一化作厉鬼扰乱了小山村的宁静可就不妙了。 所以这才是一众村民围着山神庙不肯轻易散去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老张叔心知肚明,但不好将这层窗纱轻易捅破,因为这种一致排外的思想在村民中根深蒂固,不论你有多大本事也是无法改变的,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所以老张叔知道只有等那小孩醒转过来,才能打消一众村民心中的疑虑和担忧,至于以后嘛,希望这小孩不要给村里人惹上啥不必要的麻烦才好,要不然这村里的乡亲们肯定是容不下他的,甚至把他弄死也说不定。 暗自思忖一阵,老张叔连忙转移话题道:“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围着看热闹了,来几个人跟我山上打些野味给那小孩儿补补身子,在留下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进庙照看一下那小孩,搞不好他一会儿就醒了。” 老张叔俨然成为了一众人等的主心骨,他的话音一落就有人自告奋勇的要陪他山上打猎,还有些胆大的村民主动留下来照看小孩儿,其他的则各自散去了。 这年月兵荒马乱,各路军阀动不动就到处打仗,时不时还到乡下抓壮丁搜刮粮食,搞得现在村子里面人丁不旺、粮食紧缺,所以家家户户为了能够填饱肚子,不是上山摘些野菜混着杂粮充饥,就是想办法打些猎物,或是到河里捕些鱼虾来吃。 对于上山打猎这种小事儿村民们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所以没用多大功夫,老张叔就和几个上山的村民满载而归。 几个留在山神庙的村民围在小王涛身前,大眼瞪小眼的紧紧盯着他,其间谁也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 此刻小王涛倒像是啥罕见的宝贝似得被这些村民围观,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而躺在破竹席上陷入昏迷的小王涛,脑子里面则是一片混乱,感觉马老汉就那么笔直的站在他面前,与他仅仅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只见马老汉半张着嘴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并且还从喉咙里面发出晦涩难听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说话声但又像是独自唉声叹气。 小王涛不懂他的意思,他却忽然大笑不止,整个身体略显僵硬的不停向前挪动,小王涛被他搞得心里莫明有些紧张,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人确定就是马老汉无疑,但从他血红血红的双眼里却陡然多了几分杀气。 “啊!” 小王涛被眼前这诡异一幕吓得惊声尖叫,猛地从破草席上坐起,双手狠狠掐住了一名围观村民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呃......呜......” 被掐住脖子的村民一时慌了手脚,嘴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想要开口叫周围的人过来帮忙,却发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急的他是满头大汗,双手死死握住小王涛的手掌,试图想要依靠自己的努力挣脱束缚。 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把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吓得亡魂皆冒,一个个面如死灰的瘫软在地,他们浑身打着冷颤,竟没有一个主动跑过去帮忙的。 恰巧这时,老张叔带着几个年轻汉子提溜着几只野鸭、草兔进来,当他们发现庙里异样的情况时,那个被小王涛掐住脖子的青年汉子早已瞳孔涣散、面色发青,眼看着就要被生生掐死了。 “我擦!” 老张叔见状愣了一下,等缓过神来之后赶忙一把丢掉手上的东西,几个箭步冲上前去,猛一拍小娃娃的后心,这才让他再次昏睡过去。 而那个被掐住脖子的汉子,失去了束缚后则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吓过度的凄惨模样。 “呼,好险好险!” 老张叔翻看了一下小娃娃的左右眼睑,又扫视了一下庙内一众吓瘫在地上的年轻人们,心中不免暗自庆幸起来:好在我回来的还算及时,这要真闹出人命来,那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第三十九章 诡异身世{1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正兀自感慨着,忽然发现面前小娃娃之前紧攥的那只手掌已经悄然松开。 这一发现让老张叔错愣了片刻,目光不自觉的在周围淡淡扫了几眼,很快他便发现在略显脏乱的地面上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过去将那个东西捡起来,拿在手里来回翻看,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咦?这不就是一个镶着金边儿的黑色纽扣吗?” 老张叔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往昏迷的小娃娃身上看了看,不禁有些困惑:“这小子为啥死命抓着一个纽扣不放呢?难道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又或者是黑色纽扣对这小子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想的正入神时,寂静的庙里忽然响起一阵恼怒的大吼声:“他娘的,你个小兔崽子刚才差点儿没把老子活活掐死呀!现在你再给老子狂躁啊?今天有你没我,看我不弄死你这兔崽子!” 老张叔抬头一望,只见刚刚被掐的半死的孙大鼻子正恶狠狠的掐着昏迷不醒的小娃娃,使劲儿发泄着满腔怒火。 “哎呀我去!” 看见孙大鼻子此刻变得生龙活虎,老张叔反倒吓了一跳,跑过去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疯了孙大鼻子!没看见这娃娃还昏迷着吗?你这么用力掐他,不怕把他掐死啊!你想闹出人命是不?” 孙大鼻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不忘招呼庙里其他村民过来,一起起哄道:“老张叔!你刚才也不是没看见,就这熊孩子差点没把我弄死啊!反正我看这小子古怪得很,根本留不得!还是赶紧扔到村外比较好。” 老张叔还没开口,就听其他人跟着附和道:“是啊老张叔,你刚才没看见这小子是有多吓人,他刚刚发疯时的那张脸铁青铁青的!就跟个老怪物似得,差点儿没把我当场吓尿啊!” “对啊对啊!我看这小子来历不明,整不好真是个啥邪祟变的,就为了伺机索取咱村人命来的,还是把他扔出村外比较保险!” “哎呀我的个亲娘哟,刚刚那小子掐孙大鼻子的那股子狠劲儿真是可怕呀,我的天!那样子真跟个活阎罗似得,现在一想起来,我都浑身直打哆嗦。” 这帮小子七嘴八舌的在老张叔耳边不停抱怨、出馊主意,搞得老张叔最后竟然当众笑了起来,伸手在他们面前一一指过去:“你瞧瞧你瞧瞧,刚刚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的,这会儿倒是变得一个比一个有能耐了!” 众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全都面上一红,心说:咱们这么多人,刚才差点儿被一个破小孩儿给吓破了胆,这事儿提起来确实有点儿丢人了。 就在他们哑口无言的时候,老张叔再次开口说话了:“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儿算啥本事?不怕传出去叫人戳脊梁骨啊?” “呃....这....” “我...” “那个.....” 老张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这些毛头小子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茬了,一个个脸色比死猪还难看,可却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 孙大鼻子一见自己身边这些好哥们儿都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他站在人群中不断给他们使眼色,想让他们站出来接着起哄。 可谁知这帮小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一个个蔫了吧唧的,谁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一帮人大眼瞪小眼的左顾右盼,最后实在没辙了,孙大鼻子只好亲自站出来嚷嚷道:“我们这根本不能算做以大欺小嘛!关键是这孩子有问题啊,他这个.....” 抓耳挠腮的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个名词来,顿时眼前一亮,欣喜若狂的大声喊出来:“他这个是鬼上身!对对对,就是鬼上身!他不是一般小孩儿,所以把他弄出村外不能算做以大欺小,只能说是为民除害!” 说完,一仰脖子显得很是骄傲,他明显对于自己这个理由很是满意。 “呵呵,你小子能耐了,连鬼上身这事儿都想出来了?” 老张叔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咋的,你是亲眼看见鬼了,还是你懂法术啊?要不咋能这么肯定这小孩儿就是鬼上身啊?” “我....这个....嗯...那个....” 孙大鼻子挠挠脑袋,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出个所以然,急得直跺脚:“哎呀,我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就知道这小子刚才差点儿弄死我,我就是不能让他留在村子里,万一他醒了以后再来掐我咋办?” “哈哈.....” 老张叔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伸手一指面前昏迷不醒的小娃娃:“孙大鼻子我可告诉你,你站这儿和我说半天废话了,搞不好在扯一会儿淡,估计这孩子就会自己醒过来了!” 老张叔这句话是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出来的,可即便这样还是把一屋子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吓了一跳,于是没多久这些人都胡乱找个借口赶紧开溜,最后只剩下孙大鼻子一个人孤零零、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发呆。 “你傻站着干啥呢?没看见别人都走了吗?你咋还不走?” 老张叔伸手戳了戳孙大鼻子的胸口,一边张嘴说着话一边斜眼打量面前那昏迷的小娃娃:“哎,你瞧瞧这小子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啊,估计下一秒就得醒过来了,说不准他一醒......” 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两手做了一个掐自己脖子的手势,还很夸张的瞪大眼睛伸出舌头,并且喉咙里配合着发出‘乌拉乌拉’的古怪声音来。 孙大鼻子嘴角儿不自然的颤了三颤,反应好像比别人慢了一拍似得,直到愣了好久秒,才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慌里慌张、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山神庙。 看见这小子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张叔无奈的耸耸肩,找些野味给小娃娃炖汤喝去了....... 说到这里,王涛一脸向往的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这些年要不是有老张叔从旁照料,估计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吧?” 第四十章 神秘纸条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听他说了这么长的故事,小宝关注的则是他说的那个神秘老者。 据王涛哥所说,那个老者才是整件事情之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一个,他不仅道法高深,而且还使用了拇指大小的红色木剑和绿色符咒。 再联系起凶手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镶着金边儿的黑色纽扣,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小宝脑中孕育而生:难道那个老者就是屠杀西泥村全村村民的真凶?难道他就是杀死我父母的凶手! 小宝忽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脸色铁青的询问王涛知不知道那个老者姓甚名谁。 王涛仿佛没有留意到小宝的异样,轻叹一声:“你这娃娃怎么瓜兮兮{傻乎乎}的?我要知道那个老者是谁,早就找他去报仇了!” 说完,兀自又叹了一口气,心情显得不是很好,随手捡了几根干柴丢进火盆,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发起呆来。 小宝见状也很无奈的重新坐回原位,只是两手攥的紧紧的,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抓到那个老者,为父母和全村人报仇。 王涛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说是有些困了,要先回去休息。 小宝冲他点点头,他就懒洋洋的迈着步子往土炕上去了。 他走之后,小宝也没兴趣留在堂屋,索性也回了自己的小屋。 浑浑噩噩的回到小屋,小宝先是到小木桌旁坐了一会儿,把王涛刚刚讲的那些内容又好好回忆了一遍,生怕错过关于凶手的某个重要细节。 本来还正想的怔怔入神,谁知当他低头望向桌面的时候,居然发现在陶瓷水壶下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 小宝愣了一下,缓过神来一把将纸条从水壶下面抽出,递到眼前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只短短写了几个字:小心你身边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纸条又是谁留下的? 难道我刚刚和王涛哥在堂屋说话的时候,曾经有人进过我的屋子? 天啦!这个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从容进退! 小宝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说:留下纸条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他想对我们不利,估计我和王涛哥早就身首异处了!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有些神经过敏,小宝忽然听到从房门外面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糟糕!难道留纸条的人还在院子里? 小宝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从座位上猛地跳下,匆匆往院子当中跑过去。 院子当中无比寂静,原本暗淡的天色也因为天将拂晓明显比之前明亮一些,以至于周围的事物落在小宝的眼里显得很是清晰。 周遭虽然还有些冷清,可一切如常,似乎刚刚根本就没有人来过这里。 “难道刚才真是我听错了吗?” 小宝皱着眉头,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恰在这时一阵困意袭来,才让他不情不愿的再次返回小屋。 回到自己的小木板床上,躺是躺下了,可小宝忽然觉得反倒是精神了,刚刚那股困意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翻了个身,目光落在纸窗上,思绪却又开始变得飘忽不定:算上今天这张纸条,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收到纸条了。 记得第一次得到纸条的时候,自己还识不得几个字呢,那次还是等孙婆婆回来给看的,可是当时孙婆婆好像并没有把纸条上的内容说出来,而且还把纸条丢在煤油灯里给烧掉了。 难道那次纸条上的内容和这次的一模一样? 嗯? 一想起纸条上的内容,小宝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小心你身边的人! 这意思难道是说我身边的人有问题? 小宝从床上坐起,在额头上轻轻擦了一把冷汗,自己刚才只顾着纠结纸条是谁留下的,反而忽略了纸条上的内容。 如果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让我小心防范的究竟是谁呢? 自己身边目前只有小梅和王涛哥啊,难道说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会对我不利? 小梅和自己一般年纪,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呀,反观王涛哥倒是莫明多了几分嫌疑,因为他之前就曾发过疯,而且....... 此刻小宝脑子里的思维很活跃,稍加分析就得出一个结论:要说有问题的,也只剩下王涛哥了。 记得他刚才在堂屋里讲的那个故事,说他曾在年幼的时候死过一次,后来被马老汉施法又救活了。 仔细想来,他说的这件事貌似很蹊跷啊! 人都死了,被马老汉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略施法术就可以救活? 而且那老头还说王涛哥必须佩戴十四年的灵符,才能平安无事,可我怎么没见他戴过灵符啊? 况且王涛哥说他被那老者打下山崖之后,不是掉进潭水里了吗,他在水里飘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被人救起,难道那灵符就没被泡烂吗? 小宝越分析就越觉得王涛哥有问题,心里隐隐还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现在和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若是再次发难可怎么办? 我现在左肩膀受了伤,能不能斗得过他还是个未知数,小梅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搞不好我俩都会被这个外表憨厚的王涛哥弄死也说不定。 一想到小梅因此会受到波及,小宝只觉得血直往脑子上面涌来,双眼下意识的圆瞪,咬牙切齿的恨声嘟囔:“不行!谁也不能伤害小梅!谁也不能!谁要伤害小梅,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虽然仅是一个猜测,小宝却已经忽然变得面无狰狞,显得尤为愤怒,在他心里小梅是很重要的人,谁要是敢伤害小梅,他不惜以命相拼也要护得小梅周全。 这种微妙的变化,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翻身跳下床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气势汹汹的直奔王涛所在的房间而去。 还未进屋,小宝已经听到了王涛那震天响的呼噜声,这厚重的声音令小宝顿了顿脚步,脑子里刚刚那股愤怒之意稍稍减弱了几分,理智则再次回归了他的脑海。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粗心的缘故,只见王涛所在的那间屋子房门并没有关严实。 小宝没费吹灰之力的径自走进去一看,只见他正和衣蜷缩在炕边儿的角落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梦话,“老张叔....你放心,我会...会救你回来....” 第四十一章 小梅的主意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听了这话,小宝微微动容,眉头一皱:别看王涛哥显得没心没肺的,可没想到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老张叔,看来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人啊? 虽说如此,不过他这个呼噜声打的也太响,太过离谱了吧! 小宝很担心他把隔壁房间的小梅给吵醒,于是尝试着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希望把他叫醒。 可谁知道他非但不答话,还好像有意和小宝作对似得,那呼噜声大有一副一浪高过一浪的苗头。 “我去!” 小宝觉得真是彻底被这呼噜声给打败了,急的在一旁干瞪眼却没啥办法,最后实在没辙,只好用稚嫩的手掌堵在了他的嘴巴上:“这回声音终于小了点儿。” 也许睡眠真的会传染,看着面前王涛睡得那么香,小宝也觉得眼皮直打架,最后晕晕乎乎的趴在炕头上也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可能在睡梦中放下了所有的思想包袱,小宝这一觉睡得别提有多舒坦了。 半梦半醒间,小宝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可过一会儿这种痒痒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极不情愿的眯着一只眼睛打量一下,发现鼻子跟前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不时晃动,而且这东西始终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臭味儿,熏得他差点儿没吐出来。 小宝惊醒了。 当他看清楚眼前那个东西时,紧皱眉头的从小木凳上站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王涛哥所在的小房间。 来到院子里,小宝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个王涛哥也真是个狠人,不但呼噜打的响,就连那双大脚都臭的那么可怕。 一回想起刚刚王涛那双臭脚怼在自己鼻子下面,小宝就是一阵反胃。 “小宝哥哥你醒了!” 小梅怀抱着一些干柴,蹦蹦跳跳的朝他跑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露出标志性的小酒窝,跑动时两条小辫子也俏皮的跟着摆动,显得可爱极了。 小宝有些意外,痴痴地望着小梅:“小梅,你咋起的这么早?” “已经不早了好不好,你看天都已经微微亮了呢!” 小梅一面说着话,一面向着天上努努嘴,她将手里的干柴放到地上,关切的问小宝肩上的伤口好点儿了没。 小宝挠挠头发傻笑道:“我没事,这点儿小伤算不得啥。” “真的吗?” 对于他的回答,小梅显得还是很不放心,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宝哥哥,我一会儿做完早饭,给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 “嗯。” 小宝冲她点点头,脸上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看他笑的那么灿烂,小梅也跟着笑:“小宝哥哥,你笑起来的样子怎么那么傻呀?” “啊?” 小宝不明所以的抓抓脸蛋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小梅就已经抱着干柴跑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望着她美丽的倩影,小宝犹自发呆:我笑起来真的很傻吗?那我以后再见到小梅到底是笑,还是不笑的好啊? 早上吃过饭以后,小宝悄悄将小梅拉到一边,把孙婆婆之前留下的符纸塞了两张给她,说是一定要保管好,千万莫要离身。 小梅见他神神秘秘的,小声问他为啥要避开王涛哥哥,躲到角落里说话。 小宝探头探脑的来回张望了一下,见王涛没有跟过来,才放心的说:“我怀疑王涛哥有问题,所以才避开他的,你还记得孙婆婆临走前留下的那六张符纸吗?” 见他说的郑重其事,小梅只觉得心中一紧,想了想才木讷的点了点头。 提起符纸的事情,小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六张符纸可是咱们保命的护身符,你说那么珍贵的东西,王涛哥咋能拿了三张去擦屁股呢!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王涛哥哥他竟然拿去......” 小梅也知道那几张符纸对于她和小宝来说的意义,一听王涛哥竟然拿去擦屁股,而且一次用了三张,这怎能不令她震惊呢:“那这么说,现在咱们手里就只剩下三张符纸了吗?” “是啊!” 小宝显得很是痛心疾首,悄悄掀开外衣,露出隐藏在胸前的降煞玉佩:“不过你不用怕!咱们还有这个玉佩呢!” 说起这个玉佩,小宝满脸得意之色:“这个玉佩是孙婆婆给我的,而且里面还有祖师爷赐予的法力呢!记得当时情况危急,我还用这个玉佩救过孙婆婆一回。” 嘿嘿一笑,才又接着说:“要是王涛哥想害咱俩,我就用这玉佩对付他。” 小梅笑了笑,忽然皱眉说:“可是小宝哥哥,你怎么这么确定王涛哥哥要害咱们啊?万一要是误会了他,那他得有多伤心啊?” 小宝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就把昨晚收到神秘纸条的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怕她心软,还重新提起王涛之前持刀行凶的那一次,并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肩膀:“上次只是伤了肩膀而已,他要是再搞一次突然袭击,咱俩的小命儿可就悬了。” 小梅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那张纸条是谁留给你的呢?” 显然,小梅对于纸条的来历和上面的信息是否可靠,还是存在一些质疑的:“万一留纸条的人只是想开个玩笑,又或是传递了假的信息,那咱们岂不是白白被耍了。” “呃...这个...” 小宝眨眨眼睛,不由愣住了,因为他从没有质疑过那张纸条上留下的信息究竟是真是假,要真是被小梅言中,那搞不好真的错怪了王涛哥。 如此一想,小宝反倒是有些犹豫了,小梅见状甜甜一笑:“我们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偷偷留意王涛哥哥的一举一动不就行了吗?他要真有害我们的心,你在用玉佩对付他,他要是没有恶意,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说到这儿,她用小手支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既可以检验王涛哥哥是否有问题,又可以验证那张纸条上的话是真是假。” 小宝目瞪口呆,哼哼唧唧的吸溜着大鼻涕,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她:“小梅你咋这么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梅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心,捂着嘴巴偷笑不止。 小宝刚想陪着傻笑,谁知一只大手忽然落在了他的右肩膀上:“你俩干啥呢?我找你们好久了。” 第四十二章 村中疑云{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这句话是从王涛口中传出的,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异样,似乎恼怒的成分居多,并且还两眼直愣愣的瞪着小宝。 瞧这样子,他像是在静静等待小宝回话。 由于他出现的比较突然,小宝根本不确定刚才和小梅说的悄悄话是否被他偷听到,此刻看到他满是愤怒的脸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张,倒还是小梅脑筋灵活,跑过来笑嘻嘻的喊了声,‘王涛哥哥好’,才让王涛神色缓和了一些。 小梅见状,趁机反问道:“王涛哥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王涛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不满的瞪着小宝。 小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结结巴巴的说:“王涛哥,你...你干啥...老盯着我看?” 这句话说完,谁知王涛依旧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只是他的胸口起伏的厉害,明显是生闷气导致的。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古怪,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这样压抑的气氛让小梅颇感不自在,轻轻干咳两声:“咳咳...那个,王涛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小宝哥哥惹你生气了?” 见王涛一直对小宝怒目而视,细心的小梅总觉得他现在这副恼怒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小宝引起的,所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就是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从而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之后,只见王涛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小梅见状心中更加笃定之前的猜测,而小宝却在心里大呼糟糕,完了完了!估计刚才和小梅说话的时候真的被他偷听到了,依照他的脾气秉性,看起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斗了。 就在小宝和小梅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王涛居然说了一句让两人模棱两可的话:“小宝!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宝没有出声,顺手从一旁的干柴堆中抽出一把短小的斧头握在手中,然后将小梅护在身后,两人一起向后退了一步,小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打算拼尽全力拖住王涛,让小梅趁机逃生去找孙婆婆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要干啥?” 王涛终于动了,也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他步步朝着小宝和小梅紧逼过来。 小宝见王涛终于耐不住性子,马上就要暴露真实面目,顿时紧张的直冒冷汗,与小梅向后退却的脚步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王涛见状,几步上前一把按压住小宝手腕,快速夺过斧头掷于地面,吓得小梅连声尖叫,却见王涛将小宝横抱过来,狠狠拍打他的屁股,“你个臭小子!我都告诉过你了,你的左肩受伤不能劈柴!你咋还不听话,还敢偷偷跑来干活!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嗷....呜呜呜.....” 小宝趴在王涛大腿上胡乱挣扎,哭的是鼻涕眼泪齐流,怎一个惨字了得,直到现在才搞明白王涛发怒的真正原因,不断哀求王涛,想让他将自己放下来,怎奈王涛根本不听解释,只管挥手狠揍小宝的屁股。 半个小时以后,小宝咧着嘴巴捂着屁股,浑身发抖的盯着眼前光着膀子卖力劈柴的王涛,恨得牙根直痒痒:“嘶.....这头大蛮牛下手可真够狠的,打得我屁股都快开花了。” 小梅在一旁捂嘴偷笑,憋得俏脸通红。 在小梅面前落了面子,小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狠狠送了王涛一记白眼,咬牙切齿的嘟囔:“大蛮牛!你给我等着,等我长大了,也得狠狠揍你屁股!” 嗯? 王涛好像听见了这句话似得,只一转身才发现小宝已经在小梅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逃去。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这期间除了小宝一直和王涛怄气之外,倒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 今天刚好是小梅父母棺材下葬的日子。 由于小宝肩膀和屁股上的伤势才刚刚有所好转,仅凭王涛这个大蛮牛和小梅两个人,是根本没办法把两具棺材抬到村中坟地去的。 所以最后王涛决定,把小宝留下看家,他准备领着小梅到村中各家各户找人过来帮忙。 小宝当时一听可就不乐意了,倔脾气一上来仰着脖子说啥也不肯独自留在家里,说是要去找人帮忙那就一起去,凭啥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王涛眨眨眼睛,爱犹豫的**病又犯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不该带着小宝一块去。 后来要不是小梅在一旁替小宝说了几句好话,恐怕王涛还得再研究几个小时。 有了主意,三人不再为此纠结,而是一同往村中各家各户而去。 由于多日不曾出门,三人一出来才发现村中很是安静,可以说安静的有些可怕,大白天看不到一个人影不说,就连以前的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了。 小宝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即便他不是总出门,可依然知道村子里平常也是很热闹的。 脑子里不经意间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小梅父母在村中的人缘还算不错,但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他们过世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村民过来吊唁和帮忙的。 按理说这很不符合逻辑,要知道以前村里面有个大事小情,村民们总会热情的过来帮忙啊。 其实村里人没啥太大追求,无非也就为了两件事活着。 这第一件事,也是头等大事,那就是为了混口吃的,填饱肚子而已。 第二就是图个好点儿的名声,为的就是以后自己家要是有点啥事情,也能招呼乡里乡亲过来帮帮忙,捧捧场。 如今事出反常,小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忽然鬼使神差的联想到那天守灵时做的怪梦,更是吓了一跳:难道那天我在梦里的遭遇都是真的吗?所遇上的那些村民真的都已经死了? 小宝有些不太确定的捏着下巴仔细想了又想,记得当时那些村民好像带着我去了一个摆放众多灵牌的小房间,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小房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说那个小房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原来它就是我之前和孙婆婆一起去过的西山山神庙啊!” 第四十三章 村中疑云{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奇怪的举动很快引起了王涛和小梅的注意,还没等小梅开口询问,王涛就扯着那破锣嗓子直嚷嚷:“你小子发神经了?大白天嗷嗷乱叫个啥劲儿?刚才那一叫差点没把我吓出屎来!你再乱叫信不信我......”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已经高举过头顶,作势要打小宝屁股。 小宝脸上的肉抖了抖,慌慌张张躲到小梅身后,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现在干不过你,也只好忍了,以后要报仇有的是机会。 王涛不知小宝心中所想,见他被自己吓得乖乖闭嘴,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于是也懒得理会他们,咧嘴笑着直往一户农家小院里走。 “赵大爷!在家不!” 说是不让小宝乱叫,王涛反倒吼得比他更大声,“我这有事儿找.....”说话间,已经自顾自的进了里屋,茫然四顾,结果一个人都没见着。 他不死心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样。 趁着这段空当,小梅好奇的问小宝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小宝张张嘴刚要说话,王涛就垂头丧气的出来了:“奶奶个腿的,咱这运气不大好哇!刚来第一户人家就遭遇了开门儿黑。” 他这一打岔,小宝就把刚要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始终萦绕在脑海,一颗心也跟着紧张的悬了起来。 小梅不明所以的追问:“怎么了王涛哥哥?” 王涛一摊双手,颇显无奈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小梅听后就说,“可能赵大爷碰巧不在家,那咱们到别家去看看好了。” “好!说走咱就走!” 王涛挽起袖子,带头领着小宝和小梅又往别家去。 一户不在家。 两户不在家。 三户不在家。 一直绕着村中跑了一个遍,结果令王涛大跌眼镜了,因为他一个人都没找到,气得他站在原地骂骂咧咧:“这他娘的!我这点子咋这背啊,我一来,谁都不在家!真不知道是我人太衰,还是这帮家伙集体商量好了要刷我?” 到了现在,小宝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刚刚那种猜测似乎得到了铁一般的印证,看来土粒村也和西泥村一样,都被彻彻底底的屠村,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一念及此,他的拳头下意识攥紧,因为愤怒眼睛都有些泛红:那个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害这些无辜的村民! 西泥村和土粒村只是个别案例?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噩梦的开端? 难道以后还会有更多无辜的村民被杀害? 小宝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觉得眼前的事情有些过于复杂了,最起码以他现在的年纪是很难搞清楚这里面的缘由。 深深陷入苦恼之中的时候,小宝猛然想起父亲曾经给他托梦时交代的那两件事情来。 这两件事,小宝时时刻刻记在脑海里岂敢忘记,第一件就是关于铁盒子的秘密,第二件则是到阿尔山找到幕后真凶张德志,并且杀掉他为全村村民报仇雪恨。 此刻这一幕幕的回忆犹如潮水般,开始不断在他脑海里回放,那些话语也不断在耳边盘旋着。 张德志是谁?难道就是王涛哥之前所说的那个神秘老者? 这个老者杀死那么多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神经错乱吗?还是他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无论哪种结果, 仅凭自己孤身一人,究竟能不能杀了他为父母报仇,究竟能不能拯救其他无辜生命,这,真是个难解的谜团,无尽的未知数。 小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忽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有些沉重,不仅要想着参透铁盒子的秘密,还有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报仇的事情。 想的怔怔入神时,忽听小梅焦急的说:“这可怎么办?一个人都没找到,我爸爸妈妈的棺材可怎么下葬啊?” 她的声音柔柔弱弱,再加上带着哭腔,所以让小宝听了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正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听王涛拍着胸脯,嚷嚷道:“没事儿!只要有你王涛哥哥在此,这点小事儿都不叫事儿!就算没人帮忙,我一个人也能办妥,无非就是慢一点儿罢了。” 小梅听了这话,神色才有所缓和,但她毕竟是一个心思活络的小丫头,对于在村中找不到一个人影这件事,她多多少少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儿,于是扭头向小宝询问:“小宝哥哥,你说村子里的人都跑到哪儿去了?我怎么忽然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呢?” “这个啊...我,我也不知道。” 刚才还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小梅的,可转念一想又害怕吓到她,所以想了又想,小宝只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你觉得不安,可能是因为最近沉浸在悲伤当中心情不好的缘故吧,人心情不好就爱多想。” 别看后半句话,小宝说的挺溜的,其实他也是硬着头皮胡诌的,只是他这人有一毛病,就是一说谎就爱脸红,不过好在小梅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为父母下葬的事情上,要不然就凭小宝这说谎的水平,早就被小梅当场拆穿了。 至于王涛本来就是个粗心的家伙,他根本懒得去想这件略显古怪的事,也许这件事在他看来本来就很正常也说不定。 一口气瞒过两个人,小宝悄悄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虚汗,径直跟着他们往家里走。 回到家,王涛找了一辆平时上山运送柴火的木板车,将其推到灵堂门前,说是把棺材一个一个运到山上就好。 小宝和小梅要过去帮他抬棺,他却一挥大手:“你两个小娃娃闪到一边儿去,让我先试试看能不能独自抬起来,要是我不行的话,咱再想办法。” 说完,还不等小宝和小梅回话,他就跑到棺材跟前,从中拦腰抱起一口棺材,轻轻松松的就给送到了木板儿车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他连大气都没喘一下,这让他深感奇怪,抓抓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不禁有些困惑的嘟囔道:“嘿呀,真是怪事儿啊!我咋感觉这棺材轻飘飘的呢?” 第四十四章 痛打黄鼠狼{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梅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当是王涛力气大的缘故,可小宝心里却很清楚这不过是两具空棺材罢了,实际上小梅父母的遗体早就不翼而飞了。 由于害怕王涛这个愣头青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小宝赶忙转移话题:“王涛哥,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儿吧!”伸手一指身后的另一口棺材:“你瞧瞧,这还有一口棺材呢,这么两口大棺材,光挖下葬用的土坑,那得花费多少时间啊?” “哎哟!还真是啊,看来今天的任务还真有点儿重啊。” 王涛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扭头顺着小宝指的方向看了看,不由皱眉嘟囔起来:“那咱还等啥呢,赶紧走吧!” 话音一落,便一马当下推着小车往山上去。 三人一直忙活到黄昏,才顺顺利利的为小梅父母棺材下了葬。 最终,两口棺材合葬在了一起,用于下葬的土坑都是王涛一个人挖的。 两块木质碑文是小宝亲手写上去的,虽然字迹略显稚嫩,但毕竟是用了心的,所以勉强还能看得过去。 坟前摆放着几样荤菜,搭配着两盏清茶淡酒算作祭品,这些都是小梅精心准备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名贵的东西,但一片孝心却是无可取代的。 之后由小梅主祭,小宝、王涛则在侧陪同着。 小梅点了三炷清香插在坟头,开始伤心欲绝的说一些从前的往事,其间一边说话一边哭泣,搞得王涛和小宝心里也是一阵发酸。 时近黄昏,由于光线开始转淡,远处的崇山峻岭,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好似连在一起永远看不到尽头一样。 可能是这样伤怀的情景触碰到了小宝内心的柔软,让他的心情不禁也跟着沉重起来,就连眼前也莫名湿润了。 烧过纸钱,叩拜完毕以后,小宝和王涛将小梅搀扶起来,便一同往回返去。 小梅十分留恋、不舍的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墓碑却只能徒叹伤悲。 小宝也下意识的跟着回头望了一眼墓碑,只见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那坟头更平添了几分落寞的味道,就好像凭空戴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回到家以后,小梅的情绪显得很低落,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小宝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所以默默地陪她在堂屋中静坐,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沉闷的气氛实在让王涛有些坐不住了,他主动开口说要做今天的晚饭,然后就自顾自的到外面去拿柴火。 抱着一堆干柴到了厨房正准备生火做饭,王涛却忽然发现有一个小东西正趴在灶台上偷吃干粮。 反了天了!竟敢从我嘴里抢东西吃? 王涛愤怒了,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赶快打跑这个坏东西。 因为手里拿着那么多的干柴,此时正好可以当做武器来用,他咬咬牙用尽浑身力气,就全都一股脑的把这些干柴扔向了灶台上偷吃干粮的那个小东西。 由于木柴众多,且从四面八方涌来,就算那小东西身形灵活的躲避开了不少木柴,可还是被一根粗木头砸中后腿。 小东西受了惊吓,从灶台上掉了下来以后,就开始在屋中四处乱跑,时不时还惊慌乱叫。 王涛见状嘿嘿一笑,从地上顺手捡起一根木柴,追着这小东西到处乱跑,很快就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凌乱不堪。 这里面打得正热闹,小宝已经愣愣的站在了门外面。 他并不是被厨房里的吵闹声吸引来的,其实他过来是准备帮着王涛一起做饭的,这只不过是碰巧罢了。 就在小宝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眼尖的他却猛然发现一道黑影直奔自己这个位置匆匆跑来,仔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瘸腿的黄鼠狼在作怪。 这黄鼠狼跑到小宝身前突然惊慌惨嚎一声,同时转身对着他就放了一个味道浓重的臭屁。 小宝本来还想闪身放它一条生路,谁知冷不防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直冲鼻孔,这让他的脑子里顿时就是一片空白,神情也跟着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隐约间小宝好像看到对面一个尖嘴猴腮满脸黄毛的人,正一瘸一拐向自己靠拢过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从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怨毒,还是让小宝暗自吃了一惊。 刚想开口大声呵斥他,却奈何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腿脚也不听使唤了。 那东西走到小宝面前,嘴角儿邪魅一笑,想要闯进小宝身体时却发生了意外,因为从小宝身上忽然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一下便将那东西狠狠弹出很远的位置......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小宝只觉得浑身一哆嗦,脑子便再次恢复了神志。 他好像才从刚刚的梦境中缓过神来,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发现眼前的黄鼠狼已经不知去向了。 想起刚刚那道金光,小宝下意识摸了摸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黑色挂件,心说:这东西看着不起眼,没想到还真是个辟邪的好东西啊! 他还在发呆的时候,王涛手里拎着一根粗木棒已经骂骂咧咧的奔跑出去,开始在院子里狂追刚刚那只逃出去的黄鼠狼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王涛才咬牙切齿一副心有不甘的慢慢走了回来,“这个狗东西!跑的倒是挺快,下次要是再让我遇上它,非宰了它炖肉吃不可!” 小宝听了这话,吓得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王涛哥你疯啦!黄鼠狼这东西很邪门儿的,你敢招惹它?就不怕它找你麻烦吗?” “切,你个小屁孩儿懂啥呀!” 王涛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又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胆子小:“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只小畜生吓到?真是开玩笑!那种小东西也就能吓吓你这种小屁孩儿吧!呵呵......”干笑两声,忽然弯腰紧紧盯着小宝的眼睛道:“咋的?你刚刚是不是快要被吓尿裤子了?” “我......去.......” 小宝见他把自己的一片好心完全当成了驴肝肺,当时气的直翻白眼儿,王涛则哈哈一笑,吹着口哨心情不错的开始打扫起了整间厨房。 第四十五章 痛打黄鼠狼{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看他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小宝撇撇嘴也没有了帮他做饭的兴致,最后只好悻悻的回去照看小梅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宝无意间从碗里夹出一根细长的头发来,这顿时令他食欲大减,忍不住皱眉盯着王涛抱怨:“王涛哥,你看这菜里咋有一根头发呢?” 平时在饭里吃到一根头发倒也算正常的事情,不过小宝一想到之前王涛嘲讽他所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一阵不痛快,于是打算揪住他的某些小错误来说事儿,无非就是想臊臊他的脸面。 “哦!” 王涛只顾往自己嘴巴里面送饭,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对于这件事有些漫不经心,只是瓮声瓮气的嘟囔了一句:“可能是你刚才去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菜里的吧?” “什么?” 小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脸皮厚的,但还从没见过向王涛这样厚颜无耻的,自己刚才去厨房的时候,明明他还没有做饭,就算用脚趾头去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他非但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反到第一时间开始往别人身上栽赃嫁祸,这也太臭不要脸了吧? 见小宝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看,王涛憨憨一笑:“小屁孩儿!你老盯着我瞅啥?是不是被我做菜的手艺给震住啦?” 小宝还没回话,他又自言自语道:“嘿!一看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就知道你这辈子肯定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哈哈,真凄惨!” “我.....” 小宝咬咬牙,还是忍住不让自己怒火发作,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王涛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所以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你这头蛮牛倒是挺自恋的!哎!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伸脚踹你的脸了。 他们两个在饭桌上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小梅却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吃饭。 小宝偷偷瞪了王涛一眼,懒得和他掰扯那些没用的,伸出筷子很是殷勤的给小梅夹菜,王涛见了就在一旁偷笑,时而捏着下巴装作感慨万分的模样:“哎!某人是不是有点儿太臭不要脸了?老给自己媳妇儿夹菜,也不管管我这个掌勺大厨!真是没良心哟!我这心莫明好痛哟!” 说完,皱着一张黝黑的脸,捂着自己的胸口,就真跟犯了心脏病似得浑身不停乱抖。 他随口一句玩笑话,臊的小宝和小梅两个人小脸儿通红,小梅一脸不自然的站起来说是吃饱了,然后就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小梅慌慌张张的离开,小宝也有些慌神,站起来望着小梅离去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对着王涛怒目而视:“王涛哥,你净瞎说些啥呀!小梅父母今天才下葬,她心情肯定不好,你还老拿她开玩笑,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啧啧啧....” 王涛吧嗒吧嗒嘴,露出一副很鄙视的表情:“这还没拜天地呢,就开始护着了?你个臭小子还敢说我过分?你说吧!我究竟哪句话说错了?你给我指出来,没准儿我还能改改。” “你...” 小宝刚说出一个字,忽然发现王涛放到桌子上的两只手掌已经紧握成拳,而且这两只拳头还很不安分的来回摆动,尤其是他那双带着挑衅的眼睛,一刻都没从小宝身上挪开过,就算是傻子恐怕都能看出他刚才那句话说的有多么言不由衷。 小宝如果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因为据他对王涛的了解,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认错的,一旦不小心惹恼了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搞不好自己屁股上又得被打得遍地开花呀。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小宝只好强颜欢笑道:“你说的实在太对了,赶紧好好吃饭吧,我就先走了。” “先别急着走啊!你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下,拿到厨房清洗干净了再回来睡觉。” 小宝转身刚迈出一步,就从身后传来王涛那沙哑、粗犷的声音。 我...我忍你! 再次转回身的小宝脸上带着一副欠揍的笑:“涛哥,您看我洗过碗之后,要不要再给您泡壶茶喝一喝?” 王涛没料到小宝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愣了愣才满意的一点头:“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哼哼!你个没脑子的笨蛋,我一会儿就给你泡一壶浓浓的茶,保准让你今天晚上睡不着觉,哈哈...... 收起碗筷的小宝,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坏笑。 月上柳梢头,黑夜很快吞没了整个天空,就在夜阑人静,小宝睡的正香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拍打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看,发现眼前站着的好像是小梅。 嗯?这么晚了小梅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就在小宝发呆的片刻,小梅已经抓着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起来,“小宝哥哥!不好了,王涛哥哥又出事了!” 可能是过于着急,小梅摇晃他肩膀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旧伤,这让他的头脑瞬间清明。 强忍着伤口上的疼痛,小宝呲牙咧嘴的出声询问,身子却一动也没动:“怎么了小梅?你把事情说的详细点儿啊。” 见小宝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梅显得更着急了,“哎呀,这事一两句话我也解释不清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小宝哥哥你快点起来到王涛哥哥那屋去看看吧!” 小宝还从没见过小梅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当下不敢再犹豫,慌慌张张的从床上跳下,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短裤,就跟着小梅往王涛那间小屋奔跑。 人还没到他的房间,却先听到他那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小宝浑身一哆嗦,心说:该不会是我饭后给他泡的那壶茶出了什么问题吧? 心中惴惴的随着小梅推开王涛所在那间小屋房门,只见他正跌坐在地上不停咆哮,平时黝黑的面孔上早已变得煞白煞白的,就连五官也已经扭曲成了一团。 下意识往他左小腿上一瞧,小宝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的小腿上不知是何原因已经全部都变成了紫黑色,并且还不断往外流淌着黑色粘稠的血液。 第四十六章 痛打黄鼠狼{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忽听王涛再次凄惨的吼叫了一嗓子,接着他便疼的满地打起滚来,搞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小梅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正打算将他扶起来,却不料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阴阳怪气的大吼:“你给我滚开!别想靠近我!” 他吼叫时的表情十分狰狞,且带着些许怨毒的样子,把站在一旁的小宝和小梅吓了一跳。 刚开始两人站在原地还有些不知所措,等缓过神来以后小梅觉察到王涛忽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于是焦急的问小宝注意到这一点了没有。 被她这么一提醒,小宝忽然想起做晚饭之前王涛曾打伤过一只黄鼠狼的事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是那只被王涛哥打伤的黄鼠狼回来报仇了? 从王涛怪异的举止上来看,小宝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可虽然心里有数,不过就目前自己的道术水平来看,根本还不成气候,就算有心帮忙却没有相应的能力相助,这让小宝顿感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想到这里,小宝就把王涛之前办的傻事和小梅简单说了下,还将心中的猜测也一股脑的向她和盘托出。 小梅听完就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救王涛哥哥。 本来小宝刚想说自己也是爱莫能助,不过对上小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愣是把这话给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强自镇定的拍了拍胸脯:“孙婆婆以前给我留下四页茅山秘术修炼功法,再加上我之前曾看过她给村民们驱邪使用的方法,估计我照着做也不会太差,我们可以试试银针驱邪。” 听了这话小梅才算稍稍安定,而小宝却下意识白了一眼在地上来回打滚的王涛,不禁在心里暗暗骂开了:你这蠢蛋!之前我早就提醒过你,说这黄鼠狼是个邪门儿的东西,你偏不信邪,还非得打伤它。这回好了吧?摊上事儿了吧?你再爬起来继续嚣张呀! 哼!要不是看在小梅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救你呢。 关键时刻,还不得靠我这个半吊子大法师亲自出马来救你,想来这世间的因果还真是奇妙,上一秒你还在欺负我呢,谁知下一秒我就成了你的大救星,事情的转变还真是够快的。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道术还没练到家,可小宝还是打算准备用孙婆婆那套银针试试,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将王涛身上的邪祟驱离体外。 银针拿到手以后,小宝谨慎的围着王涛转起了圈圈,他一边打量着王涛的状况,一边琢磨着该从哪里下针。 小梅看到小宝手里拿着四根半截筷子那么长的大号银针时,心里免不了就是一阵慌张,感觉一颗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 要知道平时缝衣服用的小针刺一下手指那都是疼得不行,这么大的银针要是扎在王涛哥哥身上,那还不得立刻把他疼的昏死过去啊? 虽然孙婆婆在私底下已经把银针用法及口诀传授给了小宝,可小宝由于一直都没有亲自实践过,所以他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些紧张。 就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地上翻滚的王涛忽然阴森森的怪笑起来:“哈哈....你再打我呀!我让你再打我!既然你弄断了我的腿,那我也要废了你的一条腿。” 话音一落,王涛握起硕大的拳头重重砸在自己受伤的左腿上,他见到流出的血越多,笑得越是开心,这样无脑的自残行为,登时把小宝吓得手里一抖,银针也跟着纷纷散落在了地面上。 正兀自心惊之际,只听小梅尖叫着对身旁的小宝道:“小宝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下针啊!要不一会儿王涛哥哥的左腿真要保不住了!” 也许是眼前这一幕过于血腥的缘故,导致小宝脑子里还有些发懵,但被小梅这么一嗓子吼出,方才猛醒过来。 他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便弯腰捡起银针,几步跨出,迅速来到王涛身前,就用力将银针狠狠刺进了王涛手腕之中。 时间诡异的仿佛凝固了一般,小宝依旧做着握针的姿势,王涛则停止吼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一旁的小梅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谁都没有发出声音,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咕咚!” 好半响,小宝才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他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慢慢离开了银针尾端,悄悄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扭头对着小梅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意思是事情已然轻松稿定。 可谁知道他等来的并不是小梅欢快的赞扬声,而是略显惊吓的提醒声:“小宝哥哥!小心后面!!” 小心后面? 小宝满怀狐疑的刚一回头,迎面而来就结结实实的挨了狠狠一巴掌:“啪!” “我去....” 小宝鼻孔窜血,整个身体在空中飘荡的时候,心里还难以置信的嘟囔:这是怎么搞的?他刚刚不是已经被制服了吗?这怎么还能动手打人? 咣当!噗通! 伴随着两声闷响,小宝重重的撞到了土墙上反弹回了地面。 “小宝哥哥!你没事吧?” 小梅慌慌张张的跑到他的身边,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小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都是一圈儿一圈儿的小星星,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小宝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他在鼻子上随手擦了一把,当发现自己挂了彩时,不由勃然大怒:奶乃的!你竟敢打伤我?还让我在小梅面前这么丢脸,真是岂有此理! 怀揣满腔怒火的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捡起银针‘嗖嗖嗖’就冲着王涛猛蹿过去。 小宝这次速度奇快,动作干净利落,掐起指决,口中振振有词的伸出左手用力抓住王涛的右手,然后另一只握针的手稳准狠的直刺下去,便直直扎到他的中指之上。 这一针可了不得,疼的王涛痛呼出声,浑身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王涛本身的力气就比小宝要大,再加上如今发了疯似得挣扎,搞得小宝很有些吃不消,小宝心里明白这才刚刚扎了一针而已,还有三针没有落位呢。 眼见着王涛就要把小宝推开,小宝灵机一动,一个转身把屁股对准王涛面部,刚好能控制住他的一双手掌。 时间紧迫呀! 小宝不敢大意,匆匆结印,又是一针狠狠刺了下去。 “啊!!!” 这次王涛的惨叫声更大了,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经若隐若现,他在无处发泄怒火的情况下,狠狠朝着小宝的屁股便一口咬了下去。 “哎妈呀!我的屁股啊!” 这回轮到小宝惊声尖叫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感觉头发根根直立,手上捏着一根银针颤颤巍巍的,始终无法刺到王涛身上去。 第四十七章 痛打黄鼠狼{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就是这电光火石之间,王涛突发怪力,狠狠将小宝给掀翻出去,并且穷追不舍的揪住小宝双脚,作势就要摔向地面。 哎呀!完了完了!这回可死定了! 小宝心中一片冰凉的闭上双眼,静静等待被王涛摧残,谁知道随着一声闷响过后,王涛居然怔怔的松开了小宝。 ‘噗通’ 小宝因为没有了王涛的束缚,便再次摔在了地上,不过这次因为王涛没有发上力的缘故,所以他这回摔得并不是很重。 三两下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小宝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呲牙咧嘴的向身后一望,只见小梅手里握着一把散架的木椅子,正浑身瑟瑟发抖着。 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王涛,已经被打翻在地,浑身上下还不断抽搐着。 很明显,自己刚才之所以能够挣脱王涛的魔掌,全都是因为小梅出其不意的一击。 “呼!” 小宝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在为之前陷入险境而后怕,缓过神后依旧不敢大意,从地上重新捡起银针再次奔着王涛而去。 “我让你再嚣张啊!哼哼,这回你可起不来了吧?” 趁着王涛倒地的功夫,小宝又急匆匆的给他补了两针,直到一套针法施展完毕,王涛根本动弹不了的时候,小宝才轻松地拍拍手掌,双手掐腰的低头望着他开始嘟囔起来。 小梅丢掉手上的两根椅子腿儿,跑过来打眼一瞧,不禁皱眉问小宝:“小宝哥哥,你确定王涛哥哥没事了吗?” “嗯?”小宝有些茫然,不明白小梅话里的意思。 小梅指了指王涛的嘴角儿,“小宝哥哥,你看他怎么口吐白沫啊?会不会是你下针的位置搞错了?” “这个啊?嗯....” 小宝挠挠头发,也有些不确定的样子,过去检查了一下自己下针的地方,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是我弄错了?好像没错啊?” 将银针从王涛身上拔出,想了想又刺回去,刚刺回去又觉得哪块不对,于是拔出再扎回去,如此反复了七十多次,小宝才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起来:“对了对了!这次差不多了哎!” 小梅咬着手指,神色古怪的扫了一眼已经开始翻白眼儿的王涛,扭头望着小宝道:“嗯...小宝哥哥,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快被你扎死了呢?” “嘿嘿。” 小宝挠挠下巴,红着脸蛋儿一本正经的说:“那没办法啊,谁让我是第一次使用银针驱邪呢!所以这手法上嘛确实还有点儿欠火候,这回就当是拿他做次试验好了,估计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儿,我可能会扎的比较准一点儿吧?” 折腾了那么久,王涛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最后竟然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直接睡起了大觉。 他是睡着了,却把小宝和小梅坑苦了,一面要忙着打扫凌乱的房间,一面还要给他处理伤口,熬制草药服用等等。 一个时辰之后...... 几碗汤药下肚,王涛的脸色好了一些,但却依旧昏睡不醒。 小宝困得上下眼皮都快合到一起了,见这家伙睡了这么久还不见醒转,随手过去拍打拍打他的脸看看有没有反应。 “嘿!什么反应都没有?” 直到这时,小宝心里才有些紧张:难道我的针法没起作用? 一想到这儿,顿时来了精神,眨眨眼睛望向小梅:“小梅,你说王涛哥他到底好没好啊?” 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寻求心里上的安慰,可小梅同他一样都是心里没底,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两条小辫儿,有些不确定的说:“小宝哥哥,要不然你再刺他几针试试?” “啊?!” 小宝满脸惊恐,“我看还是算了吧!搞不好真像你说的,他本来还没事儿,但被我扎上几针弄不好就活活扎死了。” 说话间,小宝伸手重重的抽着王涛耳光,刚想再来一下的时候,王涛居然猛地一下从土炕上坐了起来。 小宝见状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将举到半空中的手掌闪电般收了回来,小梅则惊喜的唤了声:“王涛哥哥,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感觉刚才好像有人抽我嘴巴子{耳光}呢?”王涛醒来后,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庞,呲牙咧嘴的说着话。 小宝的反应出奇的大,瞪着一双大眼信口胡诌:“哪有!你一定是做梦了!” “哦,这样啊。” 王涛居然信以为真了,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淡淡的说:“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啥呢?” 小宝和小梅瞪大眼睛,半张嘴巴,一起愣住了,过了几秒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小梅紧张兮兮的小声说:“小宝哥哥,会不会是你把他给扎傻了啊?” “哎哟,这个....” 小宝嘴角一阵抽搐,心说:不是吧?我这一出手就把人弄傻了?哪有这么衰啊! 不信邪似得伸出手来在王涛眼前晃了晃,眼巴巴的瞧着他问道:“王涛哥,你认得我是谁不?” “你干啥呢,我又不瞎,老拿手在我眼前晃什么晃。” 王涛不耐烦的将小宝手掌拍到一边,“瓜娃儿,你脑子进水了吧?你不就是个小屁孩儿嘛,还能是谁啊?这什么狗屁问题呀,真想抽你......” 刚想伸手揍小宝,忽然牵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疼的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腿上的伤口,顿时吓了一跳:“哎呀!这是谁的腿受伤了?” “噗呲....” 瞧着他那副傻样,小宝忍不住笑喷,对着小梅伸手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啥也别说了,看来他是真傻了,我估计他八成是因为刚才打斗的时候把脑子给摔坏掉了。” 小梅却没有像小宝那般玩笑的神情,而是一副担忧的模样:“也许他身上的邪祟根本没有驱除也说不定啊!要是孙婆婆在这儿就好了。” “呃....” 小宝哑然,心里有些难受,觉得很是无地自容,一种失落、挫败的情绪在心里不断蔓延。 两人正兀自说着闲话,王涛忽然神经兮兮的从炕上站起,眼光发亮的对着空气大吼:“你是谁!!” 小宝和小梅浑身一抖,心里同时发紧的猛然抬头望去,只见王涛浑身打颤的不断向墙角后退过去:“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赶紧给我滚开!!” 第四十八章 痛打黄鼠狼{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涛这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举动,可把小梅给吓的够呛,她急匆匆的躲在小宝身后,只敢探出半张脸来,声音颤抖的问:“小宝哥哥,你说王涛哥哥是不是看到啥脏东西了啊?” 其实小宝心里也怕得不行,但碍于小梅在场,又不好将这种恐惧表现的过于明显,只能硬着头皮略显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呵呵,应该不是吧,王涛哥只是因为脑子坏了才胡说八道的吧?” “真的吗?” “嗯嗯,我估计是这样的。” “那小宝哥哥你为什么忽然浑身抖得这么厉害呢?” “我有吗?” 小宝说着话,下意识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的双腿抖个不停,于是在心里暗骂一声,正要努力让自己克服恐惧,不料外面猛地打了一个惊天响雷:“轰隆!” “我的妈呀!” 始料未及的一声响雷直接摧毁了小宝的心理防线,搞得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小梅的状况一点儿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同样也是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朝门外瞟了一眼,扭儿头望着小宝道:“小宝哥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小宝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望着蜷缩在土炕墙角不断低吼的王涛,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就在两人陷入恐慌却又无计可施之际,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 嗯? 小宝和小梅条件反射般,一起回头朝身后的房门看去,只错愣了片刻时间,小宝忽然欢呼雀跃道:“哈哈!一定是孙婆婆回来了,真没想到婆婆能够回来的这么及时啊!” “太好了!有婆婆在的话,王涛哥哥就算是得救了!” 小梅脸上也跟着露出甜甜的笑,拍着小手紧随小宝直往房门位置小跑过去。 门打开了,小宝和小梅却同时愣住了,因为站在门外面的根本就不是孙婆婆,而是一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拄着拐杖的陌生老太婆。 这老太太身穿黑色补丁衣裤,两边腮帮子深深凹陷进去,瞧这样子牙齿似乎早已掉光,也正是因为这样导致她说话的时候,发音不是很清楚,直到她对着小宝和小梅一连说了五六遍话,小宝小梅才大致弄懂她话里的意思。 其实她这句话里一共只说了六个字而已,那就是:你家坟地塌了。 啊? 搞错了吧? 小宝和小梅对望一眼,觉得这老太太是不是老糊涂了,说的话怎么这样让人摸不到头脑呢。 见面前两个小娃娃似乎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老太太吧嗒吧嗒嘴巴,伸手朝着北方一指,就含混不清的开始嘟囔了起来:“内个背面啊,就是涅米哥哥俺脏的光盾,被门类给大槐了油。” “啊?” 小宝嘴一歪,皱着眉头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扭头望向身旁的小梅:“小梅,你听懂她说了些啥吗?” 小梅将手抵在嘴唇来回晃了晃,忽然大惊失色道:“难道她是想说,我爸爸妈妈的坟地塌了?!” “你父母的棺材埋得那么深,怎么会说塌就塌呢?” 对于这个说法小宝有些难以置信,面露狐疑的望着面前的老太婆,问道:“老大娘,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塌了的坟,就是我们家的?” “什么!” 老太婆似乎没听清小宝的问话,将手拢在耳边凑近小宝扯着嗓子反问:“你说了个啥?” “我....” 还没等小宝把话说完,只见小梅哭哭啼啼的就往门外跑。 小梅一走,小宝心里当时就开始慌了,刚想紧随她的脚步追过去,忽然又想起屋子里的炕头上还有一个神志不清的王涛哥呢,这一下子让小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和小梅都走了,王涛哥咋办?要是我留下来,又始终放心不下小梅的安危,这让我怎么在家里坐得住啊! 哎呀!乱了乱了全乱了! 小宝在原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身边的老太婆却主动开口了:“这大晚上的,林子里可啥猛兽都有啊!你个傻小子还在这儿愣着干啥呢?再不赶紧去追那个小女娃,搞不好她可会有危险呢!” 小宝一听这话,顿时血气上涌,心心念念的都是小梅,全然把王涛给丢到了一边儿,只顾闷头顺着小路不停奔跑。 可跑着跑着,小宝似乎才察觉出一丝诡异的玄妙来:哎!刚才只顾着小梅的安危,我怎么把王涛哥给忘记了? 还有那个老太婆一开始说话还像说天书似得让人听不懂,可后来她怎么越说嘴皮子越溜了? 最关键的还是那老太太怎么会大晚上跑到坟地去呢?正常人一般不会有大晚上到坟地去遛弯儿的习惯吧? 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小宝很快又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之前在村子里找人帮忙为小梅父母下葬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找到,当时根据自己的推测,认为村子里的都死掉了,如果这个推断成立了,那刚才那个老太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难道她是邪祟变幻的? 小宝不敢再想下去了,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降煞玉佩,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她把我和小梅给引开,是因为我们身上有护身、辟邪的东西啊!” 糟了?这么说,我岂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吗? 预感大事不妙的小宝哪还敢在此多做停留,趁着月色急匆匆转身就是一路狂奔...... 当小宝气喘吁吁地跑回到家中时,恰巧看到那个老太太目露凶光,正高举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貌似准备要朝着王涛的腿上砍下去。 我的天!这还了得! 这一幕惊得小宝汗毛直立,全然忘记了一路狂奔的疲累,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果决和勇气,一把将脖子上的玉佩狠狠拽下,用足力道便朝那老太太的面门猛甩了过去:“住手!!” 小宝的突然到来,令这老太太倍感诧异,也可以说是多少有些猝不及防,刚一扭头就被一块儿黑色玉佩击中了面门,紧接着额头上冒出阵阵青烟,使她整个人也跟着不断挣扎、咆哮起来。 第四十九章 痛打黄鼠狼{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不多时,这老太太一转眼就显现出了原形,原来它只是一只瘸了腿儿的黄鼠狼而已。 小宝还从没见过这等稀奇事儿,愣在原地的空当,黄鼠狼已经一溜烟儿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有些不敢相信的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小宝颠儿颠儿的跑到门外一瞧,漆黑的夜色之中哪里还有半分黄鼠狼的影子。 他正四处打量的时候,身后土炕上蹲着的王涛忽然从鼻中闷哼一声,接着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小宝转身过去将玉佩捡起,重新戴在脖子上,回到自己的房间穿好衣裤,把唯一一张灵符贴在王涛身前的土炕上,就又开始拍打他的脸庞。 王涛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好像有人在抽他耳光,疼的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打眼一瞧,只见小宝赫然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掌还高高悬起,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样子。 王涛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回事,只听小宝着急的说,“涛哥!快跟我去找小梅!” “跟你去找小梅?”王涛神情有些木讷,身子却一动也没动。 小宝此刻也顾不得王涛究竟有没有恢复神智,拉着他的手,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哎呀!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快点儿跟我走就是了!” 不知道王涛究竟在想什么,他坐在土炕上愣是没挪动一下位置,依旧不疾不徐的问:“ 我在这儿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走?” 他这句话把小宝气的够呛,心说:带上你也是为你好,谁知道你还不领情。 想着,就没好气的说:“那算了吧,你就留在这儿看家,我自己去找小梅好了。” 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可别到处乱跑,在这儿乖乖等我们回来知道不?” “嗯,行!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王涛前言不搭后语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慢吞吞的从土炕上往炕沿儿挪动。 本来都已经转身正准备往外跑的小宝,被他这句话搞得猝不及防,好悬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将将稳住心神回头冲着他不停抱怨:“王涛哥你这脑子确实是烂掉了!说个话都乱七八糟的,真让人费解!” 虽然在抱怨着,可小宝还是耐心等他下地弯腰穿鞋子。 “臭小子,你说啥呢你!谁脑子烂掉了?我看是你吃错药儿了吧!”刚才还浑浑噩噩的王涛,被小宝一句抱怨的话刺激的火冒三丈,挽起袖子作势就要揍小宝:“你这小屁孩儿不光脑子不好使,嘴巴还那么臭,真是很欠揍!你敢这么说我!屁股又痒痒了是不是?” 小宝发现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往常一般别无两样,不由怔愣愣的踮起脚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涛哥,你没事儿了?’ “什么玩应,谁有事儿了?!” 王涛气呼呼的伸手拨开小宝的手掌,“我就是刚刚睡了一觉而已,结果一睁眼发现天都黑了!” 一说到天黑的事情,他顿时来了精神:“嘿,真是怪事儿啊!我感觉我这一觉睡了很久哇!这天咋还没亮呢?真是太不正常了。” 话音一落,他就自顾自的颠儿颠儿往门外跑去,小宝见状也赶紧跟上。 到了外面,王涛晃着脑袋来回张望,似乎还在为天没有亮感到好奇,而小宝可没有他这般气定神闲,一个劲儿催促他去找小梅。 王涛抓抓脸蛋儿,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小宝很无奈的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小梅出去玩,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王涛不疑有他,随着小宝一同出去寻找小梅。 今天晚上的月亮出奇的圆,然而旁边那许多乌云将原本明亮的天空,搞得灰蒙蒙的,但即便是这样,月光还是可以将小宝和王涛的身影映照在清冷的大地上。 乡间小道上出奇的安静,只能听到的就是小宝和王涛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除此之外还有花丛中不时飘出的阵阵馨香,绵延不断的送进小宝和王涛的鼻孔之中。 小宝可没那个闲情雅致去欣赏美景,王涛却来了兴致,忍不住对着这些花花草草不停打量,还不断夸赞花草的好处。 由于心里急着寻找小梅,一路上小宝都是‘嗯嗯啊啊’的敷衍王涛,王涛却不以为意,依旧自顾自的傻笑、说些废话。 走着走着,王涛忽然怪叫一声,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放声狂吼:“小梅!哥哥在这里!你快过来!” 小宝浑身一激灵,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定睛一瞧,只见在山坡下面的一片坟地丛中,小梅正呆立在一处坟包之前动也不动,不知道她究竟在干什么呢。 终于找到了小梅,小宝这颗心才算是安安稳稳的放回了肚子里面,一路和王涛兴冲冲的跑到山坡下面一瞧,结果却把两人吓得大惊失色。 因为等他们到了山下,才发现这地方竟然就是西山乱葬岗,而小梅父母的坟茔可是合葬在北山的。 小宝瞪大眼睛在周围仔仔细细的瞧了一个遍,可哪里还能找到小梅的影子啊。 “呼。” 小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觉得事情有些异样,就算是自己走错了路,难道小梅也会找错路吗? 想到这里,小宝心里忽然一凉:刚刚看到的那个小梅究竟是真实的呢,还是说那只是个幻觉而已? 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了,小宝习惯性的紧皱眉头,紧紧握住随身玉佩,拉着王涛慢慢向后退去,他打算离开这里先到北山去看看小梅在不在。 王涛不知小宝心中所想,用力甩开他的手掌,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你不说要找小梅吗?” “是啊。” “既然是来找小梅的,那你老拉着我向后走啥?” “呃.....” 小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对他讲述其中玄妙。 王涛看他默不作声,开始捧腹大笑:“啊哈!我知道了!小梅一定是在和咱俩儿玩藏猫猫的游戏对不对?” 我去,简直是神之逻辑!脑洞开的也太大了!谁闲着没事儿大晚上跑到乱葬岗,和你玩躲猫猫的游戏啊!真是个神经病。 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一番,小宝才谨慎的开口道:“王涛哥,我看这里不太对劲儿,估计小梅也没来过这里,要不咱俩还是走吧。” 第五十章 痛打黄鼠狼{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涛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道:“不走!小梅还没找到,走什么走!” 看他这么坚决,小宝也有些动摇,因为之前都是靠自己的猜测,至于小梅到底在不在这里,说实话,小宝也有些拿捏不准。 抬头看着上一秒还有些害怕的王涛,此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小宝心里不禁兀自感慨:王涛哥这人比较神经质,对于恐怖离奇的事情时而害怕时而胆大,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 既然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那就暂且听他一回好了。 成功说服小宝留下来,王涛显得很兴奋,两眼放光的带着他在乱葬岗里东跑西颠儿,时不时乱吼一嗓子吓得小宝是心惊肉跳。 两人绕着坟地转了一大圈儿,结果却什么也没找到,正要退走之际,眼尖的小宝忽然从一处坟包后面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这双绿油油的眼睛对于小宝来说可算不上陌生,因为小宝第一次和孙婆婆来这里找范瞎子的时候,他曾经就见过上百只黄皮子{黄鼠狼}人立而起,记得当时这些黄皮子还背对着他们冲那些废弃荒坟一动不动的行注目礼。 难道又是黄皮子在作怪?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儿,小宝就在心里道了声不妙,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王涛时,就听他‘哇’的一声怪叫,然后就开始浑身乱颤的在四处乱蹦乱跳。 对于他这神经兮兮的家伙,小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没好气的问他又在搞什么鬼,谁知道他却脸色难看的说,刚才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拉扯他的衣领儿。 小宝忽地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心中认定可能是黄皮子在作怪,结果等他再次朝那处坟茔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这他娘的,真是活见鬼了!” 王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神情不自然的在周围打量一番,从地上顺手抄起一块儿石头握在手里,忍不住开始嘟囔:“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敢戏弄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他这句狠话才刚说出口,四周坟地后面就逐渐露出越来越多的绿色眼睛,从这些光点儿移动的位置来看,这些眼睛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开始冲着小宝和王涛围拢过来。 这奇异的一幕,就连王涛这个神经质的人也不能淡定,他显然也发现了这奇怪的现象,终于忍不住颤声叫道:“他娘的,这地方果然邪门儿!” 说完,冲着小宝屁股上狠踹一脚,“你瞅啥呢!快走哇!” 小宝很无语,刚才吵着不走的是你,现在嚷嚷要走的还是你,走就走呗!踹我干什么? 虽然心中很不满,可眼下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小宝多想,他一个掉头儿直接不管不顾的闷头就往山上狂奔:“快跑吧王涛哥,我估计这些黄皮子都是来找你报仇的!” 他这一跑,王涛貌似才反应过来,“黄皮子?找我的?” 口中结结巴巴的念叨了几句之后,也赶紧风风火火的甩开两条膀子,紧跟在小宝身后一通猛跑。 眼看着自己落到了小宝后面,王涛扯着破锣嗓子又开始嚷嚷:“你个小兔崽子!跑那快干啥?你给我跑慢点儿,等我一会儿啊!” “神经病!” 小宝咬牙切齿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脚下不停的扭头冲身后的王涛大喊:“你可得跑快点儿!别忘了,可是你把人家老祖宗的腿给打折了,人家这帮孙子、儿子、外甥、大舅哥等一众亲戚都可厉害了!你要是跑慢了,怕是就要被黄皮子一大家子给活活咬死啊!” “哎哟我的妈妈耶!” 自小生活在农村的王涛岂能不知黄皮子{黄鼠狼}的厉害,遇到一只他还有胆量过去欺负欺负,可身后那上百只黄皮子一起冲过来,王涛瞬间没了底气,自知无法招架也只能落荒而逃。 尤其是小宝这句话对他起到了强烈的刺激作用,他再不敢多说废话,脚底抹油般一路超越小宝,连滚带爬的径自跑到了山顶。 没多久,小宝也气喘吁吁跑到了山顶,还没等喘匀一口气,却先是扭头向山下位置扫了一眼。 结果还没等他看清山下的情形,天地之间就忽然刮起一阵呼啸的黑风,光是黑风还不够,漫天不知从哪里飘来许多枝叶和砂砾,刮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然而更加糟糕的是,当阵阵阴风好不容易停下之后,豆大的雨点儿却猛然从天空中狠狠砸落下来。 这场暴雨来的莫名其妙,且迅猛无比,不多时地面上早已是泥泞不堪水流成河。 小宝极其狼狈的环抱着一颗矮树才能稳住身形,他心里犹如荒草一样凌乱,眯着眼睛时不时打量周围的情况,谁知就在他刚好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个硕大的石块儿夹杂些许泥水,直奔自己环抱的这棵矮树迅猛滚来。 我擦!我的命咋这么苦?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棵矮树做为依靠,就遇上一块儿来势汹汹的大石头猛滚过来,真倒霉呀! 当小宝再次睁眼时,明显被眼前那块儿大石给吓了一跳,心中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轻易放手,他知道一旦松手滑下山坡,被那群黄皮子围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就会要人命的。 事到如今却又无可奈何,小宝只能闭上双眼硬着头皮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自我安慰:没事没事,眼前的都是错觉,都是错觉,我不会有事儿的...... 心里正忐忑不安的不停念叨,忽觉矮树因为受到了外力冲击所导致的剧烈摇晃时,小宝还是惊得汗毛直立,忍不住强行瞪大眼睛查看,才发现刚刚从山顶滚下的那块儿大石恰巧卡在了自己脚下。 小宝见状,暗自庆幸自己运气不错,至少这颗矮树没有因为受到大石的冲击而折断掉,他一边感慨一边伸出脚去想要把树下的那块儿石头给踢下山坡。 可谁知道刚刚才伸出一只脚的时候,却忽然被一只大手紧紧钳制住了脚腕儿,这一下搞得小宝肝胆皆寒,想要大声尖叫,一张口却被迎面而来的雨水直接塞满了整个口腔,害的他只能不断向外喷着雨水,根本没机会喊叫出声音来。 第五十一章 痛打黄鼠狼{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心里害怕极了,觉得束缚住他脚腕儿的,一定是从山下追上来的那些黄皮子干的。 之前还开王涛的玩笑,说是让他小心点儿,免得被黄皮子一家给活活咬死,没成想这句话竟然应验到了自己身上,一联想到被生生撕碎的惨状,小宝浑身就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可是闭着眼睛等了半响,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让小宝忍不住眯起眼睛又往自己脚下看了看。 虽然被雨水打的眼睛生疼,可小宝还是看清楚了抓住自己脚腕儿的东西,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黄皮子,也不是什么大石头,分明就是已经被泥水裹挟住的王涛哥啊。 此时只见王涛一只大手紧紧抓着小宝的脚腕儿,整个身子斜躺在山坡上,被山顶不断流淌的雨水给冲击的摇摇欲坠,看起来他的情形好像比小宝更加险恶。 小宝最起码还有一颗矮树作为依靠,而王涛暂时只能抓着小宝的一只脚来救命,此时暴雨甚急,王涛每时每刻都受到雨水和石块的不断冲击,一时半刻也许他还能坚持,可时间久了的话,谁知道他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而最关键的是,小宝被王涛这么拉扯着一只脚也很煎熬,他不但要承受从脚腕处传来的难忍疼痛,还要小心提防不要被王涛给拽到山下去。 没多久,小宝那只被抓住的脚腕儿渐渐有些麻木了,而他所仰仗的那颗矮树也逐渐的弯下了腰,大有一副随时都会折断的风险。 如今情况不善,小宝心中十分焦急,下意识往脚下的王涛扫了几眼,发现他正向自己不断的挤眉弄眼。 小宝压根儿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心里痛骂王涛这个愣头青死性不改,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搞不好一会儿咱俩都得滚下山坡,喂了那些黄皮子。 想到这里,小宝鼓鼓的冲他一挥手:“脑袋抽筋儿了你?老对着我眨什么眼睛?你还是老实点儿吧......噗......” 加快语速只说了一句话,小宝又被灌了一嘴巴冰冷的雨水,没办法,他只好面露无奈的再次吐水。 他正忙着喷出嘴里的雨水,王涛又开始对着他一个劲儿的眨眼睛。 小宝见他如此执着,心里一阵哀嚎:大哥!拜托你能不能靠点儿谱啊?再次冲他挥挥手,本着语言精炼的原则,只从嘴巴里蹦出两个字:“说话!”然后就赶快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免得再被雨水无情光顾自己的口腔。 虽然雨大风急,可王涛好像还是听清了小宝所说的话,他努力地张嘴还没等发出什么声音,嘴巴里就灌满了一口泥巴水,他可没有小宝那么幸运还能把嘴里的水喷出来,貌似还没反应过来,一口泥巴水就径直通过喉咙,直接下了肚。 “啊!咳咳.....” 可能是泥巴水的味道不太好,也可能是一口水灌下去的太突然,总之王涛的一张脸早已皱成了一团乱麻,他涕泪交加不停的咳嗽,样子狼狈极了。 就在他张嘴咳嗽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接连又灌下去五口泥巴水,吓得他当场紧紧闭上了嘴巴,根本不敢再张嘴了。 小宝在上面瞧着他这副狼狈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王涛哥,这回也吃了瘪,真是不容易啊! 心里正暗自偷笑,忽听一声脆响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吓得小宝猛地回头一望才发现矮树已经不堪重负折断掉了。 完了!完了!这回可要陪着王涛哥一起去死了! 在小宝惊恐的眼神当中矮树拦腰而断,紧连着一层树皮的半根树枝被小宝牢牢抓在手里,起到了最后一丝缓冲的作用,在中途顿了一下直到树皮也被彻底撕掉,小宝和王涛两个人就如断线的风筝,不断往山下滚落而去。 就在两人危难之际,小宝忽然感觉肩头一紧,貌似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似得。 原本心灰意冷的小宝只觉重获新生,惊喜的抬头一看,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此人弯腰伸手紧紧抓住小宝的衣领,才没让他直接滚落到山坡下面去。 事情来的很突然,小宝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加上夜色的掩护,导致小宝有些看不清楚这个人的容貌,刚想开口向这个人道谢,却不料面前这人手疾眼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宝本来还没觉得害怕,但是被这个人奇怪的举动给弄得紧张兮兮的,总感觉一口闷气憋在心间无法释放出来,搞得他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见小宝终于安静下来,这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轻轻在他鼻端这么一挥舞,他就觉得整个人的精神一震,接下来眼前一亮,赫然看见刚刚如此迅疾的雨水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自己手上紧握的那半截儿树枝也瞬间消失了,甚至连不断呼啸的狂风也跟着静止了。 小宝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仰望星空,却见乌云早已散去,只有硕大的圆月和闪亮的小星星安安稳稳的高高悬挂在夜空,这般宁静的景象,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正暗感神奇的时候,只见刚刚那人已经跑到不远处的王涛身边,他抬起王涛的一条胳膊摸了摸脉搏,忽然急声对小宝大喝道:“你过来扣住他的双臂,一会我会将银针刺到他身上,未免中途被他挣脱跑掉,你一定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按住他,知道了吗!” 小宝一头雾水的闻声赶来,发现王涛早已昏迷过去,只见他肚大如斗,就像即将分娩的孕妇一样。 这么诡异的情形把小宝吓了一跳,直到身旁那人又吼了一嗓子,他才算是猛然清醒过来。 小宝见状匆匆应了一声,赶忙用力将王涛的两条胳膊按得严严实实。 那人也不多说废话,从怀里摸出一套银针,口中快速说出一连串儿让人听不懂的咒语,然后针针就往王涛周身直刺下去。 此人手法极其娴熟,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在王涛身上扎了个七七八八。 小宝没料到对方使用银针也是这么厉害,心中震惊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的抬眼打量他的脸庞,借着明亮的月光,小宝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第五十二章 痛打黄鼠狼{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原来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过的孙婆婆,就在前一秒种小宝还认为这是个男人,谁知道却令他大跌眼镜了。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原本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王涛忽然大叫出声,浑身也跟着不断挣扎起来。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一下就把小宝给推到了一旁,小宝由于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脚下踉跄的后退几步,最终还是极其狼狈的一屁股摔倒在地面上。 小宝力气虽不及王涛,可好在身形敏捷,从地上迅速爬起,几步跑到近前,便再次和王涛周旋起来。 可能是因为修炼过奇门秘术上的道法,使得小宝身体比以前稍微强健一些,若非如此,可能真就被王涛给挣脱掉了。 但即便如此,小宝还是被王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给搞得心神不宁。 孙婆婆见状赶忙出言提醒小宝集中精力,接着她口中咒语不停,手上加快速度,接连三针下去,王涛才渐渐平息下来。 小宝见王涛终于安静下来,不免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孙婆婆已然看到了王涛小腿上的可怖伤势,于是问小宝他们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孙婆婆亲口问话,小宝岂敢隐瞒,所以就把之前的种种全都一股脑的向她和盘托出。 孙婆婆扒开王涛的眼皮上下翻看,稍一打量王涛的状况,就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说是王涛之前打伤的那只黄鼠狼是只有些道行的灵物,这东西本就喜欢睚眦必报,因小宝有灵玉护体,这才转移目标,挑选了王涛这个倒霉的家伙祸害。 说完这些,孙婆婆闭目掐起指决,迅速在王涛周身连点数下,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说他暂时可以安然无恙了。 小宝晃着脑袋在周围东张西望一阵,不禁好奇的问:“孙婆婆,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王涛哥的老张叔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呢?” 听了这话,孙婆婆脸上的皱纹皱的更深了些,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按照王涛所说的,去了他们上山打猎的南山,可谁知道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找到,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似得全都消失不见了。” 说到这里,孙婆婆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人没找到,我倒是遇上了一口黑漆棺材,那棺材果然如王涛之前所说,无论从哪条路下山都会看见这口棺材横在眼前,它真就像是自己长了腿儿似得就那么一直跟着你,困住你。” “怎么会这样啊?难道那棺材自己成精了?” 小宝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么离谱、邪门儿的事儿啊?” 孙婆婆索性坐在地上,淡淡的望了一眼昏迷的王涛,才又开口道:“棺材倒是没成精,只是有人利用它布置了一个迷魂阵,这阵法绝非泛泛之辈能够布置的出来,一开始我还打算去救人的,谁知道这一去就差点儿被活活困死在树林里边儿。” 伸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双腿,有气无力地说:“所幸我的运气还不错,刚好等到今晚月圆之夜,趁着那阵法威力减弱之际,利用秘法方才费尽周折从阵里面逃了出来。” 小宝万没料到孙婆婆这一去如此凶险,听她所言还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能死里逃生的,当下心中有些唏嘘,刚要开口说话,却再次被她用手将嘴巴给堵上了。 孙婆婆用眼神示意小宝山坡下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儿,直到这时小宝才忽然想起之前在坟头后面看见的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心说:光顾着和孙婆婆说话了,怎么把山下那些上百只黄皮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通了这一点,小宝慌慌张张的冲孙婆婆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孙婆婆这才收了手,与他一起警惕地向山坡下面扫视。 借着明亮的月光,小宝瞪着一双大眼将山坡下面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下面密密麻麻的聚集着超多的绿色眼睛,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都是那些黄皮子的眼睛,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绿色眼睛,小宝眼皮止不住的乱跳,生怕它们会耐不住性子,一股脑的跑到山上来。 正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山下的情况,忽从小宝身侧不远处传来几声奇怪的动物叫声,小宝狐疑的扭头一望,才发现不知何时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已经多了几对绿油油的眼睛。 那些绿眼睛的主人,似乎把他当做了目标似得,正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 小宝没想到就在不经意间,危险已经悄然而至了,吓得浑身一哆嗦,刚要大叫出声,又赶忙伸手将自己的嘴巴给死死捂上,强自稳了稳心神,才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给了身旁的孙婆婆知道。 孙婆婆得知这个坏消息以后,也显得很震惊,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这些黄皮子才这样,导致她如此反应的原因,实则是因为这些小东西竟然能够瞒过她的法眼,还在她眼皮子底下隐藏的这么好,显然这出乎了她的意料。 要知道若是一般的孤魂野鬼胆敢靠近孙婆婆半分,孙婆婆第一时间就能够反应过来,并且能迅速出手收了它们。 可今天不知怎的,孙婆婆竟然对这些黄皮子毫无感应,要不是小宝刚刚过来透露此事,孙婆婆显然还被蒙在鼓里。 心中惊诧莫名,一向沉稳的孙婆婆也忍不住在心里直犯嘀咕:真是奇怪,这些黄皮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做到隐藏自身妖气还不露痕迹的呢?这实在是有些不简单,也可以说是有些匪夷所思。 小宝可不知道孙婆婆心里在想些什么,眼巴巴的望着孙婆婆,悄悄问她应该怎么解决这些黄皮子。 孙婆婆的目光始终在黑漆漆的树林里打量,她刚要开口说话,忽从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咚!” 小宝和孙婆婆猛然回头一望,只见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赫然出现一只黄皮子的身影,它竟然岿然不惧的缓缓冲小宝和孙婆婆的方向走来,那一双绿油油令人感到不安的眼睛始终盯着两人不曾挪动,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想要干什么。 糟糕!这是从山坡下面爬上来的黄皮子?刚才那‘咚’的一声轻响想必就是它跳上山坡时所发出的。 小宝心中大惊,下意识向孙婆婆身后躲去,怔怔的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五十三章 痛打黄鼠狼{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孙婆婆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取出两道灵符,配合口诀将其掷于地上,只见灵符无火自燃,很快在草丛中升起两团不大不小的火焰来。 小宝觉得眼前一亮的同时,发现那只黄皮子忽然顿住了脚步,它好像惧怕这火焰似得,站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了。 黄皮子仿佛有灵智般第一时间察觉到孙婆婆的敌意,它虽然不敢向前挪动分毫,却不时探头探脑的朝着孙婆婆和小宝不停低鸣,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古怪、瘆人{吓人}。 刚开始小宝以为那黄皮子是因为害怕火光,才焦虑的不停叫唤,可谁知没多久从漆黑的树林和山坡下面,逐渐汇聚过来不少黄皮子时,小宝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终于搞明白了黄皮子不停鸣叫的含义,原来它并不是因为害怕才低鸣,估计低鸣是一种暗号或者信号,专门用于召集同伴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小宝正在胡思乱想,那些黄皮子已经不约而同从各个方向围拢过来。 只见这群黄皮子纷纷瞪着绿油油的双眼,弓着腰身汗毛直立,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诡异模样。 被围在当中的孙婆婆和小宝,从它们时不时的叫声里听出一丝不耐和恼火。 看这样子,黄皮子似乎很快就要对两人发动攻击。 要说对付邪祟,小宝倒是还能勉强支撑一阵,可要说对付这些黄皮子,他暂时还没想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也只能寄希望于孙婆婆了。 两相对峙时,小宝忽然觉得胸前那枚降煞玉佩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这枚玉佩,见其在黑夜中隐隐发出一道淡黄的微光,光芒虽然并不强烈,可在晚上还是显得有些扎眼。 小宝正暗自诧异,周围那群来势汹汹的黄皮子看见这道微光,居然眼露恐惧的同时停下脚步,它们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纷纷向后退出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孙婆婆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猛然抬起头来,开始不住地扫视那群黄皮子。 直到这时,就连小宝也看出些端倪来,悄悄问孙婆婆,说这玉佩是不是能够克制这群黄皮子啊? 孙婆婆深邃的目光在周围黄皮子身上淡淡扫视了一圈儿,她发现这些黄皮子身上全都带有一层若有似无的淡薄红光,发现这一异常情况,孙婆婆忽然冷笑一声,说这些黄皮子身上沾染了本不属于它们的淡淡煞气,这明显是人为操纵的。 但是那个幕后操纵黄皮子的人却忽略了小宝脖子上戴着的玉佩,而这枚玉佩恰巧就是最能克制煞气的降煞灵玉,也难怪刚刚这群黄皮子害怕灵玉所散发出的微光,因为这可是克制它们的最强利器。 小宝听孙婆婆说完,顿觉浑身轻松,之前那种莫名的恐惧也消散的一干二净,他手握着降煞玉佩,正想逼退那群黄皮子,却不料被孙婆婆给一把拦住了。 孙婆婆把小宝护在身后,警惕的说是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她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 小宝觉得孙婆婆实在谨慎过头了,心里正想偷笑一声,却不料从山坡下面爬出一人,此人张嘴就骂:“大晚上吵吵吧火{一直嚷嚷、喊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小宝猛然回头一望,瞳孔顿时迅速放大,显得尤为吃惊,甚至可以说是惊骇万分。 因为他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竟然就是很久之前被孙婆婆降服的那个范增亮{范瞎子}。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怎么又....... 小宝眼带震惊、困惑的望向孙婆婆,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似乎是看出小宝心中所想,孙婆婆惨然一笑,“你一定很奇怪他怎么还活着对吧?” “嗯嗯。” 小宝头如捣蒜般拼命点头,眼巴巴的望着孙婆婆,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孙婆婆从腰间取出桃木剑,才开始沉声解释道:“只要天诛地煞阵不破,乱葬岗这里的煞气就不会散去,那个幕后布置阵法的高人就需要利用傀儡,继续哄骗活人进阵吸取生气。 前一阵子我在这周围布置了不少上等桃木、雷击木竖立在侧,就是要将这里的煞气锁死,防的就是不让那幕后之人利用阵法继续害人。 目前这些邪祟只能在乱葬岗范围内活动,即便他有傀儡,一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可谁知道今天那幕后之人反倒利用这些邪祟过来对付我们了,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说完之后,孙婆婆依旧气愤难平,握着桃木剑的手掌更加用力了,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宝有些难以置信的转眼望着前方的范增亮,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诡异的事,“婆婆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个范瞎子只是个傀儡吗?” 孙婆婆微皱眉头的重重咳嗽了两声,喘匀一口气才开口道:“没错,现在的他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罢了。” 忽然将目光转移到小宝身上,目光锐利的道:“你跟着我这么久了,还没独自历练过,这绝非好事!先前让你修炼乾坤罡气只是基础,今天传授你桃木剑使用方法和口诀,就先拿这个范增亮练练手吧!” 一听说让自己独自去对付眼前的范瞎子,小宝心里还真有点儿恐慌,不过孙婆婆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怎么好当面拒绝她,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了。 心里打定主意,小宝十分用心的听孙婆婆讲解关键要领,之后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木讷的接过孙婆婆手中的桃木剑,不停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没事没事!就连王涛哥那么凶猛的人都被我抽过耳光,我还怕他一个范瞎子吗? 假装随意的扭了扭脖子,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小宝心中忐忑的直奔面前的范瞎子走去。 范瞎子瞪着一只狰狞无比的血红眼睛,脸上带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当他看到小宝胆敢向自己靠近,居然嘴角一咧,“来得好啊!” 话音一落,就闪电般腾空而起,接着伸出干瘪的双手,作势向小宝脖子上狠狠掐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痛打黄鼠狼{1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啊? 小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吓得桃木剑都差点儿掉到地上,眼见范瞎子干瘪的双手都快要抓到他的脖子上了,他才想起使用乾坤罡气进行防御。 “嘭!!!” 一声剧烈的响动过后,范瞎子和小宝纷纷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可见第一回合谁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范瞎子一击不成有些恼怒,他站在原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咽咽’的怪叫,引得周围上百只黄皮子也跟着一拥而上,全都直奔小宝攻来。 一个范瞎子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哪成想上百只黄皮子也跟着凑起了热闹,这下小宝算是彻底的慌了神,额头冷汗不断,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把孙婆婆刚才交代的实战口诀早就抛诸脑后。 就在小宝陷入层层危机之时,孙婆婆迅速从其身后闪出,拿过他手上的桃木剑后,眼带不屑的望着对面的范瞎子:“你这为虎作伥的行尸走肉,若今天不把你彻底消灭,恐怕日后还会加害他人!” 话音一落,便极为镇定的手上掐诀,将法力融于桃木剑之内,就主动向范瞎子发难。 刚才对着小宝还气势汹汹的范瞎子,一看到孙婆婆手持桃木剑攻来,似乎迟疑了片刻,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孙婆婆已经近在眼前。 范瞎子避无可避,只能用右臂生生格挡孙婆婆的桃木剑。 桃木剑是挡下了,可范瞎子整个右臂忽然冒起了一阵青烟,孙婆婆见状并不停歇,转身反手又是一剑直刺他的心窝。 范瞎子不停后退,躲避桃木剑的同时,寄希望于周围的黄皮子能够阻挡她的攻势。 不消片刻,黄皮子果然加入了战圈,孙婆婆被这些小东西像牛皮糖一样缠住,一时难以分神去对付范瞎子。 范瞎子摆脱了孙婆婆,再次直奔小宝而来。 小宝此刻的情况也是很不乐观,只见他手里握着随身玉佩左格右挡,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将把周围那些黄皮子逼退。 刚想偷偷松口气的时候,一打眼发现范瞎子又奔自己攻来,小宝直在心里叫苦不迭:你大爷的!没想到傀儡这东西竟然也知道挑软柿子捏啊? 本来刚刚还有所胆怯的小宝,被范瞎子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搞得无名火起,头脑一热竟然迎面与他对冲过去:“我呸,真当小爷是好欺负的吗!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看看咱俩到底谁怕谁!!” 小宝这么一发火,觉得头脑竟然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灵活,就连孙婆婆之前交代的那些口诀也分外清晰。 身体腾空之际,手上加快结印速度,在范瞎子已经抓到他脖子上时,他才猛然怒喝一声,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指决狠狠劈在了范瞎子的额头之上。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红色烟雾从体内窜出,范瞎子哀嚎着抱着脑袋极速退去。 他的速度奇快,只在小宝眼前留下一道模糊的虚幻残像,而真实身形早已后退到了几米之外的地方。 范瞎子哀嚎着就要遁地而入,小宝见状有心想要阻止他逃走,可却已然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孙婆婆一脚踢飞几只黄皮子,当做暗器般直接射向范瞎子的位置。 空中滑行的几只黄皮子裹挟着一阵罡风直扑范瞎子面门而来,范瞎子只随手一拍,就将这些黄皮子打的爆体而散,弄得杂七杂八的内脏混合着黑臭的血液流了满地。 抓住这个空当,孙婆婆手中挥舞桃木剑迅速踏起罡步,接着猛然一脚跺向地面,并大吼一声:“镇!!” 这一声吼,蕴含道家秘术之威,好似一张无形大网,霎时将范瞎子困在原地进退不得。 小宝见这机会难得,不待孙婆婆吩咐,迅速跑到范瞎子眼前,直接手掐指决狠狠点在了他的额头上面。 本以为范瞎子会狼狈的轰然倒地,可小宝入手之处,却感觉自己的手指好似轻飘飘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他心中正暗感蹊跷,下一秒范瞎子身形已然涣散。 就在小宝错愕的眼神中,忽然从范瞎子体内飞出一缕赤红烟雾,并且直奔地面倾斜而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宝已然目瞪口呆,身后孙婆婆见状,从腰中掏出铜铃铛不停摇晃,口中也开始不断念咒。 有了孙婆婆这股阻力,那红色烟雾竟没能在第一时间遁地而入,最后不得不幻化出原型。 “什么?竟然是一只红毛狐狸?” 小宝望着眼前那周身散发妖气的小狐狸,不由喃喃自语。 正兀自发呆,孙婆婆已掏出八卦镜将狐狸罩住,把手上桃木剑交到小宝手上,才走到近前来:“孽畜!你助纣为虐,天理难容,可知罪吗?” 小狐狸浑身瑟瑟发抖,竟能口吐人言:“法师饶命!都是这人先来害我,我才缠他,求您念我修行不易,饶我一回!” 怕孙婆婆不肯放它,赶忙许诺:“法师大恩我定铭记于心,若他日有何难处,我自会舍身相报,决不食言!” “放你可以,但要先除却你身上的煞气,这你可愿意?” 孙婆婆极为严肃,声若洪钟说起话来。 “一切但凭法师发落。” 小狐狸唯唯诺诺回了一句,就紧闭双目,不再言语。 孙婆婆上前用银针在小狐狸周身几处关键位置扎下,掏出灵符燃于手中,在狐狸身前一一掠过,最后双手合十,念了一段极为复杂晦涩难懂的咒语方才作罢。 把银针一一收回,孙婆婆告诫小狐狸以后不可再做恶事,否则定不饶它,这才催促狐狸赶紧离开。 小狐狸对着孙婆婆拜了再拜,然后借着夜色窜进树林,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宝不明所以,问孙婆婆为啥要放它走。 孙婆婆很郑重的告诉他,说是万物皆有灵,一切但凭因果,能够弃恶从善那是最好,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伤及山中精怪。 况且这狐狸有些道行,将之铲除实为可惜。 告诫小宝以后应广结善果,切不可因一时之怒,妄杀无辜,否则必遭天谴。 第五十五章 痛打黄鼠狼{1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直言记得了,孙婆婆轻咳两声,眼中满是慈爱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说:“刚才你对付范瞎子的时候,明显有些大意,这可是修道者的一大忌讳!你日后行走江湖,一定要加倍小心才行!要知道一时大意,则很有可能就会使你丢掉性命啊!” “哦,小宝记住了。” 想起自己刚才鲁莽的举动,小宝感觉很是惭愧,红着脸皮应了一声,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孙婆婆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之前被打的七零八落的黄皮子,见这些小东西都一瘸一拐的在远处观望着,却不敢再往他们身边靠近时,才带着小宝来到了昏迷的王涛身边。 两人在王涛身旁站定,小宝发现王涛这家伙居然躺在草地上,呼呼睡得直冒鼻涕泡,瞧那样子睡得还挺香? 小宝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惹事儿的是你,事后给你擦屁股的却是我们,你不起来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在这儿呼呼大睡,真是无语至极。 越想越气愤,小宝实在忍不住过去踹了他几脚,想要把他给踹醒。 也不知道是小宝的脚法力气太轻,还是王涛睡得太死,总之七八脚下去之后,王涛居然没有任何反应,照样睡得鼻涕冒泡,口水直流。 “嘿!真是厉害了啊!” 小宝眨眨眼睛,显得甚是惊奇,刚想在给他补上几脚时却被孙婆婆给拦住了,“他这是煞气缠身之兆,外力根本不能把他叫醒,若想让他醒过来,还需使用一些小手段。” 言罢,孙婆婆蹲下身单手掐出指决,口中念念叨叨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在王涛的人中上面。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下去,王涛居然很神奇的猛醒过来。 眼巴巴盯着醒转过来的王涛,小宝顿时目瞪口呆,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孙婆婆,心中震惊之余多少又有些羡慕:也不知道要跟着孙婆婆学多少年,我才可以把道术练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啊? 王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显得有些发懵,木讷的转头看了看,开始傻里傻气的嘟囔:“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咋在这儿呆着呢?” 哎!还来这句? 小宝很纠结的抓抓脸蛋儿,不知道王涛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每次醒来都是傻乎乎的?难道他的脑子真是坏掉了吗? 王涛晃晃脑袋,双手撑地的站了起来,抬眼望了一下明亮的天空,接着又说了一句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话:“天黑了好啊!我可以回家吃饭了。” 孙婆婆古怪的笑了笑,“晚饭吃生肉怎么样?” 此言一出,小宝登时吓了一跳,然而王涛却立刻两眼放光,连忙向孙婆婆道谢,就连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都马上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好!好啊!我喜欢生肉,要是能喝点儿鲜血就更好了。” 说完,他就喜滋滋的在前面领路,直奔家中返回。 小宝就算在笨也瞧出此时的王涛有些不对劲,偷偷跑到孙婆婆身边低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婆婆兀自摇了摇头,说王涛打伤黄皮子这件事儿有些麻烦,本来刚才都已经用银针帮他把体内的邪祟驱离了,可谁知道那被打伤的黄皮子怨念极深,刚一驱离便又再次附着在了王涛的肉身上,这倒是着实有些棘手了,瞧这样子一会还得做场法事才行。 小宝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又对孙婆婆说起小梅的事情来,“婆婆,小梅现在还没找到呢!要不你和王涛哥先回家,我自己去找找小梅。” “你放心好了,小梅不会有事的,等我帮王涛驱离体内邪祟,再去寻找小梅不迟。” 孙婆婆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直视前方,显得很有把握似得,脚下不停直往家里走。 “哦。” 这一声‘哦’里面满是不甘心,还有点儿淡淡的怀疑味道,小宝非但没有因为孙婆婆的话感到轻松,反倒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嘀咕起来: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就那么肯定小梅会没有事呢? 心中惴惴的和王涛、孙婆婆回到家之后,孙婆婆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做饭,而是找了一根粗麻绳直接把王涛双手紧紧捆住。 小宝见状愣了一下,“孙婆婆,你这是......” “时间紧迫,不要废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 孙婆婆把粗麻绳交到小宝手中,自顾自得直奔里屋而去。 小宝接过绳子牵着王涛,又按照孙婆婆的吩咐,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备齐,才紧随着她的脚步再次出门了。 最终在孙婆婆的引领下,小宝和她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目的地让小宝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因为这地方竟然就是之前刚刚离开过的乱葬岗。 联想起不久前的诡异经历,小宝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问孙婆婆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孙婆婆表情凝重的提醒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见到上百只黄皮子面对坟茔发呆的事情吗? 小宝一下就想到那次降服范瞎子时的情景,也就是那次躲在草丛里,才见到了那么一群诡异的黄皮子的事情。 还在陷入深思,孙婆婆接着说:“上次我深受重伤,没来得及处理这些黄皮子,刚才交手之下才发现可不得了了,有些黄皮子都已经快成精了,那道行也更深更难对付了。” 帮着小宝把带来的小方桌摆好,孙婆婆才又重新开口道:“今天机缘巧合之下,因为王涛被这邪祟所伤,倒是加快我过来处理这件事了。”接着长叹一声,有些感慨道:“哎!这真是福祸相依,世事难料啊!” 说完这些,让小宝将带来的东西全数摆好,又把王涛拴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槐树上,孙婆婆才转身走到供桌前,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白开水漱了漱口。 小宝按照孙婆婆的吩咐,站在大槐树旁边时刻紧盯王涛的动向,防止他一会儿挣脱麻绳独自逃脱。 望着眼前这颗水桶粗细的大槐树,小宝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番,这棵树倒算不上林子里最大的一颗,不过就算如此,仅凭王涛哥一人之力,怕也是难以挣脱掉啊? 这样想着,小宝才兀自松了一口气,转眼往孙婆婆的方向一瞧,只见她已经将香炉里的三根香点燃,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东方一拜再拜,接着从袖口中拿出一柄不是太长的桃木剑,踏着罡步围着供桌转了一圈儿,期间还不停的朝着天上撒些符纸。 忙完这些,孙婆婆再次回到供桌后面站定,她双手紧握桃木剑,剑尖儿指天闭目不停念叨着什么。 小宝距离孙婆婆的位置并不算太远,但依旧听不清她念叨的是什么,这就更加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站在孙婆婆身后位置全神贯注的望着她做法驱邪,小宝倒一时把王涛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孙婆婆施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乱葬岗看起来竟然还是风平浪静的,就在小宝觉得有些失望和无聊时,原本明亮的夜空忽然再次阴沉下来,仔细侧耳倾听竟还能隐隐听到类似闷雷的声音。 一阵呼呼作响的冷风卷起数片残破泛黄的树叶,直接刮到了小宝脸上、眼睛上,搞得他一时之间有些狼狈。 还不等小宝把脸上的树叶清理掉,顺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不知何时竟隐约夹杂着一阵幽怨的哭泣声,就那么轻飘飘的那么突兀的闯进了小宝的耳朵里。 小宝将几片残叶丢在地上,抬眼望了一下昏暗的天空,心里不停劝慰自己只当是听错了,可这声音久久不散甚是吓人,还是搞得小宝心里七上八下的。 过了没多久,眼尖的小宝忽然发现在一处坟包后面露出一双幽绿的眼睛。 这眼睛一会飘向左边一会飘向右边,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大摇大摆的飘到了贡桌前面。 离得近了小宝才发现这双绿眼睛的主人居然是一只黄鼠狼。 再一看它那条有些瘸的后腿,小宝顿时惊呆了:这不就是王涛哥之前打伤的那只黄鼠狼吗?它怎么会自己主动跑到这里来呢? 迟疑间,黄鼠狼已经人立而起,只见它来回晃动脖子,有些警惕的望着面前的孙婆婆。 而孙婆婆恰巧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然后桃木剑一指这只黄鼠狼,气势陡增大喝道:“孽障!尔可知天道循环,善恶终有报。若非你作恶在先,怎会被人打伤?” 话音一落,只见那只黄鼠狼忽然浑身瑟瑟发抖,好像很惧怕孙婆婆似得。 孙婆婆趁势收回指向它的剑尖,保持原状:“念你修行不易,此事莫再纠缠,收了吃食速回山中修行去吧!” 这回孙婆婆已然收了气势,双手附在背后,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只黄鼠狼。 黄鼠狼探着身子望了一眼孙婆婆身后不远的小宝和王涛,作势就要掉头返回坟茔之中。 孙婆婆见状勃然大怒,再次掐诀持剑指向黄鼠狼:“既然尓执迷不悟,那今日就怪不得老身下手狠了!!” 这声怒吼宛若惊雷,震得黄鼠狼身形一僵,搞得这小东西忙不迭又返了回来。 它这次没敢犹豫,径直跳上供桌一口叼在一块儿腊肉之上,才颤颤巍巍的掉头向远处坟茔之中匆匆跑去。 第五十六章 痛打黄鼠狼{1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将供桌上所有的吃食带回,黄鼠狼才不再回来。 孙婆婆见状轻舒一口气,收了桃木剑在袖中,告诉小宝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把王涛从树上解开就可以回去了。 小宝闻言不敢怠慢,收了东西,就跑去给王涛松绑。 只这一会儿功夫,王涛忽然嘴斜眼歪起来,他口中不断吐着白沫,浑身抽搐不停,好似得了羊癫疯一样,隐隐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种意外情况完全出乎小宝的预料,弄得他当场慌了手脚,头脑一时有些发懵,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向身后的孙婆婆呼救。 小宝正神经紧绷的盯着王涛,岂料王涛一翻白眼儿,全身顿时停止抽搐,还对着小宝一咧嘴,阴阳怪气的说话:“哎哟!怎么是你这个小扫把星。” 这声音听起来尖细尖细的,根本就不是王涛平时说话的声音,小宝冷不防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上不经意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还未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王涛又拧着身子开始骂骂咧咧:“给我滚远点儿!你再挡着我的路,信不信我一巴掌......” “放肆!” 就在小宝手足无措时,孙婆婆及时从后面赶来,她护在小宝身前,猛地一下从袖中抽出桃木剑,狠狠瞪着王涛道:“不想神形俱灭的!就给我离开此人肉身,否则的话,就休怪我无情了!” 见孙婆婆这样护着自己,小宝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感觉很威风,心说:有这样的好师父,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等以后学好道术,帮爸爸报了仇之后,一定要保护好孙婆婆才行。 那时在年幼的小宝看来,孙婆婆就是他的保护神,所以孙婆婆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就变得无比重要了。 然而不同以往的是,孙婆婆这句狠话似乎收效甚微,附着在王涛身上的邪祟好像根本就没将孙婆婆放在眼里,它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似在嘲笑孙婆婆:“死老太婆!你管的闲事儿太多了点儿吧?我上这个人的身,那是因为他得罪了我家老祖宗!如今我还没有报仇呢,你说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了,那本大仙的脸面往哪儿放啊?” 孙婆婆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区区一只修炼了不到五十年的黄皮子,还敢自称大仙?告诉你,在我面前你还没资格挑衅我,我再奉劝你一次,不想死的就赶紧给我滚蛋!” 王涛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珠灵活的转动了几圈儿,气势稍稍减弱,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就蔫儿了下来。 小宝估摸着王涛身上的邪祟应该不是孙婆婆的对手,它这样犹犹豫豫的,更显心中胆怯之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它自己就会乖乖从王涛身上离开的。 可谁知就在这两相对峙之时,平地忽然毫无征兆的刮起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砂砾,不断吹向孙婆婆和小宝脸庞。 这一阵飞沙走石,呛得小宝和孙婆婆直咳嗽,两人纷纷用双臂护在眼前,尽量不让尘土刮进眼睛里。 只是片刻,狂风骤停,一切又归于平静。 可当小宝和孙婆婆再次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刚刚就在他们面前的王涛早已不见了踪影,小宝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却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老太婆我们又见面了,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小宝和孙婆婆转身望去,只见在对面的坟包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这人脸上戴着一个面罩,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这副打扮显然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双手环于胸前,目光冷冽漠然,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孙婆婆和小宝。 “哼!你就是上次被我打伤的那个黑衣人吧?” 这句话是孙婆婆下意识问出的,可惜那人并不答话,却从怀中摸出一根长笛,放到嘴边吹出一段声调怪异的曲子来。 笛声一起,周围树林之中开始窸窸窣窣的发出极不协调的响声。 没多久,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绿色眼睛,再次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看到这些绿色眼睛,小宝已经明了,这些都是黄皮子的眼睛。 当上百只黄皮子抖擞精神,全都翘着尾巴向孙婆婆和小宝靠拢时,小宝在心里忍不住暗自思量:真没想到这些黄皮子居然与这黑衣人有关?只是不知这黑衣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这些有些道行的黄皮子甘愿听命于他呢? 孙婆婆见黑衣人无视她的存在,心中无名之火不断升腾,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握剑直指天际,口中不断念起咒来。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落下,原本暗淡的乱葬岗,忽从周边地下猛然爆射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金光自行汇聚成一个八卦图案,顿时将黑衣人和上百只黄皮子笼罩在内。 阵法已成,孙婆婆仍不放松,她用剑尖儿点地最终暴喝一声:“镇!” 单单一个字却宛若洪钟灌顶,不但将小宝震得晕晕乎乎,同时还把周遭那群黄皮子惊的汗毛直立,它们纷纷侧立在旁,竟不敢向前移动半步距离。 “哈哈哈!” 黑衣人见状不慌不忙的收起长笛,兀自仰天大笑:“死老太婆,没想到你竟然早有准备,这次我又着了你的道啊!真不只是你太聪明,还是我太愚蠢?” “试问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苦苦相逼?” 孙婆婆对他怒目而视,早已做好了一场恶斗的准备。 “其实我要的东西并不多!” 说话间,黑衣人极轻松的从坟包上飘然而下,周围黄皮子似乎是惧怕他,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此人落到地面,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孙婆婆和小宝对面才肯停下脚步:“老太婆,今天你要么让我把你身边的这个小孩儿带走,要么把上次收服的红衣女鬼还给我,否则的话嘛...” 孙婆婆望一眼身旁的小宝,淡淡回道:“我已收这小孩儿为徒,所以万不可能让你将他带走的。” 说道这里,故意拉长了声调儿:“至于你所说的那个红衣女鬼......哼哼,很不幸的告诉你,她已经被我给打的魂飞魄散了。” “什么!” 一直保持淡漠的黑衣人这次却无法再淡定下去,他显得很有些歇斯底里的冲着孙婆婆大吼大叫:“死老太婆,你坏了我的大事!为了积蓄那红衣女鬼身上的煞气,耗费了多少年的时间你知道吗?” 这次换做孙婆婆吃惊了:“什么?你能在女鬼身上培植煞气?” 黑衣人的情绪很是激动,因为过于恼怒的缘故导致浑身颤抖不止,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孙婆婆,“孤陋寡闻的乡巴佬!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要知道奇门秘术无所不能,这些都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黑衣人说的轻巧,小宝听得倒是冷汗连连,心中也跟着惊骇莫明起来:这人修炼的竟然也是奇门秘术?那为什么他练出了这么歹毒的法术?!是流传下来的秘术内容不同?还是这要因人而异? 小宝正狐疑不定,只听他又开口道:“罢了罢了!一个红衣女鬼又算得了什么呢。” 黑衣人眼中充满了疯狂与渴望,他显得很是激动,先是瞥了一眼孙婆婆,而后伸手一指小宝:“老太婆,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吧?这个小孩儿可是百年一遇的极阳体质,若把他炼制成活死人再稍加培育一下,定可成为一件大杀器!你要是把他交给我,则可助我加速得道升仙!” 怕孙婆婆不答应,又赶忙许下承诺:“我若得道,你就是助我达成心愿的最大功臣!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若你想要和我联手一同升仙,也不失为一个上上策。” “亏你还是个修道者,竟然专做这种丧尽天良的龌龊勾当!我呸!” 孙婆婆被他的话气得够呛,指着黑衣人的鼻子一通怒骂:“我看你这条疯狗这辈子是甭想升仙了,因为你的死期不远了,看招!” 话音一落,作势就要与黑衣人拼命。 黑衣人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哎!无知的老太婆,其实你早已经中了我的尸毒,我刚才跟你说了大半天的废话,实际上就是要拖延时间好等你毒发身亡,你还真当我闲着没事儿和你白费口舌呢!哈哈....真是太傻了。” 什么!我真的中毒了吗?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还毫无察觉? 孙婆婆微皱眉头,忽然想起在南山闯迷魂阵的时候,曾被几片树叶划破手指的情形。 莫非树叶有毒? 一念及此,孙婆婆下意识将右手手掌递到眼前查看食指上的浅薄伤口。 只见在手指伤口周围略显青色,果然是中毒之兆。 孙婆婆瞳孔迅速放大,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手段,平生倒还是第一次见,心中忐忑不安的抬头望着眼前的黑衣人,难以置信的开口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布置天诛地煞阵的高人?” 黑衣人耸肩冷笑道:“那等上乘阵法岂是我能布下的,我看你是毒入骨髓,彻底昏了头了吧?” 说完又是一阵怪笑,其中挑衅和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第五十七章 痛打黄鼠狼{1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不会的,他一定是在骗我!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临阵对敌最忌讳心情浮躁,我看他只不过是想要扰乱我的心神罢了。 虽然不知此话是真是假,可孙婆婆在心里却已经恨透了这个黑衣人,因为自打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偷袭过一回,之后在南山又被他布置的迷魂阵算计,如今不知不觉还中了他的尸毒,这让孙婆婆出离愤怒,浑身火气好似即将爆发。 刚一动怒,忽然觉得体内热血在周身不断乱窜,可愤怒蒙蔽了她的双眼,导致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难看,脖子上青筋根根暴露不说,心里还有一个念头不断循环:杀死他,杀死他。 黑衣人察觉到了孙婆婆的异状,森然冷笑出声,不断怂恿道:“遵从你内心的想法,快点儿过来杀死我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呢!” “你在找死!” 最终孙婆婆受不住他的蛊惑,愤然暴喝一声,紧接着左脚狠狠踏在地面上,一下震开诸多尘土。 一柄赤红桃木剑在其手中灵活变化,隐隐还有符文闪现,这正是道家秘术‘引雷决’。 直至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结印已然完成。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风云色变,引得雷声阵阵,不时有闪电击破云层,预示将有大事发生。 孙婆婆双手握着桃木剑,浑身血脉喷张,似乎每一个关节都在微微打颤,即便如此可她依旧强撑着一口气,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衣人,“跳梁小丑!你给我拿命来!” 话音一落,一道天雷自天上迅猛落下,很快与孙婆婆融于一体。 有了雷电加持,她周身忽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最后随着她一剑挥出,这道天雷便直奔黑衣人面颊而来。 黑衣人森然冷笑不止,他不躲不闪,瞧这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这种攻击放在眼里。 最终那道蕴含雷霆之威的一剑,被黑衣人极轻松的用单手挡住,残留的雷电余威则化解为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只瞬间便悄无声息的消散在静谧夜空之中。 小宝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却不料身前的孙婆婆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脸上隐隐缠绕着一丝黑气不说,就连她的眼睛里也显露出极度疲惫的神色。 小宝吓坏了,赶忙跑过去伸手将她扶住。 看到孙婆婆萎靡不振的样子,小宝心里十分难过,眼泪止不住往外流淌的同时,就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婆婆,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吓我!” 小宝是真害怕孙婆婆出现什么意外,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又要孤苦伶仃。 想起孙婆婆之前的诸般好处,小宝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我...”孙婆婆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还撑得住。 不远处的黑衣人看到孙婆婆都已经这么凄惨了还在强撑,当即不禁开怀大笑道:“死老太婆!我看你煞气上涌,生机渐弱,估计你撑不了多久喽!还是乖乖做我的活死人吧!哈哈.....” 不知是心中绝望,还是浑身真的没有力气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孙婆婆便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 孙婆婆万没料到眼前这个黑衣人,居然那么轻描淡写的就挡下了自己全力一击,心中骇然的同时感觉眼皮也越来越重,脑子里昏昏沉沉好像马上就要昏睡过去似得。 但在迷迷糊糊之中,孙婆婆显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为紧要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幸死在这里,那小宝岂不是就要任黑衣人宰割了吗? 除此之外,她与黑衣人还有其他恩怨尚未解决。 不行!我还有心愿未了,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去。 也许是强大的心理作用支撑,孙婆婆居然摇摇晃晃的再次站了起来,她定定望着黑衣人,从脸上强挤出一丝惨然笑容:“像你这种不阴不阳的蝼蚁,还想让我当你的活死人?哼哼...” 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才又接着说:“我劝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小命吧,今天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说完,便有气无力的笑了起来,这笑声虽然不是很大,却带着一份坚定之意,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这老太婆是打算以命相博了。 黑衣人一改之前的嘲讽之色,换做一副凝重表情紧紧盯着孙婆婆打量,他没想到这老太婆竟然如此顽强,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孙婆婆知道刚才黑衣人故意扰乱自己的心绪,这才导致她气息错乱,险些走火入魔不说,就连道法之威也大打折扣。 自己曾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自认为已经看淡一切,可谁知道就在刚才却还是被黑衣人给成功激怒了。 明明已经看穿了他的真实意图,但还是被他三言两语轻易激怒,作为一个**湖来说,这的确是实在太不应该了。 真是愧对先师平生的教诲,不知现在醒悟还来不来得及。 一念及此,孙婆婆微微低头将双手快速结印置于胸前,她仿若一根木桩似得,紧闭双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干什么。 黑衣人见状一度闪身冲上前来试图打断孙婆婆,但都被小宝手持降煞玉佩给生生挡了回去。 抓住这段空当,孙婆婆在心中不断念诵道家秘术静心决。 没过多久,在她丹田之中缓缓升腾起一股暖流,顺着奇经八脉和不同穴位来回游走,直到最后才一起汇聚于头顶诸穴。 直到此时,孙婆婆才感到头脑一片清明,浑身一阵轻松。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眼底里面的精光闪烁,貌似终于冲破瓶颈,实力又得到了进一步提升,一张褶皱的面孔也在短时间内恢复了红润气色。 黑衣人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由失声惊叫:“这怎么可能?你刚才明明就快死掉了!这....” 有些难以置信的再次仔仔细细打量了孙婆婆一番,还是直呼怪事,不知是不是神经错乱,他竟然开口问孙婆婆究竟修炼的是茅山哪一脉的秘术。 孙婆婆懒得同他废话,摸索出银针自行用针之后,强行逼出体内尸毒,然后以迅雷不及之势随手掏出五张符咒,伴随口诀径直甩向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一滞:五雷符? 但这震惊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很快黑衣人便恢复常态,他当即恼火道:“混账东西!你竟敢藐视我?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一落,他随即双手紧握,两指向天,口中咒语缓慢而诡异。 只见他浑身衣角随风摆动,气势突然暴增,周围黄皮子连番毙命,一丝丝鲜红血液不断汇聚在他的两手指间。 直到他的双眼变得猩红,才猛然暴喝:“御!” “砰砰砰砰砰!” 五道灵符到了他身前一米位置,纷纷爆裂开来,但却未伤到他一丝一毫。 见到自己最引以为豪的五雷符竟然还不能撼动面前这个黑衣人,一种无力感飞速涌上孙婆婆心头: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我竟不能伤他分毫,这该如何是好? 孙婆婆愣在原地紧锁眉头之际,黑衣人却戏谑一笑,目光冰冷的盯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说:“本来你尸毒缠身早就该死,能活到现在也只是全靠运气而已,那么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你就和这个小孩儿一起去死吧!哈哈......” 见始终奈何不得他,孙婆婆也不禁勃然大怒:“混账!看来今天只有和你同归于尽这一条路可走了!” 愤怒的孙婆婆作势就要来个鱼死网破,谁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闻远处传来一声威严、震怒的声音:“哪个不怕死的胆敢伤我徒儿?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这声音对于小宝来说十分陌生,他以为这是黑衣人的帮手到来了,忙不迭的向孙婆婆身边靠近,想着等到时候无论生死都要和孙婆婆共同进退。 就在小宝神经紧绷之时,孙婆婆却当即转怒为喜,转身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惊喜交加的喊了句:“师父!” 什么?孙婆婆的师父来了吗?怎么平时从没听她提起过有关师祖的事迹呢? 小宝满腹狐疑的跟着回头一望,只见打身后缓缓走来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 这老者鹤发童颜,身着一套宽松道袍,手中斜提一个拂尘,步履稳健不说,一张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以和蔼、慈祥的错觉。 虽然这道士始终在微笑,可自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威压,还是令小宝不敢造次,只能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侧,静候他的到来。 “师父,您老人家可算是云游回来了!” 自打这老道士出现以后,孙婆婆就显得十分激动,谁曾想到已经年过半百的她,竟然不顾旁人在场,直接喜极而泣的跑到老道士身前一下跪倒在地:“师父!杀死我父母的凶手是否有了线索?” 老道士眉头微皱一下,先是将孙婆婆从地上扶起,才不由感慨道:“尽人事知天命,一切但凭因果就好,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强求就能得到的。” 言罢,忽抬头望向对面的黑衣人,目光有些凝重,嘴上却调侃道:“阁下上次被我徒儿的镇魂银针刺中,直到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你今天再次来找我的徒儿,倒是令老道有些费解了,莫非阁下又开始怀念这银针的滋味不成?” 轻笑两声,随手将怀中拂尘斜指地面:“既然如此,就不劳烦我这徒儿了,还是由老道我亲自出手,赏你几针试试吧!” 第五十八章 痛打黄鼠狼{1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你这牛鼻子老道竟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他显得有些紧张,不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站在原地没有离去,“哼!就算你活着又能怎么样!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和我作对,还是乖乖把这小子交给我为妙。要知道我的寿命可长着呢,就算耗时间,我也能耗死你这死老头子!等你死了我就来掘你的坟,挖你的尸骨,让你永世不得安宁!哼哼!” “呵呵。” 面对黑衣人放出的狠话,老道士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知道你的道术造诣不在我之下,但风水局你却未必精通,所以我死后自会按照奇门之法入葬,莫说是你,就算是一条衰狗也别想找到我的坟墓。”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今天我虽然杀不了你,但你也奈何不了我!即使你的寿命够长,可却不一定熬得过我的徒孙。” 瞥了一眼身旁定定站着的小宝:“要知道我这小徒孙还很年幼,并且潜力无限,我这一把老骨头就寄希望于他这一脉了。我自会得我平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他,等他道法大成,你也就没几天可蹦跶的时间了!” 黑衣人目光闪烁的在小宝身上来回打量一番,虽然显得有些不甘心,但最后还是匆匆道了句后会有期,才凭空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缕青烟证明他曾经来过这里。 这个难缠的家伙刚一离开,孙婆婆忽觉头晕眼花全身瘫软,眼看着马上要跌倒在地,却被小宝和老道士两人合力搀扶起来。 即便两人将孙婆婆扶住,可她还是再次瘫软在地。 老道士见状不由皱着眉头,连声叹息:“哎,此乃天数也,非人力可为之。” 长叹一声,最终好像下定决心似得,神色一凛慨然道,“我已背负诸多业障,也不差这一次了,罢了罢了!好人做到底,我就在帮你们一回吧。” 话音一落,老道士站在原地,突然单手指天猛地怒喝一声,震得小宝感觉天旋地转,摇摇晃晃的便摔倒在地上。 随着一声怒吼过后,周围成群的黄皮子四散而逃,可奇怪的是,无论它们往何处去,最终又回到了原地。 小宝看的目瞪口呆,直到这时才察觉出老道士这一声怒吼的威力来。 这些灵敏狡猾的黄皮子来来回回在小宝面前兜圈子,不多时,不知王涛从哪里窜出来,也跟着慌慌张张的混迹在黄皮子的队伍当中,就好像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跑。 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奇怪的一幕发呆,突然从小宝身后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来的过于突兀,当时就把小宝吓得头皮发麻,感觉头发根根倒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光下意识往身旁祖师爷身上一扫,却见他周身金光大盛,身上道袍也跟着无风自动,显得很是威风凛凛。 没多久,一抹油绿色的光点儿忽然凭空若隐若现在他身旁显现,只是那光点儿随着时间的流逝,隐隐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到了最后竟然直接化作一团绿色火焰。 这火焰显现出来以后,先是绕着祖师爷转了几圈儿,最后在小宝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它竟然直奔不远处的王涛而去。 “混账!直到现在尔还不思悔改!” 对于这一切,老道士似乎早有察觉,猛然睁开双眼,发现那绿色火焰已经全然没入王涛体内去了。 只一瞬间,老道士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王涛身前,王涛见状刚要跑开,却发现浑身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一样,根本就动弹不得。 老道士手持拂尘左一下右一下的冲着王涛身上不断抽打,而王涛每每被拂尘打到,浑身就会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并且口中也会胡乱喊叫,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也不知道老道士究竟打了多少次,直到王涛忽然两眼一抹黑的栽倒在地上,而那绿色火焰从其体内逃离,老道士才停手直奔那绿色火焰追过去。 绿色火焰见始终无法摆脱老道士的纠缠,只好显出原形。 不出预料的,这绿色火焰果然是一只黄鼠狼幻化而成的,要说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只黄鼠狼的体型稍大,并且还长着一根白色的眉毛。 黄鼠狼转过身来,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开始乱转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定格在老道士的身上就一动不动了。 瞧着它如临大敌的模样,老道反倒是笑了起来:“难怪你这小东西如此冥顽不灵,原来你的道行已经接近快要升仙的地步了?啧啧....倒叫我小瞧了你。” 老道士自言自语一番,捋了捋自己花白胡须,将眼睛眯起,紧紧盯着黄鼠狼道:“你这戾气太重,过早升仙未必是件好事,既然你我在此相遇,说明你命中该有此劫,罢了罢了!我先将你封印一阵,等你满身戾气尽数消散,我才会把你放出来重见天日。” 小宝在一旁闻言暗暗吃惊,以前曾听孙婆婆说过一些比较难缠的妖物,才需要用特殊的手段封印,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能亲眼目睹祖师爷封印黄妖,当下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有心想要问问祖师爷这妖物是不是很厉害,但看见他正在掐指念咒,小宝只好将那些已经想好的话,给硬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那黄鼠狼岂能甘心就这样被老道士封印,趁他没留神之时,猛的从地上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直向他的面门狠狠咬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老道士依旧面不改色,闪电般出手,直接一把在空中抓牢了黄鼠狼,用空闲的一只手拎着拂尘不停朝它的屁股上狠揍起来。 “不行不行,你的戾气实在太重太重啦!还是由我先给你消消火好了。” 老道士慈祥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意,而手上却丝毫不留情面,一直打到黄鼠狼气喘吁吁不再挣扎的时候,才停下手来。 眼见着终于制服了这只难缠的黄鼠狼,小宝心中的一块大石才算是彻底的落了地,屁颠儿颠儿的跑过去,用羡慕的眼神盯着老道士打量。 老道士和善的冲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这只黄鼠狼可是一只马上就要成精的灵物,它不但戾气重,就连怨念也是十分强大,仅凭我这糟老头子的微末道行,都险些快要封印不住它了。” “啊?不会吧!” 老道一番话,把小宝吓了一跳,下意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心说:就连祖师爷都快要封印不住的妖物,那是要有多厉害呀?如果祖师爷都治不住这妖物,那还能有谁能制服它呀? 小宝天真的瞪着一双大眼睛,木讷的愣在原地时,老道士又轻声笑道:“所以说呀,你以后可得好好修习道术才能自保,不要总想着依靠师父,要不然呐....”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装作满面愁容的说:“哎哟,接下来我都不敢跟你说下去了,怕吓到你就不好了。” 老道士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搞得小宝心痒难耐的正想追问,不料忽然从耳边隐约传来一阵幽怨的哭泣声:“呜呜呜呜......” 不知是不是神经过敏,刚一听到这声音,小宝就很机敏的回头望了过去。 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但那哭泣声却不知从何处传来,隐隐有久久不散的趋势,搞得小宝心里毛毛的,正想问老道士听到这哭声没,不料老道士指了指手上的灵符:“你不用怕,哭声是这符里的黄皮子妖魂在哭泣。” 小宝心中忐忑的点点头,忽然意识到刚刚老道士还将那黄皮子捏在手中呢,这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把黄皮子封印进了符纸当中,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心里正胡思乱想,老道士却将符纸捏在手里不停翻看,只听他紧皱眉头的说:“这东西的怨气真是太强大了,看来还需要立个牌位供着才行啊!而且我这灵符只能勉强封印它一年。” “那一年之后呢?”小宝迫不及待的追问。 老道士轻轻捋着雪白胡须,若有所思的说:“一年之后哇?估计我还得再次画符,重新封印一次才行。” “啊!这么说,每一年都得重新封印一回呀?” 小宝震惊的难以复加,有些茫然的开口道:“为什么这么麻烦?难道就不能将它彻底解决吗?” 老道士无奈的摇了摇头,面有难色的说,“傻小子,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要是随随便便的就能把它解决掉,我犯得着费这么大劲儿用灵符封印这只黄鼠狼吗? 咱们道家弟子修行的最高准则便是‘德’之一字,讲究的是众生平等,行善助人。 黄皮子虽然作恶,但毕竟也是条生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可轻易杀之。 况且这黄皮子道行深厚,眼看着就要得道飞升,我岂能逆天而为。” 老道士一番话说出来,小宝顿时无言以对,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对于这样处理黄皮子的方式很是忧心,但奈何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小宝低头沉默的时候,谁知老道士接下来的一段话,差点儿没把他给吓死。 第五十九章 老道叙往事{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只听老道士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我在前些年四处云游的时候,偶然听说有一小镇时常有人莫名其妙死去,而且那些死者死状极为怪异,听说死者都是圆瞪双目,大张嘴巴,并且浑身上下还没有一道伤口。 但这些尸体却在一夜之间变得干瘪、发黑,仿佛身体里所有的血肉自行蒸发掉了似得,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囊紧紧裹在骨头上,令人看了觉得毛骨悚然。” 这句话一说完,小宝脑海里忽地一下子想起了西泥村那些死去村民的惨状,这一点竟然同老道士所讲的不谋而合。 其实对于西泥村村民死去的原因,小宝一直都耿耿于怀,在他的记忆里面,只有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婆嫌疑最大,记得那个老太婆曾经恶狠狠地威胁他说:“西泥村所有村民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难道你也想那么死去?” 一念及此,小宝忽然插嘴道:“我知道了!一定都是那个老太婆做的坏事!” “嗯?” 老道士眨眨眼睛,一张老脸上全是茫然之色,显得有些不解:“老太婆?什么老太婆?” 一提起这件事儿,小宝就悲痛欲绝的忍不住朝着老道士一吐心中苦水,末了还不忘把被那老太婆用银针扎过的左手手腕递到他面前,“师祖,您瞧,就是这只手腕儿被那老太婆给狠狠扎了一针,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我这手腕还隐隐刺痛呢。” 然而老道士的关注点并不在小宝所言的那个老太婆身上,他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小宝左手腕,不禁喃喃自语道:“不妙!不妙啊!” 小宝见他忽然面色凝重起来,不免有些心慌,忙追问他为何这样说。 老道士眉头紧锁的轻捋胡须,牵起小宝手腕认认真真的查看:“这一针可非同小可呀,明显是有人给你下蛊了。” 小宝并不懂其中玄妙,又问下蛊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告诉他,说这下蛊是一种极为恶毒的邪术,可以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莫名死去。 而且死者死状大都很是难看,有肠穿肚烂的,还有七孔流血而亡的,更有甚者在睡梦当中就被活活憋死的,总之一句话,中蛊之人会有千奇百怪的死法。 至于解蛊之法,那也是不外传的秘术之一,要想破除小宝身上的蛊,恐怕也只有下蛊之人才能够做得到。 小宝显然被老道士这一说法给吓得不轻,没想到自己以为简简单单的一针,竟然还会有这等恐怖的后遗症,难道自己以后真会像老道士刚刚所讲的那样死去吗? 呼!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只要一想到肠穿肚烂、七孔流血,又或是在睡梦当中活活憋死,小宝就觉得浑身发寒,没来由的还有些恐慌起来,这些离奇古怪的死法实在太过于憋屈了。 如果说被人一刀捅死,好歹还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不知何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实在让人心理崩溃、意念崩塌。 想着自己大仇还未得报,就有可能稀里糊涂的死去,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导致小宝眼眶一红,泪水就跟着不争气的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老道士看到小宝在自己眼前哭鼻子,颇感好笑的轻抚着他的脑袋:“傻小子,你哭啥呢?” 小宝耸耸鼻子,将心里的委屈的向他如实道来。 老道士听完不禁哈哈大笑:“原来你是害怕报不了父母之仇,所以才哭鼻子的呀?实话告诉你吧,你中的这蛊根本要不了你的小命儿,因为下蛊之人并没有想要害死你的意思,要不然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嗯? 小宝彻底被老道士弄糊涂了,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中蛊之人死状大都很难看的吗?这怎么眨眼之间,又说我死不了了呢? 似乎看穿了小宝内心的小心思,老道士收敛笑容,一脸严肃的说:“我刚才的确说了中蛊之人会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莫名死去,但你这情况略显特殊一些。” 牵起小宝左手腕,再次打量一番,然后才抬头继续道:“我之所以说你中的蛊比较特殊,是因为这蛊中并无剧毒之物。” “啊?” 小宝哑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道:“既然下蛊之人不想让我死,那为啥还要给我下蛊?难道说只是为了拿我寻开心?” “不会的,没有那么无聊的人。” 老道士习惯性的捋了捋颌下长髯:“你手腕儿上的这处蛊,就好像一个印记,无论你走到哪里,下蛊之人都能透过这个印记找到你的藏身之地,说白了这东西就好像一个无时无刻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人,但是不论你愿不愿意,都无法摆脱他的监视。” 小宝愣愣的有些发懵: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婆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在有能力杀死我的时候并没有杀我,反而在我身上下了一个追踪蛊,其目的明显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小宝下意识的环顾一下四周,心中忐忑万分,估计那老太婆肯定在某处阴暗的角落里监视着我呢,怪不得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就会感觉在自己周围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我打量。 一开始只当是自己多心,也没太过在意,谁曾想到以前认为是一种错觉,此刻却转变成了现实。 小宝不是傻瓜,他心知肚明那老太太肯定是还在惦记着铁盒子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小宝暗感庆幸,还好每当有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时,自己都没有把铁盒子拿出来打量,要不然估计铁盒子早就被那老太太给抢走了。 正全神贯注的思索着铁盒子的事情,忽听老道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被你这臭小子一打岔,反倒是把我弄迷糊了。” 小宝抬头略显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赶紧陪了一个笑脸,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静静听他说话。 只听老道士接着说:“我要说的是,那个小镇总是离奇死人的事情,最后惊动了巡捕房,好多专员出动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于是自告奋勇的出面希望可以帮他们将事情的结果查个水落石出。 当天晚上,由一个办案专员当做诱饵,伪装成小镇居民在昏暗的小巷子里面来回游走,只希望能够引诱出罪魁祸首。” “那后来呢?到底引出那个杀人凶手没有?” “哎呀,这事儿说来真是蹊跷,不知怎么搞的,一连七天这件事情都毫无进展,搞得大家垂头丧气的,后来巡捕房方面都想要草草放弃这个案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道士仿佛依旧沉浸在那件事情之中不能自拔,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才又接着说:“第八天晚上,当大家一致认为又会是相安无事的一晚,却出了一件大事。” 小宝知道接下来恐怕就是整件事情最精彩的地方了,赶忙竖起耳朵向老道士身前凑了凑,为的就是听得更加清楚些。 不知道为什么,老道士再次开口时,脸上明显带着一种难言的苦涩,只听他徐徐讲道:“那个负责乔装成镇民的巡警,最终被一个极为厉害的妖物所害,当时所有人都乱了阵脚,哪里还顾得上办案啊,全都慌里慌张的随便找个地方就躲藏了起来。 在那危急时刻,老道我身为修道之人岂有退缩之理,于是施展秘术冲上前去与那妖物连番苦斗了很久,才勉强将其打伤。 见那妖物倒在地上重伤不起,我方手持拂尘过去一探究竟。 到了近前,发现那妖物通体呈现诡异蓝色之状,至于她的形体倒与常人无异,只是那张人脸有一半儿都早已腐烂,还露出森森白骨来,看其相貌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听到这里,小宝又是一声惊呼,浑身也跟着一哆嗦,怎么老道士所讲的这个厉害妖物,就跟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个蓝衣女鬼似得?难道只是巧合? 老道士再次被小宝打断,心情着实有些不爽,狠狠送了他一记白眼,才气呼呼的接着叙述事情的经过。 “谁知,就在我暗自惊叹之际,忽然从身旁猛地卷起一股浓烈的红色烟雾。 我手持拂尘将那红色烟雾尽数驱散后,再往眼前打量时,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因为刚刚原本奄奄一息的蓝色妖物,自打那股红色烟雾入体之后,顿时实力暴涨,就连气息也与方才有了些许变化,只要她朝我面前随便吹上一口气,我就感觉天寒地冻,仿佛整个身子被瞬间冻僵了似得。 说实话,老道士我活到这把年纪,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即便如此,却还从未碰到过这等古怪之事,也知道当天这是碰上了一个难缠的硬茬儿,若不使出浑身解数,恐怕就会命丧当场。” “哦,这样啊。”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而忽然很有信心的说:“不用问,我也知道最终结果了,您肯定把那妖物给打得落花流水对不对?” 老道士一挑眉毛:“你怎么这么肯定?” 小宝腼腆的笑了笑,伸手一指老道士:“喏,您现在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所以我敢肯定,那妖物一定是被您给收服了,再不济...就是让他给跑掉了。” 第六十章 老道叙往事{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道士轻叹一口气,闭上双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哎,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哦。” “啊?难道我没有猜对吗?” 小宝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老道士,抓抓脸蛋儿,一副很困惑的样子:“如果那妖物不是被您给收服了,又不是被他给跑掉了,那还有什么其他结果吗?” 老道士闻言苦笑起来:“有,当然有啊,你这臭小子不要老是打岔儿,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吧。” “嗯嗯嗯。” 小宝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生怕打断老道士说话,只好从鼻孔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算是回应。 老道士目光深远的遥望着璀璨的星空,像是回忆着一件极为不堪的往事。 “自我被那妖物喷了一口阴寒之气后,顿觉全身经脉混沌受阻,就连法力都被压制的所剩无几。 要知道,法力乃是咱们修道之人的看家本领和保命利器,如果法力一旦被压制住,再碰上一个极为强劲的敌手时,那结果就不言自明了。 老道我当时心中惊骇完全大过对那妖物的好奇之意,只想着千万莫要叫那妖物给夺了这条老命去,于是使出压箱底的逃生秘技开始狼狈的一路奔逃。 也许是我之前彻底激怒了那妖物,导致他对我紧追不舍,弄得我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在黑夜里漫无目的狼狈乱窜,一时半刻还好说,但时间一长,我这把老骨头就有些受不了了,最后没办法,只能咬牙翻身与那妖物拼杀个你死我活。” 说到这里,老道士眉头早已拧成一团,重重叹了一口气,才心有不甘的说:“可谁知道就算我拼了老命,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最终还是难逃重伤身亡的下场。” “啊?!重伤身亡?” 小宝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好似在看一个怪物似得,紧盯着老道士打量:“那您现在...到底是人?还是...还是那什么啊?” 本来小宝是想说,您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但考虑到这样说,可能会惹老道士不高兴,所以话说到一半儿,只好含糊其辞。 而老道士好似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他轻舒眉头换做之前那般轻松面容,冲着小宝一眨眼睛,淡淡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鬼,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残魂罢了。” 亲耳听老道士说他不是鬼,小宝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对于一缕残魂颇有不解,于是轻言轻语的问残魂指的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告诉他说,残魂是指身死后,魂魄被孤立出来之意,也可称作孤魂。 不过老道士乃修习道术之人,硬是凭借着道术之威护住了这一缕残魂,最终隐藏在画卷中,才得以保全魂魄不散。 为小宝讲解完残魂的事情,老道士又重新提起封印黄皮子的灵符来。 他说,我这一缕残魂法力有限不说,还时刻面临被之前那难缠妖物找寻到藏身之地,一个弄不好就会搞得魂飞魄散。 如果那天真的不幸来到了的话,这符纸里的黄皮子又没有人镇得住,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可真是灭顶之灾。 听老道士说完,小宝只感觉冷汗连连,没想到王涛哥无意间打伤的一只黄皮子竟然这么厉害。 王涛这个愣头青自己倒霉也就罢了,谁曾想闹到最后,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孙婆婆、小梅和他的性命。 一想到这儿,小宝就是一肚子闷气,忙问老道士可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 老道士苦笑着说:“之前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暂时只能立个牌位供着这只黄皮子,逢年过节还得烧香祭拜一下,要不然就凭黄皮子那极强的怨气,随随便便就能把你们这些人给活活咒死。” 哎! 小宝在心里哀叹一声,王涛哥这个愣头青总是办蠢事,事后给他擦屁股的总是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真是有够麻烦:得!我中了蛊这件事儿还没解决,平白无故的又多了一个黄皮子祖宗,逢年过节还得老老实实的供着它。 万般无奈的想着心事,谁知老道士又说出一个令他猝不及防的噩耗。 小宝猛然抬头,只听老道士严肃的说,土粒村现在已经被一个诡异的阵法给笼罩在内了,村子四周有一层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阵法结界,外面的人进不来,他们这些人也出不去。 闻听此言,小宝不由追问老道士,是否知道出村的方法。 老道士愁眉不展的告诉他,说是究竟能不能走出土粒村,那还得靠个人机缘,他们可自行在村中寻找出路。 不是吧?依靠个人机缘去寻找出路?那这不等于没说一样儿吗? 小宝刚要继续追问下去,岂料老道士竟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那么突然的在他眼皮底下凭空消散而去了。 当天晚上,小宝一行三人刚刚回到自家小屋时,天上忽然电闪雷鸣,没多久便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由于心里时刻惦记着小梅的安危,小宝还是忍不住去问孙婆婆,到底小梅现在在什么地方。 要是不能从她口中得到小梅的下落,小宝这心里就跟堵了一块儿大石头似得,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觉得整个人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趣。 然而孙婆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小宝的问题,她先是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猛然抬头紧盯着屋顶,并且嘴角儿还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就在小宝略感惊讶的时候,孙婆婆却从怀中快速摸出几根银针,随手就向房顶猛然甩了出去。 “啊!” 一道惊呼声伴随几声闷响过后,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这时孙婆婆忍不住自言自语:“真是个狡诈的家伙,要不是我一直保持警惕,搞不好真就着了你的道儿。” 直到这时,小宝才恍然明白刚刚是有人在屋顶偷听他们说话,心惊肉跳的问孙婆婆刚才那人是谁。 孙婆婆重重咳嗽了几声,“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估摸着就是那个黑衣人所为。” 兀自拍了拍胸口,喘匀一口气,才接着说:“你刚刚不是问小梅在哪儿吗?” 小宝愣了愣,反应过来忙拼命点头:“嗯嗯嗯,婆婆你快告诉我啊!” 看到小宝这么关心小梅,孙婆婆一张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笑意:“我说她没事,她肯定就是没事,既然你这么关心她,那我就把实话告诉你好了。” 小宝伸长脖子,也不言语,就那么眼巴巴的安安静静的等着孙婆婆说下去。 孙婆婆坐到一把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咱们所在的土粒村被人布置了一个阵法,这阵法很是奇特,能让人迷失在村中找不到出路,至于小梅,她就是被困在村中的某个角落里走不出来了。” “那我们....”小宝一听就急了,刚刚说了没几个字,就被孙婆婆挥手打断道:“别急,先听我说。” “哦。” 小宝委屈的点点头,心里也跟着难过:不知小梅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定很饿吧?是不是很累呢?晚上她在哪里休息?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她有地方避雨吗? 一连串儿的疑问塞满了小宝的整个脑袋,搞得他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听孙婆婆说话。 孙婆婆见状,不禁淡然一笑:“小梅她很安全,因为我之前送了一枚聚阳玉佩给她,有那枚玉佩在侧,我能够感应到小梅的气息很安稳,这正是相安无事之兆。” “婆婆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呢?” 小宝眼前一亮,傻笑着摸摸脑袋:“嘿嘿,嘿嘿嘿。” 看到小宝犯傻的模样,孙婆婆忍俊不禁的抿嘴轻笑,“我是想早点儿告诉你呀,这不是怕被监视我们的人给偷听了去,会对小梅不利嘛!” 小宝自顾自的傻笑一阵,忽然发觉孙婆婆头顶上的白发最近又多了不少,心里一时有些难过,红着眼眶道:“对不起婆婆,都是我太笨了,不能为您分忧解难,还连范瞎子那种傀儡都没打赢,真是太给您丢脸了。” “这不能怪你。” 孙婆婆从椅子上站起,步履蹒跚的走到他面前:“这些日子以来,接连发生的诡异事情也着实太多了些,弄得我实在分身乏术,也没太多时间亲自指点你,而你也因为被这些琐事牵扯,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修习道法。” 顿了顿,似是感慨的开口道:“哎!看来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不然我这衣钵可真就要失传了。” 虽然孙婆婆说的句句在理,可小宝心里还是觉得很憋闷,最近接二连三的受挫,让生性好强的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孙婆婆拍拍他的肩膀:“暂时的失败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不应该是你现在发愁的事情。 况且你的天赋明显比同一时期的我强多了,婆婆因为是个女流之辈,所以有些秘术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能练至巅峰的。 作为我的传人,你一定要有超越我的信念才行,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小宝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重新焕发出一抹闪亮光彩:“嗯,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修习道法,绝不给您丢脸!” 第六十一章 心里的秘密{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孙婆婆很欣慰的点了点头,但只站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觉得浑身似乎没什么力气,只好扶着桌沿儿支撑身子:“通过这几次失败的教训,我想你会更深刻的了解自身弱点,那么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练功,办事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说话间,从小木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到小宝面前:“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另外四页儿茅山秘术,你可以按照上面所述功法拿去修炼了。” 小宝瞪着双眼心中震惊莫名,如获至宝般伸手接过四页茅山秘术,迫不及待的翻看上面的内容。 不说内容,只说这纸张就已经泛黄都快有要烂掉的样子了,单凭这一点就知道这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四页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蓝色秀娟小子,似乎是用钢笔书写的,可能是年代久远的缘故,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好在勉强还能看清楚。 只不过有些字小宝看着眼生,问了孙婆婆才知道这是道家专用字体,一般人是不认得的,就算在字典上也查不到,这些字的发音都是历代祖师口口相传下来的。 而且这些特殊的字体,还是最关键的一项,只要搞不懂这些字的读音,还有得不到那些口口相传的秘术口诀,就算看完剩下的文字也是没用的。 所以说像这种秘术手抄本就算流落到别人手上,只要不是秘术传人在一旁提点,那些人跟本就没法学会上面记载的秘术。 小宝有些狐疑,问孙婆婆:“那要是被其他道家弟子看到了呢?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学会上面的奇门秘术啊?” 孙婆婆摇摇头苦笑着说,就算正宗道家弟子看了也是白搭,实际上现在的正宗道家弟子和其他门派别无两样儿,都是练习自家内功和本门剑法,强身健体还行,要说捉鬼、占卜他们多是门外汉。 真正懂得奇门秘术的人,大都隐于荒野山村,有些看着像是山村老农的人,往往说不定就是世外高人。 这也正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话,想来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听孙婆婆又说最近会去一趟阿尔山,去找大师兄过来帮忙处理一下这里的天诛地煞阵。 没想到孙婆婆竟然还有大师兄,小宝有些好奇,“婆婆!您还有大师兄呢?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看到小宝满脸期待的样子,孙婆婆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光有大师兄,还有个小师弟呢。” 只是我们三人天南地北的很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小师弟现在在哪儿呢。 见孙婆婆陷入深思之中,小宝将手中的秘术放在炕上,凑到孙婆婆身边,瞪着大眼问道:“婆婆,那你们谁的道法更厉害些?”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很好奇,所以小宝才会这样刨根问底。 孙婆婆轻抚着小宝的脑袋,面带微笑的说:“我们师兄弟三人本是同出一门, 若论谁的道法更厉害,我也说不好,只能说是各有千秋吧。” 各有千秋? 小宝有些茫然,孙婆婆见状又给他解释一下:“就是各有特色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呢?” 小宝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十分不解的说:“婆婆你们三人不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吗?那怎么会各有特色呢?” 孙婆婆紧抿嘴唇,笑而不语,那样子好像是让小宝自己思考其中的奥妙。 小宝叹了口气,低头仔细想了想,忽然很夸张的说:“我知道了!婆婆你们三人是不是练习的道术不一样儿啊?” 嗯? 这次孙婆婆没有有默不作声,十分赞赏的冲他点了点头:“你个鬼机灵,头脑还真灵活。 没错,我们三人的确是修炼的不太一样。 我大师兄主修长生术,小师弟主修赶尸与占卜。” 小宝开始显得有些诧异,后来笑的直流眼泪:“啊?不是吧?他们两个加一起才会这么几样儿道术啊!看样子他们的资质实在是不咋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才只学会那么一两样儿道术。” “傻小子,你懂啥?” 孙婆婆似是埋怨他一样,伸手拍打了一下他的小脑瓜,然后才解释道:“他们确实是主修一、两样儿道术,但并不等于我会的他们完全不懂。” 听了这话,小宝止住笑声,一脸吃惊的看着孙婆婆:“婆婆!这么说,你也懂长生术和赶尸大法喽?” 还不等孙婆婆回话,小宝再次开口道:“婆婆,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长生不死的法术吗?” 小宝之所以这样问,一方面是真的好奇,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曾经偷偷打开过,父亲给他留下的那个装有两本小册子的铁盒子,记得其中有一本小册子上就提及了关于长生术的修炼方法。 本以为这件事比较渺茫,不切实际,没想到今天偶然听孙婆婆提起,那小宝怎么会放过这个绝佳的好机会呢。 孙婆婆不知小宝心中所想,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出于好奇罢了。 所以冲他重重点了点头:“不错!茅山秘术却有修炼长生之法,不过却又因人而异。 有些人天资极佳,能够得窥天机,再配合秘法努力修炼则可得道长生。 有些人资质平平,难以参透其中玄妙,则只能凭此秘术延年益寿数十载。 说白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得道长生的。” 末了孙婆婆还不忘补充一句:“长生术虽然精妙绝伦,可惜以我的资质今生算是难以参透其中玄机了。” 本来小宝听得很是入迷,谁知孙婆婆最后那句话犹如当头泼了盆冷水,着实令他有那么一点儿失望的味道。 心说:没想到像婆婆这样厉害的人物竟也无法参透长生术啊? 暗感遗憾的同时,小宝开始对父亲留下的那本,记录修炼长生术的小册子也更加好奇了。 在年幼的他看来,那本长生术充满了无尽的神秘色彩。 据父亲留下的那本小册子记载,若想练成长生术,集齐【帝陵宝藏图】所示的四个秘密墓葬内埋藏的宝物才是关键一环。 换句话说,要想炼成长生术,如果没有那四样关键宝物,恐怕依旧会功亏一篑。 如此看来,孙婆婆是只知道长生术的修炼秘法,但她却不知道那四样宝物的存在,这就是她难以参透长生术其中奥妙的症结所在。 小宝有心想要将铁盒子之中的秘密告诉孙婆婆,却又猛然想起父亲曾在梦中交代给他的话。 那就是让他千万不能轻易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要不然就会有性命之忧的。 小宝念及孙婆婆的养育之恩,和师徒情分,一时陷入两难境地,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隐藏了很久的秘密告诉她。 理智和情感在小宝心头交织缠绕,他开始在心里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自我父母双亡之后,孙婆婆待我犹如己出,她的这份恩情,我这辈子恐怕也难以回报。 既然婆婆都没把我当外人,我又何必提防着她呢? 父亲虽然告诉过我不能把铁盒子的秘密告诉给别人,但凡事总有例外嘛! 对于养育之恩和师徒之情来说,区区一个长生术的秘密又算得了什么呢? 要不我干脆就把长生术的秘密告诉给孙婆婆好了,她总不可能会害我吧?再说她也没有要害我的理由啊? 小宝歪着脑袋一脸愁容,心中诸多思绪纷飞,显得很是纠结。 见小宝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孙婆婆以为他还在为修炼长生术的事挂怀。 于是伸手朝他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傻小子,不要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了,你当下的任务就是把我传授给你的道术练到极致,算是为以后闯荡江湖打下基础。 至于长生术那种奇术,但凭缘分就好,更没有必要为它而发愁。” “婆婆,其实.....” 小宝正要将心中的秘密告诉孙婆婆,谁知她却抢先开口道:“没想到这次再遇上那个黑衣人,他的道行竟然比上次强横了许多,即便我动用了引以为豪的引雷决也没能将其击败,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他实力提升的这么迅速,而且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重,我怀疑他是利用邪术抽取活人生机做到的。 如果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真不知道以后还会枉死多少无辜的性命。” 孙婆婆有气无力地叹着气:“这次和他交手之时,若不是我师父突然出现,恐怕我这次真就会栽在那个黑衣人手上。” 小宝默然,心中泛起一抹凝重:当时好像还听那个黑衣人说,要将我给炼制成活死人哪!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等邪法? 突然想起黑衣人曾说小宝是阳盛体质,这让小宝一直都觉得很神秘,于是就向孙婆婆求教。 孙婆婆告诉他说,从字面上理解‘阳盛’,就是阳气极为旺盛之意,这种体质是极为难寻的。 提起这事儿,孙婆婆忽然想起王涛来,于是就拿他举例说,别看王涛是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但他这个人是天生的极阴体质,所以就特别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这也是他为什么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邪祟给盯上的重要原因。 第六十二章 心里的秘密{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伸手指了指小宝,而你则与王涛恰恰相反,是阳盛体质,这种体质一般鬼物不敢靠近,但对于那些道行高深的妖物来说,一旦吸收了你的魂魄,就可助它们在修炼的道路上少走很多弯路,甚至突破瓶颈间接升仙也说不定。 说白了,你就是那些高深鬼物眼中一颗行走的绝顶仙丹,只是你这颗仙丹有一层颇具威胁的外壳{肉身}保护,凡是想要对你不利的鬼物,那一定是先勾你的魂魄来用。 而对于像黑衣人那种练就邪法的人来说,你就是炼制活死人的最佳选择,因为即便你死去了,可肉身上自带的极盛阳气依旧可以震慑诸多鬼物。 换句话说,只要控制住你,那黑衣人就可以借此掌控更多的阴邪之物,并且利用这众多邪祟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就是为什么黑衣人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难得的举世珍宝一样。 听孙婆婆说完,小宝吓了一跳:“啊!不会吧!那我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哪个隐藏在暗处的妖物给一口吃掉?” “呵呵,不会不会。” 孙婆婆微笑着道:“你是阳盛体质,一般鬼物敢把你吞下肚去,那它们自己也得魂飞魄散。 就算道行至深的绝顶妖物,也不会傻到活吞掉你,他们肯定是想方设法把你的魂魄勾出体外,趁你魂魄离体,阳气减弱之际,才会对你下手。 况且,像我刚才所说的那种绝顶妖物,据我所知,阴界一共不超过五只而已,所以说你根本不用太过忧心。 再者说,等你道术日渐精深,何惧那些魑魅魍魉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 小宝这样一想,心里才稍微觉得好过一点儿,忽然又想起一个颇令人头疼的问题,于是问孙婆婆道:“婆婆,您和祖师爷都说村里被一个阵法笼罩在内,咱们根本就出不去村子呀!那还怎么去找您的大师兄和小师弟帮忙啊?” 孙婆婆苦笑一声,紧皱眉头的想了想,极为淡然的说:“一切但凭天意就好,若能走出去就走,要是出不去啊,那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呆着吧。” “啊?” 小宝瞪大了眼睛,总觉得对于这件事孙婆婆好像也没什么把握似得,当下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心头正泛起一丝愁云,只听孙婆婆又说:“王涛上次打伤的是一只长着白眉毛的黄鼠狼,那家伙可是有些道行的妖物了。 我上次开坛做法与它沟通时,发现它对于被打伤之事依旧耿耿于怀,我也说不准以后它还会不会对王涛进行报复。” 伸手捏着下巴略作思量,孙婆婆拿着师祖留下的那张符纸,开始准备给黄鼠狼立个牌位:“既然师祖都说先给这只黄鼠狼立个牌位供着,那咱们照做就好了,但是逢年过节之时,可莫要忘了上供的事儿,万一引得牌位里的黄鼠狼再生怨气,那可就有些难办了。” “哦,小宝记下了。” 小宝屁颠儿颠儿的跟在孙婆婆身后,一边点头,一边回想王涛打伤黄鼠狼的那件事儿。 自打刚才从乱葬岗回来以后,王涛整个人就变得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此刻他还趴在土炕上补觉呢。 下意识冲里屋瞥了一眼,小宝不禁好奇的问孙婆婆:“婆婆,你说王涛哥是不是被那黄皮子给吸取了精气啊?要不然他咋看上去没啥精神呢?” 孙婆婆将符纸贴在一个崭新的牌位上,手掐指决絮絮叨叨的对着牌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侧身望着里屋道:“就算王涛正值壮年,可也架不住被邪祟上身啊,因为每次被邪祟上身,都会有损自身阳气,人的阳气一旦衰弱,就会变得嗜睡。 你看他现在睡得越香,就证明他之前被损伤的阳气越多。”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听孙婆婆又接着说:“黄皮子这东西本来就睚眦必报,更何况还是被王涛给打伤了呢?按照这东西的习性,日后难保不来找他的麻烦。 但王涛又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我怕他在上供这件事上出现纰漏,所以才会特意嘱咐你,让你帮着他照看一下,免得到时候大家都跟着他一起倒霉,那就大事不妙了。” “婆婆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您交代的这件事儿给办好的。” 小宝重重的点点头,表示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孙婆婆才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眼见着窗外雨势渐弱,孙婆婆穿好蓑衣戴上斗笠,说是出门去瞧瞧小梅现在的情况如何,小宝见状也要跟着去,孙婆婆却不允,说是他离开了,王涛一个人在家不安全,让他还是乖乖在家守着比较稳妥。 哎!这个令人头疼的王涛哥哟,真是又傻又笨又爱闯祸,一个大大的麻烦制造者呀! 小宝心里猛地抽了抽,很无奈的站在门槛处冲着孙婆婆挥了挥手,算是与她道别:“婆婆,您早点回来,我和王涛哥在家里等着您的好消息。” 孙婆婆临走出小院子之前,再次叮嘱小宝不可随意摘下脖子上的那块儿‘降煞玉佩’,说是这样做会有性命之忧。 还说想要将玉佩取下来也可以,但那要等他以后道行够了才行。 一番话下来,见小宝还在发愣,孙婆婆又提醒他,让他赶紧按照秘术所示先开始修炼乾坤罡气。 她说这门功法类似于护体真气,只要小宝把这门功法练纯熟,才能时刻提防敌人偷袭,也更能提升小宝的道术之威。 交代完这些,孙婆婆才放心的出门去了。 小宝望着孙婆婆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暗暗发誓要为孙婆婆寻来那四样宝物,好助她早日练成长生术。 这样既算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也算一件比较大的功德吧。 不过转念一想:按照铁盒子里面小册子上的记载,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提前闯入过那四个墓道,那每个墓道里面的宝物究竟有没有流落到别人手中呢? 要是四样宝物早就被人拿走了的话,那事情可就复杂多变了。 更重要的是,孙婆婆刚刚也说了,王涛上次打伤的那只黄皮子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搞不好以后会冲破牌位的束缚再出来闹事儿,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苗头,以后的日子甚至可以说像是头悬一把利剑那样胆战心惊的活着,光想想就很让人很压抑、窒息。 而且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简直强大的可怕,上次要不是祖师爷及时出现,估计自己和孙婆婆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还有,父亲在梦中所说的那个仇家,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 万一那个仇家也是个狠人,那自己找到他以后岂不就成了羊入虎口? 看来为孙婆婆寻找四样宝物,和为父亲报仇的念头倒可以先暂时放一放。 眼下先练好道术,等有了自保能力,乃至更高一筹的实力再说以后的事情才比较实际吧。 一念及此,小宝根本不敢怠慢,按照秘术记载,开始静心修炼起乾坤罡气。 往复循环练习了四遍,直到感觉周身产生了一种暖洋洋的气场,小宝才慢慢睁开了双眼。 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小宝收起手决,从炕上下来,正准备到外面看看孙婆婆回来了没有,不料里屋的房门就被人狠狠一把推开了,紧接着一道粗犷的声音便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哎呀呀!可饿死我了!该吃晚饭了是吧?” 王涛顶着一头乱糟糟好似鸡窝一样的头发,瞪着一双大眼从里屋走出来,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看到只有小宝在家,顿时一咧大嘴:“哇!小宝,我可找到你了!” “呃...” 还不等小宝开口回话,王涛眼巴巴的握住他的小手,一脸欠揍的说:“宝宝,哥哥饿了啊,快给做点儿吃的去吧!” 我靠!好恶心。 小宝很嫌弃的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回来,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奔厨房而去... 当王涛端着有些缺口的小瓷碗,拿着勺子,咕噜噜的往嘴巴里送些野菜稀粥的时候,小宝一脸郁闷的指着身后的小牌位,淡淡道:“王涛哥,这回你可不在孤单了,以后都有这个东西陪着你过年过节喽。” “嗯。” 王涛吧嗒吧嗒嘴巴,随便瞄了一眼那个陌生的牌位,转过头继续喝粥,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小宝真怀疑自己刚刚说的话,他究竟是否听清楚了,于是扯着嗓子提高分贝再次重申一遍:“以后这个黄鼠狼的牌位会陪着你过年过节啦!这下开心了吗!” “啊噗!” 王涛呛得鼻涕眼泪直流,喷了小宝满脸满头的稀饭和菜叶儿。 他咳嗽了好一阵儿,等喘匀了这口气,才伸手从小宝脑袋上取下一片菜叶,三两下就胡乱的塞进了嘴巴里,一边使劲儿嚼着还一边木讷的开口道:“你说啥玩应?什么什么黄鼠狼陪我过年?这不扯淡呢吗!我打不死它这个小坏蛋,还敢让我陪他过年?哈哈,我把它当做下酒菜还差不多。” 说完,他又是一阵傻笑,瞧那笑的样子很是张狂、疯癫,看的小宝是一愣一愣的,心说:感情这家伙根本没害怕呀,他把我刚才说的话全都当成了一个笑话在听吗? 第六十三章 神秘声音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见他依旧嬉皮笑脸,小宝顿时把小脸拉了下来,猛一拍桌子,很严肃认真的把他打伤黄皮子的事情,还有祖师爷残魂出手将黄皮子魂魄封印在木质牌位的事,与他一并讲了下。 怕他还不相信,小宝赶紧模仿孙婆婆的语气,添油加醋缓慢而有序的继续讲道:“黄皮子这东西最是记仇,更何况你还把人家的腿给打伤了,这还了得! 按照这东西的习性,日后难保不来找你的麻烦。 所以呀,逢年过节你都得恭恭敬敬给人家上香,说些好话,免得这东西彻底发飙。 要是惹得它再从牌位里跑出来,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我和孙婆婆还有小梅都得跟着你倒霉。 既然是你自己闯的祸,那当然是由你亲自给人家上香、道歉了,我们可不想替你背这口黑锅。” 王涛眨眨眼睛,依旧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小宝与他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所以只好静静等他开口说话。 只见他伸手擦了擦嘴巴,然后随便往袖口上一抹,就开始愁眉不展的小声嘟囔起来:“这不扯淡呢吗?年年都得给一只黄皮子上香,说出去也忒丢脸了。” 听了这话,小宝脸色又是一黑,得!刚才那真是白费口舌了,说了也跟没说一样,他依旧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老样子。 正苦恼间,只见王涛呲牙咧嘴的搬起左腿,往右腿上面一搭,跟着皱起眉头仔细瞧了瞧小腿上可怖的伤口,有些为难的说:“哎哟,你说这小东西还真挺厉害的,我打伤了它的腿,它竟然也能把我给弄瘸了。” 抬眼瞧着小宝道:“小屁孩儿,你说我要是把那黄皮子的牌位给砸了会咋样儿?” 小宝从座位上站起,径自晃了晃脑袋,把头发上的一些粮食碎屑抖落在地,才抬起头狠狠送了一个白眼儿给他:“等死去吧!” “等死?” 王涛略显激动的离座而起,却不小心牵动了左小腿上的伤口,这疼得他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次落座以后,王涛才唉声叹气道:“等死可不行呀,哥哥还很年轻,就连媳妇儿还没娶呢,不能说死就死呀,要不我看还是..” “噗,呼呼。” 小宝捂着嘴巴,憋笑憋得很难受,涨红着一张小脸瓮声瓮气道:“那你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娶个精明点儿的媳妇儿才行,要不然你的后代可算是彻底没救了。” “咋的呢?”王涛不明所以的顺嘴问了一句。 小宝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一代更比一代傻呗!” “嘿!你这臭小子,咒我呢是不?” “没,没那意思,我就是给你提个建议。”小宝冲他摆摆手,笑的是前仰后合,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王涛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小宝,咬牙切齿道:“你个瓜娃儿{傻瓜,有调侃的意思},沸得很{不安分、不听话},我看二天{以后}哪个女娃儿当你的老妞儿{老婆}哇?” 小宝闻言,表情瞬间僵住:“王涛哥,你说啥呢?什么瓜娃儿老妞儿的?我可不娶老妞儿,咱要娶就娶...” “要娶就娶小梅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了,你个瓜娃儿。” 小宝脸红的好像个猴屁股似得,却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看到小宝吃瘪的王涛,则不禁心情大好的忍不住咧嘴直笑,“臭小子,我可抓住你的软肋了,以后在打嘴仗,看我怎么整治你!哈哈..” 斗嘴斗败了的小宝,心虚的从椅子上起来,自顾自回到独属于他的小房间,拿出孙婆婆给的几页秘术心不在焉的来回翻看。 谁知这时王涛笑嘻嘻的推门而入,他一瞧见小宝那张红扑扑的脸袋儿,笑的就更欢了,刚想在调侃小宝两句,但目光落在小宝手上拿的几页纸张上时,却忽然说道:“哎,这几张纸看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啊。” 见王涛又打起了这几页泛黄纸张的主意,小宝迅速把秘术拿到一边,小嘴一撇道:“切!好不好的跟你也没一毛钱关系,你可别想再把这纸拿去擦屁股了。” “说啥呢你,谁说我要拿它们去擦屁股了,瞧你那小气样吧。” 王涛没好气的白了小宝一眼,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木板床上,仰着脖子嚷嚷道:“你小子老说我笨,我看你也不咋聪明嘛!不过就那么几页废纸,直到现在你也没拿它练出什么绝世神功。” 小宝气不过,将几页纸递到他面前晃了晃:“你懂啥啊,就这么几张纸,要说把上面记载的秘术全都学会,可得花费好多时间和心思呢!哪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本来王涛也不识字,更没打算学上面的秘术,他只想单纯的嘲笑小宝一下,如今一听小宝说这秘术那么难学,顿觉抓住了小宝的把柄,于是双手环抱于胸前,便又开始了长篇大论:“没想到你小子人笨嘴还挺硬的,明明是自己学东西慢吧,还赖秘术难学。” 伸手一把从小宝手上将几页秘术残卷抢过来,一瘸一拐的直往堂屋跑,边跑还边吓唬小宝:“臭小子,你过来追我呀,追不到我,我真就拿去擦屁股了,哈哈。” 小宝信以为真,吓得浑身直哆嗦,这几页秘术残卷对于他来说很是珍贵,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不能让王涛把这几页秘术给那么糟蹋了。 起身冲出房间去追赶王涛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抓住他的衣襟了,却不料猛然从屋内传出一声怒吼:“胡闹!” 猝不及防之下,小宝被吓得脸色铁青,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全然忘记了去追赶王涛。 王涛本就身子虚弱还没恢复过来,被这突兀的声音一吓,当场瘫软在地,只顾扭着脖子瞪大眼睛在屋里来回扫视。 结果小宝和王涛警觉地环顾了好一阵,也没发现屋子里还有其他可疑人物出现,两人惊疑不定的互相对望一眼,都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王涛坐在地上挠挠脑袋,困惑的扭头望着小宝:“小宝,你刚才听到有人说话了吗?”  , “嗯。” 小宝点点头,眼睛却依旧往四周打量:“我刚才好像是听到有人说话了,不过这一会儿功夫咋又没动静了?” 将手放在下巴上搓了搓,有些自我怀疑道:“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王涛正要答话,忽从他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声音:“两个小鬼!回过头来,我就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呢。” “唉呀妈呀!还真有人啊!” 王涛浑身好似触电般,快速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猛地扭头一望,结果还是啥也没看到,他当下心中一凉,忍不住冲着小宝大声嚷嚷:“糟了,说话的不是人哪!估计是邪祟来了!” 伸手扯了扯小宝的裤腿,颤颤巍巍的嘟囔:“快,快把你学的那些抓鬼的招数都使出来,不然咱俩可要玩儿完了。” 小宝被他这么一催促,也有些心底发慌,浑身僵硬的握住脖子上的那枚降煞玉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哪里来的妖怪,胆敢在这儿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身出来受死!”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了短暂的平静,王涛见状大喜,拉着小宝的裤子使劲儿摇晃:“嘿,真管用啊,你再吼两嗓子试试,没准能把那脏东西给直接吓跑也说不定。” 小宝死死抓住腰带,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王涛:“王涛哥,你轻点儿拽我裤子,都快扯破了啊!” 两人正处于慌乱之际,那声音再次传来:“哎!一遇到危险,首先想到的就是你脖子上的那枚玉佩,你当那玉佩是万能的啊,知不知道每用那玉佩一次,就会损耗掉它不少的灵力啊?” 虽然不知是谁在说话,但听此人忽然提及玉佩之事,小宝不由愣住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道声音再次传到了耳畔:“若是只消耗不温养的话,用不了几年这块儿灵玉就彻底废掉了,你这个无知的笨小子哎。” 这话说得痛心疾首,搞得小宝心中也是一惊,他手一哆嗦,玉佩便脱离他的手掌,晃晃荡荡的在脖颈间来回摇摆。 玉佩还需温养?怎么这件事儿孙婆婆没对我讲起过呢? 对于这声音传达的信息,小宝一时难辨真假,只好选择继续侧耳倾听。 王涛和小宝正有些不知所措时,那声音无奈叹息一声:“说起茅山术想必很多人都不算陌生,就算是上到高层名流,又或是下到底层百姓,多多少少的都会从某些途径探知一二。 实际上正宗的道家与其他门派大体一样,都是主修剑术和独家气功,至于那些神秘莫测、五花八门的茅山秘术,就连许多正宗道家弟子也未必听说。 千年前,某位茅山奇人因缘际会之下自创出一套茅山秘术,因此下得山去大展神威,从此秘术之名不胫而走,震动了整个江湖。 正邪两派顶尖高手为了各自利益,遍寻奇人踪迹,伺机抢夺秘术,由此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混战在所难免。 最终奇人因寡不敌众力竭而死,秘术也被各大门派肆意瓜分,收获多者七八页,中者四五页,少则一两篇,从这时起茅山秘术已然四分五裂。 第六十四章 王涛的回忆{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练成秘术者日夜担心被同门暗害、江湖追杀,所以他们现在大都隐匿于乡间躲避灾祸,只在晚年、临终前收下一、两名弟子继承衣钵,又或许是对从前抢夺秘术的行径感到忏悔,这些高人在弥留之际都会告诫其门下弟子:身怀此术者一定要秉承侠义之道,救人于危难之中,驱鬼降妖为己任,切不可做有违天理之事,否则必遭天谴。 至今流传下来的秘术之中不仅有驱鬼降妖的法门,还有用以逃生的秘法,以及辨识草药、化解百毒的记载。 虽说这些秘术早已变成残缺不全的卷宗,但也足以掀起江湖上的一场腥风血雨。” 声音到这里顿了一顿,忽而威严郑重的斥责小宝和王涛道:“你们手上的这几页秘书残卷历经风雨,才极为难得保存下来,这么珍贵的东西岂能当做儿戏,那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小子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说拿去擦屁股?真是岂有此理!你若是敢将这几页残卷拿去擦屁股,我非把你小子切成肉段儿包了饺子不可!” 王涛就算在笨也知道这后半句话是在敲打他呢,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面色惨白的拱手不停作揖道:“这位看不见的老大哥,您好!我知道您最近可能是馋饺子了,不过您看我这皮糙肉厚的,做成饺子馅儿肯定硌牙,估计也好吃不到哪儿去。” 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神色紧张的打眼在屋里不停张望:“其实我刚才是和我这老弟开玩笑呢,您可千万别当真哪!” 小宝不满的伸手推了他一下:“谁是你老弟?小弟还差不多。” 王涛顺嘴接茬:“对对对,他是我小弟,小弟。”两手再次扯住小宝的裤腿儿,把他往眼前一挡:“您老可一定要瞧清楚瞧仔细喽!这小子才是秘术残卷保管者,您要是怪罪也得怪罪他啊,只能说他保管残卷不利,况且他岁数还小,皮肤白嫩又光滑,想必剁成饺子...” 小宝万没料到危难时刻,这个愣头愣脑的王涛居然开始把危险的苗头往他身上转移,当下气的伸手狠狠朝王涛脑袋上一敲:“你胡说八道啥呢!抢秘术残卷的是你,出了事儿就往我身上推,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啊?” 王涛罕见的没有回怼小宝,自认倒霉的兀自揉着脑袋,小声嘟囔道:“小屁孩儿你懂啥?哥哥这叫声东击西,我是先把危险的苗头转移到你身上,等一会儿那个邪祟显形出来,我再趁机偷袭它!你看看这回好了吧?你这一打岔儿,我的计策瞬间失灵了,那邪祟非但不会再中计,没准儿还得偷偷笑话咱俩缺心眼儿呢。” 小宝无奈的送他一个白眼儿,我去?这是什么垃圾计策呀,亏你能想得出来这么个馊到变质的鬼主意。 心中正暗自郁闷,岂料王涛忽地一下从地上站起,可能是在地上坐的时间过长,导致双腿有些发麻,这一起来非但没站稳,还稀里糊涂的再次跌坐回去。 向下坠落的空当,王涛张牙舞爪的随手朝小宝身上这么一抓,结果伴随‘刺啦’一声轻响,小宝就感觉身下一凉:“哎!我的裤子!” 小宝慌慌张张的提起裤子,紧皱眉头的盯着上面那道长长的大口子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哎呀,我这条裤子呀,才穿了没几天的时间,没想到今天就烂了,真可惜。” 王涛嘿嘿傻笑着在一旁看好戏,就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 小宝咬牙切齿的瞪了王涛一眼,正想骂他两句,谁知就在这时,脖子上那块儿黑巴巴的降煞玉佩竟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心里暗自诧异,还不等小宝仔细查看,岂料那枚玉佩竟然已经脱离索绳的束缚应声而落。 小宝条件反射般伸手一捞,结果还是没接住这枚玉佩,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玉佩重重的摔在木质地板上。 玉佩落地以后,顺着一个方向直直滚出去很远,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几个箭步跑过去将玉佩重新捡起,见其并无破损之出,小宝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与此同时小宝又感到很是惊奇,心道:捆绑玉佩的绳子可是前不久才换的呀,这怎么说断就断了呢? 将玉佩捏在手里,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番,小宝不由有些感慨,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儿丑,但好歹也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时间了,要真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坏掉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好在这玉佩够结实,万幸没有摔坏啊,小宝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想重新再找一根红绳将它串联起来,谁知道这块儿玉佩居然在他眼前忽明忽暗的发出微弱的光芒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宝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着手中玉佩正暗感困惑,忽听耳边传来王涛略带惊喜的大吼:“小宝子!你快过来瞧瞧哇!” 他这一嗓子,直接打断了小宝的思绪,小宝浑身一哆嗦,赶快把玉佩重新收好,然后屁颠儿颠儿的直奔王涛跑了过去。 到了跟前,小宝发现王涛正双手合十的跪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紧盯着墙角祖师爷的画像笑的直流口水。 小宝见状颇感好奇,以为王涛又中邪了,于是忙问他这是干啥。 王涛回头冲着小宝一眨眼:“你刚才没看到发生了啥事儿,实在是有些可惜了,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就这个...”伸手一指面前的画像,嘻嘻哈哈的笑着说:“就这个老头哇,刚才对着我眨了一下眼睛,你说神奇不神奇?” 小宝心里发慌的看了看祖师爷画像,赶紧挨着王涛跪倒下拜:“祖师爷有怪莫怪,王涛哥这人脑子不太灵光,冒犯之处请您原谅,请您原谅。” 念叨完这些,小宝极谨慎的轻声问王涛道:“王涛哥,你真确定刚刚画像上的人对你眨眼了吗?” “嗯!” 王涛一仰脖子,拍拍胸脯:“那还有假,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小宝依旧很是不解,茫然的继续追问:“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为啥你要跪在地上不起来呢?” 一提起这事儿,王涛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古怪起来,他扯着破锣嗓子嚷嚷道:“这不废话吗?我都给这老神仙跪下了,你说我能干啥?” “不知道。” “嘿,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我当然是准备拜老神仙为师,然后让他赐我点儿神通法力啦!笨蛋!” 王涛热切地盯着祖师爷画像,搓的两手关节嘎嘎作响,罕有的露出一副严肃表情:“我自打出生以来,就总是遇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想想真是让人心烦。” 小宝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只听他又开口道:“之前跟你说过,有一个可怕的老者说是要把我抓去当活死人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呢,就是那个杀了马老汉和老李头儿的可怕老者是吧?” “对。”王涛点了点头,“只要一想到那个隐藏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把我抓去炼制成活死人的可怕老头儿,我就有点儿危机意识,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也学点儿道术才行,就算不能马上打死那个大坏蛋,最起码咱也要有自保的能力才是,你说对吧?  ” “嗯,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什么叫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哥哥我有那么不靠谱吗?”王涛似乎很不满意小宝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说别的,就拿眼下的事儿来说吧。” 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黄皮子牌位,气呼呼的道:“你瞅瞅你瞅瞅,这都欺负到我头顶上了,逢年过节的我还没吃饱饭呢,就得先分一半儿吃的给它当贡品,你说这扯不扯淡!” 小宝木然:貌似当初是你先把那只黄鼠狼给打伤的吧?这怎么如今反倒说是黄鼠狼欺负你呢?依我看这不应该算是黄鼠狼欺负你,应该说是你自己恶有恶报。 见小宝默不作声,王涛以为他深表赞同自己的观点,于是就越说越来劲儿了:“我要学会了道术,不说别的,就比如再遇上类似刚才那个看不见的邪祟,我早把它丫的一巴掌呼死到脚边儿了,就像捏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你说过瘾不过瘾?” 嗯?过瘾? 小宝愣了愣,他没想到王涛学习道术的目的竟然这么简单粗暴,等缓过神来才讷讷的问道:“王涛哥,我怎么感觉你学习道术就为了逞威风啊?” “混账!哪里是光想着逞威风?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还有报仇的事儿哪!我得为马老汉、老李头报仇啊!” 王涛目露精光双拳紧握,“我学道术没别的目的,一是为了报仇,二嘛,嘿嘿......”捂嘴偷笑两声儿,声若蚊蝇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为了摆个地摊儿算点小命,攒点儿小钱娶个老婆,生个小孩儿。” 由于他后半句话说的声音着实不大,导致小宝听的不是很清楚,结果当面再问他时,他却不肯细说了,反倒是高举双手笑哈哈的忙着给祖师爷磕头拜师呢。 第六十五章 王涛的回忆{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对于王涛这么草率的拜师行为,小宝虽感好笑,但并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先将之前遗落在地上的几页秘术残卷收好,这才返回身再次来到他的身边:“王涛哥,你这头要磕到什么时候啊?” “你啥意思?”王涛回头不解的问了一嘴。 小宝指了指墙上的画像:“万一画像上的祖师爷一年不开口说话,难道你还要在这儿磕上一年的头哇?再说就算祖师爷肯收你为徒,他该怎么传授你技艺呢?难道还要他从画里蹦出来教你不成?” 坦白讲,至于画像里的祖师爷究竟能不能随时显形出来,其实小宝心里也没有底,因为他知道祖师爷现在只是一缕残魂罢了。 记得老道士曾经告诉他说,残魂是指人死了以后,被孤立出来的一缕残缺不全的魂魄,当然也可称作孤魂。 此刻老道士也只是凭借着道术之威护住了这一缕残魂,还终日隐藏在画卷中,才得以保全魂魄不散。 他这一缕残魂法力有限不说,还时刻面临被之前那难缠妖物寻到藏身之地,一个弄不好就会搞得魂飞魄散。 如此说来,祖师爷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乐观,他自己都面对诸多困境,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收一个像王涛这么笨的徒弟? 小宝在心里恶趣味的想:如果祖师爷真的敢收下王涛这个笨徒弟,估计八成得被他气的魂飞魄散。 正陷入沉思之际,王涛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他风风火火的搬来一张破旧木桌,还往上面摆放了香炉,清水等一应祭拜之物,瞧这架势真打算来个正式的拜师仪式。 本以为他只是说笑而已,但瞧他这股子认真劲儿,小宝不禁疑惑的拉住他的胳膊,再次确认他是否真的想要拜师。 王涛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谁骗你谁小狗儿。” 说完这句,又给小宝讲述起他当初打伤那只黄皮子的动机,据他所说,他痛恨黄皮子这种东西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这辈子恐怕是不会有所改变了。 要说他对黄皮子这东西为什么会恨之入骨,那事情的源头可得追溯到六年之前了。 话说,六年前的土粒村时值大旱,粮食产量也低到了极点,再加上农村每家每户孩子众多,所以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记得当时村中孩子最多的是周广才家,算上他和他老伴儿,一大家子一共十一口人。 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仅凭种地得来的那点儿粮食怎么够吃,没办法,周广才只好领着一大家子人上山去采摘野菜回来充饥。 但是可别忘了,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像采摘野菜这种事儿,早就被所有村民给共同紧盯上了。 时间一长,别说是野菜了,就连新鲜的野草都越来越少,村民们饥不择食,所以被迫连野草、树皮也会囫囵吞枣般硬塞进肚子里面,以延饥饿的来临,究其背后原因,还不都是天灾酿成的悲剧。 就在土粒村全村老少陷入愁云惨淡之际,岂料周广才的婆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怀上了。 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周广才这心里说不上是喜是忧,虽然心情复杂的很,不过既然自己的婆娘怀上了,那就得生下来啊,哪怕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养着,因为这毕竟是关乎整个家族兴衰的大事。 那时候的农村人,最看重子嗣多寡,一个家族兴不兴旺,那得按照人头说话。 可能是受到这种思想的羁绊,即便在当时那种眼看就快要吃不上饭的时候,周广才依旧决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当周广才第十个孩子,也就是他的小儿子诞生时,全家还是陷入了短暂的喜悦之中。 要说这个小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长得白白胖胖,尤其是那一对扑闪的大眼睛甚是可爱,再加上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所以周广才对他给外疼爱。 可是短暂的喜悦过后,周广才就开始犯愁了,本来一大家子的日子都已经够苦了,这回家里又添新丁,那么供养小儿子的口粮该从何处来呢? 一想起这件头疼的事儿,周广才就夜不能寐,他守在小儿子身边眼巴巴的苦苦熬了好几个晚上,心里却开始暗自盘算:要说这土粒村只是北方众多小村子当中,非常普通的一个偏远小村,这里不仅道路崎岖难行,物产也不算丰富,所以是个实打实的穷村。 尤其到了这天干大旱的时候,村中老少的日子都不好过,几乎每家每户的粮食都不够吃,如此看来土粒村已经没有了能够保证一家人生存下去的资源,那么... 对呀!我可以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儿啊!如果说土粒村不能养活一大家子,那么也许在这之外的小镇或者县城,说不定有什么能够赖以谋生的出路啊! 打定主意之后,第二天周广才怀揣两个玉米馍馍,带着一壶清水,直奔土粒村之外的小镇、县城而去。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要能够谋得一份比较稳定的差事,赚些口粮养家糊口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他的要求并不高,但谁知道一连去了几家商铺店铺找活计,都被人家给拒绝了。 婉言谢绝的还算是好的,一旦遇上脾气暴躁的,周广才除了免不了挨上一通怒骂,拳打脚踢都是轻的。 就在周广才被人围殴踢出店铺的时候,恰巧被一个过路人遇到。 这人扶起周广才,问了事情缘由,最后推荐他去镇上吴员外家中试试看,说是吴员外家里最近正在征召家丁,去应试一下也许能成。 本已心灰意冷的周广才,见事情还有转机,向此人道谢后,便马不停蹄的直奔附近小镇而去。 许是运气好的缘故,又或是吴员外急于招人的原因,周广才到了那里说明来意,很快就被招进吴家做了家丁。 说是家丁,其实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不过周广才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每月比价可观的钱粮。 有了这些钱粮的支撑,一大家子的生活开销总算是有了着落。 没过多久,周广才由于做事认真仔细,被提拔到后厨帮工。 去了后厨,周广才暗暗吃惊,没想到在这灾荒年月,大富人家居然依旧丰衣足食,就连有些酒肉都放的有些快要发霉。 于是日子一久,周广才便明里暗里偷偷从后厨拿些别人吃剩的酒菜回家,用以改善一家老小的贫苦生活。 即便在土粒村缺吃少穿的那段日子里,周广才家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随着周广才的厨艺不断精进,以至于吴家后来的大小宴席,全都由他一人掌勺。 周广才有了名气,就连周边这些小村无论哪家操办酒席,第一个就能想到请他去帮厨,事后作为答谢,雇主总要给他一些吃食作为酬劳,这就是他们一家人还可以勉强解决温饱的重要原因。 周广才这人心地善良,有能力解决自家温饱的同时,还经常把从吴员外家带出来的那些吃食,分发给村中一众老小。 也因为这个原因,周广才在土粒村的口碑极好,每当人们提起他时,总会发自肺腑的说些感激他的话。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心地善良、淳朴的老实人,最近却遇到一件怪事儿,说起这事还要从几天前讲起。 那是艳阳高照的一天中午,周广才帮邻村乡亲忙活完一场婚宴,拿着些吃食往家中返回的途中,偶遇一只黄鼠狼从石缝里窜出拦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周广才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弯腰抄起一块石头将黄鼠狼吓跑了。 望着黄鼠狼落荒而逃的背影,周广才不由暗感好笑,看来这年月真是太缺粮食了,没想到一只小小的黄鼠狼都敢出来拦路打劫了。 虽然中途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但周广才并没在意,依旧喜滋滋的提着吃食,直往家中返回。 当天晚上,周广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饭,混合着中午拿回来的酒菜一并摆上了饭桌。 这些菜肴,在平常的农家可是非常少见的,因为桌上足足有五盘儿肉菜。 那时的农村条件很是艰苦,粮食都不够吃呢,就更别谈吃肉的事儿了,要说能吃上一顿肉,那真真就像是过年过节一样。 不出所料的,这顿饭一家人吃的是其乐融融,满嘴流油,也是很少有的饱餐了一顿。 晚上大家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小儿子忽然毫无征兆的哇哇大哭起来,周广才刚想过去抱他,谁知道却被小儿子狠狠一口咬在了手臂上面。 猝不及防下,周广才被咬了个结实,疼的周广才从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不得已才将小儿子一把甩开,然后慌里慌张的从土炕上跳下地面来。 小儿子的哭声早把一家人吵醒了,众人围过来一瞧,只见这娃子目露凶光的扫视众人,好像是在寻找下一个撕咬的目标。 小儿子状若疯癫的模样可把一家人吓坏了,大家虽觉得事有蹊跷,但却毫无头绪。 周广才也在心里直犯嘀咕:这是咋回事儿?难道这娃子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周广才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村中时常有类似的诡异事件发生,凭借以前那些一知半解的经验,周广才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小儿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站在原地仔细观望了一下小儿子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周广才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直到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六十六章 王涛的回忆{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心急如焚之下,周广才第一时间想到了村东头儿住着的神汉素季平,想着若是能请他给小儿子看看邪病,说不定这事儿就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一念及此,周广才根本不敢耽误时间,当先带头抱着小儿子,领着一家老小便风风火火的直奔素季平家里跑。 一众人等气喘吁吁地到了素季平家大门前,还不等喘匀一口气,就都慌里慌张的去砸他家那扇略有些破旧的木质大门。 大门被敲的砰砰作响不说,时不时地还往下散落一些碎屑,这阵急促、突兀的声音不但惊动了街坊四邻,就连院子当中的大黑狗闻声也开始狂吠不止。 没多久,素季平拉开自家屋门披着一件破旧的黑色补丁外衣从里面出来,他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惴惴的一路小跑着穿过院子给一众人等打开了大门。 门一打开,素季平倒是暗暗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门前不但站着周广才一大家子,而且周围还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乡里乡亲。 周广才由于心中焦急,不等素季平开口相问,直接道明来意。 经他这么一说,素季平才稍稍缓过神来,赶紧侧身让出一条路,让他们进屋说话。 据王涛所说,他当时也混在一众人群当中,跟着进了屋子。 他之所以跟着进去,是因为周广才平时没少给他分发食物,想着既然受过人家的一饭之恩,那岂有不报之理。 虽然对于驱除邪祟的事情他是一窍不通,但估摸着一会儿指不定有啥跑腿儿的事能够用到他,所以本着去帮忙的一门心思,他还是屁颠儿颠儿的进了素季平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子。 打眼扫一下周围的那些乡亲们,估计他们也和自己是一样的想法,这让王涛更加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周广才身边。 素季平的小屋本就不大,随着一下子跟着进来这么多人,瞬间变得有些拥挤不堪。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素季平却不慌不忙的去点了盏煤油灯。 由于点了煤油灯的缘故,茅草屋里顿时发出略显昏黄的光芒来,素季平拎着煤油灯轻轻搁在桌子上,这才直奔周广才怀里的小孩而来。 周家老少抱着小孩儿心情紧张的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素季平时不时翻看娃子的左右眼皮,他们心情紧绷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素季平也难以救治小儿子,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谁知,这个素季平检查过娃娃的状况后非但不急,反而是慢吞吞的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掉了漆的太师椅上。 他双手捧起一个没有把的茶壶,自顾自的猛喝一通,然后才斜着眼睛,紧盯周广才道:“哎呀!照你们刚才所说,这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呀!” 他这话一出口,大家都跟着捏了一把冷汗,抱着孩子半天没说话的周广才更是吓得不轻,嘴唇哆嗦着问他何出此言。 素季平将茶壶放回桌子上,伸手在嘴巴上胡乱抹了一把水渍,然后手指无规则的轻轻敲打着桌面,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们也能看出这孩子的异样了,你这孩子呀,确实是招惹了邪祟。” 众人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个坏消息时,大家心里难免有些焦急,于是将目光齐刷刷的锁定在素季平身上,希望他能帮忙救救这个孩子。 素季平一双灵活的小眼睛早就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他眨眨眼睛,面上古井无波的又接着说:“你这孩子真是太不幸了,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招惹到这么厉害的脏东西,要是一个闹不好,估计就得一命呜呼啊!” “什么?!” 虽说自己孩子众多,但周广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年纪最小的小儿子了,如今一听素季平说这孩子可能会一命呜呼时,他当场就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紧走几步凑到素季平身前,脸色难看的哀求道:“季平大哥,乡里乡亲的求您给帮帮忙吧,毕竟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因为担忧小儿子的安危,周广才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些许哭腔,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又容不得轻易在人前掉下眼泪,只好强作镇定的望着素季平,希望他能给这孩子出出主意,想个办法。 周围的乡亲们见状也都跟着帮腔:“是啊,季平大哥,您就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把这邪祟给除了吧!” “对啊,生命大过天嘛!” “季平大哥您这么厉害,肯定能把这邪祟给打跑的对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阵嚷嚷,屋子里的声音顿时就显得有些混乱,既像是水壶烧开的嗡鸣声,又像是集市里小贩与买家砍价还价的呼喊和叫卖声,总之这杂乱的声音吵得人耳膜生疼,最终素季平被吵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朝着一众人等使劲儿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下。 见素季平亲自出面制止,大家都赶紧识趣儿的闭上了嘴巴,谁都不在说话了。 大家都安静下来以后,素季平才无奈的开口道:“我要说不帮你这个忙吧,显得我多少有点儿不近人情,但是你要知道,我每次帮别人驱除邪祟那可都是要消耗很多法力的,说白了这样很伤身体的!” 单手杵在太阳穴上搓了搓,很是苦恼的连声嘟囔:“哎呀...真是麻烦啊,虽说是乡里乡亲的,可我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帮你呀,你难道就,就没有什么表示的?比如说,比如说是......” ” 说到这里,素季平止住话声,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还冲着周广才伸出一只手来,其中大拇指和食指时不时地搓动两下,就像是数票子的动作一样。 村里人淳朴,根本没看懂这个暗示的方式,但周广才不同,他毕竟是在镇上大户人家后厨掌过勺的人,平时也没少接触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这见识方面就比村里人多了点儿,为人处世自然也比他们强了不少。 周广才一看素季平这个架势,心知肚明他是想从中捞点儿好处,当下心中忍不住打起鼓来:说实话,这几年凭借自己的努力,家里的日子确实是有所改善,多多少少的倒也挣到了一些钱,但这些钱大都用于买粮食糊口用了,现在自己手里最多也只能拿出四块大洋来,不知这些钱能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如果一旦超过这个数目,那就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周广才有些忐忑的挠了挠头发,“那个,季平大哥,您放心好了,只要您能帮我这个忙,您想要多少钱就直说吧。” 周广才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觉得大家乡里乡亲的住着,平时的关系也还算融洽,估摸着素季平不会狮子大开口的,就算是他哪怕想多要一点点钱,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就算是去借,也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最终在周广才略显担忧的眼神中,只见素季平冲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来。 周广才见状,在心里忍不住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素季平根本没打算为难我啊。 哎!看来真是我多心了。 这样想着,周广才不禁心有愧意的赶忙一口应承下来:“一块大洋,好说,好说。” 哪成想素季平听到他的回答后,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再次伸出一根手指不停晃动。 虽说是同样的动作,但周广才此刻的心情的却不相同了,他下意识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声音艰涩的开口道:“您的意思难道是十块大洋吗?” 素季平这次真是耐不住性子了,他气急败坏地说:“狗屁!你当我是要饭的吗?一百块大洋,听懂了吗?是一百块,少一分都不行,你要是没钱就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 当他说出一百块大洋这个数字的时候,不光是周广才吓了一跳,就连屋子里面围观的那些村民也都惊得目瞪口呆,要知道这些闷在大山里的庄稼汉子,一辈子也没见过一百块大洋长啥样儿啊,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怎么能不令他们万分震惊呢。 周广才万没料到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素季平,竟然会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反常态百般刁难,缓过神来以后正想狠狠臭骂素季平一顿,但考虑到小儿子的安危,周广才也只好将将压住心中怒火,反而陪着笑脸继续道:“季平大哥,麻烦您就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帮我这一回吧,一百块大洋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如果您要是少要些的话,我一定能够办的到。” 说到这里,周广才忍不住掉下眼泪:“我这小儿子年纪尚幼,从出生到现在还不到三年的光景,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我这心里就跟被人挖掉一块肉似得疼!” 因为害怕他拒绝,所以周广才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给他跪了下去:“季平大哥!求求您救救我这小儿子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记在心,求求您了!” 围观村民家里有孩子的见状仿佛感同身受一样,他们从刚才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以后,有些就开始忙着为周广才说情,有些则开始指责素季平忘恩负义,说他挨饿的那些日子,要不是靠着人家周广才的接济,估计早就饿死了。 他不思报恩也就罢了,现在可倒好,看着人家周广才有难了,这就开始落井下石,这哪里是人该办的事儿,简直跟畜生无异。 第六十七章 王涛的回忆{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素季平被众人骂骂咧咧的指责一通,颇有些恼火,很气愤的从椅子上站起正想发飙,谁知这时屋内那盏煤油灯忽然无风自灭。 油灯一灭,屋内自然也就跟着黑了下来。 屋子里陷入一片漆黑的时候,因为众人看不到素季平那张可憎的脸庞,骂声顿时有所减弱。 当素季平将油灯再次点燃,他脸上早已不见了刚才的恼怒之色,而是换上一副较为淡然的神情。 自顾自的坐回到椅子上,捧起那个没把的水壶,又是猛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漫不经心的对周广才说:“周家兄弟,你平时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呢,只是这事儿都碰巧赶到一起了哟!” 众人不知道他这话是啥意思,于是都眼巴巴的盯着他,安安静静的听他继续说话。 素季平唉声叹气了好一阵儿,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在十天之前,素季平像其他村民一样,都背着竹篓在山上四处游荡,之所以漫无目的游荡,无非是想多挖些野菜来填饱肚子。 可谁知道从早上一直找到晚上,素季平也才将将挖到一捧野菜而已。 这么点儿东西对于素季平来说,根本不够塞牙缝儿的,即便是这样,一捧野菜还得分好几顿下锅。 由于每餐吃的实在太少,所以一到了晚上素季平的肚子就饿的咕咕乱叫,搞得他根本就睡不着觉,也不知道这肚子是不是跟他作对,越是想极力控制让自己忘记饥饿,这肚子就叫得越厉害。 每当饿极了的时候,素季平真是看到什么就想吃什么,就连家里仅存的一张太师椅,也被他啃得坑坑洼洼。 忍饥挨饿一直熬到天色蒙蒙亮,素季平出于对食物的渴望,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背起小竹篓,再次直奔上山而去。 由于去的时候比较早,所以山上的雾气很浓重,这在不经意间就大大增加了素季平寻找野菜的难度。 他弯腰扒着石头缝儿正仔仔细细的摸索,谁知就在这时,天上忽然响起一道闷雷声。 素季平吓了一跳,抬头往天上看时,发现乌云乍现,而且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只这一会儿功夫,冷风就开始不断从耳边划过。 凭借多年爬山的经验,素季平知道这是要下大雨的征兆,本就饿着肚子的他,可万万不想再被大雨淋湿。 他如今的身子骨不比当年,要是再被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上一回,估计准得生病。 但是在慌乱间,他才猛然发现自己此刻正处在浓重的雾气中,根本就难辨方向,更别提寻找避雨的地方了。 心中正倍感无奈,几滴轻飘飘的雨滴就忽然落在了他的鼻尖儿上。 素季平一看这架势,知道大雨马上就要来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像个无头苍蝇似得在山里乱转。 因为是慌不择路,加上心里焦急,素季平脚下一个没注意,便顺着山坡直挺挺的滚了下去。 经过一通翻滚,摔得素季平是七荤八素,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 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素季平才双手撑着地面,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起来才发现四周黑漆漆的,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一双眼睛也在此时完全失去了作用。 没办法,他只好像是个盲人似得,伸出手掌在前面一边胡乱摸索,一边慢吞吞的向前挪动。 可能人对黑暗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这不,素季平忽然感觉没来由的开始心跳加速,就连汗毛都根根直立。 他也说不上来为何忽然之间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安安静静的注视着他。 这让他的一颗心早就悬到了嗓子眼儿,吓得他肝儿颤却又不敢大声吼叫出来,生怕惊扰到那个未知的东西出来把他给活活弄死。 最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素季平摸索到了一块儿棱角分明的大石头。 大石头的出现,让素季平紧绷的心情稍微放缓了一点儿,他决定先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下,毕竟眼前实在是太黑了,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走下去,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倒不如在这里先休息一下为妙。 在大石头上休息了片刻,素季平感觉天色由刚才的漆黑转为了昏暗,天虽然还是昏暗的,但比之前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要好得多,最起码现在能够在朦朦胧胧之中分辨出一些事物来,比如说他现在坐着的这块大石头,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大石头本身的赤红色还是勉强可以看得清楚的。 发现眼前能够勉强辨物时,素季平才从大石头上下来继续往前走。 刚刚走出没多远的距离,素季平发觉正对面好像有一个山洞。 那山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在昏暗的环境中,外轮廓显得无比清晰、光明。 事有蹊跷,素季平这心里也跟着打起了鼓:难道山洞里有人?要不然为什么那山洞看起来较为明亮呢? 伸长脖子,瞪着一双小眼睛,素季平想要一眼看穿里面的容貌,奈何距离稍微有些远,让他始终看不清楚山洞里面具体的样子。 就在他全神贯注打量山洞的时候,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忽然从山洞里面吹了过来,站在原地的素季平被冷风吹的浑身瑟瑟发抖,忍不住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 正当他准备靠近山洞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从山洞深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奇怪声音:“吱吱,呜呜,叽叽呀呀......” 嗯?这是什么声音? 警觉的素季平不禁停下了脚步,心里暗自琢磨道:刚才那是人的叫声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感觉好像是老鼠发出的声音,不不不,好像是乌鸦,也不像啊。 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刚刚山洞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素季平愣在原地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山洞里却又传来一声凄楚的惨叫:“啊!!救...命...” 这回素季平听得可是真真切切,刚才那声音绝对是人所发出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求救的声音呢?难道那山洞里有什么可怕的野兽存在? 这个发现不禁让素季平顿时起了疑心,他迟迟没敢向山洞方向靠近,而是匆忙在山洞附近找了个极为隐蔽的位置迅速躲藏起来,只是偶尔才探出脑袋向里面偷偷观望一阵。 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洞口依旧静悄悄的,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山洞里面如此安静,倒是让躲藏在暗处的素季平不禁傻了眼,他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吗?估计是我过于紧张才导致出现了幻听吧? 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山洞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估计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野兽,看来也只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这样一想,素季平反倒是自嘲般干笑了几声儿,他正准备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却万没料到与此同时,从山洞洞口处跑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 我靠!这是个啥东西啊? 猝不及防的素季平吓得浑身一哆嗦,匆匆忙忙的又赶紧躲藏回了原处。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紧盯着洞口打量,只见一只黑乎乎的不知名的小东西,正站在洞口外面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由于距离稍微有些远,所以素季平看得不是很清楚,他也无法分辨出那个小东西究竟是什么动物。 但从体型上看,倒像是一只极为硕大的黑色老鼠。 只是那老鼠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就算是在昏暗的环境里也闪动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我的妈呀! 心里暗骂一声之后,素季平险些没惊呼出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 素季平胆战心惊的离开了隐藏的这棵大树,因为害怕自己的行踪败露,被老鼠精盯上就麻烦了,他还不想死,所以只能趁着还没有被发现的时候,匆匆逃命去了。 哪知刚刚跑到半路的时候,天空上突然间猛地下起雨来。 在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素季平只得慌乱的找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结果雨越下越大,他只好孤零零的靠在石壁上等待着大雨停歇。 这么等着等着,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睡着了。 也许是精神上太过于紧张了,素季平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舒坦。 一阵冷风吹来,素季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发现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 “小伙子你醒了。”一声苍老的声音突兀的从素季平耳边传来。 听到这声音,素季平条件反射般,从地面上跳了起来,大喊道:“谁!谁在说话!” 他头皮发麻,两腿抖动的跟筛糠似得,精神已经接近了崩溃,当他顺着声音回头望时,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老头。 这老头见他如此大的反应,竟然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说:“哎呀,小伙子别害怕,老汉我不是坏人。这不,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所以我才下山到城里给他买点儿好吃的东西。” 第六十八章 王涛的回忆{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头一边说话,一边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在素季平眼前晃了晃:“我买完东西正往家里赶的时候,谁知道竟然下起了大雨,所以我就寻思着在附近找个山洞避一避雨,我这一进来,恰巧就看到你也在这里呢。” 说话的时候,老头下意识冲山洞外面瞥了一眼,见雨势稍稍减弱,脸上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而素季平听完老头的解释,心里悬着的那块儿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刚刚还以为是被长着红眼睛的大老鼠抓到了呢,哎呀,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素季平轻轻拍了拍胸口,当气息逐渐平稳了一些,才打算向老头询问一下,现在所处的位置到底是在哪儿。 结果他的嘴巴才刚刚张开,这老头就将两个玉米窝头塞到了他的手里:“孩子,饿了吧?先吃两个窝窝头儿垫吧一下,等一会儿雨停了我带你回家吃好东西去。” 这个窝窝头是北方一种常见的食物,它的颜色是金黄的,呈圆锥状,为了使它蒸起来容易熟,底下有个孔,因为有个孔洞,窝窝头之名才由此而来。 乡下人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吃得起面粉,所以窝窝头一般都是用玉米面混合野菜或者粗糠来吃,因为食材很简陋的缘故,所以这东西的口感并不是很好。 虽然口感不好,但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只要能有口吃的填饱肚子就行,所以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拿这东西当做主食来吃。 素季平手里握着两个窝窝头,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感动,他虽然很饿,但却没有马上将这两个窝窝头一口吃掉。 这温馨的一刻使他想起了多年前父母还尚在人间的时候,记得那时候每当他嚷嚷着肚子饿,父母也会这样关切的询问,然后做一桌好吃的东西给他吃。 想着自己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竟然还没娶到个媳妇儿,就更别说什么子孙后代了,这要是自己父母还在世的话,估计又得免不了一通数落。 老头见素季平迟迟不肯吃东西,而且情绪还不是很高,深感奇怪,于是忙问道:“咋的了孩子?你瞅这窝窝头发啥呆呢?你咋不吃啊?” 素季平轻轻擦了擦眼眶边上的泪痕,冲着老头感激的道了声谢,这才开始吃起了手里的窝窝头。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老头拍拍他的肩膀,“孩子,慢儿慢儿吃,别噎着啊!吃完就跟我回家去。” 素季平本不想到他家里去多做叨扰,但奈何抵不过这老头盛情相邀。 于是素季平在这个善良老伯的引领下,跟着他出了山洞,两人冒着蒙蒙细雨,不知道走了多少山路,最终才来到了一间农家小院门前。 素季平随着老头茫茫然的进了院子,探头探脑的四下一打量,发现在院子两旁的小篱笆地里面长满了各色瓜果、蔬菜。 这一发现,倒是让素季平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他为何这般吃惊,原因倒也很简单,抛开今天这场忽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不说,单单就是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哪怕是一场小雨都不曾下过,那么试问眼前这些瓜果和蔬菜到底是怎么生长出来的呢? 压制不住心中的疑惑,素季平只好跑到老头跟前去打听这里面的玄机。 老头似乎是没料到他会问起这件事儿,浑浊的眼睛里短暂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常态,只见他抓着下巴上的白胡须,慢悠悠的来到篱笆地旁边,伸手一指哪里的土壤:“小伙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家里这块地可是风水宝地,只要在上面播种上蔬菜的种子那自然就会有所收获。” “这?” 素季平彻底愣住了,记得小时候在长辈们讲述的故事里倒是听说过许许多多离奇的怪事儿,只是万没想到若干年以后,这种怪事儿竟然会被自己给碰到,他心中震惊的难以复加,嘴巴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他还在发呆的时候,老头已经转身往小茅屋的方向走了。 伴随着一声极为难听的‘嘎吱’声,一扇布满灰尘的黑色木门被悄然推开。 素季平扭过头去一看,才发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三间小茅屋,而刚刚那老头推开的就是第一间小茅屋的房门。 老头见素季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站在屋里不断催促道:“小伙子,你还在外面傻站着干啥呢?快点儿进来暖和暖和呀。” 不知道素季平是不是又开始疑神疑鬼,他总觉得老头现在浑身上下透着一丝古怪,但究竟是哪里怪,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暗自琢磨了一下,素季平心道:没办法,既然都已经跟着来到了人家的住处,那就客随主便算了,这样疑神疑鬼,怕会寒了老大爷的一片好心。 想通以后,素季平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呵呵的直往茅草屋子里面钻。 进了屋子,素季平发现这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还要暗淡。 老头见他进来,显得很高兴,伸手一指面前的土炕:“小伙子,委屈你先在这儿对付一下,等到了晚上,宾客们都到齐了,我再叫你起来吃完饭。” 素季平一屁股坐到土炕上,笑呵呵的对老头说,“那行,大爷您忙您的,我正好也有些累了,就先眯一会儿{睡一觉}。” 老头冲他点点头,自顾自的出去了,走到门前还不忘贴心的帮他把房门关好。 老头一走,素季平还真有点儿犯困,他努力想要强行打起精神思考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无奈上下眼皮越来越重,有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后来由于实在招架不住困意来袭,素季平索性脱掉鞋子,一骨碌爬到土炕上打算先睡上一觉再说其他。 就在素季平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老头忽然过来喊他吃饭了。 素季平揉揉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就跟着老头往外走。 出了第一间小茅屋,素季平发现第二间小茅屋灯火通明,并且人声鼎沸,时而有人叫嚷,时而有人大笑,总之各种杂乱的声音一股脑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搞得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跟着老头进了第二间屋子,素季平打眼一瞧才发现此刻屋子里有很多人,这些人穿着很是怪异,且身材矮小,但说话声却都是那么的尖细刺耳。 素季平与这些人素未谋面,也不知道该说点儿啥才好,这么一来就显得有些尴尬。 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正有些不知所措,老头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儿,把他带到人前,让他向饭桌上的诸位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 原本吵闹的一群人,听到素季平说话时,居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他们同时将目光锁定在素季平身上,只是细心的素季平忽然察觉到这些人望着他的眼神,似乎过于兴奋,就连眼睛里都闪烁出一抹抹精光。 素季平被他们瞧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向后挪动了几步,老头见状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开始招呼他入席用餐。 当素季平看到满桌子的美酒佳肴时,顿时忘记了之前的古怪,忙不迭的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 他一边猛吃东西,一边听这帮人闲聊,所以没过多久便弄明白了老头宴请众人的缘由。 正如老头之前所说,他的的确确是为他的儿子过生日,这样看来,他之前并没有说谎。 别看素季平大口大口的直往嘴巴里塞着吃的东西,可他心里却不由有些震惊之意。 要说他为何震惊,原因也是很简单,因为村里人大部分家里都很穷,别说过生日了,平常连口饱饭都不一定能够吃得上。 所以在他看来,能够给小孩儿过生日的家庭,那一定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 难道这老头儿还是个土地主? 素季平眨眨眼睛,扭头儿瞧了瞧身旁坐着的平凡老头,心中开始有些惊疑不定:看他身上的穿着倒也是很普通的样子啊,难道是他为人比较低调? 想着自身和人家身份上的差距,素季平就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心说自己就是个已经吃不上饭的乡农而已,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这种土地主坐在一起吃饭,这实在是有些太过荒唐了。 心中正在胡思乱想,谁知这时突然从内屋里跑出来一个孩子,他见了老头便张嘴撒娇道:“爸爸!你去城里给我买什么好东西啦?” 什么?这,这个小孩儿居然管那老头叫爸爸? 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素季平更加震惊了,本以为老头的儿子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可谁曾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貌似只有五六岁的孩子,竟然就是那老头的儿子。 素季平眼巴巴的瞧着老头和小孩儿笑呵呵的对话,他觉得今天的一切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那么别扭,总是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只见老头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柔声说道:“三郎,爸爸去城里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你快来看看吧!” 他说着,就将手里的白布袋子递给了面前的这个小孩儿。 小孩儿迫不及待的接过袋子,仔细的在里面翻找着,当他扯出一根血淋淋的动物内脏时,不自觉的开心大叫:“哈!果然有我最爱吃的东西!” 第六十九章 王涛的回忆{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孩儿开心的在原地又蹦又跳,其他宾客见状也都笑呵呵地看着他笑个不停。 然而素季平望着小孩儿手里拿着的,那条血淋淋的动物内脏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不明白周围那些宾客跟着起哄大笑的原因。 屋内处于一片欢腾之际,小孩儿将那条血淋淋的内脏递到鼻端,十分享受的闭上眼睛仔细的嗅着上面的味道。 就在素季平诧异的眼神当中,小孩儿竟然结结实实的一口咬住了那条内脏,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狰狞,但嘴上却不肯停歇,直到一口扯断内脏,将其吞入口中不断咀嚼时,素季平终于无法保持淡定了,吓得手上的筷子都掉在了桌上还浑然不知。 砰砰砰! 素季平心跳的很厉害,他觉得面前这一幕实在过于血腥,也过于恶心。 他万没料到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孩儿居然会有这种怪癖:生吞动物内脏? 不知为何,素季平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耸动,险些将刚才吃进去的东西通通呕吐出来。 一只大手很突兀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素季平惊声尖叫的跌坐在了地上,他满脸都是冷汗的扭头儿一望,只见刚刚那个老头正笑意盈盈的盯着他看。 老头的眉毛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向上的诡异弧度:“小伙子,老头儿我年纪大了,就连记性也不好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还没问过你叫啥名字呢?” 素季平下意识扫了一眼老头身后那些宾客的表情,见他们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阵发虚,脸上也有些发烫,觉得坐在地上实在是有些丢脸,于是忙起身站起来,带着一脸歉意的冲老头道:“老大爷,我叫素季平,刚才外面雨大,我也忘了自我介绍了,这事儿都怪我...” 话还没有说完,素季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刚才不是在这老头的引荐下,已经向饭桌上的诸位宾客简单的做过自我介绍了吗? 既然这样,那为啥老头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莫非真像老头所说的那样,是他记性不好吗? 心里正狐疑不定,那小孩儿却手提白布袋子,急匆匆的跑上前来。 到了近前,那小孩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素季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吞咽了一口口水,且小声嘟囔着:“好鲜美的味道啊,吃起来一定很香吧? ” 素季平一脸迷茫的盯着眼前的小孩儿看着,根本不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孩儿忽然丢掉手中的袋子,竟然直接伸出双手死死抓住了素季平的衣襟。 猝不及防的素季平被小孩儿吓了一跳,很没出息的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你这孩子干啥呢?冒冒失失的吓坏我的客人咋整?到一边去玩儿去吧。” 老头儿先是呵斥了小孩儿几句,然后扭头儿冲着素季平喜笑颜开的说:“你别见怪啊,我这小儿子平常就是这样调皮捣蛋,我拿他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小伙子,忘了告诉你了,老汉我姓黄,你叫我黄老伯就行。” 素季平表情僵硬的冲他点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望向已经跑远的小孩儿,“那个,黄老伯,您这小儿子咋还有生吃动物内脏的习惯那?他还这么小,肠胃能消化得了......” 话虽没有说完,但黄老伯却已经明白了素季平的意思,他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一对儿小眼睛也跟着极灵活的转动了一圈儿,“小伙子你看错了,那并不是生的动物内脏。” 拉着素季平重新坐回到原位,黄老伯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段儿,拌着红色辣椒末的腊肉,递到他的眼前晃了晃,“你瞧啊,刚才我那小儿子吃的就是这东西。” 素季平眨眨眼睛,仔仔细细的盯着碗里的腊肉打量,他怎么都没想到小孩儿之前吃的竟然是这个东西,不过瞧这模样倒是有点儿类似。 一想到自己闹了个误会,心里就开始怪自己眼拙,怎么会把一整根腊肉看成是动物内脏呢,真是不应该啊。 “小伙子,你把这里就当成自己的家就好,千万别和老汉我见外,你看啥好吃就吃啥,我还得过去照顾一下前来道贺的宾客们,就先不管你了。” 说完,黄老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自顾自的起身去招呼其他宾客们了。 既然误会已然解除,那素季平这心里自然轻松了不少,傻呵呵的冲黄老伯笑了笑算是回应,一打眼望着满桌子的美味馋的就是口水直流,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拿起筷子几乎是趴到桌子上,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他的吃相这么夸张,也都是因为最近这一阵子确实是把他给饿惨了。 桌上的其他宾客们刚才还在侃侃而谈,但当他们看到素季平的吃相后,纷纷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再被众人紧盯着,素季平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感,只是时不时的抬一下头冲他们笑笑,然后接着低头就是一通胡吃海塞。 整个宴会的气氛十分热烈,有人划拳,有人大声呼和,也有些跟着凑热闹的人胡乱起哄。 除了素季平这一桌的宾客时不时会对他指指点点,倒也没别人会注意到他。 等素季平吃饱喝足也想找人唠唠闲嗑时,猛一抬头才发现宾客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全都走了。 “嘿!真是怪事儿啊,这帮人走的咋都这么快?竟然连点儿动静都没有。” 素季平站在桌旁,茫茫然挠挠脑袋,显得有些困惑不解。 “小伙子,你还傻站着干啥那,赶紧回去睡觉吧。” 黄老伯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伸手指着大门外,那意思是示意素季平回去睡觉。 别看素季平只是个庄稼汉,但也懂得礼义廉耻,他心道:常听人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己刚刚才在人家里平白无故蹭了顿饱饭,那岂有不帮忙撤席的道理。 这样一想,素季平根本不理会黄老伯的劝阻,说什么也要帮着他一起收拾残局。 收拾碗筷的间隙,素季平装作很随意的问他,“黄老伯,您是不是个土地主啊?要是这样的话,您雇我给您当长工算了,工钱啥的倒好说,只好给口吃的就行啊。” 素季平之所以猜测黄老伯是个土地主,完全是因为这两桌宴席上的菜肴实在是贵的吓人,满桌子上根本没有一道素菜不说,就连酒水都是最好的,这可是一般人家根本不敢想象的存在。 就在素季平万分期待的眼神中,黄老伯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的开口道:“就我?还土地主?” 无奈一笑,连忙冲着他不断摆手道:“我不是土地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农而已。” “普通老农?不是吧!” 这回轮到素季平吃惊了,伸手指着两张四四方方木桌上的残羹冷炙:“普通人家能买得起这么多肉?还能摆的起两桌菜肴?您可真能开玩笑,您要是不想收我当长工您就直说了吧,也不至于撒谎骗我吧。” 黄老伯笑的浑身打颤,“你这小子想法儿还真多,得了,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有个亲戚在镇上做生意,他这几年倒是没少挣钱,勉强所得上是一个土地主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素季平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黄老伯一指桌上吃剩下的剩菜剩饭:“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是我亲戚给我的,要不我哪有钱那!我要真像你说的是个土地主,早就搬到镇上去住了,谁还呆在乡下这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啊。” 素季平嘿嘿干笑两声用以掩饰尴尬,之后便旧事重提,说是想请黄老伯去跟那有钱亲戚打声招呼,看看他家里还缺不缺长工啥的,要是有个空缺,自己倒是可以去混口饭吃。 本以为黄老伯会好好斟酌一下这件事,可谁知道他居然连想都没想,竟然直接一口应承下来,还拍着胸口的跟素季平打包票,说是这事儿包在他身上好了,等过几天就上镇上去给问问,无论有没有空缺,都会把素季平给安排进他家亲戚那里去干活。 素季平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先是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恍然开怀大笑,握着黄老伯的双手一个劲儿的道谢。 这天晚上,当素季平再次回到之前那间小茅屋时,心情格外得好,他口中吹着小曲儿舒舒服服的躺在土炕上,脑海里闪现的都是今天宴席上那些酒菜的影子,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再饿肚子了,他脸上就堆满了幸福的笑容。 “我素季平这辈子没啥大出息,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就是最大愿望了,嘿嘿,那就这样吧,我还是睡吧。” 素季平闭着眼睛,嘴里却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一句,之后才美美的睡上一觉。 就在素季平迷迷糊糊的马上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他仿佛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阵极其细微的磨刀声,好像一旁还有人在说话呢。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有人没睡? 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有人在磨刀呢? 磨刀?! 这个词语在素季平心里反反复复出现了几回,他忽然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于是‘腾’地一下子从土炕上坐了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下了地。 第七十章 王涛的回忆{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素季平警惕的来到窗台边儿上,伸手轻轻将纸窗推开一条缝儿,眯着眼睛偷偷向外面望去。 今晚月明星稀,院子里的一切看的都是很清楚。 素季平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黄老伯手里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正和他的儿子站在院子当中的空地上,不知在小声说些什么。 这么晚了他们爷俩儿还不睡觉吗?那他们在院子里嘀咕的又是什么呢? 素季平心里有些发慌,但由于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所以黄老伯和他儿子交谈的内容,他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没办法,素季平只好放弃窥视,而是选择竖起耳朵努力地凑到窗边,只有这样才勉强能够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说话声。 只听那小孩儿有些生气地说:“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直接将他吃了呢?” 黄老伯有些委屈的说:“我拦着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呀,若是直接将那小子给吃了实在有些浪费,不如先留着他慢慢吸取精气,等把他的精气吸光后,再去吃他的肉,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嘛!” 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看那小子饿的很瘦弱,身上根本没有多少肉,与其吃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倒不如等着把他养肥点儿再吃,那样岂不是更好吗?” 那小孩儿闻言兴奋地在原地拍着手掌,“哈!还是你想的周到,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好了。” 这两人聊得非常开心,可躲在屋子里的素季平却吓了一跳:他们一老一少居然在讨论吃人的事情? 我的天!难道黄老伯是一个强盗? 还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小子难道指的是我? 素季平颤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庞,脚下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砰!” 随着一声闷响,脚边的小凳子应声而倒,与此同时院子外面的说话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素季平捂着嘴巴,浑身颤抖的紧缩在窗户下面动都不敢不动一下,生怕引起黄老伯和他小儿子的怀疑。 就这样在煎熬、恐惧、忧虑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慢慢过去。 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持续了究竟有多久,素季平才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再次扒开窗户,依旧只露出一道缝隙用来查看外面的情况。 此时,院子里面早已没有了黄老伯和他儿子的身影,静谧的夜空下显得很是空洞,只有素季平因为紧张过度而导致胸膛内的心脏,发出极不规律‘砰砰砰’的心跳声。 素季平觉得这个黄老伯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里,至于想让黄老伯帮忙介绍去做长工的事情早就抛诸脑后。 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素季平蹑手蹑脚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不知为什么,当他走到院子当中的时候,原本很是明亮的天空忽地一下转为暗淡。 忍着心中恐惧,素季平抬眼瞧了一下天空,只见天上那轮圆月已经被诸多乌云所覆盖,只露出一丝丝微亮来。 这一丝丝微亮,对于准备逃跑的素季平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因为月亮被乌云所笼罩,很快周围就变得漆黑一片,别说是逃出这里了,就连往前多走一步,素季平都得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他生怕再像之前那样踢到什么东西,导致发出一些不必要的声音,若是因此惊动了黄老伯那可就惨了。 虽有心想要尽快逃离这里,可奈何天公不作美,素季平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只能像个盲人似得慢慢吞吞的向前挪动。 不久前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按道理来说,现在应该很冷才对,可谁知道此刻非但不冷反而很是闷热。 素季平还没走出多远,却已经开始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觉我的腿脚就像灌了铅似得,每迈出一步,都是这么的费力? 事情如此反常,很快就引起了素季平的注意,但即便发现了其中有古怪,可素季平却依旧无计可施,因为他根本想不出来怎样解决像这种反常事情的办法。 心中焦虑不堪之际,忽从四面八方吹来阵阵冷风,刮得素季平连连后退,最后脚下一个踉跄,十分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呲牙咧嘴的从地上起来,素季平不由大惊失色,而令他如此惊慌的原因,就是他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间小茅屋里面。 再次回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他刚刚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没想到费了那么大得劲儿,最终又回到了原点,这让素季平有些沮丧也有些恼火。 本想再出去碰碰运气,可谁知道这次当素季平再次迈出脚步的时候,迎面居然毫无征兆的吹过来一缕轻飘飘的阴寒之气。 猝不及防的素季平,猛地吸入了不少寒气,也就是这么一下,他就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几秒钟之后,素季平浑身瘫软的仰面摔到在地上,竟然直接昏死过去...... 次日清晨,当素季平茫茫然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黄老伯的小儿子正站在土炕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虽然这小孩儿与素季平仅有一步之遥,但他一张略显稚嫩的小脸都快要贴到素季平脸上了。 只见这小孩儿半张着嘴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不断在素季平脸上嗅着什么。 素季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起身一巴掌将小孩儿推开:“你干啥呢!” 小孩儿跌坐在地上,竟然不哭不闹,他脸上非但没有了之前的纯真可爱模样,就连眼中都隐隐多了一抹邪恶杀气。 这小孩儿眼中透露出的寒霜,令素季平感觉浑身发冷,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给吓到,一时的恐惧让他倍感神经紧绷,条件反射般从土炕上站起,作势就要往门外跑。 岂料就在这关键时刻,小孩儿忽然伸出双手紧紧将他一把抱住:“叔叔,叔叔!你不要走嘛!我要你留下来陪我玩儿。” “留下来陪你玩儿?” 素季平心中冷笑一声:他娘的!只怕我留下来,指不定就会被你和你老爹给活活剁死,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就在素季平想要强行甩开这小孩儿时,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紧接着黄老伯那熟悉的身影便赫然出现在了门外面。 素季平愣住了,也可以说是被吓到了,因为此刻黄老伯手里依旧紧握着昨晚那把明晃晃的菜刀。 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不知黄老伯是何意图的素季平,只能装作轻松的试探:“黄老伯,您大早上的拎着一把菜刀过来,这是干啥呀?” “哦,我刚才这不是在做早饭嘛,做完饭以后寻思着你睡到现在也该睡醒了,所以就过来叫你一起吃早饭,可能是过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所以就忘记把这菜刀给放下了。” 黄老伯笑呵呵的将手中的菜刀举在眼前晃了晃,一面向素季平解释,一面呵斥他的小儿子:“三郎,你又开始调皮捣蛋了,老缠着人家干啥?还不快点儿出去洗把脸,一会儿就准备开饭了。” 被黄老伯这么一呵斥,小孩儿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紧抱着素季平的双手,他晃晃小脑袋冲着素季平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才蹦蹦跳跳的跑出了门。 小孩儿一走,素季平方如梦初醒般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黄老伯,我在您家里又吃又住的实在是过意不去,我看我还是先走吧,等我以后有了能力再来报答您。” 要不是看见黄老伯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素季平才懒得和他多说废话,估计这时候早就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要说麻烦就麻烦在这把菜刀上了,虽说黄老伯年纪不小了,可真要发起狠来,谁又能保证不被他砍伤,或是当场宰杀掉呢? 也不知道黄老伯看没看出素季平心里的这点儿小九九,只见他哈哈一笑:“小伙子,你难道忘记之前拜托我帮你找活计的事儿了?” 为了帮素季平快速回忆起这件事儿,他又补充道:“就是你说,想请我去跟我那有钱亲戚打声招呼,看看他家里还缺不缺长工的事儿啊。” 一提这事儿,素季平不由愣住了,要说起生计上的事情,现在还真是素季平心里难以掩饰的痛。 时值大旱之年,粮食极度匮乏,大部分乡民都摆脱不了要饿肚子的命运。 这种忍饥挨饿的日子素季平可是深有体会,再一想起昨晚在黄老伯家里宴席上吃到的那些好吃的,素季平一时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了:我要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了,那估计又得重新回到挨饿的老路上。 如果要是能够通过黄老伯引荐,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以后就不用再为吃的东西发愁了。 哎呀!回去搞不好会饿死,而留下来也许才会获得一线生机。 苦思良久,最终素季平还是决定冒一次险,那就是留下来等着黄老伯帮忙给他介绍份儿工作。 黄老伯一听他亲口说要留下来,显得极为开心,当下又跑到炉灶前去炒了好几个菜,说是提前为他庆祝一下。 素季平哪好意思看着老头儿一个人干活,于是跟着到了炉灶前,帮着生火,添加柴和,总之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不多时菜就全都炒好了。 把这些菜肴一一摆到桌子上面,还没等坐下吃饭,只见天空再次阴沉下来,时不时还零星飘落下几滴雨水。 素季平伸手捏着下巴,兀自站在门槛处望着天空直发呆:“真是怪事儿啊?这一年多平常时候很少下雨的,怎么最近这几天老是下雨呢?而且这天气转变也太反常了,一阴天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在乡间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从没见过这种异常情况。” 第七十一章 王涛的回忆{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咕咕...’ 就在素季平愣神的时候,一只巴掌大的癞蛤蟆从草丛里蹿出,然后一蹦一跳的径直跳到了他的脚边。 素季平自打出生以来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蛤蟆,心中好奇但又不想抓住它,原因是蛤蟆表皮上那些丑陋的红斑点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去去去。” 素季平抬脚将蛤蟆踢到一边,可谁知道这蛤蟆就好像赖上他一样,没多久便再次跳到了他的脚边。 嘿,这蛤蟆倒挺执着? 心里觉得有趣,素季平不由蹲下身去打量这只长着红色半点儿的深灰色癞蛤蟆。 刚看了没几分钟,癞蛤蟆掉头就蹦远了。 虽然不知道这蛤蟆要去哪里,但素季平却很是好奇的跟在它身后走走停停。 一盏茶的功夫,也许蛤蟆也蹦跶的有些累了,最后竟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素季平手里折了根草棍儿,探着身子往蛤蟆身上戳:“你咋停下了?倒是在蹦跶呀。” 蛤蟆本来还保持原来的姿态,也许最后是被素季平戳的不耐烦了,竟然直接在原地掉过头来,就那么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着。 它这一对儿大眼气鼓鼓的盯着素季平,搞得素季平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脚下一个不留神,直接撞在了身后的一扇破旧木门上。 “咣!” 一声闷响。 身后的木门被撞开了。 素季平也因为失去重心,而重重仰面摔到在地面上。 虽然摔得不轻,但素季平毕竟是农村汉子,身体还算结实,所以这点儿撞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素季平撑在地上的双手突然像是沾上了什么粘稠的液体,有一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将双手递到眼前一打量,素季平吓了一跳,因为手上沾染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股股鲜红色的血液。 素季平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手掌在微微发抖,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这血液还残存有一丝温度。 侧着身子,往地面上一瞧,只见一股股红色血液正从身后的那间小茅屋的地面上不住的往外流淌。 “呃,我...”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漆黑的屋子里传来,素季平直感觉毛骨悚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时,那声音却没有了。 刚刚那动静怎么好像是一个人在说话的声音? 素季平心慌了,眼巴巴的站在原地对着面前的那间黑屋子看着,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打算壮着胆子过去瞧一瞧,他此刻只想知道那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走着走着,他的手臂忽然被人从身后给牢牢抓住了。 素季平亡魂皆冒,险些尖叫出声,他触电般猛一回头才发现是黄老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啥呢?还不快跟我去吃早饭。” 黄老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手上加大力度准备把素季平从这里拉开。 因为心底起疑,素季平有些抗拒黄老伯,他不是很配合的挣扎两下,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指着身后的那间小茅屋,颤颤巍巍的道:“那里面究竟有啥东西?地上咋流了那么多的血?” 黄老伯面不改色淡淡的道:“这有啥好稀奇的,无非都是我昨晚上山捕猎捉的一些鸟兽所流出来的血。” “.....” 素季平哑然,浑浑噩噩的被黄老伯牵引着径自往前走着,临进屋之前还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身后,早已大敞四开的第三间小茅屋。 随着黄老伯坐到饭桌上,再次面对那些美味时,只要一想到刚才鲜血淋漓的那一幕,他却怎么也没有胃口,同时心里还打起了鼓:真不知这个古怪的老头儿又在搞什么名堂。 黄老伯和他的小儿子见素季平始终没有动筷子,不禁在一旁劝慰道:“人不吃饭怎么成啊,你又不是铁打的,要是饿坏了身子,那以后还怎么给人家当长工?” 这句话绝对是掐准了素季平的软肋,也可以说是百试百灵,果然话音一落,素季平就拿起筷子没滋没味儿的往自己嘴巴里面夹菜吃。 可是嚼着嚼着,素季平忽然察觉到这肉的味道有些古怪,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乡野山农,所以对于这山中野味的味道格外敏感。 要不是因为心里想着事情的缘故,估计菜一入口的瞬间便能察觉出不对来。 虽然反应慢了半拍,可素季平还是不忘追问黄老伯这菜究竟是由什么动物的肉做成的。 黄老伯嘿嘿一笑,说是有野鸡,野兔,还有蛇肉。 素季平夹起一块儿肉,递到鼻端仔细闻了闻,不禁皱眉道:“可这根本就不像是山中野味的那股子味道啊?” “哦。” 黄老伯放下筷子,眯起眼睛伸手一指面前的几盘儿菜肴:“忘了告诉你,这肉里面还混杂了一些我昨天从亲戚家里带回来的猪下水。” 伸手敲了敲桌面,继续道:“这么多种肉类混在一起,你吃着觉得味道有点儿怪,也是十分正常的。” 素季平还想再发问,忽觉脑袋有些发晕。 他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眼皮沉重的厉害,岂料这时就连身子都开始跟着有些瘫软,很快,他就显出一副疲惫之相。 没办法,素季平只好和黄老伯打了声招呼,径自离开饭桌,然后恍恍惚惚的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间小茅屋去睡觉了。 屋子外面,天色阴沉,雨下的格外的大。 而躺在土炕上睡觉的素季平,则面色有些惨白,并且口中还时不时的说些梦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的困意特别浓重,自打早上吃了点儿东西后,就一直从早上睡到了晚上还不见醒,伴随他这股子困意的只有外面那场绵延不断的连阴雨。 素季平脸上流出很多虚汗,他此刻深陷一个梦境不能自拔。 而在梦中,他看到了今天早上遇上的那只癞蛤蟆,只见这只蛤蟆在地上跳啊跳啊的,不断追寻着素季平的踪迹。 素季平在前面不停的奔跑,它就在后面不停的追赶。 可无论素季平怎么躲闪,最终都无法摆脱这只癞蛤蟆的纠缠,正没奈何间,忽然从屋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还有一道略显粗重低沉的声音传进了屋子里面:“开门!快点儿开门!” 敲门声和这说话声相互辉映,仿佛一个无形的鼓槌敲打在素季平的心头。 只是短短一瞬,素季平忽觉心口一疼,接着猛地睁开双眼,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坐在土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虚汗,闻声向门外瞟了几眼,下意识开口问道:“谁?谁在外面?” “废话少说,我是来救你命的人!若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儿过来给我开门!” “救我命的人?” 素季平有些茫然,心道:我现在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哪里有什么危险啊?是不是搞错了? 虽然心中狐疑不定,可素季平还是匆匆披上衣服,赶紧下地去把房门给打开了。 门一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陌生青年男子。 这个人浑身已经湿透,却还不忘催促素季平:“快点儿跟我走,要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跟你走?” 看到这陌生小道士一脸焦急的模样,素季平反倒有些发蒙了:“你是谁啊?要带我去哪儿?我在这儿挺好的,干嘛要跟你走?” “嘿!你这人真是冥顽不灵。” 小道士被他气得咧嘴一笑,哆哆嗦嗦的往两手之间吹了一口热气,不答反问:“你留在这儿不走是为了啥?” “为了啥?” 素季平不由感到有些好笑,把小道士让进屋子里,才慢慢给他道明其中缘由。 说是留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在这儿混口吃的而已,而且还等着黄老伯给推荐去做长工呢,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跟着小道士走了,那岂不是啥都捞不着了嘛。 小道士听他一口气说完,气的直骂他:“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一口吃的难道连命都不想要了,真是个傻子!” 有病啊你?怎么张嘴闭嘴不是说我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就是个傻子呢? 哎哟,貌似这小道士的脑子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问题? 素季平很不忿的瞪大眼睛在小道士身上来回打量,小道士却丝毫不在意他这审视的目光,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儿,急声道:“他娘的,你这老小子废话可真多,再跟你说一会废话,估计咱俩都得玩儿完。” 说完,也不顾素季平胡乱反抗,只是用力拉着他,直奔门外退走。 素季平极不情愿的被小道士拉扯着,忍不住一脸惊恐的嚷嚷开了:“我说你这小道士怎么蛮不讲理啊,我根本不想走,你干啥老拉着我?快点儿放手啊你!” 他这么乱喊乱叫,惹得小道士一阵恼火,当下转身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悻悻的一把松开他,“我真是服了你了,既然你搞不明白我为啥要这么着急的带你走,那我现在就让你明白明白。” 话音一落,迅速从怀中摸出一道灵符,配合指决猛地朝房顶就扔了出去。 素季平原本以为这灵符很快就会落到地面上,可他却想错了。 因为已经飘到半空中的的灵符,突然无火自燃起来,就在灵符即将燃烧殆尽的时候,还猛然迸发出一道极为耀眼的强烈光芒。 第七十二章 王涛的回忆{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这光芒刺的人眼睛生疼,素季平只好用双臂护住双眼,才勉强遮挡住光芒的冲击。 当光芒散去的时候,素季平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完全变了模样。 此刻他所处的位置哪里还是那间小茅屋,分明就是一处臭水沟。 这忽然来的转变下了素季平一跳,他低头一瞧,看见自己正傻乎乎的站在臭水沟里面。 小道士见状,冷哼一声:“你躺在这臭水沟里睡大觉,难道就不觉得冷吗?” “这,这,这是咋回事儿?” 因为过分吃惊,素季平都开始结巴起来,他慌慌张张的从臭水沟里跳出,站在荒郊野外一打量,发现之前那些小茅屋,篱笆地什么的都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荒草丛生、坑坑洼洼的泥土地。 素季平像是不甘心似得往前跑出去一段距离,停下脚步再仔细一瞅,竟然还是老样子。 “这真是活见鬼了!” 双手使劲儿揉揉眼睛,素季平仍旧难以置信的发出感叹。 “活见鬼?”小道士从怀里摸出一枚古朴的八卦镜,递到素季平眼前一照,“哼,还是好好瞧瞧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吧!要不是你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了我,估计你现在真的就变成一只鬼了。” 透过八卦镜昏黄的镜面,素季平赫然看到了自己形容憔悴的模样。 只见自己头发散乱,脸色苍白,脖子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一身褐色布衣已经完全被鲜血所浸透。 这番狼狈不堪的模样,落到素季平眼中,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更别说是别人了。 素季平心急如焚的摸了摸自己更加消瘦的脸庞,问小道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道士只说现在时间紧迫,等一会在向他解释,言罢,带头在当先开路。 之前已经见识过了小道士的厉害,再加上刚刚在八卦镜里看到的一幕,深深触动到了素季平,搞得他一颗心也在不经意间悬了起来。 所以对于小道士的话,素季平不由多了几分信任,如今看到他带头在前面引路,忙紧紧跟随上去。 四处弥漫着浓郁雾气的空谷中,只有两人脚掌踩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和毫无规律的喘息声。 只见两人一前一后从荒草丛中泥泞的土路上穿梭而过,时不时一脚踩在水坑中溅起一滩一滩,夹杂着泥巴的黑色水花。 虽然瞧这模样似乎是有些狼狈,可他们谁也不敢率先停下脚步,只能凭着意念咬牙坚持着。 顺着泥泞的山路上奔跑了很久,最终以素季平体力不支而被迫停下来休息。 两人气喘吁吁地躲在一颗参天大树下休息的时候,还没等喘匀这口气,只见小道士强自稳住身形,目露精光的猛然冲着素季平身后暴喝一声:“妖孽!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速速显形!” 素季平吓了一跳,当下心中一沉,赶紧屏住呼吸扭头儿朝自己身后看去。 一望之下,却不知黄老伯和他的儿子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素季平身后不足一米远的地方。 黄老伯若无其事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边说话一边向两人靠近:“小伙子,你走的这么着急,连声招呼都不和我老汉打一声,实在是有些不太厚道哇。” 看着黄老伯不断向自己靠近,素季平忍不住冲他大吼:“你别过来!先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哼哼。”黄老伯并不回答他的话,脚步却从未停下。 “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要是再不吱声...我,我就和你拼了!”见这老头儿不再回话,素季平显得有点儿歇斯底里,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儿大石头儿,作势要向老头儿发动攻击。 黄老伯似乎并不害怕他的威胁,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他娘的,这可是你逼我出手的!”素季平终于压制不住心中怒火,一个箭步上前,猛然将手里的那块儿石头狠狠扔了出去,目标正是向他缓步走来的黄老伯。 但是当大石头眼瞅着就要打在黄老伯脸上的时候,黄老伯终于动了。 可是他并没有要躲闪的意思,反倒是直接迎面冲了过来。 什么!他疯了吗? 看到眼前这疯狂一幕,素季平惊得浑身都凉透了,他生怕看到黄老伯被打的**迸裂,面目模糊的惨状。 可谁知道,素季平做梦也没想到,那块儿石头对于黄老伯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因为素季平眼巴巴的看到,那块石头在遇上黄老伯的时候,竟然不可思议的从他身体上穿透过去。 这块儿石头非但没对他造成一星半点儿的伤害,反倒是落在不远处的水坑里发出一声闷响,最终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你这小子好生歹毒,这两天我对你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没想到你却想要我老汉的这条性命,真是一只狠心的白眼儿狼啊!” 说话间,黄老伯已经站在了素季平的身旁,他不断冲素季平挤眉弄眼:“小子!难道你真舍得杀了我吗?” 听黄老伯这样说,素季平明显神情一愣,想起黄老伯这两天的招待,他不免有些心虚,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口。 “哈哈,你这只黄皮子口才倒是不错,也挺会蛊惑人心。” 一直都没说话的小道士忽然仰天大笑,笑了好一阵,才伸手指着面前的黄老伯,怒声道:“不过你今天运气不怎么好,偏偏遇上了我这个正宗道家弟子,所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看招!” 说话间亮出了他一直隐藏在袖口中的一柄赤红桃木剑。 “且慢,且慢!” 黄老伯笑意盈盈的伸手打断道:“小道士我知道你还有那么两下子,不过嘛,就凭你的这点儿微末道行,要想灭了我还是稍显不足啊!” 将双手藏在背后,才又接着说:“我看我们不妨做笔交易如何?” 小道士谨慎的举剑护于胸前,一挑眉毛:“你说吧,我听着呢。” “本大仙我呢也不想太过为难你这小辈,你只要把这小子的生魂交给我,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至于你想要多少大洋随便说。” 黄老伯在原地兜起了圈子,一双小眼睛也不肯停歇,十分灵活的跟着转动了几下,紧接着话锋一转:“若是你执意与我为难,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尽全力和你周旋到底,到时万一伤了你的这具臭皮囊还好说,要是一个把握不好将你打的魂飞魄散那就糟糕了!” 嘿嘿干笑两声:“不过,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你说是吧?” “说的很玄乎,想的也挺美!但是在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你的法力就不能全力施展,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小道士剑眉倒竖,手上催动法诀,脚下踏起罡步,“我处心积虑的把你引到这里,岂有放过你的道理,哈哈....” 他的笑声止住的同时,周围顿时金光大盛,隐隐还显现出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来。 就算是对于道法一窍不通的素季平也能看出这是一个不知名的法阵,更何况是已经成了精的黄老伯。 “岂有此理!我竟然误中了你这小辈的诡计!”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黄老伯,此刻却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下意识向周遭瞥了一眼,浑身骤然升腾起一股绿色雾气,看这样子他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小道士见状不屑的提醒他,“你别妄想冲破我的阵法,你的妖魂要是从这具肉身里冲出来,那只会搞得两败俱伤,到时候你现在的这具肉身怕是保不住喽!而你的真魂也会彻底魂飞魄散。” 黄老伯的小儿子见状,瑟瑟发抖的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爸爸,小道士狡诈的很,他这是在使激将法,您千万不要再中了他的诡计,此刻趁阵法还未牢固,我们若是要走还来得及,若是再迟疑一时半刻,恐怕真就是灭顶之灾啊!” “不行!现在这么一走了之,简直是丢尽了我们黄氏家族的脸面!今天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取了这两个人的生魂供你温养身体。” “爸爸你不能这么做,你先听我说,我们今天逃走虽说有些狼狈,可是只要我们一息尚存,何愁没有再找他报仇的机会啊!” 小孩儿哭的泪流满面,使劲儿拉扯着黄老伯的衣襟,想要让他从愤怒当中尽快挣脱出来。 黄老伯万没料到小儿子在危难时刻竟有如此见地,很欣慰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三郎,爸爸今日恐怕难逃一劫了,不过你的年纪尚幼,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送你出去。” 小孩儿闻听此言,哭的更加厉害:“爸爸我不要你死,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看到这么伤情的一幕,素季平心里忽然有些难过,虽然明明知道黄老伯和他的小儿子明明是妖,可这心底就是对他们恨不起来。 伸手轻轻拉扯了一下身前小道士的袖子:“我说那个,小道长,你能不能法外开恩,放过这对儿父子啊,看着他们生离死别,我这心里难受的紧。” 此刻小道士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他连头也没回的开口道,“不要只看到他们现在很是凄楚可怜,多想想他们是怎么迫害人命的,这样想你就不会同情这对儿黄鼠狼父子了。” 第七十三章 王涛的回忆{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见他这般决绝,素季平也不好开口在说些什么,只能心情沉重的站在原地观望那对儿黄鼠狼父子的动态。 此刻陷入阵法当中的黄老伯父子,眼瞅着就要被层层金光覆盖。 只见那些金光似乎对于他们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凡是金光大盛之处,他们只能狼狈的来回躲避到处乱蹿。 如是这般,没过多久,黄老伯父子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在这危急时刻,黄老伯身上开始不住的往外冒着绿色雾气,这绿色雾气自打从他体内蹿出,就与周围的金光不断进行抗衡。 金光八卦阵遇上黄老伯的抵抗,非但没有一点点要崩溃的迹象,反倒是忽然变得越发浓郁、越发明亮,瞧这样子,八卦阵居然能自行强化威力。 黄老伯不甘示弱的暴喝一声,身上的绿色雾气也跟着变得越发浓厚起来,只是很明显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显然他所承受的压力绝对不容小觑。 “哈哈。”小道士见状,双手抱肩的呵呵笑道:“没有用的,无畏的挣扎,只会让你搞得魂飞魄散,若不想死的话,你还是乖乖过来归降了我吧。” 归降?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小道士想要活捉这只成了精的黄鼠狼? 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道士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在素季平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怔愣的片刻,被困在阵中的黄老伯忽然回过头来,他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小道士和素季平的方向,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极为凄厉刺耳的吼叫:“呜嗷嗷嗷嗷.....” 没有防备的小道士和素季平被黄老伯这一声怒吼震得耳膜生疼,两人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呲牙咧嘴的跌坐在地上不停翻滚。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巧合,就在黄老伯发出凄厉吼声没多久的时间,只见天空之间突然一下子又变得黯淡了一些,而且顿时狂风骤起,瓢泼大雨也接踵而至‘哗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当时素季平心里也是害怕极了,生怕黄老伯会因此冲破阵法过来报复他,所以死命堵上耳朵,将脑袋藏在一堆枯草、树叶堆里不出来,就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这种骇人可怖的情况不知一直持续了多久,当素季平发觉周围开始慢慢安静下来之后,才稍显心虚的偷偷将脑袋从一堆腐朽的烂草叶中抽离出来。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素季平探头探脑的向前方望去,发现刚刚在那里的黄老伯和他的小儿子早已经不在那里了。 发现这一情况,素季平非但没有感到轻松,相反,他心底里忽然没来由的感到的一阵压抑,至于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种感觉,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好。 心情忐忑间,素季平仿若在周遭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令人作呕的焦糊、腐烂味道。 “这是什么味儿啊?咋这臭啊!” 素季平下意识耸动了一阵鼻子,当确定空气中确实是飘散着一股不知名的臭味儿时,恶心的直反胃,好悬没差点儿当场狼狈的呕吐出来,他赶忙捏住鼻子,才算是勉强止住了这一颓势。 好不容易憋住了呼吸,但令素季平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眼前不远的地方竟然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站立,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小..小道长,是你...” 没办法,在这荒郊野外如果没有小道士的带领,素季平还真不一定能够安全走出这里,所以即便周遭的空气味道熏到他直想吐,他也只有硬着头皮的张嘴嚷嚷开了。 “你小点儿声!” 就在素季平伸长脖子望着眼前那人时,忽然一只大手迅速从他背后伸出,然后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没有心理防备的素季平吓了一跳,他丛声音上判断出,身后开口说话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小道士。 那么问题就来了,眼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见素季平终于安静下来,小道士收回手掌,绕到他的身前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素季平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和小道士站在原地一起观望眼前那个身份可疑的人。 两人观望了好一会儿,见身前那个人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小道士终于有些沉不住气的低声道:“你说那个人到底是干嘛的?” “我咋知道?”素季平将手挡在嘴巴前面,轻声说:“别管他是谁,反正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觉得呢?” 小道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还不能妄加判断,不如我先过去....” 小道士的话还没有说完,岂料素季平忽然一脸惊恐的伸手指着丛林方向,语带颤音的道:“我,我刚才好像看见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来来回回的飞!” “来来回回的飞?” 小道士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瞪着眼睛往树林里打量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异常,才又转头追问素季平:“你不会是眼花了吧?哪儿有东西来回的飞啊?” 话音一落,小道士好似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刚才看见的该不会是几只小鸟儿吧?” “小鸟儿?” 素季平浑身哆嗦着冲他一摆手:“你快拉到吧,我看那东西的体形挺老大的呢,根本就不像是个鸟儿,你要说它是个猪还差不多。” “噗...呼呼...” 这个说法儿显然令小道士有些猝不及防,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伸手捂住嘴巴,但从他通红的脸蛋儿上,仍然可以看出他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素季平见他好像不相信,忙伸手跟着胡乱比划起来:“哎,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在说好不好,那玩应儿的体型真跟猪差不多!” 小道士忍住笑意,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手提桃木剑蹑手蹑脚的准备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可谁知道就在他刚刚迈出一两步的时候,昏暗的天空忽然凭空打起了一道明亮、刺眼的闪电,这闪电带来的光芒瞬间将整个暗夜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小道士和素季平同时看到眼前站立的是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人,这人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但脑袋确很诡异的正对他们。 这人脸色极度苍白,一根红红、长长的舌头竟然伸到了脖子的位置,他一身白衣上面沾染着许多零星的血点儿,脖子上身上都是数不尽的伤痕,令人看了,只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是打哪儿来的尸首? 又是谁弄过来的? 瞧到眼前诡异一幕,饶是小道士也不能镇定,他心中震惊的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真他娘的邪门儿!这到底是谁干的?” 小道士还可以强作镇定,然而素季平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他吓得一咕噜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丛林方向,大吼大叫:“鬼!鬼!有鬼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在四周的树木上吊着很多身穿白衣的死人,这些死人此刻被风一吹,便开始摇摇晃晃起来,离远了打量倒真好像是会飞的生物。 也难怪素季平刚才说是看见许多东西在丛林里面飞来飞去,原来这并不是会飞的猪,而是一些被人吊死的人。 “呼!” 小道士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仔细分辨一下,觉得他们的情形与眼前这具死尸别无两样。 两人正处在极大的震惊当中,天空忽然再次暗淡下来,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虽然夜空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可两人的心境却不同了。 素季平嚷嚷着要赶快离开这里,小道士却不依,说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掉。 他非要到那死尸跟前检查一番,说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出现这种异象的蛛丝马迹。 素季平可没那个胆子陪着小道士过去打量尸体,也更没兴趣去看这么晦气邪门儿的东西,所以他选择在原地等着,任由小道士自己过去查看尸体。 小道士仗着自己精通道法,凑近眼前那具死尸,才发现这具尸首竟然没有任何附着悬空而立,他当心中冰凉,暗自吃惊:“咦!难道这是幕后有人暗中操控这些没有灵智的尸首?” 大着胆子围着这具尸首转了一圈儿,小道士很快发现了异样。 因为凭借这几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这尸首身上明显残留着几分妖气。 本以为是人为造成的,却万没料到最后竟然与妖物有关。 小道士从身上摸出一道灵符,一把贴在尸首胸口处,正想验证一下心中猜测,却不料尸首接触到灵符的瞬间竟然猛然爆裂,碎肉夹杂着诸多妖气一下将小道士笼罩的严严实实。 糟糕!中计了! 心中大叫不妙,小道士迅速后退,最终踉踉跄跄的退出几米之外,“咳咳....” 小道士仗剑而立,咳嗽的很是剧烈,他迷迷糊糊的刚要从怀中摸出丹药来吃,却发现自己手掌上凭空多出了一抹深黑印记。 怔愣的片刻,还不待小道士缓过神来,那黑色印记已然融入他的经脉,转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小道士见状立时吓得魂飞魄散,仔细再瞧,手掌上却什么都没有了。 “完完完。” 慌慌张张的从怀里取出几颗丹药服下,也顾不得地上潮湿脏乱,小道士直接席地而坐,开始动用内功运转奇经八脉。 素季平不明所以,见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打坐练功,心里暗自叫苦的同时,忙上前去招呼他一起离开。 可谁知道,当素季平手掌触及到小道士肩膀上时,却被他体内真气给狠狠弹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道士猛地喷出一口浑浊的鲜血,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第七十四章 王涛的回忆{1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四周安静极了,可以说是静得有些可怕。 小道士之所以安静,是因为中了邪气,导致他浑身瘫软无力。 素季平之所以安静是因为被吓呆了,他躺在地上一时竟忘记了爬起来。 不过这诡异的安静只持续了没多久的时间,素季平便慌里慌张的再次凑到了小道士身边。 将小道士揽在怀中,素季平发现他眉宇间隐隐缠绕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虽然不懂道法,可素季平也知道这绝非好事。 用力晃了晃小道士的肩头,素季平急促道:“小道长你可千万别吓我!你这是咋的了?倒是开口和我说句话啊!” 小道士紧闭着双眼没有答话,他脸色苍白的仿若已经死去的人一般。 估计素季平也被这突入其来的一幕给吓得够呛,他嘴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沉默。 一如既往的沉默。 素季平感觉自己心跳的分外厉害,就连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他望着怀里这张稍显稚嫩的脸庞,脑海里忽地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小道士不会是死了吧? 用颤抖的手放在小道士鼻子底下很仔细的试探了一下,发觉他已经气若游丝,显然是将死之兆。 想着这个年纪尚幼的小道士不久前才救过自己一命,素季平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仍旧不死心的摇晃着小道士,声音惶急的呼喊:“小道长!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你呢,你可不能说死就死了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素季平泪眼婆娑的盯着怀中的小道士,心里面满是愧疚之意,想着小道士若不是为了救他,又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就在素季平手足无措之际,忽然感受到小道士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就连身子都开始变得软绵绵的。 觉察到这一点,素季平愈发的慌了神,心知小道士这是命不久矣,马上就要死去了。 抬眼往漆黑如墨的四周打量一番,觉得把小道士安葬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妥,正欲将小道士背在背上带走,岂料小道士忽然闷哼一声。 素季平正惊诧间,小道士已经茫茫然睁开了双眼。 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素季平心中发酸的直流眼泪,刚想开口和他说话,耳边却传来一阵朦朦胧胧的呜咽声。 此地乃是荒山野岭,周围并没有一户人家,再加上现在已是半夜时分,怎会有人碰巧从此经过。 所以听到这声音的第一反应,素季平很是吃惊,他感觉后背凉嗖嗖的,不经意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原本还是气息奄奄的小道士,忽然从素季平怀中挣脱,他手持桃木剑猛一回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笑道:“哈哈哈,尔等想要趁我受伤之时取我性命吗?”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刚才那朦朦胧胧的声音便很奇怪的消失掉了。 小道士见状忙回头冲素季平的胸口砸了一下,低声道:“跟紧我。” “嗯嗯。”素季平瞧着面前好端端的小道士,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木讷的冲他点点头,便紧紧跟在他身后朝前面不停奔走。 两人匆匆忙忙的在山间小路上疾行了一段,还是小道士率先停下了脚步,他回头观望一阵,然后在路旁的矮树上折断一根树杈儿交给素季平,说是用来探路。 虽然不知道小道士究竟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素季平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树杈儿,握在手里当拐杖使用。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把心思都放在寻路上,接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当小道士忽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时,他们才被迫停下了脚步。 两人站在原地休息的空当,素季平觉得脖子上痒痒的,随手这么一拍,却听到一声闷响。 是蚊子在吸我的血? 将手掌递到眼前一瞧,只见手掌上果然挂着一丝殷红的血丝,只是血迹旁边还附着着一只不明生物。 素季平将这小东西捏在手里仔细瞧了瞧,发现这种小东西长着一层黑色硬壳,身体短粗,背部隆起,最厉害的是它嘴上长着长长的口器,简直比蚊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打量了好一会儿,素季平却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因为这小东西究竟是个啥玩应儿,就连他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认不得。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小道士也被这种小东西给盯上了。 与素季平唯一不同的是,小道士虽然也被这东西吸了血去,但根本不用他自己伸手去拍打,因为这小东西一旦吸了他的血,立刻两腿儿一蹬,直接便死掉了。 素季平见状甚感惊异,正想凑到小道士身前去好好打量一下,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大腿上,仿佛被针扎了一样钻心的疼。 他低头一瞧,居然还是那种不知名的黑色虫子在身上吸血。 素季平哪敢犹豫,伸手狠命的便朝着自己的胳膊、大腿上就是一阵拍打。 经过一通忙活,这些虫子终于被拍成了肉饼,但素季平的胳膊和大腿上也早已是一片污浊的血迹。 身后的小道士见他在原地弄出这么大的动作,心里不禁吃了一惊,急忙过来询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季平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告诫他小心一点儿,说这周围有一种吸血的小虫子,咬人特别疼。 说完还有些担忧的扫了扫身边的草丛,似乎是在害怕那些小虫子还会过来叮咬。 小道士听完深感不妙,眼巴巴的看到从素季平伤口上滑下来一滴鲜红的血液,静悄悄的落在地上,最终浸入泥土之中。 这本来是一桩小事,可岂料自从那滴鲜血落入土中之后,忽从他们身后隐隐飞来一大片密密麻麻、黑压压的黑色虫子。 就在两人还未察觉的时候,有几只虫子已经悄无声息的落到了素季平的手腕儿之上。 素季平只觉手腕儿上传来一阵彻骨的疼痛,当下无法克制的大叫出声:“啊呀!好疼!” 突然的一嗓子,把小道士给吓了一跳,他十分敏锐的回头一望之下,却顿时大惊失色。 小道士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是因为猛然发觉自他们身后聚拢过来大片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单单从飞虫的数量上来看,如果一旦陷入它们的包围,想必定然是十死无生。 眼瞅着大难将至,小道士急的大吼一声:“不好!虫灾来了!赶快跟我逃命去吧!” 素季平很是好奇的扭头儿一望,顿时吓得体如筛糠,两腿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要不是小道士跑过去死命抓住他的衣领儿,带着他一同逃走的话,估计他早变成了一堆枯骨。 两人慌不择路的一路猛跑,谁知道最后竟然阴差阳错的跑到了一处断崖边儿上。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可后面还有成群的黑色吸血虫子尾随着,小道士焦急的绕着悬崖周围来回打量,最终咬咬牙齿仿佛下定最终决心,对着素季平沉声问道:“你怕死吗?” 素季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哆哆嗦嗦的从嘴巴里蹦出一个字来:“怕。” “既然如此,那我送你一程!” 小道士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回答,面不改色的大喝一声,直接一脚就把素季平给踹下了山崖。 “我的妈妈呀!救命...” 素季平万没料到小道士会来这么一脚,他感觉身上挨了一下之后,便由此失去重心,笔直的朝着山崖下面猛地坠落了下去。 危险来的猝不及防,素季平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几乎是张牙舞爪、连吼带叫的悬空就掉了下去。 看着素季平坠下山崖,小道士也不犹豫,闭上双眼,暗自祈祷一番,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的身形刚刚从山崖边儿上消失,一群黑乎乎的虫子便已经尾随而至。 似乎是没有追上目标,导致这些虫子显得有些焦躁,它们嗡嗡的发出略显古怪的声响,在原地停留了很久的时间,最终才极为不甘的四散而去.. 山崖下面是一条静静流淌,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中隐隐能够看到几群鱼儿在有序的来回游荡。 小溪周遭长着许多一人高的野草,野草丛里隐藏着一些小动物在静静享受属于它们的美食。 “噗通!” 随着一声闷响落下,终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只见水中鱼儿散去,岸边小动物们惊恐的落荒而逃。 “噗!” 一颗脑袋率先浮出水面,他来回甩动头发上的水珠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睁开眼睛一瞧,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小溪之中。 当素季平发现自己还活着时,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心情放松的同时,他忽然意识到溪水冰寒刺骨,正想慢慢游到岸边,却不料从眼前忽地坠下一物:“噗通!” “我..咕噜噜...” 刚刚才缓过一口气的素季平,被眼前这巨物吓了一跳,这东西下落时产生的巨大冲击,砸起一片水花,呛得素季平白白喝了好几口水。 头晕眼花的在原地一阵拍打,素季平才终于稳住身形,想起刚才惊险一幕,忍不住开始自言自语:“哎哟我的天,这么大块儿石头要是砸到我的脑袋上那还得了?那不一下就砸成肉酱了?” 顺手又往前划了两下,素季平一个劲儿的在心里感谢老天爷的眷顾,觉得往岸上游的力气也大了不少。 第七十五章 王涛的回忆{1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就在素季平即将游到岸边儿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缠绕上了一样,他越是用力想要挣脱脚上的东西,可这东西就缠得越紧。 糟糕!我的脚难道是被水草给挂住了? 素季平在水中不停扑腾,感觉再这样僵持下去,自己非得被活活溺死不可。 无奈下,素季平只好憋住呼吸,慢慢沉入水底,想要将缠到脚上的水草扯断。 半眯着眼睛,往水下潜去,趁着这段空当,素季平打眼一瞧,发现缠住自己双脚的根本就不是水草。 原来在他脚下,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伸出双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的双脚。 “咕噜噜...” 这一发现,吓了素季平一跳,从鼻子和嘴巴里同时冒出几个气泡,好悬没呛进一口冰冷的溪水去。 强自稳了稳心神,素季平半蹲着身子来到那人眼前,抬手将他的脑袋托起,一看之下又是一惊,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短暂分别的小道士。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素季平终于掰开小道士的手掌,拖着他一同上了岸。 刚一来到岸上,素季平就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作响的直接摔倒在了一众青石堆中。 “哎哟我去!” 被石头咯的浑身疼痛,到让素季平瞬间清醒了不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道士,见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素季平心中大骇:这小子怕是根本就不会游泳,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样一想,素季平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三两下从地上爬起,赶紧过去使劲儿按压小道士鼓鼓囊囊的肚子。 “一下,两下,三下...” 素季平紧张的瞪着一双小眼睛,紧紧盯住小道士的脸庞,就怕他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所幸的是,卖力按压了数十次之后,小道士终于从口中狼狈的喷出几大口水,接着就是一阵阵重重的咳嗽声传进了素季平的耳朵。 素季平见状大喜过望,跑过去扶起小道士的肩膀,兴冲冲的说:“小道长,你可算是醒了,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啊!” 小道士半睁着迷离的眼睛,还未等开口说上一句像样的话,竟然先是很突兀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素季平万没料到他会口吐鲜血,如今见了岂能不惊:“你这是咋了?是不是跳下山崖的时候受了伤?” 小道士张着泛白的嘴唇,喉结紧跟着耸动了几下,最终只颤颤巍巍的说出一个字:“冷!” “冷?” 素季平嘴里重复了一遍,转身焦急的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儿,发现这里山峦叠嶂,除了面前有一条小溪,就是身后那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草丛。 这里如此险峻,根本就不会有人在这儿安家,此刻若想找到一处可以取暖的地方,岂不是痴人说梦? 眼下小道士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要是不能给他找个地方生火取暖,只怕他熬不过今夜。 站在原地左思右想,素季平很快慌了神,但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小道士死在自己眼前哪,无奈下,素季平只好先将小道士背了起来,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这荒山野岭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恍惚间,素季平仿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心里念叨着,有个山洞遮蔽风寒总好过在外面吹冷风,这样一想,素季平咬牙背着小道士直奔那个山洞靠近。 眼看着就要走到洞口了,谁知素季平脚下一滑,竟然再次狠狠摔倒在地上。 刚才只顾着留意小道士的伤势,素季平却全然忘记了他之前也是被黄鼠狼给吸去了不少精气,此刻他现在的身子也是十分虚弱,实际上自身情况一点儿也不比小道士好到哪里去。 看到希望的同时,也是素季平精疲力尽的时候,他现在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就算很努力的尝试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身体冰冷僵硬根本就无法动弹。 身子动弹不得,可素季平脑子里的思维却还是很清晰,他知道要是就这么任由两人躺在这里冻上一夜,就算不死也准得冻出毛病来。 浑身挣扎着想要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眼前一黑,便迷迷糊糊的瘫软在地上。 就在素季平无计可施之际,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大声叫骂的声音:“这个臭小子真是反了天儿了,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我明明让他出去给我买几个馒头当晚餐,可谁知道他这一走,就是一整夜的时间,真是气死我了嘿!” 素季平万万没想到荒山之中居然会有人从此经过,当下心里开心得紧,有心想要张嘴叫这个人过来帮帮忙,可谁知道嗓子里干巴巴就是说不出话来。 心里正慌急的时候,忽听那人又气急败坏的乱吼乱叫:“小兔崽子,要是让我逮到你,非得砍你两刀试试,要不然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素季平本来正担惊受怕,闻听此人说是想要拿刀砍人,心里更是一凉:好嘛!等了半天没等到帮手,反倒等来一个杀人越货的强盗?这回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身子正虚,加上一受刺激,素季平直接两眼一翻,居然生生被气的昏死过去... 远处那个吵吵嚷嚷的人,一边走一边张眼往四处打量,不多时便走到了素季平和小道士昏迷的地方。 由于天色尚黑,这个人看的也不是很真切,直到被地上躺着的素季平给绊倒在地上,才惊得哇哇怪叫。 伸腿朝着素季平身上猛踹几脚,这人才慌慌张张的从上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拂尘。 瞪着一双大眼,绕到素季平身旁仔细一看,这人顿时皱眉好奇道:“这什么玩应儿?怎么长得像是个人哪?” 伸脚朝着素季平脸上点了几下,见他始终没什么反应,这人才放下心来:“他娘的,原来只是个死人啊?刚才吓了我一跳,真是气死我了。” 说话间,又朝着素季平踹了几脚,这人方才解气,手持拂尘正想离去,忽地又被绊了一跤:“哎哟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这人一嘴戳在了石缝儿中的一滩泥水里,呛得他猛地咳嗽了好一阵。 坐在地上猛拍了一阵胸口,这人翻着白眼儿的大吼大叫:“真他娘的晦气,这还有完没完了,我一跤一跤摔的不只是疼啊,还有惊吓呢!连摔两下可差点儿没吓死老子!” 伸脚正想猛踹眼前昏迷不醒的人,但是这人却及时收住了大脚,反倒是一脸古怪的盯着眼前这个人来回打量起来:“哎呀!这人咋也穿着一身道服呢?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上个同行,真是有缘分呢。” 说着,低头近距离这么一看,顿时惊得嗷嗷直叫:“小虎?小虎!” 快速伸手在小道士鼻端一探,此人立刻变得焦虑不安,他从原地蹦起,抬眼往四处一望,急的大叫:“这真是倒了血霉,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慌乱间,此人也发现了近在咫尺的那个山洞,所以当下并没犹豫,径自背起小道士,直往山洞里面钻。 进了山洞,此人将小道士放了下来,迅速从怀里摸出一瓶儿丹药,匆匆倒出几颗红色药丸在手中,死命塞进小道士嘴巴里。 接着此人坐在地上双腿盘起,握住小道士的双手,便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此人额头上滴落下来诸多汗珠,才将将睁开双目,重重的吐出一口浑浊之气。 他趁势收回手掌,随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便再次凑到小道士身旁,一探鼻端气息,二探手腕儿脉搏,三探心窝跳动。 仔仔细细为小道士检查了一遍,这人才挺直身子,双手掐腰的冲着小道士嚷嚷:“小虎,小虎你醒醒啊!” 喊了好久,小道士居然还是毫无反应,这人正想伸手拍打小道士一番,却不料从山洞洞口传来一声怒吼:“你个老贼!快点儿放了那个小道长,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人摸了摸自己引以为豪的两撇黑色胡须,没好气的冲着洞口一吼:“我这个老贼今天还就不放人啦!你能把我咋的啊?” 素季平手里握着一块儿大石头,十分谨慎的站在洞口,探着脑袋往里边瞄了一下,见那个中年人似乎也和小道士一样,居然也穿了一件道袍时,不由愣神了片刻。 哎?这个老贼怎么也穿了一件道袍? 难道他也是一个道士吗? 不对不对!这家伙虽然也穿了一件道袍,可他根本就没有一个道士的风范哪? 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不但说话粗鲁,看起来又没有仙风道骨,咋瞅他咋怪异,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跟偷来的一样。 嗯?偷来的? 估计这家伙不是个山贼就是个盗贼,反正不是啥好货就对了。 心里打定主意的素季平,见那老贼躲在山洞里面迟迟不肯出来,一时有些气恼,随手往里面丢进去一块儿小石子算是吓唬他:“老贼你可看好了,要是再不出来,信不信我把洞口堵死,让你插翅难逃。” “哼哼。” 里面那人闻言嘲笑出声:“你个无胆鼠辈,只敢在外面大呼小叫,有本事进来一决雌雄。” “一决雌雄?” 素季平愣了半响,心道:这老家伙做山贼日子久了... 第七十六章 王涛的回忆{1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素季平愣了半响,心道:这老家伙做山贼日子久了,估计多多少少会那么一点儿功夫啥的,我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冲进去救人,搞不好要吃大亏。 这老贼果然够狡猾,非但不肯出来反倒想引诱我进去,我怎么可能傻到中他的奸计? 心中正暗自盘算着,岂料洞口处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来。 这不是那老贼还能是谁! 素季平没料到这老贼如此神出鬼没,心里一慌,手里的那块儿大石头便掉了下去。 谁知道这石头好巧不巧的正砸在了他自己的脚面上,疼的他抱着一只脚在原地胡乱蹦跶:“哎哟!我的脚趾头...我的脚...” 闪身出了山洞的老道士,一脚将素季平踹翻在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单手就将他给拎了起来:“你个没礼貌的老小子,张嘴闭嘴喊人家老贼老贼的!真是欠抽哇你!” 说着,随手就把素季平给丢进了山洞去。 “噗通。” 一声闷响,素季平十分狼狈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得结结实实,搞得他头晕眼花,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了老半天,才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还没等站稳些,忽然感觉身后又重重挨了一脚,素季平脚下不稳,直接又摔了个狗啃屎。 老道士一脚踩在素季平的后背上,探着身子凶巴巴的问道:“你这老小子到底是干啥的?之前怎么会和我那小徒弟晕倒在一起呢?你给我老实交代,究竟是不是你把我小徒弟给弄伤的?” 素季平趴在地上直喘粗气,有些茫然不解的回了句:“谁是你徒弟?” “嘿!还装傻充愣是不?” 老道士来了脾气,抬手朝着素季平的后脑勺狠拍了好几下:“我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素季平抱着脑袋吱哇乱叫,感觉很是冤枉,他是真不知道这老道士说的小徒弟究竟指的是谁。 许是打的过了瘾,老道士大呼一声痛快,然后才指着一旁靠在墙壁上的小道士:“喏,我的小徒弟就是他。” “什么!” 素季平惊讶不已,“你说的小徒弟,就是这个小道长?” 老道士嘿嘿一乐,照着素季平后脑勺上重重一拍:“怎么着?现在想起来了?” 什么叫现在想起来了,搞得我好像之前就知道你们是师徒关系一样。 有心想要回怼老道士一句,可素季平害怕他又要伸手打人,低头好好斟酌了一番,才恭恭敬敬的开口道:“那个老...” 老道士以为他又要说出老贼这个词,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忍不住重重‘嗯’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试图提醒他说错话可是要挨揍的。 就算他不提醒,素季平也算是长了记性,加上他满带威胁的嗯了一声,吓得素季平结结巴巴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老,老道长,麻烦您,您能不能先高抬一下贵脚,您这样踩着我,搞得我呼吸困难死了,实在是说话费劲儿啊!” 老道长这个称呼似乎正和老道士的心意,他没心没肺的开怀大笑:“你这个老小子还算识相啊,既然这样,那我就饶你一回好了。” 语罢,抬脚,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素季平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素季平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先对着老道士施了一礼,然后才慢慢吞吞的将怎样遇上小道士的事情如实诉说了一遍。 末了怕老道士出手揍他,又赶紧赔礼道歉,说是之前不知道长真实身份,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老道士冲他挥了挥手,说是修道之人心胸宽广,根本就没把称呼这事儿放在心上,让他不必挂怀。 素季平瞪大眼睛,心里这个恨啊:这老道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天下间难觅敌手,嘴上说根本就没把称呼这事儿放在心上?出手打人倒是那么狠!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刚才明明是你把我给揍了,现在反倒告诉我不要挂怀?你是看我长得缺心眼儿啊,还是觉得我像是个傻子? 我要不是揍不过你,早冲上前狠狠抽你两嘴巴子{耳光}了,哪轮到你在这儿高谈阔论。 他正在心里暗自发着牢骚,只听老道士在一旁唤了声:“那个傻小子,你过来帮一下忙。” 好嘛!还真觉得我是个傻子。 素季平心里一阵郁闷,脸上阴晴不定的过去一看,只见老道士找了一块儿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他很仔细的将上面水珠擦拭掉,一把扯下身上穿的那件紫金道袍铺在上面,然后带着素季平过去将昏迷的小虎,给抬了过去。 看到小道士此刻还未醒过来,素季平不禁有些为他担心,于是扭头向一旁的老道士询问他的伤情。 提起这事儿,老道士有些愁眉不展,伸手轻抚着自己的两道八字胡,说小虎{昏迷的小道士}现在的情况大大的不妙,说他一个大活人现在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半口气是个啥意思?” 素季平大惑不解,心说这倒新鲜,平生倒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讲。 老道士深深呼出一口气,略显无奈的甩了甩手中拂尘,淡淡的道:“半口气就是指一个人马上快要死了,但却还没有完全死透的那种。” “哦。” “哦什么哦!要不是遇上你,我这小徒弟怎么会搞成这样!” 一看到愣头愣脑的素季平,老道士就气不打一处来,仿佛为了发泄心中气愤,伸手照着他的脑袋又是一通猛拍。 素季平很是委屈的抱着脑袋躲到一边,“您快别打了,我也不想让小道长搞成这样啊。” 见老道士没有紧追上来,又小声问了一嘴:“那,那小道长现在还有得救吗?” 老道士双手合十,紧闭双目,兀自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才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稳,先是对着素季平道了句歉:“你看,贫道刚刚又暴躁了,实在是对不住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哈。” 看着面前的老道士神神叨叨的,就像是鬼上身一样,素季平哪敢招惹他,很违心的说是不在意,实则心里面却害怕死了,生怕老道士发起神经控制不住,开了杀戒可就糟糕了。 老道士哪知道他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我这小徒弟,不紧中了邪气,最关键的还是中了追命印记。” 虽然不懂,可素季平这回算是彻底学乖了,他根本不敢张嘴去问,只静静等待老道士接着往下说就好。 老道士罕有的露出慈祥眼神,伸手为小道士捋了捋额前凌乱发丝,“这个追命印记嘛,要说好解决倒也好解决,要说不好解决嘛,倒也确实有点儿麻烦啊!” 扭头望了望身后一脸呆滞的素季平,忽然追问了一句:“你听懂了吗?” 素季平万没料到老道士中途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当下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嘛,你讲到一半问我干啥?我又不是个道士,哪儿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啊? 不过老道士都开口问话了,要是没有反应的话,那是万万不行的,素季平想了又想,先是很诚恳的对他点点头,继而又茫然的对他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正答案,可素季平只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打死也不随便开口接老道士的话茬儿。 可没成想,素季平自认为聪明的办法,还是惹恼了老道士。 老道士这回变本加厉的对他拳打脚踢,嘴里气愤的乱吼乱叫:“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叫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嘛!你这样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是在藐视老道,侮辱我的智商吗?” 素季平在地上来回翻滚,抱头鼠窜,真是欲哭无泪呀:好嘛!这老头儿简直有暴力倾向啊,我啥都没说还被暴揍一顿,真是没有天理呀。 真不知道小虎作为他的徒弟,究竟是咋活到现在的? “我错了!大师!我再也不敢藐视您了!求您收手吧!” 素季平连滚带爬的,就差没跪地求饶了,谁知道这时候凶悍无比的老道士突然收住气势,站在原地双手合十,浑身哆哆嗦嗦的又开始兀自嘟囔起来。 抓住这个难得的空当,素季平一骨碌躲到一旁的角落里,心里早已认定了这家伙脑子绝对有问题,看来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才是上上之选。 山洞里面安静了一会儿,不出预料的老道士又平和的缓过神来,他抬眼往素季平的方向一瞟,很好奇的问:“哎,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还来这套? 素季平感觉头皮麻麻的,尖叫一声从地上蹦起,一口气跑到了洞口才敢转身停下脚步:“你刚才说到追命印记。” “哦,追命印记。” 老道士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你知道什么是追命印记吗?” “去你的吧!谁爱知道谁知道,我才懒得回答你这个疯子,咱们后会无期了!” 对于老道士这种套路,素季平早已摸的一清二楚,如今见他果然再次发问,终于忍不住回怼了他一句,然后便极为癫狂的直奔山洞外面猛跑了出去。 望着素季平落荒而逃的背影,老道士无奈摇了摇头:“你一个山野乡民还是本本分分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妙。” 说完,兀自转身,走到小虎身前,右手掐诀暗施秘法,重重点在了他的眉宇之间。 第七十七章 王涛的回忆{1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紧接着老道士又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小匕首,在自己左手手腕儿处轻轻划了一刀。 鲜血流出之际,赶紧凑到小道士嘴边,让他将流出来的鲜血慢慢饮下。 直到小道士脸上的黑气逐渐削弱,脸上开始有了几分红润光泽,老道士才面色苍白的收回了手掌。 他将匕首收好,轻抚着小道士稚嫩的脸庞,自言自语道:“小虎啊!这回你的小命儿可算是暂时保住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老道士目光微凛,心道:附着在小虎身上的这个追命印记上面,很明显带着极大的妖气与怨气。 之前听素季平的讲述,老道士暗自猜测,小虎肯定是被那只有些道行的老黄皮子给诅咒了。 要说小虎也真是年少气盛,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把那只老黄皮子给打的魂飞魄散呢? 说起来,这可是修道者的一大忌讳。 按照常理讲,修道者一般是轻易不会将妖物打的魂飞魄散的,除了那妖物祸及无辜,又或是罪大恶极,修道者才会被迫将其铲除。 如果像小虎这样逮住一只妖物,就杀死一只,那他的身上就会背负诸多业障,对于他以后的修道生涯来讲都是极为不顺的。 在心里暗自埋怨了小虎几句,老道士又开始紧锁眉头,愁眉不展。 如果说此刻身在门派之内,要想化解这个诅咒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门派内不仅有本门秘制的破咒丹药,还有克制妖气的灵气泉眼。 有了这两样,再加上老道士运用自身修为帮着小虎打通周身经络,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解除诅咒。 但奈何脚下所处的位置距离本门宗派实在太远,如果这时带着奄奄一息的小虎回到宗派,只怕他已经一命呜呼了。 刚才割破手腕儿,为小虎喂血,只是暂时镇住他体内的诅咒。 虽说这种拙略的手法勉强可以为小虎争取到一点儿时间,但是仅凭这么一点儿时间,恐怕小虎还是撑不到返回宗派去啊。 这该如何是好? “哎!没想到小虎的劫难应在这里,这倒真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呀。” 老道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他将双手附在背后,不停的在山洞里来回踱步。 苦思良策未果,最后老道士心烦意乱的径直走到洞外,打算先出来透透气。 这一出来不打紧,老道士很快发现素季平正在一旁的草丛里挑挑拣拣,好像是在采摘什么东西。 反正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所以老道士打算过去瞧瞧素季平究竟在搞什么鬼。 可谁知道,还没等走到他身边,就被他十分机警的给发现了。 素季平瞪大双眼半弯着腰,嘴巴里叼着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下意识向后面一退再退:“老老老,老道士你要干啥!你你,你可别过来,我算是怕了你了。” 老道士此刻可没有闲情逸致与他开玩笑,沉着一张脸不是很友好的开口道:“你小子猫在草堆里干啥呢?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挽起袖子,攥攥拳头,一瞪眼睛:“你要是敢说谎骗我,哼哼!后果你可是一清二楚的。” 这句威胁的话对素季来说还真有效,只见他当时吓得浑身一哆嗦,就连口中叼着的草药滑落出去还尚且不知。 素季平将自己肿的像冬瓜一样的手臂,尽量抬高一些,慢吞吞的在老道士眼前晃了晃:“我之前被一些不知名的黑色虫子给咬伤了,一开始伤口还只是一个偌大的小红点儿而已,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变得奇痒无比。 没招哇,我只能伸手去挠一挠,可谁知道越挠越痒,越痒越想挠,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最后就肿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儿,很委屈的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这些山草药能不能消肿,要是不能我可就惨了。” 老道士盯着素季平肿胀的手臂,打眼一瞧,只见他的手臂泛着青光,青光里还带着些许黑色,明显就是中毒所致:“哟!这虫毒还真厉害呀!” “可不是嘛!”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打老道士接了话茬儿以后,素季平就鬼使神差的从草丛里面跳了出来,他屁颠儿颠儿的冲着老道士直跑了过去:“老道长啊,您看看我这手臂还有得救吗?” “哼。” 老道士被气得乐了,瞟了一眼他那肿的不像样的手臂,淡淡道:“既然你遇上了我,那你这大猪蹄子当然有得救了。” 一听说还有得救,素季平顿时眉开眼笑:“老道长,那麻烦您帮我治治吧,我都快痒死了。” “你真要求我吗?” “嗯嗯嗯。” “那好吧!就看在你我有缘相遇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一回吧。” 说话间,老道士一把抓住素季平的手臂,迅速从怀里摸出之前那把短小精悍的匕首,冲着素季平的手臂作势就要直刺下去。 “哎哎,你这是要干啥玩应儿啊?我是说求你帮我治治手臂,可没说让你帮我把整条手臂给砍下来啊!” 老道士的举动可把素季平吓了一跳,他一边抱怨,一边试着想要把手臂抽离回来,可奈何老道士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任他尝试了好多次都是徒劳无功。 “屁话,谁说要把你的手臂砍下来了,还真把自己的胳膊当猪蹄子了?” 老道士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就你这烂胳膊剁下来给我当下酒菜,我都嫌臭,你大呼小叫个什么劲儿?到底还想不想保住你这两条猪蹄子了?” 素季平瞪着眼睛,直直盯着老道士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心说:遇上你这不靠谱的老道,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 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的时候,眼见着老道士手中匕首再次做了个向下刺的动作,当场吓得他不管不顾的大吼出声:“哎,你先等等,再给我几秒考虑的时间,我....” “噗呲!” 不等素季平把话说完,老道士手起刀落,直接一刀狠狠刺到了他发肿的手臂上。 伴随着一股黑色的血液喷出,素季平直感觉眼冒金星两腿发软,要不是一直被老道士拉扯着一只胳膊,估计他当场就得跪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 虽然没有跪在地上那么狼狈,可素季平现在的情况一点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嘴唇发白的对着老道士颤颤巍巍的嘟囔道:“这回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 老道士一挑眉毛:“想多了吧你,这才单单只是一刀而已,还得刺上一百零八刀才行。” “什么?” 素季平惊呼一声,只觉两眼一抹黑,脑子里跟着迷迷糊糊的竟真的晕了过去,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了。 老道士见状,反倒松了一口气:“晕了好啊,晕了你就不知道疼了,哼哼...” —— 陷入昏迷中的素季平感觉周身轻飘飘、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浑身舒适、畅快,使他根本不愿意醒转过来,他宁愿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恨不得想要多睡一会儿。 可惜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噼啪’声响,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也惊扰着他的美梦。 最终素季平还是醒了。 他是被一阵浓郁的香味儿引诱醒的。 当他睁开双眼看到面前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时,不禁错愕了几秒钟,原来刚刚从耳边传来的‘噼啪’声响,是篝火中的干树枝所发出的声音。 素季平有些虚弱的瘫软在山壁上不停的喘着粗气,只见老道士正蹲在篝火旁烤着什么东西,香味儿就是从老道士手上烤着的食物上发出的。 似乎是察觉到素季平醒了过来,老道士抬头瞄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烤好的食物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既然醒了,那就快过来吃点儿东西吧。” 对于吃东西这种事情,素季平根本用不着别人招呼,这似乎是一种本能反应,又或许是对食物的极度渴望,总之有的吃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过了一会儿,见素季平还没过来,老道士不禁有些疑惑的再次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磨蹭什么呢?肚子不饿是不是?你不饿我可开吃了。” 说完,老道士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串儿烤好的野山鼠,先是放到鼻端仔细嗅了嗅:“香!” 接着便不顾形象的大口吞咽起来。 不是素季平不想吃东西,只是他发觉自己的两条手臂此刻疼得正厉害,哪怕身子轻轻一动弹,就疼得他冷汗直流,以前轻轻松松能够做到的动作,此时却变成了极为艰巨的一件事情。 窝在原地胡乱挣扎了好一阵儿,见始终无法起身,素季平只好哭丧着脸向老道士开口求助:“我说老道长啊,您看我现在这副惨样儿,哪里还能过得去呀!麻烦您发发慈悲,就帮我递过来一串儿,不不不,丢过来一串儿食物也好啊。” 说完,眼巴巴的盯着老道士看了过去,却见他三两口将一串儿食物快速吃干抹净,还不住地吧嗒着嘴巴:“香!真他娘的香!谁不吃谁是傻子。” 若有似无的瞄了素季平一眼,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是一阵大笑,但却迟迟不肯接素季平刚刚的话茬儿。 第七十八章 王涛的回忆{1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素季平见老道士不搭理他,急的求爷爷告奶奶,一个劲儿的对老道士说些好话。 不知道老道士后来是不是良心发现,竟然亲自拿着食物过去喂素季平吃。 一直到素季平吃的心满意足,老道士才慢吞吞的起身,说是要出去办点事儿,叮嘱素季平在这里看护好小道士,莫要到处乱走才是。 素季平知道老道士就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人物,他要出去干什么,素季平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不过一提到照看好小道士,素季平就有些犯难,他龇牙咧嘴的往自己胳膊上扫了扫:“我说老道长,我现在这种情况,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看小道士了,万一真要从山洞外面闯进来一只野兽什么的,到时候怕是要凶多吉少哇。” 素季平一边说话,还一边留意老道士的脸色,见他没有要发怒的意思,于是小声嘀咕了一句:“要不我看您还是再斟酌斟酌,考虑考...” “哎,这个好办。” 老道士冲他一挥手,从怀里摸出一瓶儿丹药,取出几颗用手捏碎,混合着口水,很均匀的涂抹在素季平的手臂上。 素季平皱了皱眉头,这老道士还真是不拘小节,竟然拿自己的口水混着丹药就往我身上乱抹,真是有够恶心的。 好似看穿素季平心里在想什么,老道士头也不抬的轻声笑道:“你小子也别嫌恶心,要不是配合我这口水的功劳,想必你这胳膊早就废了。” 心里的想法被老道士一眼看穿,素季平稍显惊讶,短暂的愣神过后,忙开口掩饰道:“瞧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我怎么可能嫌弃您哪!” 紧接着话锋一转:“老道长,那我现在这胳膊应该算是保住了吧?” “哎呀,这个嘛...” 老道士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昂首挺胸道:“只能说勉强算是保住了吧。” 见他似乎话里有话,素季平心里扑通扑通一个劲儿的乱跳,不免有些担忧的张嘴就来了一句:“什么叫勉强算是保住了吧?难道说我这胳膊以后会留下啥后遗症儿?” 哪知老道士听了他的话后,居然摇头晃脑的回了一句极其含糊的话:“天机不可泄露哇!” 天机不可泄露,哇? 这又是啥意思? 素季平眨眨眼睛,刚要张嘴,岂料老道士比他抢先一步开口道:“好了好了,实话告诉你吧,老道我一会儿就要到附近镇子上王员外家中走上一遭,不为别的,只是听说他家里有一株极为罕有的天山雪莲,我这一趟就是为了这雪莲而去。 话说这天山雪莲不但价值连城,也是克制邪物的最佳灵药,若是拿来给我小徒弟服下,一定可以克制住他体内的追命印记,为我们回到宗门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说到这里,老道士轻捻胡须,微皱眉头的想了想,才若有所思的淡淡道:“只是王员外格外重视这株雪莲,轻易不会将此物展露在外人面前,据说为了这株雪莲的安全,他不但在院子内外配置了诸多家丁、打手,更请来几位奇人异士相助,所以说,我这次出师不一定会顺利呀,搞不好还得弄得满城风雨呢!” 素季平瞪大眼睛,一脸的困惑:“那咋还能闹得满城风雨呢?咱正大光明的去找他商量购买天山雪莲的事儿,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至于逮谁跟谁说去吧?” 呵呵干笑两声,“老道长,我看你是多心了。” 老道士在他面前抖了抖衣襟:“你看老道我像是个有钱人吗?” “这个...” 素季平好奇的把老道士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个遍,砸吧砸吧嘴唇,咧着嘴道:“我要是说实话,您可千万别发火。” 老道士双眼一眯:“你先说来听听。” “哎,您可别这样看我,我怕了您还不成嘛,我不说了,不说了,啥也不说了。” 老道士这对儿小眼睛刚一眯起来,素季平就意识到一丝不妙,他觉得后脊背都跟着发冷,吓得他慌里慌张的说了几句话后,赶忙将自己的嘴巴给捂得严严实实。 老道士白了素季平一眼,出言讽刺道:“有话说有屁放,瞧你这磨磨唧唧的熊样儿,真不像个男人。” 素季平听了这话如遭雷击,心里憋着火气的大声嚷嚷:“那我就实话实说,我看你这副尊容配上这身打扮,简直活脱脱就像是个山贼转世!” “嘿,你这混蛋,咋啥话都敢往外乱讲!” 果然这话成功激怒了老道士,他伸手照着素季平脑袋上一顿猛砸:“你这家伙眼光挺毒的,老子以前做过山贼的事儿都被你看出来了,这还了得!” 几巴掌下去,砸的素季平是头晕眼花,不住哀嚎痛吼。 直到打的累了,老道士才收了手掌,忍不住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嘴里开始絮絮叨叨的嘟囔起来:“你都能看出我像山贼,那别人岂不是更能看出来了,不行不行,看来我这两抹八撇胡还得刮的干干净净才行啊。” 说完,从怀里摸出那把短小的匕首,扯住自己嘴唇两侧的胡须,就开始动手切割起来。 老道士在那里忙着刮胡子,素季平则是吓了一跳:从这家伙刚刚话里的意思来看,难道他以前真的做过山贼不成? 心中正惊疑不定,岂料老道士已经匆匆忙忙的刮完了胡子。 可能是过于心急,他这胡子挂的不是很彻底,导致一边胡子长一些,一面胡子短一点儿。 素季平伸长脖子往老道士脸上仔细打量,但是怎么看都觉得他这胡子刮得有些不伦不类。 岂止是不伦不类,还稍微带着点儿猥琐劲儿,让人看了真的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伸手猛揍他一顿的感受。 素季平心里强忍着这种不适和滑稽,却万没料到老道士居然很神气的掐腰问他,说是这胡子刮得咋样儿。 有心想要说些实话,可素季平又怕挨揍,所以最后只能言不由衷的说:“真是太棒了,没想到您老人家一刮了胡子,简直就跟返老还童一样,眨眼间就年轻了好几十....好几岁。” 说完这话,素季平真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因为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说过这么恶心、虚假的话呢。 话虽然很假,可对于老道士来说却很受用,只见他听了这话以后,先是心情大好的笑了好一阵,然后才转头对素季平说:“小子,一个时辰之后,你的手臂就能恢复如初,到时候你就可以自由行动,外加保护我这小徒弟了。”” 下意识往胡子上摸了两下,可能是觉察出哪里不对劲儿,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又接着对素季平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乱跑,还是在山洞里乖乖等我回来才好。别忘了你这两条手臂上的余毒还未清除掉呢,你要是跑了,到时候胳膊烂了可别怪我!” 老道士毕竟是**湖,他这么说也是怕素季平中途跑掉,要是那时候没人照看着小徒弟那可就万万不妙了。 所以老道士抓住素季平的软肋,算是旁敲侧击,也算是语带威胁的间接交代了这么一句看似像是废话的话。 一听老道士又提起胳膊中毒的事情,素季平哪敢儿怠慢,坐在地上对他不住点头,说是肯定会照顾好小道士的,让他放心出发就好。 见素季平点头应允,老道士这才动身往山洞外面去了。 直到老道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素季平才恍然道:“哎,不对呀,这老道好像一分钱都没有啊,莫非他要...他要去强抢那株天山雪莲?” 仔细把老道士刚才说的话稍加分析,素季平就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 凌晨时分。 五十里外,白柳镇,王员外山庄。 门外四名壮丁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谈论些近来镇上的奇闻异事,说到尽兴处,几人还时不时的大笑两声。 笑声过后,一名身材矮胖,嘴角长着一颗痣的小胖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的嚷嚷道:“哎!最近不知道咋的了,我一到这个点儿就困得不行,估计是晚饭吃的太少的缘故。” “滚犊子吧你,整个山庄就属你最能吃了,你要说自己吃的少,我估计没人敢说比你吃的多。” 一个身材干吧瘦的小伙子,伸手托住小胖子的下巴,装作左右观察他的脸庞,实则眉飞色舞的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我看你这两眼无神的蔫吧样儿啊,八成是最近去回春楼找小红姑娘找的次数太多了,阳气都快被她吸干了,你哪能不困哪!”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这几个同伴都跟着起哄大笑起来,笑的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肆无忌惮。 “去你的吧!你小子欠揍了是不是?我让你再满嘴喷粪!” 被这瘦小子揭穿老底儿,小胖子不由面上一红,一把将他握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掌死死抓牢,瞪着不大的小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二柱子!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一个,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扭断你的手腕儿?让你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 第七十九章 王涛的回忆{1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二柱子岂是这小胖子的对手,被抓住手掌的他连声告饶,他慌忙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不住的开始在小胖子眼前摇晃:“三胖子三胖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请你抽烟行不行?” 看见这烟袋儿以后,三胖子顿时两眼放光的哈哈大笑,将二柱子的手随意甩到一边去,一把扯过他手上的烟袋儿,迫不及待的伸手就从里面摸出一根烟卷和火柴来。 将烟卷点燃,三胖子十分得意的叼在了自己嘴巴上开始吞云吐雾。 旁边看热闹的两个小青年见状,也急急忙忙的凑了上来,向着三胖子说了几句好话,每人也分得一根自制烟卷儿。 看着对面的三人都已叼上了烟卷儿,二柱子立时三两步凑到三胖子跟前,嬉皮笑脸的开口道:“我说三胖儿啊,你们都叼上烟卷儿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享受享受了?” 三胖子仰着个脑袋,一手掐腰一手掐烟的站在原地快活的直抖腿,“不行不行,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惹的老子直心烦,今天就罚你不许抽烟卷儿。” 听了这话,二柱子不免开始焦虑起来,呲牙咧嘴的刚想臭骂三胖子一句‘不仗义’,岂料三胖子眯着一双小眼,极为不爽的嘟囔道:“咋的?瞧你这熊样儿的,还想揍我呀?” 话音一落,示威似得把个胸脯拍的‘砰砰’作响,吓得二柱子当场认怂,直呼:“胖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本来三胖子也没真生他的气,虽说他们不是一个村庄出来的,但毕竟在一起厮混了有近三年的交情。 平日里他们这几个小子都是这样互相捉弄,久而久之这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要是哪天不斗嘴了,估计他们都会浑身不自在。 吵闹够了,三胖子将烟袋儿归还给二柱子,然后就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大门旁一座石狮子上面东张西望。 犯了烟瘾的二柱子接过烟袋儿,快速从里面摸出一根自制烟卷叼在嘴上,点着以后就开始闭上眼睛摇头晃脑的不住赞叹:“爽!真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忽然若有似无的传来一声呼救声,仔细分辨时才发现好像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闭着眼睛的二柱子吓了一跳,茫茫然睁开眼睛,耸了耸鼻子,扭头儿问周围几个同伴听没听到刚刚那女人的声音。 几个同伴一脸错愕,稍微愣了几秒,最后还是三胖子过去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去你的吧,这个时间段有哪个女人没事儿出来瞎晃悠啊?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说完,就是一阵无情的嘲笑。 旁边两个同伴闻言,也不怀好意的盯着二柱子嗤笑出声。 二柱子张嘴刚想争辩,谁料远处却又传来了那女人呼救的声音。 这次包括三胖子在内的几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不由神色一滞,同时扭头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望。 就在其他人还在发呆的时候,二柱子跳着脚的伸手指着那处路口不断大声嚷嚷,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兴奋:“这回你们都听见了吧!我就说嘛,刚才确实是有个女人呼救的声音。” 三胖子挠挠脑袋,将剩下的烟屁丢到地上,一骨碌从石狮子上面跳了下来,转身征询三个同伴的意见:“咋整?你说咱们是过去瞧瞧,还是呆在原地不动的好?” 结果几人经过激烈的探讨,七嘴八舌的争论了好一会儿,也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大家不经意间把目光全都锁定在了三胖子一个人的身上。 同时被几个大老爷们儿目光灼灼的紧紧盯着看来看去,三胖子心里别提多别扭了,他浑身炸毛的往后一退:“你们干啥呢这是?老盯着我看个什么玩应儿?我脸上有花儿呀?” 三个同伴嘿嘿一笑,过来夹起三胖子的胳膊,直往前奔跑,吓得三胖子心里一哆嗦:“我擦!你们都疯了吗?别忘了咱们的任务是看紧大门,咱们要是都走了,这其间要是被外人给混进去,那咱的饭碗可就都没了!”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三个同伴闻言立刻愣在了原地,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相互打量了一番,最后问三胖子道:“那你说咋整?咱遇上这种事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对啊对啊,你要是把那女的救了,搞不好她会以身相许。” “嗯,言之有理呀,三胖子你的年纪确实也不太小了,是到了该娶媳妇儿的年龄了,搞不好你今天救人,明天就成婚了!” 三胖子被这几个小子说得晕头转向,又不由有点儿心动的感觉,他两眼冒着绿光,流着满嘴粘稠的口水左顾右盼道:“以身相许?明天成婚?” “嗯嗯嗯,一切皆有可能!” “抛开杂念,放手去干!” 二柱子一拍胸膛,吐沫横飞的大声叫道:“你快去吧,看守大门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 三胖子感动的两眼直泛清泪:“好兄弟够义气!等我结婚肯定请你过去喝杯水酒。” 二柱子刚想礼节性的回句:‘好说好说’,岂料三胖子已经像是打了鸡血似得,带着两名同伴火急火燎的直往远处飞奔而去了。 望着他们身后一片狼藉的尘烟,二柱子无奈摇头叹息:“哎!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哟,希望那个求救的女人可千万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要不然到时候准得吓哭你,哈哈...” 心里坏坏的想着,刚刚才笑出短短那么几声,却忽然感觉脖子上重重挨了一下,接着二柱子便目瞪口呆的慢慢瘫软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他的身形慢慢倒地,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老道士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老道士眯起小眼睛用力的搓了搓手掌,笑呵呵的道:“为了引开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害的老道我还得在远处假装女人乱吼了一阵,真是不容易呀!” 因为之前的道袍已经留在山洞给小虎当毯子用,所以老道士现在身上穿的还是比较单薄的,加上凌晨时分气温比较低,结果冻得老道士浑身哆哆嗦嗦好不凄惨。 为了取暖,老道士弯腰把这个昏迷小子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全都一股脑的披在了自己身上才算好些。 瞥了几眼那小子身上仅剩下的唯一一条红色内裤,老道士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小子,有品位!老道我今天要不是有正事儿要办,恐怕就连你剩下的这条红色裤衩也得带走哇!嘿嘿...” 随着‘嘎吱’一声轻响,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一道身影便快速闪了进去。 进了大门以后,老道士很谨慎的往四周瞧了瞧,见没有什么异样,才蹑手蹑脚的贴着墙壁慢吞吞的往前方移动。 内院一护小屋子里面灯火通明,从外面隐约能够听到有人说话和大笑的声音,除此之外,时不时还有一阵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响动。 屋内八名留着浓重胡须的壮汉,正醉眼朦胧的说些闲话,唠些家长里短,谁知道恰在这时院子里养的两只大黑狗忽然狂吠不止:“汪汪汪...” 嗯? 众人同时一惊,其中一名壮汉一巴掌狠狠拍打在桌面上,震得桌上酒菜一阵摇荡。 他胳膊上的青筋暴露无遗,脸上也凶相毕露:“该死的!兄弟们喝的正高兴呢,这破狗瞎叫唤什么?让我出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好!老大出马一个顶俩。” 席间不知是谁率先拍起了马屁,众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会儿,等各自缓过神来后也赶紧随声附和,连声称是。 这壮汉似乎是得到了极大地鼓励,起身甩开膀子迈着势大力沉的步伐,径自直往门外去了。 出了门,来到院子当中那颗老槐树下先是方便了一下,壮汉才转身往狗舍方向去了。 到了狗舍近前,两只大黑狗先是对着壮汉哼哼唧唧讨好般的叫唤了一会儿,继而它们忽然朝着同一方向不停狂吠,好像那个地方隐藏着什么不速之客一样。 壮汉顺着黑狗狂吠的方向一瞧,不禁眉头紧锁,满怀狐疑的在心里嘟囔开了:嗯?难道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才导致黑狗乱叫的吗? 壮汉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两只黑狗正对着他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不停狂吠。 但是这个想法儿刚一冒头,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心道:平常我们也这样喝酒聊天呢?为什么那时候不见这狗叫的这么厉害?它们为什么独独选在今夜一起乱叫呢? 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壮汉一时又找不到原因,这让他大感困惑,所以只能一步一回头的朝前走,似乎是想要从两只黑狗的眼神中寻找一下答案。 来来回回尝试了几次,依然毫无头绪,壮汉不免有些苦恼的往院子当中那颗老槐树下一靠,他捏着下巴上的胡子发愣道:动物毕竟是动物啊,也许它们犯了狂躁症也说不定,看来明天得赶紧找人过来给这两只大黑狗打几针才是。 心里打定主意,壮汉悄然松了一口气,正要迈着步子往屋中返回时,却在偶然之间发现了一个问题。 第八十章 王涛的回忆{1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因为壮汉无意间看到在这颗老槐树下留下了几个清晰的脚印,从这个脚印的大小来判断,很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脚印。 嗯? 壮汉捏着下巴略作思索,忽地猛然抬头向老槐树上望了过去。 “嘿嘿。” 正蹲坐在老槐树上的老道士没想到这家伙看似五大三粗,却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当场被他发现了藏身之处后,无奈冲着他嘿嘿一笑,下一秒已然从树上高高跃下,直奔壮汉额头就是狠狠一脚踢出。 猝不及防的壮汉很不幸的重重挨了一脚,而一击得手的老道士见状兀自心安,落到地上正欲起身再给他补上一脚时,却没料到他一手捂着面门,呲牙咧嘴的忍痛率先发难。 老道士心中惊呼一声:这家伙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电光火石之间匆匆侧身往旁边一闪,才极为惊险的躲过壮汉势大力沉的一拳。 谁知脚下还未站稳,壮汉右臂猛然一挥冲着老道士面颊又是凶猛一拳。 我去你大爷的! 老道士心中大骂一声,赶紧歪头躲过,许是动作慢了半拍,一缕黑发硬是被壮汉生生扯掉,疼的老道士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家伙身手如此敏捷,倒是老道我太过轻敌了。 两人交手片刻,老道士仗着身形灵活只防不攻,他今天的目的只为了盗取天山雪莲,并不想打伤壮汉把事情闹大。 所以老道士一边交手,一边寻找壮汉破绽,打算寻个时机掉头就跑。 壮汉岂知老道士心中所想,见他不停躲躲闪闪,以为这道士不过是个无能之辈,所以手上力道又加大了几分,想要凭着一身蛮力生擒老道士。 虽然壮汉招招狠辣,但奈何老道士就好像河中泥鳅一般,任凭你恨得咬牙切齿,可就是无法徒手抓到他。 二十几招下来,老道士还没咋地,壮汉却鼓着肚子直喘粗气。 见迟迟拿不下眼前这个贱兮兮的老道士,壮汉不免心生担忧:再这么拖下去,要是让这老道士逃走可就不妙了,莫不如把兄弟几个喊出来一起抓住他乃为上策。 心中打定主意,壮汉虚踢一脚退出战圈,扯着嗓子怒吼一声:“哥几个快出来!有人强闯山庄!” 趁着这段空当,老道士冲着壮汉狡黠的一眨眼睛:“你这大胖小子功夫不错,嗓门儿也高,不过我还有正事儿要办,今天咱们就此别过,以后老道再来讨教一二。” 话音一落,老道士嘻嘻哈哈的转身就已经溜之大吉.... 众人闻声慌慌张张的从里屋跑了出来,凑到汗流浃背的壮汉身前稍一打探,方才得知刚刚有个老道模样的中年人混进了山庄之中。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山庄,闹得山庄内外是鸡飞狗跳、人人惊慌,仿佛像炸开锅一般热闹。 院子当中时不时有人大声呼和,一众家丁也面露凝重的手持棍棒在山庄内外开始仔细盘查,他们都在搜寻一个老道打扮的人。 人声鼎沸之际,不知是谁扯着嗓子高喊一句:“大家快快站好!咱们老爷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大家全都顿住脚步,齐齐对着一个大腹便便身穿绸缎头戴方帽的矮胖子问好。 只见这矮胖子一脸横肉,小眼阔鼻大嘴巴,挺着二百来劲的硕大身躯往庭院当中这么一站,倒有几分威风气势。 不用问,此人就是山庄之主王员外王老爷。 王员外背着手,挪动着一颗大脑袋眯起小眼睛在周围淡淡扫了几眼,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你们是谁先发现有人闯进咱们山庄的?” 正巧刚刚那个壮汉也在这里,他点头哈腰的冲着王员外一招手,满脸堆笑的回应道:“禀报老爷,是我,是我,还是我!” 不等壮汉靠近,王员外气呼呼的双手掐腰道:“咱这家大业大的,有哪个不怕死的胆敢在这儿撒野!我说二狗哇,你小子是不是酒喝多了,所以眼花看错了呀?” 壮汉本以为老爷会对他夸赞一番,岂料老爷张嘴却满是怀疑的味道,这不禁让壮汉心里头多少有些小小的失望。 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壮汉开始指天发誓:“老爷!我说的可全是真话呀!我刚才的的确确在老槐树下,看到一个道士闯进了咱们山庄。” 顿了顿,有点儿心有不甘的继续道:“要不是那个老兔崽子跑得够快,我保准一巴掌拍死他...” “得得得,我知道你厉害,你厉害。” 王员外打了个哈欠,伸手捂住嘴巴缓了缓,扭头循着其他人追问道:“二狗说的那个老道士,还有谁曾亲眼见过吗?” 混在人群当中的三胖子和二柱子相互对望一眼,谁也没敢多嘴。 直到这时,他们仿佛才明白了之前听到女人呼救的声音,恐怕就是一个赤果果的陷阱。 那个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趁机混进大门去。 二柱子当时只穿了条裤衩,晕倒在大门前就是最好的佐证。 这说明有人把二柱子打晕,然后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最终趁机混进了山庄之中。 细细一想,三胖子他们四个人都是浑身一寒,难道那个混进山庄的人,就是二狗口中所说的那个老道士? 要真如二狗所说的那样,首先被问罪的就是他们这四个看守大门的。 王员外的话声一落,众人接着就是一阵沉默。 二狗茫然四顾,为了急于证明自己没有看错,忙在人群中揪出三胖子:“三胖子!你们看守大门的时候,可曾见过什么行踪诡秘的人吗?” 此时被二狗拉扯出人群,三胖子不免暗自叫苦,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要亲口承认了这事儿,那兄弟四个的饭碗岂不是就要砸了? 为了保住饭碗,三胖子赶紧一本正经的说,“我,我啥也没看着啊。” 扭头冲着身后的三个同伴眨了眨眼睛,“别说是老道士了,就连一只鸟儿我也看到,咋还会有人嘞,你们说是不?” 二柱子他们平常和三胖子厮混时间久了,自然明白他的心意,知道这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大家必须要统一口径才行,所以二柱子带头跟着小鸡啄米般一个劲儿的拼命点头,说是啥也没瞧见。 嘿!这倒是奇了怪了,那个老道士如果不是从大门进来的,那他会从哪儿进来呢? 四周院墙最起码也有接近三米高哇,老道士总不能是爬墙进来的吧? 见看大门的四个小子一致矢口否认,二狗不由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玄机。 正愁眉不展的暗自思虑,忽听王员外一声令下:“还在这儿杵着干啥?全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末了转身一甩袖子,狠狠瞪了二狗一眼:“你小子以后喝完酒少给我耍酒疯儿,要是再像今天这样折腾的我睡不好觉,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王员外气呼呼的走了,二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坚信自己没有看错,可是没有人肯相信他的话,这让他很苦恼。 二狗还在发呆的时候,他的一帮兄弟们凑上前来,架起他的胳膊笑呵呵的说是接着喝酒去。 二狗哪还有心情喝酒,板着脸的问他们到底相不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就是有个老道士闯进来的那件事情。 兄弟们一个个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二狗,只是二狗以前每次喝醉了总吵吵嚷嚷的说是有人闯进山庄来。 第一次吧,大家都信了,结果忙忙活活的一通搜查,啥也没找着。 大家失望了,质疑了,到第二次的时候,相信他的人就少了一半儿。 以此类推,久而久之就没人肯相信他喝过酒之后说的话了,认为他简直就是在发神经。 至于王员外被他折磨了这么多次,还没有把他扫地出门的原因,无非是看他有几分真本事,否则的话,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碰巧的是,今天二狗刚好没喝醉,他也没有说假话,但事实赤果果的摆在眼前,就算他没喝醉也没说假话,如今也没人愿意相信他了。 二狗连声叹气,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烦闷劲儿一上来,张嘴就开始嚷嚷:“喝酒喝酒!今天谁不喝倒下,谁就不是我兄弟!” “好好好,喝酒去喝酒去。” “对对对,谁不喝倒,谁不是兄弟。” “嘿,哎呀!大哥就是大哥,这话说的我喜欢。” 众人七嘴八舌的架着二狗直奔小屋里走,二狗却气恼的将他们的胳膊狠狠甩到一旁,梗着脖子大声嚷嚷:“你们都别管我,我又没喝醉用不着你们架着,我自己能走!” 说完,他当先迈步走进了面前的小屋。 众人面面相觑的撇撇嘴,也紧跟着他涌了进去,然后大家关好门,屋内时不时又传出一阵推杯换盏,划拳叫骂的杂乱声音。 没过多久的时间,山庄内便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似乎一切都步入了正常轨道。 而此时一直隐藏在房顶的老道士见状,心里却是一阵郁闷:嘿呀,本以为他们还会乱上一段时间,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来个浑水摸鱼,搞不好还能提前偷到天山雪莲。 可千算万算,愣是没料到整件事情竟然平息得这么快? “运气真差呀!”老道士摸着胡子,目光如炬:“看来还得我铤而走险的下去一通乱找啊,真是麻烦死了。” 话音一落,猛然跃到地面,趁势打了个滚儿后,便又蹑手蹑脚的遁入夜色之中。 第八十一章 王涛的回忆{1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道士一路走走停停,凡是中途经过的每间房间他都会好奇的过去瞧上一瞧,但奈何这王家庄的占地面积实在太大,如果就这么漫无目的的一间间寻找下去,恐怕找到天亮也未必能够找到天山雪莲所在的位置。 正急的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岂料身后一间屋子的房门竟然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老道士的耳力极为灵敏,他察觉出身后异样时,如临大敌的转身一瞧,却只见身后那间屋门口空荡荡的,竟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屋子的房门自己打开了? 瞪着一双好奇的小眼睛,肆意往那间黑漆漆的房中看了两眼,见始终没有人出来,老道士方才大着胆子迈步进去瞧了瞧。 要说这间屋子的陈设布局倒没什么问题,唯一令老道士感到困惑不解的,就是这间屋子居然没有窗户。 这倒新鲜,老道士自问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新鲜事儿,倒还是头一次见没有窗户的房间。 摸黑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很快老道士就发现了这间房子的另一处不同之处,那就是这间屋子的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 老道士兀自狐疑的耸了耸鼻子:“这味道怎么有点儿像是....” 由于还没发现什么真正有价值的线索,老道士一时也不敢断定自己心中的判断。 怀揣不解,快步又往里面紧走几步,一扇精致的房门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之后,一阵夹杂着极为浓烈腥臭味道的冷风直接扑面而来,熏得老道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一个跟头背过气去。 “呼!” 老道士狼狈的后退一步,将头探出房门重新深吸一口气之后,赶紧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强自稳了稳心神,老道士才皱着眉头开始不住的往四周打量。 从这间屋内的陈设来看倒像极了书房,他之所以这样推断,全是因为一眼就看到面前那诺大的书架所致。 但是下一秒,老道士就完全傻了眼。 致使他如此吃惊的原因,则是因为在靠左边的墙壁旁,竟然匪夷所思的摆放着一口红漆大棺材。 即便房间内的能见度不高,可那口红色棺材依旧显得很是刺眼。 这就奇了怪了,要说正常人家,谁会莫名其妙的摆放一口棺材在自家房中啊?难道就不觉得晦气吗? 况且像王员外这种大富之家,应该更忌讳这种事情才对吧? 但他如今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老道士在心中仔细掂量掂量,最终还是决定过去将棺材打开一探究竟。 几大步猛蹿到棺材边儿上,老道士双手死死抓住棺材盖,一咬牙一使劲儿,便轻而易举的将棺材盖给掀翻在地。 当棺材打开后,老道士探头向里面一瞄,结果发现里面竟然笔直的躺着一个人。 啊?这里面还真有一个死人? 看到棺中死者,老道士当时心中一惊:这种大户人家的办事手段还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人死了为啥不风风光光的出殡,然后入土为安呢? 弄一具死尸就这么赤果果的摆放在屋子里算咋回事儿? 怪不得刚才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原来都是这具尸体惹的祸。 暗自思量时,老道士无意间发现这具死尸双手之中紧紧抓着一物。 只见这东西在漆黑的环境中散发着一圈圈若有似无的淡蓝色光晕。 从这东西的外形上判断,好像是一颗鹅蛋那么大的夜明珠。 从它散发出的微弱光晕来看,估计这夜明珠不是什么上乘珍宝,但即便不是上乘珍宝,也可以说是价值不菲了。 由于光线不足,老道士看的也不是十分真切。 为了能看得更透彻一些,他急急忙忙在身上胡乱摸索一番,最终从怀里摸出半盒火柴,紧紧握在了手里。 从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在身上随手一划,一道耀眼的火焰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当火光亮起的一刹那,老道士终于看清楚了躺在棺材里那个人的容貌。 只见死者年纪轻轻,长得眉清目秀,若不是他脸上的皮肤极度惨白,老道士很难将他与死人联系在一起。 再一看他手里握着的那颗夜明珠,老道士顿时愣住了:这哪里是一颗夜明珠,分明就是一株蓝色雪莲花。 老道士万没料到这株雪莲竟然如此娇小,也难怪自己刚刚会看走了眼,误以为是一颗夜明珠。 稍微愣了几秒,老道士方才梦醒过来,难道这就是自己煞费苦心想要寻找的那株天山雪莲不成? 就在老道士错愕的时候,火柴已经燃烧到了尽头,直到烫的他大吼一声,才呲牙咧嘴的将火柴‘嗖’的一声撇到了一边:“他娘的,可疼死我了!哎哟...” 老道士一边乱蹦乱跳,一边不停抱怨。 岂料就在他毫无防备之际,忽然迎面掀起一阵极为强烈的劲风,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我去!” 伴随着一声惊呼,老道士已经被一掌拍晕在地上...... 此时在一端的森林深处某个山洞之中,素季平正歪着脑袋一脸愁容的围着篝火堆,漫不经心的往里面时不时丢一块儿干树枝进去。 随着干树枝落在篝火中,发出一声闷响之后,很快就迅速燃烧起来,于是山洞中的温度也跟着温暖了几分。 素季平顶着一双黑眼圈,木讷的向山洞外面看了看,此时天光已经逐渐放亮了,可却迟迟还没看见老道士回来,他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不安:哎呀,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咋还没回来呢? 他不会是偷东西不成,反被抓住了吧? 低头想了想,素季平心道:哪个大财主家的东西是那么随便好偷的? 作为偷盗者要是一旦被逮住的话,那就算不被打死,也得活活扒掉一层皮呀! 一想到这儿,素季平竟然莫明有些想笑,你个老混蛋,让你没事儿总打我,这回报应来了吧?嘿嘿...估计这回你就算不死,也得被打的半残。 “看来老天还是蛮公平的呀!” 素季平吹着口哨儿,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许多。 “师父!!” 突然的一声惊呼,吓了素季平一跳,他缩着脖子颤颤巍巍的循声望去,才发现这一声吼叫竟然是一直昏迷不醒的小道士所发出的。 素季平见状大喜,匆匆忙忙跑到小道士身旁,用期盼的眼神紧紧盯着小道士苍白的面孔,不住呼唤:“小道长!小道长!你快醒醒,快醒醒!” 可谁知小道士除了刚刚那一声怒吼之外,声音竟然逐渐低落了下去,只是小声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梦话,他有时候唉声叹气,有时候又痛哭不止。 瞧着小道士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吓得素季平一时慌了手脚,刚刚心里的那些欢喜之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心头虽然有点儿压抑,但素季平仍旧不打算放弃,仿若不甘心的再次呼唤了小道士几声,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应答,还像忽然魔怔了似得不断浑身抽搐、打颤。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素季平真是束手无策,站在一旁干瞪着眼睛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些郁闷的冲着山洞外面瞧了瞧:哎,要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还在这儿就好了,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好办法呢。 “就这样硬挺着也不是个办法呀!”素季平急的团团乱转,绕到小道士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才发现滚烫滚烫的。 不用问,素季平也知道小道士这是发起了高烧。 要说对于鬼鬼神神的他不在行,但是要说像这种小病小灾的,素季平倒是还有几分把握。 素季平之所以会有把握,是因为以前时不时也会得这些小病。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村里的老人们就会告诉他上山采摘一些药草回来熬了喝,若是一天喝上三大碗,保准药到病除。 忽然想起这一茬儿,素季平哪敢犹豫,转身就匆匆忙忙的直奔山洞外面跑去... 在荒山的野草堆中,素季平费了好大力气,才采摘回来一大把草药。 之所以费力,是因为他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导致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跑,着实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和体力。 虽说过程有些艰难,不过好在还是采摘回来了足够多的草药。 回到山洞中,素季平又犯了难,因为这里没有可供他熬制草药的器皿。 这可怎么办? 素季平急的脸上直冒冷汗,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找来一块石头握在手里,将草药铺在另一块大石头上直接砸碎。 草药被砸成药汁以后,素季平赶紧张嘴吸入口中,然后颠儿颠儿的一路小跑到小道士身旁,捏开他的嘴巴,竟一口一口这样喂了下去。 历尽艰辛的给小道士喂了草药以后,他才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素季平见状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伸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汗珠轻轻甩在地上:“臭小子,真是便宜了你,我还没娶媳妇呢,初吻就给了你,我这仔细一想啊!心里面居然莫明有点儿想哭的冲动,呜呜...” 第八十二章 王涛的回忆{1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道士暂时是没事儿了,素季平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刚刚眯了一会儿,总觉得心神不宁,就连睡意都转眼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就算老道士有点儿不靠谱,但好歹是小道长的师父啊! 毕竟小道长曾经救过我一命,要是明明知道他的师父有危险而依旧袖手旁观的话,不仅在道义上说不过去,就连自己的良心也会倍受谴责的。 这个臭老道士,自己倒霉还得让我去给他擦屁股。 罢了罢了,要不是看在小道士的情面上,我才懒得搭理他。 要是老道士平安无事也就罢了,若是他遇上了什么麻烦,也好过去帮着想想主意。 仔细想了想,素季平最终决定还是去老道士所说的那个王员外住处,亲自打探一下情况。 临走之前,素季平很细心的用石头和树枝将洞口封好,只留下几个缝隙置换空气,以免小道士被活活闷死在里面。 将小道士安顿好,素季平才火急火燎的直奔山外猛跑...... 由于担心老道士的安危,素季平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上跑一段歇一段,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直到天色接近黄昏时,才将将来到了白柳镇。 到了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素季平随便在街上找了个人就打听到了王员外的住处。 当素季平来到王员外他家庄院大门前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素季平极为狼狈的弯着腰,重重喘了好一会儿粗气,直到恢复了一点点体力,才上前对着门外站岗的几个人询问:“我说各位大兄弟,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老道士模样的人,曾经到你们庄院来过啊?” 几个值岗的年轻人,互相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矮胖子皱眉反问道:“怎么着?听你这口气,你认识那个老道士?” 素季平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得又赶紧匆忙摇头:“不不不,我跟他不熟。” “不熟?” 矮胖子哼哼冷笑一声:“你他娘的骗鬼呢?不熟你还到这里指名道姓的来找他!” “呃...这个...” 素季平脸上的肉痉挛似得抖了抖,心说:糟了!我怎么把老道士上门来偷东西的事儿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要是被抓住了,那我这时候上门来找他,岂不就成了自投罗网吗? 就算我没有参与偷盗事件,恐怕这帮小子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啊! 这他娘的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前四个小青年已经风风火火的过来,他们一起将素季平两只肩膀给按得死死的,其中那个领头的矮胖子见状拍着肚子哈哈大笑:“人傻还去做贼?这不是作死吗?” 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素季平的鼻子比比划划:“刚才我打眼一瞧你这货呀,就知道你不是啥好玩应儿,嘿!没想到还真让我蒙对了,我哪曾想到天底下还有像你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傻贼啊!哈哈,不行不行,笑得我肚子疼。” 矮胖子自顾自的弯腰傻笑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对着身旁的三个同伴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手一挥:“兄弟们!快把这个蠢贼押进去送到咱们老爷面前请赏!晚上咱就又有酒喝了!哇哈哈...” 这几个小子闻言笑的别提多开心了,素季平听了这话顿时就傻了眼:完了完了,看来老道士真是失手被擒了。 于是他一边连声自叹倒霉,一边暗暗自责,也怪自己脑子忽然短路,你说我这聪明一个人儿,咋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哎呦喂呀。 不多时,素季平就被三人押解至一处较为安静的庭院当中。 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穿着富贵的胖子,正坐在庭院中的方桌前饮茶,在他身后还站着两名婢女轻轻摇扇。 素季平暗自猜测这人可能就是山庄庄主王员外,果不其然,到了近前押解素季平的那三人屁颠颠的过去,都一脸讨好的对着这个胖子问好。 胖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素季平,吧嗒吧嗒嘴巴,向身边的人询问:“这人谁呀?该不会是个臭要饭的吧?” 还不等旁人开口禀报,他忽然猛一拍方桌,显得有些怒不可遏:“当咱王家庄是救济所嘛!咋把个臭要饭的整到我这儿来了?赶紧给我扔出去,扔出去!” 王员外家里的粮食虽然很充足,但就是舍不得把多余的粮食白白送给这些穷苦人,非但不愿意救济这些受苦的人,还很厌恶这些普通百姓。 眼见素季平长得瘦骨嶙峋,穿的又是这样破破烂烂,当下误以为他就是个乞丐,所以王员外才会大发雷霆。 王员外这一发火,可把周围一众家丁吓了一跳,几个看门护院的年轻小伙子相互对视一眼,这才将将缓过神来。 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三两步凑到他的耳边,对着他低声耳语几句,然后才乖乖退到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侧。 “哦,原来是这样啊。” 王员外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素季平给扶了起来,还帮着素季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看你这嘴唇都干裂的不成样子了,快过来喝杯茶水解解渴再说。” 啊?我没听错吧?他竟然说请我喝茶? 素季平彻底蒙了,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我不是被当做老道士的同伙抓进来的吗?就算他们不当众揍我一顿解解气,可也万万没听说过,还有请盗贼同伙喝茶的人,难道说这王员外的脑袋也不咋灵光? 他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呢? 心里面正没个底,忽听王员外再次开口道:“我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过来喝茶水,我这可是上等的.....” 哎哟,管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死就死了吧,反正跑了这一路也确实是有点儿口渴了,先喝饱了再说。 见王员外连声催促,素季平当下心中一横,屁颠颠的跑过去一把拿起桌上的大瓷壶,对着嘴儿的就是一通猛灌:“咕咚咕咚...” 看见素季平像是喝白开水似得喝着极品好茶,王员外一张肥嘟嘟的大脸都变绿了,他闷声叹了口气,狠狠白了素季平一眼,扭过头去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把折扇,‘嘭’的一声打开不住往自己胸口快速扇风,忍不住鄙夷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土鳖,哪有这么品茶的,真是暴殄天物啊。” 一口气将水壶里的茶水喝了个精光,素季平才感觉浑身舒畅,先是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便开始冲着地面‘呸呸呸’的一个劲儿吐着残存在嘴巴里的茶叶沫子。 “哎呀,恶心死人了,这是什么玩应啊?” 王员外呲牙咧嘴的盯着素季平看着,就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似得那样:“你,喝好了吧?” “嘿嘿,喝好了,喝好了。” 素季平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您看,我这一口气就不小心把您的茶水给喝完了,您不会介意吧?” “哎呀,这些都是小事情,我咋会介意呀。”王员外言不由衷的开口道:“你先坐吧,我还有点事儿正想要问你呢。” 听了这话,素季平心中一慌:我以前又不认识他,估摸着他也不会问别的事儿,想来还是有关老道士的事情吧? 虽然具体不知道他想问些啥,但素季平还是赶紧规规矩矩的在一旁坐好,只等他开口说话了。 素季平坐好以后,王员外多少显得有点儿不自在,他左顾右盼的四下打量了好一番,发现周围家丁都仰着脖子往他脸上瞧,不禁脸色一沉:“看什么看呐?没见过我呀!赶紧散了,别在这儿堆着了,惹得我直心烦知不知道!” 众人本来还很好奇,心说:咱们老爷今天咋转性了?平常他不是最看不起这些穷巴巴的小老百姓吗?今天咋还请人家喝上茶了呢? 结果还没等他们看到结局,就被王员外一嗓子给支开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却没人敢违背他的意愿,因为毕竟还得在他手下混饭吃不是吗。 几名家丁走了以后,王员外又把身旁的两名婢女也给支走了,所以此刻偌大的庭院当中就只剩下他和素季平两个人了。 素季平见王员外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通邪火,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忐忑,他下意识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道:“王员外,您要是要啥话就直说吧,您这老不开口,搞得我心里有点儿发毛。” 王员外一改之前的和善,‘啪’的一声收起扇子往桌上这么狠狠一拍,接着面色凝重的盯着素季平看了看,张张嘴刚想说什么,但谁知道他忽然又闭口不言了。 素季平一看他这么犹犹豫豫的,当下忍不住艰难的吞下一口吐沫:看来王员外要问的事情非同小可啊,要不然他也不能这样纠结。 忽然转念一想,莫不是老道士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瞧王员外这般为难的样子,估计此刻最让他头疼的事情,也许就是琢磨着怎样才能让我不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吧? 就算王员外家大业大的,但毕竟打死人的事情也不算小事,更糟的结果就是...... 第八十三章 王涛的回忆{2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更糟的结果就是,如果让警查局知道了这件事的话,王员外肯定会被他们狠狠敲上一笔竹杠的。 对于爱财如命的王员外来说,这肯定比割他的肉还疼吧? 一想到这儿,素季平不觉有些心惊肉跳,竟然冒冒失失的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王员外,我那个道士朋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王员外听他这样问,面色立刻变得有些阴沉,干咳了两声才转移话题道:“我先给你说件事儿吧。” 素季平眨眨眼睛,略显茫然,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员外倒也不在意他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讲述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听他道:“前些年风调雨顺的时候吧,我家田地里的收成自然也不差,所以跟着我混饭吃的一众家丁、仆人也都满心欢喜。 可谁知道最近这几年突然遇上了大旱,弄得田里的庄稼青黄不接,有许多秧苗早早就已经枯萎掉了。 这样一来,收成大打折扣不说,我这养活一大家子的压力也就跟着陡然增大了许多啊。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素季平摇了摇头,心说:我又不是神仙,谁知道你家里这点儿破事儿,关键我想知道的你又不肯正面回答,真是让人头疼。 王员外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显得有些痛心疾首,他咬牙切齿的接着道:“收不上来粮食已经够惨的了,而最让我闹心的就是警查局那帮大瘪犊子,这帮玩应儿也不顾及我的感受,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找我收土地税! 收我多少土地税你知道吗?” 素季平心中哀叹一声,天哪!感情这家伙和那个老道士是一路人啊,说着说着总喜欢问别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吗?我知道个屁呀!你这些破事儿恐怕只有鬼才会知道吧。 素季平极为郁闷的摇了摇头,只见王员外伸出一根手指不断在他眼前晃悠:“那是整整一千块大洋啊!”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素季平吓了一跳,瞪着一双小眼,结接巴巴的道:“一,一千,一千块大洋?” “嗯。” 王员外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很受委屈的接着说:“一千大洋不是个小数目啊,就算我家大业大的,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厚着脸皮哀求他们,说是能不能少要点儿。 结果你猜怎么着?” 素季平听得正入神,忽听他又来这么一句,顿时恨得直咬牙,真想狠狠抽这个王员外两巴掌,让他有话赶紧说,别有事儿没事儿的总问这样欠揍的废话。 王员外瞟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以为他是为自己刚刚所讲述的不幸遭遇而气愤,想到这儿,王员外心里多少好受些,于是唉声叹气的道:“谁知道这帮兔崽子根本不答应我的请求,他们反而诬赖我想要造反,说是三天之内如果拿不到足够的钱,就把我整座庄园拆毁掉,还要把我和我的这些仆人、家丁通通抓到大牢里面吃牢饭。” 素季平万没想到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难处,心生怜悯之下,不由追问道:“那最后一千块大洋你给他们了吗?” “哎哟喂!你这话可算是问着了。” 王员外一拍大腿,哭丧着脸道:“我敢不给他们吗!不给他们,我岂不是就要遭殃了。” “哦。” 素季平伸长脖子眯着眼睛,淡淡道:“既然钱都给了,那不就没事儿了嘛,你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还总哭丧着脸呢。” “屁话!要真没事儿了,我还能总哭丧着脸?你真以为我是因为那一千块大洋心疼吗!” “那,那要不然呢?” “哎哟,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儿心疼。” 可能说的有点儿口渴,王员外下意识端起桌上的水壶,刚想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些茶出来,但忽然想起素季平之前已经把整壶茶水给喝了个精光,于是颓然的又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结果给了钱,这事儿也不算完。” “给了钱还不算完?这啥意思?” “哎!” 王员外重重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呆滞:“这帮挨千刀的,不仅要钱,他们还领着人到处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转悠,说是这些村民也得缴纳土地税。 村民家里哪有多余的钱财给他们哪,所以闹到最后他们就直接抓人,要不就是到村民家里搜罗一番,看看有啥值钱的东西能拿。 拿到一些东西还好,如果拿不到的话,他们就气急败坏的动手打人。 被他们这样一闹哇,没多久便激起了民愤,这些个村民最后红着眼睛,围着这帮大瘪犊子就是一顿猛揍!” 听到这儿,素季平不禁连声大笑,拍手称快:“揍得好哇!就该这样狠狠的修理他们一顿。” “好个屁的好哇!” 王员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是因为这样,才惹来了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啊?” 就在素季平错愕的眼神中,王员外再次开口道:“村民胆敢群殴警查,那可是重罪!就因为这件事,惊动了他们的上峰,结果就是派来更多的人,来抓捕这帮村民,说一众村民被人挑唆,有了反水之心,不得不加大力度狠狠整治一番。 最后反抗的一众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捉的捉,不到半天功夫就完全被那帮大瘪犊子给打压了下去。” 说到这里,王员外单手掩面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明显有些泛红:“当时本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警查局就派人上门来通知我,说是他们经过一系列缜密的调查取证,最后查出幕后主谋就是我那只有十六岁的儿子。” “什么什么?您的儿子就是教唆那群村民闹事儿的幕后主谋?” 素季平瞪大眼睛,显得有些震惊。 王员外抹了一把眼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啊?什么一加一的,整的最后就没有罪了?这是啥玩应儿啊?”素季平眨眨眼睛,没太听懂他的话,梗着脖子紧盯着他那胖乎乎的脸蛋儿瞅,希望他能解释的更透彻些。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也是一个山野村民。” 王员外冲他摆摆手,又换了个说法:“就是说我那儿子是被诬陷的,不过就算知道他是被诬陷的,我又能咋地呢。 哎呀,我心知肚明这帮小子又是想敲诈我的钱财,可虽然如此我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我儿子可是家里的独苗,我怎么舍得眼睁睁看他被丢进大牢。 所以,我就试探性的问他们想要多少钱才能不追究此事。 可谁知道结果这帮家伙一张嘴便又是一千块大洋啊!” 听到这儿,就连素季平也不能淡定了,“我的天,这么说来,里外里两千块大洋就被他们这么轻易的给拿走了?” “哎!”一提起这事儿,王员外气的就直喘粗气:“当时我手头儿也没有这么多现大洋,要想凑够数目就得到千里以外的县城钱庄上去取。 没办法,我只好再次恳求他们,希望他们能多宽限我几天时间,毕竟到县城走上一趟,来来回回就得小半个月。 可谁知道这帮家伙死活就是不同意,说是先把我儿子带走再说,还严令我十天时间之内,必须要带着一千块大洋到警查局去领人,否则后果自负。 当时我听了这话,完全吓傻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儿子被他们带走以后,我赶紧催促管家立即备车,这就要亲自前往最近的小县城走上那么一遭。 我们一路上不敢停歇,只为加紧赶路,就这样不分昼夜终于提前几天到达了最近的小县城。 到了那里以后,我径直找到一家钱庄进去取钱。 等办妥所有事项,我连一口热乎饭都没顾得上去吃,就和管家还有几名家丁,火急火燎的一路往回赶。 由于去的时候还比较顺利,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也就稍稍放宽了心。 可谁曾想到,原本很顺利的一次出行,却在我中途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说来也还真有点儿邪门儿,你说这几年天光大旱,原本就很少下雨,可谁知道这好巧不巧的一场连阴雨就偏偏让我给碰上了,还恰巧选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儿上。 记得那天是第九天,也是连阴雨下的最猛、最大的一天。 当时大雨瓢泼,而且从早上一直下到中午时分都不曾停歇,这样一来,就导致路上多出了许多坑坑洼洼的小水坑。 由于道路湿滑不平,我的马车也就显得很不方便。 况且若是在这种天气下强行赶路,危险会比以往高出许多倍。 所以当时管家出来提议要么找个地方避避雨,要么让马车减速前行,否则实在是太危险了。 虽然管家也是一番好意,不过我当时考虑到十天期限眼看就要到了,所以我为了儿子的安危,也只能果断拒绝管家提出暂时休整的建议,勉强采纳了他所说的另一个建议,那就是让马车减速前行。 即便如此,车子在路上还是颠簸不止,搞得我坐在车棚里也是心神不宁。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嘛,我受点儿苦就受点儿苦吧,想着咬咬牙也就能挺过去了。 可哪成想,车子走到半路时,忽然侧翻在一旁... 第八十四章 王涛的回忆{2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忽然侧翻在一旁的淤泥里不能自拔,更糟糕的是,车轮子还因此摔断了一个。 当时出现这种意外状况,我简直是心乱如麻,于是连声催促身旁的几个家丁赶紧想办法抢修一下车轮。 几个家丁也知道事情紧急,当下不敢怠慢,于是众人冒雨一通忙活,最终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还是把车轮给重新安装好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大家便又风风火火的直奔家中返回。 由于沿路受阻,等我们风尘仆仆的赶到家中时已经是第十一天清晨了。 为了将儿子尽快救回,即便经过自己家门前,我也没敢停下马车进去歇歇脚,心说:按照约定日期只晚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想必身陷囹圄的儿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心情忐忑的带着几名疲惫不堪的家丁到了警查局,找到他们管事儿的把现大洋一交,他们就领人把我的儿子给搀扶了出来。 可当我再次见到儿子时,不禁吓了一跳,也完全可以说是愣住了。 因为我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昏迷了过去,他不仅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儿,而且浑身衣着破烂,还满身都是伤痕和血迹。 就算不用问,我也知道儿子这肯定是遭到了他们的毒打。 看到这一幕,我的肺子简直都要气炸了,刚想张嘴痛骂这帮穿着老虎皮的大瘪犊子不守信义,可一瞧见他们一个个的横眉立目,并且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时,我承认我当场就怂了,心道:和他们非但讲不出道理,反而有可能还会因此惹祸上身。 我重重叹了几口气,心里悲切的望着儿子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当时就红了眼眶。 但虽然受了委屈,我还是压制住了心中怒火,开始不停在心里劝慰自己:罢了罢了!只要人没事儿就好,何必再多生事端呢。 猛地深吸了两口气,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赶紧招呼几名家丁过来帮忙将儿子抬回到马车上去... 当天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命人去找郎中给儿子治伤。 可谁知道一连来了数十名郎中,都说令郎此刻生命垂危,他们也回天乏术了。 我当时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让人把这帮庸医给撵出了家门,然后再派人去找医术更高明的郎中。 谁知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刚刚派出去的家丁又再次急急忙忙的折返回来,我刚想臭骂他一顿办事不利,岂料那个家丁却告诉我说,外面有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说有办法可以救活我的儿子。 那家丁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可我心里却是一凉,那么多郎中都没办法救治我的儿子,一个不相干的臭道士能有啥好法子? 因为心中狐疑,所以我面露愁容显得犹豫不决,迟迟拿不定主意。 屋内一众奴仆见王员外始终冷着张脸,心中也都跟着一紧,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惹他不高兴。 见王员外迟迟不肯表态,人精似得老管家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他为了打破这种尴尬而又沉闷的气氛,忙神神秘秘的凑到王员外耳边给提了个建议,“老爷!就让门外的老道士进来给小少爷瞧瞧病吧,若是能治好小少爷的病那就再好不过。 如果他治不好小少爷的病,到时候咱再拿他问罪也不迟啊。” 我听他这样讲,觉得这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不过我哪敢拿我儿子的命当赌注啊,于是有些半信半疑的问老管家,“你说这老道士该不会是个骗子吧?他万一要是不精通医术,胡乱这么一折腾的话,那我儿子的命岂不就要没...” “哎!老爷您有所不知啊。” 不等我把话说完,老管家便再次开口道:“在我家乡农村那里曾有几位奇人,他们这些人不但精通驱邪之法,还懂得许多罕见的土方治病,尤其是那一手精准的相术更是堪称一绝。 记得有一次我得了一种怪异的疾病,村中所有的郎中都说我得没救了,还说让我早早准备好后事为妙。 那么多郎中都这样说,搞得我当时万念俱灰,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谁知道就在那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我们村里的一位奇人恰巧从我门前经过。 要说奇人就是奇人,他当时只单单站在门外那么随意一望,就知道我身患重疾。” 说到这里,老管家笑了笑:“后来经过那位奇人的医治,您看我现在不照样生龙活虎的站在您面前,跟您说话呢嘛!” “啊?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稀奇事儿?” 我眨眨眼睛,震惊的难以复加,缓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讲:“快快快,赶紧把那位曾经救过你性命的奇人请过来,让他也给我儿子瞧瞧病,等治好了,老爷我重重有赏!” 老管家闻言摇头笑道:“不行不行,那个奇人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远了,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你给我讲这事儿,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戏弄我吗?” 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岂料老管家赶紧上前解释道:“老爷您误会了,我哪敢戏弄您哪!我的意思是说,小少爷的情况和我当时所遇到的情况大致相似,都是被一帮郎中断定没得救,可在这危难关头却有世外高人前来相助,真可谓绝处逢生啊!”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当时就犹如醍醐灌顶,也顾不上与他闲谈了,一路小跑着直奔大门外面跑去。 到了门外一瞧,果然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待。 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吧,我也懒得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请他进来,让他给我儿子看看怪病。 别说这老道士还真是个怪人,也不问我病人在哪儿,只是自顾自的就往院子里面走。 别看这老道士年纪已经不小了,可他那双腿脚却极为灵便,走的比我还快,结果没用多大功夫,他就自己找到了我儿子的房间。 等我气喘吁吁地也进了屋子,发现那个老道士已经站在我儿子的床头了。 嘿!还真是神了哎,这老道士从没到过我家,怎么好像这路比我还熟呢? 我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又不敢去问其中缘由,一般来讲像这种高人的脾气或多或少都比较古怪,因此我生怕说错啥话惹恼了他可就糟了,毕竟现在是我有求于他,所以只能见机询问我儿子的病情:“那个,道长,您看我儿子这病有得治吗?” 老道士长叹一口气,轻捻胡须点了点头,忽而又紧锁眉头的闭目摇了摇头。 看着他这副自我矛盾的样子,我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老道长,您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个啥意思?到底我儿子还有救没啊?” “这个嘛...” 老道士眨眨眼睛,紧皱眉头的对着我说:“救当然是有得救,不过就是有点儿麻烦,也可以说是相当麻烦。” “相当麻烦?”我愣住了:“这话咋说的呢?” 老道士坐到我儿子的身边,伸手扒开他的眼皮仔细瞧了瞧:“令郎这很明显是刚刚遭遇过牢域之灾啊。” “你连这也能看得出来?”我不禁有些错愕。 “嗯。” 老道士淡淡点了点头:“看来令郎在里面没少受苦哇,导致他现在气虚体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他这三言两语说的极为精准,我不由对他信服了几分,当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快让他说出救治我儿子的方法。 老道士干笑两声,忽然摇头晃脑的说:“哎哟,这事儿可由不得我说了算,一切都得凭借机缘行事啊。”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他摇头晃脑的时候,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厌恶感,于是语气不善的开口道:“凭借机缘?没搞错吧?你到底行不行啊?要没那金刚钻就别揽下瓷器活,我劝你还是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了,赶紧自己走吧,恕不远送了!” 我冲着门外大手一挥,显得怒气冲冲。 老道士见我动了怒,他面上也很难看,愣了大概有那么短短几秒的时间,才‘腾’地一下从床边站起身来,他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人怎地如此无礼!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反倒是来了脾气,真是岂有此理!在下告辞了!” 眼看老道士马上就要迈步走出门去,却被守候在门外的老管家给拦了下来,他对着老道士说了些好话,然后紧赶慢赶的跑到我身边,低声道:“老爷,你们刚才不是还谈的好好的嘛,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闹翻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那老道士一眼,这才把他刚刚说的那些混账话,通通告知给了老管家听,末了还不解气似得又补充了一句:“你瞧瞧他说的那叫什么屁话呀,这不就是个明晃晃的大骗子嘛!” 老管家咂咂嘴巴,略显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手掌,“他说的的确是有点儿离谱啊。”顿了顿,才又接着道:“现在让这老道士滚蛋也可以,但是...但是小少爷现在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哪!万一这人真有奇招能治好小少爷的病,那我们岂不就办了件极蠢的事情嘛?” 一提起儿子的事情,我这悬着的心又跟着紧绷起来,有些为难的挠了挠下巴上的胡子:“那你说咋整?” 第八十五章 王涛的回忆{2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管家先是贼溜溜的瞧了一眼门外的老道士,见他背身而立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这才扭过头来对着我低声道:“老爷,我看我们不妨再花点儿时间听他慢慢解释一下,如果接下来他说得有理,那我们就信他。 若是他敢信口开河,我们再让他滚蛋不迟,毕竟这也是为了小少爷的安危考虑呀!” 这句话说的正中我的下怀,现在只要有机会能够救回儿子的命,无论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尝试,虽然我对这老道士的第一印象不大好,但此刻为了儿子也只好委曲求全。 最后我略做思量,也只好按照老管家的意思,再次将门外的那个老道士重新又给请了回来。 老道士再次被请回来以后,似乎一直都在生着闷气,我见状赶紧向他诚恳的道了歉,并说了只要他有真本事能够医治好我的儿子,事后自不会亏待于他,肯定还会有一番重礼相谢。 不知是我的诚意打动了他,还是那句‘重礼相谢’的诱惑,反正他的脸色在我说出这些话以后稍稍缓和了许多。 只见老道士自顾自的走到我儿子床边,一脸凝重的说:“你这儿子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其实并非外伤所致,实则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在身上。” “啊?” 我错愕万分,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儿子竟然是招惹到了邪祟上身,不过转念一想,似乎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因为所有的郎中都瞧不出我儿子身上到底患的什么病,那帮庸医只说他得了怪病,就是没得救了。 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真是既气人又使人恼怒。 按照常理来讲,我儿子正值青春年少,就算他身体在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到了病入膏肓的境地。 仔细想来,这突如其来的灾祸里面着实透着些许古怪和可疑的味道。 再联想道士所说的话,我不由信了几分,于是慌慌张张的问他有啥好法子可以驱邪。 老道士轻捻胡须,眯着眼睛摆出一副狐疑的样子紧盯着我,淡淡问道:“我若当场说出能救你儿子的方法,你可信我?” 听了这话,我心里‘扑通’一声,感情这老道士还为之前的事情埋怨我呢? 为了不使他怀疑,我赶紧立即表态,说是这件事儿全听他的。 老道士满意的笑了笑,忽然正色道:“你儿子招惹的邪祟极为厉害,仅凭贫道现在微末的道行恐怕已然压制不住了。” 什么!就连这老道士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吗? 我大气不敢喘一下,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那您刚才不是还说...” “不错,我是说了有办法能够救你的儿子。”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不等我把话说完,老道士便打断道:“只是这个办法会让你破财的,而且还不是一笔小数目哪!” 说到这里,他咂咂嘴巴忽然沉默了下来,只是一脸严肃的紧盯着我看个没完。 我也不是傻子,明白他是怕我心疼钱才忽然住了嘴,但此刻为了救儿子,还提什么钱不钱的,于是我当场开口说,要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回我儿子一条命,还有啥舍不得的。 见我当场表了态,老道士哈哈一笑:“既然王员外你如此豪爽,那这件事儿就包在我老道士身上了。 不瞒你说,之前我云游四海时偶然经过一个县城,还碰巧在那县城里面的一户富贵之家见到一株很罕见的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哪!本就难得,若是上乘天山雪莲就更加罕见。 我所说的这户人家也是在因缘际会之下,偶然碰到有人贩卖此等弥足珍贵的上乘天山雪莲。 要说这天山雪莲嘛!它不但价值连城,还是克制邪物的最佳灵药。 如果要是能够花大价钱从那富贵人家手里将其买下,再拿回来给你这奄奄一息的儿子服下,定能保全他的性命。” 我听他讲述完毕,顿时眼前一亮:“要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道道长所说的那户人家住在何处啊?我要到哪里去寻找他商谈购买天山雪莲之事?” 老道士冲我摆摆手,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慷慨激昂道:“哎!你说的这叫啥话嘛,既然你我相遇那就是缘分,有贫道在此咋还能让你亲自上门去寻找那户人家呢?再说你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和我这修炼过秘法的道人相提并论,不说别的,单说贫道的脚程就连马匹都望尘莫及,随随便便的这么一走就是千里之外。 贫道若是想找到刚刚所说的那户拥有天山雪莲的人家,也仅仅只需要半天即可。 而换做你这等凡夫俗子,就是架上马车没日没夜的猛跑半个来月也未必能够到达目的地。 如此看来,要是让你去寻找那户人家完全就是瞎耽误功夫! 所以,还是贫道亲自出马好些,毕竟省时又省力嘛。” 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况且你儿子现在的情况极度危机,你作为一家之主要是不留在家里坐镇是万万不行的,因为贫道还有一些任务要交代给你,并且还要在你家院中布置一套阵法,这期间要是没有你这个主心骨留在家中怕有不妥,到时候一个搞不好恐怕就会让令郎会一命呜呼啊!” 听他说得玄之又玄,吓得我是冷汗直流,忙问他要在我家院子里布置什么样的针法,还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直言相告。 老道士眨眨眼睛,“你的任务到也相对简单,只需按照我所说的方位派人在各个位置上站好,然后布置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再去买一口棺材刷上红漆放在屋子里面,把你儿子放在棺材里就行了。” “什么?把我儿子放在棺材里?这多晦气呀!” 我闻言吓了一跳,心说:这人还没死呢,咋就装进棺材里面了?这可不仅仅是晦气的事儿啊,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吗。 “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可是我道家秘传之法,你也甭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只要能够保住你儿子的命就行。” 老道士无所谓的抓抓鼻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有,别忘了准备好两千大洋,就算是作为购买天山雪莲的筹码吧。” “啊!两千大洋?” 我呆愣在原地,只感觉头脑发晕胸口发闷,要不是被老管家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好悬没一个跟头直接栽倒在地上。 “怎么着?嫌贵啦?” 老道士戏谑的一挑眉毛:“这还没管你多要呢,按照那株天山雪莲的价值来算,这已经是一个友情价位了。” 友情价位还要两千块大洋啊? 我的妈呀!这要是原价购买的话,岂不就是个天文数字? 我单手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最后沉思了很久的时间,还是一狠心一跺脚的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里,王员外依旧有些肉疼的直捂胸口,看来一连串儿的打击,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气闷难平。 听王员外讲了这么一个貌似不起眼的故事,素季平却万没料到他会一下子就白白损失了四千块大洋,当下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对王员外多了几分同情。 哎,真是个可怜人,咋啥倒霉事儿都让他给碰上了呢? 要知道四千大洋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如果我有这些钱的话,估计一辈子都不用愁没有饭吃了。 思来想去,素季平心里依旧不能平静的‘扑通扑通’的一个劲儿乱跳,脸上不经意间挂上了深深的忧虑,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那后来你儿子的命,到底是保住了还是没保住啊?还有那个什么天山雪莲真有那么神奇吗?” 王员外光涣散的低头瞅着地面,有气无力地嘟囔:“天山雪莲倒是有些奇效,我儿子的命嘛,保住了是保住了,只是...” 见他似乎话里有话,素季平不由有些好奇的追问:“只是什么?难道说你儿子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还是说他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后遗症?” 仿佛心里的秘密被素季平不经意给戳穿,王员外猛地抬起头略显惊讶的望着他,之后的几秒钟王员外就那么呆呆的望着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素季平被王员外看的有些发毛,只能装作无所事事的干咳两声,这才让王员外渐渐缓过了神。 短暂的愣神过后,王员外忙开口转移话题道:“就是你上门来寻找的那个道士朋友,他的道术修为究竟如何?” 素季平没想到王员外忽然提起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来,不禁愣了愣,“我那个道士朋友,他...” 话说到一半儿,素季平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那个老道士根本就是不甚了解,别说他的道术修为了,就连他的道号和名字都是一无所知。 如今王员外忽然提起这家伙,这该让我咋形容那个不靠谱的臭道士呢? 呲牙咧嘴的想了老半天,最后素季平没好气的说:“哎哟,那个老道士啊,他的道术修为我不是很清楚的,反正我只知道那个老家伙的脾气却是很火爆的。” 挠挠脑袋,又想了想,“我估计他呀,可能是脑子以前受过啥刺激,因为有时候他会无缘无故的揍人!那家伙下手可老狠了!不把你打到跪地求饶是说啥都不带停手的。” “呃...这...” 王员外瞪着一双小眼睛,听到素季平这样评价那个老道士,心里多少感觉有些意外:“你们,你们真的是朋友吗?我咋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淡淡的仇恨和愤怒的味道呢?” 第八十六章 王涛的回忆{2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素季平并未深思王员外为何会突然之间对那疯疯癫癫的老道士感兴趣,如今听他再次提及老道士,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哎!要说这事儿还真有点混乱,其实仔细算起来吧,我和那个老道士也只能勉强算是半个朋友。” 话音刚落,又赶忙否定了这个说法,“不对不对,其实我和他没啥交情,连半个朋友也算不上,嗯,最多只能算是...算是...” 一时语塞的空当,素季平脑子里忽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了,之前被老道士痛殴的种种情形。 这种丢脸的事情,着实让他有些火大,而他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愤怒,导致思维顿时有些混乱不堪。 没办法,素季平只好闭上眼睛,使劲儿按压着自己的额头,打算先平复一下心情再开口说话。 王员外看到他如此纠结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看来你和那老道士的关系真的是比较微妙啊?我让你介绍一下他的情况你说不出,换成介绍你俩的关系你还是说不出,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朋友关系,想来还真是好笑,实在是有趣,有趣啊!” 颇感滑稽的放声大笑了好一会儿,王员外却忽然脸色一变的止住笑声,面带诧异的盯着他问道:“莫非,你和那老道士两个之间,发生了,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秘密?” “不可告人的秘密?” 素季平眨眨眼睛,略一思索,心说:我被老道士无缘无故暴揍了好几次,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确实太丢面子了,所以也只能闷在心里不能和别人讲。 仔细一分析王员外所说的话,这可不就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素季平万没料到王员外一语中的,当下有些激动的紧握住他那白胖的手掌,吐沫横飞的大声嚷嚷:“哎!知己呀!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话,没想到却被你给说出来了,你可真厉害呀!” 心头的一块儿大石终于落了地,素季平别提多开心了,上去给了王员外一个大大的熊抱:“对对对,我们之间确实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想到这都能被你给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 “咳咳。” 王员外被素季平抱的直翻白眼儿,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一把将他推开,然后有些后怕似得往后紧退了几步:“你别乱来啊,要不然我可喊人了。” 浑然不觉王员外心中所想的素季平,笑呵呵的张嘴就来了一句:“想喊就大声喊吧,最好是把那个老道士也给一并喊出来,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呵!没想到两个大男人之间还能这么腻腻歪歪的,也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儿,直感觉反胃。 王员外脸上的肉不自觉的抖了下,正犹豫着该不该喊上一嗓子的时候,却万没料到原本安安静静的院子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救命啊!小少爷你饶了小的吧..啊...” 随着一声惨叫,刚刚说话的人顿时没了动静。 就在素季平愣神的片刻,只见一名家丁就跟火烧了屁股似得,急急忙忙跑到王员外跟前,气喘吁吁的道:“不好了老爷!小少...” 不等他把话说完,王员外猛地伸手一把将他的嘴巴死死捂住:“瞎嚷嚷个什么劲儿,老爷我还没死呢,有话给我好好说。” 家丁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瞥了一下王员外身旁的素季平,这才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嗯嗯。” 王员外面色难看的松开了捂住家丁的手,只见这个家丁犹自心慌的猛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才规规矩矩的凑到王员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听完家丁所说的事情,王员外悲愤而又无奈的重重跺了跺脚:“可愁死我啦!这犯病的时间怎么又提前了?” 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又扭头对着这名家丁嘱咐道:“你留在这儿,给我看好这小子,别让他到处乱跑,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家丁赶忙点头哈腰一口应承了下来,王员外见状这才放心的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诺大的院子,只留下素季平和这个家丁在这里吹冷风。 被蒙在鼓里的素季平,显然是一头雾水,刚想跟着王员外追过去,却被那个家丁一把拦下:“你个土老帽,往哪儿走哇,知道这是哪儿吗?懂不懂规矩呀!给我老实的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素季平没想到刚才在王员外面前,还乖巧的像是一只绵羊的家丁居然转眼间就变了脸色,当下不由愣住了。 等他缓过神来之后,忙陪着笑脸,略显谦卑的问道:“这位小哥,不知道刚才出了啥事儿惹得你们老爷不高兴了,你能和我说道说道吗?” “切!” 家丁一抱膀子,趾高气昂的道:“你个土老帽好奇心还挺重,但是甭管出了啥事儿,反正都跟你没关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吧,你要是再敢跟我套近乎,或者是随处乱走的话,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 话音一落,家丁作势欲打,素季平见状赶忙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眼前,“不让问就不让问呗,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嘛,犯得着动手打人吗?” 看到素季平这副怂样,家丁忍不住笑出了声:“怂货,瞧你这小胆儿吧,我要真动手的话,估计你早玩完了。” 说完,又是一阵哂笑。 虽然素季平很不满家丁的态度,可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好。 坐在椅子上的素季平,仍旧心怀怨气的不时偷瞄一下那个家丁,同时心中也跟着嘀咕起来:哎,没想到就连大户人家的下人也都这么厉害。 可他有什么好嚣张的呢? 不过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嘛! 若论出身的话,估计他也和我一样,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农罢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儿嘛,叫什么什么,狗什么人势,对对对,好像叫做狗仗人势。 眼前这个家丁无非也就是一个狗仗人势的烂玩应儿,谁稀罕搭理你呀,瞧把你牛的,不就是个看家护院的嘛,你这么厉害,咋没见你飞上天去呢? 家丁皱着眉头,不时打量一下素季平,当他发现素季平那充满敌意的眼神时,心里一下就被激起了火气:“你个土老帽还真反了天了,你还敢瞪我?找揍呢是不是?” 快步往素季平的方向紧走过去,还一边挽起袖子:“我让你坐下了吗?你给我起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家丁,素季平暗感不妙,慌慌张张的从椅子上站起,随手在桌上抄起那个茶壶握在手中,颠儿颠儿的绕到桌子后面一躲:“想打架呢是不?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惹恼了我,要不然我可摔茶壶了。” 家丁走到半途,顿了顿脚步,狐疑道:“可是打架和摔茶壶有啥关系呢?” “嘿,关系可大了去了!” 素季平仰着脖子,装出一副凶巴巴的狠厉样子:“这茶壶要是摔碎了,你可就摊上大事儿了。” “为啥呀?” “为啥?那还能为啥,等过一会儿你们老爷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回来这么一问,我就说是你把茶壶给打碎的,你看看他到时候怎么狠狠修理你!” “嘿!你小子这是明摆着要讹我呀?” 素季平闻言一笑:“哼,讹你咋的,你不服哇?” 家丁听他说完不由捧腹大笑,就连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素季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有脸笑呢?你这是吓傻了吧?你现在应该哭知道不?” 刚刚还放浪形骸大笑不止的家丁,听了这话,顿时直起腰扭了扭脖子,紧紧攥着拳头再次直奔素季平的方向而来。 只见他咬牙切齿的大声嘟囔:“傻货就是傻货,看来心眼儿也没长全,你说是我打碎的茶壶,难道我就不能说是你打碎的吗?空口白牙的相互诬陷呗,看看最后倒霉的是谁!” 素季平眨眨眼睛,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也对哈!我刚才咋没想到呢。”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那家丁已经近在咫尺。 素季平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本想转身就溜,可谁知道还没等他转身逃走呢,却被那家丁一把死死揪住了衣领儿。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哇,动手太伤和气了,这不行啊。” 眼见着没法逃脱了,素季平只好厚着脸皮连声求饶。 “哟,现在知道服软了。” 家丁一手拎着素季平的衣领儿,一手揪着他的头发:“来,说几句好听的让大爷开心开心。” “说好听的?” 素季平此刻的样子有些狼狈,因为被揪着头发的缘故,导致他现在只能半弯着腰说话,这让他在心里叫苦不迭,很是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闲的没事儿去挑衅这个家丁。 这回好了,如今落在人家手里,成了待宰羔羊,还不是任由人家随意处置。 不过一想到即将要对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丁说些好话,素季平这心里多多少少的就有些抗拒,于是装傻充愣的嘟囔道:“我也没啥文化,不知道啥话好听啥话不好听,你看着办吧。” “我看着办是吧?” 家丁面露捉弄之意,嘴角儿也跟着掀起一抹坏笑,“你这头发长得挺茂密啊。” 他装作耐人寻味的咂咂嘴巴,却突然在素季平头顶狠狠扯掉几缕头发,随手往地上那么一丢:“那大... 第八十七章 王涛的回忆{2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那大爷我今天就行行好,帮你把一头黑发拔个精光好不好!” 说话间,手上加快速度,又拽下几缕头发,疼的素季平是哇哇怪叫。 见这家丁出手如此狠辣,素季平也来了脾气,顾不上从头顶传来的隐隐阵痛,硬生生直起腰来与那家丁扭打在了一起。 两人出手毫无章法,不是拽头发就是扯面皮,甚至被逼急了偶尔也会戳对方的鼻孔。 这样乱打一气,很快就搞的两人鼻青脸肿。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素季平一个不小心就被那家丁一口狠狠咬住了大拇指。 “哎哟呵!你属狗哇,咋还咬我呢?” 素季平疼的冷汗直流,眼看挣脱不了家丁的虎口,没办法,只好跟着他有样学样,于是也张开血盆大口直奔家丁的手掌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呜呜。” 被素季平一口咬到手指,家丁吃疼般的从嘴缝里发出一阵惨嚎,却依旧没有要率先松口的意思。 两人拧着脖子,相互瞪着对方,憋得是面红耳赤,谁也不愿第一个开口服软。 这样一来,如此滑稽的一场战斗,也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了。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时刻,忽从不远处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嘲笑声:“哎哟哟,你们这两个蠢蛋,打架打成这样也真是有够搞笑的,老子自问半生见过不少好勇斗狠之徒,可还从没见过如此滑稽、喷饭的幼儿之举。” 虽不知说话之人是谁,可素季平和那家丁闻言后,同时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略显尴尬的仰着脖子,斜着眼睛往声音来源一望,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老道士。 这老道士发现地上的两人正邪着眼看他,心里顿时来了兴致,只见他一路欢呼雀跃的小跑到素季平他们身旁,一边鼓掌一边催促:“加油加油!让老道士瞧瞧你们俩到底谁的牙口好一些,看看到底谁能把谁的手指头给咬断。” 家丁和素季平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心里同时开始咒骂这老道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说的倒是轻巧,咬的又不是你的手指,你可是不疼呗!要换做是你,估计你也没空在这说风凉话了。 老道士瞪大眼睛,半弯着腰摆出一副颇为好奇的样子,是左瞅瞅素季平,又看看那个家丁,最后竟然很不满意的嚷嚷道:“哎哎哎!我说你们俩倒是使点儿劲呀,不用力气咋能把对方的手指头咬掉哇?合着你们俩在这儿闹着玩儿呢?” 素季平和家丁心里这个气呀,谁没事儿咬手指头玩儿?你真当我俩有病啊? “嘿,你们这两个小子瞪着我干啥?找揍呢?” 老道士没好气的伸手猛拍了拍素季平和那家丁的脑袋,“集中精力,好好咬人!别老瞪我,老道士我是来看热闹的,最喜欢那种血淋淋的大场面。” 说着说着,他竟然很无耻的大笑出声:“哈哈,嘿嘿,真带劲儿呀!看两个傻瓜打架实在是太有趣儿啦!哈哈...” 被这突然出现的老道士一通嘲笑,弄得素季平和家丁是倍感憋屈,这俩小子双眼含恨的互相对望一眼,打算先将之前的恩怨抛到一边儿,然后两人居然很有默契的相互松开了咬住对方的大口。 “呜,呼呼,好疼好疼!” “哎哟哎哟,可疼死我了,我这手指要是断了,以后还咋在庄子里干活哟。” 看着在地上来回打滚的两人,老道士顿感无趣,貌似很生气的双手掐腰道:“哎,你们两个还没分出胜负,咋就松了口哇?这不扯淡呢吗!我这好戏也没看成,真是气死我了。” 老道士正在发泄心中不满,岂料家丁已经趁着这段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当他看清楚老道士的容貌时更加火冒三丈:“好哇,竟然是你这个偷东西的臭道士跑来看热闹,真是反了你了!说,到底是谁让你过来的?” 话音刚落,家丁好似猛然回过神来:“哎?不对呀,我记得老爷不是让人把你吊在了一棵大树上吗?你这,你这...” 不等家丁把话说完,老道士一梗脖子,伸手指着他的脸庞,气呼呼的道:“这有啥好稀奇的?你以为仅凭一根破绳子就能困住老道士了?切,也太小看我的手段了。” 这时候,素季平也呲牙咧嘴的凑到了老道士身边:“你这臭道士可真没义气,刚才只顾看热闹,也不说想个办法帮我脱困,枉我还为你的生死担忧,真是浪费了我的一片好心。” 素季平这样讲,本以为老道士会为此说些表达歉意的话,最不济也会流露出些许感动之情,可谁知道老道士非但没有感谢他,反而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这混小子咋跑到这儿来了?你来了,那我的小徒弟咋整?他现在昏迷不醒,身边没个人照料咋成?你把他独自留在山洞里要是出了啥意外,我上哪儿再收一个悟性深厚的徒弟啊?” 素季平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没等缓过神来,只听老道士再次吐沫横飞的嚷嚷道:“我那小徒弟要是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低头想了想,便开始小声嘟囔:“哎呀,该怎么收拾你呢,是棒杀呢还是直接用刀捅呢,嗯,估计下油锅炸一下比较好,这样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呐。” 瞧他说得这么吓人,素季平吓得是浑身发抖,心说:这老道士行为怪诞,举止粗鲁,疯疯癫癫的啥事儿干不出来啊? 他那小徒弟要是真出事儿了,估计我也就活到头了。 不过猛然想起自己从山洞里面出来之前,将洞口布置、掩饰的天衣无缝,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安慰,估摸着山洞里面的小道士应该不会有啥事儿才对。 这样一想,素季平赶忙将实情告知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听完,忽然眯起眼睛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就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当面递给他十张符纸,说是让他拿着这些符纸去换一千块大洋回来。 素季平吓了一跳,神色慌张的瞥了眼手中的符纸:“你不是开玩笑吧?就凭这么几张破纸条,还能换回来一千块大洋?” 似乎是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老道士神色淡然的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然后就开始催促他赶紧离开这里。 其实老道士刚才凑到他耳边也没说别的,只是向他简单交代了一下符纸的用法,和怎样拿符纸去换取钱财的方式而已,也许是这符纸的用法并不外传,所以碍于家丁在场的情况下,老道士才会选择用这种耳语的方式向他讲解其中奥秘。 不过素季平还是有点儿不太明白,老道士为啥突然之间会需要一千块大洋这么多钱,想着就讷讷的当面向他问了其中缘由。 哪知老道士听了他的话后,居然摇头晃脑的回了一句极其含糊的话:“天机不可泄露!” 啊?怎么又是天机不可泄露? 这句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素季平无奈的摇摇头,刚要再次询问时,却被老道士抢先一步开口了:“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来王家庄本打算把那株天山雪莲借回去用用,可谁知道当我亲眼见到那株天山雪莲才发现其中有些猫腻。” “猫腻?”素季平一脸困惑:“这是啥意思啊?” 老道士轻笑一声:“哼哼,因为我发现那株天山雪莲是用一根白萝卜雕刻而成的假货。” “啊!” 素季平彻底惊呆了:“白,白萝卜雕刻成的天山雪..” 见他因为过分吃惊,而导致声音不经意的提高了许多分贝,老道士急忙伸手一把将他的嘴巴给死死捂住:“臭小子,你给我小点儿声啊!这件事儿除了王员外,庄上其他的奴仆还并未知晓此事,你莫要声张出去。” 素季平木讷讷的点点头,心里却为王员外感到不忿,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之前王员外曾经说过这株天山雪莲,可是花费了足足两千大洋从一个老道士手中买来的。 可谁曾想到,花了两千大洋买来的竟然只是一个用廉价白萝卜雕刻而成的赝品,这可真是太气人了,也不知道王员外得知这一真相的时候,有没有被气的口吐鲜血。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老道士无奈苦笑道:“天山雪莲既然是假的,那我的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看来要为小虎封印住追命印记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就算换做用其他丹药封印追命印记的话,那也是极其名贵的上等丹药才行,如此一来这花费上定然是一笔不菲的消耗啊!” 伸手拍了拍素季平的肩膀,送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这赚钱跑腿的事儿,就看你的了,不过时间可不能拖得太长,必须要在十天之内凑够一千块大洋才行,要不然小虎可真就死定了。” 素季平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似乎有些沉重,所以有些窘迫的望着老道士:“我说老道长啊,你亲自拿这些符纸去换些钱来,不比我有把握吗?那为啥还要让我这个门外汉去跑腿儿,你就不怕我把事情给搞砸了,或者是带着钱跑路哇?” 老道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王员外这里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完,所以我现在也是分身乏术,要不然能让你这笨蛋去办事儿?真当我脑子进水了?” 第八十八章 王涛的回忆{2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素季平不满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然后神神秘秘的问他到底王员外家里面出了啥事儿。 老道士似乎并不想隐瞒这件事,只见他轻捻胡须,微皱眉头的想了想,才开始讲述起暂时不能离开王家庄的理由。 原来伪造成天山雪莲的那块儿白萝卜里面,竟然还暗藏着一只会发光的蛊虫。 这只蛊虫的实际作用就是拿来操控王员外儿子一切行动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只蛊虫的存在,才导致王员外儿子迷失了本性,仿若突然之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他每每到了午夜十分,总会出来伺机寻找生人吸食鲜血,再不济也会找些家畜饱食一顿。 素季平瞪着眼睛,颤颤巍巍的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的天,你确定那小子只是被一只小小的蛊虫给迷惑了?我听着咋总觉得他像是中邪了呢?” 老道士无奈的摇摇头,掐着下巴喃喃自语:“哎呀,这事儿确实是有点儿邪门,就算老道我亲自出马,恐怕也得耗费一些时日啊。” 望着老道士那凝重的神态,加上他略显担忧的语气,素季平估摸着这件事好像确实很棘手的样子。 因为对于老道士的手段一无所知,所以素季平就问他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件事,如果要是实在没有足够的把握,还是趁机开溜的好。 老道士被他的话给气乐了,“逃跑是留给你这种无用之人的选择,老道士我要是跑了,岂不是颜面无存,那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况且...” “况且啥呀况且,什么颜面无存不无存的!在这王家庄里面,除了我恐怕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你是谁,你要是逃跑的话,他们就是想笑,也不知道该笑话谁去。” 和这个老道士聊天就是这样,刚刚说上三句半的话,就要被明里暗里的奚落一下,一开始素季平还忍得住,可当听到老道士说他是个无用之人时,心里终于憋不住恼火,所以嘴上就开始反驳起来。 老道士见素季平竟敢顶嘴,最关键的是这小子说的还蛮有道理,这让老道士一时找不到回怼他的理由,但心高气傲的老道士岂肯善罢甘休,当下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干笑两声,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但是可别忘了你胳膊上的毒液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呢。” 我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见老道士忽然提起这档子事儿,素季平没来由的开始心里发慌,由于心里慌张,所以连带着嘴上也就跟着不利索起来,“那,那,那我不会死了吧?” “嘿嘿。” 当老道士从他脸上捕捉到了这丝惊恐之后,笑的别提多开心了:“十天之内嘛,你应该还死不了的,但如果超过十天以后哇,哎哟,那可真就有点难说了嘿。” 听了这话,素季平可就不干了,“这不扯淡呢吗?你明明知道十天以后我可能会死,那咋还让我拿着符纸去换钱哪!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说完,赌气似得往地上一蹲:“我不干了,你爱让谁去跑腿儿就让谁去跑腿儿吧,反正我是不去了。” “真的不去?” “打死我也不去了!哼!” “那好吧,老道我在找其他人帮忙好了。” 老道士随手掸了掸袖口上的几缕青丝,转身便走,就连招呼都没和素季平打一声。 素季平一看老道士真的不管他,当场就没了脾气,赶紧屁颠儿颠儿的追上他的脚步,“老道长,您不是说我胳膊上的毒液还没彻底清理干净吗?那你倒是快点儿给我治治啊?要不然我十天以后就要死了。” “哦,要死了?” 老道士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速度道:“早死早超生嘛!怕个啥?有多少人羡慕你还来不及呢,你看看你倒急的不行,这是你的福气懂不懂?” 这话说的叫啥玩应儿啊,就好像每个人都盼着自己早点儿去死一样?这不是扯淡呢嘛? 在心里把老道士全家都问候了一个遍,素季平赶忙伸手拦在老道士面前,一脸郁闷的嚷嚷:“行行行,我答应你还不成吗!我去我去,我替你去跑一趟腿儿把一千块大洋挣回来总行了吧。” 见素季平自己搭腔又再次入了坑,老道士戏谑的一挑眉毛:“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逼你去。” “嗯,我自愿的。” “嗯。” 老道士站在原地很满意的冲他点点头,“那快去吧,我还有正事儿要忙。” “哎?这就完了?” 看老道士竟然只字不提给他治疗胳膊的事情,素季平一下又慌了:“你看,我都答应你的条件了,你就没啥要表示表示的。” 说完,把两只胳膊抬起来在老道士眼前晃了晃,那意思就是提醒他,胳膊中毒这件事儿还没完呢。 结果也不知道是老道士在装傻充愣,还是过于木讷,只见他冲着素季平狠狠一眨眼睛:“看在你小子态度诚恳的份儿上,老道士我就送你一个鼓励的小眼神吧。” 老道士这记夹杂着猥琐的媚眼,裹挟着凶猛的气势抛过来以后,搞得素季平是一阵反胃,他强忍着胃里的汹涌澎湃,一脸苦相的开口道:“我说大哥,咱别开玩笑了好吗,谁稀罕你的鼓励眼神,我想说的是..” “时间紧迫,你就不要再说废话了,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不等素季平把话说完,老道士忽然正色慨然道:“那个贩卖给王员外天山雪莲的贼寇,不仅败坏我道家名声,还用恶劣手段骗取钱财,诸多劣行实在令我气愤不已!我要留在这里,活捉那个心思歹毒、欺名盗世之徒,并且拆穿他的真面目,将他绳之以法乃为上策。” 伸手拍拍素季平的肩膀,继续道:“据我观察,王员外家中那个老管家也着实有些可疑,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是串通外人一起骗取了王员外的钱财,这等吃里扒外的家伙实在可恨,等我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定然饶不得此人。” 啊!王员外家里的老管家有问题? 难道他真像老道士口中所说的那样,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王员外被骗的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也许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过得巨大阴谋啊! 想到这儿,素季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正惊疑不定的时候,耳边又再次传来老道士的声音:“只要你准备好足够的大洋,老道士一定信守承诺帮你医治好你的胳膊。” 轻叹一声后,仿佛两条眉毛都紧紧拧在了一起:“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确实是有些难度,不过若没有足够的大洋去购买名贵丹药,恐怕我那可怜的小徒弟真要一命呜呼了。 如今整件事情的形势你也知道了个大概,这其中的紧迫也不言自明,那么老道士希望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当做儿戏,否则害人害己呀。” 一直以来,老道士给素季平留下的都是疯疯癫癫,极为不靠谱的感觉,如今见他如此郑重的说话、叮嘱,素季平也不敢在大意了,忙向他说了声告辞,便身揣十张符纸匆匆出了王家庄... —— 离开王家庄以后,素季平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按照老道士的交代四处游走,每每遇上有人碰到邪祟缠身之事,都会亲自出面接下这笔生意,每次事了都会收上一百块大洋作为酬劳。 一开始事情极为顺利,九天便赚到了九百块大洋。 随之而来的是素季平异军突起,神棍之名也跟着不胫而走,一时间素季平会驱除邪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土粒村。 土粒村一众村民因为不知道素季平为何突然之间得了神通,所以人们在茶余饭后总会聚在一起,大肆谈论这件颇为古怪离奇的事情。 对于某天人们开始唤他为神棍的时候,素季平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慢慢的他也就平静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目前最急切的任务就是赶快凑齐一千块大洋,至于称呼什么的,也就随村民们去了。 眼看着期限将近,然而令素季平始料未及的,就是到了这最为关键的第十天,却一单生意也没找到。 第十天昏暗的夜晚,素季平灰头土脸的窝在家中,正心烦意乱的背着手来回踱步,恰逢此时门外忽然有人大声呼喊。 他闻声愣了片刻,缓过神来之后赶忙慌里慌张的穿过院子打开了大门。 大门一打开,素季平方才得知是周广才的小儿子招惹了邪祟。 按道理讲,这周广才为人仗义,自己平时也没少得了他的好处,在这关键时刻要是狮子大开口向他索要一百块大洋,素季平心里还真有点儿不自在。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境地,即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素季平也只得拐弯抹角的和他商谈起了事后酬劳的价钱。 事情讲到这里,一众村民才算彻底明白了素季平的苦衷。 周广才也当场表态,说是只要能够将自己小儿子的邪病治好,他即刻动身前往吴员外家里去借钱。 如果不能从吴员外那里借出钱来,也不用惊慌,凭着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还可以从其他人那里借来。 所以,虽说这一百块大洋不是个小数目,但周广才还是可以在一夜之间拿到这笔钱。 见周广才再一次出手相助... 第八十九章 王涛的回忆{2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见周广才再一次出手相助,素季平感动的无以复加,连声向他道歉,说是之前之所以气急败坏,全是事出有因,还请他见谅。 周广才也非小气之人,不但谅解了素季平,还说明天请村民到家中去做客。 围观的村民们一听明天又有宴席可吃,顿时掌声雷动,跟着不断欢呼雀跃起来。 素季平不敢怠慢,取出仅有的最后一张符纸,当着大伙的面儿点燃。 直至符纸燃烧成一堆灰烬,素季平才将纸灰收拢,然后混合在一杯清水当中喂给周广才的小儿子喝下。 一杯符水下肚,周广才怀中的小孩忽然浑身颤抖不止,直翻白眼不说,口中还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嘴角不断流出。 小孩的异样实在太过明显,不光周广才吓了一跳,就连一旁围观的村民们也都吓得不轻,众人虽然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最后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了素季平身上。 素季平见状口中振振有词的念叨了好一会儿,接着伸手往他小儿子额头上轻轻一点,只见那小孩儿立刻停止了颤抖,就连刚刚翻着的白眼,也恢复了正常。 以前村民们只是听说素季平有驱邪的本事,如今亲眼得见,大家都颇觉惊奇,于是一众人等便又小声嘀咕起来。 “哎,你说就那么轻轻在小孩儿脑门上点一下就好了?这也太邪乎了吧?” “谁知道是咋回事儿呢,不过这里面的门道确实是挺玄乎的。” “这么简单就能驱邪?那我以后要是也照葫芦画瓢,你说我以后是不是也能被称作大仙?” “快拉倒吧,你看着是挺简单的,难道你就没注意那符纸也很关键吗?要没有那符纸做的符水,就算你把小孩儿给活活拍死,估计也驱不了邪。” “嗯,有些道理,刚才你们没看见素季平口中还念叨了一些啥乱七八糟的咒语嘛,我估计这咒语多少也有些作用吧?”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原本很安静的小孩儿嘴角忽然露出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诡异笑容。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小孩儿突然一把拽住素季平的手臂,并且迅速张开嘴巴狠狠一口就咬在了素季平的胳膊上。 “啊!” 素季平吃疼之下,无意间与周广才怀中的小孩对视了一眼,这看似普通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竟让素季平生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这在素季平前九次驱邪的时候,都还未曾见过像如今这般诡异的情况,可能是事发突然,导致素季平当场就愣住了。 就在他倍感错愕的瞬间,只见那小孩儿忽地一下闭上了双眼,像是一下子死掉又像是一下子睡着了那般安静。 素季平心里一沉,先是查看了一下小孩儿是否还有生机,然后才抬起自己的右臂,仔细看了看上面留下的显眼牙印。 兀自发了一会儿呆,跟着素季平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按照老道士的交代,凡是喝下符水的人,他们体内的邪祟无一例外都被震慑住了,但为什么到了这小娃娃的身上,这符水的效力反倒消失了呢? 是符纸的问题吗?还是我念诵错了咒语? 又或者是...是附着在这小娃娃身上的邪祟过于强大,无论是符水还是咒语对它来说都不起作用? 正陷入重重谜团之际,只听周广才爽朗一笑:“哈哈,季平兄弟,这次可多亏你了啊!要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儿子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呃。” 素季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其中原委。 周广才不知其心中所想,对他连声道谢,然后带着一家老小匆匆离开了这里。 临分别之际,周广才特意告诉素季平让他在家里等着好消息,说是定会在今夜将一百块大洋亲自送到。 周广才这一走,聚集在素季平家中的那些老老少少也跟着往外面去。 小儿子的邪病被治好以后,周广才整个人显得心情很好,一路上还和跟随在身边的乡亲们有说有笑。 来到村口位置时,见乡亲们还紧紧跟在身后护送,周广才大为感动,对着他们不停道谢,还说让他们早点儿回去休息。 乡亲们见事情终于解决,便不推诿,全都跟他打过招呼,然后才一一离去。 眼看着众人都已经慢慢走远,只剩下王涛一个傻小子跟在屁股后面,周广才不由一愣,“小涛,你不回家睡觉,还跟着我干啥呀?” “嘿嘿!” 王涛大嘴一咧,笑的比一朵黄花还要灿烂,他有些局促的伸手挠挠脑袋:“叔啊,你刚才不是说一会儿要去借钱嘛,嗯..所以,我想...” 见他欲言又止,周广才颇感好笑的摸摸他的头,并且调侃道:“咋了?难不成你也想去借点儿钱娶媳妇儿用?说吧,看上谁家的姑娘了,叔帮你去提亲去。” 王涛万没想到周广才的想象力会这般丰富,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说话都开始有点儿不利索了:“啥,啥呀,我,我我,我其实,也不是...” 随着周广才爽朗一笑,王涛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当下觉得有些没面子,气呼呼的一跺脚:“叔啊,你逗我呢是不是啊?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这来来回回的跑,万一路上出点儿啥岔子不就坏事儿了吗!所以我寻思着跟你一起去吴员外家走一趟,一路上多个人去相互总有个照应,你说我说的在理不?” 周广才眨眨眼睛,没料到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王涛,竟然还有细腻的一面。 心中惊诧的同时,转念一想王涛说得到也有几分道理,所以就同意带着他一起去吴员外家里走一趟。 接下来,王涛先是跟着周广才回了一趟家,把他的一众家小送回去之后,两人才风风火火的启程,直奔吴员外的住处而去。 费了一番周章,经过几番波折,王涛终于和周广才借到了足够的钱,然后一刻不敢停歇的又送去了素季平那里。 素季平满含热泪的从他们手上接过钱,说是这就要出门给那老道士送去,不过在临出门前曾一再叮嘱周广才,说是这几天让他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千万不要随意出门。 周广才颇为不解,问他这又是为什么。 素季平也不隐瞒,只好实言相告,说是隐隐感觉小娃娃招惹的邪祟过于厉害,恐怕符水的效力有限,只能暂时将它从小娃娃身上驱除。 还说要想彻底将那邪祟铲除,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他也只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而已。 虽然他束手无策,但那个老道士也许还有办法,不过这也得等他寻到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才行。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素季平不让周广才出门的原因,其目的就是想等老道士亲自出马,过来彻底解决此事。 周广才和王涛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们都有些将信将疑,但为了让素季平安心上路,所以周广才只得点头答应,还嘱咐他一路小心。 亲自将素季平送出村外,王涛这才和周广才分开,然后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话说,自从素季平走后的九天时间里,土粒村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这些日子以来,周广才都遵循素季平的交代,愣是憋在家中哪儿也没敢去。 一开始倒还好说,可随着时间久了,周广才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原本很坚定的信念也开始有些动摇:总这样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啊,难不成素季平一辈子不回来,我就一辈子不出门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家里的日子恐怕就又要不好过了。 心里想着,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那邪祟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正当他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忽然有人来请,说是要他亲自掌勺出外置办一场婚宴。 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周广才,被来者这么一劝说,很快就接下了这份营生。 两人说好出去两天的时间就会回来,可谁知道周广才这一走就是五天。 五天毫无音讯,不免让周广才的家人忧心不已,最后实在挨不住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们只好亲自去拜访当初来找周广才办事儿的那个人。 周家人找到那个人以后,那个人反倒是一脸困惑,说是之前让周广才办理的婚宴很是顺利,而且周广才忙完婚宴之后也早就回家去了。 周家人得知这个消息深感诧异,他们心头隐隐嗅到一丝不妙的味道。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周广才以前从没有外出不归的先例,如今事出反常,他们一家人怎能不为周广才而担忧呢。 所以当天回到村里,周家人第一时间召集村民,请他们帮忙到处找找周广才的下落。 村民们得知这一消息,赶忙分工部署,年纪大一些的在村子周围寻找,年纪轻一些的则往附近村子、小镇搜寻。 结果众人从白天找到下午,又从下午找到晚上,可就是迟迟不见周广才的影子。 由于连日来搜寻不到周广才,王涛这心里很是郁闷,所以当天晚上他很焦躁的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发呆,就是不愿意回到土炕上睡觉。 王涛瞪着一双大眼,鼓着腮帮子,不停猜测周广才有可能会去哪些地方。 一直想得头脑发胀,眼皮越来越沉重,感觉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忽然从他的.. 第九十章 王涛的回忆{2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忽然从他的脸颊轻轻吹过一阵较为阴冷的微风。 被这毫无征兆的冷风一吹,王涛感觉自己一下精神了许多,茫茫然睁开双眼往院子当中随意一瞥,却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站立在那一动不动。 “是谁!” 王涛条件反射的从门槛上站起,声音洪亮的大吼了一嗓子。 他之所以吼的这么大声,其实也是在为自己壮胆,因为任谁在这大晚上的忽然看到一个陌生人,就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恐怕都不能淡定。 别看他吼的声音比较大,其实心里却恐慌得不行,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王涛眼疾手快的一把从门旁扯过一根木棍握在手里,颤颤巍巍指着面前那人,再次大喝道:“你是谁?张嘴说话!要不我就不客气了!” 借着月色的余光,当院中那人缓缓抬起头的时候,王涛心里忍不住就是一惊:从这人的身型穿着上看,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王涛毕竟正处于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心中好奇所致,紧走两步慢慢靠近那人。 走的越发近了,王涛心中则更是惊骇,因为他明显看到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人,分明就是被村民们寻找多日却不见踪影的周广才。 “广才叔!是你吗?” 王涛惊喜的唤了一声,但还是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错了,于是忙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观望,才发现眼前站着的确定就是周广才无疑。 王涛丢掉手中木棍,小跑着就到了周广才身边:“广才叔!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乡亲们多担心你啊!” 周广才没有立即开口回话,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一张脸上不仅写满了疲惫和倦怠,而且脸色也白的瘆人。 他就好像还没睡醒一样,一双眼睛始终处于微眯状态,直到听见王涛开口询问时,身体才略显僵硬的动了动。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周广才忽然眼前一亮,冷不防开口道:“小涛,你跟叔到村外走一趟。” “啊?” 不明所以的王涛愣了一会儿,下意识瞟了一眼昏暗的天空,有些奇怪的道:“广才叔,都这么晚了,你不赶紧回家报个平安,咋还往村外跑哇?” 按道理讲,周广才既然回到了村里,那么第一时间也应该是先回家吧,那他为什么不回去呢? 难道还有什么急事儿比回家更重要? 这么一想,王涛心里就开始打起了鼓。 狐疑不定的时候,只听周广才口中重复念叨着:“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晚了就来不及了? 莫非广才叔真要啥要紧事儿去办? 王涛也没怀疑,当下点了点头,便跟着周广才肩并肩的直往小院子外面走。 一路上周广才再没多说一句话,这让本来心情还很愉悦的王涛,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于是王涛没话找话的问他:“广才叔,你这趟出门办事还算顺利吧?” 周广才木讷的扭头,望着王涛的眼中略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看到他这副表情,王涛当下心中疑窦丛生,不免顿住了脚步。 心说:难道广才叔在半路上遇到了强盗,所以他身上的财物早就被洗劫一空了,这才导致他自感无颜面对家中老少,因此在外面躲藏了这么些日子才敢露面。 而且即便露面也还是趁着晚上才敢出来,估计他是想让我帮他一起干活,等赚来了钱,才能再次返回村中。 王涛在心里暗自佩服了一下自己的推测能力,然后满是怜悯的轻声问道:“广才叔,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回来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什么不幸的事情,就比如说...” 还没等王涛把话说完,周广才却是直接打断他,伸手一指土路旁边的一处茂密树丛:“小涛,那边的山洞里有一样东西,我需要你去帮我取来。” “山洞?”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王涛猫着腰盯着那片乱糟糟的树丛来回打量:“在哪儿呢?我咋没看见有山洞?还有那里面究竟有啥....” 说着话的间隙,王涛下意识转身往后面一瞅,结果却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刚刚还在身后的周广才,居然再次不见了踪影。 王涛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想着好不容易才刚刚见到了周广才,这咋转眼间又不见了人影儿呢? “广才叔,广才叔!” 茫然失措的站在原地吼了两嗓子,见始终无人回应,王涛这心里又开始发毛了,再环顾一下四周黑漆漆的环境,最终王涛还是决定先回到村子里找人过来一起搜寻为妙... 没过多久,漆黑的夜色之下,土粒村外围不远的桥洞附近,一众举着火把的村民随着王涛的指引,正不断在这荒草堆中来回翻找着什么。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但更让人费解的是,大伙找了这么久,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时就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他们跑到王涛身边,询问他是不是记错了位置。 王涛手里拿着火把,高举过头顶,在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然后对着身边众人极为笃定的说:“没错没错,肯定就是在这附近。” 挠挠脑袋翻着白眼儿想了好一会儿,才又恍然大悟的咧着嘴说:“啊!之前我就是在这儿和广才叔走散了的,记得他当时和我说过这里有一个山洞,然后那个山洞里有,有,哎呀,反正有啥玩应儿我是给忘记了,不过确实有东西,而且好像还是特别珍贵的那种东西。” “特别珍贵的东西?” 众人一时陷入沉思之中久久不能自拔,他们不知道王涛所说的究竟是何等珍贵之物。 大家正没个头绪,这时不知是谁胡乱嚷嚷了一句:“哎,我知道了,估计是广才大哥发现了一个埋藏宝藏的山洞!他让王涛转告给咱们,好让咱们过来挖掘财宝!你们说是不是这回事儿?” “宝藏!” 此言一出,大家先是愣了一愣,等回过神来以后根本就不用别人动员,他们扭头就往身后的草丛里面跑。 有了宝藏的诱惑,每个人的热情都很高涨,他们在四周的荒草堆中探寻的也更加仔细,生怕落得慢了,财宝就会被别人给抢去。 与众人热火朝天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周家人,他们似乎不为财宝的诱惑所动,依旧是焦虑不安的过来王涛身边,想要从他口中进一步打探周广才的下落。 被周家人团团围住,王涛显得也很为难,因为他之前已经把怎样遇上周广才的事情和周家人说过一遍了。 如今见他们又来询问周广才的事情,王涛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也就在王涛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吼:“哎!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这里确实有个山洞啊!”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不但吸引了周围的村民,同时也把周家人的目光给一并吸引了过去。 见周家人终于奔着声音来源跑去,王涛直感觉浑身一阵轻松,他站在原地稍微定了定神,然后也紧跟在他们身后,颠儿颠儿的小跑了过去。 等王涛跑到洞口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先他一步跑进了山洞。 王涛举着火把往洞中一探,火光顿时把洞内景象给照耀的如同白日一般。 只见面前这个山洞的高度极为有限,若不是因为王涛当时还很矮小,恐怕就得猫{弯}着腰往里走了。 再说这山洞的宽度也不是很富裕,王涛凭着略显单薄的身板,双手攥拳的紧紧握着火把,也只能勉强将两条胳膊倾斜成八字形。 沿着山洞小心翼翼的刚往里面走了没多久,王涛忽听前方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接着就有人匆匆忙忙的弯腰往回跑来。 那个人见王涛还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赶忙冲他大吼一声:“别堵在洞口,快点儿跑!” “啊,咋的了?为啥跑啊?我这还没进去..” 说实话,王涛之所以愣在原地,一方面是没有反应过来,二是被那个吼叫村民脸上狰狞的表情给吓到了。 两者因素一结合,导致王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有所行动。 那村民顾不上和王涛多做解释,直接简单粗暴的将他一脚给狠狠踹出了洞外。 到了洞外之后,那村民也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拎着王涛的衣领迅速往更远的地方乱窜。 王涛平时自认为胆子还是比较大的,可他万万没想到,此刻却被吓得体如筛糠,浑身颤抖不止。 虽然并不知道山洞里究竟有啥可怕的东西,但从这村民脸上惊慌的表情来看,王涛多多少少还是能够隐隐猜出一、二分来,心里估摸着山洞里面恐怕根本就没啥财宝,要是有财宝他还能惊慌失措的往外跑? 但最关键的就是,王涛一时有点摸不透能把这个村民吓坏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直到距离那洞口越来越远,拎着王涛的村民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也许是过于疲惫,又或许是受到的惊吓比较大,只见那村民松开了束缚住王涛的手掌,接着便瘫软无力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虽然在不停的喘着粗气,可一双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 第九十一章 王涛的回忆{2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虽然在不停的喘着粗气,可一双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洞口方向,似乎下一秒就会从那里面跑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似得。 可能是好奇心在作祟,王涛一时竟然忘记了恐惧,顺着这名村民的目光也跟着往洞口望了过去。 两人目光刚一落定,就瞧见刚刚那些蜂拥而入的村民正火急火燎的往山洞外面逃窜。 这些人刚刚从洞内跑出来,谁知道紧接着就在他们身后尾随而出一大群密密麻麻,体态娇小的动物来。 虽然这些动物的体型不大,但是架不住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王涛距离洞口已经有些距离,可内心还是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冲击,不单单是视觉上,就连身上都冷不防的跟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场面过于诡异,搞得王涛头皮发麻,嘴里不经意的嘟囔了一句:“这洞里咋会有这么多的野猫哇?” “眼花了吧你?那明明就是一群黄皮子!” 村民及时纠正了他的话,可能是过于激动的缘故,声音居然不自觉地就提高了一些。 等他反应过来时,赶忙又伸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王涛闻言脸色一僵,与那村民无奈对望一眼,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难道是我们找错了山洞吗? 扭着脖子来来回回在四周荒野又瞧了瞧,王涛这心里也开始有些没底了,记得广才叔明明说有一样东西留在山洞里,需要我去帮着取出来的呀? 那从山洞里跑出来的一大群黄皮子该咋解释呢? 不会是广才叔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吧? 王涛尴尬的挠挠脸蛋儿,觉得广才叔应该不至于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心说:看来要不就是我记错了广才叔所说的山洞位置,要不就是这件事儿另有蹊跷。 就在他拿捏不定主意的时候,只见一名落荒而逃的村民直奔王涛他们所在的方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也许是这村民被吓破了胆子,当他无意中瞧见躲藏在荒草后面的王涛时,当场吓得瞪眼怪叫一声,接着便仰面一个跟头直接狠狠摔倒在了地面上。 只见这人头发无比凌乱,脸色也苍白的可怕,他用抖得不像样子的手指,指向山洞洞口:“鬼!有,有,有鬼!” “别扯淡!哪儿来的鬼?刚才那些只不过是黄皮子而已。” 王涛身旁的那名村民,见这乡亲胡言乱语,不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虽说刚才王涛也被那数量庞大的黄皮子给吓了一跳,但那的的确确是跟鬼沾不上一点点的边儿,想来一定是这个人被吓得不轻,所以才会说出这等毫无根据的话。 心中正思绪不定,岂料那村民忽然伸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说:“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刚才在山洞里确实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绝对有鬼!” “真的假的?” 王涛目瞪口呆的瞧着那村民,心里凉了半截儿,要说相信他的话吧总感觉有些牵强附会,毕竟像鬼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殊存在,一般普通人是很难用肉眼瞧得见的。 所以,谁又敢保证不是他眼花,看走眼了呢? 但是有心怀疑他在胡说八道,可他却敢对天起誓,这就让人有些难以判断了。 王涛呲牙咧嘴的吸着凉气,犹自怀疑的伸出一根手指,不断在那人眼前胡乱晃悠:“知道这是几根手指吗?” 那人略显沮丧的低垂下了脑袋,很无奈的叹着气:“哎,我都对天起誓了,你还不相信我,你还想让我咋证明啊?” “信!谁说我不相信了。” 王涛仰着脖子,瞪着一双大眼,伸手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给他送去一些鼓励。 那人见状,脸上的笑容还不待完全绽放,只见王涛再次伸出手指,笑呵呵的伸到他的面前:“来来来,先看看这是几根手指再说。” 其实王涛之所以如此执着,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个人是否神经错乱。 可那个村民却不这样想啊,他认为王涛这般幼稚的做法完全侮辱了他的智商,所以当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没办法,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说假话,也算是对王涛的一种回怼,只见这名村民忽然发了狠的再次对天起誓:“老子他娘的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必受天打雷劈,全家死光的惩罚!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 王涛万没料到这家伙居然敢发这么狠的毒誓,当时直感觉身体里的心肝肺都跟着同时颤了颤,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这才把刚刚高举的手指也慢慢收了回去。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能由得王涛不相信吗? 既然相信了有鬼的事实,所以王涛就开始向他们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能咋办?照我看那,还是回村里躲着比较安全!”刚刚那村民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他转身望向山洞洞口,若有所思的说:“你们要是想笑话我胆子小,那我也认了,反正我说啥也不敢在这儿多做停留了,鬼这玩应儿岂是我们能够对付得了的?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说完,冲着王涛和另外一位村民拱了拱手,便灰溜溜的沿着小路直奔村中返回。 王涛还在望着那个人的背影发呆,身旁的村民却扯了扯他的袖口:“傻小子别发愣了,我看这事儿确实挺邪门的,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免得闹得晚了想走都走不了了,到那时候可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喽。” “可是广才叔之前交代过我,说是让我帮他把山洞里的东西给拿出来的。如今我这啥也没找到,要是就这么空手回村了,以后要是再见到他怕是不好交代。” 虽说王涛也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转念想到广才叔之前的嘱托,他心里就有点儿说不上来的酸涩和愧疚感。 身旁的村民见他在这紧要关头,还在纠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当下气的直跺脚,拍着他的脑袋给他狠狠讲了一通大道理。 说今天要是为了进山洞找某样东西,而丢了性命的话,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交代不交代的。 只要人好好的活着,还愁以后没机会过来这里拿东西吗? “嘿呀,精辟呀王大爷!没想到您说的还挺有道理呀。” 王涛若有所悟的捂着脑袋嘿嘿傻笑,王大爷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我这辈子吃过的咸鱼简直比你吃过的窝窝头还多。” 话音一落,王大爷十分警惕的冲身后瞥了两眼,见分散在四周草丛里的村民也正不断有人往小路上跑,所以当机立断的抓起王涛的手,领着他也直奔村中返回。 当晚慌慌张张回到村中的一众人等,都很有默契的紧闭门户,谁也不敢在这诡异的夜晚踏出家门口一步... 静谧的夜空。 若隐若现的弯月。 略显沉闷的村庄。 貌似很平静的一夜。 每家每户的人儿早已步入梦乡。 午夜时分,原本很安静的土粒村,忽然从村南方向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声划破夜空,仿佛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又好像是缥缈的幻觉,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其中真伪。 若论平常村中热闹的时候,这一声惨叫多少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然而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至少王涛很确定自己当时是听到了这可怖的声音。 虽然心里隐隐不安,可王涛蜷缩在土炕的一角,却迟迟不敢出门查看。 为什么不敢出门? 他也说不上来原因,唯一的理由,只能是凭着直觉判断。 也许有人和他一样,都是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屋子的一角不敢出声。 或许还有人闭眼装睡,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又或许有人真的已经睡得很香、很沉也说不定。 当太阳冉冉升起逐渐驱散黑暗,当公鸡第一声鸣叫在村头响起,直到这时炕头上的王涛才兀自松了一口气:呼,可算是熬过了一夜。 下地穿鞋,披上一件儿破旧衣裳,王涛顶着两只黑眼圈,有些好奇的打开大门向外面来回张望。 村中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看来昨夜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悄悄伸手在额头上狠狠擦了一把虚汗,王涛才稍显犹豫的迈步走出门去。 习惯性的敲了敲隔壁王大爷家的房门:“咚咚咚!” “王大爷!在家吗?” “咚咚咚!” 一扇黑漆大门被王涛敲的砰砰作响。 他非但没有听到王大爷那熟悉的声音。 反过来迎接他的只是一阵沉默。 王涛皱皱眉头,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平常王大爷家的大门都是敞开的,今天这怎么一反常态呢? 再说大早上的,王大爷会去哪里呢? 稻田里劳作? 又或是去村中的那口老井旁担水? 王涛轻轻叹了一口气,总觉得今天的氛围似乎有些怪怪的。 疑神疑鬼的往前紧走了一段距离,就在他兀自忐忑之时,不料肩膀上忽然搭过来一只略显干枯、褶皱的手掌。 “啊!” 王涛吓得浑身一哆嗦,猛的从原地跑开一段距离,直到认为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他才敢迅速转身打眼往身后看过去。 当看清楚身后那个人的容貌时,王涛不禁为之一愣:“王,王,王大爷,咋会是你呢?” 令王涛颇感奇怪的是,原本很乐观、健谈的王大爷今天不知道怎么的... 第九十二章 王涛的回忆{2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大爷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一张老脸上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涛见状,心里狐疑的开口询问:“王大爷,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有点儿,有点儿不太高兴啊?是不是谁招惹到你了?” “谁也没招惹我。” “嗯?” 凭着直觉,王涛猜测王大爷根本没有说实话,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好在追问下去,所以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停的搓着手掌。 心里正不停的打鼓,王大爷似是自嘲般笑了笑:“哎,想我活了大半辈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不忍睹的事情。” 说话间,他已经把自家大门打开了,而且还伸手招呼王涛一起进来。 王涛轻车熟路的颠儿颠儿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旁木头架子上,芬芳艳丽的牵牛花。 此时正值炎热夏季,花开的正旺,时不时还会有阵阵花香飘进王涛的鼻子。 两人穿过院子,径直进了堂屋。 一进屋里,王大爷就从墙角处的小木箱里掏出一沓黄纸和一把剪刀。 就在王涛错愕的眼神中,王大爷将剪刀和黄纸纷纷放到了桌面上:“臭小子,会剪纸钱吗?”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会不会剪纸钱?” “会是会...” 对于王涛来说,剪纸钱简直是太过轻松了,要说他为何学会了这门手艺,还得感谢村里的老张叔。 自打王涛到了村里,老张叔对他就很是照顾,不但给他分了一小块地用于耕种粮食,还时不时的教他一些简单的小手艺。 这些小手艺看着不起眼,但有时候王涛就是凭着这些小手艺,才能额外的获得一些钱财或是口粮。 一想到老张叔,王涛这心里又开始有些想念他了。 因为自打前年春节期间,老张叔说是要到山外处理一些琐事,可直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过。 在这村子里,王涛最亲近的人就是老张叔,如今都快有两年没见过他了,所以心里很不是滋味。 【标注;之前书中交代王涛的诡异身世,说起他当时落难来到土粒村,那时候他的实际年龄是七岁零九个月。 目前这件事情是王涛十八岁时回忆六年前的事情,所以这是十二岁的事。 至于再后来老张叔和王涛上山打猎失踪的那次,就是王涛十八岁的时候了。】 见王涛忽然沉下来,王大爷冲着他的脑袋轻拍了一下:“臭小子,话说到一半儿咋不说了?” 被他一拍,王涛才从回忆当中挣脱出来,伸手在鼻子底下搓了搓:“剪纸钱倒是简单,不过老张叔临走的时候曾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在他没回来之前,我不能在帮别人做这个剪纸钱的事情了。” “那又是为啥啊?” 王大爷眨眨眼睛颇为不解,坐在王涛对面的椅子上拍了拍桌面:“你既然会这门手艺,那还不使出来,那不是瞎{浪费}了吗?” 顿了顿,便再次开口道:“我要不是老眼昏花,还能用的着你来帮忙?” “这...” 王涛有些为难的挠挠脑袋:“王大爷,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老张叔说我要是这样做了,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您看要不还是找别人...” “老张叔老张叔,张嘴闭嘴的都是那个死老头子,他到底给你吃了啥迷魂药了?整的你对他那么言听计从?” 对于王涛的说法,王大爷很是不以为然,他十分反感王涛对老张叔那么信任。 要说这事儿,还得提起王大爷以前和老张叔的一些过节。 记得有一年,王大爷上山打猎,逮到一只皮毛雪白的野山兔,心想着回家扒皮炖了,再配上一壶老酒,那得有多带劲儿。 可谁知道他刚刚踏进村子,就被老张叔给拦下了,还说让他赶紧把这只兔子放了,说是要不然以后有他的苦头吃。 一听老张叔说让把兔子放了,王大爷当场就不乐意了,与他争辩道:“兔子是我抓的,凭啥听你的说放就给放了?” 老张叔也没同他多讲废话,直接从他手上把兔子给抢了,然后当着他的面就把那只受了伤的兔子给放生了。 王大爷有苦难言,受了窝囊气又没处说理,有心想要和老张叔打一架,可奈何老张叔拳脚功夫了得,自己又不是他的对手。 没办法,火大的王大爷也只能站在原地冲着老张叔连声怒骂。 当时有很多围观的村民都过来劝解,说是不就一只兔子吗,下次再上山打两只呗,人家老张叔这也是为你好,万一你要闹出啥岔子,最后倒霉的还不是只有你自己嘛。 见有这么多的村民维护老张叔,王大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跺跺脚,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的离开了。 自那以后的王大爷就再没有和老张叔说过话,任谁劝都没有用。 本来呢,王大爷都已经快要将老张叔这个人忘的一干二净了,谁知今天却又听王涛忽然提及,于是这火气呀,就忍不住的‘噌噌噌’直往脑门上涌。 王大爷气的手脚发抖,眼前发黑,伸手指着门外:“你给我滚出去!去找你的老张叔吧,我这儿不欢迎你!” 王涛万没料到王大爷忽然之间,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他有些错愕的张张嘴巴,刚想说两句话吧,却在这时候忽然想起了王大爷和老张叔多年的恩怨来。 先是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蠢,王涛刚想过去扶着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王大爷,却被他无情的拒绝了。 “嘭!” 随着一声闷响,房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了。 “王大爷!您看您这,哎。” 王涛伸出的手始终僵在半空,他已经没什么理由去敲打王大爷家的房门了。 恰在这时,孙大鼻子从此处经过,他见王涛傻傻愣愣的站在老王头家门口,不免心中好奇的过来搭肩说笑:“小涛子,你站人家门口干啥呢?瞧你这副衰样,不会是让人给你撵出来了吧?哇哈哈...真搞笑啊!” 他说完就开始自顾自的放声大笑,笑的是鼻涕眼泪齐流,但他却不知道,无心的一句话却正戳到了王涛心坎上。 王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暗自郁闷了好一会儿,才问他这是要干啥去。 原本还幸灾乐祸的孙大鼻子,听他这样问,一下子止住了笑声。 他紧皱着眉头,很机敏的左右瞧了瞧,见四周无人才凑到王涛耳边低语几句。 王涛听完他的叙述,很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胸口:“真的假的啊!” 见王涛还不相信,孙大鼻子一撇嘴:“切,谁扯淡谁是龟孙子!走,哥哥带你去老周家瞧瞧,你只要到时候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一路上往周家去的时候王涛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反观孙大鼻子倒是悠闲自得的吹着口哨:“嘘嘘,嘟嘟,嗷嗷..” 王涛被他吵的有些不耐烦,看神经病似得瞧着他:“你吹的这叫啥玩应儿啊,怎么听起来这么瘆得慌?”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啥玩应儿啊?” 孙大鼻子不服气的一仰脖子,狠狠拍了拍胸口,“这是哥哥以前听戏班子表演时学来的小曲儿,多好听啊!咋啥话一到你嘴里准变味儿呢,真没品味,切。” 不满的冲王涛摆了摆手,然后继续旁若无人的吹着声调怪异的口哨:“嘘嘘,嘟嘟,嗷嗷,咿咿...呀黑!” 王涛无奈,只好捂住耳朵,脚下不由加快几分速度直奔周家而去。 好不容易来到周家大门前,却见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王涛瞅准机会,直往人群里面钻,冲破种种束缚,有些艰难的来到门口,刚要往里面走的时候,却被几人合力拦了下来。 王涛困惑的来回扭头看着这些拦着自己的乡亲,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却被李二麻子给拉扯到了一旁:“你个愣头青咋啥也不问就往里面走呢,难道就不怕被邪祟给缠上啊?” 王涛不解,问他这话是咋说的呢。 李二麻子张嘴刚要说话,却被王涛身后赶来的孙大鼻子给抢了先:“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周家人都已经死了。” 和李二麻子打了个照面,然后才又接着开口道:“哎哟,要说周家人的死状啊,那可实在是太惨了。 据说有的没了脑袋,有的四肢残缺不全,还有缺肝少肺的,总之一句话,只要你敢进去就能看到满地狼藉,那可真是血肉模糊,惨不忍...” “得了得了,你小子快给我闭嘴吧!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还是换我来说好了。” 见孙大鼻子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李二麻子不耐烦地将他往身后一划拉,然后眉头紧锁的盯着王涛:“周家人死的怪异,据说是邪祟所为,刚才素季平带着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才进去。 他们进去之前曾告诫我们,说是为了避免其他村民受害,不让别人进去乱走,这回你懂了吧?” “嗯。” 王涛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不由追问道:“那知道是什么邪祟干的吗?” “这个..” 李二麻子紧抿嘴唇,有些为难的抓了抓下巴上的胡子,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岂料孙大鼻子忽然自他身后闪了出来,这家伙伸长脖子,吐沫横飞的嚷嚷:“目前咱们大家伙还不知道呢,等一会儿素季平和那两个道士出来,估计就会有结果了。” 见孙大鼻子又冒出来见缝插针,李二麻子气呼呼的伸手抓住他,直接往自己身后一甩:“你给我闪一边儿去,我的话还没说完,哪儿轮到你讲话,这玩应儿得讲究个尊卑有序知道不?” 第九十三章 王涛的回忆{3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屁的尊卑有序,你就比我大半岁而..呜呜..” 孙大鼻子听了这话,显得相当不服气,从他身后再次闪了出来,絮絮叨叨的正准备高谈阔论一番,岂料忽然被李二麻子伸手堵上了他的嘴:“闭嘴闭嘴闭嘴!大你一天也是大,何况我还比你大了整整半岁呢,论辈分我就压你一头,我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孙大鼻子这个气呀,心说这家伙又开始拿大半岁来说事儿了,按道理来讲两人分明就是平辈儿嘛,老这样说就太没意思了。 有心想要怒斥他几句吧,但可惜嘴巴却被他给捂得死死的,无奈下孙大鼻子只好用手在那胡乱比划。 李二麻子见他还不老实,忙伸脚去踢他的屁股。 孙大鼻子哪肯吃这种暗亏,心中恼火的同时伸手直往他的鼻孔上戳去。 两人这一来一回,越弄火气越大,最后直接摔在地上便稀里糊涂的扭打开了。 一众人等本来还在为周家人的事情担忧,如今忽见这俩小子打了起来,忙纷纷上前开始拉架。 毕竟是一个村里住着的乡亲,王涛也着实不忍看他们这样互殴,于是也跟着上前帮忙劝架。 由于人多力量大,所以没多久大家就把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给分开了。 被人拉开的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谁也不服谁,瞪着一只已经红肿了的眼睛,还要往对方身上冲过去的时候,恰好被走到门口的老道士师徒给瞧了个正着。 “嘿,没想到外面有人在打架呀,这真是妙极妙极!” 老道士似乎特别喜欢看人打架,而且还更喜欢像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乱战。 此刻一见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都已经被打肿了一只眼眶,心里就更加开心,蹲在门口不停拍手叫好:“使劲打使劲打,看看你俩谁能打死谁!实在打不死,打残也行啊!老道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哈哈...加油,看好你们俩哟。” 王涛和周围一众村民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望向周家门口蹲着的那个看似有些猥琐的老道士。 只见这老道士头发散乱不堪,一张脸上清瘦无比,最显眼的就是他那嘴唇旁的两撇八字胡,单说这胡子还是一边儿长一边儿短,让人看了就有些滑稽和不伦不类。 再瞧他身上穿的那件道袍,不光脏兮兮的油光发亮,甚至上面还有不少破洞和补丁,这一身破衣服套在身上,咋瞅咋像个乞丐。 这老道士长得猥琐,穿的破烂,如今见了别人打架非但不出手劝阻,反倒在一旁净说些风凉话,一时他的形象在众人眼中瞬间跌入了谷底中的谷底。 也因为这,搞得一众村民不时对着他指指点点,有人质疑他是土匪出身,有人怀疑他是江湖上专门招摇撞骗的混子,还有人说他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虽然这些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架不住人多啊,所以身为老道士徒弟的小道士多多少少的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他颇感不自在的装作干咳两声,跟着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仿佛在说你们别看我啊,我跟他不是很熟的。 素季平脸上也有些尴尬之色,他的眼睛一直瞅着地面,装模作样的在找什么东西似得,根本不敢直面乡亲们怨恨的眼神。 本来只是针对对方的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闻听此言顿时一愣,心道:谁这么无耻,竟然还让我们打死对方,说什么打不死打残了也行?这是把我们两个当猴耍吗?真是岂有此理! 两人暂时忘掉对方,一致瞪向一旁的老道士。 老道士眨眨眼睛,从地上敏捷的跃起,然后拨开众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他们身前:“哎,我告诉你们啊,刚刚你们下手实在是不够稳准狠哪。” 就在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错愕的眼神中,老道士开始给他们演示之前打架的动作:“戳人鼻孔你得往上挑一下才行,这样才能把他的鼻孔抠出血来,再不济也能挠破点皮不是!” 换了个动作,便再次一本正经的解释:“踢人一脚,你得连带着往上撩一下,这样才能命中他的命根子知道不?呵呵..” 说到这儿,老道士居然猥琐的笑个不停:“这招撩阴脚可厉害着呢,我以前还不会功夫的时候,就比较惯用这一狠招,可想而知我当时的对手他们的下场有多么凄凉。” 说完,又是笑的前仰后合,他这副放浪形骸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儿半点儿的高人模样。 看着眼前老道士绘声绘色的连比带划,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完全傻了眼,心道:这他娘的哪儿是济世救人的道士啊?分明就是个市井泼皮呀! 再说他教的这都是什么招数啊,无一例外的都是些下三滥,害死人的阴招、损招。 如此可见,这个老道士也不是什么好玩应。 老道士见这俩傻小子全都楞在当场,不由挺直腰板将两手背在身后:“我说你俩看着我干啥?赶紧办正事儿,接着打架啊!” “哦。” “哦。” 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鬼使神差的冲他点点头,刚要伸手去揍对方,忽然缓过神来。 还是孙大鼻子嘴巴快,先开口道:“嘿,你这死老道士,我凭啥听你的啊?你让我打我就打,你当你是我爹呀?我就不打,就不让你看好戏,切。” “对对对,就不让你看好戏,你个臭老道士。” 李二麻子也赶紧应声附和。 对此,老道士似乎很不以为然,轻蔑的冷哼道:“你们两个傻子爱打不打,关我屁事,我还有正事儿要办呢,懒得理你们,就此别过了啊。” 冲着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拱了拱手,老道士转身欲走,谁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突然暴起,两人合力各自击出凶猛一拳,直奔老道士面门而来。 已经侧身的老道士耳朵下意识动了动,接着嘴角便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风风火火的撩阴脚!” 如闪电般快速转身的老道士,双手分别拨开两只拳头,脚下忽然发力,随着两声‘砰砰’的闷响传出,孙大鼻子和李二麻子就呲牙咧嘴、浑身颤抖的缓缓跪了下来。 这两人的情况有点儿惨,只见他们双眼瞪得比铜锣还大,眼珠充血且绝望,口中还流出十几公分长的粘稠哈喇子来。 一众围观的村民见状,下意识纷纷向后倾斜身体,并且大张嘴巴,显然也被老道士的脚法给吓了一跳。 老道士装模作样的一捂眼睛,做了个很为难的表情:“哎哟哎哟,真是对不住二位呀,我这也是条件反射,希望你们别怪我才是。” 说完这话,伸手冲门口傻站着的小道士和素季平道:“小虎!木鱼!你们俩过来帮为师将这俩人给抬到一边儿去。” 小道士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不情不愿的穿过人群直奔老道士的方向走去。 而素季平不知怎么的,脸上忽然露出些许绯红之色,一路低着脑袋紧赶慢赶的也往老道士身边跑。 当小道士和素季平将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抬走的时候,老道士不忘拍拍素季平的肩膀:“木鱼啊,你可得轻着点儿,这可都是你的乡亲啊,万一弄伤他们可就不好了。” 知道弄伤人家不好,你为啥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将他们给踢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老道士,素季平也不答话,只管闷声抬人。 见素季平不答话,老道士嘿嘿一笑:“木鱼啊,你可不能不吱声像个闷葫芦似得,这样于你日后修习道法可是大大的不利啊,再说人不沟通,人家咋会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嘛,万一因此闹出啥误会,那你岂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哎呀哎呀,师父师父,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您就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喊我这个土到掉渣的道号了,简直丢死人了。” 见老道士张嘴闭嘴总是喊他这个‘木鱼’的道号,素季平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郁闷。 素季平感觉这个道号不但土还难听,所以每每听到老道士这样称呼他,他心里就有些抗拒之意,脸上也会不经意的跟着一阵滚滚发烫。 说起这个道号的由来,还不是当初素季平拜老道士为师时候取的。 素季平之所以拜老道士为师,一是觉得以后学门手艺能够混碗饭吃,最起码不用再饿肚子了。 第二嘛,则确实是被前几天,老道士帮王员外儿子驱邪时,所用的那些神奇手段给震惊到了。 如今素季平也算是老道士的关门弟子了,据说以后还要跟着老道士走南闯北、四处游历呢。 想着以后还会遇上许许多多的稀奇事儿,素季平这心里还真有点痒痒,不过唯一令他感到不满的就是这个道号‘木鱼’。 记得当时他说不喜欢这个称呼,想要老道士给他换一个,可惜老道士偏偏不答应,硬是一口咬定,说这是他命中注定的,改不了的,还说乱改就会出大事儿。 素季平也不知道这是老道士信口胡诌,还是确有其事,反正心里感到很憋屈。 老道士见状,清清嗓子,威胁说,你要是不答应,那还拜个屁的师,赶紧给老子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的那种。 见老道士如此坚持,素季平哪还敢在犹豫,只好眼带幽怨的当场表态愿意接受这个道号。 第九十四章 王涛的回忆{3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素季平接了道号,老道士当场大喜过望,草草办了个仪式,喝了他的杯拜师茶之后,又让他跪下扣了几个响头,并对着祖师爷画像发誓,说这辈子永远秉承侠义之心修法,如若作恶必当自食恶果。 这套程序走完,才算是正式入门。 接着,老道士一边给他介绍门派里的注意事项,一边给他说些道门忌讳。 想起这些,素季平只当自己命苦,好不容易入了道门,谁知道却整了个这么寒酸的道号,真是呜呼哀哉、痛彻心扉呀。 见素季平一脸衰相,老道士嘿嘿一笑这才作罢,然后转身对着众人说起了关于周家一夜之间全家覆灭的事情。 据他说,刚刚在周家大宅内,发现那些尸首身上遍布咬痕。 从哪些牙印上判断,像是被什么动物活活撕扯开的。 加上之前村民们提供的线索,也就是前一晚他们曾一起去过的那口山洞。 老道士说在那山洞里面找到了周广才的尸体,而且当时找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很显然周广才尸体上也有诸多咬痕,由此可以判断出周广才与他一家老少的死,都是被同一邪祟所害。 老道士无奈叹息一声,语气越来越沉重,说在山洞里面找到许多散乱在地面上的皮毛,从那些皮毛的外形和气味上,完全可以推断出是一群黄皮子所为。 王涛和周围一众村民闻言甚是惊骇,因为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大部分人都曾去过那个山洞,当时也的的确确见过不少黄皮子从那山洞中跑了出来。 虽说黄皮子的数量惊人,可谁也没想到竟是这群畜生害死了周家一家人。 为此村民们很是愤慨,有人扬言要一把火烧光那山洞里所有的黄皮子,好为周家一家人报仇雪恨。 见村民们群情激愤,老道士马上阻止了他们莽撞的行为,说是一只黄皮子倒并不可怕,但若是一大群的话,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然而最令人担忧的,还是其中有数十只已经成了精有了道行的,那才是最棘手,最难办的。 他神情凝重的说,你前脚刚刚招惹完它们,闹不好当场就会被它们给缠上。 搞得神志不清、半身不遂都是轻的,严重些就是丢了性命,最惨的就属全家遭遇灭顶之灾。 怕众人不相信,老道士伸手一指周家大院,这周家一家惨死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证。 你们不要只是单纯的觉得黄皮子这东西,只是一种没有灵智的畜生而已。 要知道凡事皆有例外,如果好巧不巧的刚好碰上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别说是你们这些普通人了,就算是老道士我都不一定能够斗得过它们。 重重叹了一口气,老道士便再次开口道,“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各位还要火烧山洞的话,那就请便吧。” 他这话音一落,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家万万没想到一群看似不起眼的黄皮子,竟然能够这样兴风作浪。 而最让人手足无措的就是那些成了精的黄皮子,就算你不招惹它们吧,但还是担忧会被它们给缠上,就好比周家一家人似得。 大家从没听说过周广才招惹过黄皮子的事,可如今周广才一家不照样被黄皮子给祸害死了吗? 想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显得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 原本一直保持亢奋的王涛,说打这里却戛然而止。 不但戛然而止,他就连两眼都有些发直,好像依旧沉浸在那个场景不能自拔。 见他说到关键处忽然不说了,小宝不由瞪大眼睛追问道:“王涛哥,后来咋样了?那杀害周家人全家的邪祟到底抓住了没有啊?” 王涛紧皱眉头的抬起脑袋,一脸古怪的开口道:“当天晚上月朗星稀,还是由那老道士亲自出手引出了数十只黄皮子精,只是那些黄皮子被引出来的时候,居然还是化作了人形。” “化作人形?” 小宝愣了愣,忽然想起之前王涛打伤的那只黄皮子也曾幻化成一个老太太,记得她当时还骗小宝和小梅说是小梅父母的坟地塌陷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导致小宝和小梅分开了。 想到这里,小宝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些黄皮子化成老太太的模样了?” “老太太?” 王涛挠挠脑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老太太好像还真没有,都是一群老头儿和半大小子的模样。” “啊?这么神奇?” “神奇个屁呀神奇,我当时明明知道它们就是黄皮子精变得吧,还得假装若无其事的在周家老屋里傻了吧唧的呆着,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感觉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 一提起这事儿,王涛整个人也变得神经兮兮起来,他下意识抓住小宝肩膀,手指却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力气,“哎妈呀,当时差点儿没把我给吓出屁来,谁知道那个缺德的老道士竟然还假惺惺的劝慰我说‘别怕别怕,有老道士在此,邪祟伤不到你一根毫毛的,你就老老实实在椅子上坐着吧,实在感觉无聊的话,随便唱首山歌解解乏也成。’ 你瞧瞧你瞧瞧,他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小宝听得一头雾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人家老道士抓邪祟跟你有啥关系? 再说,你对于制服邪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那咋还敢跑到周家老屋里面呆着呢? 光想想独自一人在刚刚死过人的老屋子里头呆着,小宝就忍不住浑身发冷,再加上对面神经错乱的王涛,还不住的在耳边乱喊乱叫,吓得小宝愣是一句话也没敢多说。 就在这种煎熬而又恐怖的气氛下,王涛絮絮叨叨的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 等听他绘声绘色的把整件事情讲完,小宝努力掰开他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然后呲牙咧嘴的揉揉肩头,才总算是捋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据王涛所述,当日老道士想引那些黄皮子精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人在刚刚死过人的周家老宅里面静坐。 之所以会挑选周家老宅,是因为刚死过人阴气重怨气足的缘故,而这一点正好符合黄皮子喜阴的性子。 找个人在里面呆着,说白了就是诱饵。 至于诱饵的人选为何会选上王涛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据他口述是因为老道士说他是十分难得的阴性体质。 阴性体质嘛,就算平日里大白天的在街上走着都有可能会撞邪,更别说还特意在阴气重的地方呆着了。 所以说,王涛作为诱饵那当真是诱惑黄皮子的不二人选。 有了他的存在,保证那些黄皮子发了疯的想立刻夺舍,然后占据他的肉身去做些坏事,又或者是借机吸取他的生机。 就算神经大条的王涛当时听了这话也不能淡定,颤颤巍巍的恳求老道士能不能中途换人。 老道士摸摸自己的八字胡,说是万万换不得,还说什么一切自有因果,只要王涛肯帮了这个忙,自会给他一些好处。 见王涛还是有些战战兢兢,老道士马上沉下了脸面,难道你就不想为周家人报仇了吗? 再说,如果不将这些害人的邪祟一并驱除掉,那以后土粒村还不是照样被祸害? 王涛一听这话,觉得很有些道理,所以强忍着心中恐惧,愣是一屁股坐在了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 安抚完王涛以后,老道士才和小虎、素季平在一旁站定,接着又给他们俩各自发了一张符纸紧攥在手中,说是什么隐身符,可暂时隐藏住一切生机,保管一众邪祟看不见他们。 而后老道士从身上拿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并开始在屋子周围死角处布置起来。 王涛也不知道他在干啥,只是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瞧着他独自在那里忙活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道士才再次回到王涛身边,然后他自己也取出一张符纸握在手中,并快速念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跟着便仿若一尊泥雕斧刻的神像,呆立一旁一动不动了。 见身边站着三个懂得玄门法术的家伙,王涛这心里才稍微感觉好受些,可即便如此,却还是不能压抑住心中紧张和恐惧。 经过漫长的等待,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屋内悬挂的帷帐忽然无风自动。 这小小的异样,对于王涛这种反应慢半拍的家伙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可在意的。 但是那被风吹着的帷帐,最后越飘越狠,直到刮得啪啪作响时,王涛才注意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就在他神经紧绷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老头,这老头扭了扭脖子,笑嘻嘻的凑到他的身边,先不打招呼而是努着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就好像是在闻着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 王涛被这老头儿奇怪的举动搞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斜着眼睛打量他时,发现打他身上竟能散发出隐隐的幽绿光芒来。 我去,这老怪物身上还会冒光呢? 这是道行够深的缘故,还是所有的邪祟身上都有这种异象? 王涛喉结轻轻耸动了一下,就在他暗感无助的时刻,忽然自帷帐后面闪出一颗小脑袋来。 嗯?怎么还有小孩儿呢? 王涛还没搞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只见忽从帷帐后面七七八八的窜出一大帮人来。 第九十五章 王涛的回忆{3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说实话,这帮人长得倒是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而唯一的区别也只能从身材和体态上分辨出来。 只见他们生的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走起路来不是驼着背的往前蹭,就是甩着八字形的两条小细腿往前拱。 哎呀我靠了!你大爷的!感情你们这大半夜的全都跑这儿来聚会了?这都什么情况啊? 望着眼前这些行动怪异的人,王涛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霎时间便感觉手脚冰凉,腿脚发软。 没办法,与其这样心怀恐惧的瞧着它们,倒不如闭上眼睛来的爽快。 心中打定主意,王涛赶紧闭上了眼睛,将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谁知道眼睛是闭上了,可脑海里却忽然不断脑补种种可怖、惊悚的场面。 这可着实苦了王涛,他整个人像是被凄冷的寒风给冻得瑟瑟发抖,却依旧呆若木鸡似得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之所以不动弹,倒不是因为他的胆子有多大,而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没过多久,一大群黄皮子精就把王涛给围的水泄不通。 瞧这样子,王涛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对的险境。 而站在王涛不远处的老道士三人,自始至终依旧保持着僵化的姿态,他们三个虽然一动不动,但一双眼睛却不断朝王涛身边那些黄皮子精身上打量着。 眼见这些黄皮子已经逐渐被引诱出来,老道士先是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嘴里就开始不断念诵起一段玄奥而又悠长的咒语来:“天地玄黄,神兵神将左来右往,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二者合一,道法无穷...” 素季平距离老道士很近,饶是如此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心说:师父这段咒语念的可真是前不着边后不着地呀,这都什么和什么呀,我咋理不出个头绪来呢? 因为并不懂其中玄妙,所以素季平对于老道士的崇拜就更深了,老老实实的竖起耳朵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念个没完没了。 听得正入神之时,岂料老道士忽然来了句:“奶奶个腿的,这还了得!” 素季平愣住了,这也是咒语? 电光火石间,老道士已然直奔王涛所在位置飞身扑了过去,素季平扭着脖子也跟着缓缓打眼这么一望,却只见刚刚在王涛身边围着的老老少少,竟然转瞬间就显现出了原形。 黄皮子精现出原形已然让素季平大吃一惊,但最令他目瞪口呆的就是在王涛身后竟然还昂首站立着一个老头。 只见这老头单手按住王涛的脑袋,双眼紧闭,嘴里还不时发出吱哩哇啦的怪叫。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怪叫声传进素季平的耳朵里面,当场就搞得他头晕目眩,若不是踉踉跄跄的靠在一旁的土墙上,估计就得当场跌倒在地上。 即便站稳了脚步,但那声音却忽然变得越发刺耳了。 加上素季平距离那老头并不是很远,所以耳膜被震得生疼生疼的,无奈下也只有捂住耳朵才稍感心安。 素季平捂着耳朵靠着土墙直喘粗气,眼冒金星的盯着那老头看了看,发现他的身形竟然自身下开始慢慢涣散。 这是咋回事? 难道他这是要魂飞魄散? 正百思不得其解,老道士已经来到老头身旁,“急急如律令!” 随着一声暴喝,两张明晃晃的符纸已经狠狠贴在了老头额头之上。 随后,本已开始逐渐消散身形的老头,竟然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并且自他的额头上还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炸响。 响声所及之处冒出阵阵青烟,搞得屋子里面顿时就像起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一般。 “啊!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老头身体剧烈的晃动,他瞪着一双幽绿且狰狞的小眼睛,一下子就对准了面前的老道士。 说实话,这么怨毒、可怖的眼神是素季平从未见到过的,猝不及防之下见到这种眼神,素季平竟然很没出息的当场就尿了出来。 与素季平形成强烈反差的则是老道士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只见他吐着舌头,哈哈一笑,接着又是两道灵符重复贴到了老头那光秃秃的大脑门上。 老头被符纸束缚的瞬间,小道士也趁机冲上前去,他借着手中桃木剑之威,一剑便朝老头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很快自桃木剑上散发出一道极为耀眼的金光,这光芒刺的素季平眼睛很是难受,忙伸手挡在眼前才算是避过了金光的冲击。 “不要杀我!我只是一个落魄的穷苦考生。” “呜呜,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我本是一个耕田的农夫。” “我只是一个经商的小贩。” “我只是一个面馆的小伙计。” “我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我只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打铁匠。” “我只是一个酿酒的酒保。” “我只是一个巡城的打更人。” “我只是土粒村普通的村民周广才。” “我只是周广才的夫人。” “我只是....” “我只是...” 自老头被桃木剑刺穿以后,他的脸型就开始不断变化成各种面孔,而且还忽然从他身上传出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声音来。 从声音上判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稚嫩孩童的啼哭声。 突然出现的变故,吓得素季平早已浑身瘫软,虽然心里惊恐莫明,但他仍很庆幸自己没被当场活活吓晕过去。 对于他这个出入道门的小菜鸟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段时间,小道士已经在地上插上了一杆招魂幡,他紧闭双目双手掐着指决,不断念诵着类似于经文那样晦涩难懂的口诀。 而老道士则在一旁不住地摇头叹息,原本玩世不恭的他,此刻脸上的颜色也很是不好看:“哎,真没想到这孽畜竟然伤了这么多条人命,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过了好半响,老道士似乎才从那种悲愤的情绪当中解脱出来,当即无奈叹息一声:“天道循环,因果自然,若不是尔等作恶在先,岂能被这黄皮子夺去性命?想来一切自有定数啊!” 言罢,撇下小道士不管,径直往王涛身上瞟了过去:“哎,估计这傻小子早被吓昏了吧?” “净瞎扯!我那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这帮黄皮子精给吓晕?其实我这是在装死呢。” 王涛顺势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刚想好好向老道士炫耀炫耀,可谁知道腿上一软,差点没一下子跪在地上。 眼疾手快的赶忙用双手撑住桌面才将将稳住心神:“哎哟呵,真是好险呐!差点没栽倒在地上。” 傻里傻气的冲着老道士笑了笑:“道长啊,你还真厉害,没想这么多的黄皮子都被你给收服了,真牛哇!” 说完,不断挤眉弄眼的冲着老道士伸大拇指。 见王涛竟然安然无事,老道士反倒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嘿呀,真是怪事儿啊? 这小子怎么会没事呢? 刚刚那个黄皮子精幻化的老头可是有些道行的邪物啊!要知道它刚才可是差点没夺了这小子的肉身呀。 按道理讲,就算这小子体格健壮,可也万万不能抵挡住精怪的侵袭。 老道士我处理过许许多多类似的事件,还是头一次见到被妖邪缠身,事后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家伙。 就算他不昏睡个几天几夜,最起码也不至于啥事都没有哇,比如说神志不清,精神不振等后遗症竟然都没在他身上发生? 这当真是咄咄怪事,老道士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竟然亲眼见了一个如此奇葩、牛叉的家伙。 被老道士目光灼灼盯的有些发毛,王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然后又伸手挠挠屁股:“老道长,你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干啥玩应儿?整的我心里直发毛,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 老道士缓过神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接着迅速抓住他的手掌,递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忽又抬头紧皱眉头的开口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有过什么奇遇?” “什么,什么,谁遇上谁了这是?老道长你慢点说话行不行啊,我咋没太听懂你话里的意思呀?” “我的天,你这什么耳朵,竟然连句人话都听不明白。” 老道士气呼呼的再次送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开始耐心地给他解释道:“我的意思就是,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或碰到一些懂得奇门法术的人,要是有的话,你跟老道士我好好说道说道,我比较感兴趣。” 王涛眨眨眼睛,木讷的低头想了想,最终也只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一是马老汉,二就是老张叔。 马老汉是带着王涛从南到北的引路人,而老张叔则是这些年对王涛照顾有加的人。 这两人虽然身份不同,但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这两人或多或少的都懂的一些奇门之法。 所以当老道士问起这件事的时候,王涛很快就想到了这两个人。 老道士摸着自己的八字胡,眼珠很灵活的转动了几圈,然后又问:“那这两人有没有传授给你一些隐秘的法术,又或是赠送给你什么比较重要的随身之物?” 法术嘛,倒是没人教,不过提起随身之物的时候,王涛首先想到的就是马老汉曾经赠送的那枚贴身符纸,记得马老汉当时还说九年之内不可取下,否则必将大祸临头。 第九十六章 王涛的回忆{3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不过那张符纸,早在被迫掉下山崖的时候不见了影子。 之后遇上老张叔... 王涛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他清晰的记得老张叔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曾在他胸口上用刀子刻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图案。 由于那个图案刻的极为复杂古怪,王涛至今也没搞清楚那是个什么图腾,又或者代表了什么意义。 事后追问老张叔,老张叔只是说有了这个图案的存在,可保他几年之内不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王涛就把胸前刻有图案的事情和老道士讲了下。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老道士居然就一把扯破了他胸前的衣服:“滋啦!” “哎妈呀,你干啥玩应儿呢?” 王涛吓了一跳,赶紧将双手死死护在胸前,他瞪着一双大眼颇为不解的盯着老道士,一边后退一边乱喊乱叫:“我告诉你啊老道士,我可是纯正的老爷们儿,一点儿都不喜欢男人的。” 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四周环境,打算找个机会逃脱老道士的魔掌,于是口中略显心不在焉的嘟囔起来:“虽说你变戏法的招数是有点儿唬人,但你可别以为仅凭这两下子就能逼我就,就范,哎呀...” 对于王涛这种脑洞极大的家伙,老道士真是懒得同他废话,过去一把扯住他的两手手腕,接着使劲儿一抻,他胸前那个极为隐蔽的图案便暴露在了老道士的眼前。 见到这个图案之后,老道士两眼顿时放起光来,他完全不顾及王涛的感受,用一双猥琐的小眼睛使劲儿盯着王涛胸口看着。 这家伙一边盯着王涛胸口看,还一边浪笑:“实在是妙极妙极呀!” 察觉老道士那猥琐的目光,和一颗马上就要埋在自己胸前上的脑袋时,王涛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歪着脖子不住摇摆,咧着一张大嘴不停吱哇乱叫:“你个人面兽心的老道士,真没想到你竟然好这口,可怜我守身如玉十二载,连个媳妇儿都还没来得及娶呢,哪成想今天就要被你...” “呸呸呸,你把老道士我当成什么了!” 老道士双手一用力,直接将王涛推出去老远。 等老道士回过神来,猛地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污言秽语,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几步跑到已经摔倒在地上的王涛身边,伸手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你也不瞅瞅你长得这个熊样吧,就算老道士我...” 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没好气的把王涛甩到一边:“切,我和你这个傻货计较什么,真是跌份儿。” 生气归生气,但老道士却忽然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那只害死周广才一家的黄皮子,最初目的本想是来害你的。 可谁知道事情闹到最后,竟然阴差阳错的让周广才一大家子生生替你背了黑锅。 就在不久之前,老道士我还为你担忧,怕以后还会有黄皮子再次找你麻烦。 可我万万没料到,你身上竟然刻着一道符咒,这真是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啊。 老道士紧皱眉头的掐指算了算,这次本应该是你命中的一劫,谁知中途出现了变数,可即便如此,你以后的路怕也并不好走。 捏着下巴想了想,最后对王涛说,要是以后有啥解决不了的事情,记住一定要去阿尔山‘青衫教’找我帮忙,知道了吗? 王涛浑浑噩噩的,听的是一头雾水,极为木讷的刚刚点了点头,岂料不远处的小道士忽然怪叫一声,接着便风风火火的直奔老道士身边跑来。 老道士见状,颇为不满的张嘴就来了句:“你慌个什么劲儿,难道忘记为师平常告诫你做事要淡淡..定。” 一句话结结巴巴的也才说完,小道士便将三张完好无损的绿色符咒递到了他的眼前:“师父!你瞧,这几张绿色符咒是我刚刚从那几只黄皮子身上找到的。” 老道士接过符咒的一瞬忽然变得沉默了,脸上居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之色,他猛地抬起头转身一望:“怎么可能!这世间怎么还有人能够使用这绿色符咒?不对不对,可能是我判断错了,没有可能的,没有可能的。” 小道士眼见老道士开始变得紧张兮兮,忙不迭的追问:“怎么了师父?这绿色符咒有啥特别的吗?” 老道士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回话,他的手掌有些微微发抖,原本一双略显猥琐的小眼睛此刻也因为吃惊而瞪的大大的。 气氛一瞬间有些压抑起来,谁也不知老道士心里究竟在想着儿什么。 由于实在难捱这种窒息的氛围,小道士忙拉扯着他的衣襟晃了晃:“师父,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这绿色符咒究竟有啥特别的地方啊?还有,您为啥显得这么吃惊啊?” 从老道士判若两人的态度上判断,这绿色符咒背后怕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事情。 就在小道士和王涛万般期盼的眼神中,老道士还是缓缓开口了。 他虽然是开口说话了,可却依旧没有正面解答小道士的疑问。 只是侧面解释了绿色符咒的作用,说是这符咒能够驱使任何具有生命的个体。 说完这些,老道士一下子恍然大悟,“我懂了,原来这些黄皮子之所以变得暴厉成性、残害人命,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重重的一跺脚,“哎呀,如此说来,事情不仅麻烦还有些棘手了!” 老道士面色难看的在周围走了几步,似乎是打定主意的兀自点了点头,接着和王涛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小道士和素季平极为匆忙的离开了土粒村... 回忆到了这里,王涛还有些后怕似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跟着对身旁的小宝煞有介事的说,你以后要是遇上那个长相猥琐,神经错乱的老道士可得躲得远远的。 那个家伙不但喜怒无常,就连做事都是古里古怪的不按套路出牌,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不自在。 估摸着你以后要是碰上那个老道士,整不好也得被吓出啥毛病来,哎呀,弄不好直接被吓出神经病来也说不定啊! 小宝挠挠耳朵,觉得王涛叙述的事情里,就属那个绿色符咒最是可疑,因为这东西他已经见过了。 而这绿色符咒,很有可能就是幕后凶手所遗留下来的线索之一,也是杀死他父母和全村老少的罪证。 想到此处,小宝紧紧握住双拳,咬牙切齿的问:“王涛哥,你确定那老道士就在阿尔山青衫教?” “是啊。” 王涛无所谓的回了一句,但很快又好奇的追问:“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小宝面不改色的说着话,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波澜:不是不想对王涛说实话,只是有些话真的不能对他讲。 记得父亲曾经在梦里交代过,说杀死西泥村全村的凶手就在阿尔山,还说此人名字叫做张德志。 照王涛所说,那个老道士刚好也在阿尔山,而且这个老道士还曾亲眼见过那绿色符咒。 从老道士第一眼看到绿色符咒的时候,他脸上曾很明显出现过震惊、错愕的神情,仅从这一点上来看,说明他对这绿色符咒的底细肯定是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再不济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 也许只要找到这个老道士,那么杀死父母以及全村的凶手才会渐渐浮出水面。 但是目前被一种奇特的阵法困在土粒村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走得出去,看来这件事儿也得等到以后有机会去了阿尔山才能办到啊。 想了这么多,逃出土粒村俨然已经成为了当务之急。 不知为何,小宝忽然有些烦躁,但他又不想表现的过于明显,所以只能无奈的轻声叹息。 就在小宝胡思乱想的时候,王涛扭了扭脖子,忽然发了狠的开口道:“切!那个臭老道士有啥可神气的,等我学会了道术,第一件事儿就是跑到阿尔山上找他打一架,看我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疼的他满地打滚!呵呵,哎呀,他爬不起来才好。” 说完,他就开始放声大笑,并且笑的有些癫狂;“我让他扯我衣服,占我的便宜,我让他没事吓唬人,我让他办事不公!” 就在他笑的癫狂之际,岂料小宝戳了戳他的肋骨,询问他的胸口上到底有啥稀奇的地方。 王涛止住笑声,伸手在嘴角儿抹了一把晶莹、粘稠的哈喇子,胡乱往身上随便一擦,说是他胸口上也没别的,只是老张叔在上面刻了一个他看不懂的图案而已。 说话间,他将衣襟揭开,伸手给小宝指了指心口位置:“瞧见了没,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图案,据老张叔所说只要有这个图案在我身上,就可以保我没有性命之忧。” 小宝很好奇的对着那个图案仔细看了看,他发现那个图案似乎像是某种符文的样子,但由于修习道法尚浅的缘故,所以他也看不出其中的名堂。 正准备在凑过去好好瞧瞧,却不料王涛已经用衣服把那图案给遮挡住了。 伸手将纽扣系好,王涛又开始说起那些被老道士收服的黄皮子来,说它们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最终却还是被那老道士师徒给放走了。 提起这事儿,他显然还是愤愤不平,似乎很不理解老道士的做法,说那些黄皮子精... 第九十七章 乱葬岗招魂{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害了那么多的人命,为啥不直接弄死它们呢,这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听到这里,小宝总算是明白了王涛为啥会这么痛恨黄皮子,原来在他生命中还有这么一段离奇的经历。 同时也搞清楚了他为何总想着痛揍老道士一顿,其实这原因实在是在简单不过,那就是因为老道士放走了那些作恶多端的黄皮子。 按道理讲,他憎恨那些黄皮子倒是情有可原,只不过怨恨老道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因为老道士只是秉承着修道者的原则做事。 而且那些黄皮子之所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大都是因为被幕后之人操纵所致,与其去责怪老道士过于仁慈,倒不如努力去揪出幕后黑手,这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虽然其中道理很简单,可头脑简单的王涛却视而不见,只想着怎样去报复老道士,想想也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倒也完全符合王涛一根筋的性格。 正兀自感慨,岂料王涛忽然又兴冲冲的道:“小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说完,自顾自的嘿嘿傻笑几声,也不等小宝做出任何回应,他马上就接着开口道:“记得当时那些黄皮子幻化成人形靠近我的时候,除了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以外,好像也就只有我,才能够瞧得见那些黄皮子精身上散发出的妖气!” “这又是为啥?” 小宝耸耸鼻子,一脸困惑的瞧着他。 虽说打心眼儿里也确实有些好奇,不过还是忍不住恶趣味的想着:当时在周家老宅里一共就你们四个人,其中有三个人都能看见自黄皮子身上散发出的妖气,难道这个概率很低吗? 王涛岂知小宝心中所想,只见小宝一脸茫然的盯着他瞧,他心里就顿时得意洋洋起来。 仰起脖子张开大嘴,正准备在小宝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不料这时忽从门外传来一声闷响:“砰!” 两人神经紧绷的扭头一望,只见孙婆婆已经一脚踢开房门,还背着昏迷不醒的小梅,一步一顿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进得屋中,孙婆婆抬起头气喘吁吁的招呼他们赶紧过来帮忙。 听到孙婆婆开口说话,两人才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他们两个屁颠颠的过去帮她把小梅搀扶下来,小宝就着急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说小梅咋昏迷不醒了呢。 孙婆婆捂着嘴巴重重的咳嗽了好一阵,当她浑身瘫软的坐在了那张太师椅上,才交代小宝先把小梅送回房中,然后又让王涛赶紧去熬煮一碗姜汤过来给她顺顺气。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小宝和王涛看到孙婆婆那张泛白的脸色时,谁还敢多嘴去打扰她。 所以两人并不多言,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各自去忙活了。 小宝将小梅背到土炕上,眼带忧伤的守在她的旁边,心里为她的安慰担忧不已。 当孙婆婆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脸上的神色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止不住的重重咳嗽了好一阵。 趁着这段空当,王涛又赶忙给昏迷不醒的小梅送过去一碗姜汤。 小宝从他手上接过姜汤,心里莫明多了几分感动,没想到平时看着粗枝大叶的王涛,竟也有细腻的一面。 当场对他道了声谢,小宝就极为紧张的给小梅喂热汤。 可能是关心则乱的缘故,当孙婆婆伸手拍了拍小宝的脑袋时,小宝才一下子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之中强行抽离出来。 他噘着小嘴,双眼通红的望着孙婆婆,显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婆婆,小梅这到底是咋了?她,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孙婆婆略显尴尬的叹了口气,说小梅这是丢魂了,所以才导致昏迷不醒的。 还说只要能够及时将她丢失的生魂找回来,那么自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说完这些,孙婆婆从袖口中取出一根红线,在小梅身上来来回回的缠绕,直到红线用尽才招呼小宝跟着出门去寻找小梅的生魂。 王涛见状有些傻眼,几个箭步跑到孙婆婆身前忍不住开口道:“孙婆婆,寻找小梅生魂我也得跟着去呀!正所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我要是跟着你们一起去了,指不定还能帮上啥大忙呢。” “你不能跟着我们去,还是留下来照看小梅比较稳妥。” 孙婆婆果断拒绝了王涛的好意,因为她深知像王涛这种极阴体质,实在是太过容易招惹上脏东西了。 先不说大晚上的带他出门会不会再招惹上什么麻烦,最起码就算他跟着去了也是毫无作用,因为他并不懂玄门之术,仅凭一身蛮力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倒不如让他守在家里比较好些。 虽然心有不甘,可王涛也知道这其中利害所在,有些郁闷的点点头,“那行吧,但是你们可得记得早点回来才行。” 说完,忽然神经兮兮的扭头往屋子四周瞟了瞟,有些后怕似得紧紧盯着孙婆婆道:“我主要是担心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万一有啥比较邪乎的东西跑来捣乱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你说我这一个笨手笨脚的大老粗,哪能对付得了那些凶神恶煞的怪东西啊,我这...”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孙婆婆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柄巴掌大的桃木剑递到他的手中,“这桃木剑跟着我有些年头了,上面或多或少的附着了一些法力,只要你把它收好,想必就没什么大事了。” 王涛接过木箭,将它捧在手心里,脸上顿时有些难看,嘀嘀咕咕的小声嘟囔道:“真的假的啊?我的天,这把小木剑还没我大拇指粗呢,别说是震慑鬼怪了,恐怕拿来挠痒痒都嫌费劲儿啊。” 他正兀自忧愁的时候,孙婆婆已然和小宝走出门外去了。 半路上,孙婆婆偶然发现小宝脖子上的那枚降煞玉佩不见了踪影,忙问他玉佩在哪儿。 小宝不敢隐瞒,把断了线的玉佩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递到她面前以后,就把之前和王涛在屋子里听到有人说话的事情对她讲了。 孙婆婆接过玉佩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发现这玉佩已经有了灵力即将要涣散的迹象,当下心中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发现这个糟糕的状况,孙婆婆也不敢大意,赶忙取出几道灵符迅速置于掌中燃烧,并且口中还不断念起咒语来。 待几张符纸彻底燃烧成灰烬以后,她才略显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细密汗珠,并重新将玉佩递还给了小宝。 小宝收回玉佩,心中有些忐忑的问孙婆婆,说这玉佩是不是还得仔细温养才行。 对于这件事情,孙婆婆并未否认,“不错,这玉佩确实是需要温养的,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万没料到最近会遇上这么多的麻烦,本打算以后安定下来再告诉你这其中奥秘,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差点没毁了这块儿上等灵玉,真是造孽啊!”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意味,似乎有自责,有懊恼,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慌张的意思。 至于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小宝并不清楚,联想起之前在屋里听那怪人所说的话,心里不自觉的居然莫明多了几分怀疑的味道... 寂静的小屋里,王涛正紧张兮兮的捏着一把巴掌大的小木剑,呆呆的守护在小梅炕头前面。 孙婆婆和小宝一走,这里瞬间变得有些冷清,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屋子里实在是**静了,安静的让王涛总感觉浑身上下很不自在。 没办法,为了摆脱这种窘境,王涛只好对着昏迷不醒的小梅,自顾自的说着一些废话:“我说小梅呀,你要是醒了的话,就赶紧张嘴说句话吧,你老闭着眼睛不吱声那咋行..”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从屋子角落里传来了一声轻飘飘的响动:“嘶。” 王涛条件反射般转身一望,借着煤油灯那昏黄光线向发出响动的方向不住打量。 气氛有些压抑。 角落里什么变化都没有。 王涛喉结快速耸动了一下,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只是一想起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的那些离奇、诡异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现在确实是有些疑神疑鬼。 不过他宁愿谨慎小心一点,也不愿意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至少这样时刻防备着,总让他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安全感。 王涛背对着小梅,嘴里却不肯闲着:“小梅啊,你吱个声行不行啊,你老不说话,我这心里咋总感觉有点儿发毛呢?” 虽然明知道小梅还处于昏迷状态,可王涛还是选择用说话来给自己壮壮胆子。 “啊!!” 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就打破了屋中的宁静。 “哎哟!我的妈妈耶!” 没做好心理准备的王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直接吓得跪倒在了地面上,就连手里刚才紧紧捏着的小木剑也给狼狈的甩到了一旁。 跪在地上的王涛感觉头发根根倒竖,后脊背直发凉。 他手里微微发抖的在地上胡乱摸索一阵,直到把孙婆婆留下的那柄小木剑重新拿回手中,才敢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体好似僵住了一样,极为缓慢的扭过头去,眼巴巴往身后小梅身上一瞧,顿时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之前安安静静躺在土炕上的小梅,此刻的脸色越发... 第九十八章 乱葬岗招魂{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此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并且她还浑身不住颤抖,手脚胡乱挣扎着。 瞧她的样子,似乎是想要挣脱孙婆婆之前在她身上,捆绑的那些红线的束缚。 “哎呀我去,这可咋整?” 王涛慌里慌张的凑到小梅身前看了看,见她挣扎的越发剧烈,顿时没了主意。 他焦急地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时而抓抓头发,时而嘟囔几句,正没奈何间忽然想起了堂屋里悬挂的那副祖师爷画像来。 想到这里,本来还像一只无头苍蝇似得王涛,赶紧慌慌张张的跑到了祖师爷画像前,然后不由分说的‘噗通’一声直接跪下,接着就开始虔诚的对着祖师爷画像使劲儿磕头:“这位道长,我看你神武不凡,肯定能帮着小梅渡过眼前这个难关!哎呀,我这也是实在没招了,要不然也不能求到您老的头上啊。” 见画像始终没有反应,王涛不由狐疑的抬起头来挤眉弄眼的对着画像嘟囔:“您老要是实在不方便现身出来的话,那麻烦您赐点儿法力给我也成啊!” 寂静。 一如既往的寂静。 王涛跪在地上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着,而回应他的就只有压抑的沉默。 就在这时,内屋的小梅忽然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这声音凄楚且尖锐... 今夜乌云有些重,月亮灰蒙蒙的,散发出的光芒也很是微弱。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让小宝和孙婆婆心急的是,在他们面前始终飘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色雾气。 月光暗淡,加上迷雾的阻碍,这让小宝和孙婆婆伺机寻找小梅生魂的难度就更大了。 “小梅!回家了!” 在村庄内每经过一个地方,小宝就会十分急促的喊上一声。 他现在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十分谨慎小心的缓步向前走着。 而在他两手掌心处还夹着一张符纸。 符纸大约有三分之二的纸面被小宝夹住,只露出三分之一留在外面。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都是孙婆婆交代的。 据孙婆婆所讲,一步一喊的目的是为了让迷失方向的小梅生魂循声而来。 而在手中夹着一张符纸是为了判断,小梅生魂是否靠近了他们。 据说只有当小梅生魂靠近他们的时候,露在外面的符纸就会直立而起。 小宝时刻注意着手中符纸的变化,两只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四周打量:在这茫茫黑夜之中,也不知道小梅生魂究竟跑到了哪里? 脑子里思绪纷飞,小宝想象着找到小梅生魂的惊喜一幕,但眼前的现实却让他心急如焚。 没办法,看来只有再加把劲儿卖力的喊叫了:“小梅!回家了!” 一路从村中走出,却依旧不见小梅生魂的影子。 直到这时,小宝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满眼焦急的扭头望向身旁的孙婆婆:“婆婆,看来小梅的生魂并不在村子里面,那我们接下来该到那儿去找她的生魂啊?” 孙婆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小宝的话,而是从随身的口袋中摸出一个类似于罗盘的东西至于掌中。 盯着手中罗盘细细研究了一会儿,孙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哎,不妙啊。” “怎么了?”小宝心中一凉,忍不住脱口而出。 “根据罗盘显示,小梅的生魂此刻像是逗留在西山乱葬岗附近。” “怎么会这样!” 小宝倍感震惊的瞪大眼睛,心中为小梅担忧的同时,却也不禁心生狐疑:之前每当我向孙婆婆询问小梅下落的时候,她总是说小梅安然无恙,还说在之前曾经偷偷赠送给小梅一个随身玉佩当做护身符。 从如今的情况上来看,孙婆婆显然已经食言了。 小梅丢了生魂不说,却也没瞧见孙婆婆所说的那枚随身玉佩的下落。 是孙婆婆对我说了谎,还是这其中另有变故? 小宝一时有些想不通这些难解的疑团,他现在直感觉浑身发冷,莫非孙婆婆也会对我不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心中恐惧不安的时候,小宝忽然又想起祖师爷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你手腕儿上的这处蛊,就好像一个印记,无论你走到哪里,下蛊之人都能透过这个印记找到你的藏身之地,说白了这东西就好像一个无时无刻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人,但是不论你愿不愿意,都无法摆脱他的监视。” 想到这里,小宝显然被吓了一跳,不经意间站在原地愣愣的有些发懵。 直到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较为可疑的事情,那就是自始至终孙婆婆也从没有解释过那个躺在棺材里面,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那个躺在棺材里面的孙婆婆是假的那个吗?也就是那个曾经在乱葬岗刺了我一针的那个。 但从当时孙婆婆见到棺材里面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不敢相信的意味。 而这就很奇怪了,如果是假的孙婆婆死掉了,那真的孙婆婆理应很高兴才是啊,那她又为什么那么震惊呢? “小宝,你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跟我到村西边儿的乱葬岗去一趟。” 见小宝愣在原地,走在前面的孙婆婆不忘转身催促了一句。 “哦,我这就来。” 小宝强装镇定,为了不让孙婆婆起疑,赶紧一路小跑着往她身边靠近过去。 当两人慢吞吞的来到乱葬岗的时候,小宝手中的那张符纸忽然有了反应,只是一瞬间这张符纸便直立而起,不但直立而起,而且还不断摇摆着。 瞧着情形,符纸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且眼看着即将要挣脱出他的手掌直飞天际一般。 这种突发状况吓得小宝连声大叫:“婆婆,你快看呐!这张符纸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啊!” “嗯?” 孙婆婆双眼微眯的盯着小宝手上的那张符纸瞧了瞧,刚要开口说话时,岂料忽从他们身后传来一声极为清晰的猫叫声:“瞄!” 这次不但是小宝极为吃惊,就连孙婆婆也不能淡定了。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朝身后望了过去。 结果当他们转过身时,才发现在他们面前竟有几十只黑猫正围在周围紧紧盯着他打量。 小宝见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黑猫围了过来? “小宝!你别分神,赶快集中精力握住符纸,莫要让那符纸挣脱出你的手掌!” “嗯嗯嗯。” 被孙婆婆一嗓子吼过来,小宝才如梦初醒,当下不敢怠慢,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控制住符纸,并且还不断大声呼喊着小梅的名字。 在这诡异时刻,孙婆婆扯掉披在身上的那件外衣,露出里面隐藏的一身黄色道袍。 紧接着,她从腰间取出桃木剑握在左手,而右手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八卦镜来。 取出两件利器之后,孙婆婆紧锁眉头的往乱葬岗周围瞧了瞧,却发现远处有很多闪闪发亮的幽绿眼睛。 很显然,此时的孙婆婆和小宝已经被这群看似不起眼的黑猫给团团围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哼哼!” 孙婆婆极为蔑视的淡淡说出一句话后,直接在小宝身前位置放下了一个香炉,然后迅速在里面插上了七支香。 接着动用手中桃木剑和八卦镜的配合,香炉中的清香居然自行燃烧起来。 当清香燃烧起来的那一刻,周遭黑猫顿时闻风丧胆的不住后退,它们竟然隐隐有一种想要迅速躲藏进茂密树林的趋势。 当黑猫退远之后,小宝这边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连带着手中的那张符纸也跟着停止了胡乱摆动。 孙婆婆见状,忙出声提醒:“迅速转身,带着小梅生魂赶快离开这里!” 小宝不敢多说废话,一边大声呼唤着小梅的名字,一边按照孙婆婆的指示赶紧往回走去。 岂料他才刚刚走出一步,却忽然迎面吹来一阵极为冰寒刺骨的冷风。 毫无征兆的一阵冷风吹来,搞得小宝神色一震,就连身体仿佛都快要被冻结住了一样,他咬紧牙关十分费力的再次迈出一步,却不料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儿就顺着他的鼻孔,直接飘进了他的鼻中。 “阿嚏!” 这股子香味儿呛得小宝眼冒金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可当小宝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猛然意识到这股香味儿竟然就是桃花粉的味道。 这味道虽然并不出奇,但却在小宝的记忆里面尤为深刻。 因为每当他闻到这股子香味儿的时候,总是能够遇上那个红衣女鬼。 不过所幸的是,那个红衣女鬼已经被孙婆婆收服,并且已经封印在了小宝的随身玉佩当中。 既然红衣女鬼已然被制服,那么应该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最起码小宝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让小宝始料未及的就是,正当他全力握着符纸往回走的时候,忽然从眼前飘来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这张面孔一半儿有面皮,而另一半儿却早已是白骨森森的模样。 什么!这,这竟然是蓝,蓝衣女鬼! 此时出现在小宝眼前的,正是销声匿迹了很久的蓝衣女鬼。 记得当初小宝曾被她抓了去,还险些被她取走性命,最关键的是,这蓝衣女鬼时刻都想从小宝身上抢走那个铁盒子。 想必这蓝衣女鬼忽然出现在这里,很显然是奔着小宝而来的。 因为她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 第九十九章 乱葬岗招魂{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那就是要趁机夺取神秘铁盒儿。 因为心中惊骇,所以小宝毫无防备的不小心又吸入了更多的桃花粉香味。 这香粉自进入小宝鼻孔之后,就不断冲向他的脑门。 没多久,小宝便感觉到头脑发胀,眼前发黑。 当小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原本黑漆漆的天空此刻竟然变得有些微亮。 虽然天色有了些许变化,可周围那层朦朦胧胧的雾气却依旧没有散尽。 小宝略显茫然的往四周打量一番,岂料身后忽然传来了小梅那熟悉的声音:“小宝哥哥,你快跟我走呀。” 嗯? 小梅? 小宝暗自吃了一惊,正要回头去看,不料小梅却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终于看到小梅时,小宝心里开心极了,也全然忘记去问小梅究竟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还不待小宝开口说话,小梅又喜滋滋的说:“小宝哥哥,我们趁着孙婆婆没有睡醒的空当,还是赶紧偷偷回到以前的老房子去,看看院子中的那颗大槐树下究竟有没有你爸爸在梦里,说是给你留着的那样东西吧?” 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老房子是哪里的老房子? 大槐树又是哪颗大槐树? 还有爸爸在梦中说是留给我的那样东西又是咋回事啊? 脑子里面晕晕乎乎,好似一团浆糊,正暗感奇怪的时候,小梅却已经跑过来拉住他的胳膊,直奔前方不停跑去。 越往前面跑,雾气似乎就变得越来越浓郁。 小宝扭着脖子一路上十分谨慎的跟着小梅走走停停,由于雾气比较重的原因,所以周围映入他眼帘的都是些朦朦胧胧的场景,这让他根本就分辨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正心怀忐忑,岂料小梅却忽然率先停下了脚步。 小宝略显狐疑的冲着眼前一望,顿时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因为在他眼前竟然出现了在西泥村住着时候的那个家门。 小宝之所以这般肯定,是因为他当时比较淘气,经常拿着一些小石子在自家大门上刻些弯弯绕绕的纹路。 这种无心而为的小符号,此刻更加印证了小宝的记忆:没错!这就是我的家门,可是,可是我刚才明明就在土粒村啊,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西泥村? 我这是在做梦吗? 小宝感觉呼吸有点儿困难,他现在根本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身处现实世界之中。 要说是梦境的话,但眼前这扇木门也过于真实了吧? 小宝伸手摸了摸这扇破旧的木门,一种久违了的熟悉感竟然直逼心头。 不知怎么的,只这一瞬间忽然有一种莫明的离愁和心碎的伤感情绪,不断侵袭、笼罩在了他的脑海。 我的家? 我又回来了? 难道爸爸妈妈也在屋子里面? 想到这里,小宝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不争气的就开始不断往下滑落:“爸爸妈妈!我是小宝啊,你们快点给我开门,我好想你们啊!” 终于见到了魂牵梦萦的老房子,小宝早已控制不住内心思念父母的心情,高举着一只小小的拳头,死命的就往门板上面砸:“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敲击声,没有得到爸爸妈妈的回应,换来的反而是一阵又一阵的死寂。 小宝红肿着眼睛,泣不成声:“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不给我开门啊?我是小宝啊,你们出来见见我啊,我真的很想你们。” 说完,眼泪流淌的更加厉害了。 小梅见状有些不忍,忙过去用自己的衣袖轻轻给他擦拭着眼角的泪光。 小宝正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岂料原本死死紧闭的那扇破旧木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吱嘎...” 一道晦涩难听的声音传进了两人耳朵,大门已经变得大敞四开了。 当小梅拉扯着小宝来到院子当中时,小宝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就连他的右眼皮也开始跟着不停的胡乱跳动。 这感觉有些古怪,但要说究竟哪里古怪,小宝一时还真有些说不上来。 小宝伸手在鼻子上狠狠抹了一把,脑子里好像被人操控着一样,竟然直奔院子当中那里唯一的一颗大槐树走了过去。 等到了大槐树近前,小宝忽然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他还在茫然失措,却见小梅已经随手在地上找了一块石头,然后蹲在大树下便开始卖力的挖起土来。 她在挖什么? 对于小梅的举动,小宝十分不解,他紧皱眉头的盯着小梅的身影时刻不敢放松。 他的心脏砰砰乱跳,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小梅恐怕真的会从这棵大槐树下面,挖出什么东西来。 过了一会儿,小梅开始伸手擦拭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很显然,现在的她似乎已经有些累了。 可即便如此,她却依旧不肯放松,而是围着树根又挖了一大圈。 在小梅不懈的努力下,也在小宝震惊、错愕的眼神中,一个锈迹斑驳的铁盒子终于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东西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小宝用有些颤抖的双手捧起铁盒子,仔仔细细的观瞧着。 从这盒子已经有些锈迹斑斑的模样上来看,估计这东西埋在大槐树下已经有些时日了。 他正兀自猜测,小梅却开口催促道:“小宝哥哥,你还等什么呢?还不赶快打开铁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有什么东西? 小宝有些狐疑却又迫不及待的一把将铁盒子给打开了。 双眼看见盒子里面的东西时,小宝不禁有些错愕:咦?这里面的东西,我怎么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心惊肉跳的从里面摸出两本已经有些泛黄的小册子,小宝拿起第一本的时候,发现在册子的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 但至于写的是什么字,小宝根本就看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眼前就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又或是被笼罩上了一抹淡淡的水雾。 总之这些字体落在眼里,就开始变得很缥缈、很模糊的样子,所以自始至终小宝也没看出个头绪来。 一头雾水的翻看后面的内容,毫无意外的还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无奈先将这本小册子放到地上,再打开另一本。 看着看着,小宝发现这本与上一本似乎有些不同,因为这本小册子上像是多了几幅潦草的图画。 他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从大体轮廓上,貌似还能看出一些端倪,这应该就是几幅不知含义的图画。 而图画上面所描绘的,倒好像是山山水水一样。 难道这只是几张山水画? 但如果只是山水画,那为何不画在大一些的纸张上面呢? 小宝愁眉苦脸的盯着几张草图发呆,虽然绞尽脑汁,却依然搞不懂图画上面的具体内容,和其想表达的最终意思。 小宝皱着眉头使劲儿抓了抓脸蛋儿,有些费解的喃喃自语:“这,这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抱怨归抱怨,可小宝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依旧是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本小册子。 只见从图画上所描绘的路线上来看,要么一会儿指向东面,要么一会儿又指向西面,到了最后竟然还有越画越远的趋势。 呼!这画的如此跳跃,谁知道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啊? 没办法,小宝只好将这两本小册子给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想着先离开这里,等一会儿找到孙婆婆再做计较。 心中打定主意,小宝正想喊小梅一起离开,岂料这时忽听耳边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小宝愣了愣,好奇的瞪着一双大眼在院子里东张西望起来。 结果这一望之下,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头疼不已。 他用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脑袋,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上不停的胡乱挣扎。 就在他倍感煎熬的时候,岂料那种疼痛感居然渐渐消失了。 小宝木讷的从地上爬起,他没想到这种疼痛感来得快去得更快,等他恢复了一些意识时,才猛然发现眼前的环境居然又转变成了乱葬岗。 茫茫然站在原地来回观望,但此时眼前哪里还有小梅和之前大槐树的影子啊。 直到这时,小宝忽然自我怀疑起来,心道: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是和小梅站在自家老宅的院子里啊,可这一转眼怎么就变成了乱葬岗呢? 心中正惊疑不定,小宝忽然发现哭声传过来的地方,就是自己身后荒坟上站立的那个蓝衣女鬼所发出的。 而那个蓝衣女鬼此时正紧闭双目,手上掐诀的站在坟头一动不动。 她虽然像是木桩一般动也不动,但她的头发和身上的衣襟居然无风肆意飘摆,这副场景看起来着实古怪里透着一丝邪气。 小宝瞧得怔怔入神之时,岂料那女鬼忽然睁开了眼睛。 见小宝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着,女鬼嘴角儿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 只是一瞬,忽然自女鬼眼中飞射出一道阴寒之意,这目光落在小宝身上,霎时冻得小宝浑身直打哆嗦。 小宝被冻得瑟瑟发抖之际,岂料站在坟头上的蓝衣女鬼,紧接着又对小宝所在的位置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动作,却让小宝眼前凭空窜出了一阵极为浓烈的白色雾气来。 这雾气飘散的速度极快,只短短瞬间便将小宝包裹在其中,使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第一百章 乱葬岗招魂{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冷。 出奇的冷。 小宝此刻内心的感受就只有这些。 他现在的情形绝对不容乐观,不禁浑身上下布满了寒霜,就连体内的热血仿佛也在一瞬间被冰寒的雾气所凝滞。 瞧这情形,不消片刻恐怕小宝就会被冻成一坨结结实实的冰疙瘩。 与此同时,站在蓝衣女鬼对面的孙婆婆也不比他的状况好到哪里去。 只见孙婆婆因为寒气侵袭,早已导致须发皆白。 一开始发现这蓝衣女鬼的时候,孙婆婆本想速战速决,但奈何这女鬼极为狡猾,每次都是左闪右避,导致孙婆婆每一次的攻击都落了空。 好不容易将这女鬼困在原地,可哪曾想到她这一手喷散寒霜雾气的妖法着实有些难以应付,就连孙婆婆这个**湖也有些吃不消。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毫不畏惧的双手结印,不断朝着面前坟头上的蓝衣女鬼发出攻击。 一人一鬼僵持之下,孙婆婆倒也暂时无暇顾及小宝这边的动静。 时间在静悄悄的流逝着... 四周的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低,雾气也变得更加浓郁。 每当雾气浓郁一分,空气的温度也会随之跟着下降一些。 孙婆婆在一呼一吸之间,口、鼻中很快就会喷出一股浓重的白色雾气来。 这雾气渐渐在她眼前氤氲开来,搞得她睫毛上也连带着挂上了一层寒霜。 好冷! 心中无声地叹息着,孙婆婆强自稳住心神,右手掐诀再次向女鬼发动了攻击。 眼瞅着孙婆婆那道金黄色的指决,马上就要击中女鬼面门,岂料女鬼只是随手挥动衣袖,便挡下了这次攻击。 几次交手之后,孙婆婆对女鬼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这次攻击未果,她并不感到意外,也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 浑身上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孙婆婆心说:没想到数日不见,这蓝衣女鬼的道行又精进了不少,看来这些日子她是有意隐藏起来忙着修炼邪术去了。 瞧眼下的情形,我竟然有隐隐要落败的迹象,别说收服她了,搞不好一会儿极有可能就会被她给活活冻死了,若是长时间与她虚耗下去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哎!如果今日不能除却她,看来以后要想将她彻底收服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孙婆婆咬咬牙,显得很是心有不甘,但受制于眼前困境,又不能让她在继续犹豫下去,所以她开始在心里暗自琢磨怎样才能尽快打破这种死局。 无奈下,孙婆婆动用全力猛地朝着蓝衣女鬼狠狠打出一掌。 只见这掌携带着淡淡火光之威,挂着丝丝风声直奔蓝衣女鬼面门再次攻来。 蓝衣女鬼很快就感受到了这掌中蕴含的凌厉之威,她也不敢托大,慌忙抬起双手在面前布置下一层耀眼雾气作为防御。 抓住这段空当,孙婆婆迅速从腰间解下一串铜铃,拿在手中摇晃的叮当作响。 与此同时,孙婆婆保持专注开始单手结印。 最终,伴随着一串音律复杂的铜铃和咒语声齐齐停止,孙婆婆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暴涨,她额前苍白的几缕白发和周身衣襟被自身气势震荡的呼呼作响,显得威风凛凛。 摇身一变的孙婆婆,显得甚是庄重威严,其自身隐隐还有一层极为强大的威压,不断锁定前方的蓝衣女鬼。 蓝衣女鬼刚刚挡住孙婆婆一击,猛然抬头却瞧见孙婆婆好似忽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样,心里顿时忍不住暗自称奇:呵,没想到这死老太婆还真有两下子,到叫我小瞧了她啊。 就在女鬼暗自吃惊之际,孙婆婆早已手握桃木剑布置成了一道强劲的阵法。 阵法一成,孙婆婆迅速双手持剑高喝一句:“火焰莲花,复苏生机!” 单单几个字,却如清晨洪钟,直震的人耳膜生疼,魂魄不稳。 蓝衣女鬼动用周身之力,将将稳住体内生魂不被震散,岂料下一秒之后,周围原本冰寒的土地上居然猛地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股火焰冲天而起不说,竟还有越烧越大的趋势。 蓝衣女鬼吃惊不小,后退几步打算避开炙热火焰,孙婆婆岂肯任她逃走,眼中发狠的重重跺脚:“怒龙降世,焚尽诸邪!” 此语一出,忽然从刚刚窜出火焰的地面上,依次炸裂开来,“砰砰砰砰砰......” 火焰威力极大,震得地动山摇,将那些碎土、乱石弹射的一片狼藉,就连空气中也跟着扬起一片一片的褐色烟雾。 气势惊人的诸多火焰不断游走,最终迅速连成一圈之后,方才止住爆裂状态。 蓝衣女鬼眼带惊骇的来回张望,她发现这一圈火焰能量着实巨大,而有了这些火焰的加持,周围温度迅速回暖,瞬间让之前那些浓重雾气消散殆尽。 很快空气中夹杂着的阵阵灼热气浪,开始不断吹向小宝脸庞和其周身位置。 他的手指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接着脚下不自觉的也跟着晃了晃,而后他的全身也跟着不停摇晃起来。 瞧这样子,小宝马上就要从冰冻之下解禁出来。 蓝衣女鬼最先注意到了小宝的异样,只是蹙眉盯着他看了一眼,却不料孙婆婆突然怒喝一声,跟着左脚再次狠狠踏在了地面之上:“引雷决!” 说话间,一柄桃木剑在孙婆婆手中极灵活的开始变化,她的剑法超群而玄妙,使用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不多时,自桃木剑上隐隐闪现出类似于符文的印记,这正是道家秘术‘引雷决’最重要一环,每当出现这种符号,就意味着天雷即将穿破天际融合于桃木剑之上。 直至孙婆婆最后一个动作结束,结印已然完成。 “轰隆隆!轰隆隆!” 天空之上风云变色,雷声不断炸响,很快就从孙婆婆头顶位置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旋涡好似雷公一张大口,开始不断吞噬周围一切力量,还时不时有闪电穿破云层汇聚于此。 蓝衣女鬼骇然抬头:“老太婆,你这是要与我同归于尽?你疯了吗!” “呵呵呵呵...” 孙婆婆面露狰狞,脸上的皮肉不时跳动,她双手紧握桃木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蓝衣女鬼。 就在蓝衣女鬼错愕的眼神当中,一道天雷自半空中迅猛落下,很快与孙婆婆融于一体,其周身也因为这股强大能量,而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波动。 随着她狠命一剑挥出,那道饱含雷霆之怒的天雷便直奔蓝衣女鬼面颊飞驰而来。 “疯婆子!我与你势不两立!” 蓝衣女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尖锐且悲愤的嚎叫,接着赶忙动用全身妖法在面前铸起一道坚固的冰霜护盾。 “嘭!!!” 耀眼的光芒自护盾外围而起,只不过就算蓝衣女鬼毫无保留的动用了所有妖法,可还是没能挡住这迅猛的雷霆一击。 很快护盾开始破裂,“嘶嘶嘶嘶...砰砰砰!” 当护盾全然被天雷击溃,蓝衣女鬼也不能幸免。 “噗。” 一口粘稠的绿色血液自蓝衣女鬼口中喷出,她此刻已经被天雷打的四分五裂。 女鬼爆体,很快从她身上飞射出无数阴寒的冰锥,这些冰锥漫无目的四处飞射,搞得孙婆婆有些措手不及,手持桃木剑左挡右支,可还是硬生生被数根冰锥戳穿腿脚。 此刻小宝也才刚刚缓过神来,他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却发现迎面飞射过来无数冰锥。 “我的妈呀!这是咋回事儿?”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无数冰锥,小宝只能狼狈的一头趴到地上,抱着脑袋动也不敢动一下。 女鬼虽然爆体,但却化成星星点点的诸多荧光。 她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张脸孔,十分阴邪的睁开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孙婆婆:“老太婆,这次你我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你可千万不要死的太早,否则我定要挖你的坟,将你的尸骨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安生!哈哈哈。” 孙婆婆半跪在地上,强忍着从腿上传来的疼痛,随手拿出一枚八卦镜对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荧光一照,刚想开口念诵咒语,好借此彻底根除掉蓝衣女鬼,却不料在这关键时刻,直感觉喉头一甜,竟然喷出一股鲜血。 短短瞬间,空中荧光早已消散不知去向。 逃过一劫的小宝,被周围烟雾缭绕的浓烟呛得咳嗽不断,他捏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慌慌张张直奔孙婆婆的方向跑了过来... 此时,在土炕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小梅,虽然面色还有些许苍白,但她却忽然安静了下来,也不再胡乱挣扎了。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好似做梦,说是做梦感觉又好像很真实的样子,渐渐的就连她自己竟然也无法分清到底身在何处。 小梅担惊受怕的抬眼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她发现此时乌云满天,只有月亮穿透云层缝隙,散射出来的一点点微亮而已。 这点微亮实在是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导致周围的环境很是幽暗。 小梅并不清楚这是哪里,她只觉得今夜似乎格外寒冷,有心想要回家去,可奈何周围太过阴暗,根本就难辨方向。 正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忽听前方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嗯!前面有人? 小梅暗感惊喜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她咬着手指小心翼翼的朝前方看去,却发现不远处刚好站着一个蓝衣女子。 第一百零一章 乱葬岗招魂{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蓝衣女子背对着小梅轻声抽泣着。 她的哭声在这黑夜里显得无比清晰、刺耳。 这让心里原本就有些没底的小梅更加恐慌、不安:这蓝衣女子为什么大晚上躲在这里哭泣呢? 难道她和家里人吵了架,又或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小梅心里有点儿忐忑,因为她并不清楚蓝衣女子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小梅屏住呼吸,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眼下半夜三更的,而且还是在这陌生的地方,仅凭自己是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如果能像眼前这个蓝衣女子问问路的话,那么也许事情就可以得到转机了。 想到这里,小梅望着蓝衣女子的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几分期待的样子。 不过这种喜悦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小梅忽然又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万一这个蓝衣女子是个坏人怎么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主动过去打招呼,岂不就成了羊入虎口? 不行不行,看来还是不能太过冒险。 小梅紧抿嘴唇,站在原地迟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却不料那个一直顾着轻声抽泣的蓝衣女子,竟然转过身来率先开口说话了。 只听她道:“小妹妹,我的命好苦啊!” 当蓝衣女子转过身的时候,小梅好奇的盯着她的脸庞打量。 可谁能料到不知为何,当那蓝衣女子转过身的时候,小梅忽然觉得眼前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这让她始终看不清楚蓝衣女子的容貌。 蓝衣女子那张脸落在小梅眼里,始终都是模模糊糊的。 小梅心中暗感奇怪,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仍小心翼翼的轻声回了一句:“姐姐,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蓝衣女子拂袖哀叹一声,往前紧走几步,距离小梅更近了一些:“ 有人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去找他理论,却被他的帮手蛮不讲理的倒打一耙,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听了这话,小梅方才知晓其中缘由,刚想问的详细些,却不料蓝衣女子冲她一挥长袖,紧接着一阵若有似无的桃花粉香味,便将小梅紧紧包裹住。 桃花粉一入鼻腔,小梅顿时觉得晕晕乎乎的,就连意识也跟着有些模糊起来。 朦朦胧胧之间,小梅忽然觉得心里面堵得厉害,一种极为强烈的忧伤,怨恨不断在脑海里面盘旋。 再联想起自己之前的不幸经历,心里忽而莫名多了几分凄凉。 不知怎的,小梅瞬间对这蓝衣女子的遭遇感到不忿,当即忍不住落泪道:“姐姐,你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那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呵呵呵...你当然可以帮我了,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蓝衣女子嘴角邪魅一笑,缓缓走到小梅身旁,过去轻轻牵起她的小手,就开始往前面漫无目的的走。 一路上谁也不曾开口说话,只有蓝衣女子轻声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在前面引路。 蓝衣女子所唱出的曲子,音调婉转而又哀伤,凡是听到的人都会感到茫然失措,意兴阑珊。 因为小梅距离她最近,所以这效果就变得更加显著。 最终在蓝衣女子的牵引之下,小梅双眼无神、步履僵硬的跟着她已经越走越远。 在两人正前方的天空上,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油绿荧光。 每一点荧光上都映衬着一张,和蓝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脸孔,这些面孔的目光异常冰冷,当它们见到小梅逐渐靠近的时候,每张诡异面孔却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容。 眼神空洞的小梅,仿佛没察觉到这诡异的场面,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挪动着双腿。 就在她迷迷糊糊,即将要走进那片油绿荧光之中的时候,耳边却冷不防传来一道怒斥:“几缕残魂也敢放肆!当真想让我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十分洪亮,且气势十足,当即震得小梅浑身一抖,接着脑子里面也跟着变得清明起来。 小梅茫茫然的睁眼一瞧,只见方圆数十里竟然有数不尽的坟包。 啊?! 这不就是西山那片乱葬岗吗? 我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再一望身边的蓝衣女子,小梅顿时惊得汗毛直立,这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一具已经干瘪发臭的灰色骷髅啊! 她想要挣脱灰色骷髅的束缚,却不料反被这骷髅尖锐的指骨抓的更紧了。 正无计可施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小梅面前。 来者不是孙婆婆还能有谁。 只见孙婆婆刚刚出现,便手持桃木剑,直接对准这具骷髅狠狠刺了过去。 眼看着孙婆婆这一剑马上就要刺中灰色骷髅,岂料这骷髅竟然眼睁睁在孙婆婆面前化作一缕青烟遁地而入,最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我怎么忘了这妖孽懂得奇门之术的事情了,真是糊涂啊!哎!” 见又让这妖孽给逃走了,孙婆婆显得很是心有不甘,可能是因为怒火攻心,所以导致她腿上的伤口上又开始不断的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跟在她身后的小宝担忧不已,忙跑过来搀扶着她,关切的询问她的伤势要不要紧。 孙婆婆稳了稳心神,冲小宝摆摆手,示意没事:“老太婆的命硬着呢,你不要管我,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法子,继续为小梅招魂!” 直到现在小宝还没有完全的缓过神来,至于孙婆婆刚刚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很仔细地去听,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孙婆婆腿上骇人的伤势发呆。 “臭小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再不回去给我包扎伤口,一会儿我的血就流干了!” 看小宝还在发呆,孙婆婆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了一番。 “哦,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 小宝下意识瞟了一眼孙婆婆苍白的脸色,赶紧按照她之前的交代,慌慌张张的走到前面开始引路了:“小梅!回家了。” 一声呼喊过后,小梅精神为之一振,循声望去,只见身后有一道金黄光点在不停闪耀。 于是她神色恍惚的跟在这金黄光点后面慢慢走着。 而每走几步,就会从她耳边再次传来小宝的呼唤:“小梅!回家了。” 如此这般,跟着金黄光点走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远的时间,直至回到了熟悉的家中之后... 小宝和孙婆婆回到家中,发现王涛站在小梅身前正呲牙咧嘴的胡乱嚎叫:“哎呀我的妈呀!小梅你倒是快点儿松口哇,可疼死我了,哎哟呵。” “王涛哥,你干啥呢?” 小宝收起手中符咒,快步跑到土炕前一瞧,只见昏迷不醒的小梅已经张口死死咬住了王涛的一根手指。 看到小宝已经回来了,王涛满是汗珠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小宝你回来了!实在太好了,你再回来晚点儿,估计我这手指头怕是就要废了。” 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王涛一股脑把之前的事情对着小宝和孙婆婆讲了一下。 原来就在小梅挣扎、惨叫最厉害的时刻,王涛出于无奈只好用手捂住了小梅的嘴巴。 一开始这样做倒还起到了一些效果,可谁知道,就在王涛暗自得意的时候,岂料小梅居然就那么狠狠的一口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而且无论王涛怎样尝试去掰开她的嘴巴,都毫无效果。 最后泄了气的王涛只好自认倒霉,他强忍着从手上传来的疼痛,就这么倍感煎熬的等待着小宝和孙婆婆回来。 等来等去,始终不见小宝和孙婆婆的身影,王涛真的已经有些绝望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过得有些久了,所以王涛由一开始的疼痛开始转变成了麻木。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能挨到这么久的时间。 听他一口气说完,孙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手快速打了个指决,简简单单往小梅额头上一按。 只是瞬间,躺在炕上的小梅便猛然清醒过来。 当小梅清醒过来以后,她不住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看上去也有些茫然。 见小梅终于醒了过来,小宝放才了却一桩心事,直到这时,忽然又想起孙婆婆的伤势来。 在屋子里面四处一望,却根本不见孙婆婆的身影。 匆匆忙忙跑到堂屋一瞧,只见孙婆婆已经浑身瘫软的坐在了她最喜欢的那把太师椅上。 小宝深知孙婆婆的伤势不轻,忙招呼王涛过来帮忙将孙婆婆的伤势好好处理一下。 当两人用剪刀剪开孙婆婆腿上那些已被鲜血染红的碎布时,两人完全傻了眼。 因为在碎布之下的那些伤口不但长而且深。 瞧这样子,不休息个十天半拉月,估计这伤口是不会好的了。 他俩在这小声议论,孙婆婆听了却不住摇头:“不行不行,要是只为了养伤,而耽误这么久的时间,实在不是上策。 虽然我在不久之前击退了那个蓝衣女鬼,可还有许多隐藏在暗处的人盯着我们。 如果我们不能早些离开土粒村,恐怕夜长梦多,迟则有变哪!” 小宝听完,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婆婆,你的意思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有可能会趁乱对我们下手?” “嗯,这正是我所担忧的。” 孙婆婆有些忧虑的点点头:“所以我们能尽早离开这里,那就千万不要多耽误时间。” 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又重新开口道:“我看事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们就到村中各处,去寻找逃生的去路。” 第一百零二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明天就走?” 王涛瞪着眼睛,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吧,您伤得这么重,还怎么走路啊?况且小梅也才刚刚痊愈..还有,村子里被布置了阵法,有一层透明的结界拦着,我们想要马上从村子里面出去,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王涛虽然脑子有时不太灵光,可此时说的这些话却直戳当前困境。 所以当他说出这番话以后,孙婆婆和小宝同时沉默了下来。 就在两人沉默的空当,王涛居然重新提起了拜师一事。 孙婆婆轻笑两声,问他为啥突然之间想要拜师。 王涛也不隐瞒,将心里话全都一股脑的向孙婆婆和盘托出。 只听他吐沫横飞的大声说道:“我要是学会了道术,不说别的,就比如再遇上像眼前这种困境,我多少也可以帮上一点儿忙啊。” 孙婆婆眼前一亮,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似乎受到了孙婆婆的鼓舞,王涛拍着胸脯,一本正经的说:“我学道术不为争强好胜,第一个想法是为给马老汉、老李头报仇! 第二,就是为了寻找被邪祟搞得不见了踪影的老张叔,如果等我学会了道术,估计寻找他的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第三嘛,有一技之长傍身,也总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至少在大家需要的时候,我不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哪!” 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小宝挠挠脸蛋儿,有些好奇的盯着孙婆婆望了过去。 坦白讲,对于孙婆婆究竟会不会收王涛为徒,小宝这心里也没底,不过他倒是希望王涛能够成为自己的师弟,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四肢发达的师弟在身边,最起码以后和别人打起架来,自己也可以有个肉盾抵挡一下。 小宝和王涛心情同样紧张的盯着孙婆婆瞧着,很希望能够从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谁知孙婆婆并没有立即答应王涛的请求,而是若有所思的伸手敲打着桌面,不过看这样子,她似乎正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见孙婆婆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王涛马上苦着一张脸,往身后的供桌上一指:“最关键的是,我一点儿也不想给这个黄皮子年年上供,因为我最讨厌这玩应儿了,等我学好了道术,非得把这块儿丑巴巴的牌位给劈成两半儿不可。” 听了这话,孙婆婆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她说:修道最大的特点就是崇尚自然,而对于道的最高准则便是“德”之一字。 而无论你喜欢或者厌恶,如果不是到了难以收拾的境地,则绝不可凭一时冲动行事,否则害人害己。 小宝和王涛木讷的点点头,静静等待下文。 孙婆婆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人,无奈摇摇头:“相遇即是缘分,且不论资质如何,一旦入我道门,则日后切不可做有违天理的事情,否则必遭天谴。” 转眼望向王涛,“既如此,还不快去准备香烛、供桌等所需之物。” “香烛,供桌?” 王涛眨眨眼睛,一副茫然的神情:“大半夜的找这些东西干啥呀?” 孙婆婆闻言脸色一变,紧捂额头不住叹息。 见王涛还傻乎乎的愣在原地,小宝没好气的伸脚踹了他的屁股:“你个傻蛋!婆婆的意思你还没明白吗?” “明,明,明白?” 王涛挠挠屁股,有些发愣的瞧着小宝:“你踹我干啥?找揍呢是不?” 小宝很无语的送了一个白眼给他:“婆婆这意思就是答应收你为徒了,你只要按照婆婆的意思去办事就好,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末了,还很兴奋的补充了一句:“还有哇,入了门以后呢,你就是我的师弟了,以后只许我来欺负你,你就再也不能随便欺负我了,因为打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兄了,哈哈。” “呃。” 本来正兴冲冲去搬桌椅的王涛,听了小宝所说的后半句话,明显愣住了:“你个小屁孩以后就是我...” “我什么我,好好干活,记得手脚麻利点儿。” 小宝得意洋洋的又冲着王涛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双手叉腰的对他大声说着话。 从这一刻起,小宝忽然从王涛身上找到了一点自信。 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被王涛欺负,而且还能仗着师兄的身份无条件的去使唤他,小宝这心里马上就乐开了花。 “你个小兔...” 王涛见小宝一副很是嚣张的样子,顿时心生火气,举起拳头刚要揍小宝,岂料忽然被他给打断:“小兔?我还小猪呢!啊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宝瞪着眼睛,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咋的,你举个拳头还想揍我呀?尊师重道听说过没?看把你能的,这还没入门呢,就先想着欺负我了,那以后翅膀硬了还不得飞到天上去啊!” “这个...” 被小宝几顶大帽子直接扣下来,王涛顿时傻了眼:这叫啥事儿啊,入了门以后,我咋感觉比这小屁孩儿的地位低了不少呢? 这不公平啊! 要知道我可比这小屁孩儿大了六岁啊,那可是整整六岁呀! 就算不论岁数,就我这身板也不是这个小屁孩儿能够比的了的啊。 哎呀,为啥我只能当师弟,不能当师兄啊? 心里越想越窝火,越想越气闷,导致他搬着桌子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还傻站着干啥?快点儿去拿香烛过来啊!要不然一会儿给祖师爷上香用什么呢?” 报复性的再次伸脚踹向王涛的屁股,小宝仰着脖子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气势,“最后别忘了泡一壶热茶过来给婆婆喝,这叫拜师茶知不知道。” 得,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王涛呲牙咧嘴的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在心里暗自嘟囔。 虽然心有不甘,可最终还是屁颠儿颠儿的去拿小宝交代的那些东西了。 看着面前两个小辈在堂屋里吵吵闹闹,孙婆婆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是自得其乐的在一旁暗自瞧着热闹。 之后,简简单单的行了个拜师仪式,王涛才算是正式成为了孙婆婆的第二个徒弟。 本来一切很顺利,可到了给他传授道门初级密卷的时候,孙婆婆猛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王涛虽然虽然入了道门,可奈何他是一个文盲,一个字都不认识。 秘笈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本破纸。 按照王涛的话说,这玩应儿瞧着怪费神的,倒不如拿去擦屁股来的痛快。 没办法,既然秘笈看不懂,那就转为口述。 本以为口述应该可以了吧,可谁知道王涛刚听完就忘得一干二净,简直就是左耳朵听完右耳朵出的反面典型。 孙婆婆心里想着,笨不要紧,只要多用点心,多给他讲几次就好。 于是耐着性子,不厌其烦的给他重复传授着同一段口诀。 可不料一连说了二十几遍秘术口诀,他竟然连第一句都不能完整的背诵出来。 同样一段口诀,每每对他讲一次,就好像又是一本全新的知识。 几次试探,孙婆婆终于发现王涛真是笨的无法想象,就连站在一旁的小宝也被王涛好似榆木疙瘩的脑容量给惊呆了:我去!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笨的人!真是令人抓狂啊。 有些泄气的王涛,垂着脑袋像个斗败了的公鸡。 他有气无力地对着孙婆婆道:“我说师父啊,我是不是让您头疼了?” 本来正暗自郁闷的孙婆婆听他这样问,忙打起精神回应道:“不碍事,不碍事,其实我以前比你更笨的,只要你以后肯努力修炼道法,说不定还是会有所收获的。” “真的吗?” 王涛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就那么信以为真的盯着她瞧。 小宝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不止,憋得一张脸好似猴屁股,却愣是没有敢吭一声,因为他可不想因此打击到王涛的自信心,要是王涛哭着闹着不打算修炼道法,那自己以后岂不就少了一个欠揍的师弟,这可就亏大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孙婆婆缓缓说起了一段关于她年少时候的往事。 据孙婆婆所讲,她幼时出生在北方一处较为偏远的小山村。 因为常年帮家里做农活,所以肤色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 那时候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吃饱饭,她觉得那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虽然生活简简单单,可她却十分害怕她的爷爷。 促使年幼孙婆婆害怕她爷爷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是因为她的爷爷是一名阴阳先生。 这种经常跟鬼神打交道的职业,令她望而生畏。 加上爷爷平时寡言少语还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导致她从不敢与自己的爷爷开玩笑。 虽然天真烂漫没什么心事,可年幼的孙婆婆还是留意到爷爷最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好像愈发苍白了。 而且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爷爷时不时的总爱站在自家田埂上遥望远方重重叹气。 年幼的孙婆婆问爷爷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爷爷只是无奈摇头,却始终不曾对她解释过什么。 爷爷不说,她也不敢追问,最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可谁知道,就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她家里的噩耗突然接踵而至。 先是孙婆婆的父亲被忽然发疯的耕牛,用犄角戳穿内脏不治身亡,而后是母亲办理父亲丧事期间不慎跌落井底意外溺亡。 接连的打击,让一向开朗乐观的孙婆婆顿时肝肠寸断。 然而与年幼孙婆婆分外的悲伤和痛苦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面对晚年丧子之... 第一百零三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面对晚年丧子之痛的爷爷却一反常态的很是平静。 他平静的好似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就在孙婆婆六神无主的时候,爷爷居然做出了一个令她倍感吃惊的决定。 那就是让她背起行囊,赶紧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小桑村。 对此年幼的孙婆婆很是不解,追问爷爷为什么让她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离开家乡。 爷爷也不答话,就是执意让她离开。 悲愤交加的孙婆婆哭着喊着就是不肯听爷爷的话。 爷爷被她吵得实在没有办法,最终一狠心动手打了她,并且还交给她一个包裹,说这里面有一些钱财和干粮,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本茅山秘书残卷。 因为江湖上觊觎这本残卷的人实在太多,爷爷让她千万要保守秘密,不可以把手握残卷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直到最后爷爷还不忘嘱托,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万不可修炼残卷上的秘术。 看着年幼的孙婆婆似懂非懂的点头答应,爷爷才放心的让她离开家乡到外面讨生活。 遥想当年被迫离开家乡时的那种孤独无助,孙婆婆的眼泪便不争气的从脸颊不停滑落。 她一步一回头的抹着眼泪,感觉心中五味杂陈,忽然失去双亲不说,现在还要离开爷爷,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这怎能不让幼小的孙婆婆感到无限伤感呢。 其实自当日离开家乡以后,孙婆婆并没有走得太远,她只是去了附近一所小镇落脚。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有两个,第一,这里距自己老家并不算远,如果有机会,还可以偷偷回到老家去看看爷爷。 第二,孙婆婆还有个孪生姐姐在三年之前,嫁到了小镇附近的村庄。 姐妹俩仅仅相差一岁,年纪相仿,关系也很好。 孙婆婆觉得如果以后实在混不下去,倒也可以去投靠姐姐。 她之所以没有马上去找姐姐,无非是担忧不知该怎么将父母离奇死去的坏消息告诉给姐姐。 毕竟像这种大丧之事,孙婆婆实在有些难以开口。 孙婆婆不想让姐姐也跟着一起伤心,所以只能将万般苦水咽回肚子里面。 孤苦无依的孙婆婆在镇子上来来回回的穿梭,一路上都在寻找栖身之地。 可谁曾想到落脚的地方还没找到,孙婆婆就被几个江湖混混给盯上了。 这些人尾随着孙婆婆来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很是轻易地就将孙婆婆赖以生存的包裹给抢了去。 要知道包裹里面除了一些钱财和干粮,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本茅山秘书残卷。 这残卷比起钱财更让孙婆婆重视,虽然当时还很年幼,不过天生倔强的孙婆婆还是不依不饶的,在身后紧紧追赶那些抢走她包裹的小混混,说是钱财可以拿走,但一定要将那本残卷留下来。 小混混们本来也不认识字,那本残卷在他们眼里似乎就是几张废纸。 但是就那么轻易的把残卷还给孙婆婆,他们又显得很不甘心。 所以这些人稍一商量,决定戏弄一下身后这个看起来长得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儿。 几个身高力壮的青年混子在原地围成一圈儿,他们嘻嘻哈哈的拿着那半册秘术残卷,相互在空中来回投掷。 饶是孙婆婆流着眼泪不停叫嚷,说是请他们把那半册残卷还给她,可那帮混子正在兴头上,哪肯遂了她的愿,依旧大笑着戏耍年幼的孙婆婆。 孙婆婆那时候毕竟年纪小,围在他们身旁来回奔跑,没过多久便已经气喘吁吁。 脚步从一开始的轻盈,转为迟钝,再后来已经开始磕磕绊绊,就连一双膝盖都已经磕出了血。 但即便这样,孙婆婆依旧不肯放弃,愣是瞪着一双喷着火的双眼,不断向这帮混子扑来。 到了后来,这帮混子也没了最初戏耍孙婆婆的兴致,他们几个将孙婆婆狠狠踩在脚下,说是只要孙婆婆跪下给他们几个挨个的磕几个响头,他们就把那半册破纸还给她。 孙婆婆被他们戏耍的够呛,早已心生怨气,而且凭着她那副倔强的性子,又岂肯接受这种赤果果的羞辱。 孙婆婆笑了。 她笑得似乎有些狰狞。 原本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面,在那一刻忽然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杀意:“想让我跪下给你们磕头?哈哈....绝不可能!” 说完,就恶狠狠的一口咬住了其中一个人的小腿。 那个被咬的人当即痛得惨叫一声,接着就气急败坏的不停殴打孙婆婆。 孙婆婆被打的口中流血,却依旧不肯松口。 几个人附身一瞧,当他们对上孙婆婆那双无比狰狞、冰冷的眼神时,都被吓了一跳,瞧这小丫头的样子,似乎不从那个人腿上咬下一块儿肉来,她似乎就不会松口。 按道理讲,这些混子平日里坏事做绝,什么狠人没见过。 但要说像是孙婆婆这样小小年纪便如此凶恶的小孩儿,他们几个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最终混混们把那半册秘术残卷主动还给了孙婆婆,而直到这时,孙婆婆才张着一张血肉模糊的小嘴,从那个人的小腿上挪开。 几个混混搀扶起那个被咬伤的同伴,正准备灰溜溜的离开,岂料孙婆婆站在他们身后,几近疯狂的冲他们大喊:“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你们!” 这怒吼在小巷子里面不断回响,似乎每个字眼都被无限放大,愣是硬生生钻进了几个混混的耳朵里。 几个混混侧身皱眉的望着身后那道倔强而又愤怒的小小身影,他们丝毫不敢质疑这小姑娘所说有假。 混子们没有放下什么狠话,而是悄无声息的一起离开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孙婆婆一张褶皱的老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不忿之色。 小宝和王涛相互对望一眼,他们似乎都被孙婆婆这种罕见的狠厉,给吓了一跳。 王涛面露疑惑的挠挠脑袋,问孙婆婆后来有没有找那几个小混混报仇。 孙婆婆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他们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我已经把他们每个人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嘶! 一股凉气遍布到了浑身每个地方。 小宝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心道:婆婆之前不是曾经说过,一旦入了道门则日后切不可做有违天理的事情,否则必遭天谴吗? 虽说那帮小混混曾经欺负过她,但也没必要那么残忍把他们都杀掉吧? 孙婆婆这么无端端的一下子杀了那么多的人,会不会遭天谴呢? 这时,小宝忽然鬼使神差的又想起她曾经说过的另一段话:无论你喜欢或者厌恶,如果事情不是到了难以收拾的境地,则绝不可凭一时冲动行事,否则害人害己。 这么想来,孙婆婆好像有点儿自相矛盾啊? 小宝脑子里面有些凌乱,他很难描述此刻复杂的心情,所以只能呆立当场默不作声。 其实王涛现在的心情一点儿也不比小宝好到哪里去,只见他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 很明显,孙婆婆刚刚讲述的这段故事,完全吓到了小宝和王涛。 两人都不明白,她忽然提起这段事情的意义和作用。 就在气氛有些压抑的时候,孙婆婆忽然又开口说话了。 只听她道,“我刚刚之所以给你们两个讲述这段陈年往事,实际上是想告诉你们,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你们的话,那么你们一定要千倍万倍的给我换还回去,否则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徒弟。 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那我收你们干什么呢?” 扭头望向小宝,“我当初那么痛快的收下你,一方面是因为我这嫉恶如仇的性格,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的确需要有人传承我的衣钵。” 听她这样讲,小宝心里一下子又有些释然,忽然之间便把那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忘得一干二净。 孙婆婆转眼望向王涛:“通过刚才那件事,我也是想让你知道,就算你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什么像样的道术,可毕竟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只要你足够努力,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就像我当初年幼时候受到的诸般羞辱,虽然在当时我没办法报仇,不过数年之后,事情显然已经水到渠成,也是到了我该报仇的时候。”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况且我知道你也身背仇恨,需要为你所说的马老汉和老李头报仇,而且你还背负着去寻找老张叔的任务。 所以,每当你修炼道术毫无进展的时候,多想想这些急需你去解决的困难,也许你做起事来就会更加事半功倍了。” “嗯,师父,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跟着您学习道法的。” 听孙婆婆说完,王涛马上极为恭谨的冲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不要叫我师父,像小宝那样叫我婆婆就行,我听着顺耳些。” 孙婆婆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瞧她的样子好似终于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又好像是对于过往唏嘘不已,只见她紧锁眉头,目光凝重的望着院外漆黑的夜空发起呆来。 “嗯,我知道了师师...婆婆。” 王涛一时没反应过来,话才结结巴巴的说到一半儿,忙又在中途赶紧改口叫了声婆婆。 第一百零四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对于王涛的回应,也不知道孙婆婆究竟有没有听到。 只见她依旧还是安安静静的望着院外默默发呆。 不过从她饱经风霜的脸庞,和浑浊木讷的眼神中来看,她似乎有些疲累,又或是在不经意间又想到了什么令她倍感神伤的往事。 看到孙婆婆忽然沉默下来,小宝和王涛也不敢打扰她,所以只能各怀心事的在一旁坐着。 夏夜闷热的令人感到窒息,就连空气中仿佛都充斥着一种莫明的焦躁。 外面漆黑的夜幕在沉闷中变得越发深沉、灰暗,这种压抑的气氛似乎就好像是会传染,让静静坐在屋子里的小宝和王涛也感觉无比煎熬和心烦。 “轰隆隆!” 一声闷雷从遥远的天际炸响,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 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 院子当中被雨水胡乱冲刷着,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 当大雨开始‘哗哗啦啦’下个没完的时候,小宝忽然注意到刚刚还表情木讷的孙婆婆,此刻一双眼睛里忽然又在一瞬间变得无比锐利起来。 不知为什么,小宝只要一看到孙婆婆这种眼神,心底里总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很显然这与平常那个和蔼可亲的孙婆婆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觉得此刻的孙婆婆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变得有些陌生不说,更让人摸不到头脑的就是,他并不清楚孙婆婆为什么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性情大变。 小宝多希望孙婆婆能够恢复以前的模样啊,他在心里不停劝说自己眼前这个狠厉的孙婆婆只不过是一时的假象罢了。 心里正胡思乱想,王涛浑身打了个哆嗦从椅子上站起来,屁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将房门给关的严严实实。 被他这么一打扰,小宝立刻从纷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可谁知道刚摆脱之前混乱的思维,却又马上掉入了另一个谜团之中。 因为小宝猛然想起孙婆婆在之前所讲述的故事里,曾经提起过她有一个孪生姐姐的事情来。 再联想到自己之前曾经见过的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小宝心里忽然生出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难道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婆就是她的亲姐姐? 小宝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望着面色不善的孙婆婆犹豫良久,但最终为了解开心中这个大大的疑团,只好用委婉的口气问道:“婆婆,您刚才说您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姐姐,那她是不是和您一样,也都是一个奇门高人啊?” 不说这话还好,当小宝话声一落,孙婆婆居然当场就把手中攥着的茶杯狠狠一巴掌给拍成了粉末:“嘭!” 随着一声脆响,茶杯已然四分五裂,就连孙婆婆的手掌都给那些碎玻璃划出了鲜血。 不但小宝吓得浑身一哆嗦,就连正准备重新坐下的王涛都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就在两人错愕的眼神中,只听孙婆婆语调阴沉的开口道:“我姐姐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种田人!” 气息紊乱的喘了几口气,孙婆婆才将这件事徐徐道来。 话说当日,自打被那群小混混抢走了随身所有的吃食和钱财以后,孙婆婆只好去投奔她的亲姐姐。 两姐妹多年不见,自是十分欣喜,总有说不完的话唠不玩的嗑。 姐姐见孙婆婆灰头土脸、满面伤痕,不禁追问她路上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孙婆婆为了不让姐姐担心,撒谎说是途经一个山坡时,不小心滑倒才滚下山坡给弄成这样。 姐姐不疑有他,又追问父母还有爷爷的近况。 孙婆婆哪里忍心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姐姐,于是再次违心的说一家人过得都很好,只是每每思念姐姐心中不安,所以才让她过来瞧瞧近况。 等过些日子回去了,好向父母还有爷爷回禀姐姐的消息。 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加上对孙婆婆无条件的信任,所以对于孙婆婆所说的这些,姐姐竟都未察觉出其中异常。 想着姐妹俩多年不见,而且妹妹远道而来极为不易,于是姐姐就劝她留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孙婆婆强颜欢笑的点着头,心里面却苦涩极了,因为就连她也不清楚自己对姐姐所说的谎言究竟能够隐瞒多久。 当天晚上姐姐携家人一同为妹妹做了顿,在当时算是比较丰盛的晚饭。 大家在一起吃的其乐融融,很是愉快。 安安稳稳的过了一日。 等到第二天中午,姐姐提议让孙婆婆乖乖在家里呆着,说是她和丈夫会去河边给孙婆婆,抓些鲜鱼回来改善改善生活。 孙婆婆本也想去,可姐姐不依,说她昨天赶路很累,就在家里休息,等过几天恢复了体力再带她去河边玩耍。 孙婆婆知道姐姐这是关心她,所以并不多言,只好按照姐姐所说的去做。 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着实有些无聊,后来心里经过一番激烈挣扎,孙婆婆居然偷偷的跑出了门,直往姐姐所说的那片河滩去。 等到了近前,果然看到姐姐和姐夫在河边撒网捕鱼。 为了不打扰他们,所以孙婆婆找了个就近的草丛往里面一藏,就那么静悄悄的看着他们忙活,而她却躲在草丛里独自一个人偷笑。 姐姐今天的运气不错,没过一会儿就已经捕到了不少的鱼。 她和姐夫两个人在岸上将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儿收拢,然后就开始撤网,瞧他们这样子,估计是为回家做准备了。 躲在草丛里的孙婆婆见状,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刚想从草丛中偷偷溜出来,好提前按照原路返回。 岂料,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忽然发生了意外。 只见在前方那片古井无波的水面中央位置,突然毫无征兆的沸腾了起来。 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不断荡漾开来,就好像其中有什么怪物马上就要从中冲出来一样。 别说当时年纪尚幼的孙婆婆没见过这般奇特景象,就连姐姐和姐夫两人也因为惊愕愣在了原地。 眼瞅着水中的动静越闹越大,倒是姐夫率先反应过来,他惊呼一声:“快跑!” 接着便一把扯起姐姐的手掌,不断往孙婆婆隐藏的方向奔跑过来。 可谁知道,他们两个手挽手还没有跑出多远的距离,一股冲天巨浪竟然铺天盖地的直往他们身上狠狠砸了下来。 姐姐和姐夫毕竟是血肉之躯,被巨浪砸中之后,顿时倒地不起,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孙婆婆正想挪步,去把姐姐和姐夫救回的空当,岂料忽从水面中央飞射出一个身着黑衣之人。 此人犹如鬼魅般在水面一路疾驰,等到了岸边之后,才缓缓靠近姐姐和姐夫。 见两人已经昏迷,黑衣人蹲下身去将他们仰面翻转过来。 当他看清楚姐姐的容貌时,当即冷哼一声:“哼!老孙头儿你这个老顽固,你以为拿走了我的东西,躲到乡下就没事儿了!就算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吗? 我寻遍天下不还是找到了你的下落,哼,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竟敢阻挠我取走秘术残卷? 可惜呀可惜,就算你做鬼也没能想到,我是先杀你儿子儿媳,在干掉你这把老骨头,最后再来找你的小孙女。 哎,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最终秘术残卷不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上吗? 哈哈...迂腐至极的老孙头儿,你何必跟我作对呢! 你要是肯早点儿交出秘术残卷也不至于搞得家破人亡嘛! 哈哈,蠢,当真是蠢不可及,哈哈...” 说到这里,黑衣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可躲在不远处的孙婆婆却觉得他笑得很是邪恶且恐怖。 脑子里面不断回忆他刚刚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孙婆婆不知道他究竟是精神失常,还是找错了人。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黑衣人怎么会知道秘术残卷的事情呢? 对于这本带有神秘色彩的秘术残卷,孙婆婆也是不久前才从爷爷口中得知的这个秘密。 还有黑衣人刚刚所说的那句,我是先杀了你的儿子儿媳,在干掉你这把老骨头,最后再来找你的小孙女。 这句话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难道,难道这个黑衣人是爷爷的仇家? 孙婆婆感觉打心眼里凉透了。 恍惚间,猛然想到,莫非我父母的死并非偶然?也都是眼前这个黑衣人搞的鬼? 还有从他刚刚所说的话里意思来看,难道爷爷也已经.... 孙婆婆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红着眼眶紧咬嘴唇,恨不得马上出去生生撕碎这个畜生。 但理智告诉她,就算她从草丛冲出去也是于事无补,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既报不了仇,还会白白丢掉性命,而爷爷之前交给自己保存的那半册茅山秘术残卷,也会落到这个畜生的手里。 孙婆婆仰面狠狠吸了几口气,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她打算先躲在草丛里,看看这黑衣人接下来会怎么办。 “老孙头哇老孙头,你还真给我来了个兵行险招。 当时你让这小丫头拿着个包裹远走他乡的时候,我还真没料到你会把秘术残卷偷偷藏进她的包裹里。 嗯,值得赞赏啊! ” 黑衣人自顾自的狂笑了一会儿,待他止住笑声之后,忙从怀里摸出两颗褐色丹药,并一一塞进了姐姐和姐夫的嘴巴里:“嘿嘿,有了这两颗丹药下肚,保证让你们生不如死,我就不相信你们能熬得住这种痛苦,不把秘术残卷的下落告诉我。” 第一百零五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姐姐和姐夫被喂了不知名的药物之后,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们虽然是醒了,可浑身却在不住的颤抖。 也不知道他们是被冰冷的河水给冻得,还是黑衣人给他们喂的药物起了什么作用。 孙婆婆正暗感忧虑之时,岂料黑衣人一脚狠狠踩在姐姐的脑袋上,他语气森然道:“快说!你爷爷交给你的包裹,到底被你放在哪儿了?” 躲在草丛里的孙婆婆两眼微眯,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看来这黑衣人一定是爷爷的仇人,他果然就是为了那半册茅山秘术残卷而来的。 直到现在姐姐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恐惧的拧着身子不停挣扎、抽泣着。 “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畏的反抗,快点儿老实回答我的问话!” 黑衣人见状有些恼怒,脚下又稍微加大了几分力度:“你再这样哭哭啼啼的,小心我把你和你丈夫一起扔进河里去喂鱼!” 听到这话,姐姐显然被吓坏了。 但因为她被黑衣人踩住了脑袋,所以只能贴着地面含混不清的开口说话:“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的什么包裹?我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嗯?” 黑衣人挑了挑眉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可不会笨到,认为这年轻女子是因为嘴硬的缘故,才没有说实话。 按道理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乡下女子怎么会傻到,用她自己和丈夫的生命去换取那半册秘术残卷呢,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 再者说,如果他们两个都死了,只留下那半册秘术残卷还有啥用处啊? 怪,真是怪事儿。 难道老孙头将秘术残卷藏到别处去了? 要是那样可就糟了,这天地之大,让我上哪儿去找啊。 事情有些蹊跷,黑衣人心里开始有些急了,他弯腰一把扯住姐姐的头发,目露凶光的大吼:“你敢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和你丈夫一起去死!” 说话间,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冷冽匕首,作势就要冲姐姐的手臂上扎下来。 “住手!不要伤害我姐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婆婆实在是忍无可忍,她万万不能看到自己的亲姐姐受到一星半点儿的伤害。 就算是用爷爷留下来的那半册茅山秘术残卷,来换取姐姐和姐夫两条人命,孙婆婆也在所不惜。 危难就在眼前,孙婆婆已经别无选择。 她一手高举半册茅山秘术残卷,一边从荒草丛中慢慢走出:“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只要你放了我姐姐和姐夫两个,我就把...” “哈哈!” 不等孙婆婆把话说完,黑衣人居然就在转瞬间突兀的出现在了孙婆婆眼前,他全然不顾孙婆婆的惊恐,伸手一把就将孙婆婆手上紧握的那半册秘术残卷给生生抢了过去。 下意识瞟了一眼孙婆婆那张阴沉、稚嫩的脸庞,黑衣人得意的大笑出声:“原来你们是双胞胎姐妹,难怪会长的这么像。 我刚才本以为得到这半册茅山秘术还会再多花费一些时间,没想到只是短短瞬间这么轻易的到手了,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与黑衣人状若疯癫的狂喜不同,此时孙婆婆更加关心自己姐姐、姐夫的安危,眼见着黑衣人夺走了他想要的东西,孙婆婆不禁出言提醒道:“你笑够了吗?想要的东西你已经拿到手了,那还不赶快把解药交给我?” 黑衣人止住笑声,他阴测测的眼神划过孙婆婆的脸庞,“小丫头你说的没错,既然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那你们对于我来说也就没什么价值可言了,哼哼哼。” 孙婆婆不是傻瓜,仅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上就可以判断出,他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了。 “你想干什么?” 孙婆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虽然知道接下来可能会难逃一死,但仍旧不死心的开口道:“我们只是乡下种田人,对你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难道你还怕我们以后找你报仇不成?”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尚轻的小女孩儿,竟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察觉到黑衣人眼中的变化,孙婆婆则故意调高语调儿,用一副极为鄙视他的口气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害怕我这个黄毛丫头以后去找你报仇,既然你这么胆小的话,那就快点儿过来杀死我吧,免得以后等我长大把你打的满地找牙,那可就实在是太丢脸了。” “呵呵,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你这激将法用的着实不错,但可惜呀可惜...” 黑衣人干笑两声,将手上那半册秘术残卷塞进怀里,随手抽出刚刚那把短小精悍的匕首来,脸上不带一丝感情的缓缓向孙婆婆靠近:“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去死吧!” 当黑衣人挥动手上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向孙婆婆咽喉时,孙婆婆竟然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那么渺小和无助。 哎,还是难逃一死了吗? 打心底里发出一声不舍的哀叹,孙婆婆下意识将眼光望向了不远处,在地面上疼的来回打滚的姐姐:姐姐,永别了,妹妹先走一步了。 近乎绝望的闭上双眼,几滴清泪便缓缓从孙婆婆眼角滑落下来,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在下一秒钟停止了。 就在孙婆婆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这样含冤死去的时候,岂料身后猛然吹过来一股极为强劲的罡风。 罡风的速度、力道完全出乎孙婆婆的想象,不但在瞬间打折了黑衣人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竟然还在同一时间直接穿破虚空,狠狠将黑衣人打的一个踉跄,不断后退着。 “噗!” 黑衣人稳住身形之后,才发现刚刚被罡风击中的腹部很快流出鲜血,他面目狰狞的单手捂住伤口还不待缓过神来,岂料下一秒直感觉喉头一甜,便很是突兀的从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茫茫然睁开眼睛的孙婆婆愣住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事情的走向竟然是这样的,也万没料到看似平常的一阵清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直到此刻,孙婆婆也没搞明白刚刚在电光火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奇特的事。 她有些迷茫、困惑,但这并不妨碍她发自心底的喜悦:呼,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安全的,但凡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愁以后没机会找这个黑衣人报仇。 孙婆婆正在胡思乱想,黑衣人则目露精光十分谨慎的往四周打量,“哪位高人驾临于此?还请现身说话,不要这样鬼鬼祟祟的。” 他的话音一落,马上自孙婆婆身后闪出一人。 只见此人一身道士打扮,长的是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剑眉杏眼,鼻直口方。 颌下几缕长髯随风摆动,显得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当这个道士从孙婆婆身后刚一出来,黑衣人便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原来来者正是青衫教掌教方大成。 “呵,我当是谁这么偷偷摸摸的暗算我,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方掌门啊?”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他假惺惺的冲着面前方大成抱了抱拳,不阴不阳的开口道:“呵呵,没想到您也喜欢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倒是让晚辈不知该如何评价您的为人呐!” 方大成手持拂尘,双拳紧握回了一礼:“阁下见笑了,贫道只是途经此地,恰巧见到你要对这小女孩儿行凶来着,情急之下才会迫不得已将你打伤,出手之前忘了于你先打声招呼,实在是贫道考虑不周哇!得罪之处还请阁下海涵。” 方大成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滴水不漏,不但几句话就把黑衣人罪恶的一面无情揭开,还在话语中隐隐嘲笑、调侃了黑衣人一番。 黑衣人闻言,脸上有些不自然,他要不是面上始终蒙着一层黑布,恐怕气急败坏的模样早被对面的方大成瞧了去,到时候指不定又得被悄无声息的狠狠奚落一番。 想到这里,黑衣人直感觉颜面扫地,但方大成说的话似乎无懈可击,搞得他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还击了。 黑衣人正处于尴尬境地,孙婆婆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匆匆跑到方大成身旁,用稚嫩的小手紧紧抓住他那宽松袖口,将黑衣人之前做的坏事通通告诉了他。 方大成听孙婆婆讲述完毕,冲着黑衣人步步紧逼过来,只见他轻轻一甩手中拂尘,淡淡道:“还请阁下把抢走小女孩儿的东西,和解药一并交出来为妙,否则就莫要怪贫道不客气了!” 黑衣人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多管闲事的方大成,真想一刀一刀将他割碎,但奈何实力有限也只能将苦水咽回肚子里。 就在刚才孙婆婆和方大成说话的空当,黑衣人原本想要趁机溜走,可谁知道双腿好似木桩一般全然不听自己的指挥,这让他倍感无奈。 他不是傻子,知道这种细微的变化绝对是方大成的杰作,也透过这小小的细枝末节,让他明白了自己和方大成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过大,如果当场动起手来,他绝对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他奶奶的,今天老子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黑衣人在心里暗骂一声,伸手从怀里慢慢摸出那半册秘术残卷,握在手中有些恋恋不舍:哎!眼看着已经到手的秘术残卷又要不翼而飞,真是让人心碎不已。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 第一百零六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黑衣人还是选择将秘术残卷交还回去,他可不想因此得罪方大成,从而丢了性命就更加不值得。 只要有这条小命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从这小女孩手上再次抢回秘术残卷。 重新拿回爷爷留下的东西,孙婆婆终于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望了一眼黑衣人身后已经疼的晕死过去的姐姐、姐夫,忙急声道:“还有解药呢?你快拿给我!” 黑衣人不甘心的咬咬牙,可最终也只能自认倒霉,他从怀里迅速掏出解药,直接扔给了对面的孙婆婆。 孙婆婆接过解药,直往姐姐、姐夫身旁跑去。 方大成见状方才露出一抹笑意:“既如此,那阁下就可以走了。” 黑衣人闻言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可谁知还不等他将这口气喘匀,却又听方大成告诫道:“今日之事,贫道虽不追究,可望阁下日后还要好自为之,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听了这话,黑衣人心中更加恼火,虽然如此却又不敢当面出言反驳,索性只好在心中不停嘀咕:好你个道貌岸然的臭道士,说的倒是好听,今天我技不如人也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等我日后功法大成,定要找你一决雌雄! 默不作声的冲着方大成拱拱手,黑衣人转身欲走,可谁料脚下居然还是动弹不得。 黑衣人瞪着面前的方大成,没好气的道:“你们想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们了,难道方掌教还想留我喝杯茶不成?” “哈哈!阁下说笑了,请便。” 眼瞅着孙婆婆已经过去将解药一一送进不远处昏迷两人的口中,方大成这才收了束缚在黑衣人脚下的禁制。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防的就是黑衣人在解药上做什么手脚。 既然服下解药的两人没有异样,方大成这才肯放走黑衣人。 脚下没了束缚,黑衣人转身便匆匆往来时的路上返回。 但当黑衣人经过孙婆婆身旁时,猛地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肩头,作势就要挟持着她一同逃走。 “死性不改!” 方大成苦笑一声,施展轻身功夫来了个瞬间移位,只是眨眼间就到了黑衣人身后位置。 黑衣人感觉耳畔生风,知道肯定是方大成追了过来,他当下不敢犹豫,赶紧转身单手将孙婆婆甩到身前当做挡箭牌,并用另一只手朝着身后奋力击出一掌。 方大成的注意力全都在黑衣人身上,他万没料到黑衣人竟然这般厚颜无耻的拿小女孩当做挡箭牌,所以当下不由暗自吃了一惊,忙及时收回了准备打出的一掌。 也就是这么短短瞬间,黑衣人刚刚打出的一掌已经狠狠拍在了方大成的胸口上:“嘭!” 一击得手,黑衣人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邪魅笑容,可谁知道还没等他的笑容消失,方大成居然直接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儿。 糟糕!这个方大成果然是名不虚传,中了我全力一掌非但没事,竟然还能在短时间内发起反击。 一抹惊诧从黑衣人眼前闪过,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方大成已然出手直击他的左肋。 “嘭!” 闷响起处,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 黑衣人忍不住哀嚎出声,只见他浑身犹如触电般开始肆意扭曲,最终手上无力的一把松开了孙婆婆。 方大成眼疾手快的接住孙婆婆,将她直接放在身后护住了她。 饶是孙婆婆平时胆子够大,但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黑衣人疯癫的举动还有刺耳的惨叫给吓了一跳。 她浑身打着哆嗦躲在方大成身后,就连看也不敢看黑衣人一眼。 而中了方大成一掌的黑衣人,此刻的面色却立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他单手捂住受伤的地方,额头上止不住的滴落豆大的汗珠,心道:看来今天不拿出点儿看家本事,恐怕难以脱身啊! 心中主意已定,慌忙从怀里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药丸,狠狠朝着方大成面前一甩:“方大成!我们后会有期,今天这笔账我早晚都要找你算清楚!!” 随着药丸落地,一股漆黑的烟雾瞬间从其中释放了出来,这烟雾浓烈不说,就连味道也让人作呕。 孙婆婆实在难忍这恶心的气味,忙在第一时间伸手捂住口鼻。 方大成见状转身带着孙婆婆不断后退,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原地的瞬间,岂料那块儿土地上‘砰’的一声炸裂。 泥土四处飞溅不说,原地还猛地无火自燃起来。 原地起火已经很是奇怪,但令人更加摸不到头脑的是,那火苗居然还是幽绿色的。 只见这股幽绿色的火苗不安分的上下跳动,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那火苗居然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这是? 已经躲远了的孙婆婆站在土路上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接着在她万般惊恐的目光中,那个人形火焰最终化为实质。 也就是说,那股火焰竟然真的化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真人。 身处一片黑雾当中的那个人始终低垂着脑袋,这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他身着一套全白素衣,呆呆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也不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掉了。 当他身后那片黑色雾气逐渐消退之后,身着素衣的男子终于抬起了头。 也就是这么一瞬,孙婆婆和方大成才看清了这人相貌。 只见这男子五官周正,脸上不但惨白如雪,且面无表情。 孙婆婆和方大成正颇感困顿之时,岂料那男子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却忽然露出一股极为阴冷的寒光来。 他的眼光犹如一把无形利剑,让人多看一眼就会感觉极度不适、周身发寒。 孙婆婆下意识向后紧退几步,直到距离此人稍远一些,才方感心安。 方大成仿佛毫不畏惧这怪异男子,只见他轻甩拂尘步步上前,竟直奔那男子飞奔而去。 眼瞅着方大成马上就要靠近那男子身边,谁知那男子忽然四分五裂,竟然眼睁睁爆体而散。 “轰!” 一声巨响过后,很快自那男子所站位置,迅速向四周扩散出一圈一圈的无形波纹。 此波纹不但声响,且锋利无比,连带周围草木尽皆受到波及,也都被拦腰狠狠斩断。 眼见方大成也将难逃厄运,孙婆婆声嘶力竭冲他大叫:“道长!快逃!” 她的声音尖锐、凄楚,但随着大地震荡,导致脚下一个不稳,竟直接狼狈的仰面摔倒在地。 当孙婆婆再次从地上爬起,瞪着一双无比担忧的双眼望着眼前满地狼藉时,犹自大汗淋漓,显然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一滴眼泪落在了草地上。 很快第二滴眼泪也跟着坠落下来。 正当孙婆婆跪在地上轻声抽泣时,身后忽传来方大成的声音:“娃娃莫哭,贫道尚在人间。” 孙婆婆很是吃惊的迅猛回头望去,只见方大成果然好端端的站在她的身后。 “你,你还活着?” 孙婆婆使劲儿揉揉双眼,跑过去仔仔细细的对着方大成打量一番,口中不禁喃喃自语:“刚才的那个,那个爆-炸声对你没有影响吗?” 方大成叹了口气,目光遥望远方:“刚才那个人是个活死人,自他体内爆发出的那股气流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黑衣人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放出活死人,无非是想要尽快脱身。” 顿了顿,又接着开口道:“这种障眼法倒是不足为虑,贫道所担忧的是那黑衣人日后功法大盛,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个看起来没什么作用的障眼法,可就会变成真正的实质性杀人武器了。” “怎么会这样?” 这种说法是孙婆婆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当下忍不住追问道:“那您刚才为什么不趁早杀了那个黑衣人呢?要是等他以后更厉害了,那还怎么对付他啊?” “天道循环,因果自然。” 方大成先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让孙婆婆听起来感觉模棱两可的话,而后他又轻抚颌下长髯道:“平白无故我怎可随意害人性命,一切但凭天意,就随他去吧。 若他日后前来找我寻仇,贫道也只当是命中一劫。” 孙婆婆挠挠脑袋,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道士的想法,甚至觉得他有些迂腐不化。 平白无故去害人当然是不对的,可是刚才那个黑衣人,明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如果在你有能力杀他的时候,却不杀他,那么等他以后变得更强大起来,也许就不是你能够应付得了的了。 何况谁能够保证,以后那个黑衣人就不会去害更多的人? 与其出现这样糟糕的结局,倒还不如直接当场杀掉他来的省心。 心里为方大成隐隐担忧了一会儿,孙婆婆忽然又想起自己姐姐和姐夫的安危来,于是尖叫一声,慌忙直往刚才他们晕倒的地点跑了过去。 可谁知道,等孙婆婆再次跑回到刚刚的地点时,才发现那里已经全然没有了姐姐和姐夫的影子。 而唯一留下的痕迹,恐怕也只有地面上还未干涩的两滩水渍了。 糟糕!姐姐和姐夫一定是被刚刚那个黑衣人给抓去了。 “哎!” 孙婆婆咬牙切齿的望着面前那条水位平稳的河流,急得直跺脚:黑衣人抓走姐姐和姐夫的目的,无非是打算以此为筹码,想用他们的性命来要挟我交出秘术残卷罢了。 看来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恐怕日后那个身份不明的黑... 第一百零七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恐怕日后那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还会伺机来寻找我的踪迹的。 如此说来,姐姐和姐夫暂时倒还是安全的,只要黑衣人一天没得到秘术残卷,想必姐姐和姐夫就不会有事的。 在心中无力的安慰了自己一番,孙婆婆也只有仰天长叹的份儿了。 正没奈何间,只听身后方大成轻叹了一声:“咦,这纽扣的做工倒是很精致啊。” 孙婆婆闻声过去一瞧,只见方大成手上拿着一枚镶着金边儿的黑色纽扣。 从这纽扣的做工上来看,恐怕也是不菲之物。 普通庄稼人对于穿着什么的不甚在意,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喂饱肚子,肯定不会花大价钱去购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贵重之物。 所以这应该不是姐姐和姐夫留下来的东西。 瞧了瞧自己和方大成衣服上的扣子,孙婆婆顿时恍然大悟:难道这金边儿扣子是从刚刚那个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 孙婆婆拿过扣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心中隐隐觉得这是黑衣人留下来的唯一线索。 连一颗普普通通的扣子都是这样贵重,难道黑衣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正暗自猜测时,方大成凑上前来捋着胡子说了一句话。 只听他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想起来了,像这种做工的扣子贫道以前确实是见过的。” 孙婆婆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忙问他在哪里见过。 方大成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军阀当中的高层统帅。” 军阀当中的高层统帅? 孙婆婆在心中讷讷的重复着这句话,但其实她并不清楚军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说起来这并不能完全怪她,因为当时年纪尚轻,加上呆在山中多年很少出门的缘故,所以不光是孙婆婆不知道军阀这个名词的含义,恐怕大多数深居偏僻乡间的老农,也不见得能够搞清楚军阀这个词语的意思。 见孙婆婆一脸困惑,方大成又耐心给她解释,说军阀就是指拥有军-队,以武力割据一方自成派系的军人势力。 孙婆婆听完只感觉心中有些沉闷,她万没料到黑衣人居然会和军阀扯上关系,照这么说来要想救回自己的姐姐、姐夫那岂不是难上加难? 因为仅凭黑衣人的身份,搞不好他手上还有大队人马呢,对付一个黑衣人已经足够头疼了,再加上那些士卒的阻碍,这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总感觉心惊肉跳,无奈下孙婆婆只好向方大成求助。 方大成虽然是个道士,但多年的江湖经验还是有的,他认为仅凭一颗扣子就断章取义是不明智的选择。 虽说这种镶金边儿的扣子在军阀高层中比较常见,但万一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呢,比方说黑衣人从军队中偷走了某位军官的外衣,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也说不定。 总之一句话,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万不能急着去下定论。 孙婆婆眨眨眼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觉得方大成说的很有道理,仅凭一颗纽扣又能说明什么呢。 无论怎么瞧那个黑衣人都不是个好东西,搞不好真是他偷了别人的衣服也说不定。 方大成捋着胡须遥望远方,紧皱眉头沉默不语,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才重重叹了一口气,瞧他的样子倒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得。 最终心善的方大成为孙婆婆指了条明路,说是让孙婆婆跟着他回青衫教修习道术才是上策。 第一,孙婆婆能够有个落脚的地方,还能得到宗门的庇护,最起码青衫教人多势众,谅那黑衣人也不能为所欲为的来找孙婆婆的麻烦。 并且有了师兄弟们的照料和帮助,也许能顺利的帮着孙婆婆找到黑衣人的下落,从而解救她的姐姐和姐夫。 其次,等孙婆婆以后实力提升,也可以自行去寻找黑衣人的下落,最不济,行走江湖也能有个自保之力。 虽然方大成言辞恳切,也的确有些真本事,但孙婆婆还是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孙婆婆之所以犹豫,一个原因是她并不喜欢被拘束的生活,况且假如真的跟着方大成加入了青衫教,不说别的,那教派里面都是男人,自己去了恐怕多有不便。 而且当道士的,听说只有男的才会去吧?我一个女流之辈入了道教,别人会怎么称呼我呀? 道姑? 孙婆婆打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个称谓。 在当下这个粮食匮乏的年代,加入道门不但被归类到江湖骗子之流,以后恐怕还要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日子。 再说,男女有别,吃不饱饭,这都是孙婆婆所担忧的事情。 今却忽然听方大成说要收她为徒,孙婆婆这心里着实有些抗拒。 但要是不按照方大成说的去做吧,又恐姐姐、姐夫陷入无妄之灾,无奈下孙婆婆就将诸多难处对方大成照实说了。 方大成听她说完自己的难处,忍不住笑了出来:“娃娃年纪不大,想得倒还挺多。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青衫教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平时也都会亲力亲为的耕种劳作。 至于你所说的饿肚子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但假如四方游历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吃喝之物就得自己解决。 还有你所说的称谓问题就更加不是什么难事儿,你可以加入我外门弟子行列,没有道号不说,还可以使用你现在的名字。 至于你所说的生活不便,也好解决。 按照你的想法,无非就是要远离众弟子聚集之地而已。 本教空闲房屋还有不少,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选择,尽量去挑选那些山间僻静之地作为修炼场所,那里是不会有人去打扰你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到时候,你就留在那里安安稳稳种田,如有空闲,就修炼你爷爷留下来的那半册茅山秘术残卷。 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我在一旁指点,相信你凭着自己的努力完全可以修炼成一个精通术法的厉害角色。 等你功法大成的时候,就可以下山去办你自己的事情了。” 孙婆婆尴尬的笑了笑,摸摸后脑勺,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方大成又接着说:“不是我非要为难你,只是你这小娃娃先天就与道家有缘,你若强行留在家乡反而不妙。” “嗯?这是什么意思?” 孙婆婆一头雾水的看着方大成,想让他说得更详细一些,岂料他并没有答话,而是慈祥的笑了笑,“你把生辰八字写出来给我瞧瞧,我先给你卜上一卦再做计较。” 农村人对卜卦什么的尤为感兴趣,孙婆婆当下一听方大成这样说,赶忙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一口气写在了,脚下的泥土地上面。 方大成从怀里拿出一些零散的碎龟壳,他将其放在两手掌心之中不停摇晃,接着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而且口中也跟着振振有词的念叨起来。 至于他念的是什么,孙婆婆根本就听不清,也听不懂,总之整个人脑子里完全就是蒙的。 就在孙婆婆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方大成忽然睁眼暴喝一声。 待他睁开眼的一瞬间,手中几块儿零散的碎龟壳也跟着纷纷无规则散落在了,脚下的泥土地上面。 孙婆婆颇感好奇的瞪大眼睛凑上前来,左瞧瞧右看看,可是看了好一会儿,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下意识往方大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一扫,才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看到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孙婆婆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忐忑不安,于是轻声问他卜卦结果如何。 方大成还没有开口说话,孙婆婆只觉得十分紧张,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到他说话。 就在孙婆婆万分期待的眼神中,谁料方大成盯着地面上的岁龟壳,忽然颇显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接着才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并且用极为郑重的语气对她说:“小女娃儿,你的八字极差,命运坎坷不说,还克父母亲戚。” 孙婆婆闻听此言,顿时慌了神,她忽然想起父母之前怪异的死状来。 难道这些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导致爸爸妈妈离奇死去的吗? 还有爷爷恐怕也已经... 眼中的泪花在不停打转,孙婆婆忽然又想起这世上唯一的一对亲人来,那就是落在黑衣人手上的姐姐和姐夫。 如果按照方大成的说法,难道姐姐和姐夫遭此大难,也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不!不能在让自己的亲人莫名死去了,绝对不能。 惊慌失措的孙婆婆,忙问方大成可有什么破解之法没有。 方大成叹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说她只有学了道术才能慢慢化解这些恶运,如若不然则祸及全家。 只是到了此刻,已经有些晚了,因为从刚刚的卦象上来看,说是孙婆婆已经有亲人离世的迹象了。 听到这个结果,孙婆婆很是失望,忍不住一连叹了三次气。 一叹,方大成算的精准,自己确实是有亲人已经去世了。 对于这些,自己从来没有对方大成讲过,由此可以看出,方大成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二叹,自己是个累赘,要是没有自己的存在,恐怕爸爸、妈妈、爷爷、姐姐、姐夫就都不会出事了。 以前从来都不相信这种东西的,可通过这些事情,孙婆婆的认知已经悄悄有了改变。 三叹,自己无能,为什么平常会对这种东西那么抗拒,如果早些修炼道术,也许那些厄运就不会找上自己身边的人了。 此刻.... 第一百零八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此刻孙婆婆心里只有悔恨、自责、内疚,想着想着,眼泪便如决堤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而身为局外人的方大成,则显得非常理解孙婆婆。 他很明白孙婆婆此刻的心情,当下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小女娃儿莫要悲伤,正所谓命运无常世事难料,这不是你的错,你大可不必如此自责,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数,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拉起孙婆婆的小手,方大成带着她一路缓缓而行:“拜师这件事儿,你不必现在就给我答复,先跟我回到青衫教在慢慢考虑就是了。” “嗯。” 孤苦无依的孙婆婆抹了一把眼泪,任由方大成牵引,向着村外慢慢走去。 两人一行走了将近半个月才最终来到了青衫教总坛。 到了那里以后,方大成果然按照之前约定,将孙婆婆安置在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安身。 孙婆婆本以为终于可以在此安心修习道法,可谁知道方大成的师弟石天罡对于孙婆婆却颇有微词。 他听说孙婆婆八字不好,而且还和黑衣人接下仇怨,当即开始劝阻方大成赶快让孙婆婆离开这清修之地。 而他的理由就是说怕孙婆婆以后会给青衫教,招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方大成不同意石天罡的观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有什么麻烦,也是他这个掌门人一力承担,断不会将孙婆婆撵出青衫教。 石天罡见方大成态度坚决,心里多少有些怨气,于是面色阴沉的扭头便走。 心灰意冷的孙婆婆知道石天罡说的都是实情,所以为了不连累青衫教,她便趁着夜色准备偷偷下山。 可孙婆婆万没料到,她刚刚来到山脚下,却猛然发现方大成就昂首站立在自己的对面。 对于孙婆婆偷偷下山,方大成似乎早有预料,他缓步来到孙婆婆面前,语气平淡的说:“做人只要无愧于心,又岂能怕那些闲言碎语,只有弱者才会畏惧流言,难道你承认自己是个弱者?” “这...” 孙婆婆眼中闪出一抹自信的光芒,脸上也换成一幅不服气的表情。 可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又低下头默不作声了。 倒不是她默认了自己是个弱者这件事,只是平静下来之后,她已经搞清楚了方大成的激将之意。 显然摸清楚了方大成的心思之后,孙婆婆还不肯开口说话的原因,那就只剩下一个理由。 而这个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孙婆婆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方大成和他师弟起了冲突。 也许是年纪不大脸皮薄的缘故吧,越是这样想,孙婆婆心里就越是内疚,所以也跟着不想说话了。 倔强的孙婆婆像个榆木疙瘩似得愣愣杵在原地,却不料方大成冷不防一把扯住她的双臂,硬生生将她扛在自己肩膀上,又把她给送回了原来的住处去。 方大成拍拍手掌,“在此放心修行,只要我还当掌门一天,就不会让你四处漂泊的。” 话音一落,他转身欲走。 听了这话,孙婆婆不由对他打心眼里感激,忍不住热泪盈眶的向他道了声谢。 忽又想起方大成当时说过要收她为徒的事情,当下不再犹豫,忙跪地扣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方大成眼疾手快的拦下了她,说现在不忙拜师,要拜师也得等挑选个大吉之日才行。 孙婆婆不懂其中原因,于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数日之后。 方大成按照之前约定,挑选吉日收下了孙婆婆这个外门弟子。 拜师当天,孙婆婆亲自下厨将煮好的饭菜一一摆到桌上,跑去唤来师父,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站立一旁。 她想等师父先动筷子,自己才跟着吃饭。 方大成并不在意这些俗套礼节,招呼孙婆婆一同坐下吃饭,可孙婆婆却不答应。 见孙婆婆如此坚决,方大成也只有哈哈一笑,率先用饭。 吃过饭,孙婆婆又恭恭敬敬的给师父端来一杯热水,面上略显急促的开口道:“师父,那个...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些厉害的法术啊?” 方大成接过一杯热水轻轻吹了一阵,先是抿了一小口,然后淡淡一笑:“你现在还不识字,怎么看的懂那些复杂的书籍?更别说去学那些道术了。” 将杯子重新放在桌面,他才再次开口道:“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多认识些常用字,之后才能学习道法,知道了吗?” “哦。” 孙婆婆点点头,觉得师父说得有理,可是很快又低下头去,显得闷闷不乐:“师叔说我是个不祥的人,以后怕是会给咱们宗门带来不必要的灾祸,所以我想尽快学好道法,然后赶紧离开宗门。” 方大成愣了愣,他没想到这孩子年纪不大,心事却这么重。 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但考虑了一会儿却又作罢。 孙婆婆是个敏感的人,即便师父什么都没说,可她心里有数,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恐怕师叔石天罡肯定没少在师父面前说她些坏话。 自打这次碰面之后,师父对她更加照顾,平时只要有空就会过来教她识些简单的字,外加撰写一些基本的符咒。 而孙婆婆来到青衫教这些日子里,本以为师父会传授些厉害的道术给她,可谁知道师父除了教她识字、画符之外,每天就只是让她干些劈柴、担水,洗衣、煮饭之类的杂活。 孙婆婆自小出生在乡下,所以这些脏活累活,倒也难不倒她。 可时间久了,她就觉得有些孤单,想着自己的姐姐和姐夫还不知是死是活,就更加煎熬、烦躁。 阳光明媚的一天下午。 孙婆婆双眼空洞的坐在一把小凳子上,来回使劲的搓洗着小木盆里的衣服,忍不住唉声叹气道,“哎!我现在竟然连道术的入门程度都还谈不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去救姐姐。” 歪着脑袋瞧了瞧天上大大的太阳,孙婆婆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喃喃自语:“看来我还得去问问师父才行,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啊。” 心中有了主意,孙婆婆也不管衣服还没有洗完,直接起身飞快的穿梭在茂密的林野间,直奔师父的住处而去。 火急火燎的找到师父之后,孙婆婆发现他正在打坐练功。 没办法,为了不打扰师父,孙婆婆只好坐在一旁的角落里,静静等他起身。 好不容易等到师父睁眼起来,结果还不待孙婆婆开口说话,岂料师父却先责问她了:“你不在你的住处呆着,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要知道偷懒可练不好道法啊。” 孙婆婆撇撇嘴,忍不住开门见山的问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她学习一些厉害的道术。 师父习惯性的轻抚颌下长髯,说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强健体魄与认字,至于那些厉害的道术,以后肯定会传授于她的,叫她先不要着急。 还说操之过急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对于师父的这个说法,孙婆婆并不感到沮丧,心里想着: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只要自己做好眼下那些简单的事情,恐怕修习更强劲的道术就会水到渠成。 所以当天回去后,孙婆婆便更加卖力的去干那些杂活,也更加努力地去学习写字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孙婆婆终于得偿所愿的练习到了比较厉害的术法,而且在这其间,她还抽空修习了爷爷所留下的那半册茅山秘术残卷上的隐秘道法。 眼瞅着孙婆婆道法日渐精深,逐渐有了师父四成实力这般水准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也就是这件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从而导致她被迫离开青衫教,再也不能留在师父身边修习道术了。 令孙婆婆倍感委屈、心痛的这件事大致经过如下。 打今年开始,不知道怎么的田地之中农作物忽然大量减产。 由于农作物收成极差,导致粮食严重不足,这对于人数众多的青衫教来说,每个人的口粮也跟着相对减少了。 粮食不够吃就有人开始私下议论,而这一点儿小小的苗头正好被石天罡逮个正着,他借机煽动众人不满情绪,说是像这种天灾都是由孙婆婆这个妖女招惹来的祸事。 还说宗门以后要想安宁度日,必须将这妖女撵下山去,否则大家都得跟着她一块儿倒霉。 有些人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天灾和一个普通姑娘家能有啥关系。 可有些人就是眼红孙婆婆受掌门人的青睐,于是他们赞同石天罡的说法,支持将孙婆婆撵下山去。 还有一些人根本懒得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因为平时和石天罡关系不错,所以毫无争议的也赞同他的说法。 这样一来,在宗门内部就出现了中立派,赞同派,反对派。 几股势力这么一搅和,就连方大成这个掌门人也有点吃不消,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打算将孙婆婆撵出宗门。 石天罡见方大成还在护着孙婆婆,当即再次开口,说本门内部大都是些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子,平时要不是他们辛勤劳作,大家哪里能有口热饭吃。 嘿嘿干笑两声,冲着孙婆婆一瞪眼,忽而扭头却意有所指的说:“哎!平时也不见有些人去田间劳作过几回嘛,可是像这种人呐,在吃饭的时候倒是偏偏吃的不少!而那些真正干活最多的人却只能... 第一百零九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却只能吃点残羹冷炙,我真是有点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对着自己身前一众弟子和死党,意味深长的扫了几眼过去:“大伙儿说说,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 平时这帮家伙和石天罡走得最近,所以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大家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搞清楚了他的意图之后,那些支持他的人都急忙挥舞起拳头,大声叫嚷着说孙婆婆就是那个干活不出力,坐等着吃白食的人。 这些人一致要求要把孙婆婆给撵下山去。 刚开始只是几个人在挥拳抗议,可慢慢开口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声音也有一浪高过一浪的架势。 眼见这帮家伙又开始跟着起哄,方大成知道这都是石天罡从中起了推波助澜的坏作用。 从这件事情的表面上来看,石天罡似乎针对的只是孙婆婆一个女流之辈,但方大成心中明镜似得,岂能不明白他这些小伎俩背后的目的。 与其说是针对孙婆婆,倒不如说是间接打压方大成这个掌门人的威信力。 方大成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的瞧着下面纷乱、叫嚷的一众弟子。 他仿若一个局外人那般伸手无规则的敲打着桌面:看来师弟对于师父当年将掌门之位传给我,还是心存不满。 所以凡是我支持的,他都反对,要是轮到我反对,他就会大力支持。 从近几年的趋势上来看,这种情况有愈演愈烈的征兆,如果再不出手制止,恐怕青衫教以后就会四分五裂。 一念及此,方大成隐隐有些担忧,他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内部争斗,要闹到什么时候才会消停下来,难道真要搞到门派覆灭为止吗? 石天罡站在台阶下,眯着小眼睛偷眼瞧了瞧坐在掌门之位上,默不作声的方大成,当下心中冷笑一声:今天我看你这个掌门怎么收场,哼哼。 石天罡拨开众人,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大摇大摆的当着大伙儿的面当即又说起了一件事儿。 提起这事,还得从青衫教总坛山脚下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说起。 据石天罡所说,前些日子在那小村庄发生了一件怪事,而这件怪事恰恰发生在一户普通的农家。 某天凌晨十分,那户农家诞下一小婴孩。 乡下人家家中添丁,本该是一件大喜事,可谁曾想到就在小孩儿降临人世那一刻,他的母亲却难产而死。 这个消息实在不幸,错愕万分的接生婆慌慌张张的从里屋跑出来,告诉等候在屋外的一家人,说是产妇已死。 而刚刚那个出生的孩子,实际上是他自己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 最让人浑身发寒的则是这孩子自打出生以后,非但没有啼哭一声,反倒是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面对这么邪门的事情,接生婆显得很是恐慌,只撂下一句:你们赶紧找个能人过来给这孩子瞧瞧为妙,我家里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 言罢,接生婆没命的直往家里跑,生怕在此多停留一秒,就会沾染上什么邪气。 说到这里,石天罡一挑眉,后来那户农家派人出来找我帮忙,所以我才会对这件事了如指掌。 大家虽然不知道石天罡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可是单单听说了这个离奇、古怪的事情后,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隐隐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有些人甚至觉得后脊背若有似无的一阵发凉。 就在众人错愕不止,正为那户农家孩子担忧不已的时候,只听石天罡继续开口道:“如今天降异象,且邪祟降世,搞得连年灾旱不断,恐怕大家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他猛一转身,目露凶光的伸手突然指向孙婆婆,咬牙切齿的道:“据我所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女娃!所以,我建议将她逐出本派,让她下山自生自灭为妙!” 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被惊得头皮发麻,他们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却将目光统一转向孙婆婆,就好像孙婆婆真的就是什么害人的邪祟一般。 孙婆婆显得有些局促,默默低垂下了脑袋,总感觉有些对不住他们。 石天罡偷眼观瞧每个人的表情,心中料想大势已定,于是带头大喊:“驱逐妖女下山!还我宗门安宁!” 原本浑浑噩噩的一众人等,闻听此言才猛然缓过神来。 有些人就开始跟着石天罡一起起哄,不过依旧有人觉得这事太过荒唐,所以只是站着并不说话。 与此同时,方大成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不悦之色,他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先是打量了一下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孙婆婆,想着她可怜的身世,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 屏息思虑片刻,觉得与其将孙婆婆强留在宗门之内受人白眼,倒不如放她下山独自修行。 一来可以躲个清净,二来,此时的孙婆婆已经今非昔比,她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就算下山也是比较安全的。 第三,如果孙婆婆下了山,也好就此堵上石天罡及其门下弟子的悠悠众口,到时候看这帮跟着起哄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三权衡利弊,方大成还是觉得让孙婆婆下山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住口!” 方大成‘霍’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自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极为强劲儿的内力波动,顿时将场中众人震慑的哑口无言。 他的目光一一扫向众人,而最终独独落在师弟石天罡的身上:“好!既然大部分人觉得这名女弟子应该下山,那本座依你们就是。” 扭头望向左侧的孙婆婆,语气稍有缓和:“孙飞珍,如今你学艺有成,明日还是下山去吧。” “弟子孙飞珍谨遵师命!” 孙婆婆强忍眼中泪水,忙低头跪拜:“徒儿感念师父多年教诲,如今无以为报,只能在天边遥祝您福寿安康!” 短短一句话,孙婆婆却感觉好像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她明白师父有师父的苦衷,虽说这样被迫离开宗门多少有些狼狈,可孙婆婆还是感激青衫教这几年的收留,和对师父无限的恩情。 如果之前没有遇到师父,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脑子里的往事一幕幕不停飞转,孙婆婆也早已是泪流满面,“弟子走后,还望师父保重身体。” 言罢,她用力叩了几个响头,便决然转身离开了内殿。 当晚,孙婆婆颇感伤怀的坐在房中,温习着多年修炼的那套内功心法,岂料这时,房门却自外面轻轻的被人敲打起来,“咚咚咚。” 孙婆婆收功撤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才抬眼望着房门发呆:我在青衫教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朋友,估计敲门的人只有师父吧? 也许是因为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师父才会过来看望我最后一回吧。 想到这里,孙婆婆又感觉心中五味杂陈。 ‘吱嘎’。 一声晦涩难听的响声过后,门开了。 但是让孙婆婆颇感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师父。 瞧着面前比自己矮了整整半个头的圆滚滚身影,孙婆婆不禁狐疑道:“邱师弟?怎么是你?” 孙婆婆口中的邱师弟,本名叫做邱春成,也是师父前些年收入外门的弟子之一。 由于他入门比孙婆婆要晚上几个月,所以就成了孙婆婆的同门师弟。 虽说是孙婆婆的师弟,但实际上两人年纪是一样的。 这个小师弟长得白白胖胖,一双眼睛小的就跟没睁开一样,所以孙婆婆平常总开他的玩笑,说他永远也睡不醒,因为从没见他把眼睛睁开过。 对于孙婆婆的玩笑,小师弟倒也不在意。 他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经常喜欢独自一个人躲在高高的山顶发呆。 性格孤僻的人,心中大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伤心故事,即便小师弟平常话不多,可孙婆婆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他内心的苦闷与挣扎。 正因为这样孤僻的性格,导致小师弟平常也没什么朋友,从这一点上来看,冥冥中倒和孙婆婆有些相似。 也许是怜悯,亦或是从小师弟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孙婆婆对于小师弟平常也很是照顾,更多的则体现在夏季耕种时节,孙婆婆总会帮他完成那份劳作任务。 一时间两个性格孤僻的人,倒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师姐,师父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邱春成摊开手掌,将两枚玉佩和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交到孙婆婆手上。 孙婆婆接过东西以后,邱春成又按照师父交代的话,给她一一解释这些东西的名称及作用。 那枚黑色玉佩,叫做降煞玉佩,作用是克制煞气,专克邪祟鬼物。 那枚赤红玉佩,叫做聚阳玉佩,作用是聚拢阳气,防御鬼物近身。 而精致小木盒里面放着的,则是十四枚有半截筷子那么长,闪闪发亮的大号银针。 其作用是,治疗寻常邪病的最佳之物,也是专门克制僵尸、活死人的有效利器。 孙婆婆手里拿着这些东西,不禁又想起师父不怒自威的刚毅面容,和他严厉的训斥声来。 从前倍感熟悉的一幕一幕画面仿佛犹在眼前,而那亲切、洪亮的声音也好似犹在耳边。 想到这些,孙婆婆满心都是对师父的感激之情,所以当即潸然泪下道:“邱师弟,除了让你捎带这些东西过来,师父还有别的话要你传达的吗?” 第一百一十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没有了。” 邱春成回答的干脆利落,殊不知孙婆婆心底则更加难过了。 虽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可得知她明天即将离开青衫教,邱春成就有些郁闷。 想着她这么一走,以后的日子里恐怕就没有人陪自己聊天了,所以不禁哭丧着脸道:“师姐,你离开青衫教,以后要去哪里呀?” 孙婆婆将师父留给她的东西收好,伸手悄悄在眼角抹了一把眼泪,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还能去哪里呢?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模棱两可,但细细品来,却是孙婆婆当时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似乎她对于以后的生活也还没做好打算。 邱春成闻言大感不舍,想着师姐以后恐怕就要流落街头,心里面别提有多难受了,一时间各种苦涩、伤感的情绪也都随之而来:“师姐,要不然我也和你一起离开青衫教好了。” “师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青衫教不好吗?” “教派里面倒是挺好的,可我害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嘛!如果我们两个一起离开这里,最起码一路上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啊。” 邱春成挠挠脸蛋儿,语气很坚定的说着话。 孙婆婆怔了怔,没想到平常看似寡言少语的小师弟,竟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当下心中有些感动,但同时理智告诉她,这样做会毁掉小师弟的大好前途。 所以等孙婆婆缓过神来以后,微笑着冲他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尽量装作语气轻松的道:“放心吧!师姐不会有事的,你呀,就好好在宗派里面待着吧,等你苦修个二、三十年,说不定以后还能升为长老什么的呢。” “切,我才不稀罕当什么长老呢,长老都是没脑子的笨蛋,外加混蛋。” 邱春成揉揉脑袋,很气闷的开口道:“师姐你又没犯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哪有随随便便就被扫地出门的道理啊? 哼!让师姐被迫离开宗门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混账师叔。 师叔这个大长老,简直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大混蛋! 要不是他这个门派大长老,当众蛊惑那帮听命于他的弟子撵你下山,那师姐你现在应该还好好的在宗门呆着呢。” 提起这件事,邱春成脸上就显现出一副气不过的样子,因为愤怒,他憋得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由此可见,这件事对于他的冲击着实不小,也正因为这件事,导致师叔在他心里的地位瞬间化为乌有,搞得他对于门派的信任度也瞬间降低不少。 瞧着眼前比自己还要气愤的小师弟,孙婆婆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及时出言劝阻道:“算了小师弟,你不要再说了,我想师叔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考虑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师父时常说的定数吧,所以,我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瞟了一眼依旧气鼓鼓的小师弟,孙婆婆忍不住笑道:“你看,我都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你又何必为此搞得一肚子闷气呢?简直傻透了啊。” “切,我才不管,谁让他睁眼说瞎话了。” 邱春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你瞧师叔他鬼扯的都是些什么烂东西,什么天降异象,邪祟降世,连年灾旱呀,全都规罪于师姐你一个人身上。 我看他简直就是放屁!从他身上我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当长老的风范来。 哼!我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冲上去抽他俩嘴巴了!” “瞧把你厉害的,真要是哪天练成了绝世神功,你还不得满世界发疯啊?” 孙婆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摇头苦笑一声,接着就把师父曾经为她卜卦的事情对小师弟说了。 邱春成龇牙咧嘴的挠挠脸蛋儿,“师姐,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师父当时为你卜卦说了几分谎。 虽说你八字极差,克父母,但却还没到那种能够克死父母的地步。” “你怎么知道?难道是师父告诉你的?” 孙婆婆因为吃惊而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抓住小师弟的袖口,眼巴巴的盯着他看着。 邱春成耸耸鼻子,就把事情的原委向她老实交代了。 据他回忆,师父在此之前曾亲口把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全部告诉了他。 师父说修道之人修炼功法必须心如止水,如果心里面总是装着仇恨不能自拔,那后果就是很危险的。 之所以瞒着孙婆婆,是因为怕她以后在修习道术的这条路上会走火入魔。 孙婆婆八字差不假,克父母也不假,但即便这样,还没到能够克死父母的地步。 听他一口气讲完事情的真相后,孙婆婆颓然的松开了紧紧抓着他袖口的手掌。 孙婆婆眼光呆滞的安静了下来。 想到父母之死并非自己之过,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并没有一点儿要责怪师父的意思,对于师父,她只有感激,直到此刻也是如此。 师父为我考虑的这么周详,可我还是令他失望了。 几年间,虽说我的道术精进了不少,可距离成为真正的巅峰强者,其实还差的很远很远。 孙婆婆咬咬牙,只恨自己命运多舛,想着以后不能继续跟着师父修行,该是多么令人心碎的一件事啊。 与此同时,她忽然想起害死自己父母及爷爷的那个黑衣人来,当下心中复仇之火不禁‘腾’地一下升腾而起:“你隐藏了这么多年,不知你现在是死是活?我们之间的这笔旧账,总该好好算算了吧!” 邱春成见自己的师姐忽然变得面目狰狞,显然吓了一跳,有些害怕的扯了扯她的衣襟:“师姐,师姐你怎么了?其实师父不是有意要瞒你的,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眼见着师姐恼怒不已,邱春成还以为师姐是因为师父对她隐瞒了卜卦之事,所以怀恨在心。 听到小师弟怯怯的声音,孙婆婆才从刚刚出离愤怒之中缓缓脱离出来,她茫然的望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师弟,“你说什么呢,我并不是对师父不满,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个仇家而已。” “哦。” 邱春成后怕似得拍拍胸口:“瞧你刚刚那副可怖的模样,我还以为你要去找师父理论,哎,可把我吓死了。” 话刚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又重新抬起头问道:“师姐,你说的那个仇家厉害吗?” “干嘛?你问这个干什么?” 孙婆婆好奇的打量起他来,却只见他歪着脑袋,很认真的开口道:“我是想说,万一你的仇家很厉害,那咱们还是悄悄躲起来在修炼几年道法好了,等时机成熟以后再去找他报仇,这样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砰!” 邱春成脑袋上狠狠挨了一巴掌,是孙婆婆出手打的。 “哎哟。” 邱春成抱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盯着她,有些委屈的开口道:“师姐,你干嘛打我啊?我又不是你的仇人。” 孙婆婆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谁让你自作聪明了,我又不傻。 再说我可是你的师姐,哪轮得到你来给我支招。” 笑闹之间,孙婆婆更加坚定了离开宗门的心思,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要千方百计的找到黑衣人,然后杀了他为自己的父母及爷爷报仇,连带着还可以解救姐姐和姐夫... 次日清晨,青衫教山脚下。 孙婆婆和小师弟背着行囊,和面前的大师兄段小龙说着一些临分别前的温情话语。 遥想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眼看着就要离开了,心里或多或少的总有些不舍。 离开之际,来送行的人只有一个平时看似不着调的大师兄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师叔石天罡派来的两名亲信弟子,他们正对着孙婆婆怒目而视,瞧这样子不亲眼看到孙婆婆离开,他们是不会回去的。 对于这两名脸色不善的监视者,孙婆婆根本就没在意,而最让孙婆婆感到遗憾的是,师父伟岸的身影却始终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看起来,师父似乎是不会为孙婆婆他们送行了。 正暗感神伤之时,面前不着调的大师兄嘻嘻哈哈的拍打着邱春成的肩膀:“我说小师弟呀,一路上你可得照顾好我的师妹你的师姐知道不?” “哦。” 邱春成貌似很嫌弃的拿开他的手掌,“我说大师兄,这话你都说过好多遍了,能不能说点儿别的啊?” “你个兔崽子,还嫌我烦了是不,找揍呢啊!” 大师兄一把扯过邱春成的衣领,伸手冲着他的屁股上狠拍了好几下:“我让你顶嘴,让你顶嘴!” “唉呀妈呀,救命啊师姐,大师兄这哪儿是过来送别的,他这根本就是找机会来揍我的!” 邱春成扯着嗓子痛呼出声,关键时刻想起身边的师姐来,忙开口向她求助。 孙婆婆闻言苦笑不已,她知道大师兄虽然平时看起来行为放浪,其实心地还是很好的。 单单从这次过来给他们送行来看,大师兄显然还是有几分胆色的,要知道其他弟子就算想来,也没那个胆子。 看似无意的送行,其实就是间接得罪了师叔石天罡。 忽然想起这一茬,孙婆婆忙出手阻止玩闹的两人:“大师兄,你还是赶快回去吧,要不然...” “要不然咋的!难道你还想动手打我呀?反了天了真是。” 还不等孙婆婆把话说完,大师兄忽然打断她的话,紧接着神情也跟着一变。 他直接放开手中小师弟,转而扣住孙婆婆手腕儿..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猛一用力就把她推出好远:“他娘的,你们两个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以后都不要让我在见到你们!” 此言一出,不光是孙婆婆,就连跌坐在地上的邱春成也彻底傻了眼。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刚刚还好好的,这怎么眨眼的功夫,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邱春成正错愣之时,孙婆婆已经气呼呼的将他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哼,走就走,有什么好神气的。” 随着两人身影渐行渐远,忽从大师兄段小龙头顶越出一人。 此人落地刚一站稳,便很满意的单手掐腰冲着逐渐走远的两人背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走的好,走得好啊!” “弟子见过师叔。” “弟子...” “弟子...” 自打此人现身出来后,段小龙和身后两名同门,赶紧恭敬的对着眼前这人弯腰施礼。 一刻钟之后。 闷热的丛林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这两人背着行囊并肩默默赶路,期间并没有过多交流。 过了好一会儿,邱春成终于耐不住性子,率先开口道:“师姐,你说大师兄他咋说翻脸就翻脸呢?这根本就不是他平时的作风嘛!” 一路上,他一直都在琢磨着这件事儿,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其中缘由。 没办法,他只好向身旁的师姐求助。 孙婆婆扫了一眼始终噘着小嘴,显的很是闷闷不乐的小师弟:“也许说不定大师兄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呗。” “哼,我才不信呢,” 邱春成一梗脖子,气呼呼的道:“大师兄这明明就是落井下石。” 无奈叹了一口气,才又接着说:“哎,我现在才算明白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叫那个什么来着。” 话说到一半儿,结果一时语塞,搞得他摸着脑袋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对了,那应该是忘恩负义,哼。” 孙婆婆苦笑一声,问他为啥这样说。 提起这事儿,小师弟显然打开了话匣子,说大师兄每次犯错被师父责罚的时候,都是他偷偷给送的饭。 那饭菜都是他亲手做的不说,而且里面还有平时他舍不得吃的炒豆子。 “哎,没想到离别之际大师兄会这么对我,早知道以前那些炒豆子我留着自己吃多好呢?真是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片好意。” 邱春成歪着脑袋,一手在面前来回扇着风,一手扒着一棵大树,不禁面露忧伤之色的喃喃自语。 与他懒散的模样不同,只见孙婆婆十分谨慎的在四下茂密的丛林中,好好了打量一番,见始终没什么异样,才从怀里拿出几样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这是?” 邱春成望着手里的东西错愣了几秒,当他看清楚手中那枚符咒上的纹路时,不禁疑惑的开口道:“这不是...” “你小点儿声。” 孙婆婆伸手一把将他的嘴巴堵住,赶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师姐突然变得这般紧张兮兮,邱春成直感觉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接着心里竟没来由的也跟着有些紧张。 他瞪着一双木讷的眼睛赶忙冲师姐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大声说话,让她放心好了。 孙婆婆见状这才肯收回手掌,然后她扭头又冲着四周仔细瞧了瞧。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有一分多钟,邱春成却感觉一颗心早就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 就算他不是很聪明,但从师姐奇怪的举动上,他还是隐约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心中正在惴惴,岂料孙婆婆忽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轻轻说:“没错,这就是本门绝密符咒‘闭气符’,而你手上那颗丹药就是上等疗伤圣药,返魂丹。” 啊? 邱春成当场愣住了,心说:这闭气符倒是很普通,不过这颗返魂丹可是门派中少有的贵重之物啊,一般弟子可是见都没有见过的。 那这丹药怎么会落到师姐手上? 难道,难道师姐是偷来的? 邱春成咬着手指,学着师姐压低声音,有些害怕的对她说:“师姐,你可闯大祸了,偷窃本门名贵丹药可是要被抓回去受罚的,搞不好这辈子都走不出宗门半步。” 孙婆婆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不是偷的,是大师兄推开我之前,将两张闭气符和丹药一起塞进我手中的。” 什么! 邱春成眨眨眼睛,更加迷糊了,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没个头绪。 低头想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照这么说,是我误会了大师兄啊,看来他还是挺够意思的嘛。 轻轻捏了捏手中褐色丹药,心中有些莫名感动:想必这枚丹药一定是大师兄冒着风险,从师父书房里偷出来的吧? 哎,这个大师兄还是那么不着调,闲着没事儿去偷师父的东西干嘛呢? 邱春成在感动之余,多少又有点儿埋怨起大师兄的意思来,你说你平常去厨房偷吃几十个鸡蛋也就算了嘛,干啥还特意跑到师父的书房专捡最贵重的东西偷呢,这不是擎等着找揍吗。 哎,恐怕事情败露以后,大师兄又得被师父狠狠责罚一通了。 只是不知道他面壁思过的时候,还有没有人去给他送些可口的饭菜。 一想起曾经与大师兄相处的点点滴滴,邱春成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拉住孙婆婆的袖口,哽咽着说:“不行啊师姐,要是让师父知道大师兄把这两枚丹药偷走了的话,恐怕他又要被罚了,我看我们还是把这丹药还回去吧!” 怕孙婆婆不肯答应,忙又据理力争道:“再说这丹药是用来治疗重伤不愈的,眼下我们好好的,要这丹药也没什么作用啊,所以我看还是把这丹药还回去的好,免得大师兄再受师父的责罚。” 孙婆婆闻言也不禁有些动容,面露苦涩的冲着远处一望,“师弟,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知,只是恐怕大师兄的用意没有那么简单。” 见她似乎话里有话,邱春成狐疑道:“大师兄的用意?他能有啥用意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一送闭气符,二送疗伤药,你说他是什么用意?” “这个...” 本来邱春成还在困惑,可一联想到师姐之前奇怪的举动时,心里忍不住就是一惊:难道大师兄是暗示师叔会对我们不利。 悟出这个结果后,邱春成打心底里开始发寒,没道理呀,我们也没做过什么败坏宗门的坏事啊。 忽而转念一想,对了,师叔好像对师姐有很大的偏见。 要知道师姐之所以被迫离开宗门,师叔可是起到了极大的反面助力。 哎,师叔的心胸可真狭窄,为啥老是和师姐过不去。 邱春成苦闷、恐慌的顺着身后那条小路望了望:“师姐,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啥异常情况?要不咋老往林子里瞅呢?” 孙婆婆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异常情况我倒是没发现,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一进入这片密林的时候,我这眼皮和心跳忽然跳得很厉害。” 抿了抿嘴唇,目光略有些凝重的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在咱们身后看不见的某个阴暗角落里,似乎正有人在暗中窥探我们的一举一动。” “啊!师姐,你可不要吓我,我有点儿害怕。” 邱春成慌里慌张的躲在她的身后,浑身瑟瑟发抖的只敢露出半张脸来,悄悄朝远处漫无目的胡乱张望。 “别看了,快走。” 孙婆婆决然的一把扯过小师弟的胳膊,迅速朝着前方不停奔跑起来。 他们一路上都是胆战心惊的,根本就不敢顺着羊肠小道直行。 按照孙婆婆的策略,两人一会儿直着跑,一会儿拐进密林绕几圈,过一会在往东去,接下来又再次朝南面进发。 这样弯弯绕绕,搞得他们自己都有点儿头晕眼花,就更别说身后尾随着的人了。 由于像是个无头苍蝇,所以最终他们跑到了一条遍布荆棘、满是藤条的山野间。 邱春成弯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很艰难的抬起胳膊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茫然四顾道:“师姐,这地方杂草丛生,再往前走怕是要进山了。” 孙婆婆面带踟蹰的张着泛白的嘴唇刚要说话,岂料脚下一个没注意竟然直接踏进了松软的淤泥中。 只这一下,当场就陷进去半条腿之多。 眼看着还要往下面陷落,好在一旁的邱春成手疾眼快的将她一把拉住,用劲浑身力气,才将将把她重新拉回了硬实的泥土地上。 看到此地如此凶险,邱春成马上就打起了退堂鼓:“师姐,咱们走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跟上来,我估计是咱们自己吓自己,也许根本就没有人跟踪咱们,要不咱们还是按照原路返回吧。” 说实话,当闯进这里的时候,其实孙婆婆也有些后悔了。 况且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她也会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到底是不是错误的。 孙婆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知道像这种恶略的情况不能在持续下去了,如果不及时补充点儿干粮和清水,两人迟早要力竭而死。 所以就算要往回走,也得吃饱了再说。 心中打定主意后,孙婆婆无力的瘫坐在荒草丛中。 她用两只微微颤抖的手掌,解下身上包裹,取出存水的竹筒,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盖子拧开:“小师弟,我看咱们先坐下来吃点东西,等恢复一些体力,再从长计议好了。” “嘿嘿,好,全听师姐的。” 见孙婆婆态度有所松动,邱春成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在原地坐下拿出食物和水,也跟着狼吞虎咽的一阵风卷残云。 就在两人坐在原地修整其间,岂料自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 孙婆婆和邱春成听到这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忙屏住了呼吸。 他们慢慢转身,轻轻拨开挡在眼前的慌乱杂草,一同向身后望去。 结果一望之下,两人直感觉汗毛乍起,竟忍不住当场失声尖叫起来。 他们如此惊慌失措,是因为在他们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面孔。 这张脸孔苍白如雪,毫无表情,此刻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两人看着。 最关键的是这面孔出现的极为诡异,只是短短瞬息便来到了他们身后,这怎能不让孙婆婆和邱春成大惊失色。 这也是导致孙婆婆和邱春成忍不住大叫出声的根本原因。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孙婆婆率先反应过来,她强忍着心中恐惧,一把将小师弟拦在身后。 躲在师姐身后的邱春成,仔细看了看才发觉这苍白面孔不过是一个白色面具而已。 而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此刻因为蹲在地上,所以要是不细看的话,还以为这是什么没有身子的鬼怪。 这样的视觉冲击,就更显得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可即便发现这是人而非鬼的时候,邱春成还是止不住的有些心慌,因为他实在搞不懂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躲在他们身后的。 仅凭这一点来判断,此人实力远远在师姐和自己之上。 如果这个人心存歹意,恐怕自己和师姐今天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邱春成心中正捉摸不定,却忽然发现那头戴白色面具的人,一双阴寒的双眸中越发凌厉。 这人看着惊慌失措的孙婆婆和邱春成,突然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飘荡在这空旷的山野间,显得很是恐怖、骇人。 邱春成见他一直笑个不停,心里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病啊你,笑什么笑哇!没事儿赶紧回家吃饭,少在这儿吓唬人。” “嘭!” 就在邱春成话音一落的空当,此人已经欺身上前,伸手冲着孙婆婆额头就是狠狠一掌拍打过去。 饶是孙婆婆反应够快,架起双臂想要阻挡这凌厉一击的时候,岂料这人中途收掌改用脚法换了攻击目标,直奔孙婆婆腿上踢了过来。 呼!好一招声东击西。 孙婆婆自从入了青衫教,在师父方大成近乎严苛的训练下,不但道术精进不少,就连腿脚功夫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虽然心中惊骇,但还没有到不可招架的地步。 此时见这人忽然变招,孙婆婆迎面上冲,双手死死扣住此人脚掌,原地一个旋转,打算将此人狠狠甩到一边的草丛中。 这是孙婆婆第一次将平时所学运用于实战当中,本以为这招会把此人搞得狼狈不堪。 但是孙婆婆貌似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那人虽然被孙婆婆扣住脚掌,但在即将被甩出之际,竟然单手撑地来了一招借力打力,不但在瞬间挣脱了孙婆婆的束缚,还就地一个翻滚,并直接腾空而起,双掌再次直击孙婆婆面门。 孙婆婆万没料到这人如此难缠,脚下不住后退,想把这人引诱到之前那处淤泥之中。 邱春成不知孙婆婆心中所想,见她不住后退,以为是招架不住所致。 急切间,从地上找来诸多大小不一的零碎石头,瞄准那个头戴白色面具的人,直接一股脑便朝他身上胡乱投掷过去:“打死你个神经病,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师姐!” 石子像漫天雨点儿一般,不住朝那人狠狠逼近过去。 没办法,为了避开这些零碎石子,此人只好就地招架起来。 可是石子实在太多了,仅凭双手双脚还是不能全部格挡开去。 “嘭!” “嘭嘭嘭...” 随着一连串的闷响,那人忍不住闷哼数声。 邱春成见状哈哈大笑,孙婆婆却在心中暗叫不妙,这种小伎俩只能暂时延缓此人攻势,实则对他没有半分杀伤力。 从刚才短暂的交手来看,此人实力绝对处于一个可怕的段位。 所以若是等此人缓过神来,自己和小师弟可就比较危险了。 当时孙婆婆来不及多想,直接过去一把扯住小师弟:“别笑了!快走!” 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天色却显得格外阴沉。 就连空气当中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肃杀味道。 孙婆婆和邱春成跌跌撞撞、神色慌张的在荒草丛中不停奔跑。 而在两人身后的地面上,不知何时竟然尾随着成群结队的蛇、蝎、蜈蚣等剧毒之物。 漫无目的的一路奔逃,很快在孙婆婆和邱春成眼前出现了一块儿巨大、高耸的岩石。 两人跑过去躲在石头后面稍作停歇,却依旧不敢放松的时不时回头张望,看看刚刚那个头戴白色面具的家伙,到底有没有追赶上来。 “师姐,那个傻子没追上来,看来我们安全了。” 伸着脖子往身后看了好一会儿,见始终没发现什么人的影子,邱春成才后怕似得拍了拍胸口,接着往地上瘫软一倒,后背靠在石头上不停抹着脸上的冷汗。 孙婆婆以巨石当做屏障,很谨慎的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 刚走了没多久,孙婆婆就发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因为她发现前面是个极为陡峭的山坡,显然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如果恰巧有人在这个时候追上来的话,恐怕也只有跳下山坡这一个不得已的选择了。 心中正惴惴不安,小师弟邱春成也颠颠的跑了过来。 他伸着圆滚滚的脑袋,眼巴巴的往脚下山坡一望,只见下面都是层层叠叠数不尽的树木和山川。 往左右瞥了两眼,发现周围也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巍峨高山。 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此地已是绝地。 邱春成挠挠脸蛋儿,“嚯,这下面都是树木,如果掉下去不被戳死,估计也得被摔死啊。” 孙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会被树木直接戳死,因为这是一个斜坡,况且你没看见那丛树林中间有一条河流嘛,如果从这上面跳下去借着惯性搞不好会滚到那条河里。” “师姐你快别说笑了,从这跳下去还能有个好?无论是掉进河里,还是撞上大树,那滋味肯定都不好受,我看咱俩还是按照原路返回吧。” 邱春成摆摆手,显得有些不甘心的往身后看了看,依照他的想法,还是往回走才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孙婆婆何尝不想绕开这处绝地,只是心中隐隐担忧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两个。 两人聚精会神的正盯着眼下斜坡发呆,岂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突兀、愤怒的声音:“你们两个小鬼竟敢戏耍于我,今天你们都得去死!” 声音传来的同时,孙婆婆直感觉左肩一疼,她惊恐的瞪大双眼才发现刚刚那人已经来到眼前。 至于肩膀上的疼痛,则是因为被那人死死扣住的缘故。 此人神出鬼没,总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这搞得孙婆婆和邱春成立时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糟糕,看来今天真要九死一生。 心中兀自哀叹一声,也顾不上肩膀传来的疼痛,孙婆婆决然的伸出另一只手掌死死抓住那人胳膊,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然笑容,“哼哼,你想杀我,但你也别想逃走,所以,还是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 什么!你疯了吗? 那人眼露惊恐,还没想好下一步打算,却只见孙婆婆借势往身后斜坡一跳,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哗啦啦。” 一阵细碎土块滑落到山坡下面的声音响起,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那人发疯似得狠狠击打孙婆婆左臂。 孙婆婆被他打的满口鲜血,可就是倔强的不肯放手。 眼瞅着两人马上就要一起掉下山坡,还是那人在危急时刻反身一把揪住了土坡上几根倒刺横生的荆棘,这才将将稳住身形没有直接掉落下去。 “师姐!我不要你死!呜呜呜..” 刚才发生的一幕,着实把邱春成吓了一跳,直到看着孙婆婆掉下土坡,他才如梦方醒般立刻缓过神来。 慌慌张张的过去一把拉住那个人的手臂,作势要将他和孙婆婆一起重新拉回山顶:“啊!师姐,我不让你死!” 孙婆婆见状,不由急的放声大叫:“小师弟,别傻了,就算你把我和他重新拉回山顶,到时候我们两个也是难逃一死,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现在这样的结局就是最好的,即便我死了,你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那人万万没料到孙婆婆竟然这般狠心,听了她的话后,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心中暗骂了孙婆婆几句心思歹毒之类的话,等他缓过神来,赶忙口齿不清的对着山上的邱春成道:“你你,你别听,听她乱说,你只要把我,把我拉上去,我保证不,不杀你俩。” 就算这人不开口求饶,邱春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姐,这样稀里糊涂的死掉。 所以,他就更加卖力的把两人往山坡上拉扯。 情况危急间,四周的地面上忽然潮水般涌来了大片大片的剧毒之物。 邱春成分神往脚下一看,登时吓得腿脚发软:我的妈呀!这是从哪里跑来这么多的蛇、蝎和蜈蚣? 他愣神的片刻,手上就下意识的跟着松了松...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这一松手,那人一下就失去了向上的助力,结果身体借着向下坠落的惯性,直接一把拽断了山坡边缘的荆棘。 荆棘一断,孙婆婆就和那个身份不明的人齐齐向山坡下面狠狠坠落下去。 “师姐!!” 眼见着自己的师姐向着下面陡坡坠落下去,邱春成赶忙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 他用双手死死扣住那个戴着白色面具之人的脚踝,打算做最后的努力。 然而这样依旧于事无补,下面毕竟有两个人的重量,怎么可能会被稍显稚嫩、力气不足的邱春成拉住。 结果一行三人,串成串儿的直往山坡下面一起滑落下去。 “嗖嗖,啪!” 一道快如闪电的皮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牢牢缠住了邱春成的脚踝。 与此同时,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男子站在山坡之上,呲牙咧嘴的嘟囔着:“哎呀我的天,真够重的。” 这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十分费力的将手中皮鞭使劲儿往上拉扯。 “砰。” 随着一声闷响,山坡边缘很快又出现了一名身穿黑衣手持铜鼎的人。 这人手握铜鼎先是驱散了周围剧毒之物,而后冲着手持皮鞭的年轻男子猛一竖眉,不由开口打趣道;“呵,轻尘子呀轻尘子,你真不愧是阴风教的大弟子,跑的就是比兔子还快哈,老子在后面紧赶慢赶,居然还是被你抢了先,真有你的。” “凹侯,你小子能不能别废话了,快点过来帮忙,这几个人要是死了,咱们谁都捞不到好处!” 一连拉扯着三个人,导致轻尘子浑身忍不住微微发抖,就连一张俊朗的脸上也憋得早已是通红通红的。 此时听见身旁凹侯还在说些有的没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忙抽空喊他过来帮忙救人。 不待凹侯答话,忽然又从远处汇聚过来不少人。 只见这些人服装各异,所持兵器、法器也大不相同,很显然这些人都来自不同门派。 虽然来自不同门派,但他们的目的却极其一致,那就是想抢夺孙婆婆的家传茅山秘术残卷。 众人眼见孙婆婆马上就要掉到陡坡之下,尽皆吓了一跳。 这股子恐慌还未散尽,大家却瞧见轻尘子和凹侯距离孙婆婆最近,所以心中难免有些不忿。 后来的人虽然不少,但却各怀鬼胎的选择冷眼旁观。 瞧这架势,看来谁也不打算出手相助,只想等轻尘子和凹侯将孙婆婆三人拉上来之际,再出手偷袭他们。 凹侯见状冷笑一声:“哼哼,各位到此,无非是想抢夺茅山秘术残卷罢了。 既然这样,那就请大家过来搭把手,先把这三个人拉回山坡上在做计较如何?”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也知道凹侯说的有些道理,正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过去帮忙,岂料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身着黑衣黑裤的蒙面人。 只见这人缓步立于众人面前,抬手对着凹侯呵斥道:“哼,你们蛊毒教并非中原人士,怎敢跑来这里凑热闹?莫非欺我中原无人吗?” 此言一出,众人犹豫的脚步再次停留在原地,有些人则见机起哄:“没错!茅山秘术残卷本是我中原之物,岂容你这小门小派胡乱插手。” 再说,你们蛊毒教只知道养些花花草草,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要那残卷有何用处? 依我看,还请阁下速速离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们自会解决。” 一众人等闻言尽皆大笑,其中一人捧腹出列道:“没错没错,蛊毒教就是个养花种草的闲散门派,所以还请阁下自己离开好了,免得大家一会儿动**夺秘术残卷把你给吓的尿了裤子,那可就万万不妙了哟!” “哈哈....” “这等不入流的门派也敢派人过来抢夺秘术残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要不咱们先杀了这小子,然后在慢慢商议分配秘术残卷的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商议起来,有些人交头接耳的小声密谈抢夺秘术的对策,有人借机想要除掉面前身穿异域服饰的凹侯,更有人打算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面对众人脸上流露出的敌意,凹侯嘴角第一时间显出嘲讽之意,他其实早已看穿刚刚那个黑衣人的挑拨之心。 脑子里飞快运转,心中想好了一番说辞,凹侯转身环顾了一下身后各大门派的高手,直接坦然相告道:“茅山秘术乃惊世之宝,历来有能者居之,况且我们蛊毒教只需一页化解百毒的残篇即可。 说起来,像这种记录草药的残篇,实际上对于诸位修炼上乘功法并无多大用处。 所以诸位尽可放心去拿其他篇章。 我们大家各取所需,我绝不插**夺你们的东西,大家对于我的建议还算满意吗?” 此言一出,众人紧绷的神经稍有松动,虽然多数人微微点头,但仍旧各怀鬼胎。 大家还未得到秘术,所以只好隐忍不发,只是齐齐将目光锁定在面前的轻尘子身上。 轻尘子紧握皮鞭拉拽邱春成三人已经够费力的了,此刻忽见众人虎视眈眈的一起望向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娘的,这帮家伙都是各大门派中的顶尖高手,如果他们这么多人一起攻来,我还真顶不住。 要是被身旁这帮愣头青趁机搅局,下面那个手握茅山秘术残卷的女子准保难逃一死。 这女子一死,到时候谁也别想拿到秘术残卷。 轻尘子心中不住盘算,他更恨周围这些人的自私自利,如果他们肯过来帮忙的话,说不定秘术残卷早就到手了,何必搞得像如今这般麻烦。 此时他要不是胸腔憋着一股气力,用于拉拽邱春成他们三个,早就破口大骂起来。 轻尘子迟迟不敢说话的原因,就是害怕卸了胸中这股力,到时候别说拉扯邱春成他们了,搞不好连带着自己都得滚下山崖。 可能是心中有了杂念的缘故,所以他手上握着皮鞭的力道下意识弱了几分。 就是恍惚的这么一段时间,轻尘子忽感一股沉重的巨大力道牵引着他直往前面扑倒过去。 完了!这回可算是彻彻底底的就要与茅山秘术残卷失之交臂了。 心中发出一阵哀嚎,轻尘子不得已只能放开手中皮鞭。 他可不想摔下山坡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所以只能无奈的这样抉择。 “我的秘术残卷!” 轻尘子趴在原地,眼带绝望的瞧着邱春成等三人直往山坡下面狠狠滑落下去,此情此景当真是悲痛欲绝。 他的叫声凄厉、无助,让周围听见的人不免神情为之一振。 直到这时大家才猛然惊醒,全都疯了一般直奔那根细长的皮鞭快速扑了过去。 “快!快抓住那根皮鞭!” 人群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惊叫出声。 此时大家已然没人去理会这些,他们或滚或爬,或跑或跳的奔着那一根看似不起眼的鞭子努力抓去。 “哈!我抓到了,我抓到了。” 一个矮胖子颇为狼狈的趴在地上,只见他双手合力握着一根皮鞭,笑的根本合不拢嘴。 呼!还好没事,看来我还有机会得到秘术残卷。 轻尘子双腿打颤的站起来,浑身乏力的向后退了半步。 他摇摇晃晃险些一脚踩空,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赶忙又往前迈出半步。 身后其他门派的那些人,怕握着鞭子的胖子占了先机,也都紧跟着尾随过来,并且不少人口中发出各种怪笑和咒骂的声音。 还不等众人送了这口气,只见握着鞭子的那个胖子惊呼一声:“咦?这鞭子怎么轻飘飘的?” 他纵身一跃,直接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结果却令他彻底傻了眼。 手中紧握的鞭子已经被他全数拿在了手里,只是在鞭子末端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儿。 我擦,白高兴一场,刚刚那几个人已经全都掉到下面的山坡底下了! 他神经兮兮的趴在陡坡边缘,瞪着一双大眼冲着下面一瞧,顿时心中就是一凉。 只见下方茫茫林海,山连着山树挨着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完了完了,估计那几个人早就摔成了肉饼。 至于茅山秘术残卷,也再没办法找回来了。 而此时,不光是他发现了这个令人绝望的结局,其他各门派的高手也全数跟着摇头沮丧起来。 现在他们早就没有了刚才那般神气的模样,每个人脸上全都换上了惋惜、痛心的表情。 就在他们不住摇头叹息的空当,轻尘子气的冲他们放声怒吼:“你们这群猪头,现在想起来后悔了,刚刚怎么不想着过来帮我把那三人给拉上来呢!” 众人面面相觑,虽有不满之意,可却找不到还击的理由。 大家无言相对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刚刚那个劝我们先对付蛊毒教的黑衣人跑哪去了?” 众人闻言顿时猛然醒悟过来,没错!就是那个黑衣人的出现才改变了大家想要救人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众人心怀芥蒂,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援助轻尘子。 现在看来,不光是那个黑衣人身份可疑,就连他的目的都是十分蹊跷。 那个黑衣人好像就是想要那三个人去死。 大家暗骂黑衣人不是东西的同时,心中瞬间对那个黑衣人充满了敌意。 “妈的!我们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一声愤慨之言不知从谁口中说出。 众人猛醒过来,纷纷动身去找黑衣人的下落去了。 这些人现在顾不上因为失去茅山秘术残卷而心痛,他们心中此刻的想...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们心中此刻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黑衣人,并且发誓要生生活撕了他。 各大门派的绝顶高手来得快,去的更快。 只是转瞬间,他们的身影便齐齐消散在了陡坡之上... 当天夜里,毫无征兆的下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瓢泼大雨。 只见半空中时而打起响彻天边的闷雷,时而闪出夺目耀眼的强力闪电,伴随着狂风骤雨一并降临在茂密丛林之中。 闷雷、闪电,狂风来得如此猛烈,搞得地面密林也跟着稀里哗啦的不停摆动。 不肯停歇的暴雨将树干、枝叶以及各种植被击打的砰砰作响。 杂乱的声音摇曳、回荡在树林中每个阴暗的角落。 可怖的声响,吓走了隐藏在密林中许多野生动物,它们都赶快各自寻找较为安全的地方躲避去了。 “咳咳...” 一株参天大树粗壮的枝干上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 原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她,此时也被这场暴雨惊醒。 她伸手不断摆弄额前凌乱的秀发,仅能眯起眼睛往四周打量。 无奈雨势骇人,她根本就看不清周围的具体景象。 “小师弟!你在哪儿啊?” 树干上的女子将双手拢在嘴边,声嘶力竭的喊了几嗓子。 可即便她用尽所有力气喊叫出声,奈何这就好像是石沉大海,只是瞬间她的声音便被淹没在茫茫大雨之中。 眼下残酷的情形很快让她认清了现实,所以她不打算再做无谓的努力,想着还是先从树上下去在做计较。 低垂着脑袋往树下望了望,只见下面噼里啪啦的都是密密麻麻、豆大的雨点。 显然地面上早已汇聚成了一条泥泞的河流。 虽然无法预测此刻自己距离地面究竟有多高,但心里估摸着下面有水的浮力,即便跳下去也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所以,她按照内心的想法去做了。 “噗通!” 随着纵身一跃,她很快就跌落在了树下的泥流之中。 “咳咳...” 顾不上去看脚下的积水究竟有多深,她先是慌慌张张的从泥水中爬起来,接着止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就在刚刚落到水中时,她呛了几口泥水,这才导致咳嗽不断。 等止住咳嗽,她稍微稳了稳心神,望了一下已经接近没入膝盖的泥水,心中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这雨怎会下的这么大,就连泥土地面都不能及时将其吸收下去吗? 短暂的惊诧过后,她依旧不死心的在林中大喊:“小师弟!你究竟在哪儿啊!” 喊声一如既往的淹没在茫茫大雨中,耳边只有落在林间噼里啪啦,无规则的响动声。 除此之外,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万般无奈下,她只有一边费力的在浑浊的泥水中前行,同时一边茫然四顾着。 她现在很想找到一个能够暂时落脚、停歇的地方。 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眼前都是阴暗的密林,那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啊。 也许这只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哎! 心中近乎绝望的叹息一声,她挽起袖子不断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只好咬牙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发现水的颜色逐渐变成了红颜色的。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很紧张,不由加快脚步又往前面的树林中迅速前行。 很快,在她面前的泥水中漂浮过来一个人。 此人背后朝着她,让她无法判断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突然的发现让她心里不由有些惊慌:莫非是小师弟出了什么意外? 心中忐忑之际,她发现刚刚那红色水迹原来是从这个人脑袋上飘散过来的。 原来红色水迹全是血水? 想明白这点,孙婆婆不禁悲从中来,可怜小师弟风华正茂,没想到今天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 孙婆婆神情有些恍惚,感觉头晕目眩,要不是伸手扶住身旁的一颗矮树,想必会直接栽倒在泥水中。 强忍悲痛的过去将这个人从水中捞起,当看到这个人正面的脸孔时,孙婆婆显然有些始料未及。 致使她错愕的原因,无非就是这人脸上戴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白色面具。 这不就是之前我和小师弟遇到的那个杀手吗? 心中恐慌的伸手放在他鼻端一探,发现他早已是生机全无。 原来他已经死了。 发现这人并非是自己的小师弟时,孙婆婆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她心中又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既然对方已死,那不妨将他脸上的面具摘掉查看一下。 可谁知就在她即将要将此人脸上的面具摘掉时,忽从不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嗯?前方有人? 孙婆婆将此人重新放回原地,侧耳仔细倾听起来。 “唔唔唔,嗡嗡嗡...” 听了好一会,孙婆婆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是牛角的声音。 难道是小师弟发出的求救信号? 孙婆婆怔愣了片刻,心道:小师弟在哪里找到的牛角呢? 虽然有些狐疑,但她还是打算顺着声音来源过去一探究竟。 极为费力的在泥水中趟行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有些气喘吁吁了。 现在毕竟不是在平整的土地上行走,所以中途并未停歇的走了这么久,孙婆婆还真感到有点儿吃力。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背靠大树稍作休整。 她在此处停留的这段时间,雨势渐渐弱了不少,直到最后大雨终于止住了。 与此同时,刚刚从前方传过来的牛角声也随之停止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喧嚣杂乱的声音,仿佛同一时间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给完全吸收掉了一样。 而且在这幽暗、沉闷的密林中,这种寂静足以让人感到窒息、恐惧。 孙婆婆咽下一口吐沫,眼神迷茫的朝前方打量了一下,只好继续向前走去。 并不是她不想多休息一会,只是在这种诡异阴森的密林中多呆一秒,就让她感觉心头发毛,心绪难平。 “救命!救命!!” 孙婆婆强打精神正努力朝前走着的时候,忽从她左手边位置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求救声。 这声音孙婆婆很是熟悉,正是小师弟邱春成的声音。 糟糕!小师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大声呼救。 不行,我得赶快去救他。 孙婆婆竭尽全力的直往左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呼喊:“小师弟不要怕!师姐这就赶来救你。” 这声呼喊好似彻底沉入泥潭,她非但没有听到小师弟的回应,也没有在听到小师弟任何的呼救声。 一路上都非常的平静,可是孙婆婆却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小师弟没听到我的声音? 又或者是小师弟已经在这期间遭遇了什么不测? 手足无措时,一种淡淡的的紧迫感忽然从心底油然而生。 这令孙婆婆就更加不敢怠慢,她只顾闷头朝前跑,其他的一切全都被抛诸脑后。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从密林中蹿了出来。 此刻在她眼前出现了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道。 河岸两侧怪石嶙峋,杂草丛生,瞧上去多少有些荒凉感。 孙婆婆站在河岸一侧急的来回张望,她不停在周围搜寻小师弟的影子。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她什么也没找到。 无奈下,正想放声大喊几声,却不料这时她忽然感觉浑身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瞬间笼罩在她的心头。 不对!这是危险即将降临的预兆。 胸腔里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几下,孙婆婆似乎才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自打刚才小师弟发出求救声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到底曾发生过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敢肯定的是,在这周围一定是隐藏着什么危险。 孙婆婆有些拿捏不定这危险到底来自何方,于是皱着眉头如临大敌的直往身侧的丛林中来回打量。 此时,靠近河岸附近的某处阴暗角落里,一名身着黑衣黑裤的蒙面人正瞧着岸边的孙婆婆兀自发笑。 黑衣人处于半蹲状态,在他怀里还紧紧束缚着一名少年。 这少年慌急的瞪大双眼不住从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来。 之所以说是含混不清,则是因为他的嘴巴已经被黑衣人给死死捂住,并且在他的脖子下方还横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不用多说,少年显然是被黑衣人给挟持了。 眼见着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孙婆婆只好解下背上的包裹,从中拿出一枚精致的罗盘至于掌中。 她暗施秘法,想要凭此搜寻到小师弟的下落。 一开始罗盘还晃动了几下,可谁知道自这之后,上面的指针突然疯狂乱颤起来,就好像是即将要坏掉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明所以的孙婆婆心底有些发慌,原本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目此刻也已变得有些空洞无神。 她正兀自心惊之际,岂料一根细若发丝的红线,已经悄无声息的从密林某处飘荡出来。 并且在她还未察觉出异样时,红线早已飘飘摇摇的游荡在了她的头顶之上。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要知道,我可是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一声略显阴森的怪笑忽从林间猛然闯进了孙婆婆的耳朵。 她循声望去,可谁知还未等看清究竟是谁发出的笑声,结果只觉脖子上骤然一紧,勒的她是头晕眼花,直感觉呼吸瞬间困难起来。 见孙婆婆已然中招,那躲藏在密林中的黑衣人这才肯带着她的小师弟,从其中缓步走出。 从密林中出来,黑衣人随手摸出一根红线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黑衣人随手摸出一根红线将邱春成双手反绑,并将他踹翻在地,继而目光望向痛苦不堪的孙婆婆:“哼哼,这些年你躲在青衫教一定过得不错吧?” 孙婆婆双眼通红的盯着眼前这个黑衣人,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黑衣人就是自己准备寻找的那个仇家。 从他话音里的意思来看,他似乎一直都在暗中留意自己的动向。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要亲手宰了眼前这个畜生! 孙婆婆打心底里近乎发狂地吼叫着,此刻她心中的恐惧完全被仇恨掩盖了过去。 只是因为脖子上被红线死死束缚住的缘故,导致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浑身气血上涌,搞得她万分狼狈,只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份儿。 时间久了,她慢慢感觉嗓子干涩、嘶哑,就连眼前都跟着一片漆黑。 最终,她浑身乏力的瘫坐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了。 黑衣人瞧见她此刻的窘境,简单打了一个指决,就让那死死缠绕在她脖子上的红线松动了几分。 红线已然松动,孙婆婆才得以喘息的猛地咳嗽了出来,“咳咳咳...” 黑衣人似乎并不急着将她弄死,只是略感得意的开口道:“说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你一下才是,如果没有你这个颇具引力的诱饵,我怎么能将各大门派的那帮傻瓜一并解决。” 说完,他就冷笑出声。 孙婆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追问:“这么说,我身上有茅山秘术残卷的事情,是你放出的消息?” “不错,正是在下。” “哼哼。” 这回换做孙婆婆冷笑不止:“难怪在山顶的时候,突然之间会有那么多门派的人闻讯赶来,原来这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你既想得到秘术残卷,又想利用我的牵制力将各大门派的高手一并歼灭。 这还真是一石二鸟的狠辣计策。” 黑衣人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得不说,你确实很聪明。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那就乖乖把秘术残卷交出来吧?” 孙婆婆双眼微眯,心中还有几件事令她困惑,所以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为什么要趁机消灭各大门派的高手?难道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不成? 还有之前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难道也是你的同伙? 而且就在我和我小师弟即将要掉下山坡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手相救,难道你就不怕秘术残卷的下落,随着我的死亡也会跟着一并消散而去吗?” 面对孙婆婆的诸多疑问,黑衣人好像并不介意,他双手环抱胸前,语气平淡的为孙婆婆一一解答。 据他所说,他的确是和各大门派有些摩擦。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寻找合适机会,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虽然黑衣人讲的平淡无奇,可孙婆婆绝不会笨到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心里琢磨着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 心怀狐疑之际,只听他又接着说,你猜的不错,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正是我的手下。 我派他跟踪你们的目的,实际上就是想让他确定一下,秘术残卷到底在不在你的身上。 哎,可谁知道那个没用的蠢货,非但没有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反倒弄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简直丢进了我的脸面。 黑衣人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似乎对于自己手下的死亡有些漠不关心。 接下来,黑衣人一屁股坐在邱春成的后背上,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至于你们当时即将要掉下山坡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将你们拉回山顶的原因,实际上就比较简单了。 因为在你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我已经偷偷在你们身上种下了天蚕蛊。 这种蛊可保你们不受外力撞击而死,所以即便你们两个掉下山坡,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觉得好笑似得望着不远处的孙婆婆,你当我大老远的,从山顶找来这里是为你们两个收尸的? 哼哼。 他自顾自的笑了笑,我之所以会这么轻松的找到你们,是因为你们身上还有我种下的另一种蛊。 而这种蛊,其名唤做追踪蛊。 也就是说,无论你们躲到了哪里,我都会轻易找到你们的藏身所在地。 听黑衣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孙婆婆和邱春成脸色大变、尽皆哑然,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身份神秘的黑衣人,竟然还会给人下蛊。 一切的一切貌似都在黑衣人的掌控之中。 孙婆婆和邱春成除了震惊之外,心里更多的则是担忧。 因为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被黑衣人种的蛊,他们两个竟然毫无所觉,这种无法预测到的危险怎能不令人恐慌。 孙婆婆缓过神来,张口就问:“莫非你是蛊毒教的人?” “哼哼。” 黑衣人懒散的笑了笑:“这是我的秘密,所以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慢慢猜吧。” 他这番模棱两可的回答,孙婆婆并不感到意外,如果照实说了,还真不是黑衣人的性格。 黑衣人将趴在地上的邱春成一把扯起,领着他一路往河边走去,经过孙婆婆身旁时不由告诫道:“我劝你别耍什么花样,还是老老实实把秘术残卷交给我比较好,否则的话...” 话还没有说完,手上却作势要把邱春成给丢到湍急的河水中去。 邱春成虽然恐慌,但却不想让师姐为难,所以死死闭上眼睛,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等一下!” 孙婆婆脸色难看的在这关键时刻出声制止了黑衣人。 黑衣人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做一样,于是装模作样的回过头来:“啊?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孙婆婆白了他一眼,并未言语,只是将身上的包裹解下打开,从其中拿出几页被雨水浸透的泛黄纸张握在手中,“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秘术残卷。” “快拿来给我!” 黑衣人紧紧盯着她手上的几页秘术残卷,直感觉眼前发亮,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开口催促她,让她把残卷递过来。 孙婆婆狡黠的笑了笑:“我要是这么轻易就把残卷交给了你,那我和我小师弟岂不就要没命了。” 话音一落,忽然严肃道:“把我和我小师弟身上的红线还有种下的蛊一并解开,否则你信不信我当场就把这残卷彻底毁掉!” “你敢威胁我?” 黑衣人面色不善的盯着她,冷笑出声。 “嗯,智商勉强及格,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有种大家就闹个两败俱伤。” 孙婆婆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接着双手作势就要将几页残卷生生撕扯开来。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在黑衣人眼中,秘术残卷才是最为贵重的东西,至于孙婆婆和她小师弟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得到梦寐以求的秘术残卷,倒可以让孙婆婆他们苟延残喘一阵子。 黑衣人并不害怕孙婆婆用假的残卷糊弄他,因为这样做对于他们没什么好处,相反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孙婆婆手握残卷,略微显得有些紧张。 她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在心里信不过这个狡诈的黑衣人,谁知道在这紧要关头,黑衣人会不会老老实实的按要求照办。 如果他中途要是耍什么花样,那又该怎么应对呢。 心中谨慎小心思量,面上却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不想要秘术残卷了吗?” 黑衣人眉毛上扬:“别着急,解开你们身上的禁制和蛊咒稍微麻烦一点儿,但我还是会尽快处理好的。” 他陡然将手中束缚的邱春成,狠狠甩在孙婆婆面前的地面上,并且目光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孙婆婆。 孙婆婆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眼光中有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你给我快着点儿,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要是在这样慢慢吞吞的,小心到时候惹恼了我,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惊诧,他貌似被孙婆婆这种强大的气势压过一筹,所以默不作声的在原地舞动了一套复杂的指法。 随着这套指法结束,孙婆婆和邱春成身上的红线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了红线的捆绑,邱春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他颠颠的跑到孙婆婆身后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黑衣人看了看眼神坚定的孙婆婆,又淡淡扫了一眼惊慌失措的邱春成,嘴角下意识露出一抹令人摸不到头脑的笑容。 紧接着,他突然紧闭双目合拢双手,口中开始念起一段极为怪异的口诀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黑衣人再次睁开眼睛的同时,对着孙婆婆手腕处猛然一指:“收!” 孙婆婆只觉得左手手腕处一阵痉挛,低头观察时才发现,手腕处有个暗红色的蜈蚣标记若隐若现。 就在她暗感吃惊的时候,那蜈蚣印记已经蹿出她的手腕儿,接着慢慢融入空气当中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才算完事。 孙婆婆忽然忆起师父曾言苗疆蛊术颇为离奇、古怪,记得当时年纪尚轻,所以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蛊术并未太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说是不以为然。 此时亲眼见了其中奥妙,心中不免一阵惊叹:没想到这蛊术竟然真如师父所言,果真是离奇、古怪。 看来以后行走江湖,千万要加倍防范才是,以免再次着了这蛊术的道。 不光是孙婆婆感到震惊,邱春成同样也是有些不... 第一百一十六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邱春成同样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另类、离奇的事情。 他瞪着一双小眼睛死死拉住孙婆婆的衣襟,压低声音道:“师姐,这是什么邪术啊?怎的这么可怕!” “这就是师父所说的蛊术。” 孙婆婆头也未回的低声回了一句。 邱春成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粗心的他并未发觉孙婆婆声音里携带的,那一丝丝极为不安的因素。 他只觉得眼前的事情有些新奇,于是伸长脖子直往黑衣人身上仔细打量。 可能是看的过于专注,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黑衣人身上有些古怪。 要说古怪,最明显的就属黑衣人那两条较为粗壮的手臂。 只见在他手臂上的脉络处,来回游走着两条乌青色的细长影子。 看着貌似像是两条蚯蚓,可邱春成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真的,人的皮肤里怎么会有蚯蚓呢? 心里正暗自狐疑,岂料下一秒,那两条像是蚯蚓的东西忽地一下穿破黑衣人的脉络,径自从他的血肉中爬了出来。 直到此刻,邱春成才总算是看清楚了那两条东西的本来面目。 呼!这哪里是什么蚯蚓,分明就是两条蜈蚣幼崽。 难道这蜈蚣已经成了精,有了道行吗? 要不然它们怎么可以随意在人的脉络里来回穿梭。 这种诡异莫名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 心中震惊之余,忽然想起在青衫教修炼时,曾听师父无意中提起过一些关于云南蛊毒教的奇文轶事。 别看邱春成修炼道术马马虎虎,可平时一听师父讲起那些离奇有趣的怪事儿,端坐的那叫一个老老实实,竖着耳朵听得那可是聚精会神的。 记得师父之前给他讲这些玄玄乎乎的怪事儿时,他还以为这都是师父编造的,也只把那些新奇、恐怖的事情当做故事来听。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某一天,他竟然能亲眼目睹这种匪夷所思的可怕事情。 黑衣人在原地呼吸吐纳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邱春成道:“小子,现在轮到给你解蛊了,还不快过来。”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瞬间将邱春成从刚刚的思绪之中牵引出来。 他缓过神来,下意识就要往前走,不料孙婆婆却在这时忽然伸手将他拦下,接着将目光锁定在黑衣人身上,淡淡道:“不对吧?为什么我刚才距离你那么远,你都可以给我解蛊,这怎么换做我小师弟,就非要到你身前去才行?” 很明显,孙婆婆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疑问和不信任的意思。 对于孙婆婆的问话,黑衣人似乎没有想好应对之言,他愣了短短几秒才干巴巴的从嘴里说出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会使诈?” “哼,这可很难说。” 与黑衣人略显不自在的神色不同,孙婆婆反倒显得很是冷静,她提议就让小师弟站在原地解蛊。 黑衣人则不同意她的主意,说她小师弟中的蛊和她不一样,所以必须近身解蛊方能奏效。 虽然对于解蛊之事孙婆婆不甚了解,但考虑到黑衣人诡计多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于是重新提议让小师弟只往前走三步。 三步距离,就是孙婆婆和黑衣人之间的位置。 这样一来既方便黑衣人为小师弟解蛊,又让孙婆婆一颗担忧的心稍微心安一点儿。 从表面上看这倒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法子。 黑衣人闻言冷笑不止:“你个死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眼儿倒还不少!其实我要想弄死你们,简直是轻而易举,根本用不着这么麻...” “滋啦。”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声纸片撕裂的声音就那么突兀的响了起来。 黑衣人耳力极为灵敏,放眼一瞧,只见孙婆婆已经将手里握着的几页秘术残卷撕裂了一部分。 看到他错愕、惋惜的神情,孙婆婆一仰下巴:“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解蛊就赶紧的。 再磨叽,小心我撕烂这几页破纸,然后全都丢到河水里面去。” “行行行,我怕了你还不成吗!” 黑衣人慌里慌张的赶忙伸手阻止孙婆婆的举动,没办法,迫于她的威胁,黑衣人只好心有不甘的答应了她的要求,“既然你放心不下这小子的安危,那我依你所言就是了,往前走三步那就走三步吧。” 虽然被迫无奈的答应了孙婆婆的要求,可黑衣人却在心中恶狠狠的想:他娘的,竟敢如此戏耍老子,等我得到了秘术残卷之后,哼哼,也就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黑衣人正在心里暗自咒骂,邱春成却已经依照孙婆婆的嘱咐,从原地走了三步以后站定。 “很好很好。” 黑衣人嘴上说着话,两只手也跟着动了起来。 只见他单手结印,而另一只手却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怀中慢慢摸出一把闪闪发光的短小匕首来。 匕首上面的光泽轻轻闪动,黑衣人脸上也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黑衣人异常的表现,孙婆婆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此时见他神色恍惚,似有不轨之心,忙出言提醒邱春成:“小师弟,小心他使诈!” 孙婆婆几步上前冲着小师弟飞扑过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黑衣人手起刀落,竟然直接划开了邱春成的脖子。 这般手段极为迅速,饶是只有三步距离,孙婆婆竟然还是慢了一步。 等孙婆婆跑过去将邱春成揽在怀中的时候,一股鲜血自他脖子边缘猛地喷散出来,生生溅了孙婆婆一脸。 “师,师姐,你别管我,你,你快点,快点逃。” 邱春成用手死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孙婆婆双眼含泪的将小师弟轻轻放在地上,之后她发狂的尖叫连连,当场将手里的几页秘术残卷撕得粉碎。 “你这个畜生!为何出尔反尔伤害我的小师弟!我和你拼了!” 孙婆婆死死盯着黑衣人大声质问,她显得极为愤怒,一双美目里此时全是仇恨的影子。 说话间,已然全速奔跑着直奔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双手环抱胸前,望着孙婆婆的目光也突然间凌厉起来,“为什么杀他?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儿用处。 之前我只不过是被秘术残卷一时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被你戏耍的够呛。 如今这段时间我算是想明白了,毕竟残卷只是几页废纸嘛! 哼哼,估计你已将残卷上的秘术尽数学会了吧? 所以,只要你还活着不就什么都有了,因为你就是活生生的秘术残卷! 哈哈....”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直到孙婆婆扑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扑了个空。 眼下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所以孙婆婆显得极为被动。 强自稳住心神,孙婆婆赶忙闭上眼睛,选择用耳朵去探听黑衣人的动向。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石雕泥塑那般一样。 而此时,原本安安静静的河边忽然起风了。 野草、枝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这大大影响了她听觉上的判断。 “哈哈哈...我在这儿呢!” 左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阴森的笑声,惊得孙婆婆一下睁开了眼睛,她下意识挥拳顺着声音来源击打出去,才发觉面前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明明听到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打到? 一时间孙婆婆有些自我怀疑起来,额头上不经意渗出细密的汗珠,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紧张。 耳畔刮来阵阵阴风,搞得她恼火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她不甘心的绕着圈在四周仔仔细细的查看着,结果一点儿发现也没有。 可不料就在她刚要转身的刹那,那个诡异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哈哈,我在这儿呢!” 这一次孙婆婆听了个清清楚楚,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自己身后位置。 从腰间迅速拔出一柄短刀,直接转身毫不留情回头就是一刀划了过去。 “嗖!” 短刀携带风声,丝丝作响,仿佛划破空气一样犀利。 “滋啦。” 最终短刀末端划到了一样重物,随着一声闷响过后,孙婆婆只觉眼前一亮。 光亮起处,孙婆婆看到短刀竟然刺向了一根圆滚滚的短木。 一截木头? 孙婆婆正暗感吃惊之际,岂料身后狠狠挨了一掌。 “砰。”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如离箭之弦一般,径直扑向了地面。 而最终的结果,也是她毫不意外的一头狠狠栽倒在了,满是污水的地面上。 孙婆婆咬牙切齿的还不待从地上重新爬起来,谁料自不远处突然再次传来嘻嘻哈哈的说话声:“哎哟,你趴在地上干什么呢?学狗吃屎么?哈哈...真是太恶心了。” 孙婆婆恼怒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她猛地转身一望,却发现刚才传来说话声的地方,竟然还是不见黑衣人的影子。 心中震惊的同时,她忽然想到了青衫教不外传的茅山秘术,那就是遁地术。 莫非黑衣人使用的就是遁地术? 孙婆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因为之前曾经见识过黑衣人下蛊的手段,所以还以为他只是蛊毒教的帮众而已。 可谁曾料想只是短短瞬间,黑衣人竟然又用出了道家秘术。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黑衣人是偷学各门派的功法不成? 孙婆婆一头雾水的暗自思索,脑子里居然没来由的想到,在很久以前黑衣人留下的那枚镶着金边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镶着金边儿的黑色纽扣来。 记得师父当天曾说起过这纽扣的来历,好像只有军阀里面的高层人物才能穿着那种华丽的服饰。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的身份为什么这样复杂? 思来想去,孙婆婆也难以猜透其中玄机,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心思烦闷。 可能是因为心头无法平静下来的缘故,导致她有些神经紧张,潜意识里总觉得黑衣人在背后死死盯着她。 这种烦躁的情绪让孙婆婆深感不安,所以每隔几秒,她就要转身回头查看黑衣人到底在不在自己周围。 就在气氛处于极度压抑之际,天空上忽然打起了一道颇为刺眼的闪电。 闪电破空而出,短暂的光亮映照在了孙婆婆满是愁容的脸上。 她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却鬼使神差的望到了地面上那些坑坑洼洼的泥水坑。 本是无心之举的一个动作,却让孙婆婆若有所思。 愣了半响,忽然如梦初醒的喃喃自语:“嗯,看来我有办法对付你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黑衣人冷冰冰的声音:“我奉劝你还是赶紧将秘术残卷的口诀告诉我为妙,否则那小子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如果你乖乖与我合作,我还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道理应该不用我在多费口舌了吧?” 孙婆婆闻言心中冷笑不止:哼,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但即便我将秘术残卷口诀告诉了你,估计你也不会信守承诺的放我离开。 恐怕凭你阴险狡诈、反复无常的做派,到时候来个杀人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孙婆婆绝不甘心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黑衣人手里,所以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决定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到此处,孙婆婆方才装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来。 瞧她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在仔细斟酌黑衣人的提议。 低头假装想了一下,孙婆婆才对着周围的空气开口道:“你说话算数吗?我要是把口诀告诉你,你可一定要放我走才行。” “这你放心,我肯定言而有信。” 黑衣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再次飘进了孙婆婆的耳朵:“放你离开可以,但我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不可以胡编乱造一套假的口诀给我。” 冷哼一声,“你要是敢骗我,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孙婆婆笑了笑,也有样学样的要求讲一个前提条件,说是只有答应了她的前提条件,才会把口诀分享出来。 黑衣人让她说说看,然后就竖耳倾听起来。 本以为孙婆婆会提出什么刁钻古怪的条件,可当黑衣人听她亲口讲完这个条件后,忽然大笑不止。 就孙婆婆提出的这个条件,在黑衣人看来简直幼稚到了极点,也可以说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孙婆婆讲的这个条件,竟然是要和黑衣人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孙婆婆说是只有打赢了她,她才会心悦诚服的把秘术残卷口诀告诉黑衣人。 至于决斗的地点,则由孙婆婆亲自选择。 见她提出这么一个毫无胜算的要求,黑衣人想都没想的直接一口应承了下来。 孙婆婆狡黠一笑,先是转身过去查看了一下小师弟的伤情。 细心地将手搭在小师弟的脉搏上探了探,望着他泛白的脸色,孙婆婆不敢犹豫,忙解开小师弟身后的包裹,从中拿出一枚丹药喂到他的口中,才放感心安一些。 说起来若不是大师兄临别前馈赠的丹药,恐怕小师弟如今就要一命呜呼了。 心中暗感庆幸的同时,又将一张闭气符点燃,待符纸烧成灰烬后,孙婆婆才轻舒了一口气。 望着孙婆婆在那里磨磨蹭蹭的,黑衣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他不由开口催促道:“你在干什么呢?要决斗就快点儿,要不然一会儿天就黑了。” “来了来了。” 孙婆婆面上轻松地回了一句话,心中却开始冷笑起来:你虽有遁地之术,可我已经想到了如何破解你的道法。 所以,今天就让我们新账旧账一并好好算算吧! 黑衣人岂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开口询问,说是决斗地点选在何处。 “废话少说,跟着我过来就行。” 孙婆婆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头也不回的的直往密林深处走去。 在行走其间,她已经将一枚闭气符紧紧握在了手里。 不多时,孙婆婆已经踏进了满是泥水的林间小路。 走着走着,身后忽然传来黑衣人困惑的声音:“这林间小路上都是积水怕是施展不开吧?你为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原本在前方走着的孙婆婆身形逐渐涣散,最后竟然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黑衣人眼前。 嗯? 莫非这小妮子也学会了遁地术? 黑衣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心道:应该不会吧,这小妮子年纪稍轻,就算曾经修炼过此门秘术,但仅凭她的道行应该还不能全力施展这门绝学才对啊。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让黑衣人百思不得其解。 思来想去也搞不懂这蹊跷的事情,没办法,黑衣人只能选择原地不动,他打算等孙婆婆露出破绽,再出手偷袭。 一时间,树林里变得极为安静,仿佛根本就不曾有人来到过这里一般。 此时站在水坑边缘的黑衣人,心里若有所悟的想着,原来这小妮子早有预谋啊,难怪她刚才那么自信。 哎,我还真是着了她的道,谁曾想到这小妮子竟然也会遁地术啊。 现在大家都隐藏了身形,那还怎么打斗? 这真是一场史无前例比拼耐力和韧性的决斗。 如果谁要是先动一下的话,那么恐怕谁就落入下风了。 黑衣人心中叫苦不迭,但又不敢胡乱走动,生怕搞出什么声音惊动了孙婆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虽说遁地术能够隐藏人的身形,但却无法隐藏人的重量,再说,人毕竟都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身,只要一脚踏进泥水之中,肯定就会发出声音的。 这一发出声音,恐怕就会遭殃了,一着不慎指不定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 黑衣人捏着下巴思量对策,他一筹莫展的蹲在水坑边缘,不住往密林深处窥探。 下意识瞥一眼越发暗淡的天色,黑衣人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还躲什么呢?其实我早就发现你的行踪了,我之所以没有动手,是不想杀你而已,你还是赶紧过来投降吧。” “噗通!”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水坑旁就突兀的传来一声轻响。 好啊,原来你也沉不住气了吗。 黑衣人眼底闪过一丝阴毒,手握短刀直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凶狠刺了过去。 本以为可以一击制胜,但黑衣人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扑了个空。 他在惊讶之余,忽闻眼前传来丝丝破空之声。 糟糕!中计了! 黑衣人毕竟是**湖,对决经验极为丰富,眼看落入绝境,却仍然在原地来了个鲤鱼打挺。 电光火石间,一道肉眼可见的细长银针闪动寒光,嗖的一声划过他的脸颊,径直扎在了他身后的一颗大树上面。 饶是如此,银针尾端依旧摆动的嗡嗡作响。 也可从此看出,施针者究竟用了多么大的力道。 死里逃生的黑衣人下意识吞下一口苦水,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心道:刚才如果躲闪不及时的话,恐怕这针早已穿破了我的喉咙。 隐约间,他仿佛嗅到了一丝浓重的肃杀味道。 缓过神来的黑衣人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娘的,这小妮子明显是想要老子的命啊。 这还了得,看来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还真当老子是病猫。 黑衣人杀心已起,顿时将秘术残卷忘得一干二净。 他施展自身功法,迅速从体内召唤出两条赤红蜈蚣。 这蜈蚣生生穿破他的血肉,一露出头便直接漂浮在他眼前的空气之中摇摆不定。 黑衣人两条手臂血流不止,却仿若浑然不知。 随着他的操控,两条蜈蚣忽地冲着四周不停旋转,并源源不断的喷起了绿色恶臭的毒汁。 毒液所过之处,都是噼里啪啦的一阵轻响。 四周花草树木一旦接触到绿色毒液,便瞬间枯萎、腐蚀开来。 很快,以黑衣人为中心,自他身前两侧的那些花草树木成片成片的不断栽倒。 眼瞅着一片大好光景,瞬间变得生机全无。 不远处的孙婆婆见状只有暂避风头,很小心的躲在树林间以为屏障。 一直找不到孙婆婆的踪影,黑衣人显得越发狂暴。 他发了疯似得连番攻击,大有一副不将此处夷为平地誓不罢休的狰狞模样。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孙婆婆身旁的那颗参天大树粗壮的树干上,忽然被击穿了一个诺大的窟窿,而这个窟窿还有满满腐蚀掉的迹象。 孙婆婆深感震惊之时,岂料额前几缕秀发居然毫无征兆的飘荡了起来。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却发现有一只赤红蜈蚣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近在眼前。 距离近了,孙婆婆仿若闻到了自那蜈蚣身上飘散出来的层层恶臭。 加上这蜈蚣外观丑陋,吓得孙婆婆不由当场失声尖叫起来:“啊!” 就在她由于惊慌失措尖叫出声的时候,那蜈蚣已然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冲她喷出一股极为浓烈恶臭毒液。 只见这股毒液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只是眨眼间便已无限接近孙婆婆整张脸孔。 生死攸关之时,孙婆婆敏捷的就地一个翻滚,险之又险的才躲过了毒液的侵袭。 “滋啦!” 毒液贴着孙婆婆的头发,只是差之毫厘的从其头顶飞了过去,直到后来落在她身后的那株植被上,才瞬间响起一声令人心悸的腐蚀声。 这毒液的威力孙婆婆刚刚才有所领教,她心中震骇莫明的望着眼前这只看似并不算强壮的微型蜈蚣,一时不知该怎样摆脱它的纠缠。 正在发呆之时,只见蜈蚣瞪着一双浑浊、血红的眼睛,猛地张开了嘴巴。 孙婆婆只当它这是又要喷出毒液,所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往旁边躲闪。 刚刚挪开脚步,就见蜈蚣从嘴巴里‘腾’地一下伸出一根细长粘稠的舌头。 这舌头伸缩自如,速度奇快,只是瞬间就把面前一株粗壮植被连根拔起。 呼! 孙婆婆万没料到这蜈蚣竟然还有此般手段,心中波涛翻滚着,就更加不敢靠近它的攻击范围。 虽然想要转身就逃,可孙婆婆又不敢背对着这可怕的蜈蚣。 因为一旦转过身去,就无法看到它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 若是这样的话,可能就要当场丧命。 被逼无奈之下,孙婆婆只有绕着周围这些杂乱的树木来回奔逃。 但令她颇感好奇的是,无论她从哪个方向躲闪,这只蜈蚣总会在第一时间寻找到她的藏身之所。 孙婆婆心中焦急不已,但又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做着重复动作来回在林间奔跑。 因为一直不能停歇,所以慢慢的孙婆婆就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两条腿也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迫于体力的限制,搞得她连带着躲闪速度也跟着放缓起来。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再拖延一会儿,恐怕我今天必死无疑。 孙婆婆紧皱眉头的在心里暗自思忖:依照常理推测,蜈蚣本是冷血动物,这东西生性畏惧阳光,并且极喜欢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逗留。 鉴于这种动物的特性,莫非只有使用火符才能将其逼退。 心中倍感压力山大的随手扯过一根藤蔓,毫不犹豫的朝对面那只蜈蚣狠狠甩了过去。 眼瞅着藤蔓马上就要打中那只该死的蜈蚣,岂料下一秒,它竟然很敏捷的躲了过去。 一击失败,孙婆婆不免有些沮丧,没想到这东西的反应速度如此迅速,根本就没给我留下取出符咒的时间。 瞧这样子,事情接下来恐怕真是有些棘手了。 正暗感无奈间,岂料黑衣人从远处缓缓逼近过来。 他瞪着一双阴森的眼睛,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紧紧盯着孙婆婆,“哼哼,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孙婆婆闻言怔愣了一下,同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较为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闭气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挨到了期限,其后果就是导致作用全失,让孙婆婆的身形赫然暴露在了黑衣人的眼前。 孙婆婆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刚才那蜈蚣能如此迅速的找到自己,估计早在那个时候闭气符就已经失去了效力。 此刻没了闭气符的庇佑,再加上黑衣人突然出现,孙婆婆显然有些无心恋战。 心中正在苦思退走之计,却忽然发现黑衣人的眼神似乎有些涣散。 孙婆婆微微愣神的片刻,只见眼前那只赤红蜈蚣居然十分乖巧的落到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没过多久的时间,另一只蜈蚣也从不远处飘了过来,而它最终的目的竟然还是落在了黑衣人的手臂上。 自打这两只蜈蚣齐齐落在了黑衣人身上之后,他们三个便一动不动了。 望着眼前像是呆若木鸡的黑衣人和那两条蜈蚣,孙婆婆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是搞什么鬼?黑衣人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反倒像个木头似得不动了呢? 孙婆婆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待她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方才发现其中诡异之处。 只见那两条落在黑衣人手臂上的蜈蚣,此时正在悄无声息、源源不断的吸取着黑衣人的鲜血。 孙婆婆心中狐疑之际,岂料一阵微风裹挟着扑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熏得她好悬没一口气晕倒在地。 将将缓过神来之后,犹自觉得周围的空气中仿佛都被一种莫名的臭味所侵扰。 这种裹挟着腐烂气息的腥臭味儿,就像是从死物身上飘散出来的味道。 难道黑衣人已经死了? 又或者说他得了什么比较严重的怪疾,否则他的血怎么会散发出这种异常刺鼻的味道? 脑海里思绪纷飞,不禁让孙婆婆浑身生出一股寒意,她万没料到今晚碰到的诡异之事,竟然这般让人摸不到头脑。 此时趁着黑衣人和那两条难缠的蜈蚣不能动弹,孙婆婆赶忙伸手从怀里摸出两道灵符置于手中。 机会千载难逢,两张灵符仿若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只要能趁机消灭那两只蜈蚣,想必对战黑衣人也会多些胜算。 心中主意已定,孙婆婆双手各夹住一张符纸,直接促动符纸自燃起来,接着便将火符对准蜈蚣迅速飙射过去。 好在蜈蚣不能动弹,所以两张燃烧的火符很轻易就打到了它们身上。 当火符撞上蜈蚣时,猛地爆裂开来,直接把两只蜈蚣炸成两段。 身首异处的蜈蚣自断裂处,流出许多粘稠青黑色液体,只有半截脑袋还在微微蠕动。 这东西逃生能力极强,即便只剩脑袋也知道往黑衣人胳膊里面钻。 当蜈蚣彻底钻进黑衣人的皮肉里面时,只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居然毫无征兆的开始慢慢愈合,而那些破裂的血管与皮肤焕然一新,仿佛刚才出现的伤痕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一切结束之后,黑衣人终于不能淡定,他发了疯似得不停咆哮,挥舞着两条臂膀不停锤打着地面。 他的力道极大,震荡的地上水花迸现。 这一刻大地仿佛都在他的脚下颤抖,与此同时他的吼叫也更加凄厉、尖锐。 “是你!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胆敢伤害我的宝贝,那我今天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捶打着地面的黑衣人,忽然抬头死死的盯住孙婆婆。 他粗狂、恼怒的喊叫声里满带着浓重的杀意,将整个空旷的黑夜填塞的毫无缝隙。 这疯狂的吼叫好似一股强大的音波,不断传进孙婆婆耳朵的同时,也将她震得头晕目眩。 就在孙婆婆精神不能集中的时候,黑衣人已然从原地高高跃起,他单手轰出一拳,直奔孙婆婆脖子上袭来。 瞳孔里浑浑噩噩的望着直奔自己而来的深黑色阴影,孙婆婆心中暗叫不妙,可奈何一双腿脚竟然鬼使神差的动弹不了。 不行!我不能被他这样杀死。 我要是死了,谁来为父母、爷爷报仇! 还有我的姐姐、姐夫还不知所踪,他们都在等待我去救援。 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 心中一股强大的意念猛然惊醒,身体瞬间觉得火热非凡,与此同时,原本木讷的腿脚一下子也可以行动了。 身体恢复正常时,黑衣人已近在眼前。 急切间,孙婆婆赶忙双手交叉使出乾坤罡气进行防御。 “轰轰轰!!!” 黑衣人这一拳势大力沉,而且又是先发制人,所以即便孙婆婆全力抵挡,也没办法阻止其冲破防御。 随着防御护罩被击破,孙婆婆好似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就被震飞了出去。 飘在半空中的孙婆婆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黑衣人逮住机会,直接手握短刀风驰电掣拦腰就是凶狠一刀。 孙婆婆见状瞳孔不断放大,她知道若是挨了这一刀,势必要一命呜呼。 本来刚才还被黑衣人的气势震慑的手脚发麻,此刻明知避无可避,反而觉得血往上涌,瞬间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 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也不能叫你独活。 与其坐以待毙,莫不如来个以牙还牙,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危难之时,孙婆婆猛地拿出师父送她的十四枚半截筷子那么长,闪闪发亮的大号银针来。 单手各握四根银针,对准黑衣人的眼睛、嘴巴、咽喉、心窝、肚脐、双腿,狠狠轮了过去:“给我死!” 瞧见孙婆婆气势陡升,黑衣人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他在犹豫间,脚下不由慢了几分。 就是这么短短几秒时间,黑衣人忽见眼前闪出点点寒光。 暗器? 哼,幼稚至极,这等破烂玩应儿岂能伤我分毫。 黑衣人心中嘲笑孙婆婆不自量力,伸手护住眼睛之后,便不闪不避依旧向前飞奔。 “嗖嗖嗖...” “噗噗噗...” 几滴鲜血悄无声息地自黑衣人身上各处滚落下来,他瞪大眼睛望着刺在手掌心的两枚银针,兀自发起呆来。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产生了错觉,他对自己修炼的功法极有自信,他万没料到这世上竟有钝器可以刺破他的肌肤。 这? 这不符合逻辑。 黑衣人吃惊的望着不远处怒火冲天的孙婆婆:“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岂料被银针刺中的伤口上居然传来火辣辣的灼伤感,这让他有些心绪不定。 然而更加令黑衣人震惊的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在他吃惊的目光中,自银针边缘竟然开始冒起了滚滚青烟。 他浑身抖动的犹如筛糠,脚下一软不禁倒在地上惊恐万分的惨嚎出声:“呃啊!”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儿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儿的狂暴气势。 瞧他这副凄惨的狼狈样儿,倒好像是个受到惊吓的孩童一般。 黑衣人极为痛苦的在地上不住翻滚,每当他想把身上银针拔出时,却总是无功而返。 因为他的双手一旦碰触到那些银针,仿佛立刻就会被银针所灼伤。 反反复复试探了好几次,结果银针还未拔出,反倒把他双手给灼烧的‘滋滋啦啦’冒出许多青烟来。 黑衣人此刻早已是面无血色,他惊慌失措的冲着孙婆婆大叫,“求你把银针收回去吧!我不要秘术口诀了还不行吗!” 坦白讲,孙婆婆也没料到银针竟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想着刚才在生死关头之际,只是抱着两败俱伤的心态,才被迫使出这些银针。 可谁曾想到银针不但刺中了黑衣人,还把他的皮肤给灼烧出了阵阵青烟,使他一瞬间就丧失了狂暴的战斗力,让本来还处于绝对劣势的孙婆婆一瞬间来了个形式大逆转。 这种颇为戏剧性的转折,绝对是孙婆婆万万没想到的。 说实在的,眼前这副场面在孙婆婆看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最终黑衣人在地上狼狈的翻滚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仰面躺倒在冰冷的泥水之中动也不动了。 估计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才会停止折腾的吧。 孙婆婆无限感慨了一番,却忽然意识到如果黑衣人就这么死了,那姐姐和姐夫的下落该如何找寻哪? 神色慌乱的直奔黑衣人那里小跑过去的时候,她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虽然此刻的黑衣人一动也不动,但她还是担心狡诈的黑衣人会耍出什么鬼花样。 孙婆婆可不想因为一时放松警惕,而再次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她从怀里拿出剩余几根银针握在手中,以防黑衣人诈死偷袭。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缓缓靠近黑衣人身边,孙婆婆才极为谨慎的伸脚踢了他几下:“别装死了,赶快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黑衣人紧闭双眼,依旧不曾动弹一下。 难道他真的死了? 以他这么强大的修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被几根银针给扎死了呢? 哎! 孙婆婆无奈叹息一声,也许这就叫做因果循环吧,该你死的时候,哪怕喝口凉水都能呛死,不该你死的时候,就算面临绝境也能逢凶化吉。 一切自有定数,这是谁也不能逃避的事情。 既然眼下黑衣人已死,那么姐姐和姐夫的下落看来已经就此中断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经过短暂调整后,孙婆婆始终坚信只要肯努力寻找亲人的下落,想必还是会有他们的消息的。 “如今你这畜生已经死了,那我父母及爷爷的大仇也算报了。” 孙婆婆咬牙切齿的盯着水坑中,已然毫无生机的黑衣人,不禁沉声自语道:“看来眼下寻找姐姐和姐夫的下落,就是我今后唯一的目标了。” 她的语气有些复杂,既有对黑衣人无尽的恨意,又有对亲人的思念以及担忧。 如果面前这个黑衣人不是自己的仇人,估计孙婆婆会为他收敛尸骸,以求入土为安的。 但是只要一想到黑衣人之前所做的那些丧心病光的坏事,孙婆婆最终一狠心还是决定让他暴尸荒野。 至于他的尸骨,则任由山中鸟兽随意啃食去吧。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孙婆婆迅速催动指决,将之前使用过的银针一一收回。 她正想即刻从此处离开之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那就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想过去将黑衣人脸上的面罩摘下来看看他的容颜。 一直以来黑衣人都是心头大患,既然他死都死了,也不妨瞧瞧他的庐山真面目。 孙婆婆顿住脚步,扭转身子,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低头望着他的尸首。 只见黑衣人安安静静的躺在水泊之中,在他周围还泛起一层倒映着白色月光的水纹。 树林里一片静谧,只是黑衣人仅露出一双眼睛的地方,被月光照耀的有些惨白,有些诡异。 孙婆婆俯下身,正待要解开黑衣人面上的那层黑色面罩,岂料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最先出现异常的就是她发现原本安静的密林中,忽然平地卷起一阵矮小的龙卷风。 这龙卷风极为怪异,别地方它不去,就偏偏在孙婆婆脚边游走。 平地起风? 孙婆婆狐疑的望着眼前来回飘荡的龙卷风发起呆来,她重新站起身,试着往旁边挪动了一步。 可谁知道这风就好像有了灵魂一般,任凭孙婆婆往哪里躲闪,这龙卷风就跟着她到哪里去。 有点儿邪门。 心中兀自念叨一句,孙婆婆不禁下意识往周围漆黑的密林里扫了扫。 空洞的林间似乎并无异常。 正在发呆时,岂料‘嗖’的一声,平地居然又多出了一股龙卷风。 这两股龙卷风相互配合不断卷起地上泥水,俨然一副转陀螺的模样,愣是把孙婆婆围堵的窘迫至极。 猝不及防的孙婆婆,很快就被飞溅了一身泥水。 当她擦干脸上污水再次睁眼的时候,岂料龙卷风居然已经变成了三股。 什么? 这一会儿功夫怎么又多出了一股龙卷风? 还不待孙婆婆缓过神来,平地竟然再次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股龙卷风。 很快,五、六、七、八、九股龙卷风接踵而至.... 瞧这架势,龙卷风的数量居然还会不断增加。 心中倍感吃惊之时,九股龙卷风已经开始前后左右的合围、夹击孙婆婆。 虽说这龙卷风的杀伤力不强,但还是搞得孙婆婆有些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此刻正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段,加上刚刚下过雨的缘故,所以浑身湿透的孙婆婆忍不住开始浑身发抖,她显然被冰冷的泥水折磨的够呛。 就在孙婆婆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九股龙卷风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逐渐合为一体了。 当龙卷风最终形成一道波澜壮阔的超级巨大龙卷风时,孙婆婆显然被惊到目瞪口呆:“真是活见鬼了!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离谱的龙卷风!” 说话间,龙卷风在原地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与此同时地面上那些浑浊的泥水也开始源源不断的,被它强大的吸引力牵扯了过来。 孙婆婆瞳孔不断放大,心中本能的发出一个信号:快跑! 随着这声无形口令发出之后,她急忙转身直往密林之外大步奔逃。 见孙婆婆忽然逃走,龙卷风第一时间尾随而至,它就像是一块儿牛皮糖一样,不依不饶的紧紧跟在孙婆婆身后不停追赶。 由于天色稍暗,再加上跑得过快,有好几次孙婆婆都差点儿撞上面前的矮树。 就在孙婆婆累的气喘吁吁,马上就要脱力的时候,她猛然发现自己面前的去路,不知何时已被那道巨大的龙卷风给堵住了。 天哪!这龙卷风难道自己长腿了吗? 它刚刚不是还在我身后追赶吗? 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我前面来了? 心里咯噔一下,孙婆婆赶紧慌慌张张的止住脚步,她转身正想要往回跑的时候,才发现身后居然还有一股龙卷风。 从这两股龙卷风的外观上看,貌似比之前身后那一股要稍小一些。 所以孙婆婆大胆猜测,这极有可能是身后刚刚那股龙卷风一分为二,从其中分离出来的另一股挡在了她的面前。 虽然猜得不错,可孙婆婆此时却面临一个极为难办的处境,那就是现在明摆着已经进退无路,恐怕只能生生硬抗两股龙卷风的侵袭。 危机近在眼前,孙婆婆只能把心一横,当机立断的使出乾坤罡气进行防御。 当一层微蓝色的透明防御护罩,刚刚孙婆婆整个人笼罩其中的时候,两股龙卷风已然相互倾斜,最后笔直的、重重的砸向了她。 “砰!” “嘭!” 两道响彻天地的巨大撞击声,在孙婆婆耳边不断盘桓、震荡。 一瞬间,自她脚下地面上的泥土、水渍、石块纷纷迸裂开来。 龙卷风向下强大的反弹力道,将诸多杂物直抛天际,顿时将周围搞得一片狼藉、淤泥四溅。 很快,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当龙卷风彻底消失的时候,一切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过了好半响,一个满身都是污泥的人连声咳嗽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伸手胡乱在脸上抹了好几次,才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孙婆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从刚刚那种惊悚中缓过神来。 呼! 刚才的事儿真是太诡异了。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出现了这种难缠的龙卷风。 有些后怕似得轻轻拍了拍胸口,貌似在暗示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孙婆婆两眼一抹黑的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她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腿脚有些疼痛。 然而最让她难以忍受的,就是那些附着在身上的污泥。 这些污泥附着在她身上凭空多了几倍重量,使她行动起来似乎有些不方便。 她此刻就像是个僵尸一样,只能颤颤巍巍、缓慢而又僵直的往前挪动着步子。 然而每走一步都要很小心才行,因为稍不留神则很有可能再次摔倒在地。 就凭她现在笨拙的手脚,如果一旦摔倒的话,恐怕想要重新爬起来就会耗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 战战兢兢地刚刚走了没多久... 第一百二十章 孙婆婆聊起伤心事{1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战战兢兢地刚走了没多久,孙婆婆脸上便立刻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她气喘吁吁地半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却在不经意间忽然想起了之前已经死掉的黑衣人来: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被龙卷风波及到?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想到黑衣人,并不是为他担忧,而是因为好奇心驱使而已。 尽管行动多有不便,可孙婆婆还是最先挪动到,黑衣人之前躺着的那个地方瞧了瞧。 “咦?黑衣人的尸首怎么不见了?” 发现黑衣人的尸首突然失踪,孙婆婆心中一惊。 她皱眉望着眼前凌乱不堪的地面,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在周围粗略的查看了一下,依旧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影时,孙婆婆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难道刚才黑衣人只是诈死? 如果是这样,看来我又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给骗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孙婆婆立刻谨慎小心的防备起来,下意识往阴暗的密林中来回扫了几眼,见此处并无异状,就赶忙朝着河岸边退去。 等孙婆婆再次返回岸边时却又傻了眼,因为她发现就连小师弟的身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对啊,小师弟明明伤的很重,这怎么不大一会儿功夫也不见了? 难道说是返魂丹起了作用,所以小师弟的伤口在短时间愈合了,然后他起身跑到别处去了? 这个莽撞的小师弟,也不知道在这里等我一会,他怎么独自行动起来了。 孙婆婆不由有些焦急,想要张口大声呼喊小师弟的名字,又害怕引来黑衣人的追杀。 可是不开口吧,这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呢。 一时间孙婆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绕着岸边来来回回的寻找了一圈,可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心中倍感无奈之时,孙婆婆忽然感到身后一疼,接着耳边就传来一道颇为阴险的声音:“哼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去死吧!” 由于事发突然,所以还不待孙婆婆转过身来,结果就被身后那人一脚给踢进了面前湍急的河流当中:“噗通!” 一声闷响过后,河水中央溅起好大一片水花,只是自孙婆婆落水的地方,水的颜色很快变成了鲜红的。 而此时,一道挺拔、消瘦的身影傲立于岸边。 这个人手上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匕首的刀尖儿上还残留着几抹带着淡淡体温的鲜红,这正是孙婆婆所留下的痕迹。 此刻天色昏暗,即使借着月色也不能看清楚这个人的样貌。 而能看清楚的则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孙婆婆落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个人好像依旧不放心的站在岸边来回观望着什么。 他目光所至之处正是孙婆婆落水的位置。 “哎,多么可怜的女子啊,直到死了都还不知道究竟是谁下手杀的你,真可悲呀!” 此人在心里估摸着孙婆婆这回一定是必死无疑,所以肆无忌惮的站在岸边放声大笑起来。 就在他心情大好的时候,忽从他身后传来一道略显阴郁的声音:“你个蠢货,难道忘记了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呃...” 握刀男子闻言一怔,缓过神来忙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刚才只想杀了她,一下忘了...” “混账!” 黑衣人显得怒不可遏,毫不留情的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就这么杀了她,那我想要的秘术残卷到哪儿去找!” 看来黑衣人真是动怒了,只见他脸上的青筋都是若隐若现。 握刀男子显然慌了神,他把匕首丢到地上,双手抓住死死抓住黑衣人的衣襟:“求您再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下次,下次我一定能帮您抢到别的秘术残卷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慌乱而又急促,让人觉得有些过于低三下四,瞧他的样子,貌似是一个下人向主人哀求的样子。 自他说完这些话以后,黑衣人沉默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似得。 而越是这般安静,男子就越是恐惧,因为他无法预料黑衣人下一步究竟会怎么做。 男子浑身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他显然是被这种沉默的压力吓得不轻。 他生怕黑衣人盛怒之下会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只要一想到这种血腥的画面,男子浑身颤抖的就更加厉害了。 过了好半响,黑衣人才一脚将面前的男子踹翻在地:“这次要不是看在你及时召唤出龙卷风,救了我一回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男子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赶忙跪在地上不住给黑衣人磕头道谢。 黑衣人面带不悦之色的,眯眼瞧着刚刚孙婆婆落水的地方若有所思。 从他的神情上判断,显然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的。 但即便如此,事情的结局已无法改变了。 哎,可惜了我的秘术残卷就这么没有了。 打心底无奈叹息一声,黑衣人才转身飘然而去。 男子见状,忙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先是在额头上擦了一把冷汗,而后便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入夜后的密林之中气温下降的极为厉害,那些隐藏在其中的飞禽走兽,也被这种寒冷逼迫的各自躲藏在巢穴中不敢出来。 整个空间好像被完全封闭了一样,导致周围异常死寂。 河水冰冷刺骨,刚一接触就能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流,不知从哪儿飘来一股带着淡淡血红的颜色。 与此同时,水面上忽然露出一颗脑袋:“噗啊!” 一个女人手脚并用的,不断扑腾着从河水中央极速往岸边游了过来。 她费尽周折的游到岸边,才仿若完全脱了力似得昏迷过去。 自她后腰之间不断飘散着几抹猩红的颜色飘出水面,这种淡淡的血腥味儿引来不少鱼虾时不时的在旁徘徊。 后半夜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轻轻敲打在此人脸上,使她苍白的脸颊越发难看了。 可能最终是因为寒冷的强烈刺激,导致原本昏迷的人儿再次复苏过来。 她颤颤巍巍的从水面爬起,强打起精神往岸上走去。 漫无目的的不知究竟走了有多久,她终于看到了一处村庄的轮廓。 说到这里,孙婆婆不免唏嘘长叹:“哎,说起来我当时的运气还真不错,如果当时找不到那个小村子的话,估计我早就死了。” 小宝和王涛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没想到孙婆婆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心中感慨的同时,小宝忍不住问她,后来找没找到那个在她背后捅刀子的家伙。 孙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时至今日我也没搞清楚,那个在背后暗算我的人到底是谁。” 眼神凝重的想了想,便再次开口道:“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不过据我猜测这件事肯定与那个黑衣人脱不了关系。” 小宝和王涛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只听她继续道:“人生的经历很重要,因为每当你经历过一些不算愉快的事情,或多或少的总会从其中感悟出许多东西。 就拿我这件事来说吧,通过这件事让我明白了火符克制蜈蚣,银针克制黑衣人。 说白了就是总结出一些细微的战斗经验。 第二,磨难让我奋发图强。 因为有了诸多危险的存在,才让我时时刻刻不敢偷懒。 为了在最危险的时候能够保住性命,我更加刻苦修炼道术,以防再被别人随意欺凌。 第三,让我懂得感恩。 通过这件事,我更加感谢师父和大师兄,如果没有他们送我的几样防身之物,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 第四,人生总有遗憾。 直到今天我也没找到姐姐和姐夫的下落,并且小师弟是生是死,也还是音讯全无。 父母、爷爷的大仇还未得报。 手里拿着的那枚镶着金边儿的黑色纽扣,到底代表黑衣人什么身份,我还是没有揭穿。 诸如此类,这都是让我暗自神伤的事情。” 听到这里,小宝和王涛各自一愣,两人不约而同从怀里摸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纽扣递到孙婆婆面前:“婆婆您说的纽扣是不是这个?难道您说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杀害马老汉和老李头的凶手!” “婆婆,这个纽扣是不是间接说明黑衣人,就是杀害我父母以及西泥村全村村民的真凶?” 孙婆婆接过两枚纽扣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事情的风向标貌似都指向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但幕后作恶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还有待考察。” 将手中两枚纽扣纷纷递还给小宝和王涛:“不管幕后真凶到底是不是那个黑衣人,但仅凭你们两个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幸遇上他,那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以后你们要互相帮助齐心合力的修炼道术,只有自身实力变得强大了,才能为你们各自的亲人报仇雪恨。” “嗯,小宝记下了!” “嗯,徒儿记下了。” 小宝和王涛目光坚定的望着孙婆婆。 孙婆婆见状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婆婆相信你们会办到的。” 三人聚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孙婆婆忽然感慨起自己年事已高,怕是今生不能为亲人报仇,言语中还满是担忧不能救出姐姐和姐夫两个人。 她说她的心愿怕是只能依靠小宝和王涛两个人去完成了。 小宝和王涛听了这话赶忙跪拜在地,两...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发事件{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两人一起发誓要为孙婆婆了此心愿。 孙婆婆颇为感动的掩面抽泣,一会儿摇头叹息,一会儿又强自欢笑的对着两人不住点头。 此刻孙婆婆的情绪似乎有些难以自制,她伸手挡在眼前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心中苦楚。 原来据她所讲,自打上次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之后的这些年,她每晚睡熟之时总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面的场景就是当年那片不知名的密林。 在那里,她看见小师弟眼含热泪的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且声嘶力竭的向她大声呼救。 这个梦过于真实,真实的让孙婆婆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师弟痛苦的表情,和亲耳听到他无尽的哀怨声音。 每当沉浸在这个梦境之中,孙婆婆总会把它当成真实存在的。 然而可惜的是,无论她怎样朝着小师弟跑去,可就是无法靠近小师弟的身旁。 直到最后孙婆婆从梦中惊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又做了同样的梦。 “哎!” 孙婆婆难掩失落的叹了口气:“我想小师弟一定是怪我当时没有把他一同带走,所以才会每每在梦中向我哭诉吧,时至今日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小师弟已经...”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显然她并不想把猜测中的结局轻易说出口。 可即便她没有把话说完,小宝在心里也能勉强猜个大概了,正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岂料王涛忽然捶胸顿足道:“哎妈呀,真是太惨了,这世上最悲哀的事儿恐怕就属失去亲人朋友以及同门了!啊呜呜呜...我这心里难受,是真难受哇。” 小宝侧着身子,上下打量了几眼略显浮夸的王涛:“没事儿吧你,婆婆的小师弟没找到,这说明还有一线生机,也许咱们的小师叔还活着也说不定啊,你大晚上的鬼嚎个什么劲儿?不怕把鬼招来啊?” 王涛眨眨眼睛,“哎,你说得貌似好像有点道理哈,那我的眼泪岂不是白流了。” 小宝哼哼一声假笑,送他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打小宝说完刚刚那句话以后,孙婆婆的脸色立刻由原来的凝重表情转为晴朗,她当下忍不住感慨道:“后生可畏啊,看来属于我的时代即将结束,以后恐怕就是他们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 孙婆婆这后半句话说得悲伤而又落寞,让心情沉重的小宝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为什么孙婆婆忽然之间变得这么脆弱,而且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好像还带着一丝难舍的离别愁绪。 小宝有些茫然,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王涛,本想与他轻声交流一番,可谁知道这家伙哭的那叫一个悲惨。 只见他不但涕泪横流,而且还嗷嗷直叫唤:“哎呀师父哇,您放心吧,徒儿以后一定好好练功,等我学艺有成肯定帮您打死那个挨千刀的黑衣人,呜呜...” 他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可配上他那破锣嗓子发出的古怪声音后,小宝只觉得浑身不经意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嚯!这家伙怎么哭的音调怎么这么奇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哭丧呢。 王涛半眯着眼睛猛然发现小宝正愣愣的瞧着他看,他面色一僵顿时收住哭声,抬手照着小宝脑袋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你个没良心的玩应儿,咱家师父说的这么感人,你就没啥想法儿,没啥想表示的?” “呃...”小宝木然。 “你个虎了吧唧{指代一个人头脑简单,或是很2}的东西,还不赶紧给师父她老人家磕几个响头以表忠心!” 见小宝依旧毫无反应,王涛不由大为恼火,两手死死抠住他的脑袋不停往地上猛按:“磕头磕头磕头,对对对,多磕几个才像样儿嘛。”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脑袋砸向地面的声音不断响起,疼的小宝是吱哇乱叫:“你干啥呢?快点放手,疼死我了。” 王涛闻言满意的把手一撒,转脸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望向孙婆婆,继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师父,您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消灭黑衣人这种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孙婆婆伸手从眼角抹了一把眼泪,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之后轻叹了一口气,却没再多说什么。 小宝揉着红肿的脑门儿,一脸郁闷的低声问身旁的王涛,说为啥刚刚他不给孙婆婆磕头。 王涛一脸无辜的冲他眨眨眼:“我怕疼啊。” 我靠,这种厚颜无耻的话,亏你都能说的出来?你这脸皮怕是比那城墙还要厚啊! 小宝嘴角抽搐了一阵,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嘟囔:你个混蛋,说的这叫什么鬼话,感情我好像就不怕疼了似得。 要不是看在你体格健壮如牛不好对付的份儿上,我早就予以还击了,啊呸。 原本正在暗自发牢骚,不过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才是大师兄啊,所以怎么能被一个刚刚才入门的师弟给欺负呢。 心怀不满的刚要开口怒怼王涛几句,岂料耳边突然没来由的传来一阵高亢、嘹亮的乐器敲打声。 这声音呜呜咽咽、朦朦胧胧,好似近在耳边,又好像距离自己很遥远。 不过从曲调上判断,倒像是那个戏班子在外面唱大戏一样。 唱大戏?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就连小宝自己都感觉有点儿可笑:现在大晚上的不说,而且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所以,这是谁没事儿跑出来唱戏呢? 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村子里现在除了他们这一户住家根本就没有其他活人了。 那么这些敲打乐器的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怀揣诸多疑问,小宝赶忙屁颠儿颠儿跑到门外东张西望起来。 结果任他拧着脖子来回观望,却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看不到的同时,只听那奇怪的鼓乐声却越发响亮,这种奇怪的现象可把小宝吓了一跳,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却不敢大叫出声,因为他不想让王涛那个愣头青看了笑话。 正暗自心悸的时候,只见王涛已经凑了过来。 他皱着眉头伸长脖子往外面这么一瞅,顿时惊得失声大吼:“我去,这谁家娶媳妇呢?” 娶媳妇? 小宝有些模棱两可,狐疑的盯着他道:“神经了你,外面哪儿有人哪?” “切,眼睛不好使吧你。” 王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伸手朝着远处一指:“难道你没看见院子里那些穿红戴绿的人?” “呃...” 瞧他笃定的样子倒不像是恶作剧,小宝只好揉揉眼睛愣愣的重新往外面打量,可谁知道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还是依旧啥也没看到。 就在小宝感觉一切都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时候,岂料王涛忽然把双手一横,很突兀的就拦在了大门前。 只见他横眉冷的冲着面前空气大喊:“你给我站那儿别动,你这人脸皮咋这么厚呢,我还没让你进来呢,你就要往里钻,懂不懂规矩。” 王涛本身嗓门儿就大,加上怒火中烧的时候这种效果就更加明显。 小宝被他这大嗓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面前空气中紧张的扫了两眼,心道:完了,王涛哥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估计他可能又被什么邪祟上身了。 小宝之所以这么想,还不都是因为王涛之前曾有过这种诡异经历。 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小宝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古怪的望着前边的王涛:“王涛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王涛侧身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宝,没好气的道:“你废什么话,还不过来帮我将门外这个缺心眼儿的家伙给拦住。” 门外哪儿有人哪! 哎,看来王涛哥还真是中邪了。 打心底里很无奈的叹息一声,小宝只好转身去找孙婆婆帮忙。 可谁知道他才刚刚转身,就从外面忽然刮进屋子里一阵大风。 这阵大风不但夹杂着强烈的嘶吼声,而且还把屋内桌面上唯一的一盏煤油灯给吹熄了。 失去了灯光的照耀,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无比。 小宝当时害怕极了,他浑身瑟瑟发抖,生怕这个时候王涛会突然冲进来为非作歹。 可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心中惴惴之际,只听身后的王涛猛然扯着嗓子乱喊乱叫开了:“去你大爷的,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咋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闯呢,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打掉你满嘴的大牙!” 他的话音一落,只听屋子里面叮咣作响,不是桌翻就是椅倒,时不时还有茶杯打碎的声音。 总之不大一会功夫,屋子里面就被王涛给搞得乌烟瘴气了。 而这段时间小宝已经完全适应了此种昏暗的环境,他定睛往面前一瞧,只见王涛正挽起袖子风风火火的围着屋子边缘来回奔跑:我去,真是发神经了。 就在屋子里乱作一团的时候,忽从屋子当中闪起一道昏黄的光芒来。 而这道光芒的来源,则是从一根白色蜡烛上缓缓升起的。 它的光芒摇摆不定,显得有些微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此刻这根蜡烛正安安静静的站在孙婆婆手掌心之中,飘忽不定的烛光将孙婆婆本就沧桑的脸庞映衬的更加扑朔迷离。 “呼。” 随着一声轻响,一道淡黄色的符纸便应声燃烧起来。 接着就是第二张,第三张。 直到一口气烧掉三张符纸,孙婆婆才将一旁呆若木鸡的小宝唤到身前,让他拿着白色蜡烛站在屋子当中不要乱动,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发事件{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还嘱咐说千万不能让烛火熄灭。 虽然不明白孙婆婆这么交代的目的,可小宝还是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 之后孙婆婆手持那柄赤红桃木剑,稍一念咒便将其斜指地面:“何方鬼怪,竟敢到此撒野!还不速速显形!” 她的话音伴随“嗖”的一声轻响,屋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而刚才原本还绕着满屋子来回奔跑的王涛,也在这个时候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就在小宝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空当,王涛却木讷讷的抬起了头,只见他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目此时已变得空洞无神不说,就连面色都跟着有些泛白。 孙婆婆见状不由有些大惊失色,她急忙拿了符纸来烧,可不知怎的,这符纸就好像是一块儿铁疙瘩,无论怎么将它往火焰上放置,可它就是无法燃烧起来。 急迫间,孙婆婆只好丢掉手中符纸,一狠心直接咬破食指,将流出的鲜血涂抹在手中桃木剑上,便大步流星直往王涛身前走去。 王涛侧身看见孙婆婆正往他的方向靠近时,立刻转身作势要往别处去。 而孙婆婆岂能任由他随意奔逃,只听她口中暴喝一声,便手持桃木剑迎面追击过去。 孙婆婆的速度明显要比王涛更快,但王涛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 只在电光火石间,两人便缠斗在一处。 一场恶战近在眼前,小宝手握蜡烛在一旁观战瞧的是心惊肉跳。 虽然额头冷汗直流,不过当他看见孙婆婆手持桃木剑招招犀利,动作悠然而流畅,直打的王涛节节败退时,方才将悬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要知道孙婆婆这些年拳脚功夫从未懈怠,加上经历过不少危难时刻,所以对战经验十分丰富。 即便鬼怪上身的王涛怪力横生,但还是无法招架住她那刁钻、凌厉的攻势。 只不过短短瞬间,王涛就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嘴斜眼歪,就差没倒地‘哇哇’唾白沫儿了。 王涛一看大事不妙,转身正欲逃跑,岂料孙婆婆直接从后飞起一脚,“咣当!”一声就把他踹到墙上去了。 这可真是倒霉催的,实际上王涛只是被鬼物利用而已,说白了他也是被迫与孙婆婆交手。 岂料这鬼物非但不是孙婆婆的对手,反倒还连累王涛肉身也跟着一起被狠狠摧残一番。 王涛自墙上刚刚滑落下来,却被孙婆婆死死扣住右手中指,只见孙婆婆蹩着劲儿的这么狠狠一掰,当时就疼得王涛涕泪交加,哭爹喊娘:“法师饶命啊!我只是奉命过来娶亲的,完全没有要与您为敌的意思,求您行行好,还是放了我吧?” 人还是那个人,可他说话阴阳怪调的,完全不是王涛平日的声音。 小宝心知肚明,这肯定又是哪个不知名的野鬼附到了倒霉的王涛哥身上。 想到这里,小宝不禁有点儿同情他:哎,谁让你是极阴体质呢,以后像这种活该挨揍的事儿啊,估计还是少不了你的。 约莫着以后王涛哥还会挨更多的揍,小宝不禁有点儿想笑,也许这就是孙婆婆所说的命吧。 正感慨之际,只见孙婆婆将手中桃木剑一下子横在王涛脖子上,然后沉声怒呵道:“到这儿来娶亲?莫不是你搞错了吧?” “孤魂野鬼岂敢哄骗法师,请法师容我细细道来。” “好!我就让你多说一点儿话,不过,若你敢隐瞒实情,就别怪我翻脸打你个魂飞魄散!” “我一定直言相告,直言相告。” 附在王涛身上的野鬼浑身颤抖着就将整件事情的原委,慢慢向孙婆婆讲述开来。 原来这野鬼名叫何子洲,生前本是青平山一名普普通通的樵夫。 由于他家里一贫如洗,直到二十几岁还是没有姑娘肯嫁给他。 没办法,为了多攒些钱讨个老婆,他只有更加卖力的到山上去砍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遭遇过于可怜,所以引起了老天爷的注意,直到某天发生了一件令他至今记忆犹新的稀奇事儿,才算是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话说艳阳高照的一天中午,何子洲像往常一样到山中砍柴。 来到山间僻静处找好位置,他便轮开双臂挥汗如雨的忙碌起来。 一捆,两捆,三捆... 直到砍好四十捆柴和,何子洲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片刻。 他一边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一边咧嘴冲着面前这些柴和傻笑,仿佛这些毫无生命的干柴就是他的新媳妇一样。 其实在今天凌晨十分,他就已经来过山中一回了。 那一回,他一口气砍了三十捆柴和,加上眼前这四十捆,他已经足足砍了七十捆柴和了。 眼前四十捆柴和可不算少了,要知道这山间道路崎岖难行,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将四十捆柴和,一捆一捆的背到山下去,那也是件难度极大的体力活。 背到山下还不算完,接下来他还得马不停蹄的把这些柴和慢慢扛回家中。 仔细这么算下来,等忙完这一阵,估计天都要黑了。 虽然长期这样劳作着实有些辛苦,但何子洲的心里却是甜的。 他心里想着,只要攒到足够多的柴,就把这些柴通通卖到附近县城财主家里去。 到时候换了钱回来就存下来,等攒够十个大洋,就到村头大红家去提亲。 说起这个大红,那可是何子洲打小时候的玩伴,也是他青梅竹马惦念已久的姑娘。 虽然心里面时常挂念大红,但何子洲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道:自己只不过是个寂寂无名的穷小子罢了,能不能娶到大红那也得看...足够多的缘分还是金钱呢?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不由立刻黑了下来,心说,要不是因为大红的老爹瞧不上我这个穷小子,也许,也许现在,也许根本就没有也许... “哎,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就得打光棍哟。” 靠在树荫下的何子洲无奈的摇头自嘲着,一面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一面朝着山脚下崎岖的道路瞅了瞅:“呵,还有这么远的路要走呢,生活真艰难哪!” 从刚才的幻想中挣脱出来,何子洲便开始老老实实的起身去背柴和了。 一趟一趟在林间来回穿行,直到天色逐渐黑透时,何子洲才四仰八叉的躺倒在了,自家那个硬邦邦的土炕上:“这一天忙活的够呛,可累死老子了,哎哟呵...” 只是随便一动弹,就立即牵动了肩膀上受损的筋肉,这给他疼的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龇牙咧嘴的伸手捂住之前给绳子勒的生疼的肩膀,何子洲艰难的拧着身子下了地。 都这么晚了,他还没吃晚饭呢,所以即便如此劳累,也得亲自到灶台边上简单弄点吃的慰劳慰劳肚子。 浑身瘫软的来到炉灶前,懒洋洋地蹲下随手往炉子里丢了几块干树枝,就迫不及待的生火做饭。 他家里一穷二白,哪有啥好吃的啊,无非就是往锅里热一下事先储存好的一些,邦邦硬{特别硬}的野菜窝窝头而已。 即便是这样,他有时候还吃不上这种杂粮面的窝窝头呢。 其实说起何子洲的身世还是蛮可怜的,他爹妈死得比较早,也就只给他留下这么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做念想而已,除此之外连一套多余的家具都没有。 凡是有人第一次前来造访,那么只要一进他家屋子,第一眼看到的永远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泥巴墙面。 转着圈儿的仔细一瞧,呦呵,还是光秃秃的墙壁。 哎,什么叫家徒四壁,他家这就是活生生的典型。 也正因为他家穷的啥也没有,所以平常小偷都懒得到他家光顾。 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人就会感到奇怪了,说这何子洲不是挺卖力的每天都到山上砍柴吗? 那他砍得这些柴卖了出去,估计多多少少的总得换些钱回来吧? 所以就算再穷,可也不止于穷到这个地步吧? 哎哟,提起这事儿,诸位可能有所不知了。 因为何子洲所处的年代,恰逢军阀混战期间。 在这种大背景下,自称大帅的人可太多了,当然有些确实是真有实力、有地盘的土豪级别。 而有一些则是像什么阿猫阿狗的,只要他们手下有点兵-马,就敢妄称大帅。 虽然在地盘、实力上差距巨大,但这些所谓的大帅们却差不多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明抢粮食,强征男丁入伍,收取各种莫名其妙的赋税。 就拿何子洲来说吧,他推着装满柴和的推车到城里走一遭,这就要被收取人头税,土地税,买卖税,个人所得税。 种种赋税通通砸下来,直到何子洲将一车廉价的柴和全卖光,落到他手里的钱实际上就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再说,是人总得吃喝拉撒呀。 所以何子洲最终砍柴挣得那些钱,也就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这也就间接导致了何子洲的日子过来过去还是老样子,不见好也不见坏,只能说是混日子罢了。 老实说,何子洲对于眼前的状况还是不满意的,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吧,他总在脑海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投靠哪个大帅什么的。 因为只要当了兵,他就可以吃免费的军粮。 这样一来不但能解决饿肚子的问题,还能时不时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去收别人的税。 想法倒是不错,可何子洲这人天生胆子不大,思来想去愣是不敢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发事件{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所以思来想去愣是不敢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他不敢主动去投军,就在心里琢磨起另一个比较委婉的主意来,心道:要是自己天天站在街道边上让那帮当兵的看见,他们会不会二话不说直接把我强行逮去当兵啊。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 可不曾想,也不只是那些当-兵的眼拙,还是何子洲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一连过了数月,竟然楞是没人注意到整天在街上胡乱晃悠的他。 何子洲有些郁闷,难道是我天生就没有当-兵的命? 虽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他又不好去面问那些身穿军-服,头戴大盖帽的兵油子。 久而久之呀,何子洲就放弃了这个看似荒诞的想法,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回到山中继续他的砍柴生涯。 某日中午十分,何子洲将一推车柴和卖完,便匆匆往家中返回。 他之所以这么火急火燎的往家中赶,一方面是想早点回家休息,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想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家里去。 不为别的,只因在归家途中会经过一片荒坟地。 据村里人讲,说这片荒坟地埋着挺多无名死尸,而且一到晚上那里就会闹鬼。 平常面对诸多乡亲,何子洲总会装模作样的说他根本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可是背地里他却对荒坟感到深深忌惮。 没办法,谁让当时有那么多乡亲眼巴巴的瞧着他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己总不能认怂啊。 说起来何子洲装腔作势是把好手,其实他只不过是个表面凶残,实则胆小如鼠的窝囊之辈。 一路紧赶慢赶的,眼瞅着就要到那片荒坟了,可谁知道天色却极为不凑巧的竟然比往常要黑的稍早一些。 何子洲气喘吁吁地随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虚汗,他抬眼朝天上一望,只见乌云盖顶,阳光转淡,瞧这样子估计要下雨。 哎,真倒霉,啥时候阴天下雨不好,偏偏赶到我归家途中这个节骨眼上。 这不扯淡呢吗,就算老子运气不佳,可你个老天也不能这么捉弄我啊。 何子洲心里不满的暗自嘟囔了一阵,之后便脚下用足力道,推着小车一路狂奔。 没多久,何子洲就来到了最让他感到头疼的那片荒坟地。 也不知道这地方真像传言那般闹鬼,还是心理作用在捣乱,他一来到此处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接着就鬼使神差的放慢了脚步。 此刻因为天色昏沉,导致四周荒坟看起来更加朦胧、可怖。 外加上阴风阵阵,吹得何子洲是头皮发麻,只想尿尿。 他艰难的吞下一口吐沫,扭着脖子下意识往荒坟两侧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当时就吓得两腿打颤,体如帅康:哎哟我去,这地方咋这吓人! 一念及此,他就开始在心里不停念叨:我说各位老少爷们儿,咱们人鬼殊途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们放我一马,明天我一定给各位烧些纸钱花花。 就在他神经紧绷之时,岂料左车轮一下子脱离轴承,顺着山路左拐右绕的‘咣当’一声撞在了道路旁的一块坟地前。 少了一个轱辘的推车霎时向前倾斜起来,何子洲也因此狼狈的随着惯性撞到了自家推车上。 “哎哟,哎哟。” 何子洲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望着那个已然滚远的车轱辘不停抱怨,“咋个今天这么邪门儿...” 话刚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伸手捂住嘴巴,下意识往四周瞟了一眼。 见始终没什么异状,他才灰溜溜的将车轱辘捡回来,打算重新安装上就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想法很美满,现实很骨感。 不知道是因为天色太暗导致眼花,还是他手脚过于笨拙,总之当他费力巴拉{很吃力}的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竟然迟迟不能把坏掉的车轱辘给重新安装回去。 眼前的困境可把何子洲给急坏了,感情蹲在车旁边鼓捣了这么久,竟然做的都是些无用功。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黑,但车轱辘却还迟迟按不上,这可咋整? 总不能在荒坟地睡一觉吧? 何子洲浑身打了个冷颤,正急的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岂料忽从身后传来一女子突兀的尖叫声:“哎呀!” 这声音传来的万不是时候,本来就心情惴惴的何子洲猛一听到这声音,当场就吓得跪在地上哇哇怪叫起来:“妈妈救命啊!这世界上还真有鬼呀!这可咋整啊?呜呜...” 看见何子洲被吓得涕泪横流、哭爹喊娘,道路对面的那女子不由掩嘴轻笑:“哟,为啥你只喊妈妈救命,而不喊爸爸来救你啊?” 耳边忽然响起这莺莺细语,何子洲瞬间愣住了,不但将之前的恐怕瞬间抛诸脑后,也一时忘记了回那女子的话。 他抬头稍一打量,就看见在对面的土路上正坐着一个柔弱女子。 奇了怪了,这女子到底是啥时候过来的? 心中正狐疑不定,就听那女子再次开口道:“我说这位小哥,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个忙啊?” “哦。” 直到又一声柔声细语传到何子洲的耳朵里面时,他才将将缓过神来,当下心中不疑有他,权当这女子真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来到女子身前,何子洲才勉强看清这女子容貌。 只见此女面容精致、长发及腰,别说还真有几分姿色。 面对何子洲的灼灼目光,女子仿若浑然不知,只见她轻蹙柳眉伸手一指脚下,很为难的道:“我的脚受伤了,你能不能带我走啊?” 何子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当时就看见这女子一只脚上的鞋子确实已经破损,且她外露的皮肤还往外流血呢。 发现这一情况,何子洲不由心中生疑:“姑娘,送你回家倒不是难事儿,关键是这大晚上的你咋还往外面跑啊?难道你家里人就不担心吗?” 面对何子洲的疑问,姑娘好似有什么顾忌,她面露忧伤的将头转到一边,直到缓了好一会儿,才对何子洲说起整件事情原委。 据她亲口所讲,她的名字叫做刘艳玲,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直以来她都本本分分的呆在府上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 本以为这一辈子都可以像这般安逸的生活下去,岂料府中最近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她才被迫从府中偷偷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何子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知道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能过上这种安安稳稳的日子,那简直就像是生活在天堂一般的幸福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让这个千金大小姐为此出逃呢? 何子洲不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就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刘艳玲轻启朱唇,正待说话,谁知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吆喝:“架!” 这一声吆喝瞬间打断了聊得火热的两人,何子洲与刘艳玲齐齐扭头朝身后望去,只见一名老者正驾着一辆驴车缓缓靠近过来。 直到驴车到了何子洲身前时,他才看清楚坐在驴车上的老头儿实际上并非外人,正是同村的王老汉。 话说王老汉今年五十多岁,老伴儿走得早些,只剩他独守本村耕种田地用以果腹。 而他唯一的儿子据说在县城一家杀猪场干活,所以隔三差五的总会招呼他过去吃顿好的,喝杯酒水啥的,这也算作为儿子的一片孝心吧。 很明显,王老汉今天怕是又到儿子干活的地方去吃喝了。 因为自打他架着驴车过来以后,何子洲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酒水味儿。 既然是同村乡亲,那么面子上还得过的去,所以何子洲很友善的率先冲他打了声招呼:“王大爷!您又到儿子那去吃饭了吧。” “嗯?” 王老汉梗着脖子,瞪着眼睛,摇摇晃晃的从车上跳下来。 可能是酒喝多了缘故,他这脚刚一沾地,好悬没直接摔倒在地上,何子洲见状忙一把将他扶住:“大爷,您小心点儿。” 本是一番好意,岂料这老头倔得很,随手甩开他的手臂,三步一晃的绕到他面前,喷着满嘴的酒气道:“你你,你谁啊你!你也不是我儿子啊?那你刚才喊我干啥?” 王老汉年轻的时候掉了几颗门牙,加上喝了不少酒的原因,所以说起话来呼哧呼哧的让人听起来有些费劲儿。 何子洲也是挨得进,所以勉强听懂个大概意思,心说这老头儿肯定没少喝,连我是谁都不认得了,看来多说无益,还是话入正题为妙。 心里想着,何子洲就凑到王老汉耳边,对他说出了当前难处,“大爷啊,我这车坏在半路上了,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载着我俩一块儿回村里啊?” 其实自打王老汉的驴车出现在视野之中,何子洲就打算搭个顺风车,希望能将他和受伤的刘艳玲一同载回村中去。 说话间,何子洲已经把受伤的刘艳玲背到了背上,此刻正眼巴巴的等着王老汉的回答。 实际上王老汉不仅是说话漏风,其实就连耳朵也不太灵光。 他平常与人交流,有时候听的到,有时候又听不太真切。 在这关键时刻,王老汉因为喝的云山雾罩,所以根本不知道何子洲刚才说的究竟是个啥。 “咯!” 王老汉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酒嗝儿,他伸手在鼻子底下搓了搓,冲着何子洲一挥手:“咱们改天再喝,今儿个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家,回家睡觉了。” 眼看着王老汉转身要走,何子洲 第一百二十四章 突发事件{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何子洲顿时急了,忙伸手拦下他,又开始和他商量搭车的事情:“王大爷您看咱这乡里乡亲的,平时相处的还不错,您就行行好帮我一回呗。 再说眼瞅着天都快黑透了,您要不帮我,我可真没辙了。” 怕这老汉不答应,何子洲赶忙伸手指了指道旁自己那辆,仅剩下一个轮子的小推车,“你瞧啊,要不是我的车子坏了,我也就不麻烦您了。” 王老汉醉眼朦胧的往道旁随意扫了一眼,之后扭头儿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前一脸慌急的何子洲,“你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没事儿干啥,啥总弯着腰说话,你给我挺起胸膛、直起腰来,再把刚才说的话重新来一遍。” 听了这话,何子洲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哎哟,这王大爷总是打岔儿,闹了半天咱俩根本不在一个对话频道上啊。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一念及此,何子洲也懒得与他废话,抬脚直接就要往驴车上去。 可谁知道他一只脚才踏上车板,就被王老汉死死抓住了胳膊:“我说你,你这小子咋不搭理我呢?我让你挺直腰,腰板,你没听着啊?” 何子洲一脸苦相的瞅着他:“我说您可真是我的亲大爷啊,大晚上老拿我逗啥闷子呀,您难道就没看见我背上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呢吗!既然背着一个人,那咋还能直起腰啊。” 说着话的空当,他扭着脖子无奈往身后一晃,示意让王大爷自己瞅。 王老汉耳朵不太灵光,但眼力还能勉强看清近处的事物,他眨巴眨巴眼睛往何子洲身后瞧了瞧,不由心中纳闷的想:这小子到底是啥意思啊? 他背上明明啥东西都没有,那咋还老驼着个背哪? 王老汉还在愣神的时候,何子洲抓住这个机会,赶忙三步并做两步走的直往车上蹿。 当何子洲一坐上驴车之后,平地猛然吹过来一阵阴冷的寒风,并直往王老汉面颊上吹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此地忽然变得阴风阵阵,直吹得王老汉霎时体如筛糠。 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王老汉总感觉在一刹那突然看到何子洲身旁,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张女人的面孔。 而这张面孔就像是一道流星转瞬即逝。 王老汉茫然的揉揉一双昏花老眼在看过去,却发现何子洲身旁什么都没有了。 他娘的,这真是怪事儿啊,我刚刚好像确实看到了一张女人的面孔。 心里才冒出这个念头,王老汉不知怎的忽然感到浑身发凉,就连醉意也醒了几分。 他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的稍一打量,心里下意识就是‘扑腾’一声:我说咋这邪门儿,原来已经到了村里人深为忌惮的荒坟地。 哎哟我去,还是赶紧溜吧,搞不好一会儿还得遇上啥更加诡异、可怕的事儿呢。 想到这里,王老汉好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只见他腿脚灵活的一骨碌跳上驴车,挥舞着手里鞭子对着驴屁股‘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猛抽:“架架架架!!” 本是一头驴子,此刻王老汉却把它当成了千里宝马驱使。 被揍的驴子不知发生了啥事,只因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惊得它‘吱哇’乱叫,所以它甩开蹄子玩了命的直往大路前方一通狂奔。 由于车速暴涨,连带着颠簸不断。 这可苦了坐在车板上的何子洲,他一边扯着嗓子让王老汉慢一点,一边不住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受到惊吓的王老汉哪肯听他废话,只顾挥舞鞭子不停抽打驴子屁股。 直到一口气跑出了荒坟地的范围,王老汉才将车速放缓。 他有些后怕似得扭动着僵硬的身子往身后瞧了瞧,方才感到一丝丝的心安。 可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喘匀,只听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说笑的声音。 王老汉狐疑不定的再次扭头往身后望去,却只见何子洲就跟发神经一样,自顾自的在车板上对着空气傻笑、说话。 啊?! 这孩子咋傻乎乎的对着空气讲话呢? 莫非刚才经过荒坟地的时候,他招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心中捉摸不定的时候,忽听何子洲调笑的对着他道:“王大爷,您刚才发神经了,咋把车赶的那么快呀?” 王老汉喉结耸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止不住的微微发抖,“我说何家小子,你跟谁说话呢?” “还能和谁说话?当然是和你说呢呗。” 何子洲听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心中暗道:哎,看来王大爷这酒是还没醒呢,要不说个话咋还是这么没头没尾的呢。 “哦,那我就放心了。” 王老汉悄悄擦了一把冷汗,心说:看来刚才是我多心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他便转身继续赶车。 对于王老汉的异常,何子洲并未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因为酒醉,所以才会这样古古怪怪的。 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出言打扰他,而是继续让他安安稳稳的赶车。 与王老汉那忐忑心情不同的是,何子洲则显得有些过于亢奋。 他之所以这样,还不都是因为旁边坐着的那个美女刘艳玲所致。 要知道作为樵夫的生活,还是很孤寂的,平常除了砍柴、吃饭、睡觉,就是睡觉、吃饭、砍柴。 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让他很少有同异性接触的机会。 但眼下的情况不同了,他今天非但运气不错的在半路上碰到了绝色美女,还难得的有了同女人近距离讲话的机会。 既然这是天赐机缘,那何子洲岂能白白浪费这大好光阴,所以一路上他都是对着刘艳玲侃侃而谈,别提心潮有多么的澎湃了。 望着眼前绝色美人,听着她温声细语的酥软声音,何子洲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直到刘艳玲一脸娇羞的问他在看啥呢,他才赶忙转移话题,说是刚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那就是想要知道她从家里逃出来的真实原因。 提起这事儿,刘艳玲也不隐瞒,她直接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向何子洲说了一下。 原来致使刘艳玲逃出家门的真正原因,竟是被迫逃婚。 她说她从家里跑出来以后,由于害怕被家里人发现再给抓回去,所以就直往山野密林之中逃去。 可谁知道这么一来二去的,她竟然在山里迷了路。 虽然心里发慌,可她宁死也不肯返回家中。 她闷着头的一路顺着山间小道走了很久,眼看着天色将暗,正在心中忧愁没有落脚的地方时,忽听不远处的密林前方有人声传了出来。 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在这期间,因为跑得过于着急,所以很不幸的把脚给划伤了。 但即便这样,仍然不能阻止她奔向自由的脚步。 就这样费了好大一番周折,直到穿出树林,她方才见到了正在路边修理车轮的何子洲。 何子洲听她讲述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不由为她的勇气赞叹,同时目光也不经意的落到了她那只受伤的脚踝上。 只见刘艳玲鞋子早已磨破,露在外面细嫩的皮肤上还残留着鲜血干涸的痕迹。 由此看来,这一路上刘艳玲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哎,真可怜。 心底无奈叹息一声,何子洲不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既然你还没有落脚的地方,那不妨就先在我家住下好了,我家虽然穷点儿,但温饱还能保证的。” 其实他这话里也有些水分,因为平时他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不过碍于面子问题,再加上美色当前,他只好咬咬牙强装镇定的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大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么何子洲心里也在暗自思虑对策,心道:大不了自己以后少吃点儿东西,把省下来的那部分食物都留给刘艳玲吃就好了。 虽然心中有了主意,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刘艳玲,究竟能不能过得惯这种苦日子。 说实话,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因为刘艳玲毕竟是出生在豪门之中的大家闺秀,想必她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些山珍海味。 要是以后把那些山珍海味,换成每餐都吃窝窝头的话,那她是否能够忍受得了这种煎熬,而又苦兮兮的穷日子。 这确实是个现实而尖锐的大问题,所以何子洲心里也没多少把握。 他正为此纠结的时候,刘艳玲却笑着向他道谢,说是感谢他的收留之恩。 何子洲尴尬的挠挠脸蛋儿,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只是默默的冲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正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的何子洲,突然感觉车子一顿,之后便听见车轮‘吱嘎嘎’的声音响起。 他错愕的侧身一望,只见驴车已经停在了一片麦田旁边。 嗯? 这还没到村子里面呢,驴车为啥说停就停了? 为此,何子洲有些不解,他当下就往车前王老汉的位置上瞟了过去。 只见王老汉一骨碌从驴车上跳下,只是数秒后,便阴沉着一张老脸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咋的了王大爷,在这儿停车干啥呀?这不还没到村儿里呢吗?” 何子洲被王老汉瞧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就张嘴说出一串儿话来。 也不知王老汉究竟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反正瞧王老汉这样子是没打算张嘴回应一下。 得,估计他又没听到我说的话。 王老汉耳背这事儿何子洲是知道的,如今看他不回话,心里估摸着又是白白浪费口舌了。 这老头儿非但不回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发事件{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这老头儿非但不回话,反倒是自顾自的围着驴车来回观望,时不时还冲何子洲身边瞟上那么一、两眼。 何子洲见他神经兮兮的停下驴车不说,还莫名其妙的在原地打起转来,当时心里就禁不住暗自嘀咕了:他这是又要闹哪出啊? 眼瞅着现在天色越来越暗,要是再任由他这么转来转去,那得啥时候才能回到家里啊。 哎,真没想到搭一趟车,竟然这么费劲儿。 心里哀叹一声,何子洲忙提高音量冲他大喊道:“我说王...” 可谁知道何子洲的话还没说完,王老汉却抬手打断了他:“你别吱声,现在听我说话,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 “呃...好吧,您说。” 何子洲被王老汉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之后才略显郁闷的点了点头。 他这边才刚刚点头答应,王老汉却忽然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何家小子,你跟我老实说,刚才你在车板上到底和谁唠嗑呢?” 啊? 我的天,没想到王大爷不但耳背,就连视力都这么差了吗? 难道他一直都没看见坐在我身旁的这个姑娘?不是吧? 何子洲一脸古怪的盯着王老汉,张嘴正要答话,岂料在这关键时刻天上突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闷雷声:“轰!!” 猝不及防之下,何子洲和王老汉都被这沉闷的响声给吓了一哆嗦。 两人触电般抬头往天上一瞧,只见今夜乌云盖顶、星光黯淡,看这样子像是要下雨了。 “王大爷,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有啥话等到了家在慢慢唠,你看成不?” 何子洲有点心焦,不由出言提醒王老汉赶路要紧。 可谁知道王老汉就像是铁了心要和他闹别扭似得,非要让他把话说完才肯驱车离开。 无奈下,何子洲只好冲着身旁一指,刚要告诉他方才就是和这个叫刘艳玲的姑娘在唠嗑。 熟料,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天上居然再次传来一道巨响的闷雷声:“轰隆隆!” 我去,这是几个意思? 怎么我一要说话就打雷呢? 何子洲彻底郁闷了,心说,不光王老汉磨磨蹭蹭的折磨我,没想到连老天爷也开始戏耍我了。 他在这兀自心烦,殊不知王老汉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他,他娘,娘的,今天是真,真邪门儿。” 听了他的话,何子洲也觉得有些蹊跷,是啊,今天这鬼天气确实是有点儿不太对劲,怎么老是干打雷不下雨呢? “你给我滚下去!”就在何子洲仰脖往天上观望时,耳边猛然传来王老汉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快点儿滚!” “啊,您是让我滚下去?” 何子洲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气呼呼的王老汉,心里不免暗自吃了一惊:今天晚上王大爷咋这么拧巴{爱较劲}呢,他不会是中邪了吧。 想到这里,何子洲反倒觉得有些惊悚,缩着身子忙往车板旁边挪了挪屁股:“王大爷您没事儿吧?您现在是不是感觉身子哪里不太舒服?” “少他娘的废话,赶紧给我滚蛋!” 王老汉口中说着话,却用异样的眼神死死盯着何子洲。 “王,王大爷,您别这么看着我行不,我现在就下车,现在就下车。” 瞧着王老汉突然转变为凶神恶煞的模样,何子洲更加笃定了心中之前的猜测,看来没有错了,王大爷十有八九是招惹到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一念及此,何子洲哪还敢在他车上多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便重重从驴车上摔了下去。 见何子洲终于下了车,王老汉哪敢犹豫,他直接跳上驴车挥舞起手中皮鞭发了疯似得,对着驴子屁股上又是一通猛抽。 只在瞬间,驴车已经跑出很远的距离了。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何子洲显得异常惊讶。 但在惊讶过后,何子洲心里多少又感到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此刻停留的这处地界,其实距离回村还有不短的路程。 若是自己一个人这么步行回去倒还罢了,可刘艳玲受了伤不能走路,要是仅凭脚力背着她走回村子去的话,那可真是有些艰难了。 一想到刘艳玲,何子洲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糟了,刚才只顾着自己跳下马车,我怎么把她这个柔弱女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此处,他顿觉手足无措的冲着前面疾行的驴车大喊:“王大爷!你先等一等,车上还有一个人没下来呢。” 已经跑远的王老汉哪知道他在后面乱吼个啥东西,只当他是因为被邪祟缠身吓得肝胆俱裂。 即便深知何子洲此刻恐怕已经陷入绝对危机,可王老汉依旧不敢放缓车速,只是扭头对着身后的何子洲大喊回应道:“娃儿莫怕,等老汉我回到村里就马上找个跳大神儿{类似于出马仙,观花,上仙的称谓}的回来救你!” 由于距离稍远,何子洲同样也没听清他在喊啥,只是眼见着车子越来越远,心中当时就是一凉:完蛋了,这老头中了邪,怕是根本不会停车的。 要是这样,那刘艳玲可咋整,她会不会连带着受到啥伤害。 心中慌急之际,岂料肩膀上忽然搭过来一只白嫩手掌。 即便天光暗淡能见度不高,可何子洲还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分明就是一只柔若无骨的女人手掌。 荒山野岭的,怎么还会有人在此停留。 莫非... 就在何子洲心中惴惴之时,耳畔居然传来那较为熟悉的声音:“子洲哥,那老头儿咋跑的那么快啊,他是不是脑子有啥毛病?” 当何子洲转身看到身后的刘艳玲时,不免有些惊讶:“艳玲妹子,你啥时候从驴车上下来的,我还以为你被那老头拐走了呢。” 刘艳玲闻言轻笑一声,说是当他从驴车上跌落下去的时候,便早已跟着跳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何子洲竟然丝毫不怀疑她所说的话,反倒是笑呵呵的埋怨起王老汉忒不厚道。 刘艳玲见状也跟着附和,说王老汉咋能在车子行驶到半路将人给撵下来呢,这确实有些不讲情面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何子洲转移话题道,“艳玲妹子你的脚伤不碍事吧,来,我背着你走。” 刘艳玲也不推诿,只是道了声谢,便任由他将自己背在背上。 一路往村子里面返回的时候,何子洲忽然想起了王老汉怪异的举动,于是就问刘艳玲:“艳玲妹子,你说王大爷是不是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了,我咋感觉他今天怪怪的呢?” “嗯,我也觉得这老头儿不对劲,可能真像你说的,怕是招惹到了什么脏东西吧。” 刘艳玲心不在焉的与何子洲说着闲话,同时她的一双杏眼却微微眯起,并在不经意从其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阴冷气息,瞬间将何子洲笼罩在内。 因为何子洲看不到她此刻异样的表情,所以还在傻乎乎的轻声嘀咕:“哎呀,要知道王大爷平时虽然爱喝点儿酒,时不时还吹吹牛啥的,但其实他的为人还是蛮不错的,只不过...”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随着一个喷嚏打完,他觉得浑身有些冰冷,也万没料到夏季的夜晚竟然冷的这般厉害。 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心中只能感慨气温变化的太快,快的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即便感到身体不适,可何子洲还是木讷讷的朝前走着。 只是越往前面走,他就越发觉得身子冷的厉害。 今天怎么这么冷啊? 何子洲茫然的抬头往天上扫了一眼,却没想到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他感觉头晕目眩起来。 就在他昏昏沉沉、神情恍惚的时候,耳边居然若有似无的传来阵阵哭泣声。 谁? 是谁在哭泣? 何子洲脖子僵硬的往四周打量,却只见眼前十分的明亮,明亮的仿若白昼一般。 这种异常,若换做平时脑子清醒的时候,想必他可能一早就会发现。 不过目前的他浑浑噩噩好似做梦,所以对于这种异常状况根本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顺着哭声传过来的地方望了过去,只见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坟头林立之地。 此刻,明亮的光芒透过稀疏的树丛,照得坟地白花花的、明朗朗的。 而距离何子洲最近的一处墓碑前,正好端端的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背对着他,却不停的轻声抽泣。 何子洲不明白大晚上的怎会有人在此哭泣,过去细问之下,才得知此女竟是因为被人损毁了墓碑而抽泣。 这女子一边向他诉说苦衷,一边伸手指着墓碑前的一个木制车轮:“这个车轮就是作恶之人留下来的罪证。” 车轮,罪证? 何子洲半弯着身子盯着那个车轮仔细打量,只是看着看着,他总觉得这个车轮有些眼熟。 狐疑的往一旁扫了一眼,却发现土路边儿上正停着一辆少了一个车轮的推车。 嗯? 这不是我的那辆推车吗? 它怎么会停在这里? 过去仔细查探一番,直到最终确认面前这辆推车就是自己之物时,何子洲不禁心里一慌:我想起来了,记得当时那个车轮滚出去之后,的的确确是砸在了一处墓碑前面。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我也只顾着将车轮捡回来,打算重新安装上以便尽赶快赶路。 所以那时并未来得及细看,被撞的墓碑究竟有没有损毁什么的。 直到此刻,何子洲才搞明白毁坏墓碑的恶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他心中倍感...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突发事件{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心中倍感无奈与愧疚,心道:怎的这么不凑巧,偏偏让我碰上这等倒霉事。 打眼一望身旁这女子哭的着实有些可怜,于是何子洲便问她这件事打算怎么处置。 “哼哼,怎么处置?” 哭泣的女子忽然冷笑着抬起头来,她只是单单冲着何子洲轻轻一挥衣袖,就让何子洲顷刻间丧失了意识... 此刻,天空上的乌云早已散尽,一切好似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一阵微风轻抚过麦田,使得成片麦苗儿肆意摆动、哗哗作响。 响声过后,忽从土路尽头闪出四辆马车来。 这四辆马车不断向前疾行,其间还从后车板上,时不时传出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这些大声叫嚷的人都是一群庄稼汉,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模样。 他们都是王老汉从村子里,找来救援何子洲的救兵。 当然光有这些庄稼汉的帮忙显然还不够,为了对付缠上何子洲的邪祟,王老汉还特意在村中请来了本地颇有威望的一名神婆。 有了这个神婆的帮助,大家的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 这不,当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到这片麦田的时候,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的跳下马车,并在第一时间点燃了火把。 火把一经点燃,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跟着,大家都迅速围拢在王老汉和神婆身边,开始不断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神婆抬眼朝四周看了看,她发现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异样,于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王老汉是否搞错了地点。 王老汉听了这话大呼冤枉,说他没有记错,之前绝对是在这里与何子洲分别的。 神婆伸手来回煽动着鼻间,因为王老汉说话时所喷出的浓烈酒气,不禁皱眉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大伙儿就分头找找看吧。” 大家闻言正要各自分开之际,她又出声提醒,说是千万不要单独行动,最好两、三人并肩而行。 其实即便她不提醒,大家也不会笨到单独行动。 因为只要换做一个正常人,就没有谁敢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树林里胡乱穿行。 但即便如此,大家却也知道神婆那是一番好意,所以众人冲着她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便分开去寻找何子洲了。 很快,在茂密的稻田四周不断响起人们的呼喊声,“何子洲!你在哪儿啊?” “何子洲...” 随着渐渐往深处走去,这些杂乱的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小。 直至最后什么都听不到的时候,王老汉才忍不住心中发寒的惊呼出声:“不对呀!我刚才就是在路边与何家小子分的手哇!咋这一会儿功夫,他就没了影子呢?” 他高举火把,探着身子极为谨慎的往密林里走着。 可是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察出有些许不对劲儿来,心道:怪事儿啊,一路上咋不见神婆说句话呢。 不说话就算了,那她走起路来的脚步声为啥也听不到了。 心中顿感狐疑的扭头儿往身侧一瞧,当场把王老汉吓了一跳,因为在他面前竟然什么都没有。 啊? 神婆哪儿去了? 王老汉神情不自然的往四周瞧了瞧,暗道一声不妙,这下可好了,何子洲现在还没找到呢,反而先把神婆给弄丢了。 你看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是让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哎哟。” 王老汉驻足密林之中,像个无头苍蝇似得不停观望。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只觉得此刻周围密林里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让他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哎,周围有人吗?听到的回我一声儿。” 因为实在耐不住这种安静所带来的恐惧,所以王老汉打算先联络上几个同伴再说。 可是他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回答他。 迟迟得不到同伴的回应后,王老汉稍显心虚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胡子,他发觉阴晴不定的天气居然让他心里有点儿发毛。 就在他倍感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岂料背后忽然有人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这突然的一下子当场把他吓得心脏乱跳,汗毛直立,就连声音都变了调的大声叫嚷:“谁!谁他娘的暗算我!!” 就在他乱喊乱叫的同时,他整个人因为脚下不稳,直接狼狈的栽倒在了面前那块儿泥土地上。 “噗通。” 一声闷响过后,王老汉神经紧绷的一骨碌从地上迅速爬起,他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猛往之前被袭的地方望了过去。 但他的眼睛还没瞧见什么,耳边却十分诡异的传来阵阵若有似无的哭声:“呜呜呜...” 这声音悲怆且缥缈,当时就把王老汉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头皮发麻的循声望去,却猛然发现在面前不远处的坟茔边儿上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背对着他,但是身子却微微颤抖,很明显,哭泣声就是这个女人所发出的。 王老汉下意识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冲那女人喊了一嗓子:“大晚上不回家,你站在坟边儿鬼嚎个啥?”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吉利。 心道:我这张破嘴真是欠抽,说点儿啥不行,咋还偏偏提到了这个‘鬼’字呢,真是晦气。 王老汉伸手轻轻抽打了自己脸颊两下,那女子却已经止住哭声,并直往他身前靠拢过来。 离得近了,王老汉才看清眼前这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倒也算是一个极标致的美人了。 虽说这女子长得分外清秀,可王老汉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惶恐不安。 他之所以产生这种不安的感觉,无非是被这女子苍白如雪的肤色给惊到了。 王老汉觉得她雪白的肤色上没有丝毫血色,一张绝美容颜上也满是死气。 如果多看这女子两眼,王老汉只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总之这种感觉很不妙,甚至可以说有些惊悚。 虽然心里极度恐慌,可王老汉并不想表现的过于明显,所以愣是不动声色的开口道:“我不管你在这里干什么,总之你是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 他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因为平常听神婆说过一些类似的事情。 据神婆当时所述,说是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就算人处在极度恐惧的环境里,只要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那么这个人身上的阳气就会多聚集上一分。 反之,如果被鬼吓破了胆,那么人身上的阳气就会瞬间消散的很厉害。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人是最容易被邪祟上身的。 不知是不是王老汉的心理战术收到了效果,只见那女子只是站在不远处阴冷的望着他,却始终都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 王老汉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胆子也有些变得大了起来,他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面色冷峻的大吼道:“老子没空在这跟你浪费时间,你不走!我走了!” 话音一落,他甩开膀子转身就走。 可是当他一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道路有些模糊不堪。 就凭他这双老花眼,怎么可能看清脚下的道路呢。 呼。 心中无奈叹息一声,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之前那根明晃晃的火把,早就在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熄灭了。 只是一个小插曲,却让刚才一身正气的他立刻没了脾气,也只是这一瞬,他没来由的发觉双腿发软,额头上虚汗直冒:没了火把的照明,我可咋往回走哇? 正错愣在原地的时候,岂料忽从他身后不停的刮起了阵阵狂风。 王老汉被冻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扭头一瞧,只见刚刚那女子竟然直奔他飘然而来:“哼哼哼,毁我墓碑者必死无疑!” 一道阴柔的声音落下,此女子的俏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她张开血盆对准王老汉的脖子便是狠狠一口。 难道我今天真的就要这样稀里糊涂的死掉! 王老汉惊得亡魂直冒,有心想要快速跑开,却奈何一双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急迫间,他只能闭上双眼,坐以待毙。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莫明的嚎叫:“啊!” 这声音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吓得王老汉腿脚抖得更加厉害了。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见自己还是毫发无损,王老汉不禁心中狐疑而忐忑的半睁开了一只眼睛。 当他看清眼前的女鬼已被一道凌厉的符纸,险之又险的定在半空中时,心中方才没来由的一阵狂喜:娘个蛋,好险,可吓死老子了。 倍感惊喜的同时,王老汉发现旁边不知何时从密林中蹿出来一个道士。 正是因为真个道士的突然出现,才打破了王老汉的必死之局。 “道,道,道长,您可真是有大能耐的人哪!” 就此逃过一劫的王老汉缓过神来,忙屁颠颠的直奔那个道士身前小跑过去。 道士将封印住女鬼的那张符纸塞进怀中,冲着王老汉微微一笑:“老头子,刚才没把你吓坏吧?” “...” 王老汉愣了愣,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正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料这个道士忽然手持一枚坚硬小木剑,直接狠狠刺进了他的脖颈之中:“着!” “啊,呃。” 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叽里咕噜的声音之后,王老汉浑身忽然开始不受控制的肆意颤动起来,他脸色难看的扭着脖子冲着道士讷讷道:“道,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哈哈...” 道士双手环抱胸前 第一百二十七章 突发事件{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道士双手环抱胸前,笑的很是莫名其妙。 空荡的山野间他的笑声一直在持续。 一直等到王老汉双眼逐渐变得无神,且不再晃动的时候。 这道士才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你当我是白白帮你的吗?正所谓,付出必求回报,这就是我做人的准则。” ... 那些跟着一起前来寻找何子洲的乡亲们,高举火把在这荒山附近寻找了一圈儿。 最后他们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才被迫又回到了原点。 当大家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以后,很快就有人发现王老汉不见了踪影。 “哎,王老汉跑哪儿去了?” “谁知道呢,估计是跑哪儿解手去了吧。” “再等等看吧,说不定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大家高举着火把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嘀咕,只有神婆一个人展露出了困惑与愁容来。 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一众人等都觉得好生奇怪,于是有人就问她在想些啥。 神婆抬眼冲远处深山瞧了瞧:“我总感觉今夜有点儿古怪。” 大家不知她为何这样说,于是都眼巴巴的盯着她瞅,希望她给出完美的答案。 对于众人期盼、困惑的目光,神婆好似浑然不觉。 她只是深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并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当场说了出来。 记得当时她和王老汉一同往深山里面去,在还没有彻底走出这片麦田范围之内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端端的。 可是等他们出了麦田,自打踏进密林之中以后,神婆的右眼皮忽然不安分的跳动了起来。 谨慎的神婆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一句老话,那就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其实这种流传于民间的说法,并不是完全准确,因为眼皮跳动还得看是在什么时辰发生。 也只有在特定的时间眼皮跳动,才会预示以后发生的某些玄妙事件。 这种事因人而异,出现异常情况的概率极为渺小,所以即便发生眼皮跳动也并不用过于在意与纠结,因为大部分人眼皮跳动则是由于眼部疲劳所致。 再者说,即便出现什么异常征兆,仅凭普通人自己猜测也根本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与其自己吓唬自己,莫不如顺其自然的好,因为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这正应了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的话。 神婆之所以被称为神婆,那肯定是有异于常人的本事。 此刻她的眼皮突然跳动,很快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掐指一算,当下得出一个结论:小人犯境,落井下石。 啊!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小人指的到底是谁? 而这个落井下石又预示着什么呢? 掐算的结果一出来,当时就令神婆感到错愕万分,甚至可以说有些难以理解。 凭她的道行要算出警示之言并不难,而这个最难的实则是洞悉天机的实际后果。 虽稍有神通,但她毕竟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对于这个扑朔迷离的茫茫预测,她也不禁犯了难。 一路上神婆都是恍恍惚惚,双眼无神的朝前走着。 她之所以这样,也都是被这件看起来有些荒诞的事,给搅得心神不宁。 可是走着走着她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因为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还在身旁的王老汉,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个莽撞的老头儿,走的时候也不知道和我打声招呼。” 无奈的埋怨了王老汉一句,神婆只好独自前行,直往林间更深处探寻。 直到后来再次返回原点,却依旧没有看到王老汉的身影,她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妙。 众人听完她的讲述,都有些慌神,于是七嘴八舌的在一旁小声议论开了。 神婆知道事态有些紧急,也不管众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提议让大家一起去寻找突然失踪的王老汉与何子洲。 其间为防止王老汉再次返回这里,所以留下四名庄稼汉子在此等候。 交代完毕,神婆便带着一众人等直奔密林之中而去。 紧赶慢赶的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当神婆和刚才那些人再次返回原来的地点时,他们都不禁一起傻了眼。 他们之所以傻眼,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晰的记得,刚刚一起钻进密林之中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没有拐弯。 既然也没拐弯,也没有掉头往回走,那咋走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地呢? 直到这时,大家忽然发觉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复杂的让他们心生退意。 然而之前那四个留在原地的人还毫不知情,他们见神婆和那些同伴再次返回,于是急忙凑过来追问神婆到底有没有发现,王老汉和何子洲两个人。 神婆不想让这四个人也跟着陷入恐惧之中,所以哄骗他们说,怕他们留在原地不安全,还是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进山为妙。 四人不疑有他,很快就加入到众人的队-伍当中,并在神婆的带领下,又一次往山中进发。 可谁知道,在半小时以后,这些人竟然又离奇的返回了原地。 发现这一异状,就连身为引路人的神婆也感觉头脑一片空白:“不对呀,我们一直都是朝着东边儿走的,这咋,这咋又走回原地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这时,嘈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说出了一个,看似比较靠谱的答案,那就是:鬼打墙。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当时就把一些人吓得腿肚子发软,他们直嚷嚷还是等天亮了再出来找人为妙,现在还是返回村里比较稳妥。 大部分人都极力赞同这个主张。 所以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愿意跟着神婆继续进山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神婆叹了口气,脸色阴郁的摇了摇头:“你们难道忘记我的身份了吗?我本身就是一个神婆,如果周围有邪祟出没的话,我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的。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打墙。 我觉得这件事儿倒像是人为布置的一个阵法,凡是走进来的人就别再妄想着走出去。” 顿了顿,又继续道:“我虽不知此人真正目的,但却总感觉有人在身后窥探着咱们的一举一动,也许,咱们现在的窘境,都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中吧。 如果那个人没有歹意倒还好说,若是他另有打算,恐怕我们就要凶多吉少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很诚恳,也很实在。 刚开始察觉出异常的时候,她还想隐瞒大家,不过转念一想,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既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莫不如就来个实话实说。 一众庄稼汉子们听她说完之后,本来就很烦躁的内心瞬间变得更加惊恐,很显然他们各自都有了想要尽快逃离此地的想法。 这时,忽然有人气急败坏的冲神婆大吼大叫:“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了!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什么狗屁阵法,什么走不出,全他娘的都是废话!我这就逃走给你看看。” 这人火急火燎的跳上马车,伸手不断招呼那些已经没了主见的同伴:“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乡亲们,仿佛被这一嗓子突然给惊醒过来一样。 只见他们纷纷丢掉手中火把,拼了命的直奔马车那边靠拢过去。 很显然,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谁也顾不上去拯救别人了。 神婆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她有些于心不忍,但却无可奈何的开口道:“不是老太婆我吓唬你们,在这个诡异时刻,怕是谁也走不掉了。” 有些跑得慢的人举着火把转身冲她望了几眼,他们愣愣的停在原地,显得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这时有几个村民再次跑到神婆身边,一把牵起她的手臂,想要带着她一块儿离开:“贺大娘,一块儿走吧。” “是啊贺大娘,王老汉同何子洲的事儿,我看也确实有些邪门儿,要不咱们还是等到天亮再来找找看吧。” “贺大娘,您平时没少帮我们,您的恩情我都记着呢,这眼下您老有了危险,我咋能把您一个人丢在这荒山野岭不管哪!” “是啊,我们跑了,把您一个人丢下,那我们也太不是人了,你还是快跟我们走吧!” 听了这些话,神婆深受感动,即便年近六十岁的年纪,可她还是忍不住掉下了滚烫的眼泪。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着这几个好心人强颜欢笑道:“大家的好意,老太婆我心领了,可是我不想走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深深呼出一口气,才又接着说:“之前我就算到晚年会有一劫,看来也许就在今天了。” 几人见神婆如此固执,知道多说无益。 所以这几人用眼神相互交流一番,之后便齐齐架起神婆的胳膊和腿脚,索性带着她一起离开。 被高高举起的神婆也不反抗,只是眼中难掩一抹悲伤,心中惴惴道:只怪老太婆我能力有限,否则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你们一世平安,可惜...可惜你们还如此年轻,就要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不多时,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凑到了四辆马车上面。 之后,随着几道清脆的鞭子声响起,马车就绝尘而去。 在松软、潮湿的土路上,很快就显现出了一排凌乱、深凹进去的马蹄印。 而那马车则越跑越远,渐渐的好似就要彻底消失在暗夜的旋涡当中。 “嘿嘿.....” 第一百二十八章 突发事件{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月色下面,很突兀的出现了一道挺拔身影,此人立于道旁轻抚胡须,一脸的悠闲:“一群蠢货,你们以为这么简单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扭了扭脖子,甩动了几下宽松道袍,用锐利的目光直视前方:“哼哼,罢了罢了,就容你们这群将死之人再折腾一会儿吧。” 一阵风儿吹过,卷起阵阵尘烟。 与此同时,此人身影也随之消散在浓浓暗夜之中...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不断与大地碰撞着。 在平静如水的夜晚,这种强烈的响动声显得格外刺耳,就好像是一记重锤般,时时刻刻摧残着每个人的意志,这让一众庄稼汉子心里都隐隐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神婆随众人坐在车板上,一脸平静的仰望星空,谁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身旁的一位青年见状,也跟着往灰蒙蒙的天空上瞥了两眼。 他发现月亮被一层极为稀薄的雾气笼罩,导致此时月光朦朦胧胧的,除此之外就没啥特别的了。 青年收回目光,不由好奇的问神婆,说是灰突突的月亮有啥好看的。 神婆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在看月亮。” “啊?” 青年错愕,抬起头又往天上瞟了两眼,心说:不看月亮?难道是在看雾气? 他很不解,正要开口询问神婆,岂料就在这时,前方领头的那辆马车忽然侧翻在一旁的泥土路旁:“哐当!” 一声巨响伴随着嘈杂的叫骂声,很快打那辆侧翻的马车中传了过来。 眼见前方发生异况,所以紧随其后的三辆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家慌慌张张的跳下马车,都跑去看侧翻的那辆车上究竟有没有人受伤。 经过一番检查,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因为除了马车摔断一个车轮之外,到并没有人意外受伤。 大家还没有搞清楚马车怎么会突然之间失去平衡,而由此导致侧翻在路旁的时候,只见一人面露惊恐的伸手指着面前那片麦田大吼出声:“你们快看哪!这不是咱们之前离开时的那片麦田吗!他娘的,咱们跑了这么久,咋又回到了原点?” 众人闻言顿时呆若木鸡,一个个的好似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谁也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神婆见状想要试图安慰大家,可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虽然她不算是心思缜密之人,但还是第一时间发觉这些壮汉一个个垂头丧气,显得有些惶恐、沮丧的样子, 她知道大家此时已完全被莫名惊悚的场面给吓到了,所以在这种时候即便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苍白无力的。 “贺大娘!我错了,之前我不应该对您发脾气,您大人有大量,救救咱们这些乡里乡亲的吧。” 之前那个冲神婆大吼大叫,第一个跳上马车的人忽然从人群中蹿了出来,他涕泪交加的跪在地上紧紧抓着神婆裤腿,想要说些软话博得神婆相救。 神婆低头看着因惊吓过度而导致情绪失控的男子,显得很是为难。 她无可奈何却又于心不忍的开口道:“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因为此等异状并非邪祟作怪,而是连我也不曾涉及到的厉害阵法。 要是邪祟倒还好说,但是关于阵法这东西呀,它完全不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就算是我亲自出马,怕是也解决不了这桩离奇怪事儿。” 跪在地上的男子愣了半响,忽然问道:“照您这么说,那我们岂不是都要困死在这儿了吗?” 神婆呼吸有些局促,她万万不想亲口将这个糟糕的结果公之于众。 可是瞧眼下的情形,如果不照实说的话,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神婆迟迟不肯开口,搞得周围一众人等都把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神婆,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因为在场的所人人当中,也只有她才有异于常人的本领,所以她说的话基本上是不会有错的。 在众人焦虑、急切的目光中,神婆没来由的感觉心口有点儿难受,她不但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就连呼吸都跟着有所放缓。 这种感觉很不妙,搞得她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似乎很想就此沉睡过去一样。 突如其来的异状,让神婆有些不知所措,她用力的甩了甩头,想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可谁知还不等她彻底缓过神来,只听麦田方向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在那里!” 惊慌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歇斯底里的冲着麦田大声吼叫出来。 随着一声怒吼,众人都神经紧绷的将各自目光,纷纷冲着那片发出声响的麦田看了过去。 不多时,从麦田中鬼鬼祟祟的蹿出一人。 这人自打一露面,就扯着嗓子对着一众等大声喊话:“这里很危险!再待下去恐怕会要了大家的命,不想死的赶紧跟我走!” 话音一落,这人便再次一头扎进麦田之中,随后不见了踪影。 事发突然,再加上今晚月光不是很明亮,所以大家都没有看清楚刚刚那个从麦田中,蹿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只是大家被他这么一弄,都感觉头皮发麻心里发毛,谁也不敢贸然跟着蹿进麦田里面去。 众人愣了好一会儿,还是神婆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率先开的口:“我想起来了,我说那声音咋听着有些耳熟,原来刚才那个人就是咱们要寻找的王老汉哪!大家听见了没,王老汉说有办法带咱们走出这个鬼地方,那咱们还等啥呢,赶紧跟着王老汉走吧!” 这个年轻人话语里满是惊喜的味道,他这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得不说,他这句话来的很及时,所以这种欢快的情绪只在一瞬间就感染到了每一个人。 大家一听王老汉过来助他们脱险,都面露喜色的想要跟着跑进麦田之中。 神婆毕竟年长于这些年轻人,所以江湖经验比起他们这些嫩菜叶儿可强多了。 不说王老汉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单说他一个老酒鬼,怎么会懂得破除这种高深阵法的诀窍呢?这怎不惹人生疑? 一念及此,神婆脸色有点儿不自然,她一把拉住刚要跑过去的那个年轻人:“你确定刚才那就是王老汉本人的声音吗?” 年轻人急于逃命,不假思索的回道:“没错!就是他,我很肯定。” 神婆犹自狐疑道:“可是王老汉怎么懂得破除阵法的关键法门哪?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听了她的话,青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把甩开她的手,“我管他咋知道什么法门不法门的,我对那玩应儿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他能救我的命就足够了。” 说完,他不管不顾的直往眼前那片麦田里猛跑过去。 他这一跑,搞得后面那些人也都一窝蜂似得纷纷效仿。 这些人全都大步流星的冲着麦田飞奔过去,仿佛在麦田后面有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时刻在向他们招手一般。 “你们等一等啊!小心这是个圈套!” 神婆眼见场面失控,不由急的大叫起来。 可是在生死存亡之际,又有谁会听她的话呢。 无奈下,神婆只好伸手抓住最后一个跑的较慢的年轻人:“听我的,别跟着他们进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年轻人有些无奈:“你这个老顽固可真麻烦啊!你说说吧,既然大家留在这里也是等死,那为啥不进去赌上一把呢?没准儿歪打正着,让咱们起死回生了呢!” 神婆面色阴晴不定,她何尝不想带着大家一起活着从这里逃出去呢。 只是从目前的情形上来看,这种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 “哎!”神婆心里很难受,她望着面前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之光的年轻人,不禁有些微微动容:“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起进去瞧瞧吧。” 年轻人见状笑呵呵的正要迈步就走,岂料神婆再次将他拉住。 对于神婆的举动,很明显年轻人十分错愕,他不耐烦的正想问神婆又咋的了,岂料却被神婆抢先道:“进了密林以后,你我相隔不能超过两米,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便于相互有个照应,你记得了吧?” “哎,麻烦死了。” 年轻人皱着眉头,一脸不甘愿的随便敷衍道:“行了行了,我记住了,快点儿走吧。” 他们两个因为在原地说了一会儿话,所以稍稍浪费了一些时间。 等他们穿过麦田来到密林之中的时候,早已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影子了。 “嘿,这帮家伙跑的咋都那么快?这一眨眼儿的功夫居然连个鬼影都没剩下。” 年轻人瞪着一双大眼,伸着脖子往四周树林里来回打量,可是他瞅了半天也还是毫无所获。 看到这副空荡荡的场景,年轻人真想指着神婆的鼻子好好臭骂她一顿:你看看,你看看,要不是你废话连篇,咱能落到最后吗? 这回可好了,就算有能逃出去的地方,也没人给引路了。 想到此处,年轻人肚子里憋着一股闷气,于是忍不住冲一旁的神婆抱怨道:“都是因为你爱唠叨惹的祸吧!你看现在都没人给咱引路了,那咱该往哪儿走哇?” 神婆扭儿头望向他,刚要开口说话,却猛然听到一声闷响传进了耳朵里面:“噗呲!” 这一声响动,是从青年身上发出的。 神婆惊愕万分的瞪大了眼睛,她看到身旁这名青年竟如离弦之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突发事件{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青年竟如离弦之箭般,被一种莫名强大的力量钳制的迅猛向后飞起。 在此过程中,青年脖颈间不断喷洒着鲜血。 这鲜血洒了一地,哩哩啦啦的拖行成一条红色血线,让人看了只感觉心里发毛。 “啊!” 直到最后被狠狠的钉在一棵大树上,青年才一脸痛苦的捂着脖子挣扎起来。 因为被牢牢固定在大树上,所以他的挣扎显得多少有些无力。 没过多久,他便头一歪,直接放弃了挣扎。 很显然,他已经断了气。 眼前一幕来的过于突然,饶是神婆这种见多识广的人物,如今也被吓得不轻。 可谁知道还不等她缓过神来,忽从前方密林中传出一阵异响:“哗啦啦,哗啦啦。” “是哪个在害人!给我滚出来!” 神婆怒气冲天的对着眼前密林大吼出声,这一刻,她已经完全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她很想亲眼见识见识这个幕后真凶,她也想亲手结果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就在她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时,平地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接着一道阴森、诡异的笑声便很突兀的传进了她的耳朵:“咦哈哈...” 听到这不阴不阳的怪笑以后,神婆脑子里“嗡”的一声轻响,她感觉浑身气血往上涌,心里禁不住扑腾一声:这笑声听起来怎么不男不女的!难道真是邪祟作怪? 竖起耳朵仔细在听的时候,她发现这笑声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装神弄鬼的孬货。 神婆微微眯起眼睛,十分蔑视的张口喊了几句,“我知道你是人不是鬼!有胆子的就现身一见,别躲躲藏藏的。” 话一出口,她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变得很轻很轻,轻的就好像是柔声细语一样。 这是怎么搞的? 难道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为什么这句话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小呢? 神婆心里暗自吃了一惊,因为就刚才说的这句话她心里是有数的,本来是用喊的,可为什么效果出来却变得轻飘飘的。 她不信邪的再次尝试了几次,可无论怎么大声喊话,那声音传进耳朵都依旧是轻飘飘、软绵绵的。 面对这种异状,神婆终于不能淡定,她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那片密林之中,马不停蹄的一直奔跑。 在此其间,她的脸颊与手掌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杂乱的树枝给划开了诸多伤口。 即便如此狼狈,可她还是没有忘记搜寻凶手的影子。 漫无目的的在密林中胡乱穿梭了一阵,很快就把神婆给累的岔了气。 她感觉自己的腿脚越来越沉重,体力明显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没办法,她只好停在原地休息一下。 抓住这点儿空当,她望着眼前那连绵不绝的密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哎!这片林子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是一眼望不到头啊。 要是毫无目标的跑下去,准得活活累死。 她心情复杂的正在感慨,岂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贺大娘。” 神婆闻言下意识直起腰,转身便问:“是谁!” 身后那人从密林中钻出来,三两步蹿到她的身前,笑呵呵的回道:“是我是我,王老汉。” 神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又看,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嘀咕道:“我刚才带着一众乡亲找你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这是打哪儿来的?” “哦,这也难怪,谁让这地方山高林密呢,你们一时找不到我也很正常。” 王老汉神态自若的和她说着话,身体不自觉的又往前凑了凑:“之前我尿急,所以就在山里找了个地方解手,可不曾想这屁大点功夫儿,我的火把竟然熄灭了。” 说到这里,他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哎呀,没了火把照明我可惨喽,也就是因为这,我才迷的路。 记得当时我附近也没别的乡亲在场,所以指望别人帮忙是没希望了。 于是我就像个无头苍蝇似得到处乱走,谁知道这越走越迷糊,越走越头晕。 我心想啊,要不就在原地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就算你们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最起码熬到天亮以后,我自己也能找回去。 谁知当我打算在密林里过夜的时候,咱村儿那些小伙子们竟然及时的找到了我的藏身...” “你等等。” 神婆抬手打断他的话,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道:“你说咱村里那些小伙子找到了你?那他们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 她之所以这样问,不仅仅是因为心中好奇,反而是因为之前亲眼看到有人丧命,所以才会觉得王老汉的讲述过于顺利,顺利的实在是有些蹊跷。 “你说他们?” 王老汉怔了怔,等缓过神来以后才侧身一指密林某处:“他们在...” 神婆顺着王老汉手指的方向疑惑的望过去,却不料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王老汉竟然一刀狠狠刺进了她的心窝。 “你!”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神婆受了重创,她单手死死握住那把短小匕首,一边往后退去,一边伸手指着王老汉的鼻子道:“你到底是谁?” 直到此时此刻,她也不敢相信平时胆小如鼠的王老汉,竟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事出反常则必有古怪,要么就是王老汉中了邪,要么就是王老汉平时伪装的实在太好了。 因为自己本身就是神婆的缘故,所以她很肯定王老汉并不是被邪祟缠身,既然否定了这种猜测以后,那么就仅剩下一种可能了:估计王老汉早已与别人暗中勾结,他早就想要大家的命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个中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自打刺伤了神婆以后,王老汉便浑身抽搐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确实很疯狂,只是那笑声里多多少少有点儿悲情与落寞的味道。 随着笑声停止,王老汉毫无征兆的仰面向后摔倒过去:“我,我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神婆摇摇晃晃的凑到王老汉身边,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仔仔细细的往他身上打量。 要说神婆这些年倒也见过不少死尸,可像王老汉这种浑身干瘪、发黑的,她倒是头一次见到。 面对此等异状,神婆开始暗自狐疑起来:王老汉的身体怎会干瘪的这么厉害,就好像浑身血肉都被抽干了一样。 按道理讲,只有埋葬超过几年之后的尸首,才有可能会呈现出这般独有的特征。 但为什么王老汉的尸首,在一天之内就会出现这种现象? 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疑团还没解开,而诸多谜团却又赤果果的摆在了眼前,到死是谁杀死了王老汉? 而那个凶手又是用什么方法将他致死的呢? 再者说,王老汉在临死前为什么要刺伤我呢? 一切的一切显得过于离奇、神秘,饶是神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你这老东西一死,啥线索都断了。” 神婆愁眉苦脸的盯着王老汉,看到他因为不甘心而瞪大的眼角儿边上,还流出一行清泪来,当下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随手为他将双目闭合,可熟料他还是倔强的再次睁开了双眼。 嗯?! 此中蹊跷万分,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神婆面上恍惚之际,只见王老汉毫无征兆的侧过头去。 由于他的头部晃动,所以连带着脖子也跟着扯动了一下。 只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动作,却让神婆很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只见侧过头去的王老汉脖颈上,居然露出了半截儿赤红色的小木剑来。 这是什么? 神婆有些困惑。 她为了能够更加清楚的看到小木剑的全貌,于是费力的把王老汉尸首翻转过来。 可谁知道当她把王老汉尸首转过来的时候,又发现在王老汉后背上贴着一张怪异的绿色符咒。 这是,傀儡咒! 神婆忽然感觉胸口有些闷,她吃惊的望着那张绿色符咒直喘粗气。 这种关于鬼神的东西,她还是比较熟悉的。 即便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完全画出这种符咒,可她曾经还是见师父用过这种东西的。 怪不得我感受不到王老汉身上的邪气,原来都是这符咒起的作用。 哎,不用多说也知道幕后真凶,绝对是个精通道术的顶尖高手。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苦苦修炼了一辈子道术,最后直到临死前竟然也是因为道术而亡。 看起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想到这里,神婆胸口前的伤口就更加的疼了几分,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直至最后无力的瘫软在上,才算彻底停止了纷乱的思绪。 看到神婆晕倒在地上,何子洲不禁大惊失色的冲她大声喊叫:“贺大娘!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他火急火燎的过去想要将神婆扶起来,可谁知道他的手掌总是凭空从神婆手臂上穿过。 “这是咋回事儿啊?我咋碰不到她哪?” 何子洲扭头儿一脸惊慌的,冲着隐藏在密林深处的一道人影儿询问道。 “你现在魂魄已然离体,此刻就像是一团空气,触碰不到活人当然很正常了。” 那人影缓缓从密林中走出,他昂首挺胸的迈步走到何子洲面前,嘴角儿不经意间露出一抹阴邪笑容:“如果你想让自己和这些村民活过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的。”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只不过嘛...我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帮你的。” 第一百三十章 突发事件{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那你怎样才肯帮忙?” “这话问得好啊。” 对于何子洲的问题,此人似乎极为满意,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我要你先去帮我办一件事,等事成之后我自会帮你还魂的。” 之后,他凑到何子洲耳边低语一阵,接下来就把整件事情的详细计划和盘托出。 何子洲听此人讲完,目光不禁有些呆滞,下意识望了一眼脚边神婆僵硬的尸体,只见其眼中带着无限悲伤与怨恨。 而最可怖的就属从她眼角流淌出的那两行血泪。 她仿佛就像是还保留着几分意识一样,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何子洲看着。 贺大娘用这种眼神瞅着我,到底是个啥意思啊? 难道她并不赞同我与面前这人做交易? 何子洲心乱如麻的胡乱揣测,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面前这人仿佛瞬间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于是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怂货,难道做个决定还要征求死人的意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 何子洲闻言面上一寒,他最害怕被人瞧不起,而今听了这等含有贬低他的话之后,当场就毫不犹豫的一口应承下来。 于是两人之间的秘密交易就此达成。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附着在王涛身上的何子洲,眼中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他伸出双手对着孙婆婆连连作揖,不断告饶道:“您就饶了我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活乡亲们的命啊,其实我并无恶意的。” 说话间,他暗淡的魂魄在王涛身上若隐若现,仿佛马上就要从其肉身当中挣脱出来。 也就是短短瞬间,小宝很清晰的看到何子洲手上已经血肉模糊,时不时还有青光闪现。 这种奇特现象当场就把小宝的目光完全吸引了过去,他总觉得这事儿有些新鲜,当然新鲜里还透着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显然孙婆婆也注意到了何子洲身上的异象,她撤回桃木剑站起身来,无奈叹息道:“哎,真是个可怜人哪。” 她紧皱眉头的,盯着何子洲越发暗淡的魂魄瞧了瞧,便再次开口说:“很明显你是被那个指使你过来娶亲的人给欺骗了,他说什么事成之后就帮你还魂复活,根本都是些混账话,因为你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什么!” “啊!” 小宝与何子洲同时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番结局。 相比于小宝的震惊,何子洲则显得更加悲痛欲绝。 只见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着孙婆婆的衣襟哭诉道,“那个指使我的人背信弃义,他不但害了我,而且还连伤几十条人命,真是罪不可恕啊! 如今我即将就要魂飞魄散,根本没有能力去找那个人报仇,所以我想恳请您救救我的那些乡亲们。 尤其是那个被称为神婆的贺大娘,您更要想办法保住她的命才行。 因为她以前曾帮过我很多次,我虽然感念她的恩情,却没办法报答她,说起来这心里也实在是难受的紧。” 说到这里,他留下了两行晶莹的泪珠,脸上还带着笑意的看着孙婆婆,“大娘,我知道您和贺大娘一样都是好人,所以您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对吧。” 小宝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也恳求孙婆婆能够帮帮这个无助的残魂。 孙婆婆正色道,“人一旦死了,理应放弃世间一切烦恼,才能无牵无挂的转去投胎。” 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你心中有此执念,那老太婆帮你了却这桩心愿就是了。” 听到孙婆婆亲口答应了自己这个请求,何子洲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笑容,他恍恍惚惚的从王涛身上慢慢抽离出来,然后才转身朝门外跑去。 虽然朝门外跑去,可他并没有很迅速的离开,而是三步一回头的不断转身冲着孙婆婆连连作揖、道谢。 小宝虽然年纪不大,却也能看得出何子洲似乎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留恋与不舍。 眼巴巴的看着何子洲越走越远,直至他的身形彻底消散在静谧夜空之中,小宝才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这种伤感的离别场面不经意就勾起了小宝痛苦的回忆,此刻在他脑子里忽然回想起爸爸妈妈之前的种种好处来。 记得当时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是时不时招惹爸爸、妈妈生气,而且还嫌弃他们啰里啰嗦的,甚是无趣。 现在可好了,眼前不仅没有了爸爸那古板、严厉的面孔,也没有了妈妈爱唠叨的声音。 当一切都失去了,心里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心碎与悔悟。 唉,如果一切都能够重来一次的话,那该有多好呢。 小宝难过极了,甚至有些思绪不宁,心说:人为什么总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想要珍惜呢?这是不是太迟了点儿呢? 面带忧色的回头看了看孙婆婆,只见她正在给王涛嘴里灌符水。 小宝歪着脑袋大感困惑的问孙婆婆,“婆婆,你说人死了之后,不都是应该化为厉鬼的嘛,可那个何子洲看起来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凶啊?” “傻小子,人和人还都不一样呢,可况是鬼呢。” 孙婆婆只顾喂王涛喝水,头也不抬得开口道:“那个何子洲因为心中保留着一丝善念,所以即便是做了鬼,他也还是个有思想有感情的善良鬼魂。 换句话说,如果一个恶人做了鬼,那他还会延续做恶人时的脾气秉性的。 这个道理其实更加说明了因果循环的作用,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小宝听的迷迷糊糊,他手里握着白色蜡烛慢慢凑到孙婆婆旁边:“哦,我知道了,婆婆您说的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吧?” “噗。” 原本无心而为的一句话,却让孙婆婆忽然停下了手中动作。 她微笑着回过头来盯着小宝,“话糙理不糙,也确有其事。 不过何子洲也是因为刚死不久,所以心中才会留有一点儿清明,若是等他在阳间逗留日久的话,也难保他这份善心不会变质。” 小宝不懂了,他问孙婆婆这话又是啥意思,难道一个善良的人还能变成大坏蛋嘛。 这岂不是有点儿离谱了吗? 孙婆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瓜,“你年纪尚小,等以后稍微大一点儿,再到江湖上历练一番,之后你就能明白其中缘由了。” “哦。”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道:“婆婆,你说何子洲来这里到底是娶谁做老婆的?而且那个在幕后指使他的人,其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听他这样问,孙婆婆不禁正色道:“之前何子洲不是说过那个幕后之人,比较善于使用绿色符咒嘛。 说起这个绿色符咒,咱们从前可是在乱葬岗见过的,也就是操控着范瞎子那个活死人所使用的小伎俩。 而且你要知道,这个使用绿色符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害死你父母及全村人的真正凶手。 至于他委派何子洲过来娶亲,在我看来实则是一个幌子而已,我看他的目的是不忘告诉我们,其实咱们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小宝闻言‘霍’地一下从地上站起,他眼含杀气的望向门外:“难道这个凶手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不料他的话音刚落,就从外面突兀的传来一道响亮的啼哭声:“呜呜呜...” 这是? 小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竖起耳朵的空当,却发现这声音杂乱无章,似有老人,又似有年轻人的声音。 这些凌乱的声音揉杂在一起,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出究竟有多少人在哭泣。 虽不知究竟有多少人,但这撕心裂肺的声音,着实把小宝吓了一跳,冷不防搞得他浑身汗毛乍起。 而更令小宝心慌的是,他发现这声音居然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夜半闻听生人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孙婆婆手握桃木剑,快步走到门前查看。 小宝见状,也赶紧小跑过去。 可谁知道还未等小宝走到门前,一股飘散着浓重血腥气味的空气,便当先钻进了他的鼻孔之中。 “咳咳咳。” 小宝被呛得忍不住咳嗽出声,他一脸苦涩的抬起头冲着孙婆婆道:“婆婆,这咋...”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惊恐万分的伸手指着院中地面,大声喊叫起来:“脚!脚印!” 他因为被惊恐占据了心扉,所以话说得不是很流畅。 但即使是这样,但孙婆婆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孙婆婆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地面上,那些无端出现的脚印。 一开始只是出现了一对儿脚印而已,可是只在短短瞬息,这脚印竟然越聚越多。 “五雷符!” 情势危急间,孙婆婆忙从怀中摸出三张符纸,她想也不想的直接将其掷于地面:“砰砰砰!” 一连串的炸响过后,使得原本很是清静的小院子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只闻院内一面是痛苦的嘶吼声,一面就是凄厉狂风不断往屋子里迅猛袭来的凌厉声响。 “砰!” 孙婆婆一把将房门关好,接着在上面贴了几张符纸,才匆匆忙忙的转身直往里屋去:“小宝,快去拿些朱砂过来撒在屋子地面上!” “好。” 小宝哪敢迟疑,当下不管不顾的也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跑去。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些朱砂,都完好无损的放置在自己房内四处角落里。 据孙婆婆所说,在他屋内放置朱砂,一是为了辟邪,二则... 第一百三十一章 突发事件{1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二则是用来防止黑衣人前来偷袭。 黑衣人因为自身特质,不仅惧怕孙婆婆的银针,而且也害怕这较为寻常的朱砂。 若是平时,孙婆婆很少用到这些朱砂,但今日危机近在眼前,所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当小宝拿着朱砂再次回到堂屋的时候,才发现此时门外敲击声更加剧烈,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是‘噼噼啪啪’的砸门与砸窗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貌似每一声都重重的捶打在小宝的心房上,这让他不禁有些胆寒。 眼见情势危急,小宝忙把手中一包朱砂纷纷扬扬的洒在了地面上。 就在他闷头撒着朱砂之际,只见孙婆婆手里拿着一些东西急匆匆的从内屋跑了过来。 到了近前,小宝才看清楚孙婆婆怀里那些东西不过都是些,纸人、纸钱之类的物品。 就在小宝惊诧的目光中,婆婆二话不说的就把这些纸人,还有纸钱一并点燃了。 这些东西一起燃烧起来的时候,屋内顿时升腾起一股难闻的烟火气味。 “咳咳...” 没办法,因为实在是太呛了,所以小宝只能捏着鼻子眼巴巴的看着孙婆婆在一旁忙活。 虽然并不清楚孙婆婆这么所目的,但小宝还是十分专注的盯着那些燃烧的纸钱、纸人看着。 可是看着看着,小宝就发现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现象。 因为在他眼皮子底下燃烧的那个纸人,居然很诡异的笑了出来。 小宝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当再次冲着那些纸人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些纸人的面目似乎有些扭曲。 它们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不停的挣扎、跳跃。 而直到这些纸人彻底被烧成灰烬以后,它们才算彻底停止了这番异动。 小宝惊讶于这些纸人表现出的诡异行为,于是忍不住就问孙婆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婆婆抽出一张泛黄的符纸,她在上面用朱砂写了一些繁琐的符文,将其重新贴在门框上,才抽出空来对小宝说,“你刚才所见非虚,这些纸人上面有我注入的一缕鬼魂,所以它们刚才看起来才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这几个纸人都是当做我们的替身来使用的,而这些替身都是些无主的亡魂而已。 亡魂代替我们承受苦难,所以接下来我还得为它们超度一下才算圆满。”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宝茫然的点点头,心中却震骇莫名: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纸人竟然还能这样使用,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两人说话间,只听门外突兀的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吧’声。 糟了! 这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很明显这扇木门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摧毁了。 小宝心惊胆战的冲门外一瞥,只见那扇木门似乎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心里紧绷起来的时候,只听砸门的声音是越来越响,而且那动静也越来越大。 貌似下一秒钟之后,这些鬼祟就要击溃木门,集体冲进来一样。 这可怎么办? 小宝感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能事情总是喜欢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就在他惊愕的眼神中,他猛地看到这门缝里面,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张痛苦到扭曲变形的人脸。 只见这个人的脸色极度苍白,那双眼睛宛若铜铃,这种形象完全超乎了正常人的脸形。 小宝见状吓得冷汗直流,他伸手指着这张诡异的脸庞大叫不止:“鬼!鬼!有鬼啊!” “哼哼,进来也是白费力气。” 孙婆婆冷笑几声,她将朱砂均匀地涂抹在手中桃木剑上。 做好这些,她疾步上前直奔房门跑了过去,赶在那鬼脸还没有彻底钻进门里面的时候,直接狠狠的赏赐了它一剑。 被刺中的鬼脸发出一声凄厉嘶吼,接着便在小宝眼皮底下化为了一滩弄弄的血水。 血水从门缝中慢慢渗入门框之内,不断流向地面上,很快便和地上那些朱砂混为一体了。 当朱砂碰上这些血水的时候,竟然毫无征兆的就发出一阵‘滋滋啦啦’的声响。 光有声响还不算完,两者相遇之后还从中不断散发出一股极为浓烈刺鼻的恶臭。 小宝被这恶臭熏得头昏眼花,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岂料忽从门外刮进来一阵黑烟。 只见此烟轻轻飘飘的就转到了屋内。 飘到屋内的黑烟忽然顿住不动了,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一样。 这烟雾是咋回事儿? 它怎么弥尔不散呢? 小宝正歪着脖子在那里暗自观察,岂料这黑烟居然十分邪门儿的幻化成了一个老者模样。 此老者刚一现身,便急速奔着小宝而来。 他娘的,难道就连鬼魂都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想到此处,小宝心中一阵气恼。 他当下也顾不得去害怕了,而是甩开膀子迎面飞快的跑了起来,瞧这架势似乎是直奔那老者狠狠撞了过去。 然而令小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与老者相撞时,他竟然很轻易的,就从那身穿黑衣的老者身上,一下子穿了过去。 “噗通!” 一声闷响过后,小宝很是狼狈的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哎哟,哎哟呵,可疼死我了。” 紧紧握着被摔的生疼的胳膊,小宝疼的是到吸了一口凉气。 “鲁莽行事只会吃亏!” 孙婆婆见状,忙赶过来将朱砂涂抹在小宝衣服、脑袋、手指甲上面,“这回你再过去试试。” 我的天!还要我去? 小宝有些为难,但为了保住仅剩下一点点的面子,他也只有咬咬牙再次奔着不远处的,那个黑衣老者猛扑了过去。 因为这次有了朱砂加持,所以小宝很轻易的就把那个老者给撞翻在地上。 小宝没想到这朱砂竟这般管用,他兴冲冲的过去压住老者,挥起拳头‘乒乒乓乓’的就是一顿狠狠揍。 孙婆婆伸手将还在兴头上的小宝拉到一边,手掌翻腕儿的将一道灵符,轻飘飘贴在了那老者后脑之上。 做完这些还不够,只见她立刻从腰间解下八卦镜,对准趴在地上的老者就是一照。 那老者被八卦镜强光击中,当场便凄厉的嘶吼出来,随着喊叫出声的同时,老者换瞬间便灰飞烟灭。 小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质,因为他发现那些已经化为飞灰的粉末,居然很突兀的在地上来回晃动。 看这情形,那粉末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力。 粉末虽然还在地上胡乱蹦跳,只是当它触碰到地上的朱砂时,便被克制的无法动弹。 两者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那些极其细微的粉末还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小宝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那粉末为什么可以自己移动呢? 难道是这老者修为强大的缘故? 呼,真可怕。 想到这里,小宝只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凉。 为防止意外发生,他只好将自己那枚随身携带的降煞玉佩拿出,并将其紧紧握在手里以防不测。 孙婆婆不知小宝心中所想,唤他再去取些所需之物。 当小宝按照孙婆婆吩咐,把东西都置备齐全以后,孙婆婆才站在桌案中间点燃了香炉上早就插好的三支清香。 清香燃起之后,她便一手掐决,一边念咒撒符。 在这期间,门板破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很显然,木门已经快要撑到极限了。 这次不但小宝慌张,就连孙婆婆也喘着粗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木门打量。 两人承受的压力比较大,所以小宝心中惴惴的不停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可谁知道就在他走神的短短瞬间,自他手中握着的那根白蜡烛忽然莫名其妙的就熄灭了。 由于没有了火光的照耀,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诡异的黑暗好似一个无形大洞,而在这片幽暗的黑洞里面,仿佛隐藏着无数魑魅魍魉。 虽然眼睛看不太清楚,但小宝和孙婆婆对于屋子里的环境早已十分熟悉,他们几乎闭着眼睛也可以在这周围肆意穿行。 眼见情势不妙,孙婆婆只好拿出四个小石龟,她在这些石龟上面涂抹朱砂以后,就在屋内各个方位摆放了一只。 而在屋子最中心位置,她则摆放了一盏清灯。 虽然有青灯在侧,但无奈孙婆婆怎么划火柴都点不着火。 孙婆婆见状忙对小宝说,“点火之人需身体强壮,阳气重,方才能将青灯点燃,看来我是不行了。 所以,只好让你来尝试一下了。” 话音落处,孙婆婆将火柴递到了小宝手中。 小宝不敢怠慢,接了火柴,一连试了好几次,可却依然没有成功。 “别急,别急,慢儿慢儿来。” 孙婆婆不停出言安慰他,“人属阳鬼属阴,阴阳相生相克,你若气定神闲则阳气重,若气势衰败则阳气弱,青灯能否点燃全凭你的意志力。” 不知是不是孙婆婆的话,给了小宝某种心理暗示的作用。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小宝居然很轻松的就将青灯点燃了。 青灯被点燃以后,屋内瞬间变得明亮、温暖起来。 自打这道青灯亮起之时,门外忽然下起雨来。 于是一阵一阵的冷风透过门缝儿,不间断的便吹进屋子里面。 青灯顶端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止,隐隐有一种即将要熄灭的危险。 孙婆婆见状,急忙告诫小宝一定要守护住这盏情灯不灭才行。 小宝闻言忙用自己的身体,将整个青灯护在怀里,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突发事件{1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将整个青灯护在怀里,生怕这微弱的火苗被寒风吹熄。 由于他是用后背对着整个房门,所以那阵阵寒风直接扑向他的后背,让他立刻感到一阵一阵的彻骨寒意。 但即便如此,他好像不怕冻似的,就是死咬牙关,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半步。 孙婆婆抓住这难得的空当,赶紧为门外那些闲散游魂诵经超度,“尔等已不属阳间之物,何必强留于此,就由老太婆我为你们超度一番,你们赶紧转去投胎。” 小宝虽然对超度之法不慎了解,但他之前还是听孙婆婆说过这超度之法不可持续时间太久,否则既费力又伤身。 但眼下情况不同,显然门外的孤魂野鬼还有很多很多。 无奈之下,孙婆婆几乎是不肯停歇的持续为那些野鬼超度。 每当她超度一个孤魂,那门外的敲击声便减弱几分。 如此这般,压力骤减。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孙婆婆便显现出了疲态,她终于因为体力受损,而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小宝见状一时慌了手脚,正准备过去将她扶起,岂料她却先开口道:“你别过来,护住你的青灯才是上策。” “嗯嗯。” 听了这话,小宝就更加不敢胡乱动弹。 孙婆婆将将喘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若不能及时将门外那些孤魂野鬼一并送走,那我们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所以,接下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哦。” 小宝点头允诺,按照孙婆婆所述,两手先是各自掐住一道灵符,跟着便模仿她的话语,一字一顿的念诵出来,“魂归魂土归土,阴阳两不误,转世为人通天道,切莫堕入万劫路.....” 短短几句话,小宝一直重复了好多遍。 他很卖力的念诵,可门外那一众鬼魂似乎并不领情,它们好像并没有想要被超度的意愿。 门外嘈杂的声音时刻惊扰着小宝,这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正没奈何间,他仿若听到门外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小宝,小宝.....” 嗯?!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儿耳熟? 短暂的愣了一会儿神,小宝恍然道:我说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这就是爸爸、妈妈的声音。 一念及此,小宝神情瞬间有些恍惚,就连口中一直念诵的咒语也跟着停顿下来。 “集中注意力!继续念诵!” 眼见小宝将要陷入邪祟控制的幻境之中,孙婆婆当场大喝一声,她从地上颤巍巍爬起,接着就开始在一旁的供桌前继续做法。 有孙婆婆牢牢钳制住这些亡魂,令它们不能再作恶时,小宝子才一下从刚刚的假象中抽离出来。 他缓过神来之后,忙站在一旁集中精力的辅助孙婆婆超度这些亡魂。 第一次使用这种超度之法,着实让小宝有些不适应。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掌控了这一切混乱局面。 就在小宝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岂料房门终于承受不住压力,直接‘砰’的一声巨响,就那么突兀的爆开了。 糟糕! 贴在房门上的那道符纸,已经彻底燃烧成灰烬了。 没了符纸的约束,那外面诸多饿鬼岂不是就要冲进房内,过来加害我们了吗? 小宝心中惊诧之际,不忘加快口中念咒速度,他想以此来阻碍一众邪祟的侵袭。 “哗啦!” 一声轻响,屋内瞬间变得烟雾缭绕。 小宝扭头望去,发现孙婆婆正从香炉中抓出香灰不断抛向空中。 撒了几抹香灰,孙婆婆便手持招魂铃不断摇晃起来。 铃声起出,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滋滋啦啦’的脆响。 如果仔细留意的话,就能够发现这声音均来自于地面之上。 小宝瞪大眼睛注视着地面,他发现凌乱的地面忽然凭空多出许多,大大小小的脚印来。 每当这些脚印多出一个,地面便会冒出一阵青烟,伴随而来的还有摄人心魄的凄厉嘶吼声。 随着吵闹声越来越大,只见房内四角摆放的四只石龟和桌上那盏青灯的火光,也变得越发通透、明亮。 有了石龟,朱砂,香灰,符纸,青灯的限制,诸般邪祟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本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岂料就在这时忽从门外刮进来一阵阴风。 这风来得急且快,目标似乎直指桌上那盏青灯而去。 “不好!” 孙婆婆惊呼一声,忙出手护在青灯之前。 她的动作刚一落下,那风便凛冽冲到面前。 此风阴柔至极,将青灯火苗吹的霎时小了几分。 这边青灯火光微弱,屋内四角的石龟也立即跟着变得暗淡起来。 石龟作用削弱之后,那本已被控制住的诸多邪祟又开始四处作怪。 小宝因为代替孙婆婆持符念咒,所以实在抽不开身过去帮忙守护青灯。 由此,这个重担最终还是落在了孙婆婆的身上。 孙婆婆虽然用手死死挡在青灯之前,不过随着阴风越发凌厉起来,显然仅靠一只手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呵呵...白费力气,垂死挣扎,可笑可笑。” 一道嘲笑声不知何时,竟若有似无的传进了屋子里面。 小宝循声望去,心头忽然泛起一个念头来:莫非这又是邪祟搞的鬼? 难道它们又想故伎重施,想以此来扰乱我的心神? 不行,我不能让它们得逞。 一念及此,小宝强自稳住心神,赶忙闭上眼睛,不停挥舞双手打着指诀,并加快念诵口诀。 与此同时,屋内狂风肆虐,敲击的桌椅板凳‘砰砰’作响。 孙婆婆踉踉跄跄的从桌后转到桌前,她几乎将整个青灯藏在了怀里面。 阴风咆哮着,像是张开了一对利爪直奔她袭来,瞧这架势似乎想要戳穿她这个障碍物一样。 “砰!” 后背狠狠挨了一下,孙婆婆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若不是她在关键时刻随着惯性而迈出一步,且用左脚死死抵住一旁的桌脚,恐怕她真的就会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她恍恍惚惚的望了一眼怀中,依旧燃烧的点点火苗,不禁欣然自语道:“此灯不灭,邪祟尽诛,哼哼。” 她正笑着,岂料阴风攻势更猛烈了。 最终孙婆婆还是耐不住阴风的袭击,而被撞的侧翻在地。 她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疲倦之色。 眼见形势极度危急,岂料这时天边已然泛起一丝鱼肚白来。 随着门外传来一声叹息,这场混乱、诡异的局面才算彻底告吹。 风息尘散,一切仿若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一瞬间,小宝好像被生生抽离掉了所用的力气,他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此时他的状况一点儿也不比孙婆婆好到哪里去。 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耳边‘嗡嗡’作响不说,就连眼前都仿佛看到了一圈一圈的小星星。 “呼,呼噜,呼呼,呼噜!” 小宝木讷的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王涛正趴在地上,睡的鼻孔冒泡。 这家伙每打一声儿呼噜,浑身就跟着颤动一下,瞧他撅着屁股的睡姿,倒像极了一头死猪。 “我去。” 小宝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我和孙婆婆都快累死了,这家伙却在睡觉,真是令人倍感无语。 过了一会儿,当王涛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满地狼藉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 这家伙跳着脚的在周围来回穿梭,竟然丝毫没察觉到孙婆婆和小宝的惨状。 “王涛哥,你,你过去帮忙把婆婆扶起来。” 小宝面色苍白的挥动着酸疼的胳膊,颤巍巍的指了指一旁的孙婆婆,示意让王涛过去帮忙。 “哎呀,你俩咋在地上呆着哪?那多凉啊!” 听到小宝说话,王涛才屁颠颠的过去将孙婆婆扶了起来,之后他扭头冲着小宝一眨眼睛,说他刚才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他说在梦里,他似乎化身成了一个樵夫,每天都不断上山打柴、砍柴。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下不讲了。 小宝就问他怎么不说了。 谁曾想他却说,我根本就没把这个梦当回事儿,然后便继续睡觉,之后哇,睡着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哦。 他伸手拍着小宝肩膀,喜滋滋的道:“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也就是现在和你唠嗑的时候了。” “别,别拍我,都,都快散架了。” 小宝呲牙咧嘴的推开他的手掌,无情的送了一个白眼给他,接着就把之前发生的种种诡异事件通通都告诉了他。 “真的假的?你不是逗我玩儿呢吧?” 王涛听完以后非常震惊,显然他不敢相信自己在梦里,所经历的那些事情竟然都是真的。 而且后来在这屋子里,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邪门儿事件,这就更加大了他心中的怀疑。 “我可懒得骗你,我真希望刚才也只是一场梦而已。” 小宝无奈的冲他冷哼道,“反正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以后,我是谁都不服就服你了。” “这话咋说的呢?” “哼,咋说?” 小宝舔舔发干的嘴唇,笑的险些岔了气:“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能安然入睡,并且还睡得那么香! 我去,真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什么叫含笑九泉,你知道吗?” 见他说着说着,竟然扯出一句不相干的含笑九泉来,王涛不由当场就愣住了:“含笑九泉?几个意思?” “说的就是你呗,睡觉做美梦笑着笑着就死了,直到死后都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你说神奇不神奇?哼哼.....” “啊?” 当王涛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 第一百三十三章 突发事件{1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当王涛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就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时候,他当场就崩溃了,“哎哟我去,感情哥哥已经在鬼门关走了无数遭了,这也太邪乎了吧!” 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只见孙婆婆已经开始收拾行囊。 她在匆忙之际还不忘提醒两人,说是赶紧跟着一起收拾一下东西,此刻趁着天色微亮赶紧出村寻找生路。 王涛闻言脸色一暗,“天色尚早,我看咱们要不还是好好休息休息一下在赶路吧。” 孙婆婆无奈的摇摇头,“再耽搁一会儿我怕咱们就都走不掉了,与其留在这里等死,莫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她这话说的异常坚决,直接把王涛怼的闭口不言。 一刻钟{15分钟}以后,打点完行装的几人,便站到了门外。 而在离开之前,孙婆婆却在地上找了七枚小石子。 然后她按照不同方位在房前屋后的四周,以及院子之内,各挖了一个坑。 将小石子一一丢进这些坑洞里面去,孙婆婆才兀自松了一口气。 她说只要有了这个阵法的存在,那即便上山一时找不到出路,也可再次返回此地,然后固守上一阵根本不成什么问题。 经历了之前那些诡异莫测的事情以后,小宝忽然对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有了重新的认识。 譬如他对那种毫无生命的纸人,竟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畏惧感。 尤其是每当想起它们在火中挣扎、摇曳,像是被附了体似得又蹦又跳,并且还时不时露出诡异微笑时的场景,小宝只觉得后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寒。 刚才瞧着孙婆婆在房前房后的忙活,若论以前,小宝一定会认为这不过是些骗小孩儿的把戏而已。 可如今看了之后,他心里忽然有种毛毛的感觉。 而王涛毕竟没有亲眼看到那些诡异场面,他只觉得背着昏迷不醒的小梅有些疲累,所以一脸苦相的还在旁边说些,试图在此多停留一会儿的废话。 小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正想编个故事吓唬吓唬他,岂料王涛不经意的忽然看到自屋后猛然飘过去一道黑影儿。 “我的妈呀!还真有鬼!” 王涛吓得瞬间慌了神,哇哇怪叫着根本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他仿佛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只顾背着小梅慌慌张张的,顺着羊肠小道不停狂奔而去... 由于昨晚下过雨的缘故,这天早上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偶尔吹来一阵微风,立刻能让人感受到一丝彻骨凉意。 可虽然如此,孙婆婆却好像完全不怕冷似得,她照旧波澜不惊的向前赶路。 小宝诧异于她的表现,于是浑身哆嗦着问她为啥不怕冷。 孙婆婆扭过头来,同时指着周围白茫茫的雾气说:“这些白色雾气实际上就是,昨晚那些刚刚死去不久的冤魂,所残留下来的。 咱们虽然为它们超度过了,但由于时间紧迫,所以还残留着一些淡淡阴气。 这些阴气只会避开阳气重的人,一旦遇上阳气虚弱的人,它们就会无孔而不入了。” 小宝吓了一跳,心道:难道是因为我阳气不足,所以才被这些阴气钻了空子? “不能够哇!我长得这么强壮,按道理讲阳气那可得是相当的足了,可是为啥连我也冻的直淌大鼻涕呢?真邪门儿呀。” 王涛不知何时凑上前来,瞪着一双大眼讷讷的说着话。 可奇怪的是他却一改往常悠闲姿态,反而满面愁容的盯着孙婆婆看着。 他似乎对于孙婆婆刚刚所说的这些话大感困惑。 孙婆婆淡淡的笑了笑:“你们两人的情况各不相同,但都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阳气受损,所以才会被周围这些阴气趁虚而入。” 听了这话小宝似有所悟,孙婆婆所说的阳气受损,指的一定就是我昨晚为那些鬼魂野鬼,超度时耗费了过多的精力,所以才会出现像如今这种后遗症,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阳气受损’。 小宝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可王涛这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主儿,可就彻底苦恼万分了。 只见他咬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盯着孙婆婆,“婆婆,阳气受损是啥意思啊?” 对于他这个问题,孙婆婆似乎早有所料,于是面色淡然的回答他:“你昨天被鬼魂附体岂能安然无恙,这还不懂吗?” “哦,哦...懂,懂了。” 王涛面露尴尬之色的点点头。 虽说他点头了,可说实话他打心眼儿里,还是不太明白这和阳气受损究竟有啥关系。 之所以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完全是在装腔作势,其实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怕一旁的小宝会笑话他。 虽说如此,可王涛的演技实在是不怎么样,小宝只淡淡扫了一眼依旧满脸茫然的王涛,瞬间就看穿了他心里存的那点儿小九九。 于是小宝拿一双大眼死死盯着他,不怀好意的问他是不是真的弄明白了,刚刚孙婆婆所说的那些话。 对于小宝的问题王涛完全是嗤之以鼻:“你个小屁孩儿到底啥意思啊?难道你认为我会不懂装懂?” 还不待小宝张口回话,他急忙冲着小宝不耐烦的一挥手:“去去去,别搁这添乱,哥哥我懂得很,懂得不得了,我可厉害了。” “哼哼,懂就懂呗,你紧张个啥劲儿啊。” 小宝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不止,搞的王涛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王涛吃了小宝的瘪,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古怪,他想张嘴回怼小宝几句,却又不知该说点儿啥好。 最后思来想去,竟一下子神经兮兮的想到了背上昏迷不醒的小梅。 嘿!你个兔崽子,终于让我逮到你的软肋了不是! 想到此处,王涛冲着小宝一呲牙:“宝儿啊,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有话说,有那啥赶紧的放。” 小宝一脸傲娇的盯着他,岂料他直接来了句:“我是想说,哥哥我现在腰酸背痛的,能不能换你背着你媳妇儿,让我好休息一会儿啊?” 这家伙就像是生怕小宝耳聋听不见似得,扯着粗犷的嗓子嗷嗷乱吼。 最可耻的是,他吼完这句话以后,还不忘冲自己肩头努努嘴,为的就是想要狠狠羞臊小宝一下。 果然,此言一出顿时把小宝羞的满脸通红。 “切,我背就我背。” 小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伸手将小梅换到自己背上,然后只顾闷头往前走路,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哎哟,真轻松啊。” 王涛甩了甩胳膊,笑的比一朵菊花还灿烂,“我今天的心情不知道咋搞的,你说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我咋就变得这么开心了呢?” 小宝知道他是意有所指,所以脚下走的更快些,似乎想要赶紧远离他一样。 然而王涛偏偏不遂小宝的愿,他就像是一贴狗皮膏药似得,无论小宝往哪里去,他就颠儿颠儿的凑上前去不断在小宝耳边说一些有的没的。 他们吵吵闹闹的往村中去的时候,岂料四周原本很淡薄的雾气,在忽然之间却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孙婆婆第一个站在了原地,她挥手拦下小宝和王涛,告诫他们一定要跟紧她的脚步,说是如果不小心迷失在这浓郁的雾气当中的话,那可真就麻烦大了。 小宝和王涛郑重的点点头,两人均收起之前的玩闹嘴脸,他们望着眼前愈发浓重的雾气,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之后,三人极为谨慎的在雾中前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生怕一时走神就会被困在这雾气里面。 可是走着走着,却见王涛瞪着一双大眼,神经兮兮的指着身旁一侧的雾气大喊道:“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人!” 孙婆婆和小宝闻言顿时心中一紧,他们一边往王涛所指的方向打量,一边询问王涛是否看错了。 王涛梗着脖子,信誓旦旦的指天发誓,说他绝对没有看错,刚才的确是看到有一道黑影从雾气中闪了过去。 “哼,我估计你肯定是看错了,这里哪有什么人。” 孙婆婆装作漫不经心的说着话,而她的眼睛却从没停止在这周围来回扫视:“赶路要紧,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可是我刚才...” 见孙婆婆竟然不肯相信他说的话,顿时把王涛给急的满脸是汗,他张嘴正想反驳,却被一旁的小宝伸手生生堵住了他的嘴巴。 小宝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王涛哥,我相信你肯定没说假话,不过现在迫于形势,咱们也只能装作啥都没看见。” “啊?” 王涛茫然,不知这又是啥意思。 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宝接着道:“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躲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放松警惕,这回你明白了吧。” “明,明,我明白着呢我。” 王涛耸了耸鼻子,依旧一脸茫然劲儿。 小宝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明白,直接牵起他的手急忙去追赶孙婆婆了。 两人前脚刚刚挪动,他们身后就莫名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儿... “都怪你!要不是刚才和你站在原地说了几句废话,那咱们能和孙婆婆走散吗?” 小宝气呼呼的伸手指着王涛的鼻子,不禁有些恼怒的指责道。 “这咋还能怪到我头上呢!又不是我让你过来跟我解释的。” 王涛不甘示弱的对着小宝怒目而视,瞧起来他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与孙婆婆的联系。 而如今落到无人引领去路的两人,都开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发事件{1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落到无人引领去路的两人,都开始对对方心生不满。 最后他们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竟然各自分开行走了。 分开走后没过多久,小宝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他本以为这是王涛因为受不了独行所带来的恐惧,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我说你有完没完,这一会儿功夫你就...” 当小宝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身之后,他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身后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王涛。 而这个站在雾气缭绕之中的陌生人,他身穿一身黑色便装,面上还带着一个铁质面具。 有了这个面具的遮挡,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这个人是谁? 小宝如临大敌的做好防御准备,他不露痕迹的向四周一瞄,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才沉声开口询问,“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而已。” 面具男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在小宝惊愕的眼神中,此人便直接把那样东西抛到了他的身旁。 小宝低头向脚边望去,发现这样东西像是一张裹着石头的纸条儿。 嗯?这东西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心里胡思乱想着,可小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东西捡起来。 他将目光重新锁定在面前这个陌生人身上,满脸不解的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都在这张纸条上,你只需亲自打开看一下就明白了。” 面具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看起来倒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说吧,你跟着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宝冷冷的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即使他察觉出面前这人似乎并无恶意,可他还是无法接受像面具男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 一念及此,他当即在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锣对面鼓的讲出来,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就是为了给我送一张纸条儿? 很显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面具男似乎并不在意于小宝冷冰冰的态度,他双手环抱胸前,淡淡道:“还记得之前我给你写的那些纸条吗?” 小宝愕然,霎时想起自己从前收到的那些纸条来。 记得那些纸条上的文字,大都是告诫他要小心身边人的内容。 这件事除了孙婆婆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所以如今听面具男亲口提起这件隐秘的事情时,小宝多少都有些难以置信:“纸条都是你留给我的?” “不错,那些纸条都是我写给你的。” 面具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出了令小宝倍感震惊的答案。 恍惚间,小宝发觉自己心跳的很厉害,他紧紧盯着面具男,面露狐疑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有你告诉我要小心身边的人,又到底指的是谁?” 为了促使面具男能够说出事情的真相,末了他还不忘使出激将法:“今天你要是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我是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这些话,而且也只当做是你在故弄玄虚、混淆视听罢了。” “信不信由你,有些话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因为这对你我都不利。” 面具男有些迟疑,他挪了挪脚步,貌似想要走到小宝身旁。 可到了中途的时候,他还是只住了脚步,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顾虑些什么,“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会有危险。” 小宝有些诧异,显然他还搞不清面具男的真实意图,所以他就更不敢确定面具男给的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又或者说这里面到底有几成水分。 致使他陷入困局的,无非就是因为面具男给的这些线索,完全可以说是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 小宝有些沉不住气,但还没等他张口询问,只见这个面具男的身影竟已逐渐消散在茫茫迷雾之中。 他是什么意思呀? 怎么搞得我更迷糊了。 这个人走了之后,小宝才弯腰将脚边那张纸条给捡了起来。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将纸条展开,发现上面的内容与之前几次大不相同。 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你师父和你说的话,你要三思而后行,尤其是她教你的那些功法,你要斟酌之后才可以全心修炼。 如果遇到有些让你一知半解的功法,你则可以试着将秘术反过来修炼。 将功法反过来修炼? 这样做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小宝手握纸条一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此刻他想起孙婆婆之前叮嘱他修炼道术的那些话来,不禁有些心生疑忌。 特别是那句,反向修炼功法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时刻在耳边盘旋。 我该相信谁呢? 小宝无奈的摇头叹气:那个面具男究竟是一片好意,还是在暗中故意使坏呢? 他为什么不遗余力的过来给我送信,还有,我和他非亲非故,那他为什么非要帮我呢。 虽说这些疑团另小宝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一点,他却是很肯定的。 心里估摸着,面具男之所以能够准确找到我的位置,恐怕并不是偶然的,想必他一定是躲在暗中某处角落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小宝有些释然,此人行踪诡秘,身份很是可疑,如果完全相信他的话,的确是会有很大的风险。 “小宝哇!哥哥可想死你了哎。” 随着一声惊喜的喊叫传来,自小宝面前朦胧雾气中很快就闪出一个人影来。 只见这人跌跌撞撞、一瘸一拐的直往小宝身前凑。 过了没多久的时间,这个人就已经来到了小宝眼前。 虽然如此,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竟导致这家伙跳着脚在小宝身前来回蹦哒。 不出意外的,这个人就是刚才与小宝短暂分开的王涛。 只见他脱下一只鞋子,将里面的小石子倒出来之后,才弯腰神经兮兮的往不远处来回扫视,“哎,不对啊!我刚才明明看到那里有人的,这咋屁大会儿功夫就跑的没影儿了呢?” 他扭过头来,冲着小宝嘿嘿一笑,“宝儿哇!你说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我在梦游撒,为啥我总能看见有个人在迷雾里来回溜达哪?” 听了他的话,小宝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赶脚,指着他的鼻子道,当然是你脑子有问题呗。 你瞅瞅你出的这叫啥鬼主意,之前说什么咱俩假装吵架,然后引那神秘人出来咱俩好合伙逮住他。 这回可好了吧,毛儿也没见着,还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的。 小宝这番话既调侃了王涛,又成功隐瞒了之前见过神秘男的事实。 他之所以决定将这件事隐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因为这件事过于古怪,而且还间接牵扯到了孙婆婆,所以这就让小宝不得不更加谨慎小心一些了。 以为自己使用的计策真的失败了,王涛不甘心的拍打着脑袋,一幅懊恼至极的神情,“他娘的,没想到这家伙的智商那么高哇,竟然连我这种鬼神难测的妙计都能被一眼戳穿,真厉害,我是不得不服气啦。” 两人说话间,孙婆婆却不知从何处蹿出。 径自到了小宝身边,目光凝重的一直盯着他看,“你刚才看到那个人了?” “看到谁了?我谁也没看到啊。” 小宝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却又不得不装傻充愣。 孙婆婆不在言语,只是静静的瞧着他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 小宝强自镇定的眨眨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道,“婆婆,您看现在雾气明显在逐渐转淡,要不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好。” 孙婆婆淡淡的回了一句,也并未在此事上多做计较,而是转身带头引领小宝和王涛继续赶路。 一路上,孙婆婆都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 这让小宝心里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他暗自猜测着,孙婆婆刚才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他和面具男之间的谈话,同时也瞬间想明白了面具男为何,始终不肯把话讲透彻的原因。 估计面具男当时是在担忧,与小宝两人之间的交谈会被旁人给偷听了去。 从这一刻起,小宝忽然对孙婆婆的怀疑不由加深了几分。 王涛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哪能看出此刻气氛不对,他依旧在旁边闲散的说着一些毫无营养的废话。 就在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三人同时发现面前白雾,居然真的犹如小宝所言那般,开始逐渐弱化,并明显减淡了几分。 “哈哈,这回我终于能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了哎。” 王涛很兴奋的大吼了一嗓子,“咱们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一会儿就找到出路了。” 孙婆婆与小宝很默契的点点头,示意他说的有道理,然后脚下加快速度,不停向前方赶去。 本以为雾气即将散去,大家准能走得更快些,可谁知道意外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无端端的发生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王涛,此刻却忽然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不停的吐起白沫来。 小宝还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身旁的孙婆婆竟然也应声而倒。 “婆婆!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宝吓坏了,他刚想跑过去将他们扶起来,却不料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站在那里!不要乱动。” 小宝迅猛转身望去,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只见这人身形高大,脸上包裹着一层黑布,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此刻小宝全然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的相貌,而是讶异此人神出鬼没的本领。 等缓过神来以后,小宝当... 第一百三十五章 突发事件{1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当即冲着此人沉声质问:“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下毒害人!” “哼哼,无知小儿你懂什么,我这不是下毒,准确的说应该是下蛊才对。” 这个人大摇大摆的冲小宝他们走来,距离他们尚有三步距离的时候,才将将停下脚步站定。 此人装扮与之前那个面具男的打扮相差无几,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用于遮挡面部的那块黑布而已。 小宝见状试探着问了一句,“看来你就是那个在背后捣鬼的黑衣人吧?” “算你聪明,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了,那么也一定能猜到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喽?” 黑衣人无所谓的耸耸肩。 当小宝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以后,就在心里琢磨起怎样对付他的对策。 所幸小宝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他很清楚的记得亲婆婆曾经说过这个黑人,惧怕朱砂还有银针的事情。 想到这里,小宝下意识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包粉末状的朱砂。 他将这包朱砂死死攥在手中,以便伺机偷袭面前这个黑衣人。 不知是黑衣人过分自信导致疏忽大意,还是有什么其他别的原因,总之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小宝的这个隐蔽的小动作。 小宝目不转睛盯着黑衣人,正准备伺机下手的时候,只听身后突兀的传来‘咔嚓’一声闷响。 小宝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心说:难道这个黑衣人还有同伴? 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件事可就有些棘手了。 他神色慌乱的侧身顺着声音来源一望,却只见在白色雾气之中突然飘过来几个人影。 准确的说这并不是几个人影儿那么简单,因为小宝发现白雾中还有数不尽的人在其中来回穿梭。 人一多起来,这场面就显得有些混乱不堪。 只注视了片刻,小宝就发现一个比较古怪的现象,因为他看见迷雾之中那些人只是不停的张嘴,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些人都是哑巴? 小宝下意识瞥了一眼了躺在地上的王涛,只见他的眼神虽说有些迟钝,但从其中传达出的信息来看,他似乎也有着同样的困惑。 “孤...魂...” 王涛说起话来似乎有些吃力,但他仍旧选择在这个时候开口提醒小宝。 哦,我懂了。 当他结结巴巴的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小宝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俯下身蹲在他的身旁:“师弟,你先撑着点儿,让大师兄来救你。” “胡,说,我我...” 王涛极为费力的想要强撑起身体,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了。 显然他还有话要说,只是碍于身体不允许,所以急的在地上干瞪眼。 小宝知道他肯定是想张口反驳,忙按住他的肩膀:“师弟,你可真没出息,一遇到危难时刻就知道装死,这会儿还得看师兄的表演。” “呜呜。” 王涛固执的摇了摇头,他从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显然是被小宝这句话给气的不轻。 小宝见状则趁机握住他的手掌,将一包朱砂很隐秘的塞在他的手里,对他眨了眨眼道:“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但按辈分算的话,我的的确确是你的大师兄啊。” 王涛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他一开始还有些不理解小宝的举动,但当他轻轻握了握手中这包东西,又想了一会儿似乎才明白了些什么。 黑衣人见他们在这里净说些废话,当下有些不耐烦的走到小宝身边,将手伸到他的眼前:“废话少说!快把秘术残卷都给我拿出来,你再这么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当场就可以要了他们两个的命。” “别别别,你这人性子可真急躁,我又没说不拿给你,你干嘛这么凶啊。” 小宝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把手慢慢伸进自己的口袋里不停摸索着。 孙婆婆以为他真的要把秘术残卷拿给黑衣人,当下顾不得身中毒蛊,仍旧奋力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不行,万万不能将残卷交给这个畜生,否则就会枉死更多无辜的人。” “哼哼,死老太婆这可由不得你了!” 黑衣人冷笑着走到孙婆婆身前,抬起右脚将她踹翻在地:“这些年你害我吃尽了苦头,这笔帐咱们一会儿再算。” 小宝趁着黑衣人毫无防备,突然将一捧朱砂狠狠的撒在了他的身上。 由于黑衣人根本没把小宝放在眼里,所以此刻就吃了个大亏。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却开始冒出阵阵青烟。 “啊!小兔崽子,你敢耍我!” 黑衣人疼的在地上胡乱打滚,只一瞬间就让他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他显得十分痛苦的在地上不住翻滚,每当他想把身上那些朱砂扫掉时,却总是疼得死去活来。 因为他的双手一旦碰触到那些朱砂粉末,他的手掌立刻就会被赤红朱砂所灼伤,紧跟着就会冒出更多的青烟。 他反反复复试探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不能一尝所愿。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显得异常愤怒。 只见他颤巍巍的伸手指着小宝面孔,气急败坏的大声吼叫,“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生生活撕了你!” 对于他放出的狠话,小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瞧见他这副凄惨的狼狈样儿时,忍不住惊喜的拍手叫好,“哇!没想到一包看似极为普通的朱砂,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呀?” 嘿嘿傻笑几声,才又鄙夷的开口道:“切,吓唬谁呢,一包朱砂就把你折磨的屁滚尿流了,估计你也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大废物,难道我还会怕你这废物日后找我寻仇不成?真是笑话。” 眼见黑衣人落入困境,小宝则开始威胁他,让他把王涛和孙婆婆身上的蛊毒一并解除掉。 黑衣人原本是不愿意的,可当他看到小宝再次从怀中摸出几包朱砂粉的时候,也只好屈辱的随遂了小宝的心愿,因为他实在是耐不住朱砂给他带来的灼烧与刺痛, 解除了身上的蛊毒以后,王涛和孙婆婆却依旧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但即便如此,王涛还是呲牙咧嘴的从地上强行爬了起来,他手握朱砂晃晃悠悠的跑到黑人面前,冷笑道:“哼哼,你小子活着也是个浪费大米的祸害,所以大爷我今天就做点儿好事,直接送你去见阎王好了。” “不要啊!” 就在黑衣人惊恐万分的眼神中,王涛随手拆散了手上那包朱砂,并将其全都一股脑的往他身上撒了过去。 谁知,眼看那些朱砂马上那个就要落到黑衣人身上的时候,岂料平地居然诡异的刮起一阵龙卷风来。 这龙卷风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愣是把那些粉末全都卷到了自身之上,黑衣人也因此避免了再次受到重创。 “啊?!” 始料未及的王涛忽地一下愣在原地,他瞪着一双大眼瞅着面前龙卷风发起呆来:“真邪门儿,这风咋来的这么及...”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接着便又吃了一惊。 因为他发现这龙卷风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好像是变戏法似得,又在平地冒出来一股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龙卷风。 眼前这副场景不但惊呆了王涛,就连小宝也跟着吓了一跳。 他们正倍感新鲜的时候,只听孙婆婆大声呼喝:“快走!” 这一嗓子瞬间惊醒了还在发呆的两人,他们缓过神来之后,便跟着孙婆婆一道向前狂奔... 三人一路马不停蹄的,不知究竟跑出去有多远的距离,当他们抬起头来打量前方的环境时,才猛然发现眼前居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坟地。 王涛见状不由破口大骂,“他娘的!没想到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居然又跑回到这乱葬岗里来了,可真是有够晦气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三人耳边竟同一时间传来阵阵幽怨的抽泣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他们还不知声音是从何处传来,却只见忽从泥土地里钻出一个红色纸人。 毫无心理准备的王涛与小宝被吓得‘哇哇’怪叫起来,他们好悬没差点儿被这诡异一幕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然而更让他们感到崩溃的是,这个毫无生命的纸人,居然在空中转着圈儿的发出一连串的欢声笑语,“咦哈哈哈...嘻嘻嘻...” 纸人的笑声阴森而诡异,始终在他们耳边盘桓不说,还好似时刻敲击着他们的心房,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唉,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小宝与王涛背靠着背,两人头皮发麻的盯着面前纸人胡乱飞舞,他们时刻留意着纸人动向,生怕一个疏忽就会被纸人夺去性命。 心情惴惴之际,岂料纸人挥舞着一双红色手掌,竟然直奔王涛脖子上狠狠掐了过来。 “你大爷啊!为啥直奔我来呀?” 可能是人到了危难时刻总会爆发出些许求生潜能,只见王涛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一把捉住了纸人两只纤细手臂。 发起怒来的王涛根本不给纸人留有反抗余地,他直接双臂一用力,就把纸人给撕扯得粉碎。 事后,他茫然的瞧着满地碎屑,不禁为之一愣,“他奶奶的,这么简单就搞定了?” 等他缓过神来,不由转怒为喜的扭头儿冲着小宝嘿嘿一笑,“你看哪!咱这两手够厉害的吧?” 还不等小宝答话,岂料他们耳边居然再次传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突发事件{1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居然再次传来那诡异笑声,“咦哈哈哈...” 笑声起处,只见地面上那些零散碎片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慢慢拼接成一个完好无损的纸人。 “我的天,撕成碎片都能活过来,这可真是活见鬼了哎!” 王涛倍感吃惊的往小宝身后躲了过去,搞的小宝也是满面愁容、不知所措。 而刚才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孙婆婆,却在这时猛的从腰间抽出一枚精致的八卦镜来。 就在纸人准备再次袭击他们的时候,孙婆婆便将八卦镜稳准狠的照向了这个纸人。 很快,自镜上折射出一道赤黄金光,只一瞬就把纸人击打的化为了一团朦胧烟尘。 本以为消灭了这个诡异的纸人,事情便要就此告一段落。 可不料他们还未喘匀一口气,地面竟开始轰然震荡不休。 绕是像王涛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也被吓了一跳,“哇擦!要地震啦!” “啊,不会这么倒霉吧?” 小宝惊恐的望向地面,却忽然发现地面上的泥土开始毫无征兆的不断破裂。 而自地缝儿之中,竟有纸人慢慢从里面挣扎着爬了出来。 恍惚间,纸人已经越聚越多。 王涛咧着大嘴,额头上直冒冷汗,“哎哟我的妈呀,这么多纸人咱可咋对付哇?我看咱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这里由我来应付,你们两个快往西边山神庙那里跑。” 眼看着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孙婆婆赶紧咬破中指,将几滴鲜血滴在八卦镜上,接着便一往无前的直奔那些纸人狂奔了过去。 小宝和王涛知道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孙婆婆什么忙,所以直接按照她的吩咐,丝毫不敢耽搁的直奔西面逃窜而去... 当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山神庙以后,他们总算能停下来歇歇脚、喘口气了。 小宝将小梅放到墙边一角,之后他抹了一把额头上冷汗,就开始在庙内环顾起来。 说实话,这山神庙的面积实在不是很不大,如果一会儿被那些纸人追上来的话,恐怕就要落到退无可退的境地了。 他这边忧心不已,王涛却饶有兴致的在里面到处瞎逛。 只见他要么跑到那些摆放着,诸多灵位的木架前面瞅上两眼,要么绕到正中央那尊神像边上胡乱拍打几下。 瞧这样子,一间小小的山神庙似乎根本就不够他闹腾的。 小宝正想提醒说让他安静一会,岂料就在小宝眼皮子底下,他竟然一巴掌就把神像拍了个粉碎:“哐当!” 一时间土屑四散,飘的满屋子都是泥土气息。 “咳咳...噗。” 小宝捂住口鼻,伸手不停在眼前煽动:“王涛哥,您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而王涛就像是没听到小宝说话似得,他伸手颤巍巍的指着那尊已被拍散了架的神像,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宝觉得有些奇怪,发现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于是凑到他身前这么一打量,才发现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就连嘴里都开始含混不清的小声嘟囔着啥东西。 小宝胆子本来也不是很大,如今见他一副神神叨叨的怪异模样,心里当时就跟着紧张起来。 虽说心里有点儿害怕,但可惜身旁并没有其他帮手,所以小宝只好鼓起勇气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一望之下,小宝才发现在神像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向下去的暗道。 他死死盯着这个暗道正聚精会神的瞅着,哪知王涛居然冷不防的在他耳边大吼一声:“嗷!” “哎呀,我去的。” 猝不及防的小宝,被他这声类似于狼嚎的怪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便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王涛见自己的恶作剧得逞,当场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正想抽空损上小宝几句,岂料小宝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漆黑暗道,语气惊慌的开口说:“那,那里面好像有人。” “有人?” 王涛面带狐疑的伸长脖子顺着洞口瞧了瞧,结果他发现那里面实在是太过昏暗,根本就啥也看不清楚。 因为什么也看不到,所以他认为这是小宝为了报复他之前的恶作剧,所以才有样学样的跟着瞎编了一个离谱的故事。 想到这里,王涛一脸认真的对小宝说,“里面要真有人敢装神弄鬼,看我不把他打的屁滚尿流、满地找牙。”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然后眼带挑衅的瞅着小宝道:“咋的,有胆子跟哥哥进去瞧瞧吗?” 小宝知道他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虽说口头逞强比较厉害,可一旦真遇上什么危险的话,他怕是比一只兔子跑得都要快。 想到这里,小宝忽然沉默不语了,他有些迟迟拿不定主意。 “哎呀,我真瞧不上你这个怂样儿,你可真够磨叽的,问你等于白问哪!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敢进去,那我自己先进去查探一下情况再说吧。” 伸手点着小宝的脑袋,狠狠数落了他一番,之后王涛才甩着膀子直奔那个漆黑洞口钻了进去。 “王涛哥,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又或者是神经错乱呀,我都告诉你这里面有人了,你还敢进来,当真是不怕死啊?” 小宝跟在王涛身后往暗道里面走的时候,极小声的与他说着话。 王涛发现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瞧这样子到并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一念及此,王涛这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也有些害怕。 但碍于面子,他只好强装凶狠的大吼道:“哥哥这么残暴,还能怕暗道里有人?哼,真是笑话。” 话音刚落,他又有些不放心的追问小宝:“你刚才真看到这里面有人了?” “嗯,是啊。” 小宝挠挠脑袋,直言相告道:“刚才我确实看到地上好像有东西在动,只不过由于光线比较暗淡,所以并不能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他咂咂嘴巴:“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定,搞不好也许根本就不是人呢。” 也许不是个人? 那还能是个啥东西? 莫非,莫非暗道里面有鬼? 这一胡思乱想不要紧,当场就把五大三粗的王涛给吓得双腿打颤。 他真不知该转身逃跑好呢,还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前面给小宝领路。 正拿捏不定主意的时候,脚边嗖的飘过一阵凉风,当时就把王涛吓得一屁股跌在坐地不停呼救,“哎妈呀!小宝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刚才有东西摸我的脚哇,哎呀。”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几只硕大老鼠便惊慌失措的从其脚边匆匆跑了过去。 “哇哦,搞了半天原来是几只大老鼠在作怪啊?” 小宝十分鄙夷的盯着王涛道,“瞧你这点儿出息吧,不过只是几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个熊样了,要是真有鬼,估计你准得吓得尿了裤子。” 王涛闻言脸色一黑,他也觉得这件事实在是有点儿丢脸,不过一时还没想好怎样回怼小宝,所以也只好闭口不言。 他郁闷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装作大义凛然的开口道:“你懂啥,咱这根本就不是害怕,我只是为了调节一下紧张气氛,所以才尽量逗你一笑,知道了吧。” 这种鬼话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所以只能一边在心里暗呼倒霉,一边朝前方继续赶路。 可谁知道这次还没走出几步,他又停下脚步,当场又是一声尖叫,“奶奶的,这咋还有东西!” 看到他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小宝着实有些无语,“怎么着?难道前面又有大老鼠跑出来啦?” 说着话的时候,小宝看到他浑身哆嗦的厉害,似乎连一张脸都跟着变绿了。 小宝由此判断,估计这次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想必还有些严重了。 两人极为默契的对望一眼,之后便一起向前试探性的走了几步。 他们还没看清楚眼前到底出现了什么异状,鼻孔中却在无意间嗅到了一种极为浓烈的,腐朽般的恶臭味道。 这股恶臭熏的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两人也只好捂住口鼻,再一次瞪着眼睛朝下面的台阶望了过去。 顺着暗道一路往下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发现在面前的台阶上,竟然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具干瘪骷髅。 自打一见到这些骷髅之后,小宝便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照眼下情形来看,估计这些人死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以至于他们的血肉早已风干、腐化。 难怪刚刚能闻到那股扑鼻的腐朽恶臭,原来都是因为这些干尸引起的。 看过干尸以后,两人心惊不已的顺着台阶再往下走的时候,发现这些尸体出现的就更多了些,到最后几乎铺满了整个暗道的地面。 总的看来,这些干尸的状况大致相似。 它们除了露出森森白骨之外,只有少数还残留着一些皮肤。 但即便拥有完好皮肤的尸骨,却也变得干瘪发黑,血肉全无,仅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囊包裹。 忽然之间看到这么多的阴森尸体,搞的小宝和王涛心里毛毛的,谁也不敢多说上一句话,生怕惊扰到此处众多不能安息的孤魂野鬼。 他们因为惊恐而下意识瞪大了双眼,显然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死在这里的,还有山神庙后面的这条暗道究竟又是谁挖的。 此类种种疑问,不断在他们脑海里盘桓,弄的他们两人很是有些心神不宁。 因为心中惶恐不安, 第一百三十七章 突发事件{1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因为心中惶恐不安,再加上周围空气的味道实在是刺鼻难忍,结果把小宝和王涛他们两个给憋的简直都快要断了气。 两人就这样一路强忍着往下走,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堵石墙以后,他们才不由停下了脚步。 显然这里已经是暗道尽头,再往前走就没有去路了。 没有路了到并没有让他们感到绝望,要说最让他们费解的就是那个,孤零零矗立在石墙旁边的一口水井。 小宝低头往水井中瞧了瞧,他发现下面漆黑一片,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全貌。 虽然眼睛派不上用场,但他的耳朵还是极为灵敏的。 在这密闭空间里面,他能很清晰的听到下面有河水流动的声音。 下面有河水流淌? 就在小宝侧耳倾听水井下面的声音时,岂料王涛扯着破锣嗓子很突兀的开口道,“哎,宝儿啊,你听到下面的动静了没?” “王涛哥,你能不能别老一惊一乍的啊。” 小宝从井边抽回身子,很无语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嗓门儿大了不起呀,你这么厉害,咋不回去帮孙婆婆搞定那些纸人呢。” “咳咳。” 王涛装作干咳的清了清嗓子,正想发表一番长篇大论,谁知这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幽怨的哭泣声。 听到这声音之后,他一如往常的破口大骂,“哭什么哭?搁这儿吓唬谁呢,小心哥哥我一巴掌打死...”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就瞬间有些难看起来,下意识伸手戳了戳小宝的肩膀,“宝儿啊,你听见啥,啥动静了吗?” 其实不用他开口,小宝也早已听到了刚刚那哭声,不过为了让他早点儿闭嘴,所以小宝撒谎说啥也没听到。 信以为真的王涛显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就连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起来,“啊?我我,你你...” 就在两人暗自心惊之际,岂料上方居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 小宝和王涛神经紧绷的顺着声音往上一瞧,却发现原来是孙婆婆正火急火燎的从上面跑了过来。 此刻的孙婆婆看起来要比之前狼狈的多,她现在满脸污垢不说,就连身上也多了许多伤口。 瞬息之间,孙婆婆便来到他们身边,与此同时还将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她说,因为之前那些纸人数量汇聚的实在太多,所以就连她也没有办法彻底根除它们。 然而最令人感到痛疼万分的,就是之前那个黑衣人见她被一众纸人困住手脚,所以也跟着加入战圈,与那些纸人合起伙来想要至她于死地。 说到这里,孙婆婆疲惫不堪的靠着石墙坐了下来,“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堪堪逃出他们的重重合围,可谁知道他们依旧穷追不舍,一路尾随着我竟然直奔这山神庙追了过来。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整个山神庙团团围住,所以我们还是尽快寻找一条避难去路才是上策。” 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她满脸忧色的看着小宝和王涛道:“那些纸人加上黑衣人实在是难以应付,看来今天我们三个像是要凶多吉少了。” 她的话音一落,三人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大家都知道目前已经是进退无路了。 眼下这种困局看似无法可解,但小宝还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石墙旁边的那口水井。 一念及此,小宝马上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如今我们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看来也只有这口水井能够救我们的命了。” 他侧身指着身旁这口破旧水井继续道:“刚才我已经听到下面隐隐有河水流淌的声音,所以我估计这底下应该是有一条河流之类的暗渠,如果从此处跳下去的话,想必生还的概率还是蛮大的。” 孙婆婆绕着那口水井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她明白此时应该当机立断,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小宝这个想法:“不错,与其留在这里等死,倒不如跳进水井,这样做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她让小宝和王涛先跳下去。 她说她还要在后面阻挠一下黑衣人他们的追杀,以此为小宝和王涛多争取一些逃生的时间。 有了逃命的机会,王涛当然是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然而小宝却有些不落忍,总觉得把孙婆婆一个人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岂不是就要愧疚一辈子。 思虑间,他忽然想起了还留在庙堂上面的小梅来,所以急促的开口道:“王涛哥你先走,我和孙婆婆还得上去一下。” 说着话的同时,他已经转身作势就要往上面跑了。 孙婆婆见状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小宝你疯了!你现在的道术还没练到家,即便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婆婆,我没疯。只是小梅还留在上面呢,我岂能弃她而去,要走一起走,我这就把她带回来。” 小宝急的面红耳赤,甩开孙婆婆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就冲着上面的台阶猛跑了过去。 “哎,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有情有义。” 孙婆婆无奈的摇摇头,轻轻的念叨了一声,之后便也匆匆向上返回,“小宝,你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去救她。” 看到他们两个都走了,王涛站在井边不由一愣:“你们都走了,那我可咋整啊?” 漆黑的暗道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只是从远处的空间里传来孙婆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跳井。” 什么? 跳井? 王涛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瞪着一双大眼,转身往黑漆漆的井底瞧了瞧,“我的妈呀,也不知道这井底下距离地面究竟有多高哇?” 他抽回身子开始不停在原地来回踱步,因为紧张到了极点,所以时而搓手时而挠头:“哎呀,这一跳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啊?所以,我是先跳下去好呢,还是在原地等他们回来一起跳呢?” 一来二去的这么一想不要紧,当时他把那爱犹豫不决的**病又勾起来了。 .... 当小宝和孙婆婆再次返回庙堂之中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发现此刻有不少纸人,已经开始顺着门缝儿钻进了庙堂。 这些纸人自打一进入庙堂之后,第一个动作便是一股脑的冲着小宝和孙婆婆飞驰而来。 孙婆婆不甘示弱的掏出八卦镜,几乎是一下一个的,就把它们给消灭的干干净净。 小宝抓住这段空当,急忙跑到墙角背起小梅,接着和孙婆婆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直往密道之中再次返回。 由于下面光线暗淡,再加上跑的急了些,所以小宝在向下逃窜的时候,很不幸的扭伤了左脚脚踝。 “嘶,啊。” 他半跪在地上死死捂住受伤的脚踝,心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此刻为了逃命,他也只有强忍伤痛慢慢从原地站了起来,“一步,两步,三四步...” 他之所在这个时候数着自己的步子,实际上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一路坚持到最后。 等小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再次返回水井旁边的时候,显然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王涛居然还好端端的在墙角边儿上坐着呢。 见王涛竟然还没跳井逃跑,小宝忍不住冲他大喊道:“王涛哥,你咋还没走呢?” “我,我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和孙婆婆的安危嘛,你们都不走,那我自己走多没意思啊。” 王涛伸手将小梅帮小宝从他背上放下来,小宝则感激的冲他一竖大拇指:“还是涛哥够意思哈。” “嘿嘿,那你看,咱哥俩谁跟谁呀。” 被莫名其妙的夸赞了一番之后,王涛显得有点儿不太自在,他在心中小声嘀咕道:你不先跳,我哪敢跳哇。外一掉下去摔死的话,最起码到了阴间咱俩也能作个伴儿不是。 小宝不知王涛心中所想,而是很关切的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不醒的小梅。 他见小梅此刻还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当下心中不由有些犯难:哎,也不知这样带她跳下井去,会不会再受到什么伤害。 他扶着小梅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暗道上方猛的传来一道渗人的惨叫声,“啊!” 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尖锐、凄厉,当时就把小宝和王涛吓得腿肚子发软。 就在小宝走神的这么一瞬,王涛则趁势推了他一把:“大事不妙!你先走吧!” “涛子哥,你这是干啥...” 措手不及的小宝只感觉忽然一下失去了重心,他抱着小梅刚刚发出一声嘶吼,接着便一头顺着那个无比漆黑的深井跌落了下去。 —— “噗通!” 一声闷响过后,水面很快就掀起了一片巨大浪花。 “啊噗。”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小宝,率先从水面探出脑袋。 他使劲儿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从口中喷出一口清水,然后尝试从水中慢慢挣扎着站了起来。 站起来以后,他才发现这水位的高度,实际上也就刚刚没到膝盖而已。 打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发觉周围依旧还是很黑。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摸索到周围的墙面很光滑。 察觉到这一异样的现象,他心里忍不住暗自嘟囔起来:天然石壁怎么会这样光滑,难道是人为开凿的? 苦思无果之后,小宝赶忙将小梅重新背在背上,然后就顺着河水... 第一百三十八章 突发事件{1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自然而然的往下面走去。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没多久的时候,很快便发现,一开始只不过没到膝盖的水位此刻竟然越来越高了。 先是由腰身没到胸口,直至最后便已经到了嘴唇的位置。 面对不断升高的水位,小宝紧张的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这可咋办? 一会儿河水要是直接没过头顶,那我和小梅岂不就危险了? 很显然,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因为他又往前缓慢移动了几步之后,那河水果真没到了他的鼻孔底下。 走路已然行不通了,所以小宝只好怀抱着小梅,开始用单手在水中不停的‘扑腾’起来。 千辛万苦的一路划水,也不知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小宝和小梅才算是死里逃生的来到了岸边。 当小宝浑身乏力的来到岸边时,先是将小梅平放在岸上,之后他才气息微弱的跪在地上不停干呕。 很显然,此刻的他已经有些脱力的迹象了。 “呼,呼...” 小宝气喘吁吁的仰躺在岸边,他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刚才游到河水中间的时候,实际上我早就没有力气了。 如果当时不是顾念小梅的安危,才激发出全部的能量,估计我此刻早就沉到河底去喂鱼了。 小宝将脑袋微微挪动了一下,目光柔和的望着小梅那张稚嫩脸庞,嘴角儿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小梅,只要你能好好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哪怕此刻让我去死,我也会心甘情愿的。 脑海里浑浑噩噩的思绪纷飞,直到最后,小宝居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 当小宝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肉香给弄醒的。 他挺着酸痛的身体强撑着从地面上爬起,却看见王涛正蹲在一个用石头砌成的简易炉灶前,来回翻转着几条烤鱼。 难怪在梦中的时候会闻到诱人的香味儿,原来都是从这烤鱼身上散发出来的啊。 见小宝木讷讷的盯着烤鱼发呆,王涛赶忙屁颠颠的跑过来和他打招呼,“宝儿哇,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活着呢? 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去你的吧,像你这种人渣都还好端端的活着,我为啥要死啊。” 小宝听到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一张口就说这么晦气的话,当时心里多少有点儿不爽。 但考虑到像这种没头没脑的说话方式,正是他以往的作风时,心里也就释然了。 小宝淡淡的往四周扫了一眼,他发现小梅就躺在篝火旁边静静沉睡的时候,这才兀自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转头望向王涛道:“涛子哥,咱们现在这是在哪儿啊?” 王涛皱着眉头,随处一打量,“谁知道哪,爱哪哪去呗。” 他伸手从炉灶前拿过一根烤好的黑鱼,递到小宝眼前:“想那么多干啥,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小宝接过烤鱼很仔细的剔除掉上面的鱼刺,然后才走到小梅身前,将鱼肉一小点一小点的往她嘴里面喂去。 王涛嚼着鱼肉,鼓着腮帮子盯着小宝,笑呵呵的道:“哟哟哟,又开始在我眼前秀恩爱了哈。” “要你管。” 小宝头也不抬的回怼他一句,然后依旧不紧不慢的给小梅喂着鱼肉。 “咳咳咳。” 不知是不是吃的太急,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总之当王涛听到小宝那简短的话语时,竟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等他们享用过这餐美食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不清了。 然而坐在岸边不远处等待孙婆婆的小宝和王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心中焦虑间,小宝忽然想起之前从水井上方跳下来时,听到的那声凄厉惨叫。 莫非孙婆婆,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一念及此,小宝赶忙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王涛。 王涛听完之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不能吧,孙婆婆那么厉害,她怎么会,怎么会就那么轻易的死掉呢。” 顿了顿,又开口道:“她要真出了事儿,那我可惨了,我这刚刚入门没多久,啥东西还没学会呢,师父就先没了,那我这运气也实在是太那啥点儿了吧。 再者说,师父要没了的话,那我之前拜师磕的头岂不就白磕了。” 小宝心情烦乱,懒得与他争辩,最后背起小梅道:“不管孙婆婆有事没事,但眼下天色将晚,我看我们还是先寻找一处能够栖身的场所,然后再做计较吧。” “行,就照你说的办。” 王涛兴致不高的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也跟着小宝往丛林深处走去。 眼看着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但小宝一行人急切间竟还没找到一处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就在他们还绕着树林来回打转的时候,一场瓢泼大雨便很突兀的下了起来。 由于雨势过大,所以导致小宝根本就看不清远处的事物。 没办法,最后小宝只能和王涛分头去找避雨的地方。 可是两人一旦距离拉的稍远些,就算他们扯着嗓子不停呼喊,可依旧还是听不清楚对方到底在讲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下来,但天色也已经变得蒙蒙亮了。 此时的小宝被雨水浇的好似落汤鸡,他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就连上下牙齿都跟着一个劲儿的打架。 他这个倒霉的家伙茫然四顾,却发现此地乃是一片荒野,就好像完全没有尽头一样。 别说找什么避雨的地方了,就连东南西北他也根本找不准方向。 小宝饥寒交迫的背着小梅,随便找了一条小路,就只顾着闷头而行。 说实话,他根本没心思去考虑这条路会通到哪里,他只打算碰碰运气,走到哪算哪吧。 赶了一夜的路,加上受了风寒、滴水未进,所以小宝很快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在迷迷糊糊摔倒之前,脑袋里还是格外清醒的:完了完了,我这一倒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够再次活过来。 可惜呀可惜,我的大仇还没有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虽然想要尽量使自己保持平衡,但奈何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直到最后,小宝还是带着小梅一起浑身瘫软的摔到在了泥泞的路面上。 不凑巧的是,在这阴寒的大雨天忽然又吹起了狂风。 这一阵冷风毫不留情面的从小宝和小梅身上吹了过去,致使他们的体温又再次迅速下降了不少。 本来趴在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意识的小宝,那木讷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之后,便也跟着僵住了。 而另一头分开行走的王涛,他的运气比起小宝来说,可还算是不错的了。 因为就在他和小宝分开没多久的时间,他便已经找到了一处可以容纳三人落脚的山洞。 找到可以避雨的山洞以后,王涛瞅着外面瓢泼大雨,一时又有些饭犯了难:哎呀,雨这么大,也不知道小宝他走到哪了。 要说再出去寻找他一回吧,可实在是耐不住外面那凄风冷雨。 王涛歪着脑袋想了想,要不我就在着山洞里先歇一会儿,等雨势渐弱,我在出去寻找他就好了嘛。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他就靠着一块大石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 所以就在小宝晕倒在路旁的时候,实际上王涛正趴在山洞的大石头上呼呼睡的正香。 等王涛伸着懒腰,打着哈哈从睡梦中慵懒的醒过来以后,他才发现小宝竟然还没回来:“哎,小宝和小梅呢,他们咋没回来呢?” 扭着脖子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的惊叫出声:“俺滴个神啊,我咋把找到山洞的事儿忘记告诉小宝了,这可还行,他要是一夜没找到避雨的地方,现在岂不是早就冻死了。” 想到这里,他一边乱喊乱叫,一边直奔山洞外面猛跑出去。 到了外面,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之后,王涛才把小宝和小梅给生生扛了回来。 他把昏迷不醒的两人依次放好,然后就在山洞里面找些干柴点起一堆篝火取暖。 做完这一切,他如释重负的轻舒一口气:“好在哥哥以前经常山上打猎,所以这击石取火的本事还算一流,要不然你们可就惨兮兮喽。” 说着话的时候,他又赶紧找些凹进去的石头作为容器,想以此来烧些热水,准备一会儿给小宝他们喝下去。 躺在篝火旁边的小宝紧闭双目,他脑袋里面昏昏沉沉,好似如坠云雾之中。 原本浑身冰寒的他,忽然感受到了丝丝暖意不停汇聚全身。 就连口中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有一股馨香甘甜的暖流不断融于体内四肢百骸。 身体渐渐回暖的小宝,此刻终于恢复了一点点意识。 他强打起精神,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迷迷糊糊的总感觉眼前好像有什么人在来回晃动一样。 但因为头脑发胀,导致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就仅限于看到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见小宝已经有了一些反应,王涛这才嘻嘻哈哈的过去摇晃他的肩膀:“宝儿啊,哥哥找到避雨的山洞了,你快睁眼瞧瞧哇!快起来夸奖俺几句呀!” 迷迷糊糊的小宝被王涛晃得七荤八素。 就在小宝处于半梦半醒的时候,他仿佛看到自己眼前有一只黑色大猩猩,在不停撩拨挑逗着。 惊慌失措之下,小宝忽然突发神力,竟然直接一拳狠狠打在了王涛左眼之上,“啊,打死你这只臭猩猩!”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突发事件{1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呃...恩将仇报哇。” 王涛捂着青紫的左眼,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来回翻滚,显然小宝刚刚出手的这一下力道着实不轻。 缓了好一会儿,等王涛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说什么也不敢靠近小宝了,因为他生怕再被小宝狠狠揍上一拳。 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躲在远处瞧了小宝一上午,直到感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王涛才十分疲惫的在山洞之内,找了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躺下休息。 夜已深,雨未停。 林间某处空旷的山洞之内,小宝和小梅正围坐在篝火旁喝着热水,唠着闲嗑。 “小梅,你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久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小宝手里捧着一个被火焰熏得黑乎乎的石头笑了出来。 这笑容发自真心实意,不带半点儿修饰。 “呵呵,小宝哥哥你笑的好傻。” 小梅捧着一张俏脸,同样笑的天真浪漫。 几个时辰之前,原本陷入昏迷状态的小宝悠悠醒转过来之后,才发现小梅正蹲在篝火旁边来回搓着手掌取暖。 小宝见状惊喜不已,当时也顾不得浑身酸痛,愣是屁颠颠的跑到她身旁,与她愉快的聊起了天。 而小宝手里拿着的这块儿凹进去的石头,实际上就是王涛准备用来盛放热水的容器。 小宝很耐心的将热水捧在手里,直到水温慢慢下降了一些,才递到小梅面前:“你渴了吧?快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 “嗯。” 小梅很乖巧的接过这块儿石头,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了个精光。 “阿嚏!” 一道很响亮的喷嚏声,极为突兀的从他们身后位置传了过来。 小宝和小梅同时转身向后望去,发现王涛唉声叹气的搓着鼻子,从一堆杂草堆中挣扎着爬了起来。 当她看到正围坐在篝火旁的两人时,面上一愣:“哎呀!小梅你也活过来了?” 小宝闻言面露不悦之色,心道:这个愣头青,怎么说起话来总是这么不招人待见,真想狠狠修理他一番。 然而小梅这个当事人却好像浑不在意似得,只见她轻捂嘴唇,甜笑道:“王涛哥,你说的这叫啥话呀,我怎么你这话的意思,就好像是说我死而复生一样呢?” 小宝扭头冲王涛翻了个白眼儿,本想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岂料最后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哈哈...” “嗯?傻笑啥呢你们?” 王涛这脑子反应实在不是很快,此时被小梅这么一呛声,立刻让他愣在原地有点儿不知所措。 就在他还没搞清小宝和小梅到底为啥发笑的时候,岂料忽从洞外闪进来一道耀眼的白光,只是霎时便将整个山洞照耀的如同白昼。 三人下意识望向洞外,才发现这是天边一道闪电所致。 但还未等他们缓过神来,耳边居然诡异莫名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呜呜呜...” 他们面面相觑吃惊不已,要知道这里可是荒郊野外,周围没有一户人家不说,更何况还是在大雨瓢泼的夜晚,谁会呆在外面痛哭不止? 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理喻,但这哭声却像一贴膏药,始终萦绕在他们耳边,让他们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最后还是王涛耐不住性子,他几步蹿到洞口冲着漆黑一片的树林,大声呵骂:“他娘的!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有胆子给我出来!” 他愤怒的吼声在四野来回飘荡,但很快就再度恢复平静。 耳边除了雨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王涛茫然的站在洞口来回张望,他犹豫了下,然后作势就要冲出洞外。 小宝见他又开始发神经,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王涛哥,你是不是疯了,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跑出去就不怕遇到啥危险吗?” 小梅见状也是心惊肉跳,所以也跟着在一旁劝慰他:“是啊王涛哥,眼下已是深夜,你自己跑出去搞不好真会遇到什么危险,再说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这样冒冒失失得出去实在是有点不明智。” 听了他们两个的话,王涛这心里还真有些犹豫。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小梅又赶紧说:“也许刚才是我们听错了呢,搞不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哭声,可能是,可能是风声也说不定啊。” “是风声吗?” 王涛有点儿不太确定的眨眨眼睛,他先是看了看小梅,然后又瞧了瞧小宝。 瞧他的举动,貌似是在征询两人的意见。 小梅和小宝岂能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于是两人一口咬定,说刚才那肯定就是风声作怪。 王涛伸着脖子又往外面看了看,有些茫茫然的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往洞中走去:“哦,原来是风...” 话说到一半儿,他忽然转身伸手指着自己的左眼,怒气冲冲的问小宝:“小宝儿!你看到我这只眼睛了吗?” 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小宝,听见他这样没头没脑的问话,当下不由愣了愣:“我眼睛又不瞎,咋能看不见呢?” “哼哼,那你瞧出啥不一样了嘛?” “啊?这还有不一样的地方呢?” 小宝好奇的伸手扒拉着他的上下眼睑,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好一会儿,才嘲笑道:“切,果然不一样啊,眼屎比以前还要多了一大坨。” “噗。” 他的话音一落,当时就把小梅给逗笑了。 王涛听了这话,当时脸色一黑。 他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眶,来回画圈儿:“我是让你看我的眼眶有啥不同,谁让你看眼屎来着。” “哼,哼哼。” 小宝强忍笑意,一本正经的开口道:“要说你的眼眶除了有点儿黑之外,倒也没啥特别的嘛。” “没啥特别?” 王涛挽起袖子,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儿,咬牙切齿的说:“臭小子,实话告诉你吧,我这眼眶是被你打成这样的!” 一提这事儿,王涛便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就把之前的种种,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了小宝。 小宝听完很是惊讶:“不对呀,我记得当时打的明明是一只大猩猩啊。” “哼哼,我就是那只被你打伤的大猩猩。” 话音一落,王涛立刻把小宝拦腰翻倒在自己膝盖处,然后伸出一只大手就使劲儿拍打起他的屁股:“我让你小子恩将仇报,让你小子恩将仇报...” 随着王涛手上越来越用力,最后疼的小宝是哭爹喊娘。 但奈何小宝力气赶不上他,所以无论怎么挣扎,都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小梅见王涛下手没个轻重,忙拉扯他的衣襟,不停给小宝求情。 但王涛似乎正在气头上,所以根本不管小梅到底再说啥,他只顾着享受修理小宝所带来的漫漫乐趣,就是不肯停手。 一时之间,原本很安静的山洞里,瞬间变得嘈杂热闹起来... 今夜过后,他们三人在这山洞里一连休整了两天。 按照小宝的意思,他们还准备在此处多逗留些日子。 说是这样既可以养精蓄锐,也可等待孙婆婆前来与他们汇合。 可谁知两天眨眼间便匆匆而过,他们非但没有等到孙婆婆的身影,而且还让他们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因为无论白天怎样平静,可是一到了晚上,就会从密林之中隐隐传来阵阵哭声。 一开始,小宝和小梅还总是想尽办法的拦着王涛,不让他出去查看外面的动静。 可是时间一久,就连小宝和小梅也有些好奇,这大晚上到底是谁躲在密林里哭泣呢?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三人很认真的聚在一起秘密商议了一下。 最后他们决定,等下次再听到哭声的时候,便一起出动寻找声音的主人。 这天夜里,又是难以成眠的一晚。 小宝、王涛、小梅并排坐在洞口,他们纷纷瞪大眼睛,时刻密切关注着山洞外面外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密林之中果然再次传来了那撕心裂肺的女子哭声。 不知道为什么,小宝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他又想不出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当三人怀揣疑惑,闻声赶到密林之中的时候,不料那声音却又戛然而止。 小宝他们茫然的在树林里来回打转,可是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没办法,毫无所获的三人最终也只好无功而返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等他们再次回到山洞里的时候,小宝忽然觉得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他似乎很想早点休息。 小宝强打起精神甩了甩脑袋,心说:是不是因为这几天神经紧绷,才导致体虚乏力呀,为啥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就困的不行了呢? 胡思乱想间,这股睡意便来的更加强烈了。 已经头晕目眩的小宝,下意识瞟了一眼小梅和王涛。 他发现小梅、王涛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躺在石头地面上堪堪睡着了觉。 嗯? 就连他们也招架不住困意来袭了吗? 心中无奈苦笑一声,跟着小宝也浑浑噩噩的昏睡了过去。 —— 一阵冷风不经意从洞口吹了进来,搞的小宝浑身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外面已经完全黑透了。 “都这么晚了。” 小宝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口中打着哈欠翻了个身,正准备继续睡觉时,却不料洞口竟传来一声极为细微的响动:“沙沙。” 已经闭上了双眼的小宝,听到这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走进山洞了。 因为... 第一百四十章 突发事件{2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因为刚刚那声响动,怎么听都像是脚掌踩在石子上的声音。 嗯?难道有人进了山洞?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脑海中,小宝顿时惊得睡意全无。 他条件反射的一骨碌翻过身去,才发现在洞口处,正木讷的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黑衣女子。 “你是谁!” 小宝一声怒吼,岂料那女子只一闪身便退出洞外,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 小宝没想到这女子跑得如此之快,心中不由有些惊疑不定的暗自琢磨:这衣衫褴褛的女人到底是谁? 为何她的身法如此灵活? 莫非是孙婆婆找到这里来了? 不会吧? 小宝觉得这件事很有些蹊跷,慌乱间忙扯着嗓子,将还在睡熟当中的小梅和王涛一并给叫醒了。 紧接着,他屁颠颠的跑到还未熄灭的篝火旁边,想从中抽出几块儿带着火星的木柴,用来制作简易火把。 可谁知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重新点燃的火把,竟眼睁睁在他眼皮底下,被一阵吹进山洞的微风给吹熄了。 火把一灭,小宝眼前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不说,鼻间还飘散着一股股浓烈的青烟。 “咳咳咳,真倒霉,咋越着急就越坏事儿。” 小宝一把丢掉手中这半截儿干柴,却依旧被呛得咳嗽不止。 就在他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岂料睁着惺忪睡眼的王涛,居然语气慌乱的冲着洞口不停大喊:“他娘的!外面咋飘过去一个人呢!” 什么? 难道刚刚那个人又回来了? 带着十足的困惑,小宝忙问他:“王涛哥,你能看清那个人的外轮廓吗?” 王涛挠挠脑袋,很是紧张的想了又想:“这个人,这个人她好像留着一头长发,估计应该是个女的。” 顿了顿,忽然又道:“我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她好像正在慢慢抬起头来。” 说到这里,他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我他娘的好像看到她正在对我笑呢!” “啊,不是吧?” 小梅很紧张的抓着小宝的衣袖,颤颤巍巍的盯着王涛道:“现在外面那么黑,那王涛哥你咋还能看得清,她是在对你笑啊?” 这句话好似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水,很快在三人心中掀起一股滔天巨浪。 因为小梅说的正是事情诡异的地方,即便一个人的视力再好,但在漆黑的深夜之中怎么可能会看得那么清楚。 王涛失神的吞下一口口水,额头上也不经意就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来。 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他根本不知怎么向小梅解释才好。 三人正陷入一片恐慌之时,岂料忽从洞外再次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今天这哭声不再虚无缥缈,而是变得清晰可闻。 三人侧耳倾听之际,发现这声音倒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真他娘的邪门儿。” 王涛紧紧攥着双拳,一双大眼死死盯着洞口不敢放松:“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嘴里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会儿,忽然扭头一望小宝:“敢不敢跟着哥哥出去会会她!” 还不等小宝回话,却听小梅断然拒绝道:“不行,这个时候出去怪吓人的,我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山洞里比较安全。” 其实小宝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他正打算开口劝说一下王涛,岂料王涛一挽袖子,沉声道:“现在咱们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就算窝窝囊囊的呆在山洞里,怕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话音一落,他就不由分说的到篝火旁边去准备火把了。 小宝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哎,王涛哥还真是个神经质的家伙,要说他平常碰到这种诡异的事儿吧,估计比任何人闪的都要快。 而如今他居然一反常态的,主动说是要去寻找那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还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边儿。 只愿他到时真的见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可千万要保留着像现在这份勇气才好。 以免等到那时吓尿了裤子再喊后悔,可就万万来不及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当王涛真的将两个火把递到他们眼前时,小宝只好一咬牙带着小梅陪他出去一探究竟。 三人高举火把,一路在漆黑的密林中找了很久,可结果却还是啥也没找到。 小梅见状有些沉不住气的不断怂恿他们,说是既然什么都没发现,那到不如返回山洞。 对于这个提议,小宝深表赞同,于是扭头对着身旁的王涛说:“是啊王涛哥,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的确很费神,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唉。” 王涛不甘心的又往四处密林来回瞟了几眼,当他发现确实没什么线索的时候,也只得同意了小宝他们的建议:“走吧走吧,回去得了,等明天天亮,咱再出来找吧。” 对于这次依旧还是一无所获,王涛显得有些气闷。 一路上小宝和小梅都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喊叫声:“折腾半天啥也没发现,真是气死我了,等我亲手抓住那个吓唬人的坏东西,看我不打得他眼冒金星,鼻血直流。” 听了这话,小宝和小梅正在捂嘴偷笑,哪知前方路口居然很诡异的飘过去一个人影儿。 大晚上在这儿忽然见到黑色人影儿,三人同时吃了一惊。 还不等小宝和小梅反应过来,岂料王涛这个愣头青竟然扯着嗓子大吼大叫:“他娘的!大晚上不睡觉,你搁这旮哒瞎溜达啥呢?” 我去,王涛哥这脑子怕是真进水了。 如果当时咱们要是悄无声息的偷偷跟上去,没准儿还能有所发现,但如今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他打招呼,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们就在后面偷偷盯着你呢吗。 匆忙间,小宝想要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但他却极不配合的将小宝的手打到一旁去。 小宝见状气的在心里直骂王涛这个傻货没脑子:哎,这人要是缺心眼儿,真是啥药都没发法救哇。 心里正在兀自感慨,只见王涛已经走了过来,他手上比比划划的,也不知究竟是个啥意思。 小宝看得心烦,随手推了他一把,一脸嫌弃的道:“你这会儿倒是知道默不作声了,有啥话快说,我没功夫和你打哑谜。” 王涛猛地喘了几口气,凑到小宝耳边很小声的说:“我是想说,让你陪我到一旁去尿一泡尿。” “我靠。” 小宝像是看个怪物似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刚刚的那股子狠劲儿跑到哪儿去了?咋的,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就连尿尿还得找人陪着。” 王涛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刚才喊得那么大声,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儿嘛,再说你要是不陪我去尿尿,我不知道能不能尿得出来呀。” “噗。” 小梅转身笑的花枝乱颤,小宝也很无奈的单手扶额一个劲儿摇头叹气:“哎,遇上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灾难。” “小宝你这不扯淡呢嘛,遇上我咋就是你的...” 王涛一见小宝在这儿胡说八道,当时就不服气了,他梗着脖子正想狠狠痛斥小宝一番,却不料就被小宝一把堵住了嘴巴。 瞧着小宝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顿时把个人高马大的王涛给吓得,愣是把本有的尿意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小宝眉头紧锁,似乎都有快化不开的样子。 他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那片密林,对着王涛轻声道:“我好像又看到刚才那个黑影儿了。” 此言一出,王涛霎时瞪着一双大眼,呼吸急促的冲小宝所说的那片密林望了过去。 只见在暗夜的笼罩下,那片密林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小宝和王涛相互对望一眼,他们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这样鲁莽的追击下去。 几阵微风从身旁吹过,冻得他们瑟瑟发抖,但谁也不敢主动轻易弄出什么动静。 最终还是王涛因为受不了被冷风吹的滋味,竟然再次提出继续追下去的想法。 小宝和小梅一脸古怪的瞧着如此善变的王涛,顿时没了主意。 因为他们不知王涛这又是在抽啥疯,如果继续追下去的话,鬼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危险。 见两人始终闭口不言,王涛大嘴一咧:“我知道你俩为啥不说话,不就是害怕一会儿遇上啥危险没法脱身吗。” 伸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自信的说:“只要有我在...” “那就更让人担心了。” 小宝翻了个白眼儿给他,忽然正色道:“可能刚才是因为过于紧张,所以导致我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 扭头瞥了一眼手上火把,继续道:“有这么个明晃晃的东西在,就算咱们想隐藏行踪都是难事儿,所以直到现在我才琢磨出点儿滋味来。” “滋味?啥滋味?” “别打岔,听我说。” 小宝冲远方瞧了瞧,“刚才那个人怕是对我们没什么恶意,不说别的,就说她如果要害我们的话,那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暗下杀手才对。” “哦,我懂了,你是想说她闲得无聊,所以特意在大晚上出来挑逗我们一下,其实这只是她的恶作剧罢了。” 王涛自认为明白了小宝的意思,所以就开始胡乱分析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王涛哥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 小梅闻言又是一笑:“其实小宝哥哥想说的是,那个人一路躲躲藏藏的似乎另有目的,我估计她是想引咱们到某个特定 第一百四十一章 突发事件{2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她是想引咱们到某个特定的地方走一趟。” 说完这句话,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只是还有一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刚才还很恐慌的王涛哥,为啥突然之间又不害怕了,并且还主动叫嚷着去追击那个黑影儿,这又是为什么呢?” 王涛没想到小梅说的好好的,最后竟然又把疑问的箭头重新丢给了他,这让他着实有些尴尬。 无奈下,他只好苦笑着瞥了一眼自己手上,那个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火把,“你们也都看到了,这火把明显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没有火把照明,那咱们就得抹黑赶路哇。 所以我就想啊,与其担惊受怕的往回跑,倒不如狠心去追那个黑影儿。 这就叫反正横竖都是死,为啥不多拉一个垫背的呢。” 说完,他就在那没心没肺的大笑,笑的模样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哎,真是个人才。” 小宝双手一摊,显出很无语的模样,他真懒得同王涛废话,所以直接转身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王涛哥这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小梅笑意盈盈的张张嘴巴,似乎也想说点儿什么,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了下来。 眼见小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小梅便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向密林深处走去。 还没笑完的王涛,一看他俩都走了,心中不免有些发慌:“你俩干啥玩应儿呢,走了咋不知道通知我一声啊!” 转眼望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密林,他浑身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哎呀我去,天儿咋这么黑呀。” 话音一落,他忙颠颠的去追赶小宝他们了:“你们这两个不讲道义的坏家伙,我诅咒你们俩,这辈子永远都做不成夫妻,即便成了夫妻也得离!” ... 小宝他们一行三人穿过眼前这片密林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一条长满野草的土路上。 土路倒是很平常,但这齐腰深的野草就比较少见了。 小宝他们只是刚刚踏进这里没多久,就已经完全深陷在茅草的重重包围当中。 由于茅草实在是太高了,所以这大大降低了他们前行的速度。 再加上毫无方向感可言,所以三人像无头苍蝇似得在草丛里来回穿梭了没多久,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脸臭汗。 王涛半弯着腰喘的像一只土狗,他盯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荒草丛,忍不住连声哀叹:“唉,我说小宝儿啊,你看到那个黑影跑哪儿去了吗?” 小宝扭着脖子左顾右盼了一会,还不等他张口回话,耳边却率先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响动声:“哗哗哗...” 这一声响动,不仅吸引了小宝的注意力,同时也将小梅的目光死死带动过去。 两个人瞪着四只眼睛,不住往对面打量。 可是他们盯着对面的草丛观察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嗯?不对呀,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从左手边传过来的呀? 为什么这会却又没动静了? 小宝有些困惑的直起腰身,他正准备再次前行的时候,岂料在不经意,却发现草丛深处竟隐藏着一双幽绿眼睛。 这双眼睛一动不动的躲藏在草丛里面,貌似正在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到这双眼睛的一瞬,小宝只觉得头皮发麻,嗓子眼儿里就像是被什么异物堵住了一样,就是迟迟无法开口告知王涛和小梅这里的情况。 短暂的对峙了一会儿,小梅这才发现小宝的异样,她十分好奇的盯着小宝打量,“小宝哥...” “哇塞!” 还不等小梅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只听王涛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快看啊,前面斜坡上站着一个人!” 小宝和小梅闻言极目远眺,发现在前方山坡泥泞的小路上,果真站立着一道人影。 他们同时望着人影的时候,人影却向他们招了招手,之后便匆匆向前急行而去。 小宝和小梅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王涛喜不自胜的直奔山坡上面跑去。 这家伙一边跑还一边咋咋呼呼的,伸手指着那个人大吼大叫,“你给我站那嘎哒别动!我这就过来。” 看到他又开始犯傻,小宝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唉,四肢发达果然头脑简单。 你老这么打草惊蛇,就算跑到明天早上,怕是也抓不到前面那个人。 心里忐忑不安的瞟了一眼小梅,“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嗯。” 小梅点点头正欲前行,却发现小宝还傻站在原地发呆,当下忍不住心中好奇的开口问他:“怎么了小宝哥,你在这看什么呢?” 小宝收回望向草丛深处的目光,“没什么,可能是草丛里躲着的一只野兔吧?” 说话间他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双幽绿眼睛,只是此刻那双眼睛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路往山坡上去的时候,小宝依旧琢磨着刚刚那双眼睛到底是咋回事。 心里想着事情,晕晕乎乎的就到了人影刚刚停留的那处山坡。 等小宝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前方除了黑漆漆的野草和树木之外,那里还有人的影子啊。 至于这次又是一无所获,小宝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王涛就跟丢了魂似得不停嘟囔:“哎,这一会儿工夫,那个人咋又跑没影子了,她这是和咱们玩躲猫猫呢?” 小宝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却在无意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嗯?怎么会有血腥味儿呢? 一种不祥的念头,瞬间笼罩在了小宝的心头。 他用力的耸了耸鼻子,十分仔细的闻了闻之后,就更加确定这是鲜血的味道。 当他扭头正想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一旁的王涛和小梅时,才发现王涛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些啥东西。 小宝很是好奇的走到王涛身旁,问他蹲在地上干啥呢。 王涛抬起头来,将一根沾满鲜血的手指,递到他眼前晃了晃,“看到这鲜血了吧?” “哎,有话你就直说了吧,少卖关子。” 小宝一见他又要开始故弄玄虚,忙不迭的冲他挥挥手,示意他有话快说。 对于小宝的催促,王涛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啊,刚才我把这鲜血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嗯,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血中飘散着一种若有似无的,也只有野兽受伤时才会散发出来的气味。” 虽说王涛办事儿不太靠谱,但他此刻说的这些,小宝却深信不疑。 原因很简单,因为王涛本就是猎户出身,所以他对这些野兽的气味,可以说是十分熟悉、敏感的。 如今见他说的信誓旦旦,所以小宝根本没有怀疑他的理由。 但即便如此,小宝却还是想要气气他,于是装出一副很怀疑的模样:“说的倒挺像那么回事儿,可万一这要不是动物的血呢?” “不是,不是动物的血?” 王涛一脸茫然的盯着小宝,嘴唇下意识跟着抖了抖,他随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儿:“你啥意思啊,难不成还能是,是那啥的血啊。” 即便他说的很隐晦,可小宝还是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倒是身侧一头雾水的小梅被这话吓得不轻,她死死拉扯住小宝的衣袖:“小宝哥哥,你们到底在打啥哑谜啊?怎么听的我有些害怕呀。” 小宝没料到瞎掰的一句话,竟把小梅吓到了。 于是忙好言安慰她,说自己刚才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见小宝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王涛反倒笑出了声:“我知道了,你刚才那样说,肯定是想拿话来吓唬我来着对吧?” “切。” 小宝送了一个白眼给他,心里不由有些懊恼:哎,没想到一向蠢笨的王涛哥,这次居然也难得聪明了一回。 虽说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但小宝依旧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也不答话,只是不停安慰身旁的小梅。 见小宝又一次吃了瘪,王涛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他口中‘叽里咕噜’的哼着一首不着调的小曲儿,心情极佳的顺着地面血迹继续向前走去。 也许开心是一种会传染的东西,本来还有点害怕的小梅见王涛忽然变得兴致高昂,她这心里没来由的竟然也跟着不在害怕了。 于是,小梅冲着小宝甜甜一笑,两人就手拉手的跟在王涛屁股后面追了过去。 小宝他们一行三人顺着地上的血迹,断断续续的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却依然还没有走到头儿的样子。 王涛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汗珠,目光凝重的朝前方望去:“他娘的,这到底是个啥怪物啊,淌了一路的鲜血还能像没事儿似得往前跑?就算不累死,流血也流干了吧!” 小宝扶着小梅不停喘着粗气,他们也同样感到困惑。 因为小梅实在走不动了,所以小宝提议先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再说其他。 王涛脚底有些发飘的往地上一坐,很懒散的靠在一棵大树边上,随即便呼哧呼哧的开口道:“估计这东西可是个大家伙啊,等它累死之后,咱们把它烤着吃了,那就太完美了哈。” 小宝揉着有些酸疼的双腿,忍不住朝他抱怨,“快拉倒吧!咱们现在连野兽的影子都没看到,还想着吃人家的肉呢,简直是痴人说梦。” “捕猎最重要的就是耐心,这玩意儿根本不能着急,一旦 第一百四十二章 突发事件{2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一旦着急容易适得其反。” 王涛抠着鼻孔嘿嘿傻笑两声,一面给小宝讲解着大道理,一面下意识将手杵在地上。 可是当他把手杵在地上的时候,他忽然发觉手底下似乎摸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他顺手把这个东西拿起来递到眼前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只受了伤的兔子。 “哦哟,意外收获哎!” 王涛见状心中大喜,他手里提溜着这只半死不活的兔子,在小宝面前使劲儿甩了甩,“小宝儿,看到了吗?我就说吧,我的判断肯定没有错,咱们这回可真是捡着了。” 说完就笑的直流口水,“看来咱今天终于可以整一顿烤肉吃一吃了。” 小宝虽然也很开心,不过转念一想:难道这就是王涛哥之前所说的,那个什么体型庞大的野兽? 他扭头朝着前方茂密树林之中望了过去,心里却有种极为不踏实的感觉。 他总觉得这事情透着一丝古怪,因为一只兔子怎么可能会流那么多的血呢? 也许,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想着,就好意提醒王涛道,“我觉得事有蹊跷,眼下这件事就像你们猎人在捕猎前,总喜欢在陷阱边上弄点诱饵引-诱猎物上钩一样。” “哈哈,运气真棒。” 喜不自胜的王涛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手中那只兔子身上,他哪里还有心情去听小宝在这发表长篇大论。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得到兔子以后,王涛也没了继续追赶那个人影的意思,而是领着小宝和小梅兴冲冲的再次往山洞中返回了。 当晚回到山洞,王涛就在附近一条小溪旁,开始收拾兔子。 他准备一会就把兔子给烤了吃。 与他那喜悦心情不同的是,小宝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紧皱眉头的望着眼前那片浑浊的溪水,茫茫然有些发呆:真搞不懂那个神秘黑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非但不加害我们,反而还送来一只兔子。 这种反常的举动,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王涛蹲在溪边一块大石头上,一面给兔子抽筋剥皮,一面拿眼打量小宝:“你小子又搁那{在那}瞎琢磨啥呢?累不累呀?我告诉你啊,别老想那么没有用的,敞开肚皮该吃吃该喝喝,心里想的少了人才能真真的得到快乐。” 小宝儿嗤笑他的愚,“是啊是啊,缺心眼儿的人都很快乐,就像我们村里以前的那个二傻子似得,大冬天还光着膀子在外面嘻嘻哈哈的跑呢,你说他得有多快乐。” “哎,我擦。” 王涛脚下一个哧溜滑{脚下打滑},竟然直接掉进了冰冰凉的溪水中。 他嘶嘶哈哈抖着膀子跳上岸来,指着小宝鼻子沉声怒斥:“我算是回过味来了,你小子这是拿话点我呢?你是不是觉得我跟那二傻子挺像的?” “哼哼,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这全都是你自己悟出来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小宝嬉皮笑脸的撂下这么一句话,直接扭头就跑。 他一边跑,还一边轻轻松松的吹着口哨。 “嘿!竟敢挑衅我?你个臭小子,给我站那噶哒{那块}别动!看我不过去削死{打死}你!” 王涛急急忙忙穿好布鞋,一手提溜着兔子,一边风风火火的冲小宝追了过去。 —— 次日清晨十分,一阵冷风吹进洞来将小宝给冻醒了。 他哆哆嗦嗦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才发现今天的气温实在是很低很低。 还来不及多抱怨几句,小宝却忽然发现洞口位置赫然摆放着一个蓝布包裹。 这是什么东西? 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小宝轻手轻脚的过去将包裹打开。 包裹一打开,里面就散发出一股熟悉的香味儿。 野菜窝窝头? 小宝手里拿着几个窝窝头,睇到眼前看了看,又放到鼻间闻了闻。 无论是从面相上还是从色泽上,都可以准确无误的确定正是窝窝头无疑。 一大早就有人给送吃的来? 会是谁这么好心? 小宝走到洞外,伸长脖子往四面瞧了又瞧,奈何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等王涛和小梅起来以后,小宝就把包裹递到他们眼前去了:“喏,你们看,这不知是谁给咱们送来的早饭。” 两人脸上带着同样的震惊和不解,王涛眨巴着眼睛随手拿了一个窝窝头塞进嘴巴里,他一边猛嚼,一边含混不清的嘟囔:“手艺不错,就跟孙婆婆亲自做的似得。” 孙婆婆?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为何不选择现身相见呢? 小宝低头在心里琢磨着,总感觉有些不是很确定的样子,但如果说不是孙婆婆的话,那还会有谁呢。 生生吞掉了一个窝窝头之后,王涛接连又吞下去五、六个窝窝头。 由于嘴巴里塞了太多的食物,所以导致王涛被噎的直翻白眼儿。 他一手捂着脖子,一边狼狈的伸腿在地上不断挣扎:“水,水,快点儿给我...” 小梅和小宝见状吓了一跳,两人赶紧分头去给他找水喝。 当王涛喝过一大口水之后,他先是打了几个饱嗝:“嗝,呃。” 这口气顺下去之后,他才抚着胸口一脸享受的嘟囔:“这窝头的味儿还不错,真挺好吃的。” 说话间,他又赶紧伸手去拿包裹里面的窝头吃。 “我总感觉这个给咱们送窝头的人,好像并不是孙婆婆。” 小宝很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将疑惑的目光望向山洞之外,貌似想要一眼看穿事情的真相。 “不是孙婆婆还能有谁给咱送饭呢?难道还能是鬼...” 王涛把后半句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像他这种神经大条的人,完全无法理解小宝此刻的心意。 小梅将最后一口窝头送进嘴巴里,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声道:“如果是婆婆的话,那她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所以这就是让人最不能理解的地方。至于这个给咱们送饭的人到底是谁我也说不好,但我隐隐约约总觉得是昨晚那个人影送来的。” 这个说法很新奇,所以小宝和王涛对望一眼,都十分期待小梅继续说下去。 小梅伸手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昨晚那只兔子看着像是咱们捡来的,实际上倒像是别人施舍给咱们的。 昨晚那一幕与现在这窝头一联系,我约摸着给咱们送吃食的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人,则极有可能就是昨晚那个黑影干的。” 小宝和王涛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王涛忽然伸着脖子大声嚷嚷道,“我就说嘛,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早饭哪,他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估计那个给咱们送饭的家伙,肚子里准保没憋啥好屁,我看咱们也别傻乎乎的顾着吃窝头了,还是赶紧溜之大吉的好哇。” “溜之大吉?往哪溜啊?” 小宝意味深长的用眼神向山洞外面一扫:“保不齐那个给咱们送吃食的人,现在就躲在外面监视着咱们的一举一动呢,如果咱们乖乖跟他走,或许他还能留咱们一条小命在,但是咱们一旦试图逃跑的话嘛...” 说到这里,他吐出舌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咔!” 王涛吓得浑身一哆嗦,缓过神来忙送给他一个白眼儿:“少搁这吓唬人,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你咋知道人家是咋想的。再说,咱仨还能怕他一个人,笑话!有种叫他出来单挑哇,我保准打的他肠穿肚烂拉稀屎。” “瞧把你给能耐得,还单挑呢,麻烦你搞搞清楚状况好吧,现在是敌暗我明,咱现在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肿么单挑啊?” 小宝吐沫横飞的和他说了一大堆,最后坦然一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东西咱也吃了,那就不妨跟着那个人走一遭呗,顺便正好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也好。” 话音一落,小梅立刻举双手赞成:“我同意小宝哥的看法。” 看到他俩一唱一和的颇为默契,王涛瞬间没了脾气。 他耷拉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想了很久,“行吧,反正咱被困在这鸟不放屁的鬼地方也怪无聊的,就当出去散散心得了。” 三人商议已定,便一起出了山洞。 可他们刚一出来,身上的衣服就被外面的冷风给瞬间打透了。 不得不说,在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的这一段时间点上,外面的确是很阴冷的。 他们强打起精神,哆哆嗦嗦的按照昨晚路线继续前行。 就在他们聚精会神往前走的时候,天空上居然很突兀的飞过来一只乌鸦。 要说乌鸦并不稀奇,谁还没见过一只两只的。 但是这只突然飞出的乌鸦,则显得比较与众不同,又或者说比较古怪。 因为这只乌鸦经过小宝他们头顶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离开。 只见这只乌鸦在他们头顶上来回打转,并且一连转了三圈儿之后,才拍拍翅膀,‘咕咕嘎嘎’的向远方飞去。 王涛望着那只已经渐行渐远的乌鸦,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出门遇到乌鸦叫,这可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估计我们此行不会很顺利呀。” 三人木讷讷的站在原地正在发呆,岂料就是这么一会功夫,天空上竟不知从哪里忽然飞来成百上千只乌鸦。 它们好似故意恐吓,又或是真的充满敌意,只见它们不断在三人头顶上汇聚、盘旋,时不时还发出渗人的哀嚎声:“哇哇....” 下一秒钟,小宝他们发觉眼前光线瞬间转暗。 第一百四十三章 突发事件{2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三人惊诧的猛一抬头,却发现乌鸦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在他们愣神的空当,只见周围的树木上早已落满了黑压压成片成片的乌鸦。 这些乌鸦一只挨着一只,他们不停扑腾着翅膀,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砰砰’声响,吓得小宝他们腿肚子直打转。 “我的妈呀,这是咋的了,这帮家伙怎么好像都是奔着咱们来的呢?” 三人背靠背神色慌张的往四周不停打量,王涛炸了毛的伸手指着附近那棵矮树,颤颤巍巍的说着话。 “怕啥,咱们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先看看情况再说。” 小宝眼见着这些乌鸦越聚越多,瞧这样子似乎都快要把周围的树木挤爆了。 当下为了稳定王涛和小梅的心神,于是言不由衷的说些安慰他们,也是安慰自己的话。 “可拉倒吧你,在看一会儿怕是大家都得这群乌鸦啃食个精光,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溜之...” 王涛扭着脖子一边观察乌鸦的动向,一边伸手抹着额头冷汗,他结结巴巴的还没有把话说完,却猛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人在向他们挥手。 他有些不敢相信似得揉揉眼睛,等抬头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擦,这真是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王涛瞪着眼睛,伸手指着面前那处山坡大声吼叫:“刚才我在那嘎哒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儿,而且那个愣货竟然还朝我挥手呢!我估计他是在暗示咱们跟着过去。” 他随口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气急败坏的道:“估计就是那愣货把咱们引到这里的,他还好意思向我挥手,等我逮住他非得撕烂他的裤衩。” 小宝扭头望着那处山坡,十分急促的开口道:“眼下咱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既然那个躲藏在暗处的家伙示意咱们跟着过去,那咱就别犹豫了,还是快走为妙。” 说完,牵起小梅手掌便开始发足狂奔。 虽然深深痛恨那个在暗中操纵他们行动的黑色影子,但此刻这般诡异的情形已然由不得王涛在胡闹下去。 没办法,他只好甩开膀子,‘蹭蹭蹭’的直往面前山坡奔跑:‘噗’‘噗’‘噗’‘噗’。 也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吃坏了肚子所致,只见王涛在一路奔逃的时候,竟然边跑边放屁。 这可苦了落在他身后的小宝和小梅,因为两人不但要卖力奔跑,还得抽空伸出一只手来死死堵住鼻孔才行。 三人刚一从原地离开,那群乌鸦便也紧随其后的不停追赶。 ‘咕咕。’ ‘嘎嘎。’ ‘哇哇。’ 这些乌鸦叫的诡异,且声音凄厉而苍凉,让小宝他们没来由的就被这种莫名恐惧给占据了心扉。 王涛浑浑噩噩的抬头望着天上骇人场面,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这玩应儿的嗅觉可真灵敏,我往哪跑,它们都能顺着气味找到咱。” “呵。” 已经跑到他身侧的小宝松开捂着鼻子的手掌,先是呼吸了一口新鲜口气之后,才呲牙咧嘴的开口道:“你放的屁这么臭,人家不找你找谁。” 王涛喘着粗气的冲着他们笑了笑,有心想要回怼小宝一句,但奈何受限于体力不允许,所以只好悻悻然作罢。 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才终于越过那个山坡,可谁知道一过山坡,面前居然很突兀的横亘着一条小河。 河水清澈见底似乎并不很深,隐隐还能看到里面有成群结队的小鱼在来回游荡。 小宝他们因为想要尽快摆脱身后那些乌鸦的纠缠,所以便毫不犹豫的趟过了这条小河。 而自打他们过河之后,才发现那些乌鸦,居然全都一股脑的落在岸边开始觅食、戏水。 有了这条小河的存在,乌鸦根本懒得理会小宝他们一行三人了。 瞧这样子,这群乌鸦好像是特意到此来捕食的。 “我去,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啊。” 小宝站在河对岸,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密密麻麻的乌鸦群来回扫视。 从这些乌鸦的举动上来看,明显不是奔着他们三人而来的。 小宝见状一脸郁闷的望向身侧木讷讷的王涛:“刚才是哪个笨蛋,说这群乌鸦都是奔着咱们来的?他还说什么赶紧溜之大吉,还说看到什么黑色人影儿,哇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狠狠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个笨蛋说这话的准确性。” 王涛嘴角儿下意识抽了抽,他知道小宝明里暗里说的那个笨蛋,实际上指的就是他。 不过碍于面子,王涛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知道啥,我告诉你吧,乌鸦这玩应儿最喜欢呆在荒凉的野地或者是阴气极重的荒坟地了。” 说到这里故意一顿,而是反问小宝:“知道它们为啥找这样的地方呆着吗?” “切,我又不是乌鸦,我哪儿知道它们心里在想啥。” 小宝喘着粗气,他慢吞吞往河边一躺,摆出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模样。 倒是小梅听了这话以后笑的不行。 这种冷落,让王涛瞬间感觉脸上有点儿挂不住。 他眨巴眨巴眼睛,很响亮的清了清嗓子:“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就把心里这点儿秘密全都告诉你们...” “哈哈。” “哈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小宝和小梅已经笑的流出了眼泪。 看着他们两个状若疯癫的模样,王涛一时傻了眼:“干啥呢你们俩这是,我,我,我我我讲的可是一件极恐怖的事儿,不是在逗你们玩啊!” “哈哈。” “哈哈。” 王涛没想到自己越一本正经的给他们解释,他们反而笑的更夸张了。 “两个神经病嘛这不是。” 王涛拧着脖子来回打量小宝和小梅:“笑吧,笑吧,我让你们笑个够,等一会你们不笑了,我再在给你们讲个笑话吓哭你们。” 这么一想,王涛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 他晃着膀子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岂料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在遥远的山间,貌似有一处房屋模样的地方。 啊? 深山里面还有人家? 王涛愣了愣之后,显得很是兴奋。 他过去一把将躺在地上的小宝强行扯起,“小宝哇!你看到远处那个房子了吗?” 哎,王涛哥咋又发神经了! 小宝心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眼睛却鬼使神差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望之下不要紧,小宝还真看到自那深山老林里,竟隐隐露出一小半儿的房屋轮廓。 直到这时,就连一旁的小梅也同时看见了这个屋子。 在这荒山野岭里发现小屋,三人真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他们当下稍一商议,便决定立即动身前往。 他们欢欣鼓舞的越走越远。 然而自他们身后那株孤独的枯树上,始终站着的一只乌鸦,却突然仰天长叫几声:“啊啊!” 鸣叫过后,这只乌鸦便振翅而起。 与此同时,那些本来还围绕在河岸边的一大群乌鸦,闻声竟也跟着这支领头的乌鸦齐齐飞向半空。 一阵杂乱无章的响声过后,河边立刻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小宝他们顺着一条山间小道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发现这条路似乎比昨晚那片茅草地还要崎岖难行。 因为此路不但蜿蜒曲折,忽高忽低,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越往山顶上去的时候,这条路就变得越来越狭窄。 所以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跌落到下面几十米深的诺大湖泊里面。 眼瞅着距离那小屋越来越近,小宝忽然觉得心惊肉跳起来,他总觉得这样冒冒失失的冲上去似乎有些不妥。 所以走到半途的时候,小宝提议,说是要不还是返回山洞暂避为好。 一来那里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场所,二来如果孙婆婆想要找寻他们的踪迹也会容易一点儿。 小梅听后觉得有理,但王涛却不依。 他说住在山洞里的弊端实在是太多了,就拿普通的生火做饭来说吧,天气好些还能找到引火之物,万一要是碰到阴天下雨咋整? 就算勉强找到引火之物,那也熬不住晚上阴冷的寒风侵袭。 不说别的,遇上这种鬼天气,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生。 除此之外,还要时刻面临没有食物的挑战。 假如运气稍差点儿,再遇上野兽袭击的话,恐怕连条儿小命都不一定能够保的住。 所以说,住在山洞里也许一时半会儿还能坚持的住,可如果一旦迁延日久哇,想必这日子就会老惨老惨的了。 说到这里,他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呀:“不是哥哥不愿意回山洞里面去,只是害怕万一哪天要是等孙婆婆找到咱们的时候哇,恐怕咱们早就变成一堆一堆的白骨了。” 将一把鼻涕随手抹在小宝身上,他咧嘴嘿嘿一笑:“小宝儿哇,你觉得哥哥说的有点儿道理没?” “哎。” 小宝呲牙咧嘴的瞥了一眼被他抹在身上的那滩黄白相间的大鼻涕,很厌恶的找了一片树叶擦了擦:“住在房子里的确是比在山洞里忍饥挨饿要好的多。” 随手将树叶丢到地上,皱眉望着面前吊儿郎当的王涛:“你说话就说话,可为啥往我身上蹭鼻涕呀?” 王涛嘿嘿一笑,“我琢磨着山上那户人家里面呀,多多少少的总该有些压箱底儿的新衣服吧,等咱们到了哪里之后哇,哥哥马上帮你要一件新的换上。” 他摆出一副颇为大气的模样,随手给小宝掸了掸弄脏的衣领:“我瞅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 义庄奇谈{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我瞅你这件衣服实在破烂的要命,生怕你舍不得扔掉,所以才往你身上抹大鼻涕的,其实哥哥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哇!” 见他又开始胡说八道,小宝气闷的举起巴掌正想狠狠朝他脑袋上猛拍一下的时候,却不料堪堪对上了他那挑衅般的小眼神。 他眼神里传递出的信息很明确,那就是如果你小子胆敢拍我脑袋的话,那我可就毫不留情的予以还击了。 想到这里,小宝赶忙认怂的悄悄收回了手掌。 他知道自己揍不过王涛这个愣头青,真要是惹毛了这家伙,估计倒霉的就只有自己。 呜呼哀哉,全是泪呀。 小宝心中苦涩的哀叹一声,面上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你要不能给我弄到新衣服,那你就把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给我洗干净喽。” “得嘞!走着。” 王涛将手搭在小宝肩头,伸手指着前面弯弯绕绕的道路,又开始天南地北的一通乱扯。 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最终三人终于来到了一间矗立在荒山之中的大门前。 从外观看,这门有些破旧,所以估计里面的环境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三人围着大门瞧了瞧,还是王涛最先发现大门顶端斜挂着半块儿牌匾。 只见半块儿匾额上只写着孤零零一个汉字。 而至于写的到底是个什么字,这就把王涛给难住了。 没办法,他只好去问身旁小宝和小梅这个字到底念啥。 小宝、小梅闻言抬头冲那块牌匾望去,只见上面只写着一个‘庄’字。 庄? 什么庄? 难道是类似某某山庄的名称? 小宝并未把这种小事当回事儿,他一把推开面前这扇虚掩着的大门,却冷不防被一股极为浓烈的尘土味给呛得咳嗽起来。 伴随着灰尘扑面而来,同一时间也把王涛和小梅给熏的够呛,所以他们两个也控制不住的大声跟着咳嗽了几声。 “噗,咳咳。” 小宝胡乱挥舞着双手,下意识又退出了门外,小梅也跟在他的身边,身形敏捷的跳了出来。 与他们两个的窘态不同的是,王涛却忽然变得兴奋起来,他瞪着一双大眼兴致高昂的闷头直往院子里面跑。 这家伙一边跑,还一边乱吼乱叫:“有人在家吗?我们仨人儿想在这儿借宿一阵,最好再给整点酒肉啥...” 说着话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内屋房门一把推开:“嘎吱。” 一声晦涩难听的声音过后,大门已被打开。 当他看清楚里面的构造时,他的眼神便由一开始的兴奋,慢慢转变成了惊讶、不解、茫然、困惑。 等他彻底缓过神来的时候,吓得‘哇哇’怪叫,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滚到了小宝他们面前。 “咋的了王涛哥?” 小宝和小梅心中发慌的将浑身瘫软的王涛给扶了起来。 他们搞不明白刚刚还好端端的王涛哥,这咋一会儿功夫就给吓成这副熊样儿了。 两人暗自狐疑之时,却只见王涛面色惨白的扭头瞥了一眼身后那间屋子,打他喉咙里叽叽咕咕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哎,那,那...” “说的什么呀这是。” 小宝很无奈的将王涛随手往地上一丢,然后亲自往那院中走去。 别看他步履轻盈,实则内心已经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能把王涛这个傻大个瞬间吓成这副怂样,估计里面确实有什么比较可怕的东西吧? 小宝心情惴惴的一步步往前走,心里多少却有点儿紧张。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在面前这所屋子里面究竟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或事物在等待着他的光临。 走到内屋门口的时候,小宝顿住了脚步,他先是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才强打精神迈步走了进去。 一走进这间屋子,小宝顿时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因为他发现入目之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漆漆的一口一口的大型棺材。 嚯!这么多的棺材! 自打出生以来,小宝还从没见过像今天这么多的棺材。 所以惊慌之下,他被猛然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浑身冰寒、头皮发麻的想要掉头跑掉。 可在这关键时刻,他忽然发觉双腿抖得十分厉害,哪怕只挪动一步估计也是奢侈的。 “哎哟我的妈呀!小宝你看这里咋会有这么多的棺材呢!” 就在小宝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只觉肩膀被人狠狠一拍。 之后耳边跟着响起了王涛那特有的破锣嗓子似得吼叫声:“我看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咱还是赶紧跑吧。” 小宝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巴掌拍的浑身一哆嗦,要不是耳边突然听到了他较为熟悉的声音,搞不好真得一拳回怼过去。 “呼,我眼睛又没瞎,你在这唠唠叨叨个什么劲儿。” 小宝轻呼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由没好气得抱怨道:“我还没被这棺材吓死,倒是险些差点被你这虎了吧唧{犯二}的玩应给吓死。” 好好酝酿了一番,小宝最终还是决定打开其中一口棺材瞧一瞧。 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好奇心在作祟。 然而王涛看到他这个举动时,忙一把扯住他,并且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打量他:“我说小宝哇,你这脑子是不是让野驴给踢坏了?明明知道棺材里边除了死人就没别的东西了,你咋还要看呐!” “你松手。” 小宝甩开他的胳膊,径自来到一口棺材前面淡淡道:“我就是好奇而已。” 手掌触及到棺材盖上的时候,小宝明显感觉到这盖子并没有被钉死。 所以他很轻易就把面前这口棺材给打开了。 棺材一开,立刻从中飘散出一阵阵的扑鼻恶臭。 小宝捏住鼻子十分谨慎的探头向里一望,只见里面那具尸首早已腐烂发黑。 从这一点上来判断,估计这尸首摆放在这里应该是有些年月了。 之后小宝又接连打开两口棺材,他发现这两口棺材里面的情形,实际上与之前那具干尸别无两样。 王涛紧紧贴在小宝身后,他神色慌张的斜着眼睛也往棺材里面偷偷瞟了几眼。 谁知第一眼就看到干尸黑洞洞的两个鼻孔,再往下去就是黑乎乎的牙齿,依次向下则全都是森森白骨。 “呃,呕...” 粗略的只单单扫了这么几眼,王涛便被恶心的只想干呕了。 他面色难看的再次扯住小宝衣襟:“小宝哇,我咋早没发现你小子口味这么重呢?你当来这儿是相亲的吗?咋还看起来没完没了了,还是快点儿跟我走吧,我是真受不了了,在看一会搞不好胆汁都得吐出来!” “走吧走吧,我也受不了了。” 小宝捏着鼻子憋的很是辛苦,眼见棺材里始终没啥异样,所以只好同意了王涛的提议。 一听小宝终于说要走了,王涛真可以说是大喜过望。 他甩开步子刚想朝门外猛跑,结果鬼使神差的脚下突然滑了一下。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失误,竟导致他歪着身子四仰八叉的,撞开了身后那口棺材的盖子。 “咣当。”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王涛也因为惯性一屁股坐进了棺材里。 “哎妈呀!救命呀!有鬼抓我屁股哇!” 王涛头皮发麻的坐在棺材里不停挥舞着双臂,显然这一意外把他给吓得不轻。 对于他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小宝似乎早已习惯,所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小点声行不行,别说大白天的没有鬼,但就凭你这鬼哭狼嚎的召唤声,搞不好还真没准儿把鬼给引来。” “呃...” 王涛愣了愣,等他缓过神来之后,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默不作声了。 他屏住呼吸瞪着两只大眼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要紧事似得,赶忙悄声提醒小宝道:“快,快过来拉我一把。” “切,你个大怂包。” 看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儿,小宝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接着才懒洋洋的伸手过去帮忙拉扯他。 可不料刚刚拉扯到一半儿的时候,小宝居然瞪大眼睛茫茫然的就松开了王涛的手掌,害的他极为狼狈的再次跌回了棺材之中。 “哎哟我去!” 吃疼的王涛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你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儿咋这么坏呢,看我落难不帮忙,还,还...” 一句话还没说完,王涛忽然发现小宝的眼神似乎与平时有点儿不一样。 至于究竟是哪里不一样,王涛也说不准,但小宝眼神里满满的震惊与恐慌,还是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这小子为啥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难道是我脸上有啥脏东西? 脏,脏东西! 一念及此,顿时把王涛吓了个浑身瘫软:不对呀,小宝这眼神好像是往我身后看的。 难道是我身后这口棺材里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在胡思乱想时,小宝竟然很默契的也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就在王涛察觉到气氛有异、倍感煎熬的时候,却不料小宝猛地扑将过来。 他一双稚嫩手掌死死扒着棺材边缘,还瞪着一双大眼紧紧望着王涛身后位置,“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看错了!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听小宝神神叨叨、没头没脑的说了一连串儿古怪的话之后,王涛忽然感觉后脊背一阵一阵的发凉,他总感觉在自己背后一定有一个极可怕的存在。 想到这里,王涛哪儿还能淡定得了啊,他嘴唇发抖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义庄奇谈{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嘴唇发抖的小声哀求道:“宝,小宝,你先,你先把我拉上去再说话行,行不行?” 小宝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王涛开口说话一样,而是神经错乱般向后猛退了几步。 只见他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直到最后,他竟然双手抱头的大声哀嚎起来:“啊!!” 王涛从没见到小宝如此失控过,这让他有些不适应,他心里开始有些抓狂了。 他费劲全身的力气终于牢牢抓住了棺材的边缘。 他像猴子一般敏捷的三两下就从棺材里逃了出来。 从棺材里爬出来本是一桩小事,然而此刻对于王涛来说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出了棺材,王涛发现小宝居然蹲在地上不停抽泣。 他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鬼上身? 面对小宝这种反常的行为,王涛只感到不寒而栗。 他不敢主动开口和小宝说话,只是心虚的擦拭着脸上流淌出的汗水。 “你不打算回头看看吗?” 小宝忽然抬头,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噗通!’‘噗通!’ 没做好心理准备的王涛承认自己有些害怕了,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本打算抬腿就跑的王涛此刻却觉得双腿有些沉重,迈不开步子的他有些抗拒小宝忽然之间提出的这个建议:“死,死人有啥好,好看的。” 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他总觉得小宝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心里乱的好似一团麻,然而小宝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很突然的站了起来:“你不打算回头看看吗?” 同一个问题,同一种语气,换来的却依旧是王涛惴惴不安的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好似在朦胧间点缀上了一点点魔力。 这个问题此刻始终困扰着王涛,让他心生惧意。 他偷眼往门外小梅那里瞟了一下,发现小梅依旧如常的时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可谁知还不等他把这口气喘匀,小宝竟然一个箭步冲过来,硬生生将他好似筛糠的身子给扭转过去。 “啊!” 王涛转身望着棺材里那具尸体尖叫不止,他惊恐的声音不断在屋子里面回荡。 但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王涛便浑身瘫软的摔到在地上晕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小梅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担忧的问小宝,王涛哥到底怎么了。 小宝没有向她说实话,只是很敷衍的一笔带过。 同样是因为心中恐惧,所以小梅并没有怀疑小宝。 她只以为王涛真的是因为精神疲累,所以才导致了暂时性的昏厥。 小宝手脚利落的将面前这口棺材重新盖好,而后又将旁边另一口棺材打开瞧了瞧:“嗯,看来事情有些复杂了。” “小宝哥哥,你说什么复杂了?” 小梅双手扒着门框,她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冲小宝望了过去。 “没什么,我是说这些干尸实在太多太多了,多的,多的让我眼花缭乱。” 小宝转身强挤出一丝笑意,他说话的时候不知怎的,像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咔咔...” 一阵朽木摩挲的声音过后,另一口棺材同样被打开了。 小宝瞪着一双鼓鼓的眼睛,死命的瞧着里面的尸首。 他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人给死死掐住了一样,憋的他喘气都有些困难。 过了好半响,他颓然的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疯了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无法理解孙婆婆怎么会躺在这口冷冰冰的棺材里。 不过就算孙婆婆已经遇害,可为什么她的尸体竟会跑到这个鬼地方里来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不解之谜,让小宝痛疼欲裂,可却始终猜不透其中玄机。 孙婆婆的死对于小宝的打击很大,他一方面为此感到震惊,而另一方面却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强忍心中悲痛便再次来到孙婆婆的棺材前面。 他这次看的很仔细,哪怕像是手指甲这样的地方,都不免将目光多逗留了那么一会儿。 孙婆婆的尸首看起来干瘪发黑,她的死状似乎和西泥村那些村民的死状不谋而合。 难道孙婆婆是被那个杀死我父母的坏蛋害死的? 小宝有些震惊,他费力的踮起脚尖,试着想让自己更近距离的去查看孙婆婆的尸首。 这一靠近不要紧,还真的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他发现孙婆婆的尸首不光是干瘪发黑,就连那眼珠都变得枯涩凹陷了进去。 这个小细节虽然看似极为普通,但小宝心里却明白的很:如果一个人刚死去不久的话,那么她的眼珠完全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的。 小宝由此顺藤摸瓜,他伸手试着挤压了一下孙婆婆手臂上的皮肤。 当他察觉到这手臂坚硬如铁时,心中已然明了,看起来面前这具死尸应该不会是孙婆婆的。 即便小宝对于死人没有过多的研究,但是也知道刚死去的人哪怕是受外力影响,可那皮肤也不会瞬间被风干成这个样子。 小宝得出的结论就是,面前这个人只是看着和孙婆婆有些相似,但其实她们并不是一个人。 从各种小细节上来分析,面前这具死尸怕是已经死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想到这里,小宝有些后怕似得拍了拍胸口:“刚才冷不防的还真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死的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孙婆婆。” 他在这里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这个人并不是孙婆婆,那她又会是谁呢? 莫非这死者就是孙婆婆之前曾说起过的孪生姐姐? 小宝倒吸了一口凉气,孙婆婆毕生心愿就是能够找到她的姐姐和姐夫。 如果这个死者就是她的姐姐,那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后,一定会很伤心吧? 可如果这是她的姐姐,那理应也该有她的姐夫才对啊。 小宝刚想再打开其他棺材看一看,可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孙婆婆的姐夫。 所以就算她姐夫安安静静的躺在这棺材之中,自己也是无法确认的。 小宝微眯起眼睛,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他觉得事情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记得在西山乱葬岗的时候,他曾碰到一个凶神恶煞,但却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婆。 也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婆威逼他交出铁盒子未果之后,曾在他手腕儿上种下一个蛊。 而这个蛊也就是祖师爷口中所说的那个追踪蛊。 小宝狐疑不定的望了望棺材之中那具干尸,“这个老太婆会不会就是那个,曾经想从我手中抢夺铁盒子的人哪?” 他眨眨眼睛,心道:如果真要是那个老太婆死了可就好了,那我以后岂不就少了一个大大的威胁。 正想得十分入神之时,屋内某处角落里居然很突兀的发出了‘啪嗒’一声轻响。 嗯? 这声响动虽然打断了小宝的思路,但他却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门外小梅亦或是躺在地上的王涛搞出来的动静。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响声竟然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啪嗒,啪嗒...’ 到了这个时候,小宝也终于不能在保持淡定了。 他先是瞥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的王涛,见王涛还是昏迷未醒,于是又抬头冲着门外看了看。 只见小梅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并没什么特殊的举动。 见鬼了,难道... 小宝收起之前的松散状态,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赶紧蹑手蹑脚的闻声而动。 他顺着屋内小道一直走到尽头,才在靠近墙角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只见在他左手边的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摆放着一个铺着白色布料的担架。 不知是何原因,导致担架周围有很多水迹。 小宝好奇的半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发现在白布遮盖下的一双青紫脚掌,正不断往地面上嘀嗒着清水:“啪嗒。” 哦,原来这动静是水滴的声音啊。 小宝见状,兀自松了一口气。 他拍拍屁股正想站起来的时候,却不由楞了一下:嗯?为啥别的尸体都用棺材收敛,而这具尸体却独独用一个担架敷衍了事呢? 由于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所以小宝伸手慢慢将白布扯开一角。 他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瞄了过去,却看到一张容颜精致的女子脸孔。 此女除了脸色略白之外,看起来倒是很安详的样子。 小宝探头探脑的看了看,估摸这女子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哎,真是个可怜人,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了。” 将白布重新盖好,小宝拍拍手掌正待转身离去,却不料此女忽地伸出纤细手指,一把就死死扯住了他的裤腿。 “啊!” 猝不及防的小宝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忙伸脚去踩那只雪白手掌,“松手松手,快松手啊!” “混账!” 一声娇斥很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当时就把浑浑噩噩的小宝给吓得腿脚发软。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 他只感觉脚下一软,接着就被狠狠的甩翻在地上了。 摔到在地上的小宝还来不及喊疼,一双眼睛却猛然发现刚刚那个躺在担架上的女子,此刻竟然神气活现的站了起来。 什么? 死人竟然复活了! 小宝惊慌失措的杵着胳膊不断向后退去,嗓子里还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诈尸,诈尸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义庄奇谈{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惊慌的喊声很快惊动了门外的小梅。 小梅虽不知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来。 当她看见小宝面前站着的那个白衣女子时,也是吓了一跳。 就在小宝和小梅手足无措之时,岂料房门竟然‘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心知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但小宝依旧不愿坐以待毙。 所以他咬咬牙一狠心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堪堪挥舞着一双拳头就冲那女子脸上打了过去。 “小贼!你敢!” 发现小宝突然动手,那女子非但不惧反而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姿态。 只见她身形灵活的侧身一闪,脚下随便使了个绊子,就让气势汹汹的小宝吃了暗亏。 还不等小宝反应过来,她伸脚朝着小宝屁股上狠踹一脚,直接就把小宝给踹飞了出去。 哎,我的妈呀,这是哪里来的母夜叉! 小宝心中惨嚎一声,他万没料到自己竟然三两下就被这女子给收拾了,所以他当下就被羞的满脸通红。 可还不等他爬起来一雪前耻,却见那白衣女子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着?还要动手? 小宝跪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心中恐惧还未散尽,冷不防却被那白衣女子死死揪住了耳朵:“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姑奶奶给你们送去兔子和窝窝头,估计你们早就饿死了。” 说着话的空当,她抬手朝着小宝脑袋上就是使劲儿一拍:“我让你瞪我!让你瞪我!打死你个恩将仇报的狗东西!” 白衣女子显得很气愤,她一手死死揪住小宝耳朵,一手使劲儿拍打小宝脑袋。 不得不说这女子手劲儿真是很大,随便几下就把个小宝给拍的头晕眼花,找不着北了。 “哦哦。” 小梅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凶悍女子,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但思来想去还是怯懦的哀求道:“我说这位姐姐,麻烦你放了小宝哥哥好不好?” “小梅你别求她,这个母老...” 小宝这话才说到一半儿,气氛瞬间变得诡异的安静了起来。 小梅深深的为他这句冒失的话感到尴尬与担忧,所以装作轻咳两声,赶忙压低声音提醒他道:“小宝哥哥,你这么乱讲话,很容易被打残的呀。” 呃... 小宝面上不自然的抖了三抖,他噤若寒蝉的偷瞄了一眼身旁这个白衣女子。 当他对上白衣女子那想要杀人的眼神时,忙哆哆嗦嗦的换作一副笑脸,“呵,呵,闹了半天,给我们送吃食的人,竟然就是你这个母..母...” “嗯!!” “我的意思是说,原来是你这个美若天仙、心地善良的大姐姐给我们送的饭哪!你人可真好!” “切,这还差不多。” 白衣女子闻言面露喜色,但很快又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只是随手一甩,就把小宝给甩到了一边儿。 终于摆脱了白衣女子的魔掌,小宝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一旁揉着生疼的耳朵。 别看他没有言语,其实在心里早把这个暴力的白衣女子,给骂了个体无完肤:母老虎!脑袋有病吧,你说你大白天的跑到担架上躺着干什么呢。 再说,你要躺着就好好躺着呗,那为啥还非得往自己身上盖一块儿白布呢? 盖着白布显得好看哪还是想显示你的与众不同?大脑残! 小宝偷偷瞪了她一眼,跟着无限感慨了一句:哎,母老虎的世界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神经病。 小梅略显局促的在一旁扶着小宝,然而她的眼神却也时不时的盯着面前女子瞄上两眼。 白衣女子仿若根本不在乎小梅异样的眼神,只是当她看到小宝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时,脸上才不自觉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们之前住的那个山洞,其实是个野猪的藏身之地。” 听她忽然提起这茬,小宝、小梅不由一愣,两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其话真假。 白衣女子掸了掸袖口,继续道:“若不是本姑娘及时出手把你们从那里给引了出来,估计你们早就进了棺材了。” 她狡黠的笑了笑,“所以呀,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本姑娘才行,要不然你们此刻哪儿还有命在这里听我说话呀。” 听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小宝忍不住直翻白眼儿:“那这么说,当时大晚上躲在树林里面不停哭泣的人就是你喽?” “不错!正是本姑娘。” 白衣女子很神气的点了点头,却不料小宝捂着额头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感情这家伙脑子还真有病,既然你想把我们引出来也不至于玩的这么大吧? 你直截了当的过来告诉我们一声不就得了! 用得着搞得这么费事儿又麻烦吗? 想着想着,小宝竟然不小心笑出了声:“噗。” 白衣女子见状正想找小宝的麻烦,却不料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竟然鬼使神差的自己打开了:“哐当!” 这门也真邪门儿,咋还能自己来回开合呢? 心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小宝却猛然发现一道黑影正自门外迅速向他逼近过来。 我去,有鬼! 一念及此,小宝感觉头皮都要裂开了,在这危难关头他下意识就用出了看家本领:乾坤罡气。 防御网刚刚结成,那道黑影已在眼前。 “砰!” 谁料乾坤罡气的防御只撑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瞬间被黑影所击溃。 小宝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儿,他惊魂未定的刚刚站稳,却发现眼前早已站着一个满面脓包、伤痕累累的男子了。 呃,啊。 心中万分惊恐的小宝只轻哼一声,便浑浑噩噩的晕倒过去。 -- 火光摇曳处。 小宝微眯着眼睛,感受到了眼前忽明忽暗的微弱光芒。 这是哪里? 小宝心中暗感困惑的同时,耳边却传来小梅的声音:“小宝哥哥!你醒啦?” 此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宝只觉得犹如天籁,他腾的一下从土炕上坐起,却看见小梅和王涛正眼巴巴的盯着他瞧。 “还等啥呢?赶紧跑哇。” 顾不得多说废话,小宝一骨碌从炕上滑下,直往门外跑去。 谁知刚刚跑出门外,小宝就看见那个满脸脓包的人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太师椅上晒太阳。 而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手里端着一碗草药,看她的架势貌似正要往屋子里面去。 “嘿,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醒的倒是挺快嘛!” 看到小宝生龙活虎的跑到门口,白衣女子自得其乐的一阵调侃。 就在小宝畏惧的眼神当中,只见白衣女子对他轻轻勾了勾手指:“你醒了倒是省了本姑娘的事儿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我喝药!” 喝药? 小宝撇了眼她手中的药碗,蹙眉道:“我又没病,喝哪门子的药啊?” 听了这话,白衣女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药可是我亲手为你熬制的,你要是敢不喝的话,小心我打得你鼻孔窜血,门牙碎裂!” 天哪,门牙都能打碎,还有啥事儿是你干不出来的。 得,我怕了你这只母老虎还不成嘛。 小宝愁眉苦脸的过去接了药碗,一仰脖儿就将那碗浓浓的草药灌了下去:“咕噜噜。” 也许是心中畏惧大过于草药的苦涩味道,直到把一整碗草药喝下去的时候,小宝竟然没察觉出这草药是个什么味道。 随手在嘴边擦了擦,小宝狐疑的道:“这什么药啊,咋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安神养胎的药。” “啊?你你你...” 小宝抠着嗓子,想要把刚才喝下去的草药吐出来,却不料偏偏被白衣女子揪住了耳朵:“你敢把药吐出来,我就敢让你把吐出来的在重新舔回去。” “什么!” 小宝一脸无奈,心中暗道:这女人咋这么暴力呢,瞧她这副么凶巴巴的样,估计下辈子也嫁不出去呀。 “行了翠红,别吓他了,你先去做饭吧,哥还有事儿要问他呢。”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太师椅上那个满脸脓包的人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哼,这次算你运气好,也许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白衣女子撅着小嘴,很不甘心的瞪了小宝一眼,然后就径自离开了院子。 母老虎终于走了。 小宝心里刚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料那个满脸脓包的人再次开口道,“你的茅山秘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怎么知道我学的是茅山秘术? 小宝有些紧张的望着这个人,他发现这个人不但面相可怕,就连说话时还总是阴沉着一张脸,这让人看了心中的的确确会有点儿不适和厌恶。 虽说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考虑到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所以小宝只好卖他几分薄面厚着脸皮胡诌道:“哦,你说这事儿啊,我也不知道啥茅山秘不秘术的,只是以前跟着村里的老大爷,练过一点儿不入流的外家功夫而已。” 本以为随便编些谎话就能骗过这个人,岂料这个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击道:“你在撒谎。” 他说着话的时候,伸手将一枚玉佩与一盒银针从身侧桌子上拿起,并递到小宝面前晃了晃:“这两样东西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它的由来么?” 小宝见状心慌的在身上胡乱摸索了一下,直到确定那就是孙婆婆留给他的降煞玉佩和镇魂银针时,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慎重之色:“这,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义庄奇谈{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这,这两样东西是我无意中捡到的。” “哼,这东西是随便就能捡到的?你当我是傻子吗?” 太师椅上的脓包男挑了挑眉毛,显然他对于小宝所说的话根本不相信。 他猛一拍桌面,迅速从椅子上直立而起,只一个闪身便来到小宝面前。 这个人的身法快如闪电,小宝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已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儿:“小鬼,你很狡猾,不过你说谎的水平可实在不怎么样。” 小宝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他没想到这家伙如此难缠,心里暗自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抱着侥幸心理继续装傻充愣:“说谎?谁说慌了?” 脓包男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他手腕儿上一个黄豆大小的黑色印记上面:“追踪蛊?” 小宝闻言心中一惊,“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追踪蛊?” 脓包男面色阴沉的松开小宝手腕儿,转身走到那张太师椅上重新坐好,接下来便开始诉说起了有关小宝的种种经历。 我知道你出生在西泥村,而你父亲就是当时的村长董大春。 你们原本生活的很平静,但奈何从某一天开始,你们村里便莫名有人死去。 说起这件事的起因,都是九年前你父亲带头挖了乱葬岗的财宝,才惹下此等祸根。 其实九年以来,西泥村一直都有村民死去,只不过你父亲为了避免村民恐慌,所以才将消息死死封锁住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短短九年眨眼间便过去了。 在这期间,关于乱葬岗无故死人的诡异事情,被村里人越传越邪乎。 到最后流言愈演愈烈,已经演变出了众多版本,搞得村民人心惶惶,谁也不敢主动靠近那片乱葬岗了。 这些传闻在村里流传甚广,你父亲作为一村之长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但他舍不得将那些挖出来的财宝重新埋回乱葬岗,所以对于死人之事充耳不闻,他的打算就是能拖一天算一天。 然而这种一叶障目的做法,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尤其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乱葬岗由原来一年死一人,转瞬就变成了每隔七天死一人的惨状。 直到事情迫在眉睫、危在旦夕,你父亲貌似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悔之晚矣,再也无法补救了。 从那时起,西泥村方圆近百里的地方,总有一层肉眼见不到的结界试图阻挡任何人出村。 只要村民一走到村口,那自然就会泛起一层浓浓的白色雾气,搞的他们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说到这里脓包男叹了口气,再后来就导致你们全村被灭,而你父母魂魄也因此收到邪祟裹挟。 他们被邪祟操纵,把你带入河中还险些差点置你于死地。 关键时刻,若不是一个老太婆及时赶到,还将你给救了出来,恐怕你现在早已死去多时了。 他扭头望着错愕的小宝,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小子,我说的对不对呀。” “你!” 小宝听完登时傻了眼,因为就是他这个亲身经历者,也未必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为什么脓包男这个局外人却对此一清二楚呢? 他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还是凶手的帮凶? 小宝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语气惊慌的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你就是杀死我们全村的凶手?” “哼哼。” 脓包男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小宝的眼睛:“我要是想杀你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再说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完全没有要加害你的理由。” 就在小宝震惊的眼神当中,只听他又开口道:“我想那个幕后黑手之所以选择放你一条生路,无非是为了借你之手,好探得乾坤铁盒里面的真正秘密而已。” 乾坤铁盒? 这是什么? 小宝感觉难以置信的在心里暗自琢磨,却不料他又平平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就是你手里的那个铁盒子,那东西就是所谓的‘乾坤铁盒’。” 啪嗒。 一滴汗珠不经意划过小宝脸颊,他万没料到自己隐藏多时的秘密,今天竟然就这么赤果果的被脓包男给戳穿了。 还不待小宝缓过神来,脓包男又语出惊人道:铁盒子里面内置两本小册子。 一本是茅山秘术篇——长生术,而另一篇则是帝陵宝藏图。 帝陵宝藏图嘛,内有四卷资料,每一卷都详细记录了一个地方风貌,和一副配图。 只要按图所示,就能在四个不同的地方各自寻找到一处秘密宝藏,和一个极其关键的宝物。 据上一本长生术记载,若想练成此秘术,则必须集齐四个地方埋藏的关键宝物才行。 金银珠宝谁不喜欢? 长生术又有谁不想得到呢? 脓包男笑的很是苦涩,他的笑声里并没有过多的狂热,反而隐隐被一种莫名伤感所取代。 小宝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在他面前简直犹如透明的,所以当下心里更加震惊莫名:“既然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为什么不亲自出手挖掘宝藏,外加修炼长生术呢?” 按道理讲,就算脓包男不觊觎长生术,但有宝藏还不去挖掘,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小宝,但他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头绪,所以眉宇间全都是满满的愁绪。 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脓包男忍不住长叹一声:“哎,时也命也!这一切的一切目前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担此重任。” 担此重任? 真是怪事,有钱谁不想去拿啊,明明得了便宜还得粉饰成担此重任,这实在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心里觉得虚伪,但小宝又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出口,所以只好委婉的问道:“像这种好事,为什么就得偏偏是我去办?”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脓包男面色凝重的望着小宝,但是只在下一秒他忽然无奈的摇了摇头:“据宝藏图记载,说是只有阳盛体质的人在借助乾坤罡气的功效,方可化解外面机关铁门。 所以说,其他人去了也是白去。” 哦,原来是这样的。 小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正因为阳盛体质极为难寻,所以这东西才能轮到我去找寻。 搞明白其中关键之后,小宝好奇的问他:“你是不是看过这两本小册子?” “没错,我确实看过。” 脓包男很坦然的承认了这一切:“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多,全是因为我与你父亲是旧相识,而且我们两个...” 说到这里,他忽然不说了,反而是拿起一旁的瓷碗咕噜噜的喝起水来。 “你接着说啊。” 见他始终不在开口,小宝难免有些心急的连声催促:“你和我父亲后来是怎么分道扬镳的?” “哼,要不是看在和你爹以往的兄弟情分上,我才懒得与你说这么多。” 脓包男‘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今天的交谈就到此为止吧,我去看看翠红的晚饭做好了没有。” 见他要走,小宝忙惶急的扯着嗓子道:“既然你和我爹这么熟悉,那你一定知道张德志是谁了!” 本来已经迈出一步的脓包男,闻言不由顿了顿脚步。 等他再次转身时,却早已是满脸怒色:“这个名字是你爹告诉你的?” “是。” 小宝重重的点点头,他清楚的记得父亲曾在梦中交代过,说是最重要的事就是为他报仇。 而那个杀父仇人据说就在阿尔山,他的名字就叫张德志。 脓包男紧紧攥了攥拳头,一提起此人,他脸上的青筋都跟着若隐若现:“张德志这个畜生很狡猾的,即便我苦心找了他这么多年,可还是寻不到一点儿关于他的蛛丝马迹,如果让我找到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我一定会亲手活剐了他!” 从他出离愤怒的情绪和就快要喷火的眼神中判断,小宝隐隐猜到那个张德志肯定和脓包男之间有什么大的过节。 想到这里,小宝就把父亲托梦时说的那个地点告诉了他。 “什么!你说张德志就在阿尔山?” 脓包男显得有些吃惊,小宝见状忙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这是我父亲在梦里告诉我的。” “阿尔山!阿尔山...” 脓包男状若疯癫的不停念叨这个地点,他的语气越发急促,整个人也忽然变得很亢奋:“张德志,你害得我好苦啊!我真恨不得立刻将你生生撕碎!撕碎!” 话音一落,脓包男不受控制的死命对着脚下地面就是凶狠数拳:“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连串的炸响很快从地面上迸发出巨大的能量,震荡的整个院子顿时尘土纷扬、浓烟滚滚。 这剧烈的响动声很快就把厨房里的翠红吸引过来。 她看到哥哥发疯的模样时,忙冲过来拦腰将他抱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快停手,快停手啊!” 脓包男气息紊乱,发丝飞扬的瞪着一双血红血红的双目,浑身不停颤抖。 显然翠红的话对他还是有作用的,他终于止住了这种暴走状态,与此同时院子里也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宝、小梅、王涛三人站在对面捂着口鼻已然看傻了眼,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脓包男为何突然之间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们愣神的时候,翠红已经扶着脓包男往屋子里面去了。 当翠红经过小宝他们身边的时候,还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义庄奇谈{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哥哥他平常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惹得他这般愤怒。” “我,我...” “你什么你。” 翠红很生气的推了小宝一把,然后才带着她哥哥一起离开。 没过多久,翠红一脸不情愿的从屋子里出来,她嘴上说是招呼小宝他们一起吃饭,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很显然她是被哥哥催促才肯出来的。 当晚小宝他们五人,坐在庭院内的一张小木桌上各自低头默默吃着饭,谁也不曾多说一句话。 看起来气氛一直都很压抑。 在这种环境下吃东西就算是龙肝凤胆,怕也品不出啥滋味儿。 所以小宝胡乱往嘴巴里塞了两口吃的就打算离开。 看到小宝要走,脓包男这才抬起头,声音低沉的说:“你先别走,我还有话和你说。” “哦。” 小宝发现他的脸色比起之前似乎有些苍白,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得了什么重病才搞成这样的。 当小宝重新坐回原位之后,脓包男忽然对着他身旁的小梅道,“你这小女娃命运坎坷不平,只有跟着小宝东奔西走才能化解恶运,否则必遭大祸。” “啊!” 大家没想到脓包男语出惊人,尤其是小梅这个当事人更是吓了一跳。 还不等她亲自开口向脓包男询问,却只听王涛语速极快的抢先问道:“真的假的?她要不按你说的去做会遭啥大祸啊?” 脓包男冷哼一声,似乎对于王涛当面质疑他有些不爽:“她如果不听我的话,大可以找一处安稳之地落脚,不过,半年之内她必然身首异处,横死街头。” “我去。” 王涛身体向后倾斜,脸上跟着摆了个很夸张的表情,“这么邪乎。” 见他还是一脸怀疑的神色,翠红当即沉下一张俏脸,只见她猛一拍桌子,凶巴巴的开口道:“你个大脑袋的愣葫芦,要知道我哥哥占卜术极为灵验,许多人求着他帮忙他都不肯去呢,现如今你们捡了便宜还敢卖乖,真是岂有此理! 你再给我啰哩巴嗦的,信不信姑奶奶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王涛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抬起左臂护在胸前。 他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落在翠红眼里被看个正着,只听她皮笑肉不笑的嘲讽着说出八个字来:“无胆鼠辈,怂包一枚。” 王涛一听这话,脸上的肉当时就抖个不停。 但奈何他的确不是翠红的对手,所以只好干巴巴的抿抿嘴唇。 他装模作样的拿起茶碗刚刚喝口水压压惊,却不料脓包男竟直勾勾的盯着他道:“小子,我看你乌云盖顶,显然是被妖气缠身所致,若不想办法早点除去这些晦气,估计你死的更惨!” “噗,咳咳...” 还没等将喉咙里这口水安全咽下,王涛就被他这一番话给吓得肝胆俱焚。 他也顾不上去擦口、鼻间那些水渍,只是瞪着一双无辜大眼连声哀求道:“哥,您就是我亲哥呀,既然您瞧出我将要有难,那还等啥呢,赶紧帮帮忙,救救老弟这一条贱命吧!” “好说好说。” 脓包男面不改色的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下一整碗茶水,然后才在嘴边随手一抹:“我看缠着你的妖气好像是黄仙所致对吧?。” 王涛咬着手指头木讷讷的想了想,过了一会儿,他忙拼命点头:“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儿。” 说着冲脓包男一伸大拇指:“哥,你可真行,这你都能猜到...” “嗯!” 翠红对他怒目而视:“注意你的用词。” 经过翠红这么一提醒,王涛赶紧假模假样的在脸上轻轻点了几下,“都是我这破嘴惹的祸,该抽该抽。” 他一边摸着自己的脸蛋儿,一边还不忘满脸堆笑的冲着脓包男讨好般的咧嘴一笑:“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刚才说的话您就当我放了个...” “嗯,嗯。” 翠红不失时机的清清嗓子,依旧对王涛怒目而视:“别在饭桌上说那些恶心的话,要不然我打死你。” 呃。 王涛心虚的在嘴巴上抹了一把,心里简直烦透了这个爱管闲事的翠红,但奈何眼下有事相求她哥哥,所以只好忍气吞声的小声嘀咕:“当我放了个臭气出去总行了吧?” 他这话一出口,当时就把包括翠红在内的几个人给逗得捧腹大笑起来。 王涛一脸郁闷的望着面前笑的毫无底线的几人直皱眉:我容易吗我,为了活命,整的我说个话都变得这么婉转动听了,这哪是我平时的风格嘛,哎。 他正暗自郁闷的时候,只听脓包男继续说道,“虽然你被妖气缠身,但我观你眉宇之间似有祥光环绕,所以我敢断言那妖气一定是被某位高人用特殊手段将其克制住了。” 听到这里,王涛已然对他消除成见,也因此对他更加的崇拜。 之后,脓包男又提起了王涛天生阴阳眼的事情。 他说,在奇门功法的修炼中也可以通过特殊手段强行开天眼,只是那样过于繁杂和消耗精力。 而像你这种没经过修炼就得来的阴阳眼,虽然省去繁杂的步骤和消耗过多精力,但天命难测,目前尚不知是福还是祸。 所以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还是学一点儿奇门修炼之法傍身为妙。 当你能够自主控制这双神奇的眼睛,想必以后的命运也会出现好的转折。 王涛收起之前玩闹嘴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忙一口应承了下来。 交代完这些,脓包男才转脸望向小宝,“道家一向善于研究五行八卦和画符念咒,所以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对这些技艺的掌控度如何?” 说起这些,小宝还未曾学过,所以也是一脸茫然。 对此,脓包男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说,我就知道那个老太婆没安什么好心,她怎么可能把最厉害的东西教给你呢? 我看她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 小宝知道他说的老太婆就是指的孙婆婆。 可是提起孙婆婆,小宝却怎么也恨不起她来。 因为如果当初不是孙婆婆及时出现的话,估计他这条小命儿早就没了,所以那还凭啥谈以后的报仇、学艺。 “即便你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没有用的,要怪就怪你手里的那个铁盒子吧,也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东西,才为你招惹来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想,那些想要得到铁盒子的人,势必或明或暗的躲在某处角落等着暗算你。 人心难测,这是很难提防的。” 脓包男语重心长的对小宝说着一些掏心掏肺的大实话。 而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的小宝,也只有选择洗耳恭听的份儿了。 他低头若有所思的消化了一会儿脓包男所说的这些话,之后才愣愣的问道:“小宝失礼了,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前辈的高姓大名。” “不要叫我前辈,太生分了,你还是叫我成叔好了。” “哦,成叔。” 小宝恭谨的道了一声,紧接着有些好奇的追问道:“成叔您对道门中的事情这么了解,难道您也是茅山弟子么?” “嗯,我确实是茅山弟子,只不过那都是些前尘往事罢了。” 成叔点了点头,只是他的脸上始终有些阴晴不定的样子:“我现在整年整年的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山之中混日子,过的这叫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啊,还谈什么道门不道门的,最多就是个赶尸匠而已。” 也许是之前那些年过得不太顺利,又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凶险事情,所以当他对小宝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言语里满是惆怅的味道。 短暂的唏嘘过后,成叔收敛心情对着小宝道:“我要你出山帮我杀死张德志,这你能做到么?” “嗯,我一定可以做到。” 虽不知成叔和张德志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只要想到父亲的遗愿,小宝便义不容辞的答应了下来。 成叔满意的点点头,继而皱眉望向王涛道:“嘿嘿嘿,我说你小子别在这儿抠脚指头了,都快把我熏吐了知不知道。” “哎,好好好,我这就把鞋穿上啊。” 王涛咧嘴一乐,忙三两下就把鞋子穿好了。 他刚穿好鞋子,成叔便开口道:“我劝你小子还是得空回一趟老家,想办法把祖坟给修一修为妙,然后重新再给你爹妈立个碑,兴许你还能转转运。” 王涛茫然的眨眨眼睛刚想说话,却不料被成叔抢先道:“考虑到你们三个根基太差的缘故,所以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就亲自督促你们修炼道法。” 小宝、王涛、小梅三人愣了愣,等他们缓过神来正想一起对成叔道声谢,岂料他顺嘴说了一句:“当然我是不会白白传授你们宗门技艺的,你们总得以此为条件,和我对等交换一下才行。” “行行行,您想要啥交换条件,尽管开口吧。” 王涛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张嘴就把话给说死了。 成叔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笑容,他直勾勾的盯着小宝:“你呢,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自从看到成叔这猥琐的笑容以后,小宝心里没来由的跟着‘咯噔’一下:我去,我咋感觉他这笑里好像隐藏着啥陷阱呢? 脑袋里快速运转了一圈儿,小宝十分谨慎的回应道:“那个,成叔,您能不能把话说的在明白点儿啊,您指的交换条件到底是个啥呢?” 成叔正襟危 第一百四十九章 义庄奇谈{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成叔正襟危坐,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向小宝鼻尖儿:“我的交换条件嘛,就是你这个大活人。” “我就是交换条件?” 不但小宝惊诧莫名,就连一向心思细腻的小梅也是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王涛沉不住气的在一旁催促小宝:“你个傻蛋,连这也看不懂嘛,成叔这是有意要收你为干儿子了!还不赶紧的答应他。” “你别搁这儿胡说八道,谁说我要认他做干儿子了。” 对于王涛在这儿信口开河,成叔显得有些不满。 他指了指身旁的翠红,郑重其事的对小宝说:“我要你娶了我妹子,如果可以的话,即刻成亲。” “啊!” “什么!” “不会吧!”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小宝、王涛和小梅同时惊呼出声,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翠红也跟着吓了一跳:“哥哥你疯了!谁说我要嫁给这个,这个傻小子啦!” 成叔脸上露出少有的笑意,他紧盯着小宝道:“你不用马上答复我,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件事。” 顿了顿,又接着说:“但是,三天之后不论你答不答应,都必须娶了我妹子。” “呃...” 小宝面露难色,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说:三天之后不论我答不答应,都必须娶你妹妹,也就是说,这三天考虑时间完全就是个摆设啊。 天底下哪有把自己妹妹,就这么胡乱塞给别人做老婆的道理呀? 难道翠红不是成叔的亲妹妹? 心里暗自郁闷的时候,忽然转念一想,也对啊,估计像翠红这种母老虎也确实没人敢娶,这也难怪她哥哥火急火燎的要把她给嫁出去。 想必成叔早有预料翠红会孤独终老,所以才趁着她年纪尚轻之际,才这么草率的给她找个婆家。 可是天底下的男人又没死绝,为啥偏偏轮到我来下地狱啊? 小宝焦虑的瞥了一眼身侧的王涛,却见这家伙正捂嘴偷笑个不停。 看到王涛之后,小宝猛地灵光一闪:对呀,王涛哥不也是个男的吗! 要是让王涛哥挺身而出,把翠红这只母老虎娶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心里想法很美好,但碍于成叔和翠红都在场的情况下,小宝实在是不便将心中想法说出。 所以他只能一个劲儿的给王涛递眼色,希望王涛能够主动开口将这件事儿给揽下来。 然而王涛看见小宝对他不断挤眉弄眼时,心里当时就忍不住开始嘀咕起来:小样儿吧,挑衅我呢是不? 不就白捡个媳妇儿嘛,看把你给得瑟的。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之后,又有了新的结论:哦,我知道了,小宝这家伙一定是脸皮薄哇,他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应承下来这件婚事,所以才不断暗示我,让我帮他答应这件事儿呢。 嘿!事到临头你这个狗东西还学会害羞了,真没出息。 既然这样,那接下来就看你涛哥给你来个成人之美、顺水推舟。 想到这里,王涛脸上简直乐开了花,他冲小宝摆了一个收到的手势,然后神经兮兮的起身拍着巴掌嚷嚷道:“俗话说,这个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 “闭上你的臭嘴!你们都给姑奶奶我滚出去!” 瞧他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翠红当即动怒的就把他与小宝还有小梅,从屋子里一起给撵了出去。 当时若不是有成叔拦着,估计王涛指不定还得被翠红狠狠修理上一顿。 眼见翠红发了火,成叔赶忙转移话题。 他说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先给小宝他们分配一下房间好了。 翠红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看到翠红发起火来竟连她哥哥的面子都不给,小宝他们三人这心里就更加惴惴不安了。 成叔略显尴尬的轻咳几声,“你们别见怪啊,其实翠红这丫头的脾气还可以,她只是偶尔才发一次火的,真的只有偶尔才发火。” 虽然他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但也许这话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所以他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尴尬的味道。 小宝、王涛、小梅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所以全把这话当成了耳边风,吹吹过去就算了。 ... 入夜,一轮弯月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里,显得无比光亮。 而某间屋子里的小宝,正坐在一块奇臭无比的木板床上直翻白眼儿。 他住的这间屋子有两张木板床,一张是他的,而另一张则是王涛的。 小宝到现在还未入睡的原因,一方面是被成叔说的婚事给搅的心神不宁。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板儿床上,始终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味儿,这味道熏的他实在没有丝毫睡意。 小宝发誓他从没闻过这么奇怪而又恶心的味道,即便找来水桶带上抹布将睡觉得地方擦的干干净净,可这味道却还是难以除去。 小宝心烦意乱的,冲门口正撅着屁股往外瞅的王涛抱怨道:“我说涛哥,要不咱还是趁着天黑溜走得了。” “不行,走不了。” “为啥?” 小宝看他撅着屁股一直往外面瞅,心里不免有些好奇的凑过去,也学着他的模样跟着往外瞄。 这一望之下不要紧,当小宝看到成叔正躺在院子当中那把太师椅上时,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他咋不在屋里睡觉啊?” 王涛收回目光,很鄙视的对他说:“这你都看不出来呀,人家分明就是怕你这个妹夫突然跑路,所以才明目张胆的在门口监视着你呗!” “啊!不是吧?” 小宝颓然的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显出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王涛冲他嘿嘿奸笑两声,“你看人家成叔多有诚意呀,哎呀,要我说啊,要不你就从了他妹得了。” “要我娶那个母老虎?快算了吧你,你爱娶你娶吧,反正我是不要她。” 小宝气闷的抱着膀子,将脸扭到一旁,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哎,我真命苦哇。 明明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嘛,为啥这个成叔就偏偏挑选我当他的妹夫呢?他可真是有眼无珠啊。 他正兀自感慨,岂料王涛幸灾乐祸的嘟囔道:“像他妹那种母老虎,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哇。 这家伙今天可算是碰到了你这白嫩小生,所以人家哪有轻易放过你的道理啊。” “为啥倒霉的总是我呢?为啥成叔就没有看上你呢?” 小宝歪着脖子,一脸困惑的问他。 “废话,当然是因为我没你长得白呀。” 王涛无奈耸耸肩,伸手一指自己的脸皮:“看见没,这就是差距,我和你一比呀,那就是一个黑土豆和个白萝卜在一块呢。” 说完他笑的无比**、毫无底线,没过多久,嘴角还流出长长的哈喇子来:“人家就爱白萝卜不稀罕黑土豆,你说这有啥招哇!哈哈...白萝卜...” 小宝听了这话就更加心烦,但他心里却紧跟着冒出一个念头,要不等门外的成叔睡着了之后,我在逃跑吧。 可是等着等着,还不见成叔有啥变化的时候,小宝和王涛却先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小宝完全低估了成叔的决心,只见他每天从早到晚就是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他那双眼睛也好像不嫌累似得,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小宝房门看着。 瞧这架势,成叔活脱脱像是一尊已经风化了的石雕,他真是雷打不动,顽固到底啊。 小宝以为他总得抽空补个觉,上个厕所啥的吧。 可惜人家就像是长在了那把太师椅上,根本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看见成叔这副死磕到底的凶残模样,小宝是真的受不了了。 先不说每天能不能挨得住饿肚子的痛苦,就是老憋在屋里不让出去,也能把小宝给憋的快要疯掉。 眼看着第三天马上就要过去,小宝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无奈下,他只好出去试探成叔的口风:“我说成叔啊,我看您整天这么不吃不喝的,您不饿吗?要不您还是回去吃点东西吧,饿坏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儿...” “没门儿,除非你答应娶我妹子。” 成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直接脱口而出。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然,丝毫不给小宝以喘息之机。 真是个老顽固啊,这可咋整? 小宝心虚的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心里也开始暗自琢磨起对策来。 因为他觉得这样长时间的拖延、消耗下去始终不是个事儿。 所以被逼的急了之后,小宝忽然心生一计:要不然我先假装答应他,然后等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在伺机溜走。 嘿,这招麻痹敌人的计策估计管用。 一念及此,小宝只好假意答应成叔,说是娶她妹子也不错。 见小宝终于就范,成叔脸上立刻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好哇,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啊,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 小宝无奈的点点头,说话的声音却比蚊子振翅的声音还要弱上几分。 今天成叔的心情似乎极为不错,他直接喊过来他的妹子翠红,并当场宣布让她即刻与小宝成亲,然后马上送入洞房。 成叔雷厉风行的手段搞的小宝措手不及,就连之前想好的逃跑计划也根本没空实施。 小宝急的冷汗直流,王涛却在一旁拍手叫好:“得嘞!今晚有热闹看了嘿。” 他屁颠颠跑到成叔面前,喜笑颜开的直接一抱拳:“恭喜成叔,贺喜成叔啊!小宝和翠红这一成婚,那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所以成叔往后你可得 第一百五十章 义庄奇谈{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所以成叔往后你可得多照应着我点儿,就比方说把你这赶尸手段啥的教我几招,到时候也让我有个吃饭的手艺行不?” 小宝站在一旁脸色已经全然黑透:王涛哥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只知道坑害自己队友,你长脑子了吗? 要知道咱俩可是一伙的啊,这咋唠着唠着你就叛变投敌了。 小宝在这儿气闷不已,成叔却显得心情极佳。 只见他搂着王涛的肩膀笑逐颜开道:“想让我照应你不是不行,但你今天必须陪我喝酒,咱要是喝的高兴了啥都好说,要是喝的不好,我可是会生气的。” 王涛豪气干云的仰天大笑,他挥着大手猛捶自己的胸口:“行啊!既然成叔发话了,那咱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谁要是先喝趴下,谁就学黑瞎子{狗熊}叫唤几声,咋样儿?” 可能是过于兴奋,所以他下手就没个轻重,只不过照着胸口拍了几下,结果却把他自己拍的是晕头转向,咳嗽不止。 估计成叔也没料到这个愣头青竟会提出这么滑稽、有趣的赌约,他先是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忍俊不禁的一口应承下来:“好哇,就照你说的办,谁输了谁就学黑瞎子叫唤。” 见成叔应了赌约,王涛这才呲牙咧嘴的傻笑起来。 商量完喝酒的事儿,成叔这才一脸古怪的盯着小宝打量。 老实说,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直勾勾的瞅着,小宝总感觉浑身哪块儿不自在。 他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时,竟然都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 仔仔细细的盯着小宝瞅了好一会儿,成叔突然摇头叹息,说小宝这身衣服实在是有点儿破旧不堪。 他还说哪怕在这穷乡僻壤的操办婚事,那没件儿像样的大红衣裳也实在显得过于寒酸了。 王涛深表赞同的点点头,“理儿是那个理儿,但凡事总有例外嘛,依我看咱也别讲究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礼数了,还是直接把小宝、翠红送进洞房生娃娃去算了。” 说完他就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躲在远处的翠红听了这话也不禁羞红了脸,正因为如此,她才气鼓鼓的冲过来一脚将王涛狠狠踹翻在地:“你再给我胡说八道,小心姑奶奶拔光你的牙齿,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喝粥!” 哎呀我的妈哟,我咋把这母老虎给忘了。 要知道她就在旁边,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信口开河呀。 王涛躺在地上死死捂着嘴巴,他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凄惨模样,并不停挥舞双手表示可不敢再胡乱嚷嚷了。 见他闭上了嘴巴,翠红这才放过了他,而是转脸望向小宝:“小废物我告诉你,姑奶奶肯屈尊下嫁给你,完全是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双手叉腰的对着小宝怒目而视道:“但是你想和我生儿子的话,必须先帮我哥哥报仇,也就是杀死那个大混蛋张德志才行!” “噗。” 不知道为啥,当王涛听了这话以后,实在是忍不住开始同情小宝,结果一个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你笑个屁的笑,欠揍了是不是!” 翠红气不打一处来的冲着王涛身上猛踹了两脚,这才再次让他消停下来。 小宝眨眨眼睛,直到这时似乎才将将缓过神来:原来翠红嫁给我,只是因为想让我帮她哥哥报仇哇。 我去,要早告诉我这里边的缘由,那我也就不用犯愁娶翠红了哎。 想到这里,小宝直接展颜一笑:“我和张德志也有不共戴天的大仇,所以与其说是帮你哥哥报仇,莫不如说是捎带着帮了他的忙而已。 你看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那我们是不是也就不用成婚了。” 此言一出,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小宝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先是眼巴巴的瞅了瞅身侧的成叔,想听他发表一下对这件事情的意见。 结果他却仰着脖子装作看天上的飞鸟,完全不与小宝的眼神对视。 无奈下,小宝只好颤巍巍的看了看面前的翠红,几乎是嘴唇发抖的嘟囔道:“再说,我也不想和你...和你...” 翠红眼神当中闪出一抹厉色,她死死瞪着小宝,吓得小宝连话都说不清楚。 “混账东西!你敢悔婚!” 翠红手疾眼快的一把揪住小宝耳朵,然后沉声怒斥道:“我哥哥之前不是说了吗,你跟着他学艺的唯一条件那就是娶我! 这分明是两厢情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 如今你这么出尔反尔的拒绝,那姑奶奶的脸面往哪儿搁哪!” 小宝心里这个苦啊,感情学艺只是个幌子,恐怕要我娶你才是真的。 为了下半辈子能够活的安生点,所以小宝只好再次开口道:“那,那我们即刻下山好不好,我不跟你哥哥学艺了,我不在这儿呆着了总可以吧。” “行啊,你要是能走就走吧。” 翠红松开小宝耳朵,接着嘴角儿露出一抹罕见笑意:“可是你别忘了,咱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你娶我的时候。” 小宝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好似在看一个怪物似得紧盯着翠红打量。 他根本没想到翠红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肯放他走,所以满是怀疑的开口道:“你你你...说话算数吗?不会我前脚刚走...你们就那什么吧?” 本来小宝想说的是,不会我前脚刚走,你就动手把我抓回来吧。 但考虑到这么直白的说出口,可能会惹恼翠红,所以话说到一半儿,小宝只好含糊其辞了。 而翠红则显得对这件事不甚关心似得,只见她眉宇舒展,分分钟换做轻松面容,并对着小宝轻轻一眨眼睛,“你放心好了,姑奶奶言出必行,说放你走绝不拖泥带水,更不会像你一样出尔反尔的,你走吧,快走吧!” 听到翠红的回答,小宝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仍旧心有余悸的望着成叔道,“既然翠红答应放我们走了,那成叔也不会反悔的对吧?” “哎呀,这件事儿嘛...” 成叔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虽然我妹子答应放你下山,可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是不免要为自己的妹子感到委屈和遗憾哪!” 小宝听他这样说,心里跟着一惊:完蛋,听他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有一种要反悔的意味呢。 就在心情惴惴之际,岂料成叔再次开口道:“行吧,既然我妹子已经答应你了,那你们就走吧。” 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现在不走岂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一念及此,小宝来不及与成叔和翠红道别,直接一溜烟的掉头就跑。 但他刚刚跑出没多远,身后便传来成叔的呼喊声:“臭小子!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边儿,再次相见的时候,你可得给我妹子准备一件大红衣裳做嫁妆才行!” 快拉倒吧! 有翠红这只母老虎在这儿等着,那我还敢回来吗? 小宝一边向前狂奔,一边暗自腹诽。 好不容易从义庄跑出来以后,他感觉重获新生,更感到自由的可贵。 所以一口气跑到半山腰,他才敢坐在原地休息一会儿。 虽说此刻已经逃出虎口,可小宝非但没有欢喜的感觉,心里反倒隐隐生出一种极为不安的压抑感。 哎,对了,刚才只顾着自己跑了,我咋把小梅和王涛哥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宝焦虑的冲着身后不断观望:也不知道他们俩现在咋样了,该不会被翠红和成叔扣留下来当人质了吧? 心神恍惚间,身后终于传来了王涛那熟悉的破锣嗓子声:“小宝!你个无耻的兔崽子,只顾自己开溜,不管我们了是不是!” 抱怨声传过来没多久,王涛和小梅便已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小宝面前。 终于等到了他们两个,小宝这才有些后怕的说:“我还以为你俩被成叔他们扣留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忽然好奇的追问小梅道:“成叔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他们根本没拦着我们。” 小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他们非但不拦我们,反而很开心的去准备晚饭了。” 什么?他们开心的去准备晚饭了? 小宝真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或许是小梅说错了什么。 想着翠红一反常态的举动,小宝就越发觉得这里边有陷阱。 正思虑间,只见王涛跌跌撞撞的一屁股坐到了他的旁边。 这家伙刚坐下,就开始咒骂小宝无情无义、不厚道。 此时看见王涛,小宝也是一肚子闷气,心说:这个愣头青总是办蠢事,眼瞅着我陷入绝境非但不帮忙,反而还在成叔面前一个劲儿的煽风点火,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一想到这些糟心事,小宝就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呵,全天下恐怕就属你最讲义气,记得我当时被成叔逼着娶翠红的时候,非但没见你替我说些好话,反倒是见你落井下石来着,你这样做就是够义气?就是对得起我了?” 王涛虽然智商不高,可也听出了小宝话里的讥讽意味。 被小宝一番数落之后,王涛也来了脾气。 只见他伸着脖子很不服气的冲着小宝大声嚷嚷道:“废话,我当时不顺着他们那还能咋整?打架咱能打得过成叔吗?” “你别转移话题,我说...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义庄奇谈{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你别转移话题,我说的是逼婚的事儿,你别老往打架上面扯行不行!” “我哪有转移话题,我说的就是你被逼婚的事儿。” 王涛气的胸膛不停颤动,他吐沫横飞的对着小宝道:“在当时那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咱要是来硬的,那只有吃亏的份儿。 别看我低三下四的和成叔套近乎,其实那都是迷惑他的障眼法。” “切,你还懂障眼法,少扯淡吧。” 小宝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就是在混淆视听。 “你个小屁孩还别不服气,论年龄我还比你大六岁呢,你当我这多出来的六年都是吃干饭长大的?” “这倒不会,你总得喝点儿稀粥啥的,要不早就噎死了。” “我靠!” 王涛瞪着眼睛显出很惊讶的样子,但他想了想又觉得小宝这话说的好像没啥毛病。 他略显尴尬的砸吧砸吧嘴唇,干脆放弃同小宝争论这个话题,而是选择直奔主题道:“说多了我怕你想不明白,所以我还是直接说出我的目的好了。 我当时的打算就是准备先稳住成叔,然后假意答应让你和翠红成亲。 在这之后我再同成叔拼酒。 直到在酒桌上把他灌趴下以后,那咱们还不就轻而易举地脱身了吗?” 小宝听了这话,简直可以说是五雷轰顶。 导致他产生这种情绪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小宝就是做梦也没想到王涛这个楞头青,竟然也能想出类似金蝉脱壳的主意。 他当下不由对王涛有些刮目相看。 相比于心中震惊,更让小宝惊喜的是,王涛终于学会用脑子想事情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好的征兆,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小宝挑了挑眉毛,心中的火气已经消退了一大半,“行哦涛哥,没想到你活了这么久竟然也学着聪明了一把。” “切,这叫什么屁话,搞得我好像很蠢一样。” 王涛很鄙视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眯着眼睛傻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是羡慕嫉妒恨哪。” 他很随意的从草地上抓了几根青草,一把塞进嘴里嚼了嚼,然后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小声嘟囔,“别说你小子还真了解我,其实,其实这个主意全都是小梅想出来的。” “呃。” 闻听此言,小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哦,看来涛哥还是那个缺心眼儿的涛哥。 一阵尴尬过后,率先打破僵局的还是小梅。 只听她说,“我总感觉成叔和翠红好像有点儿奇怪,因为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他俩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 之后,她提议还是快点儿赶路为妙,免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岔子。 老实说,这一想法与小宝不谋而合。 所以小宝并不多言,只是当先在前面领路。 王涛见状不甘示弱的屁颠颠跑到小宝身侧,勾肩搭背的与他一同在前面开路。 三人顺着下山的路,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 本来一切很顺利,可谁知王涛却忽然怪里怪气的伸手指着前面,那一片灯火通明的小屋子乱吼乱叫,“我擦,咱们不是下山了吗?这怎么走着走着,又整回来了。” 小宝和小梅茫茫然的抬头望去。 入目处,果不其然的看到眼前矗立着一排排灯火通明的小屋子。 “我去,这不是成叔和翠红的住所吗?” 小宝吓了一跳,他扭头望着身旁的小梅,用怀疑的口吻说道:“我是不是眼花了,小梅你能看到这些小屋吗?” “嗯嗯。” 小梅好似小鸡啄米般的拼命点头,显然她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就在三人眼皮底下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所以一时之间闹的大家都一起傻了眼。 “他娘的,这不对劲儿啊,难道大地自己会转动?要不然就是咱们活见鬼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王涛,一脸木然的盯着面前大院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直到当他说出‘活见鬼’三个字的时候,他才吓得死死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小宝神经紧绷的哀叹一声,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完了完了,真要是鬼打墙的话,那可惨了。 因为破除鬼打墙的办法,我还真不懂。 这可如何是好? 小宝心中苦楚的想着这事儿,谁知王涛却在这时盯着面前空气,神神叨叨的胡乱吼叫,“邪门儿了哎,这大晚上的咋还起雾了呢?” 这家伙不愧是个楞头青,即便讲述这么诡异、可怕的事情也不知道小点声说话,仍旧是扯着嗓子不要命的乱喊一通。 他这突兀的一嗓子,别说把小宝吓得浑身直哆嗦,就连一旁的小梅也跟着被吓的够呛。 只见小梅慌里慌张的躲在小宝身后,只敢探出半张脸来,她声音颤抖的追问王涛:“王涛哥,你是不是被鬼遮眼了,为啥我没看不见你说的雾气啊?” 王涛难以置信的挠了挠自己的大脸,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小宝抢先道:“小梅你别胡思乱想,涛哥这双眼睛之所以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是因为他有阴阳眼的缘故,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遮眼,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别看小宝解释的头头是道,其实他心里也怕的不行。 但为了给小梅和自己打气,小宝也只能强装镇定。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只听王涛又开口道:“哎哟我的妈呀,难道我们之所以走回原地,全都是因为这层白雾搞的鬼?” 他这句话说完,小宝和小梅都沉默了下来。 两人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们不知该怎么回答王涛。 三人在原地像是无头苍蝇似得胡乱转悠了几圈儿,小宝这才愁眉不展的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他说,究竟能不能走下山去,看来还得再碰碰运气,说不定多试几次,也许就可以找到下山的去路了。 “不是吧?下个山还得碰运气,你当这是闹着玩儿呢?” 王涛腆着肚子正在发牢骚,岂料小宝竟然连招呼都没和他打一声,就那么牵着小梅匆匆忙忙的往山下跑去了。 联想起之前诡异的经历,再加上大晚上在这树林里来回奔跑,还是搞得小宝、小梅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乡下人对这些关乎鬼神之类的东西深感敬畏,尤其是像王涛这种自带阴阳眼的家伙,对此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眼瞅着小宝他们已经越跑越远,王涛也不敢独自在此停留。 等他缓过神来之后,丝毫不敢犹豫的甩开膀子迈开腿,追在小宝屁股后面就撕心裂肺的咒骂起来,“见色忘义的臭小子,你还没娶媳妇儿呢,咋就把哥哥给抛到屁股后边去了!混蛋玩应儿!等我一会儿呀,我想尿尿啦。” 三人火急火燎的一连折腾了数十次,可无一例外的都是再次回到了义庄大门前。 小宝他们三人身心疲惫的望着眼前那扇破旧木门,皆有些不知所措。 白费力气的跑了这么多次,搞的他们都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尝试往山下跑了。 就在他们拿捏不定主意的时候,岂料在他们耳边竟然没来由的刮起了一阵狂风。 紧接着就从天上‘滴答滴答’的飘落下几滴雨水来。 小宝半弯着腰抬起头来,却发现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了很多很多的乌云。 呼,瞧这样子貌似是要下大雨呀。 心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然而他却在不经意间猛然发现,自右手边那片树林里竟隐隐躲藏着一道黑色影子。 虽然天色很是昏暗,可小宝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黑影巧妙借助暗夜和树林的掩护,正一动不动的监视着他们的动向。 “这可咋办?咱们是继续往山下去呀,还是先回山庄避避雨呢。” 在气氛很是微妙的时候,王涛很突兀的说了一句话。 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貌似惊扰到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影子。 所以只在短短下一秒钟,那人影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不等小宝将这个消息告诉王涛和小梅,却只见翠红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嫁衣,缓缓从院子当中走了出来。 她望着面前手足无措的三人,波澜不惊的开口道:“别费力了,这山下有我哥哥亲自布置的奇门遁甲术,就凭你们这种肉眼凡胎的普通人,根本别想从这里跑出去。” 听了这话,王涛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他郁闷的往地上一坐,扭着脖子左顾右盼:“我说这地方咋这邪门儿,原来都是你哥哥做的好事!” 他气闷的叹了几口气,然后才继续道:“哎,你说你们这么干,那还跟无赖有啥区别呀!切,你刚才要早点儿告诉我们没法下山,那我们还跑个屁的跑哇。” “哼哼,背后说我坏话可是很容易长鸡眼的。” 王涛话音刚落,只听从漆黑的门边儿就立刻传来了回应声。 因为天色已晚,再加上光线不足的原因,所以刚开始小宝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门口居然还蹲着一个人。 此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小宝他们忙寻声望去。 六只眼睛齐刷刷往门口打量,三人这才勉强看见成叔正蹲在门口极为悠闲地抽着旱烟。 瞧他这副沉着自如的架势,估计他已经在这儿等了很久了。 一看到成叔在此,王涛马上就像斗败了的公鸡:瞬间蔫了。 然而小宝的情况也不比王涛好多少,只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的慢慢挪动步子,似乎已经为随时开溜做好了准备。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义庄奇谈{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三人里面就只有小梅啧啧称奇,她没想到成叔竟然如此神出鬼没。 也正因为心中好奇,所以小梅忍不住多瞧了成叔两眼。 但看来看去,也没从他身上瞧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其实成叔看似像是在悠闲的抽着旱烟,但他实则早在暗中就将小宝三人各自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 当他发现小梅正歪着脑袋打量他的时候,他这才慵懒的从地面站起。 他先是抖了抖烟杆儿,然后对着小宝淡淡道:“小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既然这样,那还等啥呢?赶赶快进来和我妹子成婚吧。” 话音一落,不等小宝反应过来,他就一马当先的瞬移到小宝面前。 小宝并不想坐以待毙,他转身刚想逃跑,却不料早被成叔一把死死揪住了衣领。 “放开我,我不要娶你妹子,我不要娶她啊!” 胡乱挣扎的小宝,心里十分郁闷,没想到这个成叔一把年纪了,腿脚居然还这么利索。 他跑起来虎虎生风的模样简直比怪物还可怕,估计就算是壮年男子也不及他三分之一的速度。 “我说,成叔...” 看见小宝再次落到成叔手中,王涛正准备过来打算做个和事佬,岂料就在这时,他耳边居然突兀的响起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倒是成叔眼尖的发现在不远处的树丛里闪出几道幽绿色的光芒。 “混账东西!何方妖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撒野,还不快快给我滚出来受死。” 被转移了视线的成叔暂时顾不上禁锢小宝,只见他随手打个指决,便冲着一片草丛狠狠指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遭那些花草依旧安稳,它们仿佛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本来一颗心悬到嗓子眼的小宝几人,他们此刻却不由不对成叔的判断产生了质疑:是成叔过于敏感,还是他道行不够? 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却还没有什么异样? 小宝耸了耸鼻子,隐约中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异味儿。 这味道腥臊无比,又有点像早已腐烂的臭肉。 虽说最终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味道,但小宝心里还是很慌张,他总感觉这是一种危机来临之前的预兆。 怔怔入神之时,岂料一只冰凉的手掌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嗡... 小宝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这回他可真是吓得不敢乱动了。 别说撒丫子逃跑,恐怕就连张嘴说话在此时也变成了一种奢侈。 与此同时,成叔似乎早已发现小宝身后有异。 他挑了挑眉,将烟袋别在腰间,用他那独有的乌鸦嗓张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呜呜呜...” 没有回话声,只有一阵低沉、诡异的声音从小宝身后传来。 这种晦涩不明的声音搅得小宝心烦不已,若不是因为害怕的不敢动弹,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死死捂住耳朵。 小宝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他承认自己害怕了。 也不知成叔是有意折磨小宝,还是他确实拿这东西没有办法,只见他眯着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来回观望:“这个要求不过分,我可以答应你们。” “呜呜呜...” 呜呜咽咽的声音再度从小宝耳边传来,像是在回应着成叔刚刚所说的话,又像是谁受了委屈在不停哭泣。 “啪!” 成叔打了个响指,他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摸不到头脑的笑,他的眼睛依旧还是眯成一条缝:“成交。” 语声毕,刚刚那种附着在小宝身上的无形压力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还不等他暗自松口气,却只见自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闪出四五道黑色影子。 这些东西的迅速极快,只是眨眼间便窜到了成叔面前。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原来是五只硕大的黄皮子在此作怪。 它们非但个头不小,并且满身皮毛都是清一色的光泽亮丽,全没有一根多余的杂毛留存。 饶是成叔见多识广,也不免有些吃惊的眨了眨眼睛,“呵,原来是几只有些道行的黄皮子,怪不得能够幻化人形。” 接下来,他‘叽里咕噜’的和这些黄皮子又交谈了一会儿。 等到搞明白了它们的真实意图之后,成叔这才扭头冲一旁傻愣愣的王涛怒骂道:“蠢蛋玩应儿,原来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我?干的好事?” 王涛有些发懵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显然他不明白成叔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成叔很是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得罪了人家老祖宗,这才引得人家子孙后代苦寻千里,也要过来找你报仇。” 成叔说得这么直白,王涛霎时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道。 同时,他也猛然想起之前被自己打伤的那只黄皮子来。 “那,那现在我该咋办哪?” 王涛千算万算,也没料到黄皮子这种小畜生竟然如此记仇。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玩应儿竟然像是膏药似的死缠着他不放。 别看王涛长的人高马大,但其实胆子不比老鼠大上多少。 此刻危难近在眼前,也只有苦苦哀求成叔,问他接下来该咋办。 “怂包!还能咋办,赶紧把人家的老祖宗供起来,或许还有得救。” 成叔先是怒骂了一句,然后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背着手的冲王涛一使眼色:“其实你这事儿不用太着急,因为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把我妹夫抓进屋里再说。” “你妹夫?是哪个?” 王涛一边愣愣的说着话,一边顺着成叔的眼神往身边瞅。 这一瞅不要紧,他的眼光竟直直落在了小宝的身上。 “你瞅我干啥?” 察觉到王涛的目光不善,小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抢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当,小宝掉头就跑。 “哎呀,真是个废物,你这家伙不但胆小如鼠,就连反应也这么迟钝,真是死孩子没救了。” 成叔被王涛气的够呛,当面狠狠臭骂了他一顿,然后才抽出腰间那杆烟袋锅子,随手向小宝猛然投掷了过去:“着!” 烟袋从成叔手掌脱离之后,一路迅疾如飞,很快便击中了小宝的右小腿。 小宝还来不及喊一声疼,便已然应声摔到在地。 成叔见状恨铁不成钢的冲着王涛屁股上狠踹了一脚:“还愣着干屁,快点过去把他给我抓起来!” “呃,嗯嗯。” 王涛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过去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宝逮了个正着。 他欲哭无泪的一把揪住小宝脖领,很是违心的开口道:“小宝哇,咱别那么倔了,其实人家翠红也,也挺可爱的呢!你干啥这么不解风情呐,还是赶紧进去和她成亲的好。” “要去你去,我不去!” “小宝哇,你快别埋汰哥哥了,就哥哥长得这么磕碜{难看},谁多看我两眼不都得‘哇哇’吐啊!所以呀,还是你和翠红最般配。” 王涛死死揪住小宝衣领,他双臂齐齐用力,竟直接把小宝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没事,忍忍就过去了,整不好若干年后,你家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听了这话,小宝简直无语至极:我靠,眨眼间就又把我给卖了,看来王涛哥真的靠不住啊。 虽然小宝一直在叫喊、反抗,但奈何王涛力气实在太大,所以小宝的挣扎在他面前看起来根本都是不值一提的。 进了院子,王涛直奔翠红房间去。 眼看小宝就要被带进那间屋子,小梅这时心里才有些酸楚的拽了拽王涛的衣襟:“王涛哥,你这样做,小宝哥会不会不高兴啊?” “嗯。” 王涛愣愣的眨眨眼睛,他不尴不尬的笑了笑:“他有啥不高兴的,我这也是为他好嘛。”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迫于眼下形势也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小梅呀,你是不是也喜欢小宝哇。” 小梅脸色一红,下意识咽下一口吐沫,便低头不再说话。 王涛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表情不太自然的安慰她道:“没事的,就算小宝娶了别人,你也可以给他做小妾的嘛。” 说话间,他已经把小宝给丢进了翠红的屋子里。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成叔,则手疾眼快的把房门从外面‘咔嚓’一声给死死锁上了。 一声闷响过后,小宝内心也跟着完全绝望了。 他一直想要费尽周章的逃跑,可万没料到到头来还是没能逃出成叔和翠红的手掌心。 小宝捂着还很疼痛的右腿,感觉今晚一定是难捱的夜晚。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当他发现外面没有一点响动之后,这才有些费劲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拖着一条麻木的腿,很急切的顺着门缝向外看去,结果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咦?他们都跑哪儿去了?” 小宝焦急地在原地来回打转,他时而死命拍打房门乱吼乱叫,时而用瘦弱身躯撞向房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宝那边无人问津,而在厨房里面却显得很是热闹。 成叔抽着旱烟表情悠哉的蹲在门口,时不时往厨房里扫上几眼。 当他看见翠红领着王涛和小梅,正风风火火的制作美味佳肴时,心情就更加爽朗了。 “大家加把劲儿,一会儿饭菜做好了,咱就整个简单的成婚仪式,之后敞开肚皮随便吃。” 成叔提着烟杆晃晃悠悠的进了厨房,他随手揭开炉灶前硕大铁锅锅盖,先是将其中白色蒸气放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义庄奇谈{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先是将其中白色蒸气放出一些,然后才眯着眼睛往锅里望了过去。 当他看见里面的窝窝头马上就快要蒸好时,这才极为满意的将锅盖重新盖好。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当翠红把所有饭菜端到桌上,便要起身离开。 成叔叫住她,问她这是要干什么去。 翠红说是想要看看小宝现在在干啥。 成叔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笑容,淡淡道:“哎,妹子大了不由哥,有了老公就是不一样了啊。” “哼哼。” 王涛闻言不小心笑出声来,当时当他瞧见翠红不善的眼神时,忙顾左右而言他道:“嘿呦喂,今晚月亮咋这么圆?” 翠红狠狠剐了他一眼:“你眼瞎了是不是,没看到现在正阴天呢么!” “呃,这个...” 王涛抓抓脑门,一脸尴尬的小声嘟囔:“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傻不傻啊。” “又搁哪嘟囔啥呢,敢不敢大点声。” 翠红双手叉腰,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王涛哪敢得罪这姑奶奶,当下老老实实的端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了。 他认怂般的低下头正打算吃饭,却不料被成叔一把揪了起来:“臭小子,谁说让你吃饭了,赶紧跟我走。” “去,去哪儿啊?先吃了饭再说呗。” 王涛紧紧抓着手里的碗筷,有些恋恋不舍的抬起屁股,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饭桌。 成叔没好气的朝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小子除了吃就是睡,还能干点啥?” “有时候也上个厕所啥的。” 没来由被成叔损了一顿,王涛非但不恼,还有心玩笑似得回应了他一句。 “你小子真是个猪哇。” 成叔被他气乐了,“刚才那几只黄鼠狼的事儿,你这么快就忘了?” “嗯,这我可不敢忘,那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儿啊。” “记得就行,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处理这件事儿的。” 成叔也不等他回话,直接转身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王涛将嘴角流出的哈喇子一吸溜,然后将碗筷往桌上随便一丢,就屁颠颠的地跟在成叔后面往外走。 出了院子,外面显得格外寂静。 而一直跟在成叔屁股后面的王涛,则感觉成叔走起路来的步伐过于轻盈。 因为就算他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却也根本听不到成叔的脚步声。 这个发现让王涛有些紧张,所以一路上他也不敢问,只是木讷讷的紧跟着成叔往前走。 走了没多久,成叔便将王涛给带到了距离院子不算太远的另一间小茅屋里面。 成叔先是不慌不忙的将屋内煤油灯点燃,然后才进了里屋去拿些所需之物。 王涛站在屋里伸着脖子来回打量,只见屋内陈设极为简单。 因为这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之外,着实没啥特别的地方了。 他百无聊赖的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来回摆弄着煤油灯的灯芯打发时间。 不过就在他无意间抬起脑袋的时候,却猛然发现眼前正对着他的地方,好像还摆放着一张特殊的供桌。 只见这张供桌上摆放着一个香炉和几只瓷碗,旁边还有一些用来上供的泛黄点心。 之所以现在才发现这张桌子,全都是因为煤油灯覆盖面积太小所引起的。 说实话,供桌没啥好看的,不过那些点心可就实在是太诱人了。 王涛两眼直放光的拎着煤油灯,三两并作两步的凑到桌前,他不管不顾的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就塞进了嘴巴里。 当他把这块点心咽下去以后,才错愕的发现正对供桌的墙面上盖着一块白布。 “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为啥被供着的正神要用一块白布遮掩住呢?” 王涛有些摸不到头脑,他伸手正要将白布掀起来瞅两眼的时候,却恰巧被成叔看了个正着:“你干啥呢!给我老实点儿!” 王涛吓得浑身一哆嗦,好悬差点把煤油灯给扔在地上。 他心有余悸的转身望向成叔,却见成叔脸上正一脸阴郁的盯着他看。 “对,对不起啊成叔,我这,我这因为肚子实在太饿,所以才偷吃了一块点心,您别生气啊。” 王涛被成叔盯的浑身发毛,但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犯下的错,所以只好以偷吃点心为理由,想以此来转移他的愤怒。 老实讲,王涛虽然不知道成叔为啥突然之间这么恼怒,可他算准了像成叔这种以赶尸为职业的人,脾气大都是有些古怪的。 至于他们行当里面的禁忌、规矩更是不能轻易违反的,否则得罪了他们,那结果可就比较棘手了。 成叔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一直没有看口说话,就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王涛。 在这一刻,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煤油灯的火光也随着王涛忐忑的心不断摇曳。 在火光的映衬下,成叔可怖的面容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气氛压抑、窒息,王涛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紧张的不知所措,就连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于成叔的脾气秉性根本就是不甚了解。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清楚成叔愤怒的后果是什么。 在他慌乱、惊恐的眼神中,他仿佛看见成叔诡异的笑了一下。 也仅仅是笑了一下,那笑容便从成叔脸上彻底消失。 “你过来。” 成叔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只是这声音在王涛听来却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忽然预感今夜好似要有一些不祥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由于摸不透成叔心里在想什么,所以王涛不敢贸然过去。 他装出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嘿嘿傻笑着试探道:“成叔,有啥事儿就直说呗,何必搞得这么神秘呢?” 他的话音一落,煤油灯竟不知是何原因,居然‘倏’地一下熄灭了。 与此同时,一股难闻的腐朽臭味儿瞬间在整间屋子里面弥漫开来。 还不待王涛反应过来,很快自他眼前迅速飘来一道黑色影子。 “咔吧。” 一声脆响过后,王涛感觉自己的手腕儿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牢牢钳制住了一样。 钳制住他手腕儿的这股力量,感觉很是生硬机械。 这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鬼? 王涛想喊叫出来,可奈何嗓子就像是被什么给死死堵上了一般,绕是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发出‘呜呜’的怪异声响。 “噗!” 一道寒光从王涛眼前迅速闪过。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食指好像被某样利器划破了,紧接着鲜血便很快顺着他的指尖流淌了出来。 但让王涛感到吃惊的是,被划破的手指非但没有痛感,反而还有一种痛快淋漓的舒畅感。 王涛怀疑自己是不是疯掉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现象。 就在他兀自怀疑自己的时候,他忽然发觉浑身上下竟然毫无征兆的痒痒起来。 这种感觉很不妙,可以说让他备受煎熬、十分痛楚。 完了完了,成叔这是要害死我吗? 难道仅仅因为我偷吃了他一块点心,又或者说是因为我犯了某种忌讳? 王涛心惊肉跳的胡乱揣测,却不料眼前那盏煤油灯居然很突兀的自己亮了起来。 本来不算明亮的火光,此刻却显得多少有点儿刺眼。 王涛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脑袋里晕晕乎乎好似快要睡着。 他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才堪堪发觉自己僵硬的身躯竟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等他的眼睛也彻底适应了周遭的环境,这才发现成叔身穿明黄道袍,手持桃木剑,正往来于屋中各处游走。 王涛神色恐慌的盯着成叔打量,但却在无意间发现屋子正中间,居然老老实实的蹲着五只硕大黄皮子。 几只黄皮子就像是信徒膜拜佛祖一样,虔诚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貌似很专注,很卖力,很安静的模样。 王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这些黄皮子如此老实。 他感觉眼前这幕场景实在有够诡异,有够可怕。 所以他浑身打颤的愣是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惊扰到那些仿若泥雕石塑的黄皮子。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一阵毫无规则的摇铃声很快吸引了王涛的注意力。 只见成叔一手摇铃,一手不断向空中撒些纸钱。 与此同时,他口中还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令人难以听清的晦涩之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成叔才停止说话和摇铃。 他先是用宽大的袖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之后才单脚点地的暴喝一声:“着!” 这一声中气十足,很快就把几只安安静静的黄皮子惊醒过来。 它们缓过神来,先是对着成叔齐齐一拜,然后才各自掉头匆匆跑出门外。 自打这些黄皮子走了以后,连带着刚刚充斥在屋子里的那股腐臭味道,也很神奇的跟着一并消失掉了。 而这时愣了大半天的王涛,忙颠颠凑到成叔身边,然后一脸困惑的问他,刚刚那到底是咋回事儿。 成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先是拿眼瞥了王涛一下,接着才说出了事情的起因。 他说,那几只黄皮子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身上埋下了一股阴邪之气。 这邪气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中招者往往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若是任由邪气在身体里肆意横行,那等到患者察觉之时,也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王涛哪懂得这些玄之又玄的玩应儿,他一脸呆滞的问:“无可挽回是啥意思啊?难道是指两腿一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义庄奇谈{1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难道是指两腿一伸,咔嚓一下就翘辫子了?” “瞧你说的那个邪乎,翘辫子倒还不至于,最多也就瘫痪在床,或变成白痴、蠢货啥的。 不过我看你都已经够蠢的了,心说还是救你一命吧。 要不然你变得蠢上加蠢,那以后还咋活呢!” 成叔有些疲累的往椅子上一坐,把手上铜铃和桃木剑轻轻放到桌上,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我刚才给你手指放血,其实是为了帮你去除邪气。 并且还答应送那几只黄皮子一场功德,然后呐还得给人家老祖宗立牌位,天天供着不说,逢年过节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王涛显得有些抗拒,他低着脑袋想了又想,最后说,“既然我身上的邪气已经去除了,那还为啥还供着黄皮子的牌位呀,这不是脱了裤子放那啥玩应儿么?” 成叔干笑两声,说这可不行,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最起码十年以后你才可以与这黄皮子分道扬镳。 若是在这期间你不善待牌位中的黄皮子精魂,则必遭其反噬,到时候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都有可能。 “哎哟,整整十年呐,这可太麻烦了。” 王涛心烦的捏着下巴,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成叔冲王涛淡然一笑,“你闯出来的祸,你不自己担着谁还能替你扛啊。 再说这都是你自己亲手结下的孽缘,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怕是也难逃厄运。 与其到处躲避,莫不如老老实实供奉为妙。” 说到这里,他无奈的摇摇头,之后冲着供桌上那块摆放好的黑色牌位看了看:“你别瞅这个牌位不大起眼,但其实这东西还有一个学名叫做保家仙。 说起这个保家仙还真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 它们虽然被称为仙,但大抵都是些躲在深山之中暗自修行,且有了一定道行的各种精怪而已。 这东西预知福祸的能力可是极强的存在。 若是以后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去求它帮你解决。 这也正应了那句因果循环的话,就是你今生与这黄皮子有所羁绊,所以这东西就成了你的债主。 由此而论,你给它上香、供给一些吃食也是应该的,说白了你是在向它赎罪而已。 你供奉它,它就沾了因果。 所以在这期间它帮你办些小事,也是偿还供奉之恩。 长此以往,不多不少整整十年,你俩之间的恩恩怨怨才会彻底消散。 届时,也就到了我所说的分道扬镳的时候。 你走你的阳关道,它度它的轮回路,由此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成叔这一番话说完,王涛颇感神奇。 他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黑色牌位,竟然还能为他摆平一些难办的事。 这么说来,自己非但没啥损失,好像还占了不少的便宜。 想到这里,王涛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他搓了搓鼻子,咧着大嘴笑呵呵的问成叔,说是这供奉都有啥讲究没。 如果逢年过节,只供奉一些粗茶淡饭,这黄皮子不会生气、恼怒吧。 聊到这里,成叔笑了笑,“黄仙儿不会嫌弃你供给的东西不好,但供奉之时你一定要诚心诚意才行。 当然了,如果每次供奉若有肉食的话,那黄仙儿一定会很高兴的,并且它还会很乐意庇佑你的。 每到逢年过节,记得最先摆上碗筷、贡品,之后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就行。 再者,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张口闭口的黄皮子黄皮子的叫着,这是会惹恼它的,所以以后你只能称它为黄大仙儿,亦或是黄仙儿也可。” “哎呀,这么说我岂不是莫名其妙的,得到了一尊保护神的庇佑吗?” 王涛瞪着一双大眼,显得有些兴奋。 成叔干咳几声,这才开口道:“虽说这东西能帮你化解灾难,但你可得好好记住人鬼殊途这句话。 也切莫极度贪心的向它索取过多的好处,更不能完全依赖于它,否则呀,否则你可就身首异处喽。” 不知道王涛究竟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只见他匆匆忙忙的过去,将那块黑色牌位拿在手里不停傻笑。 瞧他的样子,倒好像是捡了个天大的宝贝似得。 成叔貌似有些不放心的过去再次询问他,说是之前叮嘱的那些话,他可曾全都记下了。 “嗯那,我全都记着呢。” 王涛头也不抬,只顾目不转睛的把玩手里的黑色牌位,他根本没空儿正眼瞧一下成叔。 “哦,记得就行了。” 成叔见状双眼微眯的冲他手中牌位点了点头,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短暂的喜悦过后,成叔又告诉王涛,说是给黄仙儿立牌位仅仅只是个开头而已,接下来恐怕还得再做场法事方能让黄仙儿显灵。 如今王涛正在兴头上,所以他对成叔所说的这些更是言听计从。 成叔命王涛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备齐,然后便从怀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精致匕首。 他死死握住王涛手臂,‘呲’的一声就在王涛手腕儿处狠狠划了一刀。 下一秒,鲜血瞬间从王涛手腕上涌了出来。 似乎是这种鲜红的颜色刺激到了王涛的神经,他哆哆嗦嗦的问成叔道:“叔啊,你为啥...” “少废话,听我的准没错。” 成叔眼中带着几分凝重,又好似露出几许兴奋。 只见他牢牢锁住王涛手腕儿,把这些流出的鲜血一股脑的往那块黑色牌位上面滴落。 “啪嗒,啪嗒...” 几滴鲜血落在牌位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牌位却在悄无声息的慢慢吸食着王涛的鲜血。 这奇异的一幕惊得王涛头皮发麻,他搞不懂为啥这牌位会像是活物一样吸收鲜血。 难道这东西真像成叔所说的那样,已经具有灵魂了吗? 胡思乱想的瞬间,王涛忽然发觉自己呼吸的有些急促,就连脑海里也渐渐有些发晕。 ..... “哐当!” 好像有什么异物砸在了房门上,所以搞出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小宝惊诧莫名的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迈着不太利索的步伐凑到门边,瞪着眼睛不断向外面来回张望。 只见外面夜色入水一般安静,可却始终没什么异样。 没有人在外面吗? 那刚才到底是谁敲的房门? 小宝正暗感奇怪,岂料天上忽然‘轰’的一声打了一个闷雷。 小宝惊恐的抬头望去,却见天上已经开始往下面掉落雨滴了。 “下雨了。” 小宝喃喃自语:“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过来吓唬我呢?” 说话间,自门缝处突然多出一只眼睛。 这只眼睛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小宝,把小宝吓得够呛:“谁!!” 小宝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厉害,他可不喜欢这种突然的恶作剧。 要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门外那人似乎偏要和小宝做对,他根本没有想要回应小宝的意思。 而由于视线的关系,小宝并不能确定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只能看见一只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也就是这么一只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眼睛。 仅此而已。 恍惚间,那只眼睛竟然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房门也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咔吧。” 一声晦涩难听的闷响过后,房门彻底大敞四开。 小宝紧张兮兮的向外面望了过去,他发现外面除了有点黑之外,就根本没有下过雨的痕迹。 我刚才产生幻觉了吗? 要不然刚才看到的自天上飘落的雨滴,还有那只眼睛为什么突然之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眼下的事情着实透着几分诡异,这让小宝始终摸不到头脑。 他心中正惊疑不定,岂料忽从外面飘进来一种淡淡的香味儿。 这味道对于小宝来说似乎并不陌生,然而还有些曾相识的感觉。 嗯?这味道怎么好像是桃花粉的香味。 小宝大着胆子刚刚走到门外,却猛然听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踏踏踏踏....” 小宝终于忍无可忍的骂开了:“到底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有种滚出来,别像个懦夫似得躲躲藏藏!” 静,一如既往的安静,还是没人回应愤怒的小宝。 小宝提心吊胆的刚刚走了没几步,天上居然好巧不巧的飞过去一只乌鸦:“嘎嘎...” 这阵急促的乌鸦叫声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使得本就担惊受怕的小宝又是吓了一跳。 “这他娘的,这破乌鸦咋这会赶时间呢。” 小宝下意识将手护在胸前,他不得不承认被这突兀、难听的乌鸦叫给吓的不轻,还差点儿没当场就直接尿出来。 可就在他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居然又发现了一个古怪离奇的线索。 这个线索让他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 因为他清晰的看到脚下泥土地面上,竟然无端端出现了一排排杂乱无章的脚印。 小宝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瞧着脚印发呆:这脚印难道就是刚才那个砸门人留下来的? 小宝不确定自己猜测的到底准不准确,但可能是心中好奇大过心中恐惧,所以他还是打算一路追踪这脚步看个究竟。 晚风不经意的吹过,一股奇特的桃花香如影随形的跟着小宝向前而去了。 顺着脚印一路走到某间昏暗屋子大门前面时,小宝犹豫了。 很明显,脚印的主人肯定是进了这间屋子的。 但若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跟着进去,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小宝没有绝对把握可以安全的走出来,更不知道那个引他到此的神秘人究竟是何用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义庄奇谈{1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如果那个人没有歹意还好,若是他心生邪念,那我岂不就要凶多吉少。 小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进去的好,所以他转身准备按原路返回。 “嘎吱...” 就在小宝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身后的那扇房门居然很突兀的自己打开了一条缝隙。 小宝转过身小心翼翼的顺着门缝向屋内瞧了瞧。 他发现里面确实很黑,所以仅凭肉眼并不能看到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进去,还是不进去? 小宝愣在原地思量再三,他最终还是伸手轻轻将房门给推开了。 黑暗仿佛幽灵般,悄无声息的便与小宝的身影融为一体。 小宝极谨慎的迈着细碎的步子,慢慢向里面走着。 不多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异物。 这个发现让小宝一惊:难道这就是刚刚那个敲我房 他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几步,当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遭的环境时,才勉强看清眼前这东西像是一口硕大的棺材。 棺材? 小宝心跳得有些厉害,他惊愕的在屋子里来回扫视了一圈儿。 他发现这里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只打量了没多久,小宝猛然想起自己之前曾经来过这里。 因为这儿就是专门停放死人的那间屋子。 也就是在这里,他碰上了身盖白布的翠红。 想起这些,小宝忽然发觉后脊背有些发凉:我,我怎么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这里。 他咽下一口口水,而自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却显得那么清晰可闻。 小宝想要转身就跑,可奈何一双腿脚软的实在不像样子,搞得他现在的处境多少有些尴尬。 “喂,有人吗?” 有气无力的一声呼唤从小宝口中轻飘飘的传了出来。 可是这话一出口,就连小宝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合时宜。 他中惴惴的暗自嘟囔:大晚上在满是棺材的地方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着实有些滑稽可笑。 他稍显心虚的在脸上擦了一把冷汗,却不料原本黑漆漆的屋里竟然‘忽’地一下亮了起来。 这光亮是从他头顶横梁上,悬挂着的一盏煤油灯发出的。 “啊!鬼,有鬼啊!” 小宝瞪着一双大眼死死盯着那盏煤油灯乱吼乱叫起来。 他稍显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从他脸上惊慌的表情来看,他已经恐慌到了极点。 可是喊声过去了好久,屋子里却出奇的平静。 虽然没有别人出现在这里,可那盏自己燃烧起来的煤油灯,依旧时时刻刻折磨着小宝脆弱的心灵。 小宝绝不会笨到认为煤油灯可以自己点燃,他心里坚信要么有人故意而为之,要么就是有邪祟作怪。 他宁愿相信第一种可能,但绝不愿相信第二种情况的发生。 小宝扭着脖子往身后大敞四开的房门那里看了看。 只见那里也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根本就没有人从那里跑出去的迹象。 小宝慢慢收回目光,不停的喘着粗气。 对于煤油灯刚才自燃的事情,他仍感到心有余悸:看来这屋子里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所以,所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那就是屋子里肯定有某种邪祟隐藏在其中。 不过就算有邪祟,可它为啥非但没出来吓我,反而还助我从之前那间屋子里逃出来呢。 小宝冷静的想了想,他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瞧这样子,那邪祟好像并无恶意,而且倒还像是有意把我给引到这里来的。 虽说心里有了初步的推算,可小宝还是不明白邪祟的用意。 心道:它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就只是单纯的想和我开个玩笑?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屋内某一具棺材堪堪发出一声响动,“咚。”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足以让小宝听的一清二楚。 小宝屏息静气的盯着那口棺材看着,在这一刻,他总觉得接下来恐怕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小宝神经紧绷,悄无声息的慢慢凑到那口棺材前面。 他准备将这口棺材打开一探究竟。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有些鲁莽,可这口看似普通的棺材此刻就像是一块磁铁,时时刻刻不停吸引着小宝的注意力。 小宝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竟然慢慢将那口发出响动的棺材打开了。 可棺材打开以后,他却傻了眼。 因为在这棺材里他竟然看到了自己那早已死去的父亲‘董大春’。 “爸爸!” 两行清泪瞬间不争气的从小宝眼角滑落出来。 之后他像是魔怔了一样,竟然挨着个的把周遭这些棺材通通都打开了。 每一具尸体腐烂的程度都不相同,但却无一例外的都散发着各种难忍的臭味儿。 而比臭味更让小宝心惊的是,他在这些棺材里还是发现了母亲张红玉的尸体。 母亲瞪着一双灰暗无光的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可能因为时间有些久的缘故,导致母亲皮肤缩水的厉害,所以她此刻看起来不免有些狰狞、可怖。 小宝觉得父母死的冤枉,此刻就算躺进棺材里还不能安息,实在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倍感心痛。 小宝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试着想要把母亲的眼皮抹下来。 但奇怪的是,无论小宝用尽什么方法,可就是不能让母亲把眼睛给闭上。 只见母亲依旧用那双狰狞而灰暗的眼睛死死望着小宝,好似在向他无声控诉着凶手的昭昭罪恶。 小宝泪流满面的瘫软在地,这种骨肉分离的感觉让他心如刀割。 无声哭泣了好一会儿,小宝才将将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他狠狠甩了甩脑袋,试着想让自己冷静一些。 记得成叔之前曾说过他和我父亲是多年好友,当时我还相信了他的鬼话。 如今仔细想来,他这话也不能尽信,因为我父母已然双亡,就算他乱说一通也是死无对证。 哪怕他有心想要欺骗我,我也难辨真假。 想到这里,小宝心中霎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成叔对于西泥村惨案知道的那么详细,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幕后凶手吧? 小宝浑身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如果真的不幸被我言中,那我目前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煤油灯不失时机的发出两道轻微‘啪啪’声,像是烘托他颤抖不安的心。 不过随后小宝转念一想,如果成叔真是幕后真凶,那为什么当我提起张德志的时候,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难道他是假装的? 小宝思来想去,觉得整件事情矛盾重重、复杂极了。 虽然并不能确定成叔的身份,但心中起疑的小宝还是决定离开这里:“不行,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多呆一秒钟都让我感到坐立不安,我还是赶紧逃走为妙。” 想到此,小宝不敢犹豫的将那些棺材重新盖好。 然后在离去之前给爸爸妈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安心的吹熄灯火,匆匆离开。 夜,很昏暗。 昏暗的让人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小宝一路磕磕绊绊的找到了厨房所在的位置,他借着夜色的掩护半蹲在矮栅栏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偷偷倾听着王涛和成叔他们的说话声。 “来来来,都把酒杯给我举起来,今天我特别特别高兴,你们可不许驳我的面子啊,谁都得喝几口酒才行。” 成叔脸色微红的端着酒杯,冲着翠红她们笑呵呵的说着话。 王涛像是饿极了,只顾狼吞虎咽的猛吃饭菜。 若不是成叔在这时候突然劝酒,想必他连脑袋都懒得抬起来。 四人喜笑颜开的各自碰了一下杯子,然后才开始饮酒。 小梅很含蓄的轻抿了一口酒,却也被辣的直吐舌头。 成叔见状笑的更加开心:“快吃口菜垫吧垫吧,这样就没事儿了。” 小梅很乖巧的夹菜,王涛却不忘提醒道:“我说叔啊,咱们搁这嘎哒又吃又喝的,那小宝这个新郎官一会儿还不得饿抽抽了。我寻思着,要不咱还是给他送点吃的吧。” 躲在暗处的小宝听了这话,心里不由生起一股暖意:虽说王涛哥这人是个坑货,但心肠还是不错的,也不枉我冒着风险回来救他们。 然而小宝心里这股暖意还没持续多久,便听到成叔果断否决了王涛的提议:“先不给他送饭!饿一会饿不死。” 说到这里,他扭头冲翠红哈哈一笑:“送饭的事儿啊,一会还得由你这个新娘子亲自跑一趟才行,这样才能让那个小兔崽...呃不是,是我妹夫记得你的恩情。” “哎呀哥,你喝多了吧?” 翠红装作不忿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给他送饭呢,他自己没长腿吗,干啥不自己过来吃饭哪。” “啧啧啧,你咋这狠心哪,人家这不是出不来嘛,他要能自己过来,我还用你去送饭吗。” “我不去,反正就像你说的,饿一顿又饿不死,我干啥非得惯着他呀。” 翠红神情冷漠的自顾自夹着菜,到是把一旁看热闹的王涛吓了一跳:“我靠,你这是谋杀亲夫哇,看来小宝以后的苦日子可...” “砰!” 翠红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将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拍,然后用极具威胁的眼神死死瞪视着王涛道:“你想咋的?是不是找抽!” 王涛砸吧砸吧嘴唇,伸手挡在眉间,言不由衷的改口道:“我是说,小宝往后的日子可老幸福了,老幸福老幸福的那种。” “哼哼,算你识相。” 看见王涛瞬间认怂,翠红极为满意的点点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义庄奇谈{1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翠红极为满意的点点头,也就不再往这个话题上鬼扯了。 等他们四个吃完饭之后,翠红立即搀扶着已经醉的不像样子的成叔先行离去。 不过在她离开之际,还不忘告诫王涛:“你留在这和小梅收拾碗筷,一会再帮她把碗刷了才能回去睡觉,知道不!” “吱!” 王涛神色不悦的回了一个字。 其实他不是不想帮小梅收拾碗筷,只是他实在受不了咄咄逼人的翠红,也更加厌恶她这副尖酸刻薄的嘴脸。 王涛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就把翠红给惹毛了,“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王涛一眼。 此刻若不是考虑到醉酒的成叔需要有人搀扶,恐怕她真就要过去狠狠修理王涛一顿。 “没没没,我哪敢哪,我这就收拾碗筷,这就收拾。” 王涛缩着脖子,露出一副讨好的假笑。 等翠红和成叔逐渐走远以后,王涛这才敢小声抱怨:“臭婆娘凶什么凶,我要不是看在小宝的面子上,早就把你打死了。” 终于挨到翠红离开,小宝这才慢慢直起有些发酸的腰身,他正想跑过去带着小梅和王涛赶紧离开,却不料鼻间竟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子桃花粉的香味儿。 小宝有些诧异,他微张着嘴巴,好半天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周围一片死寂。 然而小宝却听到自己身后隐约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踏踏踏...” 小宝不敢回头去看,他总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想到这里,他浑身上下不经意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忽然自他身后慢慢升起一团黑气。 这黑气轻飘飘、软绵绵的在空气中逗留了一会,可谁知就在下一秒钟,它居然很诡异的钻进了小宝的身体。 “呃。” 小宝发出一声轻呼,他感觉头脑没来由的有些发胀。 逐渐地这种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直到最后小宝彻底疼的昏死了过去。 “噗通。” 小宝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他像是睡着了一样的紧闭双目,只是在他额头上方始终缠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黑色雾气。 当小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再次回到了之前那间停放死尸的屋子。 他有些胆怯的站在门外冲里面望了望。 只见屋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在暗夜里这种安静多少显得有些诡异,有些邪门儿。 小宝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当他看到横梁上吊着的那盏煤油灯正飘荡着不安分的火光时,他不由得愣住了:我刚才离开之前不是把灯熄灭了吗? 可为什么它现在又再次被点燃了? 难道,难道屋子里有别人进来过? “不要躲在外面发呆,你还是进来吧。” 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她的语气毫无情感却又显得有些慵懒,就像诉说着一件与她毫无关联的话那样。 小宝下意识将一只脚迈过门槛,但是缓过神来他才猛然收住脚步,“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哼哼。”女人似是嘲笑又似是气恼,“因为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而这个秘密一定会令你感兴趣的,所以仅凭这一点,你就应该听我的话。” 小宝有些怀疑,“就算你有秘密想要告诉我,但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地方与我交谈,难道你就不怕有鬼吗?” “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躺着你的父母。”女人平静的说着,“而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则与你父母有些关系。” “哦?” 小宝虽然走进了屋子,可依旧还是半信半疑。 他伸着脖子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刚刚说话的女人正站在墙角阴暗角落之中。 由于屋内光线不足,所以小宝始终无法看清女人的相貌。 看起来女人是刻意不想让小宝看到她的面容。 而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罢了。 对于这女人的身份,小宝没兴趣知道。 他现在想要急切弄清楚的,就是女人刚刚所说的那个有关于他父母的秘密。 见小宝已经进了屋子,那女人这才伸手指了指他面前的两口棺材道:“再好好看看你父母的遗体吧。” 虽然不知此女是何用意,但小宝还是走到了两口棺材前站定。 当他来到棺材前,才发现这两口棺材明显有被拖动过的迹象。 他有些惊讶的探头往棺材之中仔细瞧了瞧,当最终确认父母遗体并没损毁,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哎!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以后世界上再没有疼惜我的人了。” 再次看到父母遗体时,小宝不禁悲从中来的万分感概道,“我心里真的很难受,特别是每当夜深人静...” 短短几句话便已勾起伤心过往,小宝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静静的擦了擦眼泪,然后目光坚定愤愤不平的开口道:“我一定要找到杀死他们的凶手,还我父母一个公道!” “有志气。”女人挑了挑眉,“不过,你就不觉得他们死的很蹊跷吗?” 小宝愕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罢了。” 女人隐藏在暗处的嘴角下意识掀起一抹向上的弧度:“实际上害死你父母的凶手与那雷神山庄、阴风教、青衫教、蛊毒教、赶尸公会的人都通通脱不了干系。” 小宝闻言瞪大了眼睛,他明明记得父亲说过害死他的凶手只有张德志一人,这怎么到了女人口中,事情就全然变了一个样儿呢? 小宝脸上惊愕的表情已被女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所以她不疾不徐的接着道:“你用不着这么惊讶,也不用质疑我在说谎,实际上我只是知道内情的人选之一。 然而说起各大门派联手杀死你父母的目的嘛,无非就是为了抢夺你手中的那个铁盒子而已。” 小宝感觉痛疼欲裂,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复杂起来,为什么一个看似普通的铁盒子竟会给西泥村带来一场惨绝人寰的祸事。 小宝搞不懂,小宝实在搞不懂一个破破烂烂的铁盒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导致各大门派处心积虑的都想将它据为己有。 难道这些人仅仅是为了想要得到墓地里数不尽的财宝和虚幻不实的长生术。 说起来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铁盒子惹的祸。 从现在开始,小宝忽然变得极为憎恨这个铁盒子。 他甚至有一种想要把铁盒子彻底销毁的冲动。 但是短暂的愤怒过后,他又将这一切的矛头通通转向各大门派的头顶上。 哼哼,金灿灿的财宝可以使人变得疯狂,诱人的长生术可以使人变得冷血、狰狞。 好哇!既然你们用这般卑劣手段对待我父母及全村乡亲,那我唯有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小宝心底不断发出冷笑,你们都给我抹净脖子等死好了。 因为有朝一日我定会找上门去,亲手找你们好好清算这笔旧帐!!! 女人向前一步,只露出半张脸来。 她盯着小宝身前的两口棺材,淡淡道:“你父母死的这么冤枉,真是叫人倍感惋惜呀。” “你不必在这儿惺惺作态,说吧,你把这个消息告诉的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小宝眼神犀利,一脸冷漠的盯着只露出半张脸来的女人道。 “唉,你这样说就没什么意思了。”女人的话中似乎有点责怪的意味:“我只是好心的告诉你,等你找到长生术并且将其参透以后,说不定还可以试着将你父母复活过来。” “哼,鬼话连篇。你是觉得我年纪小,所以很好骗吗?” 小宝不屑的冷笑出声:“暂且不提死人是否能够复活的事,就说我父母遗体随着时间的流逝,难道就不会风干腐化吗? 恐怕等我练成长生术的那一天,双亲遗体早已化为森森白骨了吧?” “唉,你果真慧眼如炬,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女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说的这么直截了当,那我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想要一睹长生术的风采而已。 我只希望你在得到修炼长生术的四样法宝以后,能够借我短暂观摩几天。 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小宝双眼微眯,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会白白给他传达这个消息。 如今见她终于说出实话,小宝不以为意的冲她点点头:“东西可以借你观摩,但是以后我该怎么联系你呢?” “呵呵,够爽快,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 女人掩嘴轻笑,她神情爽朗的再次没入黑暗之中,只留下轻飘飘一句:“我总会找到你的。” 之后就闭口不言,没了丁点儿动静。 小宝讶异于女子为何突然之间不再说话。 然而等他走到墙角儿查看时,却发现那女子竟然早已没了踪影。 “小宝,你冻坏了吧?哥哥这就给你擦把脸。” 很突兀的一道沙哑声音,忽从小宝头顶位置传了过来。 嗯?房梁上面有人? 小宝猛一抬头向上望去,却只见眼前居然开始变得虚幻、模糊起来。 随着眼前场景越发混乱,小宝最终还是摇摇晃晃的再次昏了过去。 ...... 一张土炕前,站着四道人影。 几人之中除了翠红流露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其他三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满脸愁容。 王涛瞪着一双大眼盯着昏迷不醒的小宝瞅了半天。 他看到小宝脸上一直冒虚汗,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义庄奇谈{1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看到小宝脸上一直冒虚汗,并且还时不时的跟着胡言乱语,可把他紧张的不行。 虽说平常总与小宝斗嘴,但王涛还是不想看到小宝出啥意外。 手足无措时,他也只有开口向成叔询问:“我说叔啊,小宝他这是咋的了?为啥浑身烫的跟个火炉似得?” 成叔伸手翻了翻小宝的眼皮,说他肯定是看到了某种阴邪之物,所以才导致阳气萎靡,浑身发烫。 还说这种情况一般不会持续太久,总之一句话,他肯定是死不了的,所以大家犯不着过于担心。 王涛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忽然突发奇想的说,“与其眼睁睁看小宝在这里受罪,莫不如把他放在盛满冷水的大木桶中降降温可好?” “你可拉倒吧!” 成叔一个劲儿的冲他摇头,“这一冷一热,别说是普通人受不得,何况还是身子正虚的小宝呢,真要照你说的这么做,恐怕没事儿都变有事儿了。” 王涛皱皱眉,有些不死心的说:“那要不我拿个脸盆,整块抹布沾点清水给小宝擦擦身子呢?” 成叔歪歪嘴,有些好笑的点点头:“这倒还凑合事儿,那就找你的意思办吧。” “得嘞!我现在就去整一盆清水过来。” 王涛扭着屁股刚走出没几步,却不料成叔背着双手嘟嘟囔囔的轻声道:“那我也整一把菜刀过来。” “菜,菜刀?” 王涛愣住了,他一脸狐疑的盯着成叔道:“叔啊,你该不会是想给小宝放血吧?不过就算放血也用不着整那么大家伙事儿{工具}吧!” “臭小子!用你管我,你该干啥干啥去得了。” 成叔像是存心折磨王涛似得,对于如何使用菜刀这件事根本就不漏半点儿口风。 王涛见状颇显无奈,只好掉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当他端着一盆清水给小宝擦拭脸庞的时候,心里还不忘一个劲儿的嘀咕:小宝哇,我知道这水很凉,你就忍着点吧。 哥哥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说你要是把脑子烧坏了,那以后找谁和我斗嘴呢。 老实讲,王涛平生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心给别人擦脸,要知道平常他自己都不怎么洗脸的。 正因为如此,才能证明王涛对小宝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与小宝的友情纯洁无暇,也的确是真情流露。 不过一想到,小宝是因为招惹了脏东西才导致昏迷不醒,王涛这心里多少还真有点儿紧张。 仔仔细细的给小宝擦完脸,王涛发现他的脸颊似乎有些泛白。 看到这一幕,王涛只觉得心惊肉跳,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 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小宝打量,岂料小宝竟然毫无征兆的开始大笑起来。 不过这笑声似乎与他平时的声音大有不同,只听这声音极为阴柔,甚至可以说还点不男不女的味道。 一众人等听到小宝的诡笑全都傻了眼,不说别人,就说王涛早已炸了毛。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堵上小宝的嘴,嘴唇哆嗦着开口道:“哎哟我的妈呀,你小子发疯了还是故意吓我呢,这笑的咋这么恐怖,这么恐怖呢!” 小梅见小宝一张苍白的脸,此刻被憋的有些泛红,于是心中不忍的用力拉扯王涛的胳膊,并劝他还是不要堵上小宝的嘴巴为好。 王涛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但他实在没有勇气松开自己的手,因为他万不能接受小宝那阴柔的笑声。 他心中正在举棋不定,岂料小宝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宝突发怪力,直接就把王涛给狠狠掀翻了出去。 跳到地上的小宝就像发神经一样,他对着倒在地上的王涛是又咬又打。 莫名奇妙的挨了一顿暴揍,顿时把个五大三粗的王涛给疼的是哇哇怪叫,涕泪横流。 小梅、翠红顾不上嘲笑王涛,等她们反应过来之后,赶忙过去钳制小宝。 虽然她们想把小宝从王涛身上拉扯下来,但奈何小宝力气大的出奇,即便小梅、翠红二人合力,最终数次尝试也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就在场面一度混乱,变得越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恰巧成叔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鸡血,目瞪口呆的大叫道:“这他娘真是怕啥来啥。” 说话间,他迅速将鸡血涂抹在自己右手之上,接着便过去迅疾如风的将猩红颜色逐一点在了小宝眉心,胸口,手心之上。 看似荒诞的一招,貌似还真有些奇效。 众人眼见小宝碰触到鸡血的一瞬间,发现刚才还兀自发疯的他,此刻竟然浑身哆嗦着逐渐平稳下来。 王涛趁小宝发呆的空当,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推翻过去。 可谁知还不等他从地上爬起,却见成叔神神叨叨的过去分别扒掉了小宝的两只鞋子,“臭小子,让你见识见识咱这茅山秘术的威力。”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鲜红鸡血在小宝脚底板上写了两个字。 王涛也不识字,自然不知道他写的到底是啥。 不过看他写的这么来劲儿,所以心中好奇的过去问他:“叔啊,你这是写字儿呢,还是搁这儿画画呢?” 成叔端着小碗,扭头冲他哼哼一笑:“卧槽,你当我在这快乐的玩耍呢,神经病啊。” 呃,难道不是吗。 虽然心里依旧这样认为,但王涛发现成叔笑容里好像带着些鄙夷的味道。 察觉出这点,王涛只能掰着自己的脚趾头,试探性的问道:“叔啊,要不你也在我脚底板上整俩字儿咋样?” “滚蛋,你脚丫子那么臭,自己心里没点数嘛。” 成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到外面案板上把那只死鸡的鸡毛拔下来一点,给我送过来。” “行,我这就给你拔毛。” “我靠。” 成叔闻言脸都绿了,他一脸古怪的盯着已经屁颠颠跑出去的王涛,不禁无限感慨道:“哎,就这智商也能好好活在世上,真真是承蒙老天关照啊。” 等王涛捧着一大把鸡毛回到屋里的时候,成叔让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就牵着他急匆匆往外面去。 两人出了屋子,寻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之后,成叔却极为谨慎的往四周扫视起来。 王涛不知他这是啥意思,不过见他如此慎重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有点紧张。 王涛学着他的样子,瞪眼伸脖也开始往四面扫视。 成叔发现王涛有样学样以后,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好在成叔忍住没有发作。 他强行压制住心中怒火,将手里端着的小碗一把塞进王涛手里:“你,往里边多尿点儿尿。” “哦。” 王涛木讷讷接过小碗时神色一顿:“叔哇,为啥往鸡血里尿尿啊。” “还不是为了给小宝治邪病,所以才必须要用到童子尿嘛。” “哎呀呵,这么神奇哪,那这么说用成叔你的尿也行喽?” 王涛这句看似无心的话,一下就触碰到了成叔心里敏感的神经。 只见他猛地转过头,冲着王涛脖子上狠狠拍了又拍:“你他娘的废话咋恁多,让你尿你就尿,再啰哩巴嗦的,信不信我抽死你!” 打了这么多下,成叔貌似还不解气,他冷冷地刮了王涛一眼:“愣着干屁,快点儿尿哇!” 王涛哭丧着一张脸,“我刚才还真有点尿意,不过被你这么一吓,我现在又尿不出来了。” “哎,废柴呀废柴。” 成叔单手捂着脸庞,真是欲哭无泪:老子走南闯北,什么样的蠢货没见过,但不得不说今天真是彻底被眼前这个蠢中之王给打败了。 --- 屋子里面很平静。 小宝也再一次安稳的躺在了土炕上。 但与之前略有不同的,则是他脸上等多处穴位,早已沾满了毛茸茸的公鸡羽毛。 而在他的面前依旧站着成叔等四人。 王涛瞪着一对儿好奇的大眼,盯着满脸鸡毛的小宝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扭头对身侧的成叔道:“叔啊,你这加了尿的鸡血到底好不好使,为啥小宝还是昏迷不醒啊?” “废话,你没看他现在睡的很香吗,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对于自己强行退鬼的绝招,成叔显得很有自信。 他知道凡是按此方法驱邪的话,则必定成功,绝对不会失败。 然而王涛哪懂这些奇奇怪怪的驱邪之法,他半信半疑的还想再说话时,却万没料到自己眼巴巴的看到一丝黑气,竟莫名其妙的顺着小宝额头缓缓冒了出来。 “哎哟我的妈,那是啥玩应儿啊!” 王涛慌慌张张的指着小宝脑门儿,语气急促的大喊:“你们快看!有一股黑烟从小宝脑袋里跑出来了。”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成叔如临大敌的往四周看了看,却始终没发现什么异样。 小梅瑟瑟发抖的躲在翠红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虽说翠红没有小梅表现得那么脆弱,可心里也开始有些紧张。 神经大条的王涛颠颠绕到小宝面前,他一脸惊恐的盯着小宝的脸颊看了看,却发现刚刚那一缕黑气,不知在何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啊? 刚刚那股黑气跑哪儿去了。 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人间蒸发了呢。 他们所处的这间屋子面积不是很大,除了面前这一张土炕还有一套桌椅之外,就并没有其他东西。 正因为这样,所以王涛就能很轻易把整间屋子各处角落尽收于眼底。 当王涛看来看起,也再未瞧见那缕黑气的时候,便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大白天真是活见鬼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义庄奇谈{1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大白天真是活见鬼了,我刚才明明看到那股黑烟儿了,这咋一转眼...” “鬼?我看你就是个蠢鬼!” 翠红气不打一处来的冲他屁股上猛踹三脚,直到将他踹翻在地,才有点解气的冷哼道:“你个废物,昨晚的酒劲儿还没醒呢是不是,要不要再让姑奶奶赏你几脚给你醒醒酒啊。” 挨了揍,受了骂不说,最让王涛心烦、郁闷的就是不被大家信任。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所以,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始终刺激着他的某根神经。 心思烦乱之间,王涛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极为阴柔的怪笑声,“咦哈哈...呜哈哈...” 不知是不是此声音携带妖邪异术,自打王涛听见这怪笑以后,他竟然朦朦胧胧的看到自己眼前飘出一道模糊人影。 由于此事过于诡异,所以导致王涛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头皮发麻的闷哼一声,接着便两眼一闭堪堪晕倒在地。 他倒下的时候过于突然,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 ———— 当王涛茫茫然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此刻已经天光大亮。 他刚想伸手揉揉昏沉的脑袋,却不料自己的胳膊酸楚的根本抬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受了风寒一样,搞得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疼痛感。 没办法,既然起不来,那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为妙。 但是刚一躺下,王涛却猛然想起他晕倒之前所发生的种种异象来:“哎哟我的妈,我之前是不是见鬼了?” “咚咚咚。 ”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门外就突兀的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你大爷呀,这鬼咋学会敲门儿了呢? 据说能够无形化有形的都是猛鬼,很显然外边儿就是一只猛鬼。 由此看来,我还是别吱声的好哇。 王涛将被子死死蒙住自己的大脸,他缩在里面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动了外面难缠的野鬼。 但事与愿违,即便他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出来,可还是忽然被一股巨力将他手中紧抓的被子给抢了去。 “鬼呀!鬼...” 当被子掀起的一瞬间,王涛惊呆了。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孤魂野鬼,反而是之前还昏迷不醒的小宝。 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个大活人,王涛这才狼狈的擦了擦脑门儿上的细汗。 “你鬼叫啥玩应儿,赶紧把药喝了。” 小宝说着话的时候,将手里药碗递到他面前。 王涛伸手接过草药轻抿了一下,很快吐着舌头苦兮兮的道:“你没往里边儿搁点糖啊?这苦的药谁能喝的下去呀。” 小宝轻笑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儿:“胆子不大,事儿到挺多,赶紧喝吧,麻烦死了。” “你弯酸我嘛!{你挖苦我的意思}” “弯酸?我还腰酸呢,好好说话,别整那让人听不懂的。” “切。” 王涛捏着鼻子将一碗药‘咕噜咕噜’的喝个精光,接着在嘴上狠狠抹了一把:“啊呵呵,好苦哇。” 喝完药,他将小碗随手丢到一边,然后就把之前的遭遇通通告诉了小宝。 说完遭遇,他又说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着实邪门儿的可怕。 找个机会还是赶紧开溜吧,要不然一条老命都得丢在这儿。 小宝似乎对此不以为意,也像是根本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这里其实还不赖,最起码可以暂时当个落脚的地方。 “哟喂,{哎呀的意思},瞧你这副瓜兮兮{傻乎乎}的样儿吧,你到底要咋子才肯相信我说的话嘛?” 见小宝像是不相信似得,王涛这一着急,就开始慌乱的拍打起自己的脑袋来。 可是连续用力的一顿猛拍,好悬差点儿就把自己给拍晕过去。 小宝见状忙拦下了他,说是再这样拍,怕是越拍越傻。 还说不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只是从目前的形势上来看,离开这里恐怕会更加危险。 王涛十分不解,他正想再开口劝劝小宝,岂料小宝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到河边给你抓几条大鱼补补身子。” 一听小宝说是要去抓鱼,王涛顿时来了兴致:“小宝,就你自己去整{捞}鱼啊!” “废话,难不成我还得带上你啊。” “对对对,我看这个办法可行。” 王涛兴奋的吼了一嗓子,瞬间就从炕头上跳了下来。 小宝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瞧着他:“你身子不是不舒服吗?这咋一听整鱼就全好了。” “这叫什么话,哥哥的身板一直都很硬朗。” 王涛挺直身子把个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他一咳嗽一边说着心里的真实想法:“最关键的是,哥哥还真有点馋米饭泡鱼汤了,我要不跟着你去,心里始终有点不放心呐!因为我害怕你空手而归,连根毛也捞不着。” “我我...” 小宝气恼的咂巴咂巴嘴唇,没好气的冲他道:“吃心难改呀你,你瞅瞅你的脸色都白成啥样了,就你这副病殃殃的德行还惦记着整鱼呢,就不怕被鱼给生吞生吞活剥了?” 说完,忍不住憨笑出声。 “哎哟我去,不损我,你是不是浑身不得劲儿呀。” 王涛一听这话,气的直跺脚,“别扯{别说}那没用的,你到底整不整鱼去?” 小宝被他缠的厉害,万般无奈下也只好带着他去小河边捞鱼去了。 下午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因为有了王涛这个捕鱼高手在侧,所以小宝索性猫在岸边不远的树荫下冷眼旁观。 他仰望蓝天兀自发呆、感伤,也懒理王涛究竟能捕到多少鱼,只是安静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 正兀自发呆时,忽从不远处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日头可真毒哇,都快把我晒成肉干啦。” 不用起来,小宝也知道是王涛走过来了。 只见王涛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将上衣脱下。 他光着膀子瞪着大眼,屁颠颠来到小宝身边:“臭小子,还是你会享受,我在那边累死累活的忙着整鱼,你可倒好,跑这儿躲清闲来了。” “哼,来之前你不都打包票了嘛,说是只要有你在就不愁没鱼吃。” 小宝霍地一下坐起来,满脸狐疑的盯着他开口道,“咋的了,牛皮吹大了吧,看来你捕鱼的水平也不咋地呀。” 说完,就开始发笑,并且笑的很夸张。 王涛撇撇嘴,“你懂啥,哥哥这叫养精蓄锐,等一会儿阳光不那么足了,我再出去大显身手,一网打尽。” 小宝充耳不闻,依旧在那傻乐。 王涛也不气恼,而是忽然打开话匣子,神神秘秘的对他说:“小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但愿你听完还能乐的出来。” 小宝无所谓的冲他点点头:“请开始你的表演。” 王涛摆出一副神情忧郁的模样,语气低沉的缓缓开口道。 话说,那是某一年的某一月的某天下午。 记得当时时值雨季,大雨哗哗啦啦的下个不停,就好像天被捅了个窟窿似得往下直漏雨呀。 小宝无奈的冲他翻个白眼儿:“废话太多了吧?” “你不懂,这叫绘声绘色追求真实。” 王涛不满的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用意,然后才接着刚才的话茬道。 连续下雨,必然积水成灾。 所以那个时候,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看到坑坑洼洼形状各异的水泡子{水泡子是对大一些的水滩、水坑的俗称}。 后来呀,这雨不知怎么的就停了。 这雨一停啊,我就和村中小伙伴急切的跑到水泡子里洗澡去了。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然后扭头神神叨叨的望向小宝:“后来你猜咋的了?” “切,我一瞅你这副故作神秘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有人出事儿了对吧?” 小宝像是早有预料的冲他挑了挑眉毛:“接下来你指定会说,就在我们玩的正欢的时候,突然有人哇的一声呛了口水,接着便咕嘟咕嘟的沉到河底下去了,是不是这样?” 王涛尴尬的挠挠脑袋,一脸困惑的盯着小宝道:“以前有人给你讲过这个故事啊?要不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小宝苦笑着摇了摇头,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给我讲故事的目的,不就是想吓唬我吗,要是啥事都没发生那才奇了怪了。” 王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儿道理啊。” 话音一落,他就好奇的问小宝:“那你说的那个咕噜咕噜沉到水底下的小孩,后来咋样了?他没死掉吧?” “问得好。” 小宝闻言脸色一变,他形象的模仿着游泳的动作,然后语调发颤的低声说:“后来,后来当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小孩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踪影!” 王涛的脸色僵住了,他觉得小宝说得太玄乎了,心里隐约觉得小宝是编故事在骗自己。 想到这儿,王涛下意识吞了口口水,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追问小宝:“你说的是真事儿,还是在这瞎扯淡呢?” 小宝紧闭双目,不停晃荡脑袋,他始终不肯言语,摆明了是在吊王涛的胃口。 “小宝,你干啥玩应儿呢,吱个声行不行,我跟你说话没听着啊。” 王涛终于沉不住气,所以开始伸手推搡小宝。 而小宝则趁机抓住王涛毫无防备的心里弱点,直接吐着舌头张牙舞爪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哇!” “哎,哎哟我滴妈呀。” 突然受到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义庄奇谈{1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突然受到惊吓的王涛,浑身猛地一哆嗦,他差点没被小宝给直接吓出尿来。 然而就在他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直喘粗气时,却不料小宝早已转身嘻嘻哈哈的往河边跑去了:“哈哈,想吓我没那么容易的,哈哈。” 被耍了的王涛气得牙根直痒痒,他哇哇怪叫一声便直奔小宝而去。 此时,和翠红呆在房中聊天的小梅忽然感觉有些不安。 为什么我心跳的这么厉害? 难道小宝哥哥出了什么事? 漫长的等待实在很折磨人,坐立不安的小梅说是想去河边看看小宝他们。 “不用担心,他们两个虽说蠢是蠢了点,但还不至于出事的,” 翠红喝着手中茶杯里的水,轻描淡写的说着话。 小梅苦笑,还是不肯放弃。 她不断哀求翠红,这才让翠红陪着她一起出了门。 距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大老远的小梅就听到王涛和小宝争吵的声音。 小梅着急地赶紧跑过去一瞧,却见王涛正逮住小宝的脖领,使劲儿把他往河水里面按压:“臭小子!我让你耍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混账东西!赶紧松开那小子,要不然姑奶奶就不客气了。” 还不等小梅出言阻止,只见翠红像一头发了怒的狮子,她嘴里叫骂着就往小宝他们身边猛冲过去。 瞧她那架势,貌似是要和王涛拼个你死我活。 王涛正在欺负小宝,却不料脸上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巴掌:“啪。” “他娘的,是谁敢...” 王涛气急败坏的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见翠红迅猛朝他踢来一脚。 这一脚速度极快,还不待王涛反应过来,就被踹进了河水中央:“噗通。” 王涛刚刚挣扎着从水里探出脑袋,却发现翠红不依不饶的又是一脚。 哎哟我滴妈,这娘们可真狠。 王涛下意识用双手挡住了翠红一脚,心道:这一脚下来,就算我不死也得掉层皮呀。 短暂惊愕过后,他赶忙开口求饶:“快住手!呃不是,快停脚。翠红妹子你别乱打人哪,你看清楚,我是王涛,咱们是自己人。” 翠红冷哼一声,随即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说:“谁和你是自己人,你为啥欺负小宝?” “我,这个...嗯,那个啥...” 王涛下意识瞥了一眼小宝,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起翠红和小宝的关系来。 一念及此,王涛赶忙陪着笑脸,先是跑到岸上,才顺嘴胡说道:“误会误会,纯属误会,我这不是和小宝闹着玩呢吗,我可没欺负他,不信你问他试试。” “呸!闹着玩还把人往水里头按,你这不是要人命嘛!” 翠红一瞪眼睛,显然不肯相信他的鬼话。 王涛脸上尴尬万分,心道:我这好不容易编了套谎言,却没料到眨眼间就被你给识破了,这可咋整? “翠红姐,你消消气消消气,王涛哥不都说是闹着玩了吗,估计以他这智商应该是不会骗人的。” 关键时刻还是小梅帮着打圆场,只见她拦着翠红不停劝慰,直到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将把突然暴走的翠红给说服。 稳住这边儿,小梅又赶忙扭头冲一旁已经吓呆了的王涛喊话:“王涛哥,你还傻站着干啥?赶紧给翠红姐赔个不是,道句歉呐!” “让我道歉,开啥玩笑!” 王涛不知哪根筋不对,只见他忽然一指自己的鼻子,说着说着就更加来气了,“告诉你们吧,是小宝先吓唬我的,要不我能把他往水里按嘛,你们真当我脑子有毛病啊。” 小梅闻言心里一惊,王涛哥真是傻的冒烟儿,这都啥时候了还在掰扯是非。 这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挨胖揍不痛快呀。 果不其然,当翠红听见王涛还敢顶嘴,当时就火冒三丈。 她一把甩开小梅胳膊,作势又要过去殴打王涛。 看到翠红再次发火,王涛心中真是叫苦不迭:都怪我这张破嘴,说这些没用的干啥。 就在他体如筛糠怕的不行时,却无意间瞥见小宝正躲在一旁捂嘴偷笑。 靠,你个臭小子眼瞅着我要挨揍,也不出来管管你家这只母老虎? 之前若不是我用自己的童子尿给你治病驱邪,你现在哪有机会在这暗自偷乐。 真是狼心狗肺呀,狼心狗肺。 想到这里,王涛忙将一旁瞧热闹的小宝狠狠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前当肉盾。 与此同时,翠红已然近在眼前。 本打算好好教训王涛一顿的她,却万没料到王涛竟厚颜无耻将小宝扯了过来。 由于事发突然,翠红完全慌了手脚。 她脚下一个不稳,就倾斜着身子直往小宝怀里扑了过去。 我的妈!母老虎过来啦! 小宝惊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就在他胆颤心惊之际,王涛把他往前一推,然后扭头就跑:“小宝哇,你先顶着点,哥哥先逃走了。” “哎哎哎。” “啊!” 惊呼声伴随闷响过后,下一秒,时间就像是被定格般凝固住了。 只见小宝将翠红扑倒在地上,两个人惊恐的亲在了一起。 小宝喉结耸动了一下,他感觉心脏跳动的异常迅速,就连脑子里都是云雾缭绕。 回过神来的翠红一把推开小宝,她轻飘飘的抽了小宝一耳光之后,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小宝抚摸着被打的脸颊,感觉那里火辣辣的。 当小宝和小梅回到义庄的时候,只见成叔站在大门口,笑意盈盈的和他们打招呼:“你俩可回来了,快点进来吃饭吧。” “哦。” 小梅回以微笑,点头应允。 小宝谨慎的抬头望去,却见王涛正躲在成叔身后。 这小子看到小宝之后,忙压着嗓子装作轻咳两声,貌似是在提醒小宝开口说话。 小宝略显尴尬的‘咿咿呀呀’的磨叽了好半天,这才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成叔好。” “嗯?这个称呼可不对,想好了再与我说话。” 当小宝发现成叔正一脸笑意的盯着他看时,只好红着面皮轻声道了句:“哥哥好。” 小梅和王涛在一旁傻站着旁观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在他们身后却唯独没见到翠红的身影。 小宝不敢说也不敢问,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刚刚走进院子当中的饭桌前,却碰巧看到翠红手里端着一盘烧鱼,正冲他迎面走了过来。 再次看到小宝,翠红罕见的红了脸皮。 她神色慌张的避开小宝目光,而是扭头望向一旁的成叔:“哥,烧鱼做好了,大家可以吃饭了。” 成叔笑笑没说话,他先是看了看小宝,然后又瞧了瞧翠红。 当他发觉这俩人今天表现得都有些反常时,这才哈哈大笑着示意大家全都坐下吃饭。 当最后一道菜摆放在桌子上面的时候,成叔并没急着动筷子,却先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红布包。 王涛看到这个布包后眼睛都直了,他以为这里面肯定会有啥好东西。 但是当成叔将布包打开的那一刻,王涛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的东西让他大失所望了。 因为布包里面安安静静的摆着几页薄纸,纸上还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字。 王涛又不识字,他看到这玩应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东西怕是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能用到吧。 心里虽这样想,可他再傻也不敢轻易将此话说出口。 因为他明白这个话题实在太恶心,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说出来肯定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到时候要是再把翠红惹毛,那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喽。 所以王涛这次学乖了,他选择装聋作哑的默不作声,就等着让别人开口打破僵局。 成叔将手中几页纸张交到小宝手里,然后才笑着说:“既然以后你们都要跟着我学本事,那我对你们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这几页纸呢,虽说看着有点普通,但其实这就是不外传的茅山秘术之中的几页残卷而已。 你们要是能把这上面记载的东西都学会了,想必对你们以后行走江湖都是极为有益的。 不说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吧,最起码,你们用来自保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小宝向成叔道了声谢,然后就把残卷塞进了怀里。 成叔冲小宝摆摆手,“你呀,也别急着谢我,不是说你看了上面的东西,你就能全都学会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有些东西这得靠悟性。” 他的话音刚落,却听见王涛往桌面上吐鱼刺的声响:“啊噗噗噗。” 成叔被他贪吃的模样逗得不行,于是打趣道:“臭小子,你不是说要跟我学赶尸的手艺吗,要不我这就带你去见识见识那些死尸。” “啊?” 王涛猝不及防,惊得目瞪口呆。 可能是一口食物没咽下去的缘故,导致他咳嗽的有点厉害:“咳咳咳。” 看到他窘迫的模样,大家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一顿晚饭,大家吃得很开心。 在这期间,成叔兴致大好的给他们讲述了许多奇闻异事。 而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可是小宝他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所以他们一边听成叔讲话,一边吃上几口饭菜。 讲完趣事,成叔搬来几坛子酒,说是今天要来个一醉方休。 翠红见状忙提醒他,说是让他少喝点酒。 成叔拍拍酒坛子,很是无奈的说:“我们隐居深山几十年,平常想找个活人聊天都很难,这样的苦日子都快憋闷死我了。” 他伸手对着众人指了一圈:“如今一下子多了这么多 第一百六十章 义庄奇谈{1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如今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哥哥心里高兴啊,妹子你就别拦着我了,让我好好喝个痛快吧。” 翠红撇了撇嘴,她虽然面露不悦,却也没再出声阻止成叔喝酒。 成叔举着大瓷碗笑呵呵的说,美酒佳肴在侧,要是没有人陪我喝我会很不开心的。 说完,还不忘盯着对面王涛瞧了瞧。 王涛会意,拿起大碗与他一碰:“成叔,我陪你喝。” “好小子,有前途,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成叔很满意的伸手冲他点了点,然后就小酌一口。 他还没把酒碗放下,却见王涛已经把空碗放到了桌子上面。 “哟,小子酒量不错嘛,到是叫我小看了你。” 对于王涛这种喝酒就像喝凉水的家伙,成叔倒是头一次见,所以不由有点诧异。 哪知王涛这家伙大大咧咧的抠了抠牙缝,信誓旦旦的说:“小意思小意思,这才哪到哪儿啊,要按我的酒量整,估计得喝到明天天黑。” 小宝在一旁笑他发傻,净说胡话。 王涛不服气的一梗脖子:“有种单挑哇!谁先喝趴下谁是王八犊子{王八蛋,泛指骂人的话,同关系好的人来说也具有调侃的意味} 。” 小宝冲他翻个白眼,还不等回怼他一句,岂料翠红竟然猛一拍桌:“找死呢是不!敢这么和我老公讲话!” 安静了。 刚刚大家的说笑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目瞪口呆,脸上全都是一副古怪模样的瞧着翠红,这让翠红一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是有些唐突了。 “笑什么笑!喝你的酒就完了。” 看见自己的亲哥哥竟然暗自偷笑,翠红气不打一处来的冲他怨恨的甩过去一个白眼儿。 “咳咳。” 成叔若无其事的端起酒碗,将手伸到王涛面前,假装为自家妹子打抱不平:“你个愣货,咋啥人都敢得罪,以后不许再欺负我妹夫了啊!” “哎,我记住了。” 王涛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瞟了翠红一眼,这才强颜欢笑的继续和成叔拼酒。 他俩在这叮了刚啷{北方土语,形容声响}的来回碰碗,倒是把同桌吃饭的小宝三人给冷落的够呛。 小梅见状不由摇头苦笑,她吐了吐舌头,然后就低声和身侧小宝闲聊起来。 翠红瞧他俩聊得那么开心,不免心生妒意,所以咬着牙齿再次拍桌:“你俩在那说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敢不敢大点动静,让我也听听。” 小梅闻言脸色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小宝气恼的冲她抱怨:“文明点儿行吗?啥叫见不得人的事儿啊,这话多难听,以后不许再说了。” 王涛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道:你敢惹这只母老虎,等着挨削{打}吧。 心里想的正美,岂料翠红竟然轻声细语的向小宝道歉:“嗯,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气氛瞬间再次变得诡异安静起来。 包括成叔在内,都跟着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我去,这还是我那个脾气火爆的妹子翠红吗? 难道是我酒喝多了,产生的错觉? 然而王涛心中的震惊一点也不比成叔差多少,他像是看怪物一样死死盯着翠红,心道:这母老虎咋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温顺了? 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他放下酒碗,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再次冲翠红看过去的时候,却不料一根筷子竟迅疾如风的打到了他的脑袋瓜子上面:“哎哟!” 他吃疼的捂着脑门儿直叫唤,却把翠红气的笑出了声:“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看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球踢。” 听了这话,王涛的酒劲儿瞬间醒了一半:靠,看来母老虎还是那只母老虎啊。 他自认倒霉的搓搓鼻子,然后便接着与成叔喝酒。 觥筹交错间,翠红已然起身跑到了小宝身边去。 到了那里之后,她不顾众人异样眼光,就小鸟依人的靠在了小宝的肩膀上。 面对忽然性情大变的翠红,小宝不得不承认这确实让他有点难以适应。 他想尽办法的总想摆脱翠红的纠缠,岂料翠红就是死不放手。 无奈下,小宝只好一脸认栽的小声对她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怕害臊啊?” “不怕,谁爱看就让他们看去呗,反正又不能掉块肉,怕啥呢。” 翠红无所谓的笑了笑,她轻抚着额头前面的留海,语气轻柔的说着话。 呵呵,你不怕,我怕呀。 小宝深呼吸了一下,他不自然的抓抓耳朵,竟不知该说点啥才好了。 成叔和王涛虽说是在喝酒,可两人的眼神却时不时飘向一旁你侬我侬的小宝和翠红。 他俩装腔作势的碰碗,就连碗中酒水撒去一半儿都没发现。 看到他俩傻乎乎的样子,翠红没好气的冲他俩嚷嚷开了:“你们脑子抽筋了,碰个碗都能把酒撒没了,是不是喝多了?喝多了就别喝了,赶紧回屋睡觉去。” 王涛和成叔缓过神来,忙一本正经的继续喝酒。 将一碗酒水喝下肚子以后,成叔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哎,女大不中留哟,看来我这妹子总算是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了。 嘿嘿。 长叹一口气,成叔心情不免有些复杂,若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哪怕以后没有我在翠红身边,估计她也不会寂寞了。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王涛忽然火急火燎的跑去上厕所。 小宝见状也找个借口跟了上去。 可哪知道到了近前,小宝才发现王涛正蹲在一处角落干呕。 “喝多了?让你逞能。” 小宝不免觉得好笑的过去帮他拍打后背。 王涛回头冲他哈哈一乐,然后扭过头去开始不断抠扯着嗓子眼儿:“呃,哇...” 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很多污秽物就如瀑布般从王涛口中滑落到了地面上。 小宝捏着鼻子退到一旁,就见王涛晃晃悠悠的迈开两条腿往回走去。 从他走路的姿势上来看,小宝很确定他是真的喝多了。 所以本着一片好心的准备将他搀扶回房间里去睡觉,可谁知他竟然一把推开小宝:“你干啥玩应儿,不用你扶我,我自己,自己能走。” 小宝无语,心道:不用我扶着就不用吧,只要你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就成。 这么三拐两拐的,直到王涛又奔着酒桌前走的时候,小宝终于看不下去了:“王涛哥你疯了,你都喝成这样了,咋还要往酒桌上去呢?” “嘿嘿。” 王涛搓着鼻子,傻不拉叽的冲他嘿嘿一笑:“屁话,你当我刚才抠嗓子眼儿干啥?我那是想把喝进去的酒水吐出来,然后回去接着喝,我的目标就是把成叔喝趴下,对,喝趴下。” “不是吧,你还要喝酒哇?” 小宝完全被他这种耍无赖的风格吓到了:“喝赢了又能咋地呢,再说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无耻了。” “我无耻?” 王涛晃晃荡荡的来回晃悠,他伸手一戳自己的鼻孔,嘟嘟囔囔的小声道:“看见没,咱这嘴里都是牙,都是牙,谁无耻?我可有齿,你说的肯定不是我。” 小宝拿他也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喝到后半夜的时候,王涛终于用这种耍无赖的方式把成叔给灌倒了。 成叔一倒下,王涛立刻神气起来。 只见他小脸儿红扑的打着酒嗝,扯着嗓子满世界嚷嚷:“小,小小宝,我终于把母老虎她哥给灌趴下了嘿,你说咱厉害不?” “哎呀,真厉害呀真厉害。” 谁也没张嘴,他自己却来了个自问自答。 翠红听他竟敢称呼自己是母老虎,当场就要发飙,“能耐了你,喝了几斤猫尿都敢给姑奶奶起外号了!” 小宝眼见情势不对,忙过去拦住了翠红:“还是算了吧,他要不是喝多了酒,平常哪敢这样说你坏话呢,所以呀,你就全当他放了个臭屁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翠红虽然恼怒,但看在小宝的面子上,还是没有过多计较。 她转脸对着小宝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饶他一回。” 说完,她抿了抿嘴唇,摆出一副很羞怯的模样,来回拉扯小宝的衣袖。 小宝不解,问她是不是有啥话要说。 翠红点了点头:“嗯,都这么晚了,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哦,你说的也对。” 小宝神情如常的对她说着话,然后伸手一指正趴在地上撅屁股打呼噜的王涛:“那你快回去睡觉吧,我还得把这货弄回房间里面去呢。” 话音一落,小宝也顾不上翠红是啥反应,只管去拉扯王涛这个烂酒鬼。 不多时,小宝就和王涛回到了他们之前居住的那间房子里面。 翠红皱着眉头朝他们的房间望了望,直到看见他们吹熄油灯,屋子里变黑以后,她才一步三回头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众人都回去休息以后,院子里瞬间变得异常冷清。 而在黑糊糊的某处阴暗角落里,一双泛着青光的眼睛正不停闪动着。 这时候,栖息在某棵大树上的一只乌鸦,竟毫无征兆的突然叫了几声:“哇哇哇。” 叫声过后,一道晦涩难听的声音尾随而至:“吱嘎。” 某间房门悄无声息的敞开了一道细缝。 一双眼睛透过门缝向外面观察了好一会。 直到确定周围再无旁人,一道身影很敏捷的从门后闪了出来。 身影轻车熟路来到那处幽暗角落,他对着那双泛着青光的眼睛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哼哼,怎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义庄奇谈{1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哼哼,怎么?不欢迎我吗?” 很显然,在幽暗的环境里正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此人隐藏身份的技术实在高超,所以他的外轮廓看上去显得很是模糊,无论是谁也难以辨别他{她}的性别和容貌。 黑色身影抬头瞧了一眼灰朦朦的天空,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见不得光。” “哼,彼此彼此,你的状况也不必我好到哪里去。” 泛着青光的眼睛充满无尽怨毒与仇恨,眼睛的主人似乎极为厌恶远处枝头上不时鬼叫的乌鸦,他{她}目光凌厉的向远处一瞥,那乌鸦不知为何突然从树上扑腾着翅膀摔到了地面上。 掉到地上的乌鸦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诡异的僵硬死去。 也许这种场面对于黑色身影来说有些见怪不怪,又或许他对面前这人过于了解,所以他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你来得正是时候,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哼,你的这点儿小心思我早一清二楚,但你答应我的事可有把握?” “我估摸着有六七成的把握。” 黑色身影捏着下巴做思考状,想了一会儿才谨慎的回答。 “六七成么?不过也应该差不多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帮你解决眼下燃眉之急。” “谢了。” 说到此处,黑色身影不禁有些微微动容之意。 寒风起处,卷起一片沙石,它们不经意的拍打在了纸窗前:“沙沙沙....” 而屋子里面被王涛惊雷般的呼噜声,给吵的彻底没了脾气的小宝,则气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打算到外面去躲一会清静。 来到外面,小宝发觉院子里很安静,而这种安静却让他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错觉。 他茫然的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想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先静坐一会。 “嘎吱。” 门外传来了一道极轻微的声响。 小宝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还有人出去? 但紧接着他的心中一沉,该不会是有人进来了吧? 可是这四周都是漫无边际的荒草与树木,哪里还能有人哪。 当小宝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他在原地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选择颠着碎步,打算到门口瞧上一瞧。 来到门口,小宝发现那扇破旧的大门正虚掩着,仅仅露出一条不起眼的缝隙。 小宝谨慎的从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外面漆黑一片,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 他壮着胆子推开大门的瞬间,无意中竟发现前面不远的道路上飘摇着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嗯? 果然有人从这里出去。 小宝屏息静气的悄悄跟着两道黑影,一路尾随他们摸到一片荒凉的野草丛之中。 到了这里之后,眼前两道黑影便不走了。 他们之间像是简短交流了几句,接着就很诡异的在原地消失掉了。 小宝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两个人影眨眼间跑哪儿去了? 难道我刚刚看见的是两只孤魂野鬼? 直到这时,小宝才察觉到山风有些阴凉,尤其吹到身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是明显。 小宝浑身打了个哆嗦,他蹲在草丛里兀自犹豫着,是不是要冒险过去看看。 拿捏不定主意的空当,他谨小慎微的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直到最终确定这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才猫着腰直奔两道黑影刚才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 今晚月光不是很明亮,所以周遭这些荒草、树木看起来都是通体发黑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所以即便小宝很努力的想要寻找到一丝线索也是极为困难的。 一无所获的小宝有些气馁,但要是就这么直接扭头回去,恐怕今晚这个谜团会始终困扰着他。 “砰。” 小宝气闷的随便在草丛里踢了一脚,可谁知道就是这无意的一脚,却让他忽然间有了全新的发现。 因为就在他踢开杂草之后,一个破旧的古井居然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水井? 小宝惊诧莫名的蹲在地上将周围杂草往后拨弄了一下,很快井口就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这是咋回事? 莫非刚才那两个黑影跳到井里面去了? 可是大半夜跳到冰寒刺骨的水里面,他们就不觉得冷吗? 小宝扒着水井边缘,他在地上找了几个小石子,一个一个的向下丢了出去。 “哒...” “哒哒...” “哒哒哒...” 几个小石子落下去的声音很快就传到小宝的耳朵里。 嗯,这声音不对啊。 怎么听起来像是石子直接落到了地面上的声音。 难道,难道这口井是一口枯井吗? 小宝探着身子很是好奇的朝里面张望,然而可惜的是,就算他极目远眺也看不清楚井底的情况。 焦虑间,小宝竟无意中在井边发现了一根长长的绳子。 哦,原来如此。 看到绳子的一瞬间,小宝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他赶忙抓着绳子不断向下跳跃而去。 当小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井口时,月亮忽然很不凑巧的从云层中闪出来,堪堪露出一抹阴沉死寂的光辉。 到了井下,小宝才发现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就在他眼前的位置那里,刚好出现一个拱形石门。 石门很轻易就被推开,然而在下一刻,小宝顿时傻了眼。 因为自打推开石门以后,小宝发现了三条路。 前面一条,走右手边各一条。 这,这可咋整,我该往哪儿去呀? 也不知刚刚那两道黑影究竟是从哪条路走的。 小宝不知所措的挠挠脸蛋儿,一时有些犯了难。 他傻愣愣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岂料一双粗糙的大手竟从身后突兀伸出,并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呜呜呜...” 小宝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开始手脚并用的胡乱蹬踏。 被控制住的小宝无论怎样挣扎、反抗都像是白费力气,因为他始终无法摆脱身后那人的束缚。 最后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小宝只感觉脑后一疼,接着就晕晕乎乎的闭上了眼睛。 晕晕乎乎之中,小宝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起初他还有些不确定,但慢慢的他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这倒像是有人在不停拍打他的脸颊。 “小宝小宝小宝,你个懒猪,这都日上三竿了,你咋还在睡觉?” 王涛瞪着双大眼,一会给小宝掐人中,一会戳他鼻孔,一会又拍打他的脸庞。 可谁知用尽招数,小宝就是不肯醒来。 没办法,最后整的王涛实在没辙,他只好准备了一盆清水,打算给小宝来个冷水浇面。 在这关键时刻,小宝竟茫茫然睁开了他的眼睛。 可当小宝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似乎遭了场浩劫,不说别的吧,就是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日用家具早就丢的满地都是了。 “这,这咋回事儿?家里遭贼洗劫了?” 小宝捂着依旧嗡嗡作响的脑袋,神情恐慌而困惑的望向面前端着一盆清水的王涛。 “遭个屁的劫呀,我这不是看你一直不起床,所以慌了手脚才把屋里给弄的乱七八糟的嘛。” 王涛笑呵呵的将脸盆放下,一咧大嘴继续道:“我还以为你小子中邪了呢,这家伙是咋叫都不醒啊,不过你醒了就行,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番及时救治。” 小宝没跟他计较这些,而是满脸惶恐的将昨晚看到的一切通通告诉了他。 王涛听完直呼太不可思议了,他眨巴眨巴眼睛貌似有点不太确定的追问:“说的这么邪乎,是真事儿嘛,不会是做梦梦到的吧?” “快拉倒吧,你当我和你一样是非不分嘛。”小宝抢着说,“王涛哥,看来这义庄也不安全呢,咱们还是快点把这个消息告知成叔的好。” “你,真的不是在说梦话?” 王涛犹自怀疑的嘟囔了一句:“那我现在想知道就是,为啥那两个家伙只偷袭你,而没有把你给干掉呢?” “靠,你这是咒我早点死啊你,哎呀真是,和你废话简直浪费时间。” 见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小宝很无语的冲他翻个白眼儿,然后就开始穿鞋子。 “你等会儿。” 王涛忽然有些慌张,他抓住小宝肩膀,左扯右扯的来回在小宝身上打量。 当他看清小宝后脑勺上的伤口和已经干涸的血迹时,不禁有些相信小宝说的话了:“看来你所说不假呀,像这种外伤一般都是被人从后面袭击时所留下来的。” 不知他是脑子进水,还是玩心太大。 接下来,小宝竟眼巴巴看着他从地上抓起一根粗木棍,还饶有兴致的给小宝演示起当时的情景:“对喽对喽,就像我现在这样拿根棒子,照你脑袋后面这么使劲儿一打,你这脑袋瓜子当时就开瓢了。” 小宝见状有些哭笑不得:“瞧你演示的这么逼真,你就是那个凶手吧?” 谁知,还不等王涛回话,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成叔的妹子翠红。 翠红本是过来叫他们两个一起吃早饭的,可哪知一开门就瞅见王涛手握粗木棍,貌似要击打小宝。 此情此景,搞的翠红当场就发了飙:“混账东西!你又背着我欺负俺家小宝!” “啊!” 翠红的出现完全出乎王涛意料,等他缓过神来忙慌慌张张将手中木棍丢到一边,“你看哪,木棍不在我手上了,这可不是我....”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义庄奇谈{1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鼻子上就狠狠挨了翠红恼怒一拳:“你去死!” “呃,冤枉啊。” 两条血柱从王涛鼻中喷涌而出,而他整个人也被翠红打的飞了出去。 不等小宝说话,翠红就满脸焦急的过来搀扶他,“哎呀,你怎么受伤了?快点跟我走,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趴在地上的王涛一听到“包扎”这两个字,马上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我也受伤了,你咋不过来管管我呀!” 小宝随翠红包扎完伤口,便赶忙去找成叔了。 他现在急切的想要将昨晚遇到的诡异事件,一股脑的告知给成叔听。 心里有了主意,他当即就慌慌张张的往房后跑去。 之所以往房后跑,是因为成叔的住所就在那里。 顺着小路跑了没多久,小宝立刻看到不远处孤零零矗立着一所破旧的小茅屋。 因为心中急切,所以他跑得飞快,只是眨眼睛,他就已经来到了那所小茅屋门前。 小宝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重重地扣了几下房门,“砰砰砰!” “成叔,我有要紧事想和你说。” 他连敲带喊了好一会儿,可惜竟一直都没看到成叔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恰巧成叔不在家?” 小宝焦虑的绕着房前房后找了一圈儿,结果根本没看到成叔的影子。 没办法,小宝只好踮着脚想要捅破纸窗,朝里面窥探一下。 可谁知他的手指刚刚碰触到那扇纸窗的时候,忽听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呼喝:“臭小子!你想干啥?” 小宝吓了一哆嗦,当他堪堪抬头望去,却发现成叔正站在房顶向下俯瞰着。 成叔身形敏捷的纵身跳到地上,他拍了拍手掌,说是这几天房顶破了个洞,所以刚才在上面仔细修缮了一下。 说话间,他已然察觉到小宝脸上的惊慌之色,所以就问小宝过来找他所为何事。 小宝哪敢隐瞒,把昨晚那件诡异事情一五一十的对他讲了一遍。 可能是身在义庄碰到过不少类似的诡异事情,所以成叔并不怀疑此言有假。 他回屋匆匆取了一把桃木剑,就嚷嚷着着让小宝在前面带路。 两人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翠红他们正聚在一起吃早饭。 成叔本来并不打算打着他们三个一起走的,但最终拗不过翠红的纠缠,所以他最后大手一挥,直接带着所有人一同跟着小宝往门外去。 一行人出了门外下了山坡,都跟着小宝匆匆向前急行。 而小宝一边带路,则开始一边回忆着昨晚的路线。 可是走着走着小宝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记忆好像有点儿模糊。 别说能不能找到之前那口水井了,就说他现在领着大家走的这条路到底正不正确,他心中都一下子没了底。 带着众人穿过一片荒芜人烟的草地,望着眼前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时,小宝茫然的站在了原地:不对呀,昨天晚上我记得好像并没有看到这条小溪呀。 就算当时环境幽暗,导致我没有看到这条小溪,但也不至于我的耳朵听不到这‘叮咚叮咚’河水流动的声响啊。 小宝脑子里有点混乱,他想不明白为啥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就把大家给引到这里来了。 就在小宝暗自忧心的时候,却听王涛扯着嗓子大喊道:“我靠,前面那条小溪里好像飘过来一个大家伙!” 众人浑然不解,齐齐将目光一同投射过去。 当他们顺着王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果真看到那里飘过来一个体型硕大、黑乎乎的物体。 五个人匆匆跑到小溪前仔细一看,当时除了成叔之外,直接就把小宝他们吓了一跳。 因为离的近了,他们才总算看清了刚刚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具干瘪死尸。 只见这具尸体周身被水泡的已然发涨,脸部轮廓腐烂的根本让人无法识别他的容貌。 “哎哟卧槽,看样子这家伙死了老长时间了,就连脸都给泡烂了。” 王涛伸长脖子往水中死尸身上胡乱瞥了两眼,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还好悬没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他暗自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下意识瞧了瞧身旁众人同样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时,这才稍微好受点:看来不止是我一个人害怕呀,那我就放心了。 “哥,河对岸树林里好像有人在窥探我们!” 王涛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到翠红压低声音的提醒。 冷不防的一句话,让小宝他们顿时感觉身上一僵。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过于紧张,总之他们好半响也没敢出声说一句话。 成叔仿佛没有留意到小宝他们的囧态,只听他同样压低声音开口道:“我和翠红到河对岸瞧瞧,小宝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记得千万不要乱走知道了吗?” “嗯,成叔你们放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的。” 虽然小宝也很害怕,但为了从大局考虑,他还是语气坚定的回应了成叔。 “我的妈呀,成叔你这是开啥玩笑,就我们几个废柴留在这儿不是等死嘛!我看咱们要不一起过去得了。” 虽说王涛智商不太高,但只要一涉及到生死攸关的事儿,他这脑筋就转的比平时快多了。 眼瞅着成叔和翠红就要离开,王涛忽然觉得没有了安全感,这才顺势提出个比较周全的建议。 见王涛转瞬间变得聪明起来,成叔扭过头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臭小子你懂啥,我这是有意要考验你的胆量,如果你连这么点小事都扛不住,那以后还咋跟着我学本事?” 呃...... 王涛听成叔这样说,整个心里都已经凉透了。 但碍于最后的颜面问题,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好意思多说一句废话。 因为他怕这样做,会更加让成叔看不起。 就在王涛暗自沮丧时,却见翠红眼疾手快的将一个穿上红绳的护身符,迅速套在了小宝的脖子上。 她说这东西能够压制煞气,还能起到辟邪的作用,让小宝千万要保留好。 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心,小宝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所以发自肺腑的对她道了声谢。 而翠红好像不是很在意这些似得,只见她在临走前又叮嘱了小宝几句,然后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翠红和成叔走远之后,王涛立刻把那个护身符从小宝脖子上取了下来:“宝哇,这东西你还是先借给我戴一会儿吧,要知道哥哥可是极阴体质,贴别爱招惹那些脏东西,你就不一样了,你阳气重哈。” 说话间,他已经把护身符套弄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宝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也不跟他争抢,而是劝他不必太过惊慌,还说眼下只不过看到一具腐烂的死尸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说的倒是轻巧,谁知道在这深山老林里究竟躲着啥妖魔鬼怪。” 王涛扭着脖子左顾右盼,“老实告诉你吧,像这种连成片的大森林,保不齐暗藏着啥看不到的危险,所以呀,做人还是谨慎着点儿好。” “那你说会有啥危险?” 小宝耸耸肩,气定神闲的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歇脚。 小梅见状也抓着他的胳膊,悄悄坐在他的身边。 面对小宝的追问,王涛哪里能解释的那么清楚,再说他根本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掰扯个没完,所以他打算转移话题唠点别的。 就在他扭头想要尝试和小宝唠点家长里短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小宝木讷讷的坐在石头上发起呆来。 这小子咋又发呆了,难道又开始在心里琢磨起吓唬我的套路了? 王涛好奇的瞪着眼睛来回打量小宝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极差,并且隐隐约约之中总感觉他那眼神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 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王涛一时又说不出究竟哪里有古怪。 其实,小宝并不是刻意想要发呆,而是他忽然发觉脑袋有点昏沉。 晕晕乎乎的瞬间,小宝只觉胸中气闷不已,就连喘气似乎都有点费劲。 与此同时,他觉得全身开始发麻,连带着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小宝吓了一跳,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想要张嘴说话,可奈何嗓子里‘叽里咕噜’的就是发不出声音。 非但不能说话,就在同一时间,他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听觉似乎也出了问题。 因为耳边静悄悄的,他根本听不见王涛和小梅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宝眼露惊恐的瞪视着前方,他不知道该怎样打破眼下这种尴尬的局面。 正在手足无措时,一团氤氲的灰色湿气茫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团雾气好似一块被人操纵的灰色泥巴,只见它来回变换着形状,且始终不肯落地,就那么轻飘飘在小宝眼前来回荡啊荡啊的。 小宝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厚厚雾气,很突兀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没错,这个身影就是他的父亲‘董大春’。 爸爸?! 当这道身影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小宝惊呆了。 只见父亲的容貌与印象中的别无二致,只是他的眉宇间却莫名多了几许肃杀之气。 不管怎样,终于见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爸爸时,小宝真可以说是悲喜交加。 他眼眶里含着心酸的泪水,口中不停轻声呼唤着爸爸,他多想投入到爸爸的怀抱啊。 可惜事与愿违,只见爸爸始终站在距离小宝一步之遥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义庄奇谈{2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爸爸始终站在距离小宝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就是不肯靠近小宝身边。 就在小宝悲伤不已的时候,却见刚才一直沉默的爸爸忽然开口道:“傻孩子,你不能呆在这里呀,这里很危险,还是找个机会逃走吧。” “逃走?可是山下有阵法的限制,我根本就跑不出去呀。” 虽不知爸爸的真实意图,但小宝还是如实将心中苦闷向他一并诉说。 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之前被打的七零八落的黄皮子,见这些小东西都一瘸一拐的在远处观望着,却不敢再往他们身边靠近时,才带着小宝来到了昏迷的王涛身边。 越想越气愤,小宝实在忍不住过去踹了他几脚,想要把他给踹醒。 言罢,孙婆婆蹲下身单手掐出指决,口中念念叨叨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在王涛的人中上面。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下去,王涛居然很神奇的猛醒过来。 王涛晃晃脑袋,双手撑地的站了起来 还在陷入深思,孙婆婆接着说:“上次我深受重伤,没来得及处理这些黄皮子,刚才交手之下才发现可不得了了,有些黄皮子都已经快成精了,那道行也更深更难对付了。” 帮着小宝把带来的小方桌摆好,孙婆婆才又重新开口道:“今天机缘巧合之下,因为王涛被这邪祟所伤 说完,他就喜滋滋的在前面领路,直奔家中返回。 小宝就算在笨也瞧出此时的王涛有些不对劲,偷偷跑到孙婆婆身边低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婆婆兀自摇了摇头,说王涛打伤黄皮子这件事儿有些麻烦,本来刚才都已经用银针帮他把体内的邪祟驱离了,可谁知道那被打伤的黄皮子怨念极深,刚一驱离便又再次附着在了王涛的肉身上,这倒是着实有些棘手了,瞧这样子一会还得做场法事才行。 小宝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又对孙婆婆说起小梅的事情来,“婆婆,小梅现在还没找到呢!要不你和王涛哥先回家,我自己去找找小梅。” “你放心好了,小梅不会有事的,等我帮王涛驱离体内邪祟,再去寻找小梅不迟。” 孙婆婆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直视前方,显得很有把握似得,脚下不停直往家里走。 “哦。” 这一声‘哦’里面满是不甘心,还有点儿淡淡的怀疑味道,小宝非但没有因为孙婆婆的话感到轻松,反倒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嘀咕起来: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就那么肯定小梅会没有事呢? 心中惴惴的和王涛、孙婆婆回到家之后,孙婆婆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做饭,而是找了一根粗麻绳直接把王涛双手紧紧捆住。 孙婆婆把粗麻绳交到小宝手中,自顾自得直奔里屋而去。 小宝接过绳子牵着王涛,又按照孙婆婆的吩咐,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备齐,才紧随着她的脚步再次出门了。 最终在孙婆婆的引领下,小宝和她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目的地让小宝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因为这地方竟然就是之前刚刚离开过的乱葬岗。 联想起不久前的诡异经历,小宝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问孙婆婆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孙婆婆表情凝重的提醒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见到上百只黄皮子面对坟茔发呆的事情吗? 小宝一下就想到那次降服范瞎子时的情景,也就是那次躲在草丛里,才见到了那么一群诡异的黄皮子的事情。 ,倒是加快我过来处理这件事了。”接着长叹一声,有些感慨道:“哎!这真是福祸相依,世事难料啊!” 说完这些,让小宝将带来的东西一直保持淡漠的黑衣人这次却无法再淡定下去,他显得很有全数摆好,又把王涛拴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槐树上 孙婆婆才转身走到供桌前,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白开水漱了漱口。 小宝按照孙婆婆的吩咐,站在大槐树旁边时刻紧盯王涛的动向,防止他一会儿挣脱麻绳独自逃脱。 望着眼前这颗水桶粗细的大槐树,小宝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番,这棵树倒算不上林子里最大的一颗,不过就算如此,仅凭王涛哥一人之力,怕也是难以挣脱掉啊? 这样想着,小宝才兀自松了一口气,转眼往孙婆婆的方向一瞧,只见她已经将香炉里的三根香点燃,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东方一拜再拜,接着从袖口中拿出一柄不是太长的桃木剑,踏着罡步围着供桌转了一圈儿,期间还不停的朝着天上撒些符纸。 小宝距离孙婆婆的位置并不算太远,但依旧听不清她念叨的是什么,这就更加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一阵呼呼作响的冷风卷起数片残破泛黄的树叶,直接刮到了小宝脸上、眼睛上,搞得他一时之间有些狼狈。 还不等小宝把脸上的树叶清理掉,顺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不知何时竟隐约夹杂着一阵幽怨的哭泣声,就那么轻飘飘的那么突兀的闯进了小宝的耳朵里。 迟疑间,黄鼠狼已经人立而起,只见它来回晃动脖子,有些警惕的望着面前的孙婆婆。 黄鼠狼探着身子望了一眼孙婆婆身后不远的小宝和王涛,作势就要掉头返回坟茔之中。 孙婆婆见状勃然大怒,再次掐 这声怒吼宛若惊雷,震黑衣人说的轻巧,小宝听得倒是冷汗连连,心中也跟着惊骇莫明 小宝正狐疑不定,只听他又开口道:“罢了罢了!一个红衣女鬼又算得了什么呢。” 黑衣人眼中充满了疯狂与渴望,他显得很是激动,先是瞥了一眼孙婆婆 得黄鼠狼身形一僵,搞得这小东西忙不迭又返了回来。 它这次没敢犹豫,径直跳上供桌一口叼在一块儿腊肉之上,才颤颤巍巍的掉头向远处坟茔之中匆匆跑去。 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将供桌上所有的吃食带回,黄鼠狼才不再回来。 孙婆婆见状轻舒一口气,收了桃木剑在袖中,告诉小宝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把王涛从树上解开就可以回去了。 小宝闻言不敢怠慢,收了东西,就跑去给王涛松绑。 只这一会儿功夫,王涛忽然嘴斜眼歪起来,他口中不断吐着白沫,浑身抽搐不停,好似得了羊癫疯一样,隐隐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种意外情况完全出乎小宝的预料,弄得他当场慌了手脚,头脑一时有些发懵,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向身后的孙婆婆呼救。 小宝正神经紧绷的盯着王涛,岂料王涛一翻白眼儿,全身顿时停止抽搐,还对 这声音听起来尖细尖细的,根本就不是王涛平时说话的声音,小宝冷不防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上不经意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还未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王涛又拧着身子开 就在小宝手足无措时,孙婆婆及时从后面赶来,她护在 见孙婆婆这样护着自己,小宝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感觉很威风,心说:有这样的好师父,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等以后学好道术,帮爸爸报了仇之后,一定要保护好孙婆婆才行。 那时在年幼的小宝看来,孙婆婆就是他的保护神,所以孙婆婆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就变得无比重要了。 然而不同以往的是,孙婆婆这句狠话似乎收效甚微,附着在王涛身上的邪祟好像根本就没将孙婆婆放在眼里, 可谁知就在这两相对峙之时,平地忽然毫无征兆的刮起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砂砾,不断吹向孙婆婆和小宝脸庞。 这一阵飞沙走石,呛得小宝和孙婆婆直咳嗽,两人纷纷用双臂护在眼前,尽量不让尘土刮进眼睛里。 只是小宝和孙婆婆转身望去,只见在对面的坟包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这人脸上戴着一个面罩,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这副打扮显然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双手环于胸前,目光冷冽漠然,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孙婆婆和小宝。 没多久,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绿色眼睛,再次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看到这些绿色眼睛,小宝已经明了,这些都是黄皮子的眼睛。 当上百只黄皮子抖擞精神,全都翘着尾巴向孙婆婆和小宝靠拢时,小宝在心里忍不住暗自思量:真没 衣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孙婆婆见黑衣人无视她的存在,心中无名之火不断升腾,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握剑直指天际,口中不断念起咒来。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落下,原本暗淡的乱葬岗,忽从周边地下猛然爆射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金光自行汇聚成一个八卦图案,顿时将黑衣人和上百只黄皮子笼罩在内。 单单一个字却宛若洪钟灌顶,不但将小宝震得晕晕乎乎,同时还把周遭那群黄皮子惊的汗毛直立,它们纷纷侧立在旁,竟不敢向前移动半步距离。 黑衣人见状不慌不忙的收起长笛,兀自仰天大笑:“死老太婆,没想到你竟然早有准  ” 孙婆婆对他怒目而视,早已做好了一场恶斗的准备。 说话间,黑衣人极轻松的从坟包上飘然而下,周围黄皮子似乎是惧怕他,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此人落到地面,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孙婆婆和小宝对面才肯停下脚步:“老太婆,今天让我你的这 ” 孙婆婆望一眼身旁的小宝,淡淡回道:“我已收这小孩儿为徒,所以万不可能让你将他带走的。” 说道这里,故意拉长了声调儿:“ 已经 打 飞 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义庄奇谈{2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话才说到一半,他却把脸拉了下来:“我让你走你就走,废话咋恁多!难道你想留下来,亲眼瞧瞧那些邪祟长的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啊?” “不不不,我可没那嗜好,还是你们留着自己看吧。” 王涛一听周围似乎还有邪祟存在,当即领着小梅撒丫子就往义庄猛跑。 一开始倒还风平浪静,只是到了后来,不知从何处竟隐约传来一阵幽怨的哭泣声。 王涛伸着脖子下意识站在原地冲周围密林看了看。 只见四周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有的只是微风抚动树木、枝叶传来的‘沙沙’声响。 孙婆婆见状猛然暴喝一声,脚下发力手持桃木剑愤然向前。 电光火石间,一人一鬼连过数招,且招招致命、险象环生,看的小宝是心惊胆战,目瞪口呆。 不多时,战圈之内飞沙走石,卷起层层尘土。 一场恶战持续良久,却难分高下。 孙婆婆伺机掷出三道灵符,趁女鬼躲避之时,迅速退到一边,再从腰间拽下铜铃握在手中,开始不断摇晃铜铃且大声念咒。 虽不知孙婆婆使用何等秘法,可小宝却清晰看到自孙婆婆脚下忽然显现出一个金色八卦图案。 此卦一出,金光闪耀。 刚刚还无比凶恶的女鬼,见到此卦显现,瞬间变得惊慌失措,刚想遁地而逃,却被孙婆婆用八卦镜打中。 八卦镜镇住女鬼,使她动弹不得,她现在只有不停咆哮的份儿。 孙婆婆不敢怠慢,快速上前,将数十张符纸贴于其周身,才起身冷眼看着女鬼,劝她休要挣扎,又问她究竟受何人驱使。 女鬼正要答话,岂料从一旁树林中忽然闪出一道黑影,趁孙婆婆不备,直接正面一掌轰出。 孙婆婆的注意力都在女鬼身上,万不曾料到树林中还有人暗中偷袭,所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了一掌。 孙婆婆口吐鲜血后退连连,险些就要栽倒在地,最后将桃木剑狠狠扎在地上,才总算止住颓势。 小宝见孙婆婆被人偷袭,不由大惊失色,刚要跑过去助战,却见孙婆婆十分隐蔽的从怀里摸出七根银针,迅猛投掷而出。 也许是过于轻敌,也可能是无法躲避,刚刚出手偷袭的黑衣人不幸被孙婆婆银针所伤。 刚刚情况来的突然,小宝根本没有仔细留意黑衣人,此刻情况稍缓,不由开始打量起对面的黑衣人来。 只见他不止一身黑衣黑裤,就连脸上都戴着一副鬼脸面具,他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不得不说,他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 瞧他那副嚣张的样子,似乎有极大 心中惴惴之际,孙婆婆却巍然不惧,还反唇相讥:“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烂东西 话音一落,黑衣人果然默不作声,他的身躯似乎微微颤抖,有气无力地用手指着孙婆婆,“你竟然能看穿我的秘密?到叫我小瞧了你。” 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声音由之前的中气十足,开始变得阴阳怪气:“今天你坏了我的好事,来日必定要你加倍偿还!” 说完,平地散起一阵白雾,这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黑衣人一走,孙婆婆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踉踉跄跄的跪倒在地上。 “婆婆!” 小宝见孙婆婆再次受伤,急急忙忙从远处跑来,扶着孙婆婆,担忧的问她是否有事。 “我,我没事。” 孙婆婆面无血色却强自镇定,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个红衣女鬼,淡淡的说:“把你的降煞玉佩贴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你跟着我念诵口诀。” 小宝不敢多说废话,赶紧乖乖照做,只是那口诀晦涩难懂,一连念了五、六次才算成功。 做完这些事,孙婆婆接过玉佩对着那女鬼暗施法咒,不多时,女鬼凄厉惨叫一声,竟然被玉符收了进去。 小宝以为这里的事情就算结束,不料孙婆婆摇摇头,说这里的煞气还未散尽,恐怕日后还会多生事端。 不过她现在受了重伤,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养不好身体,所以只能任由这里的煞气聚集在此,却又无可奈何。 她似有不甘的望着眼前本已散去红雾的坟茔,无奈长叹一声,然后交代小宝带着小梅先回家里再说。 提起小梅,小宝才猛然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没听到她的声音呢。 慌慌张张的在周围找了一圈儿,最后在那三口棺材附近才总算是找到了已经昏迷的小梅。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晕倒在地,可小宝哪敢在此多做停留,将她背在背上,跟着孙婆婆一路往家中赶去。 一回到家,孙婆婆就拿出一些药草来,说是让小宝给她去熬一碗汤药,然后她就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药熬好以后,小宝轻轻敲了敲的她的房门,“婆婆,您的药已经熬好了。” 孙婆婆熟悉的声音很快从屋内传出,“嗯,我知道了,你把药放在门口就行。” 她重重的咳嗽几声,才又说:“小梅那丫头是因为悲伤过度才会昏厥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她要是醒了,你多和她说说话,别让她再想那些伤心事。” “哦,我知道了婆婆。” 小宝应了一声,然后面带愁容的走进小梅房间,来到她床前坐下,心情复杂的望着还在昏迷的小梅,不住地唉声叹气。 最近发生的离奇事件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小宝感觉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杀死西泥村所有村民的凶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谁知后来竟然还碰上个跟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怪人,那个家伙对铁盒子虎视眈眈,搞得小宝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生怕她忽然出现将铁盒子抢走。 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思来想去还是毫无结果,小宝感觉真的快要疯掉了,要不是眼下孙婆婆受了重伤,真想当面问一问她这其中的玄机。 正心情烦乱的想着事情,小梅已然幽幽醒转过来。 可她自醒来后只是一个劲儿的默默流泪,搞得小宝手足无措,开始不停说些安慰她的话。 也不知道是小宝嘴笨,还是怎么的,他这一劝,小梅哭的反而更加伤心了。 见事情弄巧成拙,小宝红着脸皮都不敢开口说话了,傻愣愣的站在床边看着她哭,却又无计可施。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小宝有一种深深地失落、挫败感。 这样压抑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当孙婆婆伤势有所好转,才亲自为小梅父母布置灵堂,还做了一场法事,说是七天之后棺材才能下葬。 而这个灵堂的地点,实际上就是自家后院里面的一间空屋。 只要进屋,第一眼就能看到供桌上摆放的两个极为显眼的牌位,正中央的地面上则放置两口黑色棺材,里面静静躺着小梅父母的遗体。 当天晚上,小梅披麻戴孝跪在父母灵前痛哭不止,小宝见了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在一旁陪她守灵。 其间,小宝问孙婆婆,他的父母是不是也要立个牌位。 孙婆婆则说他的父母自上次西泥村惨遭灭村之祸后,早已找不到尸骨,牌位可以暂时不立。 小宝听说以后心里很难受,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加紧识字、练功,希望可以早日为父母、乡亲们报仇雪恨。 后半夜孙婆婆回去休息,只留下两个小的在此守灵。 小梅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小宝知道她很累了,劝她回去睡觉,说可以帮她在这里守灵。 小梅不依,最后两人实在熬不住,就趴在灵堂内的一张方桌上小憩一下。 不时有微风吹进灵堂,将几盏油灯火苗悄然吹熄,空气中只留下几缕青烟混杂着焦糊的味道。 不知从何时起,外面的风越刮越大,越来越急,隐隐还能听到嘶嘶作响的声音。 风不但将地上火盆内烧过纸钱的灰烬吹得到处都是,还将灵堂内两个小娃娃身上的衣襟吹得飘然而起。 许是因为被这大风惊醒,小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冲外面看了看。 只见外面漆黑一片,肉眼已经难以辨识事物。 揉揉惺忪睡眼,小宝浑身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觉得灵堂温度骤降,冻得他直打哆嗦。 他除了摸到冰冷的地面之外,手指很快沾上了粘稠的液体。 递到鼻孔下面闻了闻,发现有种咸腥的味道,就好像放了好几天的臭鱼那般恶心的味道。 小宝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奇特的味道,迅速将手从鼻子下面拿开,蹲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小宝摸出火柴将一盏煤油灯点燃,才算彻底看清楚了手掌上沾着的东西。 小宝困惑的往地面上一瞧,居然发现棺材下面流淌着一大片的血迹。 猛一抬头,赫然看见棺材盖的缝隙正不断往外冒血。 看到这种异象,小宝吓得浑身发抖,谁知道借着火光的照耀,小宝还发现了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虽然心中抱有一丝侥幸,可小宝还是觉得后脊背发凉,当他身体僵硬的慢慢回头望去,才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小宝用力握紧双拳,指甲抠的掌心都已泛白,嘴唇颤抖着再次望向眼前的墙面,忽然发觉多出来的影子居然自己动了动,而且还在不断蠕动。 瞧这样子,黑影儿好像就要挣扎着从墙面脱离出来。 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小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道黑影儿果然从墙面剥离,隐隐化作一个人形物体,亦步亦趋的向小宝走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义庄奇谈{2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翠红头也不回的扯着嗓子回应着。 “哎。” 成叔叹了一口气,这才转回身继续在原地等待。 众人帮着王涛忙活完他的事情,小宝也悠悠醒转过来。 小宝醒来之后,就询问成叔有没有找到那口古井。 成叔让翠红给小宝熬制汤药喂他喝下,之后一脸愁云的讲述起了有关古井的事。 据他所述,现在义庄所处的位置,前身实际上是一座寺庙。 而当时他招惹灾祸险些丧命,还好途经此地时,恰被庙内方丈所救。 在这里住了几天之后,成叔才得知像他这般情形的还有另外三人。 这三人据说是在某夜下着瓢泼大雨的时候流落至此。 据方丈所讲,三人来时衣着破烂,咋瞅着都像是一窝乞丐。 方丈看几人可怜,便好心将他们一并收留在此。 时至今日,这三人姓甚名谁成叔已然记不大清楚,但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这三个人长得膀大腰圆,看起来倒并不像是乞丐那么简单。 虽然心中怀疑,但成叔也不方便去问人家的隐私。 再说就连他自己都是为了避祸,才隐藏在这深山老林。 所以说,大家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苦衷,谁也不方便向外人透露其中缘由。 日子平稳度过数月。 然而某天黄昏这三个乞丐在一口古井旁边挑水时,却发生了一桩颇为离奇的事情。 据说三人挑完水正打算返回庙里的时候,竟冷不防听到古井里传出一声女子的呼救声。 其中一个放下扁担,困惑的询问另外两人,说是听没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另外两人面色难看的互相对望一眼,大家虽然都没说话,可他们却从对方脸上惊慌的神色之中得到了统一的答案。 三人面面相觑的发了一会呆,最后他们决定一起到水井边上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他们大着胆子凑到井边向下一望,结果却看到在水井正中间的位置,飘着一块金灿灿的肉灵芝。 三人目瞪口呆的瞅着金灵芝愣了愣,等他们缓过神来之后,就开始嚷嚷起来:“哈哈,发财了发财了,有了这金灵芝,咱哥们儿几个终于不用呆在这和尚庙里吃素啦!” “还等啥,赶紧下去把它捞上来啊。” “好好好,你们用绳子拴紧我,我这就下去把金灵芝捞出来。” 打定主意以后,他们说干就干。 两人在井边上拉扯绳子,由一人到井中捞取灵芝。 最终三人忙忙活活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如愿以偿的把金灵芝给捞出井外。 “哎呀。” “啊!” “哇。” 三人盯着手中金灵芝,眼中均露出一抹贪婪的光芒。 他们正陷入一片狂喜的时候,岂料那个手握金灵芝的人,忽然就像发疯了似得猛将另外两名同伴给残忍的推到了井中。 “哈哈,金灵芝是我的啦!你们通通去死吧,哈哈...” 手握金灵芝的那个人,眼中带着阴狠毒辣,甚至可以说是带着疯癫、痴狂的神色。 他站在井边袖手旁观,就那么死死盯着井中两名不停呼救的同伴大笑。 他阴冷的笑声响彻井畔,直到两名同伴被活活淹死以后,他才像是堪堪恢复了神志。 “啊!” 当此人看清两名同伴正仰脖瞪着一双白眼,死死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吓坏了。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灵芝不灵芝的了,他将这个邪恶的东西狠狠甩到一旁,就逃也似得离开了井边。 只听老道士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我在前些年四处云游的时候,偶然听说有一小镇时常有人莫名其妙死去,而且那些死者死状极为怪异,听说死者都是圆瞪双目,大张嘴巴,并且浑身上下还没有一道伤口。 但这些尸体却在一夜之间变得干瘪、发黑,仿佛身体里所有的血肉自行蒸发掉了似得,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皮囊紧紧裹在骨头上,令人看了觉得毛骨悚然。” 这句话一说完,小宝脑海里忽地一下子想起了西泥村那些死去村民的惨状,这一点竟然同老道士所讲的不谋而合。 其实对于西泥村村民死去的原因,小宝一直都耿耿于怀,在他的记忆里面,只有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婆嫌疑最大,记得那个老太婆曾经恶狠狠地威胁他说:“西泥村所有村民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难道你也想那么死去?” 一念及此,小宝忽然插嘴道:“我知道了!一定都是那个老太婆做的坏事!” “嗯?” 老道士眨眨眼睛,一张老脸上全是茫然之色,显得有些不解:“老太婆?什么老太婆?” 一提起这件事儿,小宝就悲痛欲绝的忍不住朝着老道士一吐心中苦水,末了还不忘把被那老太婆用银针扎过的左手手腕递到他面前,“师祖,您瞧,就是这只手腕儿被那老太婆给狠狠扎了一针,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我这手腕还隐隐刺痛呢。” 然而老道士的关注点并不在小宝所言的那个老太婆身上,他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小宝左手腕,不禁喃喃自语道:“不妙!不妙啊!” 小宝见他忽然面色凝重起来,不免有些心慌,忙追问他为何这样说。 老道士眉头紧锁的轻捋胡须,牵起小宝手腕认认真真的查看:“这一针可非同小可呀,明显是有人给你下蛊了。” 小宝并不懂其中玄妙,又问下蛊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告诉他,说这下蛊是一种极为恶毒的邪术,可以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莫名死去。 而且死者死状大都很是难看,有肠穿肚烂的,还有七孔流血而亡的,更有甚者在睡梦当中就被活活憋死的,总之一句话,中蛊之人会有千奇百怪的死法。 至于解蛊之法,那也是不外传的秘术之一,要想破除小宝身上的蛊,恐怕也只有下蛊之人才能够做得到。 小宝显然被老道士这一说法给吓得不轻,没想到自己以为简简单单的一针,竟然还会有这等恐怖的后遗症,难道自己以后真会像老道士刚刚所讲的那样死去吗? 呼!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只要一想到肠穿肚烂、七孔流血,又或是在睡梦当中活活憋死,小宝就觉得浑身发寒,没来由的还有些恐慌起来,这些离奇古怪的死法实在太过于憋屈了。 如果说被人一刀捅死,好歹还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不知何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实在让人心理崩溃、意念崩塌。 想着自己大仇还未得报,就有可能稀里糊涂的死去,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导致小宝眼眶一红,泪水就跟着不争气的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老道士看到小宝在自己眼前哭鼻子,颇感好笑的轻抚着他的脑袋:“傻小子,你哭啥呢?” 小宝耸耸鼻子,将心里的委屈的向他如实道来。 老道士听完不禁哈哈大笑:“原来你是害怕报不了父母之仇,所以才哭鼻子的呀?实话告诉你吧,你中的这蛊根本要不了你的小命儿,因为下蛊之人并没有想要害死你的意思,要不然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嗯? 小宝彻底被老道士弄糊涂了,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中蛊之人死状大都很难看的吗?这怎么眨眼之间,又说我死不了了呢? 似乎看穿了小宝内心的小心思,老道士收敛笑容,一脸严肃的说:“我刚才的确说了中蛊之人会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莫名死去,但你这情况略显特殊一些。” 牵起小宝左手腕,再次打量一番,然后才抬头继续道:“我之所以说你中的蛊比较特殊,是因为这蛊中并无剧毒之物。” 小宝哑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道:“不会的,没有那么无聊的人。” 老道士习惯性的捋了捋颌下长髯:“你手腕儿上的这处蛊,就好像一个印记,无论你走到哪里,下蛊之人都能透过这个印记找到你的藏身之地,说白了这东西就好像一个无时无刻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人,但是不论你愿不愿意,都无法摆脱他的监视。” 小宝愣愣的有些发懵: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婆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在有能力杀死我的时候并没有杀我,反而在我身上下了一个追踪蛊,其目的明显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小宝下意识的环顾一下四周,心中忐忑万分,估计那老太婆肯定在某处阴暗的角落里监视着我呢,怪不得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就会感觉在自己周围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我打量。 一开始只当是自己多心,也没太过在意,谁曾想到以前认为是一种错觉,此刻却转变成了现实。 小宝不是傻瓜,他心知肚明那老太太肯定是还在惦记着铁盒子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小宝暗感庆幸,还好每当有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时,自己都没有把铁盒子拿出来打量,要不然估计铁盒子早就被那老太太给抢走了。 正全神贯注的思索着铁盒子的事情,忽听老道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被你这臭小子一打岔,反倒是把我弄迷糊了。” 小宝抬头略显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赶紧陪了一个笑脸,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静静听他说话。 只听老道士接着说:“我要说的是,那个小镇总是离奇死人的事情,最后惊动了巡捕房,好多专员出动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于是自告奋勇的出面希望可以帮他们将事情的结果查个水落石出。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义庄奇谈{2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所以当时的恐慌与无奈,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淡化了不少。 成叔从椅子上站起,他背着手望向窗外,又接着诉说起这件事的后续。 正心情烦乱的想着事情,小梅已然幽幽醒转过来。 可她自醒来后只是一个劲儿的默默流泪,搞得小宝手足无措,开始不停说些安慰她的话。 也不知道是小宝嘴笨,还是怎么的,他这一劝,小梅哭的反而更加伤心了。 见事情弄巧成拙,小宝红着脸皮都不敢开口说话了,傻愣愣的站在床边看着她哭,却又无计可施。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小宝有一种深深地失落、挫败感。 这样压抑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当孙婆婆伤势有所好转,才亲自为小梅父母布置灵堂,还做了一场法事,说是七天之后棺材才能下葬。 而这个灵堂的地点,实际上就是自家后院里面的一间空屋。 只要进屋,第一眼就能看到供桌上摆放的两个极为显眼的牌位,正中央的地面上则放置两口黑色棺材,里面静静躺着小梅父母的遗体。 周围桌面上摆放了几盏早已点燃的煤油灯,只是那火苗无规则的跳动让小宝看了总感觉 当天晚上,小梅披麻戴孝跪在父母灵前痛哭不止,小宝见了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在一旁陪她守灵。 其间,小宝问孙婆婆,他的父母是不是也要立个牌位。 孙婆婆则说他的父母自上次西泥村惨遭灭村之祸后,早已找不到尸骨,牌位可以暂时不立。 小宝听说以后心里很难受,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加紧识字、练功,希望可以早日为父母、乡亲们报仇雪恨。 后半夜孙婆婆回去休息,只留下两个小的在此守灵。 小梅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微弱下来。 小宝知道她很累了,劝她回去睡觉,说可以帮她在这里守灵。 小梅不依,最后两人实在熬不住,就趴在灵堂内的一张方桌上小憩一下。 夜色渐浓,月亮也被几朵乌云笼罩其中。 不时有微风吹进灵堂,将几盏油灯火苗悄然吹熄,空气中只留下几缕青烟混杂着焦糊的味道。 不知从何时起,外面的风越刮越大,越来越急,隐隐还能听到嘶嘶作响的声音。 风不但将地上火盆内烧过纸钱的灰烬吹得到处都是,还将灵堂内两个小娃娃身上的衣襟吹得飘然而起。 许是因为被这大风惊醒,小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冲外面看了看。 只见外面漆黑一片,肉眼已经难以辨识事物。 揉揉惺忪睡眼,小宝浑身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觉得灵堂温度骤降,冻得他直打哆嗦。 一边暗自猜测,一边循声往棺材跟前走。 到了棺材旁边,小宝瞪大眼睛在棺材上来回扫视,最后俯下身去伸手在地上胡乱摸了几下。 他除了摸到冰冷的地面之外,手指很快沾上了粘稠的液体。 递到鼻孔下面闻了闻,发现有种咸腥的味道,就好像放了好几天的臭鱼那般恶心的味道。 小宝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奇特的味道,迅速将手从鼻子下面拿开,蹲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小宝摸出火柴将一盏煤油灯点燃,才算彻底看清楚了手掌上沾着的东西。 小宝困惑的往地面上一瞧,居然发现棺材下面流淌着一大片的血迹。 猛一抬头,赫然看见棺材盖的缝隙正不断往外冒血。 看到这种异象,小宝吓得浑身发抖,谁知道借着火光的照耀,小宝还发现了更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小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四周的光线昏暗,冷飘忽不定,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猜得对还是风呼啸。 他现在只想快点儿找到孙婆婆,好让孙婆婆过来处理一下这诡异的黑影儿。 可是令小宝意外的是,跑着跑着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村中小道上。 周围的事物虽然是他所熟悉的,可此时村中却格外的寂静,寂静的令人心里有些发毛。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因为平时那些鸡鸣狗吠,嘈杂的人声,居然全都没有了。 小宝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中惴惴的放缓脚步,多希望能够看到一些熟悉村民的影子。 谁知,心底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从村子周围走出来好些村民。 他们见到小宝似乎是很高兴,不断有人过来嘘寒问暖,唠唠家常。 看到这些熟悉的村民,小宝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就连刚刚那些恐惧之意也有所减淡。 这时不知是谁开口说了句:“大家都别愣着了,先把小宝送回家再说话不迟,你们看他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呐!” 众人闻言开始附和,都赞同这个提议。 小宝也觉得心中一暖,但同时又有了一点儿困惑的地方: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多可怜?这是什么意思? 正狐疑间,有两个村民们已经过来将他的手儿牵起,一众人等簇拥着他把他往前面牵引。 可是走着走着小宝就发现了异样的地方,因为村民们根本不是把他往家里面送,而是径直往村外走去。 “等一下!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小宝扭头对身旁的村民询问,可他居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无奈下,小宝只好问身旁另一个村民,可结果竟然出奇的一致,那个村民居然也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直到这时,小宝开始有些恐慌了,大声叫嚷着让他们松手。 谁知道他们非但不肯松手,反而抓着小宝的手掌更加用力,就连他们脚下的速度都跟着快了几分。 小宝额头上冒着虚汗,不断挣扎、叫喊起来。 可这样做依旧于事无补,小宝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摆脱他们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带向村外。 小宝愕然抬头,却发现这女鬼已经飘 出了村子,一片浓浓的白雾将一行人笼罩其中,由于雾气太重,小宝根本看清前面的道路。 直到这一刻,小宝猛然想起在西泥村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白雾,还有上次在乱葬岗也遇到过一回,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正胡思乱想着,小宝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眼前逐渐变得无比昏暗,就连耳畔也传来阵阵狂风的嘶吼声。 面对周围异样的环境,小宝开始不安起来。 就在小宝心惊肉跳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带到了一处阴冷的房间里。 这些村民将小宝带到此处,把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曾胁迫过自己,目的也只是为了得到那个铁盒子。 那个铁盒子里面不过只有两本薄薄的小册子而已,为什么谁都想得到它他往地上一丢,然后全都侧立两旁,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 小宝被他们看得心中发毛,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就要往门外跑。 可谁知道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居然‘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门虽然破旧,却紧闭的严丝合缝,任小宝怎样敲打踢踹,都不能撼动一分。 小宝大口喘着粗气,有些绝望的转过身来,却发现周围摆放的几根白色蜡烛,猛地无火自燃起来。 烛火将周围照耀的忽明忽暗,那原本该是明黄色的烛光竟然是幽绿幽绿的。 借着烛火的光芒,小宝赫然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灵堂之类的地方。 中央摆放着一口显眼的大红色棺材,而在那后面则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灵牌。 小宝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将后背牢牢的抵在房门之上,说什么也不敢往前走上一步。 可谁知道周围那些村民好像偏偏要与小宝作对似得,纷纷上前去抓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给拉到了灵位前。 到了近前,当小宝看清灵牌上的名字时,更感觉毛骨悚然。 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灵牌上,写的都是周围村民的名字。 小宝不是傻子,怎能棺材里的那个搞不懂其中的缘由,这冰冷冷的灵牌刚好印证了周围的村民早就死了,恐怕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你还没有牌位,带你过来是为了帮你做一个好的牌位。” 身边的村民目光冰冷,嘴唇机械的说出短短一句话来。 可就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把小宝吓得汗毛直立,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要!我不要!你们放我走!我要离开这里!” 小宝条件反射般迅速扭头看过去,只见那棺材盖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猛然飞起,最后越过他的头顶,狠狠砸在地面上:“哐当!” 接着在小宝惊恐的目光中,从棺材里面爬出一个身着蓝色旗袍的妙龄女子。 这女子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煞白煞白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透露出阴冷的寒光,多看一眼就让人感觉极度不适、头皮发麻。 小宝总想避开她的目光,可她却紧紧盯着小宝:“小鬼!你拿了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所以只能用你的命作为赔偿!” 说完,她竟然就那么诡异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在小宝听来犹如催命利剑,搞得他头昏脑涨,意识渐渐有些不清晰。 女子脸上的瞬间笑容消失了,恶狠狠的开口道:“你想骗我!你敢说你没见过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还有之前的那?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铁盒子一定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小宝思绪不对。 第一百六十七章 酒后风波{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束手无策的小宝,最终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他装聋作哑的将两边夹过来的菜通通吃掉后,却不料两双筷子又在同一时间递到了他的碗里。 小宝惊慌的望了望两人,只见她们就像是赌气一样,死死盯着对方不动。 这是咋了,为啥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梅,今天竟然敢和母老虎对视了? 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嘛。 哎。 看来我要是再不说话,这顿饭非得撑死我不可。 小宝心里暗自思量一番,忙出言提醒道:“我说你们别光顾着给我夹菜好不好,你们也都一起吃啊。” “嗯。” “好。” 小梅和翠红两人盯着对方各自冷哼一声,然后完全无视对方就开始闷头吃自己的饭。 她们两个就像是有了心结,谁也不肯主动与对方说话。 这种压抑,让小宝没来由的郁闷,所以平生第一次品尝了白酒的味道。 成叔和王涛见状均是猛一拍桌,“小宝哇,你这家伙终于爷们儿了一把!来来来,先和哥哥整一碗。” “滚蛋,少占我妹夫便宜。” 成叔冲着王涛一翻白眼儿,忽地扭头笑嘻嘻的盯着小宝道:“来来来,你亲哥在这呢,先和我整一碗。” “呃,嗝。” 毕竟是第一回喝酒,所以小宝没喝多少就已经感觉头重脚轻。 他脸色微红的盯着成叔瞅了瞅,又冲王涛傻乎乎一乐:“哈哈,你们废话可真多。” 话音一落,他随手将桌上酒碗抄起,猛的与成叔和王涛各自一碰:“两位兄弟一起喝,咱们都是好兄弟!” 成叔和王涛发愣间,只见小宝已经把一碗酒喝了个精光。 “砰。” 一声闷响过后,小宝已然醉倒在了桌子上。 “你这酒量也不行啊,咋一碗就整多了,啧啧啧,真是废...” 王涛眼巴巴盯着小宝,正在口若悬河之际,岂料成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扯那么用的,跟你拼酒的对手是我,不是我妹夫。” 他晃晃悠悠的伸出手,使劲儿朝着王涛脑门儿狠拍了一下,“臭小子,我可告诉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我家小宝,而且呢,他以后要是遇上啥麻烦,你可得在第一时间过去帮他。” “哦。” 王涛揉着脑门,听他大着舌头说的云里雾里,只以为他是喝多了。 所以也不管他到底说啥,只顾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就对了。 他们两个聊得火热,翠红和小梅却已经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宝,给直接搀回房间休息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成叔忽然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古朴玉佩来。 他双眼微红的盯着玉佩不停发笑。 可是笑着笑着,他就开始哭泣,可是哭着哭着,他又转脸笑了起来。 哎妈呀,这家伙又哭又笑,整的怪渗人的,肯定是喝大了吧? 王涛被他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吓的够呛,于是声音颤抖的劝他还是回去休息比较好。 成叔一把抓住王涛手臂,眼中带泪的笑着说:“你知道吗,在我上山学艺的那段日子,才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王涛愕然,我这该回答知道啊,还是该说不知道呢。 他歪着脑袋想的怔怔入神,却听成叔继续道:“从前那段日子虽然过的清苦,可咱活的那就是一个自在,记得有一次我下河捞鱼,好悬没差点当场淹死,当时要不是被我那...” “哎呀哥哥,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吗?为啥你老爱提起以前的事儿。” 成叔正说的起劲时,不料翠红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 她把热汤放下,然后连声催促成叔,说是让他赶紧把汤喝了,之后就回去睡觉。 被强行打断自己的讲述,成叔显得有点不太高兴,他沉着脸默不作声时,只听翠红开口道:“哥,咱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过去的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成叔转眼望着翠红认真的样子,不禁自嘲似得摇了摇头:“哎,可能是我老了吧,这一喝酒哇,就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儿。” 他无奈的端起热汤慢慢喝下,这才起身晃晃悠悠的准备回去休息。 不过即将在走出门外的时候,他忽然扭头貌似很关心的问翠红:“那个,小宝回你的房里休息了是吧?” “嗯。” 翠红没料到他提起这茬,匆忙间只能红着脸的对他点了点头。 成叔看着翠红平素凶巴巴的脸上,居然露出绝无仅有的娇羞之色时,心情便更加的好了。 “哈哈,这就好,这就好。” 成叔心情爽朗的憨笑几声,他这前脚还没等迈出门外,身后就传来王涛杀猪般的痛哭声:“哎呀我的妈呀,我咋这么惨哪,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为啥倒霉的总是我!呜呜...” 成叔、翠红听见动静转身一望,只见王涛独自坐在桌子上正掩面痛哭。 他这家伙涕泪交加,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成叔茫然不解,过去问他为啥事伤心。 王涛也不隐瞒,当即就把自己出生时遭遇的异兆和盘托出。 还说就因为自己出生的诡异,所以这事儿一直被村里人拿来当笑柄。 大家越传越邪乎,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就是没有一句好听的。 到最后流言愈演愈烈,已经演变出了众多版本,搞得村里人心惶惶,谁也不敢主动去他家里串门{去别人家里聊天}。 哪怕平时在田里遇上同龄孩童,可依旧没人敢过来与他一起玩耍。 爸爸、妈妈心里明白乡亲们对自家冷漠的态度皆因王涛而起,可即便这样却也丝毫不能动摇双亲对王涛的喜爱之情。 说起这些,王涛哭得更加伤心。 他说:“自打俺爹俺娘去世以后,我也只能装作没心没肺的活着。 我之所以装的没心没肺,就是不想让那些看我笑话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对!就是不能让他们说我坏话。” 说到这里,他扭头抓住成叔衣襟擦了擦大鼻涕,“你们别看我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实我这心里老不是滋味儿,老难受了。 记得我当年被迫离开村子的时候,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被马老汉牵扯出村口的。 故土难离呀,当时我的眼泪一直都在眼眶里打转。 我想放声大哭出来,但却不敢。 因为我知道哭闹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被那些冷漠的人给看了笑话,这就是我当时死都不愿意掉眼泪的原因。” 第一百六十八章 酒后风波{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涛无限感慨的叹息一声,接着端起酒碗喝个精光,才喷着酒气小声嘟囔:“你们都认为我没心没肺,其实我的记性可好呢。 因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依稀记得当年离开家乡时的那种无奈和感伤。” 看他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小宝撇撇嘴也没有了帮他做饭的兴致,最后只好悻悻的回去照看小梅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宝无意间从碗里夹出一根细长的头发来,这顿时令他食欲大减,忍不住皱眉盯着王涛抱怨:“王涛哥,你看这菜里咋有一根头发呢 ” 平时在饭里吃到一根头发倒也算正常的事情,不过小宝一想到之前王涛嘲讽他所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一阵不痛快,于是打算揪住他的某些小错误来说事儿,无非就是想臊臊他的脸面。 “哦 ” 王涛只顾往自己嘴巴里面送饭,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对于这件事有些漫不经心,只是瓮声瓮气的嘟囔了一句:“可能是你刚才去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菜里的吧 ” “什么 ” 小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脸皮厚的,但还从没见过向王涛这样厚颜无耻的,自己刚才去厨房的时候,明明他还没有做饭,就算用脚趾头去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他非但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反到第一时间开始往别人身上栽赃嫁祸,这也太臭不要脸了吧 见小宝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看,王涛憨憨一笑:“小屁孩儿!你老盯着我瞅啥?是不是被我做菜的手艺给震住啦 ” 小宝还没回话,他又自言自语道:“嘿!一看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就知道你这辈子肯定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哈哈,真凄惨 ” “我. ” 小宝咬咬牙,还是忍住不让自己怒火发作,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王涛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所以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你这头蛮牛倒是挺自恋 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早就伸脚踹你的脸了。 他们两个在饭桌上斗嘴斗得不亦乐乎,小梅却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吃饭。 小宝偷偷瞪了王涛一眼,懒得和他掰扯那些没用的,伸出筷子很是殷勤的给小梅夹菜,王涛见了就在一旁偷笑,时而捏着下巴装作感慨万分的模样:“ 某人是不是有点儿太臭不要脸了 老给自己媳妇儿夹菜,也不管管我这个掌勺大厨 真是没良心哟 我这心莫明好痛哟 ” 说完,皱着一张黝黑的脸,捂着自己的胸口,就真跟犯了心脏病似得浑身不停乱抖。 他随口一句玩笑话,臊的小宝和小梅两个人小脸儿通红,小梅一脸不自然的站起来说是吃饱了,然后就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小梅慌慌张张的离开,小宝也有些慌神,站起来望着小梅离去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对着王涛怒目而视:“王涛哥,你净瞎说些啥 小梅父母今天才下葬,她心情肯定不好,你还老拿她开玩笑,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 王涛吧嗒吧嗒嘴,露出一副很鄙视的表情:“这还没拜天地呢,就开始护着了 你个臭小子还敢说我过分?你说吧!我究竟哪句话说错了?你给我指出来,没准儿我还能改改。” 小宝刚说出一个字,忽然发现王涛放到桌子上的两只手掌已经紧握成拳,而且这两只拳头还很不安分的来回摆动,尤其是他那双带着挑衅的眼睛,一刻都没从小宝身上挪开过,就算是傻子恐怕都能看出他刚才那句话说的有多么言不由衷。 小宝如果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因为据他对王涛的了解,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认错的,一旦不小心惹恼了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搞不好自己屁股上又得被打得遍地开花呀。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小宝只好强颜欢笑道:“你说的实在太对了,赶紧好好吃饭吧,我就先走了。” “先别急着走啊!你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下,拿到厨房清洗干净了再回来睡觉。” 小宝转身刚迈出一步,就从身后传来王涛那沙哑、粗犷的声音。 我 我忍你 再次转回身的小宝脸上带着一副欠揍的笑:“涛哥,您看我洗过碗之后,要不要再给您泡壶茶喝一喝 ” 王涛没料到小宝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愣了愣才满意的一点头:“好好好 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 哼哼!你个没脑子的笨蛋,我一会儿就给你泡一壶浓浓的茶,保准让你今天晚上睡不着觉, 收起碗筷的小宝,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坏笑。 月上柳梢头,黑夜很快吞没了整个天空,就在夜阑人静,小宝睡的正香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拍打他的脸,他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看,发现眼前站着的好像是小梅。 嗯?这么晚了小梅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就在小宝发呆的片刻,小梅已经抓着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起来,“小宝哥哥 不好了,王涛哥哥又出事了 ” 可能是过于着急,小梅摇晃他肩膀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旧伤,这让他的头脑瞬间清明。 强忍着伤口上的疼痛,小宝呲牙咧嘴的出声询问,身子却一动也没动:“怎么了小梅 你把事情说的详细点儿啊。” 见小宝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梅显得更着急了,“哎呀,这事一两句话我也解释不清楚。”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小宝哥哥你快点起来到王涛哥哥那屋去看看吧 ” 小宝还从没见过小梅像今天这样惊慌失措,当下不敢再犹豫,慌慌张张的从床上跳下,光着膀子只穿了条短裤,就跟着小梅往王涛那间小屋奔跑。 人还没到他的房间,却先听到他那凄厉的惨叫声,吓得小宝浑身一哆嗦,心说:该不会是我饭后给他泡的那壶茶出了什么问题吧 心中惴惴的随着小梅推开王涛所在那间小屋房门,只见他正跌坐在地上不停咆哮,平时黝黑的面孔上早已变得煞白煞白的,就连五官也已经扭曲成了一团。 下意识往他左小腿上一瞧,小宝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的小腿上不知是何原因已经全部都变成了紫黑色,并且还不断往外流淌着黑色粘稠的血液。 第一百六十九章 酒后风波{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 直到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睁开眼睛稍显狼狈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嗖!” 气息未定,一道黑影便‘嗖’的一声飘到了王涛眼前。 再次看到那张丑陋狰狞的脸孔,王涛吓得真是肝胆俱裂。 他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便两眼一抹黑的晕了过去。 ... “鬼啊!” 王涛惊魂未定的睁眼醒了过来,可是却并没看到想象中的恐怖脸孔。 他困惑的低头一瞧,却发现自己竟好端端的躺在那张有些熟悉,有些发臭的木板床上。 我是怎么回来的? 还是有人把我给送了回来? 王涛大脑里一片空白,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胸前的温热告诉他,他确实还存活在世上。 王涛十分谨慎的在屋子里扫视一圈。 只见斑驳的墙面依旧灰暗,一套桌椅也静悄悄的摆放在原处。 对面的床铺空荡荡的,并没有小宝的身影。 他下意识往地面看去,只见上面除了有些尘土之外,则并没有什么异样。 周围安静极了,一切都显得在正常不过。 “难道之前的经历都只是在做梦?” 王涛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他低头暗自思忖了一会,还是觉得那些经历简直太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 “来来来,诸位一起干一杯!” “哈哈哈,祝贺您喜得贵子。” “恭喜恭喜。” 王涛还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不料忽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咦? 大清早就有人在院子里饮酒作乐? 我怎么好像还听见了喜得贵子这句话呢? 难道说小宝和翠红都已经有了孩子? 我去,哪儿有这么快呀。 王涛顾不上穿鞋子跑到门前,他半倚在门边上,谨慎而又小心的盯着那道狭小的门缝冲外面瞄了过去。 只见院子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我靠,这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王涛收回目光,轻轻将房门敞开一角。 他茫茫然望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场面,不自觉又是吃了一惊。 只见院子当中至少摆了十几桌宴席,而这些桌椅和人群早已把整个院子都塞满了。 头顶上的日头正毒,天空上一碧如洗。 王涛惶然{恐惧不安}站在黑乎乎的泥土地上,感觉如坠云端。 周围的一切让他感觉很不真实。 王涛拨开众人,几乎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从门前挤了出去。 他难得找到一个空位子坐下,然后神情木讷的盯着那些陌生人不住打量起来。 看了没一会儿,他忍不住暗自惊叹:好家伙,这帮人一个个长的都是歪瓜裂枣的,估计都是成叔他们家亲戚吧,要不然咋能长得那么吓人。 就在众人酒过三巡处于一片欢腾之际,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 从穿着打扮上看,这老太婆倒像是一个老乞丐。 老太婆进了院子也不说话,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围着周遭院墙来回打量。 她奇怪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就连坐在角落里的王涛,也看见了这个老太婆。 他眯着眼睛稍一打量此人,顿时发觉这老太太好像看着有点儿面熟。 “我去,这不是孙婆婆嘛?” 当识别出老太太的身份时,王涛不由惊呼出声来。 他万没料到竟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失联很久的孙婆婆。 其实这也不怪王涛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孙婆婆。 只因孙婆婆此时满脸污垢,瞧起来脏兮兮的,这才导致王涛后知后觉,像是反应慢了半拍才认出她来。 “孙婆婆!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哪!” 王涛很兴奋的冲孙婆婆挥舞着手掌。 可惜孙婆婆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呼喊一样,依旧从容不迫的在院子里来回游走。 王涛想要将身前那些人推到一边去,可不知怎的,这些人忽然就像是一堵不透风的墙,任凭王涛使出吃奶的力气,可就是无法撼动他们的身形。 抬头望去,只见小梅手里端着个大大的木质餐盘,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小梅欢欢喜喜的模样,小宝心中阴霾立时消散,脸上也不自觉的挂起了淡淡的微笑,指着她手里餐盘上的饭菜问道:“这 是你做的 ” “是啊,我 ”见小宝主动发问,小梅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的说着话,“小宝哥哥你一觉睡了这么久,现在很饿了 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实际上小宝现在不但浑身酸软无力,就连胃口也差的很,可以说是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 不过小宝不想辜负小梅的一番好意,更加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丝毫没有犹豫的端起碗筷,有些感动的冲她点点头道了声谢,才开始品尝起饭菜的味道。 他在吃饭的时候,小梅忽然凑上前来,在他衣服上嗅了嗅,“小宝哥哥你这衣服上怎么有股桃花粉的香味啊就好像咱们上次在南山坟地 ” 说到这里,她好像很害怕,很伤心的样子,结果眼眶一红就变得沉默起来。 小宝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在南山遇到红衣女鬼的事,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在棺材里见到红衣女鬼也曾闻到过这种桃花粉的味道。 难道蓝衣女鬼和红衣女鬼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心里正暗自猜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发现小梅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小宝见状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症结所在,隐隐猜到她这是又想起了父母惨死在棺材里的事。 看着小梅伤心难过,小宝这心里也觉得难受的紧,再联想起自己惨痛的经历,心中莫名多了一些凄凉的感觉。 听她这样说,小宝反倒是来了兴趣,端着碗筷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小梅将手里的餐盘放到炕上,接着说:“你从昨晚就开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不但时不时地说些胡话,而且脸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那颜色都是呈现出黑紫的颜色,我在旁边看了都替你捏了把汗。” 小宝嘿嘿傻笑一声算作回应,心里无比郁闷的嘟囔: 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会找到我头上 不过脑海里忽然想起铁盒子的事情时,他就有些释然了:看来自己最近遭遇的种种离奇诡异事件绝非偶然,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铁盒子的缘故。 第一百七十章 酒后风波{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这样一想,小宝觉得隐藏在铁盒子身上的秘密,就显得更加神秘,更加扑朔迷离了。 此时,小宝的脸色不太好,上下眼皮相互之间在打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想好好睡上一觉。 孙婆婆察觉到了他异样的神色,回自己屋里找了一根香,在小宝炕头点燃,又到门外去烧了些纸钱,这才让小宝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做完这些仿佛还不太放心的样子,孙婆婆又给小宝喂了一杯符水,才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紧皱眉头的思索着什么。 小宝躺在土炕上眼巴巴的看着孙婆婆,总感觉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由于压抑不住心里面的好奇,所以小宝就问孙婆婆在想什么。 孙婆婆也不隐瞒,说之前遇到的那个蓝衣女鬼有些古怪,万没料到那女鬼竟然会失传已久的奇门秘术,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大阴谋。 小梅目光慌乱的盯着她看,紧张的双手死死攥在一起,问有什么大阴谋。 孙婆婆心神不定的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脸色越发严肃,“一件件离奇小事拼凑起来的迹象表明,幕后之人倒好像是在布置一个极为庞大的天诛地煞阵,虽然这个阵法现在还未成型,但已经可以灭杀无辜百姓和一些没有灵智的山精鬼怪了。 就这个阵法目前的威其实王涛也很想回去力来说,一些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倒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不过一旦阵法大成,想必江湖上就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整个世间也将迎来一场空前动荡的浩劫。” 长长叹了一口气,孙婆婆有些感慨的说:“至于幕后之人布这个阵法的目的是什么,我暂且还不得而知。不过能够布下如此精妙狠毒的阵法,料想此人修为怕是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若想对付他,看来仅凭我一人之力怕是无力回天了 ” 小宝和小梅两个小孩儿听得毛骨悚然,一起愣在当场,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孙婆婆,就等她接着说下去。 可谁知道,孙婆婆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反倒是走到他们身旁轻抚着两人的小脑袋,倍感怜惜道:“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诸多浩劫,真是可怜的娃娃啊!” 小宝本来有些惧意,可看到孙婆婆那慈祥的眼神时,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小宝才不怕那个大坏蛋!等我学会了厉害的道术,一定会亲手杀死他,好为父母和一众无辜的人们报仇  ” 许是因为受到了小宝的感染,再加上想起父母惨死的画面,小梅也跟着附和:“我也要修习道术!我也要杀死那个大坏蛋!” “好好好!婆婆相信你们会做到的!” 孙婆婆很是欣慰的将两个小孩儿搂在怀里,脸上愁云渐散,还亲自到灶台前为他们熬制了野鸡汤算作犒赏。 直到看着两人吃的心满意足,孙婆婆才十分满意的回到了她的房间。 当晚,小宝躺在土炕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顶发呆,心里很好奇当时孙婆婆究竟是怎么驱除那些村民鬼魂的。 这件事的经过孙婆婆没对他讲,就更让他对此事颇感好奇。 不过一想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厉害角色,小宝忽然间有了点儿危机意识。 还有那个布置天诛地煞阵的家伙到底是谁,他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铁盒子吗? 想不通也猜不透,最后小宝干脆从炕上爬起来开始修炼乾坤罡气,打算先强化一下自身的实力再说。 虽然这样做不一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最起码也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一直练功到后半夜,小宝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一个衣衫残破不堪,满脸、满身是血的中年壮汉便跌跌撞撞、慌慌里慌张的跑进了小屋。 小宝和小梅看到他的脸色白的吓人,而且浑身上下还流了那么多的血,一下就被他这副凄惨的模样给吓到了。 两人略感震惊的,齐刷刷将目光锁定在这中年壮汉身上,仿佛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似得,目光开始不断在他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自打这壮汉一进屋,就先给孙婆婆跪下了,然后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孙婆婆救救他的老张叔和一帮兄弟们。 孙婆婆过去将他扶起来,给他倒了碗热水,让他坐下来说话。 壮汉可能是真的渴了,那么滚烫的热水居然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然后他在嘴巴上胡乱抹了一把残留的水珠,就开始愁眉不展的说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壮汉名叫王涛,是本地猎户,昨天黄昏时分和八个村民一同上山捕杀猎物,想以此来改善下家里的伙食。 他们这次捕猎很是顺利,收获也很多。 可谁知道大家有说有笑,拿着各自的猎物正准备下山回家时,忽然发现在来时的路上横着一口黑漆棺材。 他们一行九人顿时傻了眼,要知道在上山的时候,他们可不曾见到过这口棺材,这怎么要下山的时候却碰到了这种怪事?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绕道回去比较稳妥。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绕道而行,可还是无法避开那口棺材。 这口棺材就好像自己长了腿似得,无论他们从哪条路下山,都会碰到这口黑漆棺材。 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在村里生活了这么些年,奇奇怪怪的传闻倒也没少听说,可真遇上了这种古怪的事,众人一下就没了主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村民,提议说要烧掉这口棺材。 众人本就没有主意,如今有人站出来说话,大家当然是跟着附和。 他们这些人上山随身都带着干粮和引火之物,防的就是遇上什么意外不能按时返回才做的准备,既然大家现在决定放火烧棺,所以每个人都取出各自的引火之物,慢慢向那口棺材靠近。 到了跟前,有个年长的村民,瞧着那棺材的做工和用料,说是这棺材不像新做出来的,倒好像是有些年头的沉棺。 第一百七十一章 酒后风波{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你疯了吗!再往前走可就没命了,你快点儿回来呀!” 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追。 可谁知道他跑来跑去竟然还是在原地踏步。 “这是咋回事?我咋不能往前移动啊!” 王涛有些摸不到头脑,如今眼见小宝就快死了,自己却不能帮上任何的忙,这可把他吓坏了。 就在气氛诡异到了极点的时候,孙婆婆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也亏得孙婆婆来的及时,眼瞅着小宝马上要被淹死的时候,她竟硬生生拦在了三人面前。 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只轻轻随手一挥,就把身边两名中年人拍的化为飞灰。 与此同时孙婆婆眼光泛红,浑身黑气大盛。 她扯着嗓子仰天大笑一阵,才逐渐恢复平静。 在这之后她便带着小宝离开了此地。 王涛从没见过孙婆婆如此失态,刚才看到她那番可怖模样,差点没当场吓尿:我,我的妈呀,孙婆婆那是用的啥道法啊,为啥整的像个活脱脱的老妖婆? 夜深了,凄风冷雨随之而来。 王涛浑身哆嗦着仰望星空,却见天上早已阴云密布。 “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在王涛耳边响起。 王涛皱眉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 可谁知就在他毫无心里防备的情况下,一团黑色物体就猛的蹿到了他的眼前。 王涛屏息一瞧,却发现这东西竟然就是自己刚刚供上不久的那个黑色牌位。 我擦,一个牌位都能乱蹦乱跳? 看来我真是活见鬼了! 王涛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感到一阵心悸,接着就是一阵阵眩晕。 而后,他便浑身乏力的瘫倒在地。 “哐当!” 王涛起床的时候很不幸的一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墙面上。 他捂着脑袋坐起来一看,才发现房外早已是天光大亮。 “原来刚刚只是个梦而已?” 王涛惊出一身冷汗。 他为了验证自己是否还停留在梦中,忙跑下床一脚将房门踢开,“砰!” 门开,明晃晃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面来。 猝不及防的强光让王涛只得伸手挡在眼前。 他等一双眼睛慢慢适应周遭环境之后,才堪堪把手放下。 院子里一如往常的冷清,根本就没有喜宴过后杯盘狼藉的景象。 他犹自怀疑的转身跑到供桌前,一把拿起那块黑乎乎的牌位递到眼前不住打量起来。 可惜看了好一会儿,他也没瞧出这东西有啥特别的地方。 “哎?这也没啥特别的嘛,为啥我刚才在梦里看见这东西又蹦又跳?难道真是我脑子抽筋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忍不住暗笑自己痴傻。 梦里的东西哪能作数哇,那根本都是些不真实的玩应。 他跑回昨天醉酒的那间堂屋,只见桌面上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 而在一旁的位子上,小梅正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看着一本古朴破旧的书籍。 王涛过去和她打声招呼,却不料她还夸奖王涛将桌面收拾的很干净。 王涛哑然,虽说昨天喝了不少酒,但他却清晰记得自己根本没有收拾桌面。 他不但没有收拾桌面,而且就连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 王涛心情惴惴:难到真是我昨晚彻底喝断片了,导致自己后来做了啥事都记不清了吗。 他低头沉思了好一会,觉得事情大致应该如此,要不然这里面解释不通的地方可就太多了。 王涛在脸上抹了一把细密的汗水,随手甩了甩,弯腰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嘟囔,这种怪事儿他倒是头一次遇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 王涛抬头皱眉望着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怪人,那些怪人则低头俯视着他,瞧双方的架势似乎是在僵持状态。 可谁知就在下一秒,那些怪人居然同时伸手去抓小王涛的胳膊,猝不及防的小王涛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高举过头顶,径直往那口棺材里面走去。 缓过神来的小王涛吼叫的时候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显然这帮不明身份的怪人已经彻底把他给惹毛了。 但即便如此,这帮怪人也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小王涛见状气的哇哇怪叫,手脚不停挣扎,他想用这样的方式从这帮人手中逃脱。 眼见这些人越走越快,马上就要把小王涛丢进那口红木棺材之内了。 小王涛见状心底无名火被悄然勾起,他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恶狠狠就咬在了一个人的手臂上。 也许是这一口用足了力气,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总之这一下居然奏效了。 一个怪人因此退出束缚小王涛的行列,其他人可能是因此慌了手脚,竟然在同一时间也跟着纷纷后退。 没了众人的托举,小王涛极其狼狈的跌落在地面上的一个小水坑之中,随着一声闷响过后,溅起一片泥水。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小王涛一个翻滚从地面上爬起,从身旁顺手捡起一只摔掉的鞋子,咬牙切齿的围着四周一瞧,才发现刚刚那群怪人居然眨眼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小王涛倒也忘记了先前找不到路的怪异事情,结果憋着一肚子闷气的回到了家中。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马老汉和屋主人老李叔竟然还没有回家。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他却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在梦里,小王涛见到了自己刚刚才死去没多久的爸爸和妈妈。 王长山抹了一把眼泪,话才说到一半,忽然痛苦的惨叫出来,接着他和孙桂华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小王涛的梦境当中。 随着一声大喊,小王涛猛然从梦境中脱里出来,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觉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只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梦做的异常真实,就好像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真实事件一般。 小王涛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忍不住直喘粗气:“刚才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到了现在,他还是无法断定这个梦的真伪 他手忙脚乱的拎上一盏油灯,匆匆出了家门,一路顺着乡间小道跌跌撞撞的在四周田地里来回打量。 但是中途有好几次都想大声呼唤的名字,可看到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时,王涛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慌乱、压抑,最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 酒后风波{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随着他的吼声传出去之后,远处那些嘈杂的声音竟在同一时间突然静止。 刚刚还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面对着诡异的安静时,小王涛心里有一种极为不踏实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归结为对未知的恐惧,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感到憋闷、压抑、恐惧、神经错乱。 小王涛感觉心脏‘砰砰砰’的狂跳个不停,他现在无法平静下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纷乱的思绪持续了很久,最终他打算先离开这里再说...... 漆黑的夜晚犹如陈年的墨汁,将老李头那间破旧的小茅屋笼罩其中,那扇纸窗外面散发出一圈昏黄的光晕,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刺眼。 屋内桌面上那盏煤油灯里的火焰焦躁的跳动,平添了一抹无力的苍白味道。 小王涛身上披了一块烂草席,神经紧绷的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隐藏起来,虽然这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可他现在也只有这样做,心里才能勉强获得一丝慰藉。 他大气不敢喘一声,也不敢闭眼休息,他从没有感觉黑夜是那么的漫长,他只想等着黎明取代黑夜到来的那一刻。 “嘭”“嘭”“嘭” 粗重且毫无规则的敲门声传进了小王涛的耳朵里,他晃晃脑袋尽量使自己变得清醒,没错,这就是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外面 马老汉 又或是老李叔 不可能的 他们早就死了,刚刚自己还亲眼在棺材里面见过他们的尸体。 但如果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 小王涛不敢再想下去,将身体挤压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就在他自我催眠的时候,忽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小王涛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他知道门被粗暴的打开了,只是无法确定进来的是...... 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刻,一阵若有似无的摩擦声逐渐向他所在的位置慢慢逼近。 没过多久,小王涛透过草席的缝隙清晰的看到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掌,就那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糟糕 我被发现了吗 这双鞋的主人到底是人是鬼 就在小王涛感觉呼吸困难,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的时候,忽然发觉覆盖在身上的那块儿草席猛然被一股外力掀开,接着他的身形便这样赤果果的暴露在了外面。 当小王涛触电般抬起头来仰面一望,顿时惊得他汗毛直立,结果极其狼狈的一屁股跌倒在冰冷地面上,一边不断向后挪动自己的身躯,一边乱吼乱叫:“鬼!鬼啊 ”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小王涛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浑身瘫软的吓昏了过去。 压不住心中疑惑,于是王涛张口问了出来。 “你这臭小子,咋个胆子这么小 ” 一个身穿褐色老者冷哼一声,说了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粗布衣裳的老者,围着昏倒的小王涛急的团团转,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蹲下身去死命按压小王涛的人中:“给我醒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忙活了好一阵儿,见这小子竟然还是毫无反应,老者不由有些恼怒:“他娘的,你再不醒过来咱俩都得完 ” 骂完一句还嫌不够,老者挽起袖子,狠狠朝手掌上吐了一口吐沫,在双手间使劲儿搓了搓,对准小王涛白嫩的脸蛋儿就是一巴掌:“啊”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落下,小王涛左边脸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红色巴掌印。 老者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小王涛的脸颊看着,对于自己刚刚那一巴掌的力道,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是一个成年人挨了刚刚那一巴掌,估计也得头晕目眩,更别说眼前这个稚嫩的小娃娃了。 但事情的结果却让老者失望了,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娃娃居然依旧没什么反应。 老者无奈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看来不拿出我的杀手锏是不行了 ” 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一个淡蓝色小瓶子,将瓶塞儿‘砰’地一声拔出,然后一手将小王涛嘴角撑开,一手将瓶中之物缓缓倒进了他的嘴巴里。 忙完这一切,老者迅速将小瓶子甩到一旁,下意识闻了闻自己手上残留的那种味道,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呃 ” 老者翻着己并没有白眼儿,差点儿没呕吐出来的时候,只听面前小王涛忽然轻轻闷哼一声,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起来。 见这小子终于有了反因为过分吃惊,导致小王涛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老者哈哈一笑赶忙凑到了小王涛身前,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十分期待的盯着他看,似乎小王涛的生死对于老者来说十分重要。 小王涛是被口腔里那股极其浓烈的古怪味道给呛醒的,这味道充斥在他的口鼻,让他倍感煎熬,就连两鬓都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涕泪交加的拍了胸口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喘匀了这口气。 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名古怪老者时,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与之前那种恐慌略有不同,他只是怔愣了片刻,便镇定下来:“你是谁啊?到底是人还是鬼?” “嘿 你这个 怎么张嘴就不说好 ” 老者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要是鬼的话,你还能活到现 小王涛脸上的肌肉本就站不住脚不自然的抖了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者看在眼里不由皱眉道:“臭小子 ” 对于老者的话,小王涛有些半信半疑,心说:你真能看穿我的 见小王涛没有追问,老者莫明干笑两声,神色平淡的开口道:“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两个老头儿的下落嘛!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儿死了这份儿心的好,因为那两个老家伙早就死了。” 虽然早有预料,可小王涛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赤果果的现实,低头抹了一把眼泪,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面前这个老头儿是怎么知道马老汉和老李叔已经死了?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两口黑漆棺材不成? 第一百七十三章 酒后风波{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此刻若不是有我的阵法在,估计那个家伙早已杀上山来。” 听完成叔的讲述,小宝吓得都不敢大声说话,他下意识压低声音声若蚊蝇的道:“那个家伙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他绝不是泛泛之辈,所以也不知山下那个阵法,究竟能困他多久的时间。” 听了这话, 微微动容,眉头一皱:别看显得没心没肺的 于是尝试着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希望把他叫醒。 可谁知道他非但不答话,还好像有意和小宝作对似得,那呼噜声大有一副一浪高过一浪的苗头。 给打败了, 好用稚嫩的手掌堵在了他的嘴巴上:“这回声音终于小了点儿。” 也许睡眠真的会传染,看着面前王涛睡得那么香,小宝也觉得眼皮直打架,最后晕晕乎乎的趴在炕 可能在睡梦中放下了所有的思想包袱,小宝这一觉睡得别提有多舒坦了。 半梦半醒间,小宝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可过一会儿这种痒痒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极不情愿的眯着一只眼睛打量一下,发现鼻子跟前有一个迷迷糊糊的东西不时晃动,而且这东西始终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臭味儿,熏得他差点儿没吐出来。 小宝惊醒了。 当他看清楚眼前那个东西时,紧皱眉头 来到院子里,小宝大口大口呼吸着新 小宝就是一阵反胃。 小梅一面说着话,一面向着天上努努嘴,她将手里的干柴放到地上,关切的问小宝肩上的伤口好点儿了没。 小宝挠挠头发傻笑道:“我没事,这点儿小伤算不得啥。” 小宝冲她点点头,脸上笑的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看他笑的那么灿烂,小梅也跟着笑:“小宝哥哥,你笑起来的样子怎么那么傻呀?” 小宝不明所以的抓抓脸蛋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小梅就已经抱着干柴跑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望着她美丽的倩影,小宝犹自发呆:我笑起来真的很傻吗?那我以后再 早上吃过饭以后,小宝悄悄将小梅拉到一边,把孙婆婆之前留下的符纸塞了两张给她,说是一定要保管好,千万莫要离身。 小梅见他神神秘秘的,小声问他为啥要避开王涛哥哥,躲到角落里说话。 小宝探头探脑的来回张望了一下,见王涛没有跟过来,才放心的说:“我怀疑王涛哥有问题,所以才避开他的,你还记得孙婆婆临走前留下的那六张符纸吗?” 见他说的郑重其事,小梅只觉得心中一紧,想了想才木讷的点了点头。 提起符纸的事情,小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梅也知道那几张符纸对于她和小宝来说的意义, 而且一次用了三张,这怎能不令她震惊呢:“那这么说,现在咱们手里就只剩下三张符纸了吗?” 说起这个玉佩,小宝满脸得意之色:“这个玉佩是孙婆婆给我的,而且里面还有祖师爷赐予的法力呢!记得当时情况危急,我还用这个玉佩救过孙婆婆一回。” 嘿嘿一笑,才又接着说:“要是王涛哥想害咱俩,我就用这玉佩对付他。” 小梅笑了笑,忽然皱眉说:“可是小宝哥哥,你怎么这么确定王涛哥哥要害咱们啊?万一要是误会了他,那他得有多伤心啊?” 小宝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就把昨晚收到神秘纸条的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怕她心软,还重新提起王涛之前持刀行凶的那一次,并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肩膀:“上次只是伤了肩膀而已,他要是再搞一次突然袭击,咱俩的小命儿可就悬了。” 小梅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那张纸条是谁留给你的呢?” 显然,小梅对于纸条的来历和上面的信息是否可靠,还是存在一些质疑的:“万一留纸条的人只是想开个玩笑,又或是传递了假的信息,那咱们岂不是白白被耍了。” 小宝眨眨眼睛,不由愣住了,因为他从没有质疑过那张纸条上留下的信息究竟是真是假,要真是被小梅言中,那搞不好真的错怪了王涛哥。 如此一想,小宝反倒是有些犹豫了,小梅见状甜甜一笑:“我们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偷偷留意王涛哥哥的一举一动不就行了吗?他要真有害我们的心,你在用玉佩对付他,他要是没有恶意,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说到这儿,她用小手支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既可以检验王涛哥哥是否有问题,又可以验证那张纸条上的话是真是假。” 小宝目瞪口呆,哼哼唧唧的吸溜着大鼻涕,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她:“小梅你咋这么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梅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心,捂着嘴巴偷笑不止。 这句话是从王涛口中传出的,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异样,似乎恼怒的成分居多,并且还两眼直愣愣的瞪着小宝。 瞧这样子,他像是在静静等待小宝回话。 由于他出现的比较突然,小宝根本不确定刚才和小梅说的悄悄话是否被他偷听到,此刻看到他满是愤怒的脸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张,倒还是小梅脑筋灵活,跑过来笑嘻嘻的喊了声,‘王涛哥哥好’,才让王涛神色缓和了一些。 小梅见状,趁机反问道:“王涛哥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王涛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不满的瞪着小宝。 小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古怪,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这样压抑的气氛让小梅颇感不自在,轻轻干咳两声: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宝哥哥惹你生 ” 见王涛一直对小宝怒目而视,细心的小梅总觉得他现在这副恼怒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小宝引起的,所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就是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从而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之后,只见王涛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小梅见状心中更加笃定之前的猜测,而小宝却在心里大呼糟糕,完 和小梅说话的时候真的被他偷听到了,依照他的脾气秉性,看起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斗了。 就在小宝和小梅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王涛居然说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诡秘事件{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据王涛哥所说,那个老者才是整件事情之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一个,他不仅道法高深,而且还使用了拇指大小的红色木剑和绿色符咒。 再联系起凶手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镶着金边儿的黑色纽扣,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小宝脑中孕育而生:难道那个老者就是屠杀西泥村全村村民的真凶?难道他就是杀死我父母的凶手! 小宝忽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脸色铁青的询问王涛知不知道那个老者姓甚名谁。 王涛仿佛没有留意到小宝的异样,轻叹一声:“你这娃娃怎么瓜兮兮{傻乎乎}的?我要知道那个老者是谁,早就找他去报仇了!” 说完,兀自又叹了一口气,心情显得不是很好,随手捡了几根干柴丢进火盆,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发起呆来。 小宝见状也很无奈的重新坐回原位,只是两手攥的紧紧的,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抓到那个老者,为父母和全村人报仇。 王涛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说是有些困了,要先回去休息。 小宝冲他点点头,他就懒洋洋的迈着步子往土炕上去了。 他走之后,小宝也没兴趣留在堂屋,索性也回了自己的小屋。 浑浑噩噩的回到小屋,小宝先是到小木桌旁坐了一会儿,把王涛刚刚讲的那些内容又好好回忆了一遍,生怕错过关于凶手的某个重要细节。 本来还正想的怔怔入神,谁知当他低头望向桌面的时候,居然发现在陶瓷水壶下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小宝愣了一下,缓过神来一把将纸条从水壶下面抽出,递到眼前仔细一看, 难道我刚刚和王涛哥在堂屋说话的时候, 天啦!这个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 小宝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说:留下纸条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他想对我们不利,估计我和王涛哥早就身首异处了!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有些神经过敏,小宝忽然听到从房门外面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从座位上猛地跳下。 以至于周围的事物落在小宝的眼里显得很是清晰。 周遭虽然还有些冷清,可一切如常,似乎刚刚根本就没有人来过这里。 “难道刚才真是我听错了吗?” 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刚刚那股困意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翻了个身,目光落在纸窗上,思绪却又开始变得飘忽不定:算上今天这张纸条,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收到纸条了。 记得第一次得到纸条的时候,自己还识不得几个字呢,那次还是等孙婆婆回来给看的,可是当时孙婆婆好像并没有把纸条上的内容说出来,而且还把纸条丢在煤油灯里给烧掉了。 小宝从床上坐起,老张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这些毛头小子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茬了,一个个脸色比死猪还难看,可却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 孙大鼻子一见自己身边这些好哥们儿都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他站在人群中不断给他们使眼色,想让他们站出来接着起哄。 可谁知这帮小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一个个蔫了吧唧的,谁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一帮人大眼瞪小眼的左顾右盼,最后实在没辙了,孙大鼻子只好亲自站出来嚷嚷道:“我们这根本不能算做以大欺小嘛!关键是这孩子有问题啊,他这个 ”在额头上轻轻擦了一把冷汗,自己刚才只顾着纠结纸条是谁留下的,反而忽略了纸条上的内容。 如果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让我小心防范的究竟是谁呢? 自己身边目前只有小梅和王涛哥啊,难道说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会对我 小梅和自己一般年纪,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呀,反观王涛哥倒是莫明多了几分嫌疑,因为他之前就曾发过疯,而且 此刻小宝脑子里的思维很活跃,稍加分析就得出一个结论:要说有问题的,也只剩下王涛哥了。 记得他刚才在堂屋里讲的那个故事,说他曾在年幼的时候死过一次,后来被马老汉施法又救活了。 仔细想来,他说的这件事貌似很蹊跷 人都死了,被马老汉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略施法术就可以救活? 而且那老头还说王涛哥必须佩戴十四年的灵符,才能平安无事,可我怎么没见他戴过灵符啊? 况且王涛哥说他被那老者打下山崖之后,不是掉进潭水里了吗,他在水里飘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被人救起,难道那灵符就没被泡烂吗? 小宝越分析就越觉得王涛哥有问题,心里隐隐还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现在和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若是再次发难可怎 我现在左肩膀受了伤,能不能斗得过他还是个未知数,小梅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搞不好我俩都会被这个外表憨厚的王涛哥弄死也说不定。 一想到小梅因此会受到波及,小宝只觉得血直往脑子上面涌来,双眼下意识的圆瞪,咬牙切齿的恨声嘟囔:“ 谁也不能伤害小梅 谁要伤害小梅,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 虽然仅是一个猜测,小宝却已经忽然变得面无狰狞,显得尤为愤怒,在他心里小梅是很重要的人,谁要是敢伤害小梅,他不惜以命相拼也要护得小梅周全。 老张叔伸手戳了戳孙大鼻子的胸口,一边张嘴说着话一边斜眼打量面前那昏迷的小娃娃:“哎,你瞧瞧这小子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啊,估计下一秒就得醒过来了,说不准他一醒 ” 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两手做了一个掐自己脖子的手势,还很夸张的瞪大眼睛伸出舌头,并且喉咙里配合着发出‘乌拉乌拉’的古怪声音来。 孙大鼻子嘴角儿不自然的颤了三颤,反应好像比别人慢了一拍似得,直到愣了好久秒,才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慌里慌张、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山神庙。 看见这小子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张叔无奈的耸耸肩,找些野味给小娃娃炖汤喝去了 说到这里,王涛一脸向往的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这些年要不是有老张叔从旁照料,估计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诡秘事件{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不是,不是她们,那还会有谁? 莫非是... 王涛实在不敢再乱想下去了,他颤颤巍巍的下了床,悄悄点燃一盏油灯。 他想借助油灯光亮,看看外面躲着的到底是谁。 王涛慌慌张张跳到地面上,他刚刚将煤油灯点燃,岂料一阵微风恰巧此时迎面吹来。 这一阵邪风愣是把原本就不大的火苗给瞬间吹熄掉了。 随着煤油灯一灭,屋子里顿时再次变得漆黑无比。 王涛还没缓过神来,哪知窗外便再次闪现出那道黑色人影。 王涛愣在原地,感觉双腿止不住的开始打颤。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为了尽快摆脱困境,他只好壮着胆子跑出门外,火急火燎就把小宝、翠红还有小梅一并喊了出来。 看到他们都从房里出来,王涛才算稳住心神。 接着,他就把之前遭遇的诡异事件和他们说了。 小宝揉着朦胧睡眼,冲他微微一笑:“我说涛哥,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所以魔怔了?” “一边呆着去吧,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嘛!” 王涛伸手指着自己脸上残存的汗珠,心慌意乱的开口道:“你瞅瞅你瞅瞅,咱脸上这汗都流了快有一脸盆了,这不是吓得还能是肾虚啊!” 众人闻言一笑,唯独翠红铁青着俏脸拉住他就是一通臭骂,说他净在这胡说八道,蛊惑人心。 王涛气不过,于是指天发誓说他确实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还说他要是撒谎就是小狗,并且还是没有尾巴的那种。 小宝瞧他不像是故意说谎,于是问他可曾看清窗外那女子的容貌。 “你这简直是找抽的话呀,当时隔着一层窗户纸我哪儿能看清她的容貌哇,再说我要能隔着窗户纸看清她的脸,那我不成了冤鬼了!” 王涛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那里比比划划:“虽说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单单从影子上看的话,我能确定那家伙的头发可老长老长了,长的都快把我给吓屁了。” 说完这些,王涛心情依旧不能平静的直骂街,真他娘的邪门啊,虽说我长得不赖,可也不至于老爱招惹各种女鬼吧,嘶,好可怕! “那...那我们要不要去把成叔叫起来,然后大家一起找找王涛哥所说的那个女鬼?” 小梅不失时机的提了个建议。 小宝、翠红还在犹豫,就听王涛炸了毛似得大叫道:“好主意!那快去找成叔帮忙吧。” “你给我站这儿别动。” 不等王涛迈出脚步,翠红便已经将他拦下:“我哥哥白天教你练习道法已经够劳累的了,现在这么晚了你还去打扰他休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听了这话,不光王涛愣在原地,就连小宝、小梅也是无法反驳。 因为翠红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眼下这件事儿该咋解决呢。 王涛看他们三个默不作声,当时急的直蹦哒:“你们,你们...哎!行吧行吧,既然你们都同意不去打扰成叔,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去办好了。” 说到这里,他一拉扯小宝胳膊:“你今晚陪我回去睡觉,要不我一个人儿不敢闭眼。” 对此,翠红倒没反对。 于是当晚,小宝、王涛在一起休息,而翠红、小梅则在隔壁房里小憩。 空荡的房内,一盏煤油灯的火苗正上下跳跃个不停。 两侧木板床上躺着的小宝、王涛都没有丝毫睡意。 他们只是各自默默想着心事。 气氛凝滞了好一会儿,小宝总觉得这样很压抑。 于是翻身扭头望向对面缩在墙角的王涛道:“王涛哥,成叔最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会了吗?” 小宝见他依旧沉浸在之前的恐惧中不能自拔,于是尝试着转移话题。 而王涛听见小宝的问话后,神色明显缓和了很多。 他轻叹一口气,才没好气的道:“修炼道术这玩应儿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成叔费劲巴拉的好不容易教会我认识一个字儿吧,谁知下一秒我就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了。 也不知是我粗心大意,还是确实太笨,总之光是识字、写字这一条就够让我脑袋疼的了。 虽说咱不认字儿,但好在还能开口说话。 所以成叔就打算先给我口述一遍书上记载的秘术内容,然后再让我学着他说的背诵下来。 可谁知道我背来背去,几乎把整段内容整混、整乱了。 所以同一段口诀对于我来说,转瞬间又变成了一种全新的知识。” 听他说到这里,小宝捂着嘴巴好悬没直接笑出猪叫声来。 小宝强自稳了稳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追问:“那后来成叔又是咋教你的?” 王涛抓抓后脑勺,一脸无奈的道:“还能咋教,他接着让我背诵呗。 不过成叔貌似对我信心不足哇,他说只要我临下山前能够学会一样看家本领就行。” 话音一落,他气鼓鼓的瞪着大眼睛盯着小宝道:“成叔这不是变相埋汰我呢吗,好几年就学会一样道术那哪儿成啊,这事儿要传扬出去我这面子往哪搁呀?所以,最起码我也得学会两样啊。” “呵呵...有前途。” 小宝面色红润的冲着王涛一伸大拇指,然后就夸张的笑了起来。 王涛闻言得意的抿了抿嘴唇,他正想再扯点别的,岂料窗前‘嗖’的一声飘过去一道黑影。 接着,房内便传来清晰可辨的女子哭泣声,“呜呜呜...” 从声音上判断,这应该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这一次无论是王涛还是小宝,可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看看你看看,我没对你说谎吧!” 王涛‘噌’的一声从床上跳起,他顺手指着窗外,不断示意小宝:“刚刚那黑影你看到了没?” 小宝眉头紧锁的正要回话,岂料脖子上那块黑巴巴的降煞玉佩竟然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因为这一阵子比较平静,所以小宝没怎么使用过玉佩。 此刻若不是玉佩晃动,小宝都差点儿要把这玩应儿忘记了。 他手握玉佩瞧了两眼,见玉佩始终没什么异样,这才抬头往窗外望去。 可谁知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他竟然隐约看见窗外那道黑影,貌似正对着他微笑。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诡秘事件{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忽听王涛再次凄惨的吼叫了一嗓子,接着他便疼的满地打起滚来,搞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小梅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正打算将他扶起来,却不料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阴阳怪气的大吼:“你给我滚开!别想靠近我!” 他吼叫时的表情十分狰狞,且带着些许怨毒的样子,把站在一旁的小宝和小梅吓了一跳。 刚开始两人站在原地还有些不知所措,等缓过神来以后小梅觉察到王涛忽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于是焦急的问小宝注意到这一点了没有。 被她这么一提醒,小宝忽然想起做晚饭之前王涛曾打伤过一只黄鼠狼的事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是那只被王涛哥打伤的黄鼠狼回来报仇了? 从王涛怪异的举止上来看,小宝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可虽然心里有数,不过就目前自己的道术水平来看,根本还不成气候,就算有心帮忙却没有相应的能力相助,这让小宝顿感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 想到这里,小宝就把王涛之前办的傻事和小梅简单说了下,还将心中的猜测也一股脑的向她和盘托出。 小梅听完就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救王涛哥哥。 本来小宝刚想说自己也是爱莫能助,不过对上小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愣是把这话给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强自镇定的拍了拍胸脯:“孙婆婆以前给我留下四页茅山秘术修炼功法,再加上我之前曾看过她给村民们驱邪使用的方法,估计我照着做也不回太差,我们可以试试银针驱邪。” 听了这话小梅才算稍稍安定,而小宝却下意识白了一眼在地上来回打滚的王涛,不禁在心里暗暗骂开了: 之前我早就提醒过你,说这黄鼠狼是个邪门儿的东西,你偏不信邪,还非得打伤它。 要不是看在小梅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救你呢。 关键时刻,还不得靠我这个半吊子大法师亲自出马来救你,想来这世间的因果还真是奇妙,上一秒你还在欺负我呢,谁知下一秒我就成了你的大救星,事情的转变还真是够快的。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道术还没练到家,可小宝还是打算准备用孙婆婆那套银针试试,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将王涛身上的邪祟驱离体外。 银针拿到手以后,小宝谨慎的围着王涛转起了圈圈,他一边打量着王涛的状况,一边琢磨着该从哪里下针。 小梅看到小宝手里拿着四根半截筷子那么长的大号银针时,心里免不了就是一阵慌张,感觉一颗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 要知道平时缝衣服用的小针刺一下手指那都是疼得不行,这么大的银针要是扎在王涛哥哥身上,那还不得立刻把他疼的昏死过去啊? 虽然孙婆婆在私底下已经把银针用法及口诀传授给了小宝,可小宝由于一直都没有亲自实践过,所以他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些紧张。 就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地上翻滚的王涛忽然阴森森的怪笑起来:“哈哈....你再打我呀!我让你再打我!既然你弄断了我的腿,那我也要废了你的一条腿。” 话音一落,王涛握起硕大的拳头重重砸在自己受伤的左腿上,他见到流出的血越多,笑得越是开心,这样无脑的自残行为,登时把小宝吓得手里一抖,银针也跟着纷纷散落在了地面上。 正兀自心惊之际,只听小梅尖叫着对身旁的小宝道 也许是眼前这一幕过于血腥的缘故,导致小宝脑子里还有些发懵,但被小梅这么一嗓子吼出,方才猛醒过来。 他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便弯腰捡起银针,几步跨出,迅速来到王涛身前,就用力将银针狠狠刺进了王涛手腕之中。 时间诡异的仿佛凝固了一般,小宝依旧做着握针的姿势,王涛则停止吼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一旁的小梅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谁都没有发出声音,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好半响,小宝才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他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慢慢离开了银针尾端,悄悄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扭头对着小梅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意思是事情已然轻松稿定。 可谁知道他等来的并不是小梅欢快的赞扬声,而是略显惊吓的提醒 小宝满怀狐疑的刚一回头,迎面而来就结结实实的挨了狠狠一巴掌 小宝鼻孔窜血,整个身体在空中飘荡的时候,心里还难以置信的嘟囔 伴随着两声闷响,小宝重重的撞到了土墙上反弹回了地面。 小梅慌慌张张的跑到他的身边,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小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都是一圈儿一圈儿的小星星,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大约有两、三分钟,小宝才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他在鼻子上随手擦了一把,当发现自己挂了彩时,不由勃然大怒: 还让我在小梅面前这么丢脸 怀揣满腔怒火的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捡起银针‘嗖嗖嗖’就冲着王涛猛蹿过去。 小宝这次速度奇快,动作干净利落,掐起指决,口中振振有词的伸出左手用力抓住王涛的右手,然后另一只握针的手稳准狠的直刺下去,便直直扎到他的中指之上。 这一针可了不得,疼的王涛痛呼出声,浑身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王涛本身的力气就比小宝要大,再加上如今发了疯似得挣扎,搞得小宝很有些吃不消,小宝心里明白这才刚刚扎了一针而已,还有三针没有落位呢。 眼见着王涛就要把小宝推开,小宝灵机一动,一个转身把屁股对准王涛面部,刚好能控制住他的一双手掌。 小宝不敢大意,匆匆结印,又是一针狠狠刺了下去。 这次王涛的惨叫声更大了,就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经若隐若现,他在无处发泄怒火的情况下,狠狠朝着小宝的屁股便一口咬了下去。 这回轮到小宝惊声尖叫了,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感觉头发根根直立,手上捏着一根银针颤颤巍巍的,始终无法刺到王涛身上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诡秘事件{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哐当!” 一口口毫无生命的棺材被小宝和王涛一一打开。 “鬼!鬼啊!” 王涛的惨叫声,在这无边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只枯瘦手掌神不知鬼不觉轻轻按压在他的肩头:“你冷静点王涛哥。” 王涛狼狈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两条腿不停地打颤。 他神经错乱的样子就像突然间中了邪一样。 “我父母的尸体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为啥过了这么久,他们的容貌竟然没改变多少?” 王涛不停甩着脑袋,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里究竟有何玄机。 他突然感到有些头疼,难道自己真的中了邪? “成叔果然有问题。” 小宝轻声叨念着,他的目光始终在两口棺材里的死人身上打量。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有问题!” 王涛脸色泛白的从地上站起,他心情复杂的望着父母熟悉的面孔泪如雨下:“这太不正常了,要知道我父母可是好端端埋葬在南方的,可是怎么转眼就...”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了。 此刻,他不知应该为此感到恐慌,还是应该为得知真相而感到庆幸。 他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一场满是迷雾的梦境当中。 “搞不好成叔就是那个杀死你我父母的人。” 小宝脸上露出罕有的哀怨、悲愤,他将目光死死望向大门之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涛感到一阵后怕,他吓得根本不敢说话。 屋子里悄无声息的吹来一阵微风,吹的棚顶那盏白色灯笼摇摇欲坠。 呼。 白灯笼突然熄灭了火光,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四只脚掌踩在厚实的泥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放在寂静的夜里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暗夜之中,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正往面前不远处的一间小茅屋走去。 “小宝,你猜成叔在不在房间里?” “我倒希望他在房间里。” 小宝目不斜视的盯着那间孤零零的小茅屋,眉宇间全是浓浓的疑惑。 不多时,两道身影像是幽灵般的站在小茅屋跟前。 听了这话,小宝微微动容,眉头一皱:别看王涛哥显得没心没肺的,可没想到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老张叔,看来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 虽说如此,不过他这个呼噜声打的也太响 小宝很担心他把隔壁房间的小梅给吵醒,于是尝试着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希望把他叫醒。 可谁知道他非但不答话,还好像有意和小宝作对似得,那呼噜声大有一副一浪高过一浪的苗头。 “我去!” 小宝觉得真是彻底被这呼噜声给打败了,急的在一旁干瞪眼却没啥办法,最后实在没辙,只好用稚嫩的手掌堵在了他的嘴巴上:“这回声音终于小了点儿。” 也许睡眠真的会传染,看着面前王涛睡得那么香,小宝也觉得眼皮直打架,最后晕晕乎乎的趴在炕头上也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可能在睡梦中放下了所有的思想包袱,小宝这一觉睡得别提有多舒坦了。 半梦半醒间,小宝感觉鼻子有些痒痒的,下意识伸手挠了挠,可过一会儿这种痒痒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极不情愿的眯着一只眼睛打量一下,发现鼻子跟前有一个迷迷糊糊的东西不时晃动,而且这东西始终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臭味儿,熏得他差点儿没吐出来。 小宝惊醒了。 当他看清楚眼前那个东西时,紧皱眉头的从小木凳上站了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王涛哥所在的小房间。 来到院子里,小宝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个王涛哥也真是个狠人,不但呼噜打的响,就连那双大脚都臭的那么可怕。 一回想起刚刚王涛那双臭脚怼在自己鼻子下面,小宝就是一阵反胃。 小梅怀抱着一些干柴,蹦蹦跳跳的朝他跑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露出标志性的小酒窝,跑动时两条小辫子也俏皮的跟着摆动,显得可爱极了。 小宝有些意外,痴痴地望着小梅:“小梅,你咋起的这么早?” 小梅一面说着话,一面向着天上努努嘴,她将手里的干柴放到地上,关切的问小宝肩上的伤口好点儿了没。 小宝挠挠头发傻笑道:“我没事,这点儿小伤算不得啥。” “真的吗?” 对于他的回答,小梅显得还是很不放心,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宝哥哥,我一会儿做完早饭,给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吧! 小宝不明所以的抓抓脸蛋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小梅就已经抱着干柴跑去厨房准备早饭了。 望着她美丽的倩影,小宝犹自发呆:我笑起来真的很傻吗?那我以后再见到小梅到底是笑,还是不笑的好啊? 早上吃过饭以后,小宝悄悄将小梅拉到一边,把孙婆婆之前留下的符纸塞了两张给她,说是一定要保管好,千万莫要离身。 小梅见他神神秘秘的,小声问他为啥要避开王涛哥哥,躲到角落里说话。 小宝探头探脑的来回张望了一下,见王涛没有跟过来,才放心的说:“我怀疑王涛哥有问题,所以才避开他的,你还记得孙婆婆临走前留下的那六张符纸吗?” 见他说的郑重其事,小梅只觉得心中一紧,想了想才木讷的点了点头。 提起符纸的事情,小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六张符纸可是咱们保命的护身符,你说那么珍贵的东西,王涛哥咋能拿了三张去擦屁股呢 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王涛哥哥他竟然拿 ” 小梅也知道那几张符纸对于她和小宝来说的意义,一听王涛哥竟然拿去擦屁股,而且一次用了三张,这怎能不令她震惊呢:“那这么说,现在咱们手里就只剩下三张符纸了吗 ” “是啊 ” 小宝显得很是痛心疾首,悄悄掀开外衣,露出隐藏在胸前的降煞玉佩:“不过你不用怕 咱们还有这个玉佩呢 ” 说起这个玉佩,小宝满脸得意之色:“这个玉佩是孙婆婆给我的,而且里面还有祖师爷赐予的法力呢 记得当时情况危急,我还用这个玉佩救过孙婆婆一回。” 嘿嘿一笑,才又接着说:“要是王涛哥想害咱俩,我就用这玉佩对付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诡秘事件{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梅笑了笑,忽然皱眉说:“可是小宝哥哥,你怎么这么确定王涛哥哥要害咱们啊 万一要是误会了他,那他得有多伤心啊 ” 小宝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就把昨晚收到神秘纸条的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怕她心软,还重新提起王涛之前持刀行凶的那一次,并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肩膀:“上次只是伤了肩膀而已,他要是再搞一次突然袭击,咱俩的小命儿可就悬了。” 小梅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是,那张纸条是谁留给你的呢 ” 显然,小梅对于纸条的来历和上面的信息是否可靠,还是存在一些质疑的:“万一留纸条的人只是想开个玩笑,又或是传递了假的信息,那咱们岂不是白白被耍了。” 小宝眨眨眼睛,不由愣住了,因为他从没有质疑过那张纸条上留下的信息究竟是真是假,要真是被小梅言中,那搞不好真的错怪了王涛哥。 如此一想,小宝反倒是有些犹豫了,小梅见状甜甜一笑:“我们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偷偷留意王涛哥哥的一举一动不就行了吗 他要真有害我们的心,你在用玉佩对付他,他要是没有恶意,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说到这儿,她用小手支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既可以检验王涛哥哥是否有问题,又可以验证那张纸条上的话是真是假。” 小宝目瞪口呆,哼哼唧唧的吸溜着大鼻涕,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她:“小梅你咋这么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梅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心,捂着嘴巴偷笑不止。 小宝刚想陪着傻笑,谁知一只大手忽然落在了他的右肩膀上:“你俩干啥呢?我找你们好久了。” 这句话是从王涛口中传出的,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异样,似乎恼怒的成分居多,并且还两眼直愣愣的瞪着小宝。 瞧这样子,他像是在静静等待小宝回话。 由于他出现的比较突然,小宝根本不确定刚才和小梅说的悄悄话是否被他偷听到,此刻看到他满是愤怒的脸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张,倒还是小梅脑筋灵活,跑过来笑嘻嘻的喊了声,‘王涛哥哥好’,才让王涛神色缓和了一些。 小梅见状,趁机反问道:“王涛哥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王涛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不满的瞪着小宝。 小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结结巴巴的说 这句话说完,谁知王涛依旧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只是他的胸口起伏的厉害,明显是生闷气导致的。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古怪,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这样压抑的气氛让小梅颇感不自在,轻轻干咳两声 见王涛一直对小宝怒目而视,细心的小梅总觉得他现在这副恼怒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小宝引起的,所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就是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从而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之后,只见王涛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小梅见状心中更加笃定之前的猜测,而小宝却在心里大呼糟糕, 估计刚才和小梅说话的时候真的被他偷听到了,依照他的脾气秉性,看起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斗了。 就在小宝和小梅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 小宝没有出声,顺手从一旁的干柴堆中抽出一把短小的斧头握在手中,然后将小梅护在身后 是从王涛口中传出的,只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异样, 半个小时以后,小宝咧着嘴巴捂着屁股,浑身发抖的盯着眼前光着膀子卖力劈柴的王涛,恨得牙根直痒痒 小梅在一旁捂嘴偷笑,憋得俏脸通红。 在小梅面前落了面子,小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狠狠送了王涛一记白眼,咬牙切齿的嘟囔 王涛好像听见了这句话似得,只一转身才发现小宝已经在小梅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逃去。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这期间除了小宝一直和王涛怄气之外,倒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 今天刚好是小梅父母棺材下葬的日子。 由于小宝肩膀和屁股上的伤势才刚刚有所好转,仅凭王涛这个大蛮牛和小梅两个人,是根本没办法把两具棺材抬到村中坟地去的。 所以最后王涛决定,把小宝留下看家,他准备领着小梅到村中各家各户找人过来帮忙。 小宝当时一听可就不乐意了,倔脾气一上来仰着脖子说啥也不肯独自留在家里,说是要去找人帮忙那就一起去,凭啥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王涛眨眨眼睛,爱犹豫的**病又犯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不该带着小宝一块去。 后来要不是小梅在一旁替小宝说了几句好话,恐怕王涛还得再研究几个小时。 有了主意,三人不再为此纠结,而是一同往村中各家各户而去。 由于多日不曾出门,三人一出来才发现村中很是安静,可以说安静的有些可怕,大白天看不到一个人影不说,就连以前的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了。 小宝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即便他不是总出门,可依然知道村子里平常也是很热闹的。 脑子里不经意间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小梅父母在村中的人缘还算不错,但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他们过世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村民过来吊唁和帮忙的。 按理说这很不符合逻辑,要知道以前村里面有个大事小情,村民们总会热情的过来帮忙啊。 其实村里人没啥太大追求,无非也就为了两件事活着。 这第一件事,也是头等大事,那就是为了混口吃的,填饱肚子而已。 第二就是图个好点儿的名声,为的就是以后自己家要是有点啥事情,也能招呼乡里乡亲过来帮帮忙,捧捧场。 如今事出反常,小宝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忽然鬼使神差的联想到那天守灵时做的怪梦,更是吓了 小宝有些不太确定的捏着下巴仔细想了又想, 记得当时那些村民好像带着我去了一个摆放众多灵牌的小房间,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小房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诡秘事件{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涛被成叔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他感觉浑身汗毛直立。 知道这事儿要是再掰扯下去,恐怕真如小宝所言,指不定逼的成叔和他们撕破脸皮,最终大开杀戒也说不定。 眼见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小宝赶忙开口试着把谎话往最合理的方向去圆:“要说这事儿也真是邪门,您看您千方百计的想寻找那古井都找不到,我们只是追着那女子恶灵就浑浑噩噩的见到了那口古井。 我估计当时那女鬼是想把我们俩骗到井里给弄死,不过好在我比较机智,一下就想起了成叔您说过那古井有古怪。 所以我们看到那口古井之后掉头就跑,根本没敢细看。 哎哟,事后想想,我现在都感觉头皮发麻。” 王涛自知理亏,也不敢乱说,赶忙跟着点头附和:“嗯,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天上的月亮仿佛为了配合王涛心中恐惧似得,竟然从灰蒙蒙的云彩后面露出半张脸来,它向整个大地洒下一抹略带神秘、诡异的微亮。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借着淡淡的光芒,王涛看到马三儿的脸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惨白,他的五官也好像在一瞬间扭曲在了一起,让人看了直觉得瘆的慌。 也许是注意到王涛在打量自己,马三儿扭过头来瞪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过来。 与他目光相接之时,王涛立刻感觉浑身打起了冷颤,身上也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即便如此,王涛还是故作镇定,没话找话的开口道:“马三儿,你看我干啥?” 马三儿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诡异笑容,他什么也不说,而是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缓慢而僵硬的向王涛身边靠拢。 王涛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似得,心中急切的想要赶紧跑开,却发现身体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不听使唤。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王涛忽然感觉心跳疯狂加速的跳了起来,额头、后背上早已布满了冷汗,只能眼巴巴的在惊恐中看着马三儿向自己靠近。 直到距离越来越近,王涛才终于看清了马三儿身上的异常。 只见他浑身上下不但被一大群苍蝇包围,而且还不时的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味道对于王涛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常年在山上打猎的他,偶尔会在树丛下面遇上几只死去多时的动物尸体。 此刻马三儿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那种动物尸体腐烂多日才会散发出来的腥臭味儿。 难道马三儿已经死了?要不然他身体上怎么会有这种腐尸的味道? 一念及此,王涛整个人显得无比惊慌,他现在终于搞明白了马三儿刚才为什么不断诱骗他丢掉那个香囊了。 原来马三儿就是要等他丢掉护身符之后,在趁机对他下手。 王涛万没料到马三儿会有这样险恶的用心,也更加没料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很后悔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也恨自己做事过于没有主见,要不然怎么会让马三儿的鬼魂给钻了空子。 正兀自胡思乱想之时,马三儿已经来到王涛眼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儿,还有不少苍蝇已经跟着落到了王涛的脸上,这让他恐惧到了极点,仿佛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浑身上下也跟着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马三儿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王涛,语气冷漠一字一顿的说着:“你快要死了,我可以活了。” 这句话让王涛听得一头雾水,可很快他就感觉脖子上好像被一双无形大手,给牢牢钳制住了似得。 随着手掌不断用力,王涛感觉已经快要窒息了,此刻根本就没办法呼吸。 渐渐的,王涛脸色已经憋得青紫,眼前也开始模糊,意识逐渐丧失。 随着心底一声叹息,王涛心有不甘的放弃了挣扎。 就在王涛万念俱灰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耀眼火光自马三儿身后忽然跳跃出来,还来不及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接着他就重重的摔倒在了满是泥泞的土路之上。 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正处于朦朦胧胧之中时,王涛感觉好像有人在不断拍打自己的脸庞,并且耳边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至于说的是什么内容,又是谁在说话,王涛根本就没心思去研究,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当王涛眼睛里的焦距逐渐回归,才猛然发现老张叔就在自己身旁。 王涛有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脑袋,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还是老张叔,直到这时他才委屈的哭了鼻子:“叔啊!我的亲叔,你咋才来呢!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恐怖,差点都把我给吓死了 老张叔一边安慰他,一边指了指身旁马三儿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顺着老张叔手指的方向,王涛一下子就看到了马三儿翻着白眼,面露狰狞的尸首。 虽然马三儿趴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可王涛还是当场惊呼出声来,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后怕似得想要向后躲避。 此时,王涛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想到之前那诡异的事情,忙不迭的向老张叔诉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追问这到底是咋回事。 老张叔无奈的摇摇头,说马三儿是被邪祟缠身丢掉了性命,他之所以会回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要找个替身而已,只有把你弄死了,他才有机会借尸还魂。 另外咱们总是找不到下山的路,我估摸着就是那邪祟捣的鬼,不过那邪祟既然弄死了马三儿,也有可能会稍微放松警惕,说不定这时候就是下山的最佳良机。 王涛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说那咱还等啥呀,还是赶快下山逃命要紧哪,这种鬼地方他是说什么也不想多呆了。 老张叔苦笑一声,说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刚刚为了对付马三儿,他已经把自己的那个香囊给用掉了,现在身上只剩下王涛之前掉落的最后一个香囊。 第一百八十章 诡秘事件{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张叔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软了下来:“你这小子除了脑筋转的慢点儿之外,心地还是很好的。” 轻声叹息一声之后,突然话锋一转:“我以前跟着高人学过一点儿辟邪之法,所以留下来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若换做让你留下,那一定是必死无疑。这回你得听我的,赶快下山去搬来救兵才是上上之选。” 王涛抹了一把眼泪,犹豫不决的说:“ 可是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 老张叔苦笑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瞧瞧,你又犯了这犹豫不决的**病。你要是不想让我死,那就别磨蹭了,赶紧下山去吧!” 虽然心有不忍,可王涛也知道这回不能再犹豫了,冲老张叔道了别,就马不停蹄的直往山底下狂奔。 一路上穿梭在阴森森的丛林中,王涛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和恐惧,甚至心里还有点儿发毛的感觉。 毕竟他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遇上了一些难以解释清楚的诡异事件,所以心底发虚也属正常,不过为了多争取些时间来救老张叔的命,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只能咬着牙不断向前奔跑。 在这期间,不断有树枝和锋利的草叶划破他身上的皮肤,鲜血也瞬间流淌出来。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曾放慢脚步,就好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似得,拼了命的努力向前,向前,再向前。 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苍天,又或许正如老张叔所言,是那邪祟大意的结果,总之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很顺利的冲出了这道肉眼看不清的迷阵。 当他气喘吁吁,满身伤痕的来到孙婆婆家大门外的时候,才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老张叔,我终于完成了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希望菩萨能够保佑您逃过这一劫!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松弛下来,王涛才察觉到双腿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于是迈动着颤颤巍巍的双腿,跌跌撞撞的爬进了孙婆婆的家门。 当王涛一口气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叙述完,小宝和小梅忽然觉得心情很沉重,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自打听完这件事,孙婆婆也始终紧皱眉头,估计她的心情也不必小宝他们好多少。 过了半响,孙婆婆正要开口说话时,谁知王涛居然毫无征兆的浑身抽搐起来,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最后跌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孙婆婆见状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说他是风寒入体,加上体能消耗过大导致身子发虚所致,只要安安静静的休养几天就无大碍。 三人合力将王涛扶到土炕上安顿下来,孙婆婆亲自为他熬煮了姜汤喝下,才回屋拿些所需之物准备上山去搭救老张叔。 小宝嚷嚷着也要一同前去,孙婆婆却不同意,“此去风险极大,你的本事还不足以应对那些危险,不如留下来和小梅一同照顾王涛也好。” 从怀里摸出六张符纸递给小宝,话锋一转:“小梅父母遗体过几天就要下葬,而我又不能在这里亲自主持大局,为防此事横生枝节,你一定要将这几道灵符收好。其间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遇难以解决的事情,可将此符祭出。” 见她说的郑重其事,小宝只能将灵符乖乖收好。 孙婆婆满意的点点头,交代了一下符纸的使用方法,又说了一些在守灵其间应该避讳的禁忌,才匆匆忙忙的出门直往南山而去 自孙婆婆当天走后,小宝和小梅就承担起了照顾王涛的职责,而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两个就一同前去灵堂守夜。 小梅见小宝紧皱眉头也不说话,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于是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宝哥哥,你在想什么呢?为啥也不和我说话呢?” “哦,没什么。” 像是才缓过神来似得,小宝晃晃脑袋,“其实我刚刚在想白天时候,王涛所说的那些事儿,你说他们那么多人为啥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呢?” 说完,扭头看向小梅,瞧那样子是想听听她会怎么回答。 小梅苦着一张脸,有些不自在的说着。 看到小梅一副好怕怕的模样,小宝才想起这里是灵堂,大晚上在灵堂说点儿什么不好,偏偏谈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不把她吓到才怪呢。 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也照顾一下她的情绪才是,自己可真够粗心的,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记了。 出于对小梅的愧疚,小宝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王涛都睡了一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醒了没有,要不咱们去看看那个傻大个怎么样?” “嗯。” 小梅弱弱的点点头,和小宝一起回到了屋子前面的卧室之中。 两个人来到王涛躺着的土炕前,发现他竟然浑身冒着冷的在说着胡话。 随着一声暴喝,王涛居然一下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坐在土炕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是被刚刚的噩梦给吓到了。 缓了好一会儿,王涛忽然慌慌张张的下了地,他一边穿鞋子,一边神经质的乱吼乱叫 小宝一看他这副神经错乱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愣了几秒钟才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声劝阻道:“王涛哥!我师父已经去救老张叔了!你不用再上山了,那里很危险的!” “不用我上山了?不用我上山了?” 王涛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忽然跪倒在地上,对着面前的空气放声大笑 眼前王涛状若疯癫的模样可把小梅吓坏了,她双手打颤的紧紧抓住小宝的衣角,声音里都带着颤音的问:“小宝哥哥,你说王涛哥哥他是不是魔怔{中邪}了啊?” 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小宝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但碍于小梅在场,只好强装镇定的说:“没事,你不用怕!就算他是魔怔了,不还有孙婆婆留下的六张符呢嘛!随便拿一张出来,肯定就能搞定它。” 说实话,小宝也不知道眼前的王涛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对于孙婆婆临行前留下的那几张符,他也不是很了解。 但为了安抚小梅的恐惧,也算是为自己加油打气,小宝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说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诡秘事件{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太太歪着脑袋将拐杖往地面上轻轻杵了杵,“你真想知道我的秘密?” “嗯嗯嗯。” 王涛表情古怪的盯着她的眼睛,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 老太太嘿嘿干笑两声,依旧露出两颗突兀的牙齿:“我之所以能够看透你心里的秘密,是因为我可以随意操控每个人的梦境。 要知道,人们在现实世界里可以很强悍,也可以在醒着的时候睁眼说瞎话。 但他们一旦落入我布置的梦境之中,那就只有束手就擒,任由我宰割的份儿了。 别说轻易看透你心里的那点小秘密了,就算我让你去死,你也得乖乖去做。” 说到这儿,她狡黠的眯起了皱巴巴狭长的眼睛:“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一学控梦之法啊?” 望着满地狼藉直皱眉头,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在地上的垃圾里找到了七年之前送给小娃娃的那道贴身灵符。 面色凝重的将灵符捡起,递到王长山眼前,“我不是一再叮嘱过你,千万不可让这灵符离了你儿子的身吗?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王长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显然他也不知道儿子是在什么时候偷偷把灵符给丢到了地上。 马老汉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径自进屋来到已经咽了气的小娃娃身前,先是用四根银针封住几处关键穴位,而后从怀里掏出三道灵符,一边念咒一边将其贴在了小娃娃额头之上。 吩咐王长山快去弄来一个纸人,然后马老汉在院子当中立起一个招魂幡,脚下踏着罡步不停围着它来回游走。 直到王长山按照马老汉的吩咐把纸人弄回来,马老汉才停下脚步,把三道灵符依次贴在纸人额头、双肩上,又要来小孩儿生辰八字写好贴上。 最后经过一番极为复杂的做法,又简单的烧掉了纸人后,小娃娃居然很神奇的活了过来。 小孩儿不但活了过来,竟然还能开口说话了,这着实把周围的村民震惊的不行,他们顿时对马老汉有了重新的认识:没想到这看似疯疯癫癫的老头儿还真是一个会神术的老神棍! 王长山虽说死了老伴儿,可儿子却捡回一条命,也许这叫做喜忧参半吧。 一众村民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可谁知道第二天早上,王长山竟然诡异吊死在自家院子里唯一的一颗大槐树上面。 要说他的死状真是有些诡异,瞪着大大的双眼,吐着长长的舌头,可那脸上却始终带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只不过短短几天光景,王长山夫妇都因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无端身亡。 一时间众说纷纭,流言蜚语四起。 村民们所谈论的内容大体相似,那就是认为小王涛是个不吉利的种,谁靠近他谁就得倒霉,他爸妈就是最好的例证。 所以这些村民都把自家孩子看的牢牢地,可不敢让他们去找小王涛玩耍,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好了。 虽然村民们对于小王涛颇有微词,但眼下王长山夫妇已死,所以村民本着怜悯之心,决定将他夫妇二人好好安葬再说。 几天后,大家为王长山夫妇草草办了丧事,就在出殡当天却又发生了一件怪事。 因为这二老的棺材无论多少人过去帮忙,却怎么也抬不动。 大家觉得事有蹊跷,赶忙又把马老汉请来帮忙。 马老汉一来就将棺材板打开,看到死者皆是睁眼而亡,说是眷恋幼子所致。 于是唤来小王涛,让他对其亡父亡母不停说些好话,直到死尸眼角隐隐有泪痕闪现,马老汉这才让人重新合棺。 本来是一件大丧之事,小王涛却没有流一滴眼泪,脸上还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他自己的爸爸妈妈都死了,他非但没流一滴眼泪反倒是笑了出来,难道他父母把他养活这么大 小王涛表现的过于反常,所以导致村民们很是不满,但念在那天是他父母大丧之日的份儿上,一众村民只好强压下心中怒火,暂不理会。 虽然村民们没说什么,可心里却同时打起了鼓,心说:这小子要么就是太过冷血无情,要么就是灾星转世。但不论是哪种结果,村民们都难以接受再让他留在村子里。 在一众村民看来,小王涛一定是个不祥之人,有他在村子里,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凭空带来什么灾祸呢? 就在村民们开始考虑什么时候把小王涛给撵出村子时,马老汉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竟然主动开口说,丧事结束后会带小王涛马上离开村子,让他们不必为此忧心。 然后重提赠他贴身灵符之事 小王涛闻言深信不疑,将这事牢牢记在心中,这才任由马老汉带着他离开居住了七年之久的故乡,一路往陌生的北方而去。 自打离开桃林村,一老一少足足走了有半个多月,每天都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即便这样不分昼夜的赶路,可还是没有到达北方边界。 此时恰巧又是梅雨季节,一旦下起雨来那就是没完没了,这可苦了马老汉和小王涛两个风尘仆仆加紧赶路的人。 没办法,马老汉只能领着小王涛就近找了一处村庄,打算在村民家中借宿几天,等天气晴朗在继续赶路。 他们暂住的村庄,叫做李家庄,据说此地村民全都是一个姓,所以因此得名。 这老人年过半百,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长得慈眉善目,说话声音洪亮,而且十分热情。 当时听马老汉说要在他家借宿几日,这老者欣然同意,还热情的款待了他们。 马老汉深为感动,觉得在他家白吃白喝实在是过意不去,况且作为修道者也没有白白占人家的便宜道理,所以即便是阴雨天气,也会跟着这老者一同到田地去帮忙劳作。 一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二是一想到曾经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就更加酸楚、难过。 即便这样,小王涛也不想独自一人闷在房间里,所以后来干脆找了个草垛,钻进去躲在里面看雨 不知过了多久,雨慢慢的停了下来,天空也跟着放晴。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诡秘事件{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不得不说雨后的空气总是很新鲜,不但充斥着泥土温润如玉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些说不出名目的花草芬芳。 小宝从草垛中探出头来,用力嗅着好闻的味道,只觉得心情爽朗。 淡淡的微风仿佛吹走了心中抹不去的阴霾,暖暖的阳光好似照进了幽暗的心房,再看眼前仿若焕然一新的油绿,心中郁结也跟着有所缓解。 独自一人在田间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偶有看到长满野果的矮树,便随手采摘一些拿来食用。 就这样边吃边走转了好大一圈,最后又回到了之前躲雨的那处草垛。 三两下爬到草垛最上面,百无聊赖的躺了下去,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头顶湛蓝如洗的天空,思绪不由自主的跟着胡乱纷飞。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让小王涛心神不宁彻夜难眠,可怜他只有七岁的年纪却要承受比一般大人还要多的精神压力。 如今一旦放松下来,脑子就变得昏昏沉沉,上下眼皮也跟着打起架来。 没过多久,小王涛竟然迷迷糊糊的躺在潮湿的草垛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到何时,一阵冷风从其面颊微拂而过,小王涛忽然感觉肚子里面绞痛难忍,当下猛醒过来,一骨碌从草垛上跳了下去,找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方便了一下。 解决完自身问题,小王涛舒爽的站起身提了提裤子,眼见天色已近黄昏,正打算回家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兼并敲锣打鼓的杂乱声音。 出于好奇,小王涛顿住脚步,冲声音传来的地方来回张望。 一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一行披麻戴孝的人正抬着一口大红棺材,径直朝他所在的方向缓慢赶来。 这些人神情肃穆,分工明确,前排引路人不时撒些纸钱,身后跟着两名吹着唢呐的人,再后面就是敲锣打鼓抬棺之人。 虽然只有七岁,可小王涛也知道这是有人去世了,瞧他们这架势明显就是抬棺给死者去下葬。 对于这种白事,小王涛显然没什么兴趣,扭头匆匆就往家里走。 可谁知道这事儿怪就怪在无论小王涛怎么加快脚步,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区域,就这样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时辰,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还停留在原地。 “怪事儿啊?我走了这么长时间,咋还在原地呆着呢?” 小王涛在脸上抹了一把细密的汗水,随手甩了甩,弯腰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嘟囔,这种怪事儿他倒是头一次遇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他百思不解的时候,那队披麻戴孝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站定,这些人浑身充斥着一种淡淡的阴冷气息,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全都是一副犹如面瘫的古怪模样。 小王涛盯着他们打量的时候,他们也用直勾勾的眼神与他对望。 被这么些怪人盯着,小王涛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有病!” 说完正想转身离开,不料有几个身穿丧服的人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接着有人将棺材打开,然后他们扭头一起向小王涛望过来。 此刻,那些人眼里全都由木讷忽然转变成了一种阴狠、怨毒的神色。 小王涛抬头皱眉望着比自己高半个身子的怪人,那些怪人则低头俯视着他,瞧双方的架势似乎是在僵持状态。 可谁知就在下一秒,那些怪人居然同时伸手去抓小王涛的胳膊,猝不及防的小王涛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高举过头顶,径直往那口棺材里面走去。 “你们撒手!不然我给你毛起{对着干}!” 缓过神来的小王涛吼叫的时候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显然这帮不明身份的怪人已经彻底把他给惹毛了。 但即便如此,这帮怪人也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小王涛见状气的哇哇怪叫,手脚不停挣扎,他想用这样的方式从这帮人手中逃脱。 眼见这些人越走越快,马上就要把小王涛丢进那口红木棺材之内了。 小王涛见状心底无名火被悄然勾起,他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恶狠狠就咬在了一个人的手臂上。 也许是这一口用足了力气,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总之这一下居然奏效了。 一个怪人因此退出束缚小王涛的行列,其他人可能是因此慌了手脚,竟然在同一时间也跟着纷纷后退。 没了众人的托举,小王涛极其狼狈的跌落在地面上的一个小水坑之中,随着一声闷响过后,溅起一片泥水。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小王涛一个翻滚从地面上爬起,从身旁顺手捡起一只摔掉的鞋子,咬牙切齿的围着四周一瞧,才发现刚刚那群怪人居然眨眼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王涛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郁闷的嘟囔:“ 咋让我遇上这么群怪人?搞得我现在火熛熛{心里不爽正在冒火}的,真想和他们打一架!” 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小王涛倒也忘记了先前找不到路的怪异事情,结果憋着一肚子闷气的回到了家中。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马老汉和屋主人老李叔竟然还没有回家。 由于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确实很无聊,所以小王涛躺在木板床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觉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他却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在梦里,小王涛见到了自己刚刚才死去没多久的爸爸和妈妈。 爸爸妈妈褶皱的老脸上满是慌急的眼泪,他们站在距离小王涛不远的地方 小王涛见爸爸妈妈哭得伤心,也跟着流泪,“爸爸妈妈!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为啥要逃啊?” 王长山抹了一把眼泪,话才说到一半,忽然痛苦的惨叫出来,接着他和孙桂华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小王涛的梦境当中。 随着一声大喊,小王涛猛然从梦境中脱里出来,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觉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只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梦做的异常真实,就好像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真实事件一般。 第一百八十三章 诡秘事件{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直到成叔显出一丝颓然之色时,他们才不由顿住了脚步。 “她来了,她来了。” 王涛就像是梦呓一般,嘴里反复叨念着同一句话。 成叔警觉地回过头去,却无意间发现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婆,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了。 这老太婆看起来面容枯槁,显得弱不经风。 此刻若不是她那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随意转动,成叔还以为她早已死去多时。 成叔在打量老太婆的时候,殊不知老太婆竟已手中拐杖死死抵住了他的咽喉:“胆子不小,竟敢来此寻我。 不过,你敢踏进此梦之中,那可就生死难料喽。” ... 空荡的房间内,气氛有些压抑。 小宝局促不安的一会看看成叔,一会打量打量昏迷不醒的王涛哥。 随着香炉里清香逐渐燃烧,成叔脸色也跟着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只见他面上汗如雨下,就连胸口也无端端的剧烈起伏。 王涛脸色则与成叔大不相同,他脸上非但没有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反而显得异常红润。 虽不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看到他们如此反常的征兆,小宝不免暗自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小宝快步走到供桌前,只见香炉里面的清香即将燃烧殆尽。 “哎呀,遭了,刚才我只顾着观察成叔和王涛哥了,这一恍神间咋就把清香这件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宝心里默念一声菩萨保佑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赶紧过去给成叔和王涛掐人中。 他手忙脚乱的一通忙活,成叔和王涛几乎同一时间悠悠醒转过来。 这俩人刚一醒来,就吵吵着要喝水。 小宝还来不及准备,就见他俩吐着舌头直往院子里面猛跑。 “呼!舒服。” “啊!痛快痛快。” 成叔、王涛守着一口大水缸,他俩直接将脑袋伸进去猛喝一通,这才稍稍缓过一点劲头。 这句话一说完,小宝脑海里忽地一下子想起了西泥村那些死去村民的惨状,这一点竟然同老道士所讲的不谋而合。 其实对于西泥村村民死去的原因,小宝一直都耿耿于怀,在他的记忆里面,只有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婆嫌疑最大,记得那个老太婆曾经恶狠狠地威胁他说:“西泥村所有村民的下场你可是知道的,难道你也想那么死去?” 老道士眨眨眼睛,一张老脸上全是茫然之色,显得有些不解 一提起这件事儿,小宝就悲痛欲绝的忍不住朝着老道士一吐心中苦水,末了还不忘把被那老太婆用银针扎过的左手手腕递到他面前,“师祖,您瞧,就是这只手腕儿被那老太婆给狠狠扎了一针,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我这手腕还隐隐刺痛呢。” 然而老道士的关注点并不在小宝所言的那个老太婆身上,他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小宝左手腕,不禁喃喃自语道 小宝见他忽然面色凝重起来,不免有些心慌,忙追问他为何这样说。 老道士眉头紧锁的轻捋胡须,牵起小宝手腕认认真真的查看:“这一针可非同小可呀,明显是有人给你下蛊了。” 小宝并不懂其中玄妙,又问下蛊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告诉他,说这下蛊是一种极为恶毒的邪术,可以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莫名死去。 而且死者死状大都很是难看,有肠穿肚烂的,还有七孔流血而亡的,更有甚者在睡梦当中就被活活憋死的,总之一句话,中蛊之人会有千奇百怪的死法。 至于解蛊之法,那也是不外传的秘术之一,要想破除小宝身上的蛊,恐怕也只有下蛊之人才能够做得到。 小宝显然被老道士这一说法给吓得不轻,没想到自己以为简简单单的一针,竟然还会有这等恐怖的后遗症,难道自己以后真会像老道士刚刚所讲的那样死去吗? 呼!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只要一想到肠穿肚烂、七孔流血,又或是在睡梦当中活活憋死,小宝就觉得浑身发寒,没来由的还有些恐慌起来,这些离奇古怪的死法实在太过于憋屈了。 如果说被人一刀捅死,好歹还有个心理准备,这样不知何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实在让人心理崩溃、意念崩塌。 想着自己大仇还未得报,就有可能稀里糊涂的死去,一股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导致小宝眼眶一红,泪水就跟着不争气的顺着脸颊直往下掉。 老道士看到小宝在自己眼前哭鼻子,颇感好笑的轻抚着他的脑袋 小宝耸耸鼻子,将心里的委屈的向他如实道来。 老道士听完不禁哈哈大笑:“原来你是害怕报不了父母之仇,所以才哭鼻子的呀?实话告诉你吧,你中的这蛊根本要不了你的小命儿,因为下蛊之人并没有想要害死你的意思,要不然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似乎看穿了小宝内心的小心思,老道士收敛笑容,一脸严肃的说:“我刚才的确说了中蛊之人会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莫名死去,但你这情况略显特殊一些。” 牵起小宝左手腕,再次打量一番,然后才抬头继续道:“我之所以说你中的蛊比较特殊,是因为这蛊中并无剧毒之物。” “不会的,没有那么无聊的人。” 老道士习惯性的捋了捋颌下长髯:“你手腕儿上的这处蛊,就好像一个印记,无论你走到哪里,下蛊之人都能透过这个印记找到你的藏身之地,说白了这东西就好像一个无时无刻在你身边监视你的人,但是不论你愿不愿意,都无法摆脱他的监视。” 小宝下意识的环顾一下四周,心中忐忑万分,估计那老太婆肯定在某处阴暗的角落里监视着我呢,怪不得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就会感觉在自己周围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我打量。 一开始只当是自己多心,也没太过在意,谁曾想到以前认为是一种错觉,此刻却转变成了现实。 小宝不是傻瓜,他心知肚明那老太太肯定是还在惦记着铁盒子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小宝暗感庆幸,还好每当有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时,自己都没有把铁盒子拿出来打量,要不然估计铁盒子早就被那老太太给抢走了。 正全神贯注的思索着铁盒子的事情,忽听老道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被你这臭小子一打岔,反倒是把我弄迷糊了。” 小宝抬头略显尴尬的挠挠后脑勺,赶紧陪了一个笑脸,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静静听他说话。 只听老道士接着说:“我要说的是,那个小镇总是离奇死人的事情,最后惊动了巡捕房,好多专员出动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于是自告奋勇的出面希望可以帮他们将事情的结果查个水落石出。 当天晚上,由一个办案专员当做诱饵,伪装成小镇居民在昏暗的小巷子里面来回游走,只希望能够引诱出罪魁祸首。” “哎呀,这事儿说来真是蹊跷,不知怎么搞的,一连七天这件事情都毫无进展,搞得大家垂头丧气的,后来巡捕房方面都想要草草放弃这个案件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道士仿佛依旧沉浸在那件事情之中不能自拔,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才又接着说:“第八天晚上,当大家一致认为又会是相安无事的一晚,却出了一件大事。” 小宝知道接下来恐怕就是整件事情最精彩的地方了,赶忙竖起耳朵向老道士身前凑了凑,为的就是听得更加清楚些。 不知道为什么,老道士再次开口时,脸上明显带着一种难言的苦涩,只听他徐徐讲道:“那个负责乔装成镇民的巡警,最终被一个极为厉害的妖物所害,当时所有人都乱了阵脚,哪里还顾得上办案啊,全都慌里慌张的随便找个地方就躲藏了起来。 在那危急时刻,老道我身为修道之人岂有退缩之理,于是施展秘术冲上前去与那妖物连番苦斗了很久,才勉强将其打伤。 倒在地上重伤不起,我方手持拂尘过去一探究竟。 到了近前,发现那妖物通体呈现诡异蓝色之状,至于她的形体倒与常人无异,只是那张人脸有一半儿都早已腐烂,还露出森森白骨来,看其相貌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听到这里,小宝又是一声惊呼,浑身也跟着一哆嗦,怎么老道士所讲的这个厉害妖物,就跟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个蓝衣女鬼似得?难道只是巧合? 老道士再次被小宝打断,心情着实有些不爽,狠狠送了他一记白眼,才气呼呼的接着叙述事情的经过。 “谁知,就在我暗自惊叹之际,忽然从身旁猛地卷起一股浓烈的红色烟雾。 因为刚刚原本奄奄一息的蓝色妖物,自打那股红色烟雾入体之后,顿时实力暴涨,就连气息也与方才有了些许变化,只要她朝我面前随便吹上一口气,我就感觉天寒地冻,仿佛整个身子被瞬间冻僵了似得。 说实话,老道士我活到这把年纪,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即便如此,却还从未碰到过这等古怪之事,也知道当天这是碰上了一个难缠的硬茬儿,若不使出浑身解数,恐怕就会命丧当场。” “哦,这样啊。”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而忽然很有信心的说:“不用问,我也知道最终结果了,您肯定把那妖物给打得落花流水对不对?”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成叔嘱托{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涛无言以对,一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不服气的说:“瞧你说的那么轻松,有本事你把小宝刚刚用的那一招,也给我使出来瞧瞧啊!” “好呀!” 小梅咯咯笑着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接着她只随手比划了几下,就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王涛见状心中一惊,当场就傻了眼:“我的妈妈哎,小梅你咋也学会这一招了!这不是开玩笑嘛,感情咱们仨人就我没学会呀?” 交到小宝手中,自顾自得直奔里屋而去。 小宝接过绳子牵着王涛,又按照孙婆婆的吩咐,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备齐,才紧随着她的脚步再次出门了。 最终在孙婆婆的引领下,小宝和她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目的地让小宝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因为这地方竟然就是之前刚刚离开过的乱葬岗。 联想起不久前的诡异经历,小宝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问 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表情凝重的提醒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见到上百只黄皮子面对坟茔发呆的事情吗? 小宝一下就想到那次降服范瞎子时的情景,也就是那次躲在草丛里,才见到了那么一群诡异的黄皮子的事情。 还在陷入深思, 接着说:“上次我深受重伤,没来得及处理这些黄皮子,刚才交手之下才发现可不得了了,有些黄皮子都已经快成精了,那道行也更深更难对付了。” 说完这些,让小宝将带来的东西全数摆好,又把王涛拴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槐树上,孙婆婆才转身走到供桌前,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白开水漱了漱口。 这样想着,小宝才兀自松了一口气,转眼往孙婆婆的方向一瞧,只见她已经将香炉里的三根香点燃,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东方一拜再拜,接着从袖口中拿出一柄不是太长的桃木剑,踏着罡步围着供桌转了一圈儿,期间还不停的朝着天上撒些符纸。 忙完这些, 再次回到供桌后面站定, 双手紧握桃木剑,剑尖儿指天闭目不停念叨着什么。 小宝距离 的位置并不算太远,但依旧听不清她念叨的是什么,这就更加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站在 身后位置全神贯注的望着她做法驱邪,小宝倒一时把王涛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施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乱葬岗看起来竟然还是风平浪静的,就在小宝觉得有些失望和无聊时,原本明亮的夜空忽然再次阴沉下来,仔细侧耳倾听竟还能隐隐听到类似闷雷的声音。 一阵呼呼作响的冷风卷起数片残破泛黄的树叶,直接刮到了小宝脸上、眼睛上,搞得他一时之间有些狼狈。 还不等小宝把脸上的树叶清理掉,顺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不知何时竟隐约夹杂着一阵幽怨的哭泣声,就那么轻飘飘的那么突兀的闯进了小宝的耳朵里。 小宝将几片残叶丢在地上,抬眼望了一下昏暗的天空,心里不停劝慰自己只当是听错了,可这声音久久不散甚是吓人,还是搞得小宝心里七上八下的。 过了没多久,眼尖的小宝忽然发现在一处坟包后面露出一双幽绿的眼睛。 这眼睛一会飘向左边一会飘向右边,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大摇大摆的飘到了贡桌前面。 离得近了小宝才发现这双绿眼睛的主人居然是一只黄鼠狼。 迟疑间 只见那只黄鼠狼忽然浑身瑟瑟发抖,好像很惧怕孙婆婆似得。 这回孙婆婆已然收了气势,双手附在背后,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只黄鼠狼。 这声怒吼宛若惊雷,震得黄鼠狼身形一僵,搞得这小东西忙不迭又返了回来。 它这次没敢犹豫,径直跳上供桌一口叼在一块儿腊肉之上,才颤颤巍巍的掉头向远处坟茔之中匆匆跑去。 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将供桌上所有的吃食带回,黄鼠狼才不再回来。 见状轻舒一口气,收了桃木剑在袖中,告诉小宝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把王涛从树上解开就可以回去了。 小宝闻言不敢怠慢,收了东西,就跑去给王涛松绑。 只这一会儿功夫,王涛忽然嘴斜眼歪起来,他口中不断吐着白沫,浑身抽搐不停,好似得了羊癫疯一样,隐隐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种意外情况完全出乎小宝的预料,弄得他当场慌了手脚,头脑一时有些发懵,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向身后的孙婆婆呼救。 小宝正神经紧绷的盯着王涛,岂料王涛一翻白眼儿,全身顿时停止抽搐,还对着小宝一咧嘴,阴阳怪气的说话:“哎哟!怎么是你这个小扫把星。” 这声音听起来尖细尖细的,根本就不是王涛平时说话的声音,小宝冷不防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上不经意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宝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感觉很威风,心说:有这样的好师父,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等以后学好道术,帮爸爸报了仇之后,一定要保护好孙婆婆才行。 那时在年幼的小宝看来 就是他的保护神,所以孙婆婆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就变得无比重要了。 然而不同以往的是, 这句狠话似乎收效甚微,附着在王涛身上的邪祟好像根本就没将 放在眼里,它从喉咙里发出几声 王涛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珠灵活的转动了几圈儿,气势稍稍减弱,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就蔫儿了下来。 小宝估摸着王涛身上的邪祟应该不是孙婆婆的对手,它这样犹犹豫豫的,更显心中胆怯之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它自己就会乖乖从王涛身上离开的。 可谁知就在这两相对峙之时,平地忽然毫无征兆的刮起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砂砾,不断吹向孙婆婆和小宝脸庞。 这一阵飞沙走石,呛得小宝和孙婆婆直咳嗽,两人纷纷用双臂护在眼前,尽量不让尘土刮进眼睛里。 只是片刻,狂风骤停,一切又归于平静。 可当小宝和孙婆婆再次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刚刚就在他们面前的王涛早已不见了踪影,小宝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却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老太婆我们又见面了,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小宝和孙婆婆转身望去,只见在对面的坟包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这人脸上戴着一个面罩,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这副打扮显然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双手环于胸前,目光冷冽漠然,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孙婆婆和小宝。 “哼!你就是上次被我打伤的那个黑衣人吧?” 这句话是孙婆婆下意识问出的,可惜那人并不答话,却从怀中摸出一根长笛,放到嘴边吹出一段声调怪异的曲子来。 见黑衣人无视她的存在,心中无名之火不断升腾,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握剑直指天际,口中不断念起咒来。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落下,原本暗淡的乱葬岗,忽从周边地下猛然爆射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金光自行汇聚成一个八卦图案,顿时将黑衣人和上百只黄皮子笼罩在内。 单单一个字却宛若洪钟灌顶,不但将小宝震得晕晕乎乎,同时还把周遭那群黄皮子惊的汗毛直立,它们纷纷侧立在旁,竟不敢向前移动半步距离。 孙婆婆对他怒目而视,早已做好了一场恶斗的准备。 说话间,黑衣人极轻松的从坟包上飘然而下,周围黄皮子似乎是惧怕他,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此人落到地面,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孙婆婆和小宝对面才肯停下脚步:“老太婆,今天你要么让我把你身边的这个小孩儿带走,要么把上次收服的红衣女鬼还给我,否则的话嘛...” 孙婆婆望一眼身旁的小宝,淡淡回道:“我已收这小孩儿为徒,所以万不可能让你将他带走的。” 一直保持淡漠的黑衣人这次却无法再淡定下去,他显得很有些歇斯底里的冲着孙婆婆大吼大叫:“死老太婆,你坏了我的大事!为了积蓄那红衣女鬼身上的煞气,耗费了多少年的时间你知道吗?” 这次换做孙婆婆吃惊了:“什么?你能在女鬼身上培植煞气?” 黑衣人的情绪很是激动,因为过于恼怒的缘故导致浑身颤抖不止,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孙婆婆,“孤陋寡闻的乡巴佬!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要知道奇门秘术无所不能,这些都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黑衣人说的轻巧,小宝听得倒是冷汗连连,心中也跟着惊骇莫明起来:这人修炼的竟然也是奇门秘术?那为什么他练出了这么歹毒的法术?!是流传下来的秘术内容不同?还是这要因人而异? 黑衣人眼中充满了疯狂与渴望,他显得很是激动,  遇的极阳体质,若把他炼制成活死人再稍加培育一下,定可成为一件大杀 孙婆婆被他的话气得够呛,指着黑衣人的鼻子一通怒骂 话音一落,作势就要与黑衣人拼命。 黑衣人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其实你早已经中了我的尸毒,我刚才跟你说了大半天的废话,实际上就是要拖延时间好等你毒发身亡,你还真当我闲着没事儿和你白费 ” 一念及此,孙婆婆下意识将右手手掌递到眼前查看食指上的浅薄伤口。 只见在手指伤口周围略显青色,果然是中毒之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成叔嘱托{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有她在你身边,倒可以随时提醒,警示你,让你多留心那些想在暗中加害你的人。 就比如说你上次在井边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如果他躲在距离你非常近的范围,那这狐妖立刻就能发现他的藏身之处。 有这狐妖从旁提醒,你倒也不至于被偷袭,甚至被擒拿。 你说这狐妖对你的作用重不重要?” 一想起之前那个神秘莫测,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小宝没来由的开始心情烦躁。 不过仔细分析了一下成叔所说的话,他就觉得分外有道理,于是对于眼前这个狐妖的看法也有了一点儿改观。 成叔望着女鬼轻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哟,一切的一切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狐狸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却莫明多了几分凄凉与落寞。 成叔无奈的摇摇头,而后转过身来语重心长的对小宝说:“小宝,这狐妖虽然肉身被毁,可道行尚在,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倒可以和她商量商量。” 小宝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记得了。 如此反复几次,直到将供桌上所有的吃食带回,黄鼠狼才不再回来。 孙婆婆见状轻舒一口气,收了桃木剑在袖中,告诉小宝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把王涛从树上解开就可以回去了。 小宝闻言不敢怠慢,收了东西,就跑去给王涛松绑。 只这一会儿功夫,王涛忽然嘴斜眼歪起来,他口中不断吐着白沫,浑身抽搐不停,好似得了羊癫疯一样,隐隐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种意外情况完全出乎小宝的预料,弄得他当场慌了手脚,头脑一时有些发懵,竟然忘记第一时间向身后的孙婆婆呼救。 小宝正神经紧绷的盯着王涛,岂料王涛一翻白眼儿,全身顿时停止抽搐,还对着小宝一咧嘴,阴阳怪气的说话:“ 怎么是你这个小扫把星。” 这声音听起来尖细尖细的,根本就不是王涛平时说话的声音,小宝冷不防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上不经意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还未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王涛又拧着身子开始骂骂咧咧:“给我滚远点儿!你再挡着我的路,信不信我一 ” 就在小宝手足无措时,孙婆婆及时从后面赶来,她护在小宝身前,猛地一下从袖中抽出桃木剑,狠狠瞪着王涛道:“不想神形俱灭 离开此人肉身,否则的话 ” 见孙婆婆这样护着自己,小宝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感觉很威风,心说:有这样的好师父,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等以后学好道术,帮爸爸报了仇之后,一定要保护好孙婆婆才行。 那时在年幼的小宝看来,孙婆婆就是他的保护神,所以孙婆婆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就变得无比重要了。 然而不同以往的是,孙婆婆这句狠话似乎收效甚微,附着在王涛身上的邪祟好像根本就没将孙婆婆放在眼里,它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似在嘲笑孙婆婆:“死老 闲事儿太多了  这个人 那是因为他得罪了我家老祖 我还没有报仇呢,你说让我离开我就离开了,那本大仙的脸面往哪儿放 ” 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区区一只修炼了不到五十年的黄皮子,还敢自称大 ,在我面前你还没资格挑衅我,我再奉劝你一次,不想死的就赶紧给我 ” 王涛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珠灵活的转动了几圈儿,气势稍稍减弱,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下就蔫儿了下来。 小宝估摸着王涛身上的邪祟应该不是孙婆婆的对手,它这样犹犹豫豫的,更显心中胆怯之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它自己就会乖乖从王涛身上离开的。 可谁知就在这两相对峙之时,平地忽然毫无征兆的刮起一阵狂风,风中夹杂着无数砂砾,不断吹向孙婆婆和小宝脸庞。 这一阵飞沙走石,呛得小宝和孙婆婆直咳嗽,两人纷纷用双臂护在眼前,尽量不让尘土刮进眼睛里。 只是片刻,狂风骤停,一切又归于平静。 可当小宝和孙婆婆再次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刚刚就在他们面前的王涛早已不见了踪影,小宝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却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哈哈,老太婆我们又见面了,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小宝和孙婆婆转身望去,只见在对面的坟包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这人脸上戴着一个面罩,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这副打扮显然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双手环于胸前,目光冷冽漠然,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孙婆婆和小宝。 “ 你就是上次被我打伤的那个黑衣人吧?” 这句话是孙婆婆下意识问出的,可惜那人并不答话,却从怀中摸出一根长笛,放到嘴边吹出一段声调怪异的曲子来。 笛声一起,周围树林之中开始窸窸窣窣的发出极不协调的响声。 没多久,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绿色眼睛,再次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看到这些绿色眼睛,小宝已经明了,这些都是黄皮子的眼睛。 当上百只黄皮子抖擞精神,全都翘着尾巴向孙婆婆和小宝靠拢时,小宝在心里忍不住暗自思量:真没想到这些黄皮子居然与这黑衣人有关?只是不知这黑衣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这些有些道行的黄皮子甘愿听命于他呢? 见黑衣人无视她的存在,心中无名之火不断升腾,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握剑直指天际,口中不断念起咒来。 随着最后一声咒语落下,原本暗淡的乱葬岗,忽从周边地下猛然爆射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 这金光自行汇聚成一个八卦图案,顿时将黑衣人和上百只黄皮子笼罩在内。 阵法已成,孙婆婆仍不放松,她用剑尖儿点地最终暴喝一声 单单一个字却宛若洪钟灌顶,不但将小宝震得晕晕乎乎,同时还把周遭那群黄皮子惊的汗毛直立,它们纷纷侧立在旁,竟不敢向前移动半步距离。 黑衣人见状不慌不忙的收起长笛,兀自仰天大笑:“死老太婆,没想到你竟然早有准备,这次我又着了你的道啊!真不只是你太聪明,还是我太愚蠢?” 对他怒目而视,早已做好了一场恶斗的准备。 说话间,黑衣人极轻松的从坟包上飘然而下,周围黄皮子似乎是惧怕他,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此人落到地面,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孙婆婆和小宝对面才肯停下脚步:“老太婆,今天你要么让我把你身边的这个小孩儿带走,要么把上次收服的红衣女鬼还给我,否则的话 .” 孙婆婆望一眼身旁的小宝,淡淡回道:“我已收这小孩儿为徒,所以万不可能让你将他带走的。” 说道这里,故意拉长了声调儿:“至于你所说的那个红衣  的告诉你,她已经被我给打的魂飞魄散了。” 一直保持淡漠的黑衣人这次却无法再淡定下去,他显得很有些歇斯底里的冲着孙婆婆大吼大叫:“死老太婆,你坏了我的 积蓄那红衣女鬼身上的煞气,耗费了多少年的时间你知道吗?” 这次换做孙婆婆吃惊了:“什么?你能在女鬼身上培植煞气?” 黑衣人的情绪很是激动,因为过于恼怒的缘故导致浑身颤抖不止,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孙婆婆,“孤陋寡闻的乡巴 什么大惊小怪 道奇门秘术无所不能,这些都只是雕虫小技 ” 黑衣人说的轻巧,小宝听得倒是冷汗连连,心中也跟着惊骇莫明起来:这人修炼的竟然也是奇 什么他练出了这么歹毒的 来的秘术内容不同?还是这要因人而异? 小宝正狐疑不定,只听他又开口道:“罢了罢 一个红衣女鬼又算得了什么呢。” 黑衣人眼中充满了疯狂与渴望,他显得很是激动,先是瞥了一眼孙婆婆,而后伸手一指小宝:“老太婆,其实你早就看出来了吧?这个小孩儿可是百年一遇的极阳体质,若把他炼制成活死人再稍加培育一下,定可成为一件大杀器!你要是把他交给我,则可助我加速得道升 ” 不答应,又赶忙许下承诺:“我若得道,你就是助我达成心愿的最大功 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想要和我联手一同升仙,也不失为一个上上策。” “亏你还是个修道者,竟然专做这种丧尽天良的龌龊勾 ” 被他的话气得够呛,指着黑衣人的鼻子一通怒骂:“我看你这条疯狗这辈子是甭想升仙了,因为你的死期不远了,看招!” 话音一落,作势就要与黑衣人拼命。 黑衣人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哎!无知的老太婆,其实你早已经中了我的尸毒,我刚才跟你说了大半天的废话,实际上就是要拖延时间好等你毒发身亡,你还真当我闲着没事儿和你白费 真是太傻了。” 微皱眉头,忽然想起在南山闯迷魂阵的时候,曾被几片树叶划破手指的情形。 一念及此, 下意识将右手手掌递到眼前查看食指上的浅薄伤口。 只见在手指伤口周围略显青色,果然是中毒之兆。 孔迅速放大,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手段,平生倒还是第一次见,心中忐忑不安的抬头望着眼前的黑衣人,难以置信的开口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布置天诛地煞阵的高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宝求助{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按不同方位各自摆放整齐,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没多久一个简易的阵法便已布置完毕。 小宝颇感怀疑的走进阵法试试威力,可谁知道他刚一走进去,眼前的场景立刻变的不同了。 “不是吧?我咋走到了悬崖边儿上了?” 小宝瞪着眼睛,有些心慌的往后面退了几步。 当他亲自领教了此阵的厉害之处,心中便忍不住暗自惊叹:没想到几块儿看似普通的小石子,竟也能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真是匪夷所思、令人乍舌。 看小宝一脸茫然的在原地来回兜着圈子,小梅不禁笑的花枝乱颤。 她非但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阵法解开,反而露出一副在旁看好戏的模样。 脾气火爆的翠红不忍见小宝被这样戏耍,所以当即踢开地面上其中一块小石子。 石子一旦缺失,导致阵法立刻有些紊乱。 小宝抓住这个空当才得以从神奇的阵法之中脱离出来。 当他退出阵法以后,眼前景物才恢复如常。 小宝已然目瞪口呆,身后孙婆婆见状,从腰中掏出铜铃铛不停摇晃,口中也开始不断念咒。 有了孙婆婆这股阻力,那红色烟雾竟没能在第一时间遁地而入,最后不得不幻化出原型。 前用银针 ,掏出灵符燃于手中,在狐狸身前一一掠过,最后双手合十,念了一段极为复杂晦涩难懂的咒语方才作罢。 把银针一一收回,孙婆婆告诫 以后不可再做恶事,否则定不饶它 小宝不明所以,问 为啥要放它走。 很郑重的告诉他,说是万物皆有灵,一切但凭因果,能够弃恶从善那是最好,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伤及山中精怪。 告诫小宝以后应广结善果,切不可因一时之怒,妄杀无辜,否则必遭天谴。 小宝 中满是  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说 “哦,小宝记住了。” 想起自己刚才鲁莽的举动,小宝感觉很是惭愧,红着脸皮应了一声,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孙婆婆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之前被打的七零八落的黄皮子,见这些小东西都一瘸一拐的在远处观望着,却不敢再往他们身边靠近时,才带着小宝来到了昏迷的王涛身边。 两人在王涛身旁站定,小宝发现王涛这家伙居然躺在草地上 小宝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惹事儿的是你,事后给你擦屁股的却是我们,你不起来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在这儿呼呼大睡,真是无语至极。 越想越气愤,小宝实在忍不住过去踹了他几脚,想要把他给踹醒。 也不知道是小宝的脚法力气太轻,还是王涛睡得太死,总之七八脚下去之后,王涛居然没有任何反应,照样睡得鼻涕冒泡,口水直流。 小宝眨眨眼睛,显得甚是惊奇,刚想在给他补上几脚时却被孙婆婆给拦住了,“他这是煞气缠身之兆,外力根本不能把他叫醒,若想让他醒过来,还需使用一些小手段。” 言罢,孙婆婆蹲下身单手掐出指决,口中念念叨叨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在王涛的人中上面。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下去,王涛居然很神奇的猛醒过来。 眼巴巴盯着醒转过来的王涛,小宝顿时目瞪口呆,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孙婆婆,心中震惊之余多少又有些羡慕:也不知道要跟着孙婆婆学多少年,我才可以把道术练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啊? 王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显得有些发懵儿,不知道王涛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每次醒来都是傻乎乎的? 王涛晃晃脑袋,双手撑地的站了起来,抬眼望了一下明亮的天空,接着又说了一句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话:“天黑了好啊!我可以回家吃饭了。” 说完,他就喜滋滋的在前面领路,直奔家中返回。 小宝就算在笨也瞧出此时的王涛有些不对劲,偷偷跑到孙婆婆身边低声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婆婆兀自摇了摇头,说王涛打伤黄皮子这件事儿有些麻烦,本来刚才都已经用银针帮他把体内的邪祟驱离了,可谁知道那被打伤的黄皮子怨念极深,刚一驱离便又再次附着在了王涛的肉身上,这倒是着实有些棘手了,瞧这样子一会还得做场法事才行。 小宝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又对孙婆婆说起小梅的事情来,“婆婆,小梅现在还没找到呢!要不你和王涛哥先回家,我自己去找找小梅。” “你放心好了 帮王涛驱离体内邪祟,再去 不迟。” 孙婆婆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直视前方,显得很有把握似得,脚下不停直往家里走。 “哦。” 这一声‘哦’里面满是不甘心,还有点儿淡淡的怀疑味道,小宝非但没有因为孙婆婆的话感到轻松,反倒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嘀咕起来: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就那么肯定小梅会没有事呢? 心中惴惴的和王涛、孙婆婆回到家之后,孙婆婆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做饭,而是找了一根粗麻绳直接把王涛双手紧紧捆住。 孙婆婆把粗麻绳交到小宝手中,自顾自得直奔里屋而去。 小宝接过绳子牵着王涛,又按照孙婆婆的吩咐,将一会要用到的东西备齐,才紧随着她的脚步再次出门了。 最终在孙婆婆的引领下,小宝和她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目的地让小宝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因为这地方竟然就是之前刚刚离开过的乱葬岗。 联想起不久前的诡异经历,小宝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问孙婆婆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 孙婆婆表情凝重的提醒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见到上百只黄皮子面对坟茔发呆的事情吗? 小宝一下就想到那次降服范瞎子时的情景,也就是那次躲在草丛里,才见到了那么一群诡异的黄皮子的事情。 还在陷入深思,孙婆婆接着说:“上次我深受重伤,没来得及处理这些黄皮子,刚才交手之下才发现可不得了了,有些黄皮子都已经快成精了,那道行也更深更难对付了。” 帮着小宝把带来的小方桌摆好,孙婆婆才又重新开口道:“今天机缘巧合之下,因为王涛被这邪祟所伤,倒是加快我过来处理这件事了。”接着长叹一声,有些感慨道:“哎!这真是福祸相依,世事难料啊!” 说完这些, 又把王涛拴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槐树上,孙婆婆才转身走到供桌前,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白开水漱了漱口。 小宝按照孙婆婆的吩咐,站在大槐树旁边时刻紧盯王涛的动向,防止他一会儿挣脱麻绳独自逃脱。 望着眼前这颗水桶粗细的大槐树,小宝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番,这棵树倒算不上林子里最大的一颗,不过就算如此,仅凭王涛哥一人之力,怕也是难以挣脱掉啊? 这样想着,小宝才兀自松了一口气,转眼往孙婆婆的方向一瞧,只见她已经将香炉里的三根香点燃,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东方一拜再拜,接着从袖口中拿出一柄不是太长的桃木剑,踏着罡步围着供桌转了一圈儿,期间还不停的朝着天上撒些符纸。 忙完这些,孙婆婆再次回到供桌后面站定,她双手紧握桃木剑,剑尖儿指天闭目不停念叨着什么。 小宝距离孙婆婆的位置并不算太远,但依旧听不清她念叨的是什么,这就更加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站在孙婆婆身后位置全神贯注的望着她做法驱邪,小宝倒一时把王涛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孙婆婆施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乱葬岗看起来竟然还是风平浪静的,就在小宝觉得有些失望和无聊时,原本明亮的夜空忽然再次阴沉下来,仔细侧耳倾听竟还能隐隐听到类似闷雷的声音。 一阵呼呼作响的冷风卷起数片残破泛黄的树叶,直接刮到了小宝脸上、眼睛上,搞得他一时之间有些狼狈。 还不等小宝把脸上的树叶清理掉,顺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不知何时竟隐约夹杂着一阵幽怨的哭泣声,就那么轻飘飘的那么突兀的闯进了小宝的耳朵里。 小宝将几片残叶丢在地上,抬眼望了一下昏暗的天空,心里不停劝慰自己只当是听错了,可这声音久久不散甚是吓人,还是搞得小宝心里七上八下的。 过了没多久,眼尖的小宝忽然发现在一处坟包后面露出一双幽绿的眼睛。 这眼睛一会飘向左边一会飘向右边,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大摇大摆的飘到了贡桌前面。 离得近了小宝才发现这双绿眼睛的主人居然是一只黄鼠狼。 再一看它那条有些瘸的后腿,小宝顿时惊呆了:这不就是王涛哥之前打伤的那只黄鼠狼吗?它怎么会自己主动跑到这里来呢? 迟疑间,黄鼠狼已经人立而起,只见它来回晃动脖子,有些警惕的望着面前的孙婆婆。 话音一落,只见那只黄鼠狼忽然浑身瑟瑟发抖,好像很惧怕孙婆婆似得。 这回孙婆婆已然收了气势,双手附在背后,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这只黄鼠狼。 黄鼠狼探着身子望了一眼孙婆婆身后不远的小宝和王涛,作势就要掉头返回坟茔之中。 这声怒吼宛若惊雷,震得黄鼠狼身形一僵,搞得这小东西忙不迭又返了回来。 它这次没敢犹豫,径直跳上供桌一口叼在一块儿腊肉之上,才颤颤巍巍的掉头向远处坟茔之中匆匆跑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宝求助{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等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刚刚在河水中央飘着的竟是个墨绿陶罐儿。 罐子的外表看起来异常精致、漂亮。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罐子握在手中的时候,总感觉有点分量,似乎还有些沉重的样子。 莫非罐子里有啥宝贝? 这样一想,他便双手捧着罐子,慢慢往岸边游了过去。 来到岸边,他迫不及待的探头往里面大量。 嘿,别说这一看之下,还真让他发现了一块非比寻常的翠绿宝石。 小孩眉开眼笑的将宝石拿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这才捧着个罐子兴冲冲的回到了家里。 被掐住脖子的村民一时慌了手脚,嘴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想要开口叫周围的人过来帮忙 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把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吓得亡魂皆冒,一个个面如死灰的瘫软在地,他们浑身打着冷颤,竟没有一个主动跑过去帮忙的。 恰巧这时,带着几个年轻汉子提溜着几只野鸭、草兔进来,当他们发现庙里异样的情况时面色发青,眼看着就要被生生掐死了。 见状愣了一下,等缓过神来之后赶忙一把丢掉手上的东西,几个箭步冲上前去,猛一拍小娃娃的后心,这才让他再次昏睡过去。 而那个被掐住脖子的汉子,失去了束缚后则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惊吓过度的凄惨模样。 翻看了一下小娃娃的左右眼睑,又扫视了一下庙内一众吓瘫在地上的年轻人们,心中不免暗自庆幸起来:好在我回来的还算及时,这要真闹出人命来,那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正兀自感慨着,忽然发现面前小娃娃之前紧攥的那只手掌已经悄然松开。 这一发现让老张叔错愣了片刻,目光不自觉的在周围淡淡扫了几眼,很快他便发现在略显脏乱的地面上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过去将那个东西捡起来,拿在手里来回翻看,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咦?这不就是一个镶着金边儿的黑色纽扣吗?” 老张叔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往昏迷的小娃娃身上看了看 想的正入神时,寂静的庙里忽然响起一阵恼怒的大 老张叔回头一望,只见刚刚被掐的半死的孙大鼻子正恶狠狠的掐着昏迷不醒的小娃娃,使劲儿发泄着满腔怒火。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不忘招呼庙里其他村民过来 还没开口,就听其他人跟着附和道 这帮小子七嘴八舌的在老张叔耳边不停抱怨、出馊主意,搞得老张叔最后竟然当众笑了起来,伸手在他们面前一一指过去:“你瞧瞧你瞧瞧,刚刚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的,这会儿倒是变得一个比一个有能耐了!” 众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全都面上一红,心说:咱们这么多人,刚才差点儿被一个破小孩儿给吓破了胆,这事儿提起来确实有点儿丢人了。 老张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这些毛头小子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茬了,一个个脸色比死猪还难看,可却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 孙大鼻子一见自己身边这些好哥们儿都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他站在人群中不断给他们使眼色,想让他们站出来接着起哄。 可谁知这帮小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一个个蔫了吧唧的,谁也不愿意主动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抓耳挠腮的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个名词来,顿时眼前一亮,欣喜若狂的大声喊出来:“他这个是鬼上身!对对对,就是鬼上身!他不是一般小孩儿,所以把他弄出村外不能算做以大欺小,只能说是为民除害!” 说完,一仰脖子显得很是骄傲,他明显对于自己这个理由很是满意。 这句话是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出来的,可即便这样还是把一屋子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吓了一跳,于是没多久这些人都胡乱找个借口赶紧开溜,最后只剩下孙大鼻子一个人孤零零、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发呆。 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两手做了一个掐自己脖子的手势,还很夸张的瞪大眼睛伸出舌头,并且喉咙里配合着发出‘乌拉乌拉’的古怪声音来。 孙大鼻子嘴角儿不自然的颤了三颤,反应好像比别人慢了一拍似得,直到愣了好久秒,才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慌里慌张、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山神庙。 说到这里,王涛一脸向往的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这些年要不是有老张叔从旁照料,估计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吧?” 听他说了这么长的故事,小宝关注的则是他说的那个神秘老者。 据王涛哥所说,那个老者才是整件事情之中最为神秘莫测的一个,他不仅道法高深,而且还使用了拇指大小的红色木剑和绿色符咒。 忽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脸色铁青的询问王涛知不知道那个老者姓甚名谁。 说完,兀自又叹了一口气,心情显得不是很好,随手捡了几根干柴丢进火盆,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发起呆来。 小宝见状也很无奈的重新坐回原位,只是两手攥的紧紧的,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抓到那个老者,为父母和全村人报仇。 王涛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说是有些困了,要先回去休息。 小宝冲他点点头,他就懒洋洋的迈着步子往土炕上去了。 他走之后,小宝也没兴趣留在堂屋,索性也回了自己的小屋。 浑浑噩噩的回到小屋,小宝先是到小木桌旁坐了一会儿,把王涛刚刚讲的那些内容又好好回忆了一遍,生怕错过关于凶手的某个重要细节。 本来还正想的怔怔入神,谁知当他低头望向桌面的时候,居然发现在陶瓷水壶下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小宝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有些神经过敏,小宝忽然听到从房门外面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小宝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从座位上猛地跳下,匆匆往院子当中跑过去。 院子当中无比寂静,原本暗淡的天色也因为天将拂晓明显比之前明亮一些,以至于周围的事物落在小宝的眼里显得很是清晰。 周遭虽然还有些冷清,可一切如常,似乎刚刚根本就没有人来过这里。 “难道刚才真是我听错了吗?” 小宝皱着眉头,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恰在这时一阵困意袭来,才让他不情不愿的再次返回小屋。 回到自己的小木板床上,躺是躺下了,可小宝忽然觉得反倒是精神了,刚刚那股困意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翻了个身,目光落在纸窗上,思绪却又开始变得飘忽不定:算上今天这张纸条,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收到纸条了。 记得第一次得到纸条的时候,自己还识不得几个字呢,那次还是等孙婆婆回来给看的,可是当时孙婆婆好像并没有把纸条上的内容说出来,而且还把纸条丢在煤油灯里给烧掉了。 难道那次纸条上的内容和这次的一模一样? 嗯? 一想起纸条上的内容,小宝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小心你身边的人! 这意思难道是说我身边的人有问题? 小宝从床上坐起,在额头上轻轻擦了一把冷汗,自己刚才只顾着纠结纸条是谁留下的,反而忽略了纸条上的内容。 如果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那让我小心防范的究竟是谁呢? 自己身边目前只有小梅和王涛哥啊,难道说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会对我不利? 小梅和自己一般年纪,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呀,反观王涛哥倒是莫明多了几分嫌疑,因为他之前就曾发过疯 此刻小宝脑子里的思维很活跃,稍加分析就得出一个结论:要说有问题的,也只剩下王涛哥了。 记得他刚才在堂屋里讲的那个故事,说他曾在年幼的时候死过一次,后来被马老汉施法又救活了。 仔细想来,他说的这件事貌似很蹊跷啊! 人都死了,被马老汉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略施法术就可以救活? 而且那老头还说王涛哥必须佩戴十四年的灵符,才能平安无事 况且王涛哥说他被那老者打下山崖之后,不是掉进潭水里了吗,他在水里飘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被人救起,难道那灵符就没被泡烂吗? 小宝越分析就越觉得王涛哥有问题,心里隐隐还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现在和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若是再次发难可怎么办? 我现在左肩膀受了伤,能不能斗得过他还是个未知数,小梅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搞不好我俩都会被这个外表憨厚的王涛哥弄死也说不定。 虽然仅是一个猜测,小宝却已经忽然变得面无狰狞,显得尤为愤怒,在他心里小梅是很重要的人,谁要是敢伤害小梅,他不惜以命相拼也要护得小梅周全。 还未进屋,小宝已经听到了王涛那震天响的呼噜声,这厚重的声音令小宝顿了顿脚步,脑子里刚刚那股愤怒之意稍稍减弱了几分,理智则再次回归了他的脑海。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粗心的缘故,只见王涛所在的那间屋子房门并没有关严实。 小宝没费吹灰之力的径自走进去一看,只见他正和衣蜷缩在炕边儿的角落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初登恩和镇{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因为你打我的那一下我可一直都记在心里头呢。” “呃,你这小子这么记仇的吗?” 小宝愕然盯着小孩稚嫩脸庞瞅着,显然他被小孩的话给吓了一跳。 王涛闻言则笑的呲牙咧嘴:“别扯淡了,就凭你小子还想报仇,简直开玩笑。” 说着,他用眼神往翠红那里瞟了一眼:“你都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哥哥的婆娘有多厉害,多疯狂!到时候怕是你还没来得及报仇,就被人家婆娘打的满地找牙喽!” 话音一落,他自己却先笑的浑身打颤。 小孩皱眉顺着王涛眼神往旁边一看,立刻就看到了满脸怒色的翠红。 小孩吓得吐了吐舌头,然后扭头就问小宝,“她真是你媳妇呀?” 小宝不自在的挠挠头,勉强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的天,那你可真够惨的呀!” 小孩天真的瞪着大眼睛,岂料他的话瞬间就把翠红给惹毛了:“臭小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嗯,嗯,我是说他能够娶到像你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哪可真够幸运的呀。” 小孩因为惧怕翠红,连忙改口把她夸赞一番。 翠红很满意的伸手朝他脑袋上轻轻锤了一下:“算你小子会说话,这次就饶了你吧。” “哦,谢谢。” 小孩有些后怕的揉揉脑袋,再也不敢开口胡乱讲话了。 船上其他几人瞧见小孩胆怯的模样,本想大笑出声,可由于看见翠红正端坐在那里时,大家赶忙伸手堵上嘴巴憋住笑意。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突兀的从小宝耳边传来。 听到这声音,小宝条件反射般从炕上坐了起来,有些后怕的环顾四周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孙婆婆的时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那颗紧绷的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一想到自己之前诡异的遭遇,忙不迭向孙婆婆一倒苦水。 在这期间孙婆婆也不打断,十分耐心的听他说话。 直到小宝说完,孙婆婆才给他解释这个中原因。 她说小宝最近遇到的古怪事情过于频繁,导致情绪低落、身体虚弱,所以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才会导致魂魄离体,让那些邪祟趁机钻了空子,还差那么一点就要丢失一魂三魄。 小宝不明白丢魂和丢魄有什么区别,于是好奇的问起了孙婆婆。 孙婆婆说这很好区别,一般丢魂的人意识是很清晰的,说白了就是自己去过哪里,看到些什么恐怖离奇的事情,都是会记得的。 魂一旦离开了肉体,便会感觉全身轻飘飘的,有一种随时都会被大风给吹走的错觉。 肉体失去魂的存在,就会造成五感缺失,不知道疼也不知道饿,像是死了,可还有呼吸,这个状态倒是有点像假死的症状。 最麻烦的就是,当事人明明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幻境之中,可就是无法醒转过来。 丟魄则恰恰相反,有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魄,但主要表现很明显,一般大都是高烧不退、神智不清,满嘴胡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把丢失的一魂三魄找回来还好,要是找不回来倒也死不了。 数日之后当事人自会醒来,不过就会变得又傻又呆,要不就是疯疯癫癫,严重点儿的,还会留下梦游等后遗症。 小宝听完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直呼庆幸,好在自己没有被夺了一魂三魄,要不然变成傻子可就没法为爸爸妈妈报仇了。 孙婆婆说他还是应该静下心来好好修习道术才是正道,等有了一定修为之后,就不用害怕那些邪祟了。 小宝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说:“婆婆,我身为一个修道者还总是被那些邪祟欺负,是不是给您丢脸了?” 听了这话,孙婆婆淡然的笑了笑:“无论是修道者还是普通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可能被邪祟所蛊惑,何来丢不丢脸这一说。” 轻轻拍了拍小宝的肩膀,才又接着说:“说白了,实力就是你的胆子!等你道术强劲之时,自然会有恃无恐,反之就会像你今天遇到的这种遭遇一般。” 小宝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婆婆,这么说就是因为我道术低微,所以那些邪祟才总会找上我?”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孙婆婆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眼下这些邪祟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第一道坎儿,既然你跟着我修习道术,那么以后这种诡异之事就犹如家常便饭一般。换句话说这也可以算作一种历练,等你克服心中恐惧,心智逐渐成熟,这就是你的一大进步。” 根据孙婆婆说的,小宝对这种诡异之事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身为一个修道者如果连这点儿小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以后还怎么面对更加强大的对手呢? 抬头望去,只见小梅手里端着个大大的木质餐盘,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小梅欢欢喜喜的模样,小宝心中阴霾立时消散,脸上也不自觉的挂起了淡淡的微笑,指着她手里餐盘上的饭菜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是啊,我昨天才和孙婆婆学的呢!”见小宝主动发问,小梅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的说着话,“小宝哥哥你一觉睡了这么久,现在很饿了吧?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实际上小宝现在不但浑身酸软无力,就连胃口也差的很,可以说是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好像很害怕,很伤心的样子,结果眼眶一红就变得沉默起来。 小宝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在南山遇到红衣女鬼的事,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在棺材里见到红衣女鬼也曾闻到过这种桃花粉的味道。 难道蓝衣女鬼和红衣女鬼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心里正暗自猜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发现小梅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小宝见状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症结所在,隐隐猜到她这是又想起了父母惨死在棺材里的事。 看着小梅伤心难过,小宝这心里也觉得难受的紧,再联想起自己惨痛的经历,心中莫名多了一些凄凉的感觉。 但小宝实在不想让这种悲伤的情绪蔓延下去,强忍住即将滑出眼眶的泪水,赶忙转移话题道:“小梅,你刚刚说我这一觉睡了很久,那到底是有多久啊?” 小梅果然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被岔开话题还浑然不知,听小宝问起这件事,她一脸后怕的说 听她这样说,小宝反倒是来了兴趣,端着碗筷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已久的奇门秘术,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刚才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个大阴谋。 小梅目光慌乱的盯着她看,紧张的双手死死攥在一起,问有什么大阴谋。 小宝本来有些惧意,可看到孙婆婆那慈祥的眼神时,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许是因为受到了小宝的感染,再加上想起父母惨死的画面,小梅也跟着附和 孙婆婆很是欣慰的将两个小孩儿搂在怀里,脸上愁云渐散,还亲自到灶台前为他们熬制了野鸡汤算作犒赏。 直到看着两人吃的心满意足,孙婆婆才十分满意的回到了她的房间。 当晚,小宝躺在土炕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顶发呆,心里很好奇当时孙婆婆究竟是怎么驱除那些村民鬼魂的。 这件事的经过孙婆婆没对他讲,就更让他对此事颇感好奇。 不过一想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厉害角色,小宝忽然间有了点儿危机意识。 还有那个布置天诛地煞阵的家伙到底是谁,他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铁盒子吗? 想不通也猜不透,最后小宝干脆从炕上爬起来开始修炼乾坤罡气,打算先强化一下自身的实力再说。 虽然这样做不一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最起码也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一直练功到后半夜,小宝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一个衣衫残破不堪,满脸、满身是血的中年壮汉便跌跌撞撞、慌慌里慌张的跑进了小屋。 小宝和小梅看到他的脸色白的吓人,而且浑身上下还流了那么多的血,一下就被他这副凄惨的模样给吓到了。 两人略感震惊的,齐刷刷将目光锁定在这中年壮汉身上,仿佛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似得,目光开始不断在他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自打这壮汉一进屋,就先给孙婆婆跪下了,然后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孙婆婆救救他的老张叔和一帮兄弟们。 孙婆婆过去将他扶起来,给他倒了碗热水,让他坐下来说话。 壮汉可能是真的渴了,那么滚烫的热水居然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然后他在嘴巴上胡乱抹了一把残留的水珠,就开始愁眉不展的说起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壮汉名叫王涛,是本地猎户,昨天黄昏时分和八个村民一同上山捕杀猎物,想以此来改善下家里的伙食。 他们这次捕猎很是顺利,收获也很多。 可谁知道大家有说有笑,拿着各自的猎物正准备下山回家时,忽然发现在来时的路上横着一口黑漆棺材。 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绕道回去比较稳妥。 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绕道而行,可还是无法避开那口棺材。 这口棺材就好像自己长了腿似得,无论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初登恩和镇{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我不想变傻子啊!你们快点过来救救我...快点...” 话才说到一半儿,他便‘扑腾’一声摔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然后两眼发直的又开始发起呆来。 没做好心理准备的小宝等人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哆嗦,成叔则皱眉笑个不停:“看见没,这家伙意识还未完全涣散,还有得救,还有得救。” 说完这些,成叔话锋一转,直接让一旁目瞪口呆的管家去准备些饭菜,说是连夜赶路肚子饿得实在顶不住了。 缓过神来的管家岂敢怠慢,忙一溜烟的跑出去大呼小叫的让人准备酒菜。 管家一声吼,厨房里顿时灯火通明,一众奴仆闻声霎时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 菜板前每名大厨手里的菜刀挥舞的都是潇洒自如,他们把个菜板剁的‘叮咣’作响。 不多时,各色蔬菜、肉食早已被切成丝丝、堆堆的碎末。 料已备齐,就有人开始烧火生水。 他们手法极其娴熟,三下五除二便将炉火点燃。 没用多久,炉灶前立刻烟雾缭绕,大铁锅也跟着烧的‘噼啪’作响。 一众大厨见状,手持各色食材来到锅灶前面,他们各展所能纷纷挥舞手中大铲‘乒乒乓乓’又是一顿操作猛如虎。 “上菜!” “上菜!” “上菜喽!” 一声接一声的喊话不断传出,而一旁候着的的那些奴仆,忙将热菜放置在木质托盘上面,然后‘蹭蹭蹭’就往外跑。 圆形大桌前,小宝等人早已等候在侧。 一众奴仆快马加鞭纷纷将菜肴一一摆在桌上。 只见面前菜肴有,白肉血肠、锅包肉、金鱼卧篷、**樱花、酱鸡爪鸡脖鸡肝鸡骨架,外加一锅猪肉炖粉条。 小宝他们望着面前色鲜味浓,甜咸分明,香烂酥脆的各色菜肴早已是食指大动。 王涛闻着满桌子的菜香,不禁拍案而起:“哇塞哇塞哇哇赛!哎哟我的妈,我是不是做梦了!咱这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美味的菜肴哇!” 说话间,他忙伸出双手使劲往自己嘴巴里‘划拉’东西吃。 王涛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道 看他这么坚决,小宝也有些动摇,因为之前都是靠自己的猜测,至于小梅到底在不在这里,说实话,小宝也有些拿捏不准。 抬头看着上一秒还有些害怕的王涛,此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小宝心里不禁兀自感慨:王涛哥这人比较神经质,对于恐怖离奇的事情时而害怕时而胆大,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 既然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那就暂且听他一回好了。 成功说服小宝留下来,王涛显得很兴奋,两眼放光的带着他在乱葬岗里东跑西颠儿,时不时乱吼一嗓子吓得小宝是心惊肉跳。 两人绕着坟地转了一 小宝心里害怕极了,觉得束缚住他脚腕儿的,一定是从山下追上来的那些黄皮子干的。 之前还开王涛的玩笑,说是让他小心点儿,免得被黄皮子一家给活活咬死,没成想这句话竟然应验到了自己身上,一联想到被生生撕碎的惨状,小宝浑身就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可是闭着眼睛等了半响,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让小宝忍不住眯起眼睛又往自己脚下看了看。 虽然被雨水打的眼睛生疼,可小宝还是看清楚了抓住自己脚腕儿的东西,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黄皮子,也不是什么大石头,分明就是已经被泥水裹挟住的王涛哥啊。 此时只见王涛一只大手紧紧抓着小宝的脚腕儿,整个身子斜躺在山坡上,被山顶不断流淌的雨水给冲击的摇摇欲坠,看起来他的情形好像比小宝更加险恶。 小宝最起码还有一颗矮树作为依靠,而王涛暂时只能抓着小宝的一只脚来救命,此时暴雨甚急,王涛每时每刻都受到雨水和石块的不断冲击,一时半刻也许他还能坚持,可时间久了的话,谁知道他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而最关键的是,小宝被王涛这么拉扯着一只脚也很煎熬,他不但要承受从脚腕处传来的难忍疼痛,还要小心提防不要被王涛给拽到山下去。 没多久, 那只被抓原本心灰意冷的小宝只觉重获新生,住的脚腕儿渐渐有些麻木了,而他所仰仗的那颗矮树也逐渐的弯下了腰,大有一副随时都会折断的风险。 大圈儿,结果却什么也没找到,正要退走之际,眼尖的小宝忽然从一处坟包后面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这双绿油油的眼睛对于小宝来说可算不上陌生,因为小宝第一次和孙婆婆来这里找范瞎子的时候,他曾经就见过上百只黄皮子{黄鼠狼}人立而起,背对着他们冲着那些废弃荒坟一动不动的行注目礼。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儿,小宝就在心里道了声不妙,还没来得及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王涛时,就听他‘哇’的一声怪叫,然后就开始浑身乱颤的在四处乱蹦乱跳。 对于他这神经兮兮的家伙,小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没好气的问他又在搞什么鬼,谁知道他却脸色难看的说,刚才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拉扯他的衣领儿。 小宝忽地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心中认定可能是黄皮子在作怪,结果等他再次朝那处坟茔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王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神情不自然的在周围打量一番,从地上顺手潮抄起一块儿石头握在手里,忍不住开始嘟囔:“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敢戏弄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他这句狠话才刚说出口,四周坟地后面就逐渐露出越来越多的绿色眼睛,从这些光点儿移动的位置来看,这些眼睛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开始冲着小宝和王涛围拢过来。 这奇异的一幕,就连王涛这个神经质的人也不能淡定,他显然也发现了这奇怪的现象,终于忍不住颤声叫道:“他娘的,这地方果然邪门儿!” 说完,冲着小宝屁股上狠踹一脚 小宝很无语,刚才吵着不走的是你,现在嚷嚷要走的还是你,走就走呗!踹我干什么? 虽然心中很不满,可眼下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小宝多想,他一个掉头儿直接不管不顾的闷头就往山上狂奔:“快跑吧王涛哥,我估计这些黄皮子都是来找你报仇的!” 口中结结巴巴的念叨了几句之后,也赶紧风风火火的甩开两条膀子,紧跟在小宝身后一通猛跑。 眼看着自己 不知黄皮子{黄鼠狼}的厉害,遇到一只他还有胆量过去欺负欺负,可身后那上百只黄皮子一起冲过来,王涛瞬间没了底气,自知无法招架也只能落荒而逃。 尤其是小宝这句话对他 可能是泥巴水的味道不太好,也可能是一口水灌下去的太突然,总之王涛的一张脸早已皱成了一团乱麻,他涕泪交加不停的咳嗽,样子狼狈极了。 就在他张嘴咳嗽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接连又灌下去五口泥巴水,吓得他当场紧紧闭上了嘴巴,根本不敢再张嘴了。 小宝在上面瞧着他这副狼狈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王涛哥,这回也吃了瘪,真是不容易啊! 心里正暗自偷笑,忽听一声脆响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吓得小宝猛地回头一望才发现矮树已经不堪重负折断掉了。起到了强烈的刺激作用,他再不敢多说废话,脚底抹油般一路超越小宝,连滚带爬的径自跑到了山顶。 没多久,小宝也气喘吁吁跑到了山顶,还没等喘匀一口气,却先是扭头向山下位置扫了一眼。 结果还没等他看清山下的情形,天地之间就忽然刮起一阵呼啸的黑风,光是黑风还不够,漫天不知从哪里飘来许多枝叶和砂砾,刮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然而更加糟糕的是,当阵阵阴风好不容易停下之后,豆大的雨点儿却猛然从天空中狠狠砸落下来。 这场暴雨来的莫名其妙,且迅猛无比,不多时地面上早已是泥泞不堪水流成河。 小宝极其狼狈的环抱着一颗矮树才能稳住身形,他心里犹如荒草一样凌乱,眯着眼睛时不时打量周围的情况,谁知就在他刚好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个硕大的石块儿夹杂些许泥水,直奔自己环抱的这棵矮树迅猛滚来。 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棵矮树做为依靠 小宝心中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轻易放手,他知道一旦松手滑下山坡,被那群黄皮子围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就会要人命的。 事到如今却又无可奈何,小宝只能闭上双眼硬着头皮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自我安慰 心里正忐忑不安的不停念叨,忽觉矮树因为受到了外力冲击所导致的剧烈摇晃时,小宝还是惊得汗毛直立,忍不住强行瞪大眼睛查看,才发现刚刚从山顶滚下的那块大石卡在了自己脚下。 小宝见状,一面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一面伸出脚去想要把树下的那块儿石头给踢下山坡。 可谁知道刚刚才伸出一只脚的时候,却忽然被一只大手紧紧钳制住了脚腕儿,这一下搞得小宝肝胆皆寒,想要大声尖叫,一张口却被迎面而来的雨水直接塞满了整个口腔,害的他只能不断向外喷着雨水,根本没机会喊叫出声音来。 第一百九十章 初登恩和镇{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让人端着碗清水在前边叫魂呢,整得就跟闹着玩似得,你说好笑不好笑。” 小宝不置可否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今晚的夜色很冷清,显得格外宁静。 一行人绕着江边堪堪走到后半夜,可小孩手里的那碗清水竟然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眼瞅着成叔的办法似乎是行不通,于是大家在心里不免对他有些怀疑。 众人心绪不定之际,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只见这条羊肠小道两侧均是荆棘密林,此刻在暗夜的笼罩下不仅显得幽静渗人,更平添了几分诡异、恐怖的错觉。 众人还为缓过神来,只听枝头上的乌鸦竟莫名其妙的开始使劲儿‘扑腾’起翅膀。 大家闻声望去,却发现一只巨型乌鸦已从枝头高高跃起,它就像疯了一样竟直奔人群猛冲过来,“呱呱呱...” 小宝用力握紧双拳,指甲抠的掌心都已泛白,嘴唇颤抖着再次望向眼前的墙面,忽然发觉多出来的影子居然自己动了动,而且还在不断蠕动。 瞧这样子,黑影儿好像就要挣扎着从墙面脱离出来。 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小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道黑影儿果然从墙面剥离,隐隐化作一个人形物体,亦步亦趋的向小宝走来。 小宝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体不断向后倒退,直到靠近门框才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门外跑去。 四周的光线昏暗,冷风呼啸,小宝头也不回的奋力只顾着往前面奔跑。 他现在只想快点儿找到孙婆婆,好让孙婆婆过来处理一下这诡异的黑影儿。 可是令小宝意外的是,跑着跑着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村中小道上。 周围的事物虽然是他所熟悉的,可此时村中却格外的寂静,寂静的令人心里有些发毛。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因为平时那些鸡鸣狗吠,嘈杂的人声,居然全都没有了。 小宝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中惴惴的放缓脚步,多希望能够看到一些熟悉村民的影子。 谁知,心底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从村子周围走出来好些村民。 他们见到小宝似乎是很高兴,不断有人过来嘘寒问暖,唠唠家常。 看到这些熟悉的村民,小宝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就连刚刚那些恐惧之意也有所减淡。 众人闻言开始附和,都赞同这个提议。 正狐疑间,有两个村民们已经过来将他的手儿牵起,一众人等簇拥着他把他往前面牵引。 可是走着走着小宝就发现了异样的地方,因为村民们根本不是把他往家里面送,而是径直往村外走去。 小宝扭头对身旁的村民询问,可他居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无奈下,小宝只好问身旁另一个村民,可结果竟然出奇的一致,那个村民居然也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直到这时,小宝开始有些恐慌了,大声叫嚷着让他们松手。 谁知道他们非但不肯松手,反而抓着小宝的手掌更加用力,就连他们脚下的速度都跟着快了几分。 小宝额头上冒着虚汗,不断挣扎、叫喊起来。 可这样做依旧于事无补,小宝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摆脱他们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带向村外。 正胡思乱想着,小宝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眼前逐渐变得无比昏暗,就连耳畔也传来阵阵狂风的嘶吼声。 面对周围异样的环境,小宝开始不安起来。 就在小宝心惊肉跳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带到了一处阴冷的房间里。 这些村民将小宝带到此处,把他往地上一丢,然后全都侧立两旁,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 女子脸上的瞬间笑容消失了,恶狠狠的 小宝显得异常震惊, 还有之前的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曾胁迫过自己,目的也只是为了得到那个铁盒子。 那个铁盒子里面不过 小宝愕然抬头,却发现这女鬼已经飘然而至, 小宝五官扭曲的闭上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声。 想着自己大仇未报,就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真是无比冤屈,所以不但喊声悲壮,实则更加多了几分凄凉之意。 可谁知道,当女鬼手掌接触到小宝胸前时,却猛然被一道金光弹开。 她的身形变幻,在空中几个翻滚,最终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 没能轻易杀死小 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有脖子上的这块儿降煞玉佩在,这女鬼就奈何不了我。 果然,这女鬼在吃了一次亏之后,态度转变的很快,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兄弟,我的命好苦啊!”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女鬼已经闪到眼前,并且还冲他的脸上喷出一股白雾。 一刹那,小宝不小心猛地吸入一口白雾,他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冷的不行,两条腿好像被冻住了似得,根本无法移动。 女 又哀伤,小宝晕晕乎乎、不知不觉随着她的牵引,慢慢往棺材里走去。 周围站着的一众村民,目光冰冷的看着小宝向棺材靠近时,每张诡异的面孔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 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小宝,仿佛没察觉到这诡异的场面,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 就在迷迷糊糊之中,一阵罡风裹挟极大的威势猛然刮进这件幽暗诡异的屋子里,将那些村民及女鬼吹得摇摇欲坠,睁眼都十分困难。 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手持桃木剑的老太婆踢飞房门,猛然闯了进来。 老太婆话语里的威压甚浓,小宝浑身一抖,脑子顿时变得清明,睁眼一瞧周围的景象,发现眼前有数不尽的坟包耸立。 再一望身旁的蓝衣女子,顿时惊得汗毛直立。 只见她脸上只剩下一 面前。 此人正是他的师父孙婆婆。 孙婆婆手持桃木剑,对准这女鬼就要刺下,谁知这女鬼危急时刻,竟然幻化出诸多分身,反倒是把孙婆婆给团团围住。 孙婆婆不大不小吃了一惊,也就是这短短的瞬间,周围女鬼齐齐伸出右掌作势就要围攻孙婆婆。 刚刚女鬼这一招分身术已然让孙婆婆有所警惕,见这些分身一同攻来,她岂敢大意,迅速摸出几根镇魂针,转着圈的一一飞向周遭女鬼。 当其中一个哀嚎出声时,分身瞬间消散,只留下之前那个可怖的女鬼。 孙婆婆眼见女鬼露出破绽,再次出手时,岂料这女鬼竟然眼睁睁在她眼皮底下遁地而入,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孙婆婆紧皱眉头的快步走到女鬼刚刚消失的地方,眼中露出浓浓困惑,不禁开始喃喃自语。 小宝已然吓呆,完全不知孙婆婆在念叨些啥,要不是孙婆婆呼唤他的名字,估计还要愣神很久。 接着由他脸色苍白的靠在土墙上,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孙婆婆的时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那颗紧绷的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一想到自己之前诡异的遭遇,忙不迭向孙婆婆一倒苦水。 在这期间孙婆婆也不打断,十分耐心的听他说话。 直到小宝说完,孙婆婆才给他解释这个中原因。 她说小宝最近遇到的古怪事情过于频繁就是疯疯癫癫,严重点儿的,还会留下梦游等后遗症。 小宝听完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直呼庆幸,好在自己没有被夺了一魂三魄,要不然变成傻子可就没法为爸爸妈妈报仇了。 孙婆婆说他还是应该静下心来好好修习道术才是正道,等有了一定修为之后,就不用害怕那些邪祟了。 小宝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说:“婆婆,我身为一个修道者还总是被, 才又接着说:“说白了,实力就是你的胆子!等你道术强劲之时,自然会有恃无恐,反之就会像你今天遇到的这种遭遇一般。” 小宝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婆婆,这么说就是因为我道术低微,所以那些邪祟才总会找上我?” 抬头望去,只见小梅手里端着个大大的木质餐盘,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是啊,我昨天才和孙婆婆学的呢!”见小宝主动发问,小梅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的说着话,“小宝哥哥你一觉睡了这么久,现在很饿了吧?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实际上小宝现在不但浑身酸软无力,就连胃口也差的很,可以说是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 不过小宝不想辜负小梅的一番好意,更加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丝毫没有犹豫的端起碗筷,有些感动的冲她点点头道了声谢,才开始品尝起饭菜的味道。 说到这里,她好像很害怕,很伤心的样子,结果眼眶一红就变得沉默起来。 小宝知道她说的是上次在南山遇到红衣女鬼的事,记得那时候第一次在棺材里见到红衣女鬼也曾闻到过这种桃花粉的味道。 难道蓝衣女鬼和红衣女鬼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心里正暗自猜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发现小梅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小宝见状愣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症结所在,隐隐猜到她这是又想起了父母惨死在棺材里的事。 看着小梅伤心难过,小宝这心里也觉得难受的紧,再联想起自己惨痛的经历,心中莫名多了一些凄凉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初登恩和镇{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准备香烛纸钱的奴仆倒没说啥,关键是那三个被成叔派去寻找女尸四肢的奴仆,则显得颇有些微词。 无论他们怎么变着花样的说,其实理由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害怕被女鬼缠上。 成叔冷笑:“哼哼,实话告诉你们啊,你们谁敢怠慢此事,那这女鬼才会找上谁呢。”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无话可说,他们不敢得罪成叔,所以只好屁颠颠跑到四周开始寻找女尸四肢及头颅。 大约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三名奴仆终于在这附近几百米的地方将女尸四肢找齐了。 这边的事情刚刚解决,之前去拿香烛纸钱的三人也跟着一起返回。 成叔见万事俱备,忙命人将香烛纸钱在此地一并画圈烧毁。 起初那六个奴仆还在一个劲的推脱,但最后在成叔连哄带骗的说词下,他们也比好乖乖照办。 在这期间成叔也没闲着,他利用这段空档也赶快给女鬼冤魂超度。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王涛却没来由的吼叫,他说他看见那个女鬼正在向他微笑着招手呢。 还说那女鬼身体逐渐变得淡化起来,好像正要往河对面缓缓飘去。 虽然小宝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因为害怕他把跟前那六个小子给直接吓晕过去,所以只好用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涛子哥,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要知道并不是谁都能看见那个女鬼的,你这么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难道不怕把那些不相干的人给吓死啊。” 被堵上了嘴巴的王涛可没小宝那么细心,他只顾着死命的挣扎着,他心中现在只有恐惧而完全没有了一点点的理智。 为了尽数除却康家晦气,成叔当晚回去之后,便摆一祭坛开始做法驱邪。 小宝和王涛站立在侧,时不时听候成叔调遣。 而管家还有其他人等则严阵以待的在旁守候,谁也不敢离开半步。 成叔对于这场法事看得极重,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法事进行的很慢很慢。 一直忙到后半夜,小宝和王涛才得空回去休息。 因为实在困倦的难受,所以小宝晕晕乎乎的回到自己房中倒头便睡。 不知睡到什么时辰,小宝忽然被一阵冷风给吹醒了。 他不情愿的哼唧两声,直接翻个身继续睡觉。 可谁知就在这时,他迷迷糊糊的竟隐约听到从院子外面传来一阵,略显虚无缥缈的唢呐和铜锣声。 嗯? 小宝将眼睛眯起一条细缝儿,他心里纳闷的望向窗外,却发现今晚月色很浓,只见一道清冷的白月光早已穿过纸窗斜映在了地面上。 “怎么回事?难道成叔的法事还在进行?” 小宝揉揉惺忪睡眼,穿好鞋子下了地。 在他回来之前他分明记得成叔早已做完了法事,但为什么院子外面还会传来这种怪诞的声响呢。 因为心中好奇,所以小宝推开房门准备到外面摸摸情况。 夜色渐浓,月亮也被几朵乌云笼罩其中。 不时有微风吹进灵堂,将几盏油灯火苗悄然吹熄,空气中只留下几缕青烟混杂着焦糊的味道。 不知从何时起,外面的风越刮越大,越来越急,隐隐还能听到嘶嘶作响的声音。 风不但将地上火盆内烧过纸钱的灰烬吹得到处都是,还将灵堂内两个小娃娃身上的衣襟吹得飘然而起。 许是因为被这大风惊醒,小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冲外面看了看。 只见外面漆黑一片,肉眼已经难以辨识事物。 揉揉惺忪睡眼,小宝浑身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觉得灵堂温度骤降,冻得他直打哆嗦。 小宝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深感困惑,这是什么声音? 一边暗自猜测,一边循声往棺材跟前走。 到了棺材旁边,小宝瞪大眼睛在棺材上来回扫视,最后俯下身去伸手在地上胡乱摸了几下。 他除了摸到冰冷的地面之外,手指很快沾上了粘稠的液体。 递到鼻孔下面闻了闻,发现有种咸腥的味道,就好像放了好几天的臭鱼那般恶心的味道。 小宝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奇特的味道,迅速将手从鼻子下面拿开,蹲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小宝摸出火柴将一盏煤油灯点燃,才算彻底看清楚了手掌上沾着的东西。 小宝心中震惊莫名:我怎么恍恍惚惚就来了这个鬼地方? 再一望身旁的蓝衣女子,顿时惊得汗毛直立。 小宝惊呼一声,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体不断向后倒退,直到靠近门框才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奔门外跑去。 四周的光线昏暗,冷风呼啸,小宝头也不回的奋力只顾着往前面奔跑。 他现在只想快点儿找到孙婆婆,好让孙婆婆过来处理一下这诡异的黑影儿。 可是令小宝意外的是只见她脸上只剩下一半面皮,另一半则露出森森白骨,尤其是那凸出来的牙床,看起来甚是吓人。 跑着跑着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村中小道上。 周围的事物虽然是他所熟悉的,可此时村中却格外的寂静,寂静的令人心里有些发毛。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因为平时那些鸡鸣狗吠,嘈杂的人声,居然全都没有了。 小宝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中惴惴的放缓脚步,多希望能够看到一些熟悉村民的影子。 谁知,心底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从村子周围走出来好些村民。 他们见到小宝似乎是很高兴,不断有人过来嘘寒问暖,唠唠家常。 看到这些熟悉的村民,小宝心里终于踏实了不少,就连刚刚那些恐惧之意也有所减淡。 这时不知是谁开口说了句:“大家都别愣着了,先把小宝送回家再说话不迟,你们看他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呐!” “对对对!” 众人闻言开始附和,都赞同这个提议。 小宝也觉得心中一暖,但同时又有了一点儿困惑的地方: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多可怜?这是什么意思? 正狐疑间,有两个村民们已经过来将他的手儿牵起,一众人等簇拥着他把他往前面牵引。 可是走着走着小宝就发现了异样的地方,因为村民们根本不是把他往家里面送,而是径直往村外走去。 “等一下!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小宝扭头对身旁的村民询问,可他居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无奈下,小宝只好问身旁另一个村民,可结果竟然出奇的一致,那个村民居然也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直到这时,小宝开始有些恐慌了,大声叫嚷着让他们松手。 谁知道他们非但不肯松手,反而抓着小宝的手掌更加用力,就连他们脚下的速度都跟着快了几分。 小宝额头上冒着虚汗,不断挣扎、叫喊起来。 可这样做依旧于事无补,小宝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摆脱他们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带向村外。 出了村子,一片浓浓的白雾将一行人笼罩其中,由于雾气太重,小宝根本看清前面的道路。 直到这一刻,小宝猛然想起在西泥村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样的白雾,还有上次在乱葬岗也遇到过一回,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或者说,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正胡思乱想着,小宝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眼前逐渐变得无比昏暗,就连耳畔也传来阵阵狂风的嘶吼声。 面对周围异样的环境,小宝开始不安起来。 就在小宝心惊肉跳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被带到了一处阴冷的房间里。 这些村民将小宝带到此处,把他往地上一丢,然后全都侧立两旁,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 小宝被他们看得心中发毛,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就要往门外跑。 可谁知道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居然‘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门虽然破旧,却紧闭的严丝合缝,任小宝怎样敲打踢踹,都不能撼动一分。 小宝大口喘着粗气,有些绝望的转过身来,却发现周围摆放的几根白色蜡烛,猛地无火自燃起来。 烛火将周围照耀的忽明忽暗,那原本该是明黄色的烛光竟然是幽绿幽绿的。 借着烛火的光芒,小宝赫然发现这里好像是一个灵堂之类的地方。 中央摆放着一口显眼的大红色棺材,而在那后面则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灵牌。 “咕咚!” 小宝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将后背牢牢的抵在房门之上,说什么也不敢往前走上一步。 可谁知道周围那些村民好像偏偏要与小宝作对似得,纷纷上前去抓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给拉到了灵位前。 到了近前,当小宝看清灵牌上的名字时,更感觉毛骨悚然。 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些灵牌上,写的都是周围村民的名字。 小宝不是傻子,怎能搞不懂其中的缘由,这冰冷冷的灵牌刚好印证了周围的村民早就死了,恐怕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想到这一点,小宝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浑身发抖的扫视了一圈儿围着的村民,颤颤巍巍的开口 小宝显得异常震惊,这铁盒子明明就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她怎么说是她的呢? 还有之前的那个和孙婆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曾胁迫过自己,目的也只是为了得到那个铁盒子。 那个铁盒子里面不过只有两本薄薄的小册子而已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初登恩和镇{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按理来说,像成叔这种常年身居深山、不问世事的闲散人物竟在本地还有熟人,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看到两个小辈愣在那里,成叔不免轻声一笑:“你们给我记住,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哪怕你和人家一点都不熟,那咱也得去登门拜访。 毕竟这里是人家雷神山庄的地盘,不是说你想干啥就干啥的。 这一来是道上规矩,二则也是人情世故。” 说到这里,他颇显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们几个小辈考虑。 因为我怕你们日后万一遇到点什么麻烦没有援手可就糟了。 所以此时不拜访人家,等你落难再去向人家求救,估计人家心里多少有点不爽,也指不定因为这点小事人家选择袖手旁观呢。” 小宝、小梅毕竟未经世事,所以对这种场面上的人情世故颇为不解。 最后小宝忍不住就问成叔,说是咱做人光明正大,为啥非得厚着脸皮去拜访人家雷神山庄。 他还说让成叔放心,以后真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他定会自己解决,绝不做像这种低三下四去求人的事儿。 成叔听完气的直乐:“你小子这是年轻气盛,说多了你也不懂。 反而让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坚定了得去拜访雷神山庄的事。” “啊?不是吧。” 小宝有些闷闷不乐。 说实话他的确不想和不相识的人去胡乱攀关系,一来怕尴尬,二则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做。 “这种落下面儿来的事你当我愿意干那!依照我的脾气,我根本不愿搭理他们。” 见小宝依旧还是无法理解自己的用意,成叔一脸不耐的嘟嘟囔囔说了几句,然后就背着手的离开了这里:“早点睡啊,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第二天早上,正处在睡梦之中的小宝是被几个奴仆给叫醒的。 他刚一醒来,顿时有人给他递脸盆,有人给他递毛巾。 小宝不明所以的愣神时,已经有一个奴仆开始用沾过热水的毛巾给他擦拭脸庞了。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啥呢,我自己会洗脸,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从小在山间长大的小宝哪曾享受过这种待遇,如今突然有人用毛巾给他擦脸搞得他还真有点儿不自在。 没办法,小宝只好把给他擦脸的人推到一边,然后亲自手捧清水的开始洗脸。 洗过脸之后,又有人给他披外套提裤子。 这些人这么热情,弄的小宝不免手忙脚乱。 他面红耳赤的冲着这些人直嚷嚷:“我说你们这是干啥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穿个裤子还用你们来帮忙啊?你们都到一边去,别碍着我穿衣服。” “哎哟,我滴个小少爷哟,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这么做也是奉了俺们家老爷的命啊。” “是啊是啊小少爷,您还是乖乖让我们伺候你穿衣穿裤穿鞋子吧。” 几名奴仆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吵的小宝耳边‘嗡嗡’作响。 “哎,我真服了你们。” 小宝十分无奈的抱怨一句,然后才说:“仅此一次啊,下不为例。”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总算搞明白了几名奴仆为他穿衣穿裤的真正原因。 想来自己今天享受到的这些,也全都是仗着成叔的功劳罢了。 既然是康林为表感激出此下策,那咱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不是。 一想到这儿,小宝也就勉强接受了这所谓的享受。 众人为小宝穿戴整齐,又给他梳了个中分发型,然后才带着他直往饭堂走去。 前呼后拥的到了餐桌前,小宝发现康林和他的夫人还有他们的小儿子早已端坐在旁。 众人相互寒暄一番之后,就开始享用早餐。 吃饭的时候,康林依旧和成叔不紧不慢的闲聊起一些从前的往事。 小宝他们这些小辈也插不上什么话,所以只得不声不响的闷头吃饭。 王涛的食欲看起来实在不错,他三两口将一个白面馒头塞进嘴巴里嚼了几下,就开始端起一碗热粥‘呼啦呼啦’的猛喝起来。 他喝粥的声音实在太响亮,小宝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用脚猛踢了他一下,那是提醒他注意点形象的意思。 可王涛哪儿能理解小宝的意图,于是他扯着嗓子含混不清的直嘟囔:“你干啥玩应呢?吃个饭还不老实,老踢我干啥?” 小宝送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夹菜吃。 见小宝不言语,王涛还来了劲儿,他吐沫横飞的开口道:“装傻哑巴,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呢?” “我...” 小宝自认倒霉的暗叹一声,正不知该咋回他的话,岂料翠红就立刻拉下了脸面。 估计她此刻也是顾忌人多,所以才没当场发飙,而是选择用比较委婉的语气道:“吃饭别说话,小心噎着。” “噎不着哇,你看我都吃完两馒头了,这不还是好好的吗。” 王涛一边说着话,一边端着小碗使劲往嘴里巴拉着饭菜。 瞧他的样子倒像是在给众人表演他吃饭的本领一样。 小梅见状捂嘴偷笑,小宝、翠红则尽皆哑然。 “能吃是福啊,来来来,你们大家都多吃点儿。” 康夫人被王涛的吃相深深震撼,但她毕竟出生富贵人家,所以不动声色的伸长筷子给这些小辈每人夹过去一只螃蟹。 她说这是本地特色菜,到此如果不吃一只尝尝鲜的话,那他们这趟恩河之行可就不算圆满。 康林闻言也是一脸得意,他接住话茬,说这顿早饭是特意吩咐下人为他们几个准备的,所以让他们敞开肚皮吃千万别客气。 小宝等人见他们夫妇二人如此热情,这心里顿时温热不少。 想着康林腰缠万贯却还如此平易近人,这的确有些难得。 一顿早饭吃的其乐融融,但就在大家刚刚完饭的时候警查局就来人。 他们不知在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第一时间得知了康家府上死去女尸找到四肢的事情。 他们例行公事的在康家府里转了一圈,简单的询问了一番之后,当即拍案说是此案已破。 还说那丫鬟死去的原因非常简单,给出的结论就是她有长期抑郁连带着精神分裂症,所以才无缘无故的导致了一场骇人听闻的自杀行为。 成叔满脸憋笑的抓抓头发没说啥。 康林以及他的夫人还有一众奴仆,虽然知道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这么简单,可还是假意对他们的办事效率给出了高度赞扬。 王涛见状傻呵呵刚要多嘴戳穿其中玄机,还是一旁小宝手疾眼快的死死捂上了他的嘴巴:“我说大哥,你少惹点事儿吧,人家说啥就是啥呗。” “呜呜呜...” 由于嘴巴被小宝死死堵住,所以只能听见王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翠红见他这么没有眼力见,当即踹了他一脚:“别哼唧了,给我老实点儿。” 眼见翠红也跟着掺合进来,就算王涛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甘愿,可他还是像斗败了的公鸡当场就消停下来。 等康林又拿出一笔钱财将这帮身穿老虎皮的家伙们送走,小宝才堪堪松开了王涛的嘴巴。 “这不扯淡呢吗,女尸的事情明明是咱几个查出来的,可这帮家伙三言两语就把咱的功劳给抢走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王涛倍感不爽的伸着脖子一个劲儿的冲着身边众人嚷嚷,可谁知周围围观他的人大都用比较怜悯、同情乃至像是看傻子的眼光打量起他来。 他浑然不觉的还想说话,成叔却直接打断他的话茬:“得了吧傻小子,我看你就别较真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难言公平。 讲真话这种东西也需要看场合才行,若是走到哪都把那个地方当成在自己家里随便说话,那估计你以后会树敌无数。” 说到这,成叔哭笑不得的拍拍王涛肩膀:“说来说去你还是太年轻啊,等以后到了江湖上慢慢历练历练,说不定你就成熟了。” 语罢,成叔和康林夫妇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带着小宝一行人出了府门。 他们一行人在街上随意穿梭的时候,小宝才得空把之前见到黑衣人的事情和成叔说了说。 小宝本以为成叔得知这一消息定会大吃一惊,可不料他听完小宝讲述之后,脸上竟波澜不惊的道了句‘知道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看成叔这么镇定,小宝一时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听清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小宝暗感奇怪的时候,王涛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他:“我说成叔啊,你怕是没听清小宝刚刚说的是啥吧?他说...” “混账东西,我又没老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步,要你在这插嘴提醒我。” 成叔顿住脚步扭头白了王涛一眼。 然后他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从自己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小宝他们眼前晃了晃:“不是我反应迟钝,而是我早就发现康家撞邪这件事里边,有点不寻常的猫腻了。” 小宝等人瞪着眼睛一瞧,却发现成叔手里捏着一张脏兮兮的绿色符咒。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成叔便接着说:“这东西,是那天晚上我在超度女鬼冤魂时,无意中在她身上发现的。 此符的突然出现让我瞬间明白了康家这件事并非偶然,而是被人刻意设下的陷阱。 说起这绿色符咒嘛,它本是世间罕有之物。 况且能够画出或者操纵这种符咒的人,也定然不是个简单角色。 你们别看我之前闭口不谈这件事儿,其实我正在心里琢磨着该怎样将这个在幕后捣鬼的真凶给引出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初登恩和镇{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王涛迫不及待的问。 “咳咳...这个嘛,暂时还没有。” 成叔略显尴尬的轻咳几声,然后收起符咒便转身继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走。 不多时,成叔来到一处买猪肉的摊位前站定。 他装作无意的询问了一下肉价之后,渐渐就与屠夫热络的攀谈起来。 这屠夫长得白白胖胖且十分健谈,他一看有生意上门,忙开始吹嘘自家猪肉天下第一、世间罕有。 仿佛一说起他的猪肉他就有说不完的话。 成叔不动声色的点头夸赞,可慢慢的他就把话题迂回地给引到了康林一家人身上。 小宝等人虽不知成叔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可还是耐心地在一旁倾听。 提起康林时,屠夫很谨慎的向四周打量了好一番。 他见四下没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说:“我看你们不像是本地人吧?那为啥要跑来打听康家的事儿呢,难道你们是康家的什么远房亲戚?” “嗨,其实我们...” 王涛大大咧咧的刚要回话,岂料成叔直接接过话茬道:“其实我们只是过路的而已。 说来我这人有一嗜好,平时就爱听一些乡间奇闻轶事。 碰巧途经此地时,偶然听闻康家人乐善好施颇有侠义之风。 对此我很感兴趣,还望小哥不要保留,如果你能把知道的一切都跟我说道说道,那就最好不过了。” 成叔说的情真意切,屠夫不疑有他。 只是这家伙刚一开口就来了句:“康家乐善好施?简直放屁!” 小宝等人瞧见屠夫满脸怒色,心中不免都跟着好奇起来:难道这小子跟康家有啥过节? 还是说这里边真有啥不为人知的隐晦事情? 几人心情忐忑间,屠夫便已冷笑着开口讲述。 只听他道,他娘的,一提起康家这伙王八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兔崽子每次到我这来买肉都是赊账。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间一久谁能受得了! 我不答应他吧,他就派手下到我这故意找茬。 一开始我心中不忿,于是就跑到警查局去告状。 可谁知道人家压根都懒得理我,还反说我污蔑好人。 哎呀,受了一肚子委屈又无处申冤,我就只好把这事和乡亲们絮叨絮叨。 可哪知我刚一说完,大家伙也跟着控诉起被康家打压的种种凄惨事件。 听大家七嘴八舌的讲完之后,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这里边的猫腻。 原来本镇的警查局早就被康家收买了。 所以认清事实以后,慢慢的我也就认命了。 谁让咱就只是个个普通杀猪的呢,咱哪有那本事招惹康家这尊瘟神哪。 说到这里,他随手往大街上那些饿的面黄肌瘦的一众摊贩指了指:你们看见这帮人的脸色有多差劲了吧,这都是因为一整年都吃不到肉给弄的。 虽说我的日子过得也不咋地,但好歹能捞着一口猪下水补补身子,所以咱这身板在本镇还算是好的了。 有时候我看着这帮相邻实在可怜,于是就把卖剩下的一些肉拿给他们补补身子。 至于你们刚才说的康家,那在我眼里简直就是一坨臭烘烘的大粑粑{便便}。 康家为富不仁迟早要遭天谴。 这不,康家最近不就飞来横祸了嘛。 提起这事儿,咱乡亲们可解恨了。 本来我们大家还盼着康家早点死绝,可不料中途不知打哪儿来了个王八羔子,竟然三两下的就把他们这一家子给救活了! 他妈的,要是让我见到这个给康林治病的王八羔子,我非得把他肠子扯出来喂狗。 “砰!” 因为恼火的不行,屠夫最终狠狠将杀猪刀死死钉在了桌案上。 听完他的讲述,以成叔带头的所有人脸上均是一黑。 感情大家随成叔费了这么大的劲,救活的竟然是本地首恶。 呼,这种打击可实在不小。 小宝、王涛等人一个劲儿在自己脸上抹汗,他们心道: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如果被眼前这个威武雄壮的屠夫知道救活康林的人就是成叔的话,这指不定又得酿出一桩流血惨案。 想到这里大家都忍不住为成叔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貌似成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赶紧灰溜溜的带着小宝等人一起跑掉了。 大家一路不敢停歇的跑出熙熙攘攘的街道,直到再也看不见屠夫的摊位时,成叔才渐渐放缓了脚步。 “成叔,没想到那康林竟然是个本地恶霸,早知道他不是个好人,那咱就不应该出手救他呀。” 小宝越说越气愤,他显得十分激动、懊恼。 这时,王涛、翠红、小梅也一并围了上来。 他们对于康家的所作所为也有些看不过眼,所以都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说:“像康林这种坏到冒烟的混蛋玩应儿,咱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灭了还不算完,完了也得扔进粪坑。” “哥,这回咱可办了件助纣为虐的蠢事,姑且不论你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就说如果让当地老百姓知道是咱们救了康林的命,恐怕他们也不会轻易饶了咱们呀。” “翠红姐姐这话说的有理,依我看咱们还是别回康家为妙,等拜访完雷神山庄还是安安静静的离开这里为好。” 成叔伸个懒腰,好似不以为意。 他哈欠连天的开口道:“当年我落难途经此地,由于饥寒交迫眼看就要一命呜呼,而当时街面上那么多人,我也没见谁好心的过来帮帮我。 在我生命垂危之际,若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恶人康林把我抬回家救了我一命。 估计我现在早就烂成一堆发臭的白骨了。” 说到这里,他不免唏嘘感慨:“即便如今的康林变的贪得无厌,变得趾高气昂,可他在我心里仍然还是当年那个略显青涩的老实人。 何况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想必在这之后的处世之道,不用我多费唇舌他自然也能想的通了。” 说完这些,成叔‘哼哼哼’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舒缓爽朗,任谁听见都不禁为之一愣:成叔这是咋了?为啥他的心情忽然变得这么好了呢? 小宝不解。 王涛困顿。 翠红皱眉。 而唯有小梅跟着成叔傻傻的笑了起来:“这也许正应了因果循环那句话吧,人性本善,半生兜兜转转最终却又回到了原点。 这看似荒诞的结局,但却是另一种幸运。” 小宝闻言低头不语,只想了一会儿便开怀大笑。 王涛、翠红木讷讷的望着眼前三人不停发笑一时傻了眼,他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没事在这笑啥呢? “哎!我说你们搁这噶哒笑啥玩应呢?” 王涛过去巴拉巴拉小宝肩膀:“成叔、小梅在那打哑谜也就算了,你搁这凑啥热闹?” 小宝不答,却依旧笑个不停。 王涛嘴角儿抽了抽,他没好气的白了小宝一眼,因为始终想不通其中关键,所以只得放弃这个话题。 众人一路嘻嘻哈哈的途经一片瓜地时,成叔才堪堪停下脚步,他说要在这买几个西瓜当做拜访雷神山庄的见面礼。 王涛一听这话当时就笑出猪叫声:“感情人家山庄缺西瓜不成,拿这东西当见面礼是不是有点...有点太那啥了。” 他本想说拿西瓜当见面礼实在太寒酸,可又怕这样说会惹成叔不高兴,所以只得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嘴。 王涛头脑简单,就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成叔岂能不知。 虽然如此,但成叔并未在意。 他只说西瓜确实普通,但这东西要是到了他的手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至于有啥不一样呢,这他可并未明言。 他不肯说,大家也不好追问,所以就任由他带领直奔旁边的瓜农走去。 到了近前,大家发现坐在竹椅上的瓜农,正摇头晃脑的捧着一本医书看的怔怔入神。 后来要不是王涛扯着嗓子在他耳边狂吼两声,估计瓜农还未发现有人到来。 “哎哟呵!” 瓜农被王涛粗犷的嗓音吓了一跳,他手上一哆嗦书本就掉在了田间地头上。 当他看清面前几人之后,才面带不悦之色的询问起来:“你们有事儿吗?” “废话,我们找你当然有事儿啊!” 王涛梗着脖子,唾沫横飞的嚷嚷:“我们要买大西瓜。” “自己挑。” 瓜农口气生硬的回了一句,然后弯腰捡起田埂间的书本极小心极小心的擦拭着上面的泥巴。 瞧他的样子,倒像是十分心疼手上这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书籍。 小宝、小梅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瓜农有点意思。 既然他是以种瓜为生那为啥不紧张西瓜,反而紧张起一本与他不相干的医书呢? 这不是有点奇怪了吗? “老伯,您好像很紧张这本书啊,难不成这本书里有啥秘密?” 小梅装作轻松的盯着瓜农手上书籍瞟了一眼,然后才笑嘻嘻的在一旁站定等他回话。 瓜农将头上草帽往上边掀了掀,当他看见小梅拿笑脸相迎时,只好苦笑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净拿我老头开涮,咱这不过就是一本普通的医书罢了,哪有你说的什么秘密。” “呀,您可真了不起!竟然还懂医术呢。” “嘿嘿,那你看,咱这可是正儿八经祖传的医术,那可是相当厉害了!” 小梅趁机拍他马屁,他还浑然不觉。 他只当小丫头没见过世面,所以立马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来。 小宝见他说的信誓旦旦,所以憋笑着问道:“既然您老人家的医术如此高超,那为啥不去治病救人,反倒跑这儿种瓜来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初登恩和镇{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哎,这事儿可真是说来话长啊。” 瓜农听了这话真是叫苦不迭,他一把拽掉自己头上的草帽露出光秃秃的脑袋,然后就口水四溅的诉说起其中缘由。 他说他之前在本地经营着一家小医馆。 而乡亲们来找他瞧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一般无非都是些头脑发热的伤寒、感冒之类的小病小灾。 对于这种小病小灾他简直手到擒来,所以每每只要给患者开出一点点中草药,就能让患者几天之内活蹦乱跳恢复健康。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乡下人上门瞧病总没个固定时间。 所以几乎是什么时候有人敲门造访,他就什么时候从床上爬起来给人诊治。 这种挣钱不多却又没日没夜的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他依旧还是自得其乐。 日子平平稳稳的过去了几年,可谁知前一阵子康家府上忽然怪事连连。 不光是康家夫人中邪发病,就连康家老爷也跟着得了恶疾。 正因如此,所以康家没少派人过来搅扰他。 说实话像这种收入少风险大的活计,他还真没胆子敢接手。 他的担忧无非有二。 第一则是怕出现什么意外,而造成事故。 到时候别说自己拿不到诊费了,估计就连这条老命都得搭进去。 为了这点小事就把老命丢了,那可实在太不值当了。 第二就是因为康家在镇子上的人缘、口碑实在太差,所以即便侥幸给他们治好了病,那自己肯定就要得罪身边这些乡里乡亲。 这样一来,怕是往后他都没法在乡亲们面前抬起头来。 由于心中有所顾虑,所以他面对康家几次三番的叨扰,愣是不为所动。 而他推脱的理由就是说自己学艺不精,不敢轻易到康家府上为人诊治。 康家奴仆见他冥顽不灵,后来便气呼呼的扬长而去。 可他们临走前还曾放下狠话,说是等他们家老爷一旦大病痊愈,那第一个就得要他好看。 望着康家奴仆离去的背影,他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还露出几分忧虑之色。 他知道因为眼下这件事,康家肯定会记恨于他。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愁眉不展。 可谁知这件事还未平息呢,不料某天突然又有一伙人蛮横的闯进了他的医馆。 从这些人深黑色的穿着打扮上来看,他一下就认出这帮家伙就是附近最大势力雷神山庄的家丁。 发现这一状况,他不免暗自叫苦:哎,这可真是怕啥来啥。 刚刚撵走一家地头蛇,眼下又无故飞来一家更加强势的本地龙。 虽然心情忐忑,但他还是装作镇定的询问来人有何贵干。 来者也不废话,直接就说他们家老庄主不久前曾被人暗算,所以导致受了很重的伤。 他们急切间无处寻医,只好跑到距离雷神山庄最近的这家医馆来了。 说到这里,瓜农不住摇头,后来迫于压力我只好跟着他们这一行人前往雷神山庄救治老庄主。 等我到了那里的时候,才发现那老庄主的伤势远比他们说的更加严重。 只见老庄主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他的两只鼻孔只往外喷气,而很少往里吸气。 而促使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处穿透他胸前的半截剑身。 看到这一幕,我当时就在心里暗道不妙:这老庄主年事已高,若不及时将那半截断剑从他胸前取出来的话,恐怕就算是流血也能流死他啊。 可是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因为手上一旦控制不好力道,恐怕这老庄主当场就得丧命。 我还在原地暗自心惊,岂料周围的那些家丁,以及老庄主的儿子就开始催促我赶紧为老庄主医治伤情。 老实说就算我医术高超,可我还是怕马失前蹄一着不慎的闹出人命。 所以我据实相告,说老庄主这伤势实在过于严重,万一要闹出个好歹,希望他们莫要迁怒与我。 我是实话实说了,可人家不依,还说我要是医治不好他们家老庄主,那就等着和老庄主一起下葬吧。 听了这话,我简直吓的面无人色,所以苦苦哀求他们,让他们放我下山。 一众人等闻言恼怒不止,他们正要动手将我狠狠痛揍一番,还是人家少庄主及时拦下了他们。 少庄主虽然没让人动手打我,可他还是一脸阴郁的痛骂我是欺世盗名之徒,还说连这么点小伤都治不好那还当什么郎中。 随着他一声令下,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医馆就算彻底关门大吉了。 而我呢,也就搞成了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 一口气说完心里面的故事,瓜农早已是满脸颓然的跌坐在厚实的泥土地上了。 “早知道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我当初真不应该轻易答应他们上山哪!” 他一边感慨在这世间混碗饭吃真是难上加难,一边又忍不住摇头叹气,“哎!想来这世间无才无德之辈多如牛毛,然而这些人的富贵却唾手可得。 但我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可谁知临了临了却落得个欺世盗名的下场。 真不知是老天有意与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还是这世间本就需要像我这样的落魄之人,来映衬富贵者的无限荣耀。” 他的语气哀伤却又带着点点不甘,他似乎还在为那天的事情感到悔恨和挣扎。 小宝等人见他郁郁不得志的样子,知道这件事一定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嗨,人活一世,谁能保证其一生顺顺当当的嘛。” 成叔过去拍了拍正暗自垂泪的瓜农肩膀,“只要你一息尚存,就应该拿出全部的勇气东山再起!若如此,你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 “对对对,东边的山倒下了还能站起来呢,就凭你这身本事难道还怕干不过一座大山!” 王涛没有成叔那么会说,但也知道此时此刻应该给这灰心丧气的瓜农一点点鼓励。 所以他也不管自己究竟说的对与不对,只是有样学样的模仿成叔口气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哈哈....” 瓜农破涕为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仿佛若有所思。 “哼哼,你这呆瓜说的虽然滑稽,但这其中隐含的意思嘛...” “嘻嘻,王涛哥这话真精辟。” “哎呀,真是被你打败了。” 翠红、小梅、小宝三人闻听了王涛的话以后,都忍不住各自吐槽起他来。 王涛被人夸赞心里很是得意,他一仰脖子正要再说两句的时候,却万不料直接就被成叔一个脑瓜蹦给弹懵了。 “得了得了,夸你几句你还喘上了,赶紧跟着我到雷神山庄去瞧瞧情况吧。” 成叔说完这句话之后,赶紧加快脚程直奔前面山坡猛跑过去。 小宝几人见状不敢怠慢,他们紧随其后的也匆匆而去。 眼看着他们越跑越远,王涛这才堪堪缓过神来。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成叔哇成叔!咱的西瓜还买不买了!” 自与瓜农分别以后,以成叔为首的几人顺着山间小道一路疾行。 当他们风风火火途经道旁一间破庙时,成叔才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只见面前这座庙宇有些残破,就连窗纸都已被刮的七零八落。 破庙没啥稀奇,只是庙墙上赫然贴着的不少赤色符咒甚是惹眼。 成叔站在此处打量破庙的时候,小宝几人也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 他们见成叔在这发呆,于是心中好奇的也扭头往道旁破庙望去。 结果一看之下,小宝立刻发现了一点奇异现象。 不说别的,按道理来讲作为一处庙宇,那里面定然是供奉着某尊神像。 而为了显示庙宇气派,其构造一定是朱红瓦片做房顶,金色墙面做外观。 然而面前这座庙宇却别出心裁,它不单是黑色瓦片做房顶,而且就连墙面竟然都是暗灰色的。 “哥,这庙不但外观奇特,就连周围都是寸草不生,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翠红目光凝重的盯着破庙落了锁的大门,语带困惑的向成叔询问。 “这个...” 成叔咂巴咂巴嘴唇似乎刚想说点什么,但他两只眼珠稍一转动便强行转移话题道:“这事儿暂且放下,你们先随我到雷神山庄走一遭再说。” “嗯。” 翠红点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这里。 ... “砰砰砰砰!” 一阵沉闷有力的砸门声忽然在红漆大门外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四道身影已经站在这里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嘿,这帮老小子究竟在里边干啥玩应呢?我都敲了这么久的门了,为啥还没人出来给咱开门呐!” 王涛弯着身子眯着眼睛透过狭小缝隙,正不住往大门里面窥视着,岂料大门竟然毫无征兆的一下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哎哎哎,哎哟哟呵...” “我擦,你是何人,难道你就是那个想要刺杀我家老庄主的真正凶手!” 由于自身惯性,所以王涛措手不及便直接将开门之人硬生生扑倒在地。 而那个被撞翻在地的壮汉,正抖动着他满脸的胡茬对着王涛怒目而视。 事情来得过于突然,导致王涛大脑一时短路,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壮汉的问话。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几秒。 也就在王涛愣神的空当,那壮汉便已挥舞双拳直接将他打翻在地上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战扬名{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壮汉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大吼大叫:“快来人呐!快来人!有刺,刺客闯进山庄!” 随着他的吼声一落下,紧接着就听见院落里响起一阵梆子敲响的杂乱声音。 不多时,山庄内便涌出一票身穿黑色铠甲手持刀剑之人。 他们虎视眈眈的将王涛等人死死堵在门外,瞧这架势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我说各位大哥你们整错了,我们不是刺客,我们是...我们是啥来着?” 王涛见状想要解释,可他脑子不灵光,所以话才说到一半又有点发懵。 因为他也不知道成叔带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你个白,白痴,就连话,话都说不清楚,还指望我,我能被你骗到?你当我傻,傻呀?” 壮汉看见王涛神色慌乱,就连语气都有些不自然时,他心底不免觉得好笑。 所以他不等王涛再张口辩解,便猛的冲身后众人一挥手:“给我把这伙缺,缺心眼的贼寇乱刀砍,砍死,一个不,不留!” “住手!” 成叔见王涛连话都说不清楚,心里难免有点郁闷。 而更让他郁闷的就是这壮汉不问青红皂白,竟直接想着将人乱刀砍死。 所以拿这货与王涛一对比,看起来这俩家伙的智商简直不分伯仲,真是一对没长脑子的难兄难弟。 壮汉看见成叔从容不迫的样子时,似乎有些迟疑,他愣了愣才张口道:“你...你是不是有啥遗言要交代?” 哎,这他娘的,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 成叔心中腹诽一阵,然面上却和颜悦色的禀明来意:“我说还请劳烦这位兄弟向你们少庄主回禀,就说有贵客登门造访。” “对对对,俺们都是贵客,贵客。” 刚刚还不知所措的王涛,此时听见成叔发话,于是想也不想的紧跟着附和起来。 “贵,贵客登门,造访来了?” 壮汉闻言满脸黑线,他虽不知成叔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但还是很鄙夷这俩家伙一唱一和。 就在众人两厢对峙期间,壮汉身边的一个同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彪哥,我看要不咱们还是向少庄主禀报一声,在处理这边的事儿吧,万一这帮家伙真要是登门贵客,那咱们岂不就枉杀好人了吗?” “嗯?” 被唤作彪哥的领头人,木讷讷的扭头对着身边说话之人一伸大拇指:“赖,赖皮猴,你这主意真是高,高明啊。” “嘿嘿,承蒙彪哥抬举了,咱这就去向少庄主禀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赖皮猴笑嘻嘻的冲着彪哥一抱拳,然后脚打后脑勺的直往院子深处狂奔而去。 赖皮猴一走,彪哥双手叉腰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子使劲往成叔身上打量。 他看见面前这人除了长的有点丑之外,就没啥特别的地方了。 要论身高嘛,一般般的个头。 要论穿着嘛,他身上只一套朴素的深蓝大褂,脚下一双黑色布鞋。 这家伙真是咱家老庄主的贵客吗? 哎哟,彪哥还真有点吃不准面前这人的身份。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最后彪哥用试探的口吻道:“哎,我,我说你这个麻子{指代满脸脓包}真是咱家老,老爷的贵客?你不会是,是诓骗我的吧?” “一会自见分晓,何必在此废话。” 成叔听见这家伙出言不逊,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一样,恨的真是牙根直痒痒。 他此刻若不是急着想见他们家少庄主一面,估计真得当场暴揍这小子一顿。 与成叔气恼的神色不同,一旁看戏的王涛见成叔竟然吃了这个壮汉的哑巴亏,当下便忍不住捂嘴笑个不停。 就在他憋的满脸通红之时,哪知彪哥竟然冲他大吼大叫道:“我说你,你,你这个大脑袋在这捂嘴偷笑,笑,笑啥玩应儿呢?有啥好玩的事儿,你也和我,我讲讲呗。” “切,我我,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王涛听闻这个壮汉竟一转眼就给他也起了个外号,当即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为了发泄心中怒火,于是有样学样的模仿壮汉的语气回怼过去...... 宽敞的大厅之内,少庄主雷军端端正正的坐在中间上首位置。 在他两旁还站着不少披甲执锐的贴身护卫以及几名山庄长老。 前来通风报信的赖皮猴{乔六}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他将门外刚刚发生的情况,简短向少庄主禀报了一番。 “启禀少庄主,有几个陌生人以山庄贵客的名义闯将进来。 然而小的们不敢大意,一早便已将这些人团团围住。 只是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还请少庄主示下。” 沉默。 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种无形的压力搞得厅堂一众人等都不禁有些烦躁。 雷军一张俊朗不凡的面孔上挂满愁云,显然是被父亲连日恶化的病情搅得心神不宁。 正因为如此,连带着赖皮猴刚刚究竟说的是些什么内容,他也没有心思去听,所以接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没有了下文。 见少庄主迟迟不肯开口,赖皮猴跪在地上不禁有些尴尬。 他有心想要提醒少主一下,但考虑到这样做恐怕多有不敬,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低头继续等待。 “这些人穿着打扮如何?” 寂静的等待中终于有人开口问话了,虽然这并非少庄主亲口询问,但总好过没人回应。 赖皮猴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于是赶忙据实回道:“回禀吴长老,门外几人都是身着粗布衣裳。” “混账东西!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找上门来了!” 吴长老姿态很高的冲赖皮猴一挥手,眼中杀机迸现:“少和他们废话,直接乱棍打出!若他们敢出手还击,那就给我当场击杀!” 其他族中长老闻言心中一惊,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然而却一言未发的默认了这个决断。 虽然这些长老里面多有不服气者,但他们大都畏惧吴长老的权势以及自身实力,所以被逼无奈下他们也只得装聋作哑。 “呵呵...” 随着赖皮猴将吴长老的命令传达给守在门口的一众弟兄们之后,当先大笑出来的就是雷彪。 他之所以发笑,则是因为刚刚与王涛的交谈中,两人早已发生口角。 雷彪正为怎么修理王涛而心烦,眼下这道命令顿时令他心情大好。 他也顾不上再说废话,直接招呼手下去揍王涛。 眼瞅着周围迅速涌上来密密麻麻的一众人等,王涛不禁如临大敌的向后退了几步。 可谁知就在他往后倒退的时候,岂料屁股上就被成叔狠狠踹了一脚:“怂货,就想着逃跑!你给我过去拿他们练练手。” “呃。” 王涛小心谨慎的抬眼瞥了一下四周人群,他心里却止不住的暗自叫苦:哎哟我的妈呀,瞧这架势对方没有一千,也得有八、九百人哪。 我这要是冒冒失失的冲上去,真不知道究竟是谁拿谁练手哇! 雷彪见王涛露怯,不由干笑一声,“弟兄们!这个大脑袋刚才学我说话羞辱我,所以咱先动手打死他丫的!” “为彪哥报仇!” “为彪哥报仇!” “...” 此起彼伏的吼声犹如巨浪席卷而来,小宝见状忙将小梅、翠红推到身后。 安置好两人以后,小宝便意气风发的迎面直奔那些手持棍棒的悠悠众人狂奔而去... 在山上练了这久的外家功夫,总算让我逮到一次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了。 小宝眼中亢奋的犹如闪电般腾空一跃,而后一腿狠狠向外扫出。 他只这简简单单的一脚,就连续踹翻十几个迎面撞上来的家丁。 后面那些手持棍棒的人见小宝如此凶猛,他们均是微微一愣,我靠!这小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呀! 就在众人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小宝早已邪魅一笑的再次腾空而起。 他出其不意的打倒一个人的同时,又凭借着惯性直接转身连了一招儿蝎子摆尾。 就在众人还为缓过神来的时候,小宝又狠狠掀翻了十几个身披甲胄的强装家丁。 小宝越打越兴奋,跟着加快脚下迅速,只一个瞬移便再次冲进人群里痛快厮杀。 他快速挥舞双臂,以脚掌作为辅助,如一股黑色旋风般不断击倒一众家丁。 而在他身后,就接二连三的有人哀嚎着倒下惨叫。 这时,原本刚刚很是嚣张的雷彪,也不由瞳孔猛地收缩了一阵。 他手指着小宝,声音颤抖的大叫道:“这小子...这小子怎么会如此强悍?我在府上混迹这么多年,还从未曾见过如此残暴、凶狠之人!” 他难以置信的咽了一口口水,才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啊,这小子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咋会有如此敏捷的身手?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而站在雷彪身后的赖皮猴,也不由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极其劲爆、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们同时在心中暗想:这小子真不简单,山庄上下这么多兄弟一起围攻他,竟也不能伤他分毫,这可真是碰上硬茬了。 雷彪见小宝如此英勇,心中热血也是不断沸腾,最后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竟然不要命的直奔小宝猛冲过去:“无知小贼!快来受死!” 小宝正在人群中恶战,却猛然听到耳后呼呼生风,他知道这是有人直奔自己而来。 做好准备的小宝原地一个极速旋转,便猛地腾空踢出一脚。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战扬名{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迎面而来的雷彪挥舞双拳,他张牙舞爪的眼瞅着就要凑近小宝。 可谁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宝竟然回头望月的狠狠甩出一脚。 搞什么!难道这小子脑后长眼不成,为啥我出手偷袭还是被他发现了? 身体处在半空的雷彪还在兀自心惊,岂料下一秒钟他就被小宝狠狠一脚踹在了脸上。 “哎,哎哟呵...我的脸,脸哪!” 雷彪口中痛呼一声,之后他的身体便快速向后倒飞出去。 当他庞大的身躯重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竟将泥土地面狠狠砸出一个大坑。 一阵尘土漫天飞扬过后... 只见雷彪嘴斜眼歪、身体僵硬的躺在厚重的土坑中竟难以动弹一下。 他现在这副带死不活的衰样与之前生龙活虎的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反差,这可把周围观战的一众人等惊得冷汗连连,大呼不可思议。 赖皮猴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他扒在坑边冲着雷彪轻呼几声,“彪,彪哥你还好吧?你现在感觉咋样了?你现在还能说话吗?” 雷彪缓慢晃动着昏沉的脑袋,他微张嘴巴、表情木讷的伸着脖子在众人面上一一划过。 就在大家心惊胆颤之际,他最终还是有气无力的哼唧出声:“呃,打,打脸,谁,谁打我脸。” 大家见他还有反应,知道他这条小命还没终结,于是这才把刚刚悬着的一颗颗小心脏全都又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肚子里面去。 “噗!” 身后不知是谁率先嗤笑出声,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闷笑声浪。 赖皮猴本来还想强装威严呵斥众人,可当他一瞧见土坑里萎靡不振还直流鼻血的雷彪时,竟然也没绷住堪堪大笑出来:“哈哈,呃嗯,哈哈...” 当然笑归笑,赖皮猴还是不忘让人赶紧把雷彪从土坑里拉扯了出来。 雷彪浑浑噩噩的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意识慢慢复苏,他才甩着膀子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捂着红肿的鼻头轻轻揉了揉,然后才冲着人群中不停激战的小宝咬牙切齿道,“你个小兔崽子竟敢暗算我,这可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我这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拿我当病猫哇! 臭小子!看我这次不把你打的面目全非,满地找牙。 哇呀呀呀,我又来了!” 他一面暴跳如雷的大叫,一面再次直奔小宝猛然冲了过去。 正在人群中混战的小宝刚刚打倒两人,眼角余光却又瞥见雷彪再次气势汹汹的扑了上来。 “嘿嘿,来得刚刚好!” 小宝扭头冲他一眨眼睛,接着就身形如电的再次一拳轰出。 “臭小子!这回我一...咦哎哟呵...” 雷彪抱着必胜的决心而来,可他万没料到小宝出拳速度竟会这般迅猛。 所以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鼻子上面竟然又狠狠地挨了一记重拳。 “我我我我...靠靠靠靠...” 雷彪身体呈弓字形极速向后倒退,他的鼻孔里喷出两股鲜红色的液体。 而强大的气压搞得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就一头狠狠撞在了庭院当中一颗粗壮的大树上。 “星星?满天都是小星星?” 雷彪眼冒金星儿的趴在地面上不住地喘着粗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战斗。 赖皮猴见雷彪再一次被狼狈击退时,他心中感到震惊不已:我的妈!雷彪虽然算不上雷神山庄顶尖高手,可也万万不是白给的角色。 为啥凭着他的战力竟然不能在面前这个青年身上走过一招半式? 看到雷彪连番吃瘪,那些围在他身后的一众小弟,都忍不住幸灾乐祸的低声交流。 他们聊到尽兴时,还不免偷笑几声儿。 过了片刻,雷彪头脑已然再次清醒过来。 他刚想放两句狠话,岂料鼻孔里就有什么东西缓缓流淌下来。 他下意识在鼻子上胡乱抹了一把,结果等他递到眼前查看时不免勃然大怒:“这还了得,那小子竟然把我鼻血都给打出来了,这我咋能忍得下去!” 雷彪气的‘哇哇’怪叫,他把鲜血往自己身上随便一擦,接着就怒目圆睁的从地上一骨碌爬起。 做好万全准备之后,他便再次全速猛朝小宝狂奔而去。 由于他心中怒火正旺,所以他踩在地面上的脚掌用足了力道。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小宝正穿梭在人群中全力奋战,他忽听身后传来阵阵闷响,于是错愕的回头一望,只见雷彪早已腾空一脚狠狠向他脑袋上踢了过来。 “嘿嘿,看来你还是不服气呀。” 面对雷彪来势汹汹的一脚,小宝非但没有丝毫惧意,脸上反倒鬼魅大笑出声儿来。 嗯?! 这小子怕是被我吓傻了吧? 我这明明是要揍他呢,他为啥不怕反还笑呢? 雷彪见到小宝忽然冲他鬼魅一笑,心中不免大喜过望。 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击败这个强敌,雷彪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得意:“臭小子!现在才知道害怕,可惜已经太晚了,去死吧!” “彪哥加油!” “彪哥必胜!” “彪哥威武!” 一众雷神山庄的小弟见本庄大师兄即将打败小宝这个不速之客,他们一起停下手中动作,纷纷站在原地为雷彪挥拳助威。 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王涛不甘示弱的扯着嗓子与众人对峙:“小宝加油!小宝加油!小宝...” “你个没出息的玩应儿,就知道在这装腔作势,让你拿这帮软脚虾练练手都没勇气,真是有损我的颜面。” 成叔一看王涛就知道躲在后面看戏,不禁为之气恼的朝他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下:“你看小宝多出息,他一人就敢独挑整座山庄数百家丁,这份气魄可不是谁都有的啊。” “呃。” 王涛闻言缩了缩脖子,其实他也没想到这帮家伙只是看似凶猛,而实则却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笨蛋草包。 一念及此,王涛便挑着眉毛蹑手蹑脚的混进人群。 他过去不为别的,只为专门修理那些已经被小宝打的半死不活的家丁去了。 就在雷神山庄一众家丁万分期待雷彪能够一举击败小宝的时候,岂料下一秒却发生了令他们始料未及的一幕。 只见战圈之中的小宝单手如鹰爪般,早已牢牢控制住了雷彪那圆润的脚踝。 啊呀,这小子的手劲不小哇,看来我又要倒霉。 雷彪在心中刚刚道了句不妙,小宝便双手合力扣住他的脚踝并疯狂在原地旋转起来。 瞧这架势,小宝貌似是把他当做了一个人形武器。 因为小宝利用手中雷彪旋转的空当,早已扫倒了身侧一大片黑衣家丁。 “这小子倒是挺会随机应变,嘿嘿!真是个可造之材,不错不错。” 站在远处观战的成叔望着眼前这离奇、搞笑的一幕,不由憨笑着自言自语。 小梅、翠红也忍俊不禁的在一旁观战,可是她们看着看着,竟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糟糕了,咱大师兄咋一下就变成了那小子手里的人肉武器啦?这,这也太滑稽了吧。” “哈哈,哎呀,让大师兄吃点苦头也好,免得平日里他老觉得自己武功盖世,这回遇到对手也能让他以后收敛点暴躁脾气。” 两个躲在人群中不知名的小喽啰悄声交谈,因为这俩小子平常在山庄里没少被雷彪欺负,所以他们倒是乐的瞧见雷彪吃瘪丢脸。 赖皮猴听见身后这两个小子笑得那么开心,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不定。 他眼中仿佛能够喷出火焰的猛地扭过头去,跟着找出那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赖皮猴将这两人单独叫出,然后指着他们的鼻子狠狠臭骂道:“大师兄被一个外人揍的这么惨,你们两个居然还有脸在这儿贱笑?你们到底长没长心,到底还是不是咱雷神山庄的人?” 说到这儿,他用手一指小宝的背影儿,气呼呼的接着道:“你们两个给我上去打死那小子!” “啊?就凭我俩那哪儿成啊,二师兄你看要不再给找点帮手...” “是啊是啊二师兄,就我俩这副德行估计连只猴儿都打不过,更何况...” 两名小喽啰听了赖皮猴的话不免同时一愣,他们暂时将嘲笑雷彪的事儿抛诸脑后,反而开始为眼下这件难事儿推脱起来。 “少废话,快点给我冲过去!再给我磨磨唧唧的,小心我叫人打断你们的手脚丢到山中去喂狼!” 赖皮猴此刻正在气头上,所以他懒得与这俩手下废话,而是直接选择向他们下达了死命令。 两名小弟被赖皮猴这句颇带威胁的话给吓得不轻,他俩虽然不情愿过去挨揍,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枪口上撞。 所以,他们两人颤颤巍巍的走到中途时,只能自我鼓励的一狠心便像疯了般直奔小宝而去。 此时小宝已经解决掉了面前所有的家丁,他正想将手中雷彪给丢出去的时候,却见迎面又跑过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 小宝微微挑眉,喜笑颜开:“来的正巧,那就一并搞定!” 说话间,他毫不犹豫就把手中紧抓着的雷彪当做了巨型炮.弹,直接就往迎面跑过来的两人身上狠狠甩去。 两名小喽啰正在全力奔跑的途中,却忽见眼前猛地飘来一个巨大黑色物体狠狠撞了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战扬名{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两名小喽啰正在全力奔跑的途中,却忽见眼前猛地飘过来一个巨大黑色物体。 他俩错愕的抬头一望,却见雷彪正像一颗重型炮.弹迎面砸来。 “我的妈呀,大师兄砸过来了嘿!” “啊呀,大事不好!快往回跑!” 两名小喽啰因为心中恐惧,而导致瞳孔极速收缩。 就在他俩极力控制脚下想要调转身形溜之大吉的时候,岂料雷彪那将近二百斤的重量还是狠狠撞在了两人身上... “哎哎哎...哎哟!” “哎我擦!我的老腰,我的老腰好像断掉啦!” 两声惨叫过后,两名小喽啰早已被雷彪死死压在了身下。 两名小喽啰头晕目眩、口吐白沫儿,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可是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全然没了动静。 而经过连番折腾的雷彪也被搞的七荤八素,他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干呕了一会,然后就有气无力的躺在那一动不动了。 鹤立鸡群的小宝四下打量着满地哭爹喊娘的黑衣家丁,然后微微耸肩道:“雷神山庄也就不过如此嘛!” 他一边拍打着自己的双手,一边慢慢朝着成叔那边走去。 小梅、翠红见小宝得胜归来,瞬间欢呼雀跃。 王涛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瞪着眼珠子往院中一扫,目光却鬼使神差的刚好落到了被揍的半死的雷彪身上。 他奶奶的,算你小子命不好,我就拿你练练手吧。 一念及此,王涛‘吱哇‘乱叫的直奔瘫软在地的雷彪猛跑过去:“臭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让你知道知道哥哥的厉害!” 小宝等人闻言一愣,当他们看见王涛竟然又跑去找雷彪的麻烦时,大家不免鄙视的冲他冷哼一声:“切!无耻。” 眨眼间王涛已快速冲到雷彪面前,只见他一手揪住雷彪衣领,接着就是一通响亮直白的耳光:“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这次战斗虽然是小宝占了上风,但成叔心里清楚得很,这里毕竟是雷神山庄的总坛,若是做的太过分反而不好交代。 想到这里,成叔赶忙制止了还要施暴的王涛。 王涛不敢违逆成叔命令,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抽打了雷彪五六个耳光这才及时收了手。 王涛是收了手,可被打的晕头转向的雷彪却是双眼喷火。 他有心爬起来再战,可奈何双腿却止不住的一个劲儿颤抖。 不能及时报仇,搞的雷彪大动肝火,今天这事儿简直就像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怎一个‘衰’字了得。 他越想越气闷,越想越窝火,最后他竟凭着一股子怨气堪堪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恶狠狠对着王涛背影破口大骂:“你这不要脸的烂货,就会趁人之危!有种的过来单挑儿!” 被他当面怒斥一番,王涛瞬间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他心中郁闷的同时,便想也不想的随口接茬道:“怕你不成,单挑就单挑!你给我过来,我要和你大战三千回合!” 我滴个亲娘哟,大战三千回合? 雷彪闻言心底直打哆嗦:就凭我现在这体能别说三千,要是能撑过三十回合都算不错了。 眼前这大脑袋简直就不是人哪,他明明知道我体力不支,现在还提出这等无理要求,当真是趁你虚弱要你命的奸诈狡猾之徒哇。 雷彪暗自思虑间,王涛早已挥拳攻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王涛,雷彪只有躲闪避让的份儿了。 王涛一见这小子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击之功,忙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雷彪发现王涛尽往要害处打,心中不免无名火起:混账东西!我若是体力充沛之下,哪容你这般随意欺辱。 眼见自己逐渐落入下风,雷彪不禁重整旗鼓抖擞精神的死命反抗。 双方尽展所能互殴片刻,直到双方都变成一对熊猫眼的时候,王涛才意识到情况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眼瞅着雷彪是真玩命了,王涛这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无奈下他只好虚晃一招,接着便掉头就跑:“你小子今天状态实在太差,所以哥哥还是选择不跟你打了,免得我赢了,你还说我欺负你。” 雷彪看见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居然闪身奔逃,当时气的哇哇怪叫。 他本打算趁胜追击,可当他看见院子中昂然站立的小宝时,索性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心中斗志一消散,雷彪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瘫软在地上扭着脖子左顾右盼,结果却发现刚刚自己那一大票兄弟早都跑的无影无踪了。 怪不得我刚才和那大脑袋交战时,竟没有人过来帮我的忙,原来这帮家伙早都跑的一个不剩了。 雷彪心中正兀自气恼,却不料刚刚已经逃走的王涛竟然厚着脸皮再度冲上前来。 这家伙一边奔跑,一边扯着嗓子满世界嚷嚷:“臭小子!我看你现在状态极佳,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再与你对打八百回合!” 啊呀我靠!这家伙果真是个无耻之徒哇。 雷彪在心里暗自咒骂王涛一番,他本想起身再战,但奈何自己身子此刻软的像堆棉花。 纵使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根本就办不到。 发现这一情况,雷彪右眼皮一个劲儿的乱跳:完蛋了,完蛋了,我这回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打架遇上了臭流氓啊! 就在雷彪闭眼等着挨揍的时候,一道身影忽地从山庄深处闪出。 这人刚一出现,便及时抓住了王涛的手腕儿:“哼哼,阁下这么欺辱劣徒,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此人这一现身,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定睛一瞧,只见此人鹤发童颜长髯飘飘。 他身高九尺有余,外披紫金道袍,腰束金丝腰带,足踏白底黑靴。 从这人的穿着打扮上来看,倒像是雷神山庄有一定身份的人物。 成叔见状及时赶来,他对着老者作揖道:“我徒弟打伤令庄一众家丁实乃无奈,还请老哥海涵。” “哦?无奈?” 老者一挑眉毛,却依旧不肯松开王涛:“那就有劳阁下为我讲述其中缘由,若你所言非虚,我倒可以既往不咎。 但倘若你谎话连篇,哼哼,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成叔点点头,忽然正色道:“在下多年前曾与贵庄庄主雷万里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今日途经此地恰闻他老人家意外受了重伤,所以我这次是专程过来为他医治伤势的。” “嗯。” 老者听了这话面色稍有缓和,他松开王涛之后又冲着成叔回以一礼:“若如此,那可真是老天有眼。 这里的事情暂且放下,几位快快随我去见少庄主。” “多谢,有劳了。” 成叔点点头,招呼身后小宝等几人,跟着老者刚刚走出没有几步,却发现前方路口早已被一群手持棍棒的黑衣家丁给死死堵住了。 小宝、王涛回头一望,结果发现还是如此。 “哼哼,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我怕雷神山庄撒野。 如此看来,你们一定是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是吧?” 就在众人惴惴之际,忽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披白袍的黑须老者。 他莫名其妙的仰天一笑:“来吧,来吧,今天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紫袍老者看到此人慌忙开口解释道:“吴师兄,这些人并非肆意挑衅,还望您明察秋毫。” “李师弟,你怎敢为外人说话,难道你混了头了吗!你给我闪到一边,让我收拾了这些杂碎。” 吴长老命人将紫袍老者拉到一旁,然后就怒气冲天的询问刚刚到底是谁,将雷神山庄一众家丁打伤的。 “是我!” 小宝看不惯此人嚣张跋扈的姿态,于是从成叔身后缓缓走出。 “刚才只是误会,还望这位老哥能行个方便,放我等进去为老庄主医治伤势。” 成叔不想让局势恶化,所以及时出来解释。 谁知吴长老根本懒得同他废话,依旧我行我素的让人向小宝他们几人围拢过去。 随着吴长老一声令下,山庄前后两侧的黑衣家丁便开始向着小宝这边奔跑过来。 小宝看着眼前如潮水的黑衣家丁正向自己这个方向涌过来的时候,也早已做好了再次战斗的准备。 当这伙儿黑衣家丁彻底将小宝围住的时候,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齐齐站定。 他们一边偷眼观瞧眼前这个瘦弱少年,一边在等着吴长老发号施令。 只见这个少年古铜色、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剑眉倒竖。薄薄的刘海在额前随风轻轻摆动,乌黑深邃的眼眸中折射出锐利的光芒,宛若黑夜中的雄鹰。薄唇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显得如此从容不迫。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却散发出无尽的战意和霸道的气势。 见这帮黑衣人只是静静观察自己,小宝不禁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搞什么鬼?难道说这帮家伙没见过长得好看的人? 他心中正暗自得意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臭小子!你还有啥遗言要交代的吗?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啊。” 小宝闻言转身一瞧,只见一个光头胖子正双手叉腰,声音嚣张的对着他大喊大叫。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战扬名{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这个胖子身穿一件白色短褂,露出两条粗壮有力的臂膀。 下身着一条黑色大裤衩,脚下则蹬着一双褐色皮靴。 “这么热的天你还穿皮靴,不捂脚哇?” 小宝仔仔细细打量了光头一番之后,颇感好奇的问了一句。 还不待胖子回话,岂料刚刚被揍得凄惨无比的雷彪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 他看到胖子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对着胖子道:“三师弟,刚才这小子可把我修理惨了,你可得为我报仇哇!” 胖子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他斜眼瞅着小宝,把嘴一咧:“就是你小子刚刚欺负了我大师兄?” 小宝轻叹一口气,很无奈的道:“算不上欺负吧,因为都是他过来先偷袭我的,我只是随手反击而已。” “随手反击?哼,说的到是轻巧,来来来,咱俩也比划比划。” 胖子见小宝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毫无惧色的样子,不由有些意外。 但他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臭小子怎么着?是不是被我凶悍的气势吓呆了?你为啥都不敢吱声应战哪!哈哈...怂包。” 胖子说话的时候,小宝发现他好像有点斗鸡眼。 察觉到这一情况之后,小宝不免有些犹豫:哎,这家伙的视力没什么问题吧? 我要是与他对战算不算欺负他呀? 想到这里,小宝颇显为难的冲成叔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成叔明白他心中顾虑,但碍于周围人多,所以只是轻轻点头,暗示他可以一战。 其实成叔本不想在此多耽误时间,可瞧眼下这架势貌似要是不让小宝展示出足够的实力,恐怕雷神山庄这些老顽固是轻易不会让他们去见老庄主的。 想通这一点后,成叔只好默认小宝出战。 小宝犹犹豫豫的时候,不光眼前胖子以为他胆怯,就连一旁观战的吴长老,以及一众雷神山庄徒子徒孙们也有相同的想法。 “嘿嘿,你小子现在才知道害怕,那可没有后悔药了哎。” 说完,胖子就天摇地动的冲小宝全速奔跑过来。 “哇赛!看见没,咱家三师兄这次可算是彻底火了,那小子可有的受了。” “那还用说,三师兄可是咱们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他可比大师兄二师兄厉害多了。” “诸位兄弟,你们说三师兄几回合能把那小子打到?” “嗯,我估计十回合以内吧。” “不对不对,我看五回合就能解决战斗。” “你们太瞧不起三师兄了,我看三合以内那小子准得跪地求饶。” 人群中许多黑衣人在小声耳语,而作为山庄二师兄的赖皮猴则捏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小宝打量,“这小子临危不惧,倒有点大家风范。” 一众人等暗自交谈间,只见场中三师兄{雷豹}早已逐渐逼近小宝。 就在大家以为小宝要被揍得面目全非之时,岂料凶猛好似一头蛮牛的雷豹,竟然在这关键时刻脚下一滑‘哧溜’一声就跪倒在了小宝身前。 “呃...” “我...” “啊?” “哦!” 人群中不经意爆发出一阵错愕之声,就连场中稳如泰山的小宝也不免有些吃惊:“这位兄弟快快请起,你这么给我跪下,我可承受不起呀。” 雷豹面色绯红,脸上的肉止不住颤了三颤:他娘的,这叫咋回事儿嘛。 我这还没动手,咋还能被一块石头绊倒? 哎哟喂,这回丢脸可丢大发了。 外围观战的雷彪见到这么滑稽搞笑的一幕,当场伸手捂脸,“三师弟可太没出息了,这还没动手咋就先认输了啊,哎哟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面对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雷豹非但没有制止他们,反倒惹的他心中怒火更胜了。 他冲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然后一边往后倒退,一边轻声嘟囔:“我刚才只是小失误而已,这次做好准备肯定就没事儿了。” 说话间,他突然脚下发力的再次直奔小宝而去。 等跑到一个合适的距离之后,他从地面上一跃而起,狠狠冲着小宝猛扑过去:“臭小子,看我这一下不把你撞得粉身碎骨!” “哇哦!” 小宝见他的招数这么简单粗暴,不免暗自吃了一惊:“你这是仗着体重优势,想把我一下撞扁哪?” 小宝本想第一时间躲到一旁,可略一思忖也学着他的模样从地面上高高跃起。 小宝这一疯狂的举动,顿时引来周围人群爆发出一片惊呼:“我去!这小子是不是脑中风了?他这么做岂不是以卵击石?” “我的天!估计这小子是活够了。” “哈哈哈...这小子竟敢和咱三师兄对撞?这不是脑子长包了吗。” “完了完了!这小子肯定会被活活撞死。到时候搞得满地都是**、肠子,哎哟光想想就够恶心了。” “真搞不懂大长老为啥兴师动众的派这么多人过来!看眼下的情况,仅凭三师兄一个人就完全可以摆平这小子嘛!” “你懂啥,平常练功那么无聊、乏味,现在让你过来看会好戏你还不干了,你是不是傻?哈哈哈...” 底下的人杂七杂八的议论纷纷,然而就在他们说话间,小宝已经与胖子在空中相遇,然后双方火星撞地球的便狠狠对撞在了一起。 这一幕正是万众期待的。 在他们下面站着的所有黑衣人,都仰着脖子挥舞拳头大声叫好。 他们纷纷用一种无比炙热的眼光死死盯住两人。 画面仿佛在这一刻有所停滞,就连气氛也顺带变得有些窒息。 大家屏住呼吸嗔目结舌的望着有史以来最具感官刺激的一幕。 他们在等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砰!!” 一声清晰入耳的闷响从半空传来。 但是下一秒所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那个体型巨大的雷豹,竟然被那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给撞的直接倒飞了出去。 这还不算完,只见这个这少年落地后,竟然再次极速冲向那个身材壮硕的光头尾随而去。 就在大家还没有完全从惊诧中缓过神来,小宝却猛地一拳打在了胖子那满是赘肉的大肚皮之上。 “啊呀,哇啦个去!” 身在半空中的胖子瞪大双眼,疼的是吱哇乱叫:“哦,哦!哦!” 虽然胖子很想反击,但他根本控住不住极速向后倒飞的身体。 不多时,胖子那肥硕的身躯一下就落到了他身后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当中。 只这一下,顿时便砸倒一片黑衣家丁。 接下来就是一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这凄惨的声音真可以用不绝于耳来形容! 而且这场面看上去多少有点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意味... 战斗一经结束,小宝这才堪堪收回拳头。 他冲边儿上目瞪口呆的一众人群微微一笑:“抱歉了诸位,我出手可能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呃。” 一众黑衣家丁此时在对上小宝那看似天真的眼神时,在没了之前的轻视之意。 三师兄雷豹这么大的体重竟然都被这小子三两下就搞定了,那何况还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呢。 当雷豹被许多师兄弟搀扶起来的时候,他才摇摇晃晃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他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当下不禁暗自嘀咕起来:看来大师兄之前被揍的那么惨并非偶然哪!这小子还真是个棘手的家伙。 坐在院子当中软椅上的吴长老身体微微前倾,他抚着下巴上的长长胡须,双眼微眯的盯着小宝道,“嗯,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王涛看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雷豹帅不过三秒,结果就被小宝给修理的服服帖帖的时候,当即不由愣在当场。 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的想了又想:小宝这家伙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他这外家功夫竟然比我练的还要生猛,啧啧啧,真是厉害了。 他兀自想了一会,等缓过神来的时候,不禁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哎呀我的天,刚刚那个胖子长的倒是挺凶的,可到最后还不是被咱家小宝当人肉沙包一样胖揍,哈哈!太可乐了嘿。” 他这一笑不要紧,就连他身边的翠红、小梅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围在一旁的黑衣家丁闻言登时一怒,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捂着嘴巴憋笑起来,哪怕就算笑出眼泪他们也不敢偷笑出声儿。 不远处的雷豹听到王涛在那冷嘲热讽,他不禁恼怒的就朝王涛狠狠扫了一眼过去:“嗯!” 王涛发觉后吓得立刻止住了笑声,然后他装模作样的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自言自语:“今天天气,天气好像还挺好的哈。” 吓住王涛之后,胖子咬牙切齿的对着小宝怒目而视,他口中怪叫连连的大吼大叫:“臭小子,我刚才只是一时大意才被你打败,这次我就让你好看!” 话音一落,他的双手突然在地上猛地一拍,接着便‘噌’的一声直接从地面高高跃起。 之后,他眼中喷火的挥舞双拳直奔小宝脑袋上狠狠砸了过去。 他这次可能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此次的速度的确是极为敏捷。 而且因为速度极快,他竟然只在小宝面前留下了一道一道残缺不全的模糊幻像。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战扬名{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眼见雷豹终于进入状态,雷彪与赖皮猴相互之间不由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俩眼中不约而同显出一抹得意,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哼哼!三师弟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那小子还能挡的住?” 赖皮猴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小宝身上来回打量:“这回我估计那小子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雷彪捂着一只红肿发青的左眼,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这就叫做恶有恶报,我就是要看到那小子跪地求饶的凄,凄惨场面。” “嘿嘿,咱就等着看好戏吧。” 赖皮猴闻言立刻满脸堆笑的回应:“谁敢欺负咱雷神山庄的人,那他必死无疑。” 雷彪鼓着腮帮子一边在旁附和,一边放声大笑... 场中小宝面对那模糊人影儿,仿若岿然不惧:“不要命的家伙,竟然还敢冒死前冲?” 话音一落,小宝早已从原地瞬间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他的身形刚一挪动,雷豹便像是牛皮糖一样紧紧尾随而来。 不知雷豹用的何等法门,只一瞬,他就将一道残影化成数道分身,并且死死锁定小宝而去。 绕着场中奔走的小宝察觉这一状况后,不甘示弱的祭出了七星镇魂诀。 七星镇魂诀不但与雷豹修习的此种秘法类似,更多的则是镇魂时所产生的催眠效用。 所以当小宝使出七星秘诀时,他身后追击的雷豹莫名有点头晕目眩。 哎?不对劲儿呀,我咋忽然有点头晕眼花还想吐呢? 雷豹望着小宝飘忽不定的身影,不禁兀自苦恼:他娘的,这小子咋啥招都会呀? 我还以为这雷霆秘术是本门弟子独有的技能,可不料眼前这个名不转经转的臭小子竟然也会这招,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然而更加要命的则是,每当他想尝试加快脚步追赶小宝的时候,他这眼前眩晕的就更加厉害了。 电光火石间,两人携带分身围绕着宽敞的大院一通猛跑。 大概跑了七、八圈的时候,雷豹终于挨不住目眩神迷带来的附加伤害,他最终跪在地上又狼狈又恶心的一个劲儿干呕起来:“呃,呃...” 本来还想看小宝出丑的一众黑衣家丁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目瞪口呆的盯着场中略显古怪的一幕,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们还在期待雷豹能够坚强的站起来接着与小宝一战。 毕竟这种还没有近身就被累吐的场面,看起来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在万众期待的注视下雷豹终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挺着僵直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小宝身前凑过去,他貌似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可等他好不容易走到小宝身前时,只见小宝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点,他就瞪着一双斗鸡眼浑身瘫软的摔倒在了厚实的黄土地面上。 “扑腾。” 雷豹倒下的瞬间,身边不经意扬起一阵呛鼻的灰尘。 然而最令人摸不到头脑的,就是他倒在地上还不忘呼呼大睡:“呼,呼噜噜,呼...噜噜...” 看见雷豹没心没肺的当场睡着,一众人等伸着脖子真是瞠目结舌,满脸黑线。 “卧擦!” 由于惊讶,雷彪全然忘记了眼眶上的疼痛。 他愣了片刻忽然没心没肺的捧腹大笑:“哈哈,太搞笑了哎,三师弟咋还睡着了呢。” 听他忽然开口,弄得赖皮猴也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才哭笑不得的开口道:“三师弟怎的这般不靠谱?真是让人倍感神伤。” 在众人簇拥下的吴长老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勃然大怒。 他面目狰狞的盯着场中若无其事的小宝,恨恨道:“好嚣张的小子!竟敢连番戏耍本庄弟子,这让咱雷神山庄的老脸往哪搁!待老夫亲自会会这个狂徒在做计较。” “对对对!能撑起咱雷神山庄门面的怕是只有大长老您了,等您打折那小子的两条腿之后,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赖皮猴一看吴长老要亲自出马,忙在一旁煽风点火。 刚要出手的吴长老听了这话,狠狠刮了他一眼:“混账东西!要是你们这一茬弟子里面有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站出来,那还用得着老夫亲自出马?” 赖皮猴眼见形势不妙赶忙低下了脑袋,他可不敢给吴长老上眼药。 即便雷彪神经大条,可也察觉出吴长老语气中的恼火之意,所以他也赶紧捂着眼睛顺从的低下了脑袋。 他们这边鸦雀无声之时,不料原本安静下来的场中又开始喧哗、吵闹起来。 等吴长老抬眼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在小宝身前已经站了一高一矮两名青年男子。 这两人站在小宝身前略一施礼,便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嗯?这两人是哪院的弟子,为何看着有些眼生?” 见到场中有人出面挑战,吴长老这才堪堪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雷彪和赖皮猴闻言,一同抻着脖子往那里看了看。 他俩稍一打量,便异口同声道:“他俩不是本门弟子,而是青衫教派来的送药之人。” 听了这话,吴长老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有些难看,“哎,完了完了,如此看来咱雷神山庄今天以寡欺众,竟还敌不过一个小毛孩的事情怕是要传到各大门派耳中喽。” 雷彪与赖皮猴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今天这事儿可有些严重了。 因为如果一旦将此事传扬出去的话,那他们雷神山庄的颜面可真是迅速跌落到了谷底,而且以后雷神山庄的大名也怕是要成为各门各派口中的笑柄了。 “在下乃是,青衫教掌门师叔座下大弟子,高健是也!” “在下乃是,青衫教掌门师叔座下二弟子,李壮是也!” 两名身着青衫长相迥异的青年,趾高气昂的冲着小宝抱了抱拳。 他俩做完自我介绍,便摆出一副进攻姿态:“方才我等在场下见小英雄技艺超群,所以一时技痒难耐闯将入场,还请小英雄不吝赐教。” “我们师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即便挑战也喜欢一起战斗,如若小英雄有所胆怯,也可以选择一对一单挑。” 瘦高个高健说的还算客气,只是那个矮胖子李壮言语间似乎带着点挑衅和激将的味道。 小宝望着眼前两张陌生脸孔,他只稍一打量便察觉出这俩人骨子里似乎透着一种流里流气的阴险气质。 按理说青衫教本是名门正派,可为何座下弟子却显得这样不堪。 一念及此,小宝不由加了小心,心里虽然如此想着,但面上却依旧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两位客气了,我只不过是无名之辈,哪敢自称小英雄这等雅号。 不过既然两位前来赐教,那小宝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哈哈哈,小英雄果然心胸宽广,既如此那咱们拳脚上面见真章。” “嘿嘿,是啊是啊,那就放马过来吧。” 高健、李壮说完场面话,不等小宝准好准备便出其不意的挥拳攻来。 此两人其貌不扬,出招却是极为迅速狠辣。 若非小宝早有提防,估计此时早就遭了这两人的毒手。 拳来脚往之间,小宝不忘打量两人神色。 他见两人气定神闲,全无羞赧之色时,心里不禁冷哼道:哼,难道这就是成叔平常口中所说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正胡思乱想的间,高健忽然扯住小宝肩头衣料:“师弟,看你的了!” 李壮闻言忽地冲小宝面门狠狠甩出长袖。 长袖并不可怕,而出乎小宝预料的则是这看似普通的衣袖之中竟隐藏着一把约七寸的短小匕首。 哼!这两人果真是卑鄙无耻之徒。 但你们若是以为仅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对付我,那未免也有点太小瞧我了。 小宝来不及多想,直接催动体内真气使出乾坤罡气进行防御。 “砰!” 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过后,高、李二人均是一愣。 他俩呆立当场不说,同时还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这竟然是至阴至柔的坤元罡气!” 小宝虽然搞不懂他俩究竟说的是啥意思,但有了防备的小宝可不敢再疏忽大意。 他趁机挣脱高健束缚,只一个闪身便后退数步。 虽说小宝平时的脾气还算不错,可只要一想到刚才差点儿被眼前这俩人给合伙算计时,他还是不由感到怒火中烧。 小宝正想再次与两人交手,岂料李壮却抢先开口道:“敢问阁下师从何人?为何懂得我青衫教不外传的秘密武学?” 小宝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所以寻思良久才淡淡回道:“我与你二人并不熟识,何必自讨没趣,还是解决眼下这桩战斗才是正事。” 嗯? 这个。 高健、李壮皱眉盯着小宝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一番,最后他们相互一撇嘴巴,貌似达成了某种默契。 接着就在小宝惊诧的眼神中,这俩人居然对着他弯腰鞠躬道:“我等实力不济,只好认输!小英雄我们就此别过了。” “是是是,就此别过就此别过。” 话音一落,两人转身欲走。 小宝不知他们因何而退,正待上前追问,岂料刚才早已转身的李壮却猛然回头冲他撒出一把灰色粉末儿。 第二百章 一战扬名{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急切间,小宝赶忙侧身躲过粉末儿袭击。 小宝是躲了过去,但那粉末竟不停歇的直奔他身后人群堪堪飘去。 “啊!” “呃!” 被粉末击中的人们立刻发出声声惨叫。 只见他们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且就连脸色也忽然变得越发灰暗。 不用多说,小宝也知道他们这是中毒的症状。 嚯!好阴险的家伙。 小宝暗叫不妙,等他定睛再想寻找高健和李壮的身影时,才猛然发觉那两人不知何时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因为有人突然中毒,所以人群中顿时有些骚动。 刚刚那两名被粉末击中的黑衣家丁此时气息微弱,也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想来他们此刻一定是倍感煎熬、万分痛苦。 小宝虽不精通医术但也急忙凑近观瞧。 他这一看之下,心中更是凉了一大截。 因为他分明能看到这俩人的脸色早已由一开始的苍白转变为青紫。 “还愣着干啥!你们赶紧按照我的配方去拿解药。” 成叔几下就推开身边众人围堵,当他凑近两名患者时,不由对一旁围观的黑衣家丁大吼。 当他将配方一一说出之后,有几名黑衣家丁就冲出人群火急火燎的向外围跑了出去... “兄弟呀,你们别吓我行不行,你们倒是快点儿醒醒啊。” 一名黑衣家丁跪在地上,他死死攥着拳头,语气悲怆的冲着昏迷不醒的两人大吼大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众人惶惶不安地等待中,刚才出去配药的人终于赶了回来。 那人一路奔跑丝毫不敢停歇,等他再次返回时,忙将两包草药递给跪着的黑衣家丁:“快!快给他们吃下去。” 黑衣家丁接过草药,让人将中毒者的嘴巴扒开,然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将草药慢慢送进了两人的嘴巴里。 中毒者吃过草药后安静了许多。 一众人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大家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就在大家这口气还没喘匀的时候,岂料那中毒的两人却忽然挺直身子,一张嘴巴就将刚刚吃进去的草药通通吐了出来。 他们吐出的污秽物十分腥臭,当时就把众人熏的跑到了一旁。 成叔捏着鼻子往那污秽物上定睛一瞧,却发现有几只白胖的虫子正在地上蠕动。 “不对不对!他们这不仅仅是中毒,好像还被下了蛊!” 成叔暗暗吃惊,他紧握着拳头,面沉似水的询问众人:“刚才那两个人真是青衫教的弟子吗?” 一众人等万没料到成叔忽然问起这茬,所以他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由愣在当场。 成叔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地上那两个疼的死去活来的黑衣家丁,“这等低劣、歹毒手段岂是名门正派所为!你们谁能告诉我,刚才那一高一矮两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青衫教徒众?” 雷彪和赖皮猴听了这话完全傻掉了,因为之前那两个青衫教弟子可是由他们带入雷神山庄的。 本以为那两个人是为老庄主千里送药来的,可雷彪和赖皮猴却万万没有料到那一高一矮两个青衫教弟子,竟然心怀叵测当场毒害了本庄弟子。 如此看来,导致悲剧发生的主要原因还是雷彪和赖皮猴监管不力。 眼前这事儿,他们两个根本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雷彪和赖皮猴慌慌张张的用眼神交流一番。 只是片刻,他们就矢口否认,说是不清楚那两个人的真实身份,也万万不知那两人究竟是怎么混进山庄的。 “难道是蛊毒教来到中原了?” 成叔愁眉不展的自顾自嘟囔着,雷彪与赖皮猴一看他的注意力全被中毒者吸引,于是赶忙灰溜溜的掉头转身就要退走。 “你们给我站住!” 雷彪和赖皮猴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 而此人就是一直站在众人身后,默默聆听大家说话的大长老吴志。 吴志分明记得当时看见高矮两人进场时,还是雷彪、赖皮猴亲自为他介绍的那两人门派以及身份。 可只这么一会,雷彪和赖皮猴就开始装蒜,说什么不认识那两个人了。 吴志知道这俩小子是想推脱监管不力的责任,所以才在这胡说八道。 虽说他们骗的住成叔这个局外人,可吴志却并没有老糊涂。 眼见这俩小子就要开溜,吴志顿时勃然大怒。 他用手指了指雷彪和赖皮猴的面庞,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吼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今天要不把事情说清楚,信不信我生吞活剥了你们!” “大长老您别动怒哇,我说,我啥都说。” “是啊是啊大长老,您可别发火啊,我们肯定老,老实交代。” 雷彪和赖皮猴深知大长老一贯的狠辣手段,所以他们眼见大长老怒气冲天,慌忙跪地求饶:“大长老,我们,我们将实情和盘托出之后,求您能饶过我们这两条贱命。” “求,求您饶命啊,我,我还不想死呢。” 雷彪磕磕巴巴的说着话,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吴志闻言却邪魅一笑,他迅速从原地弹起,双拳夹杂着劲风直直向着眼前还在发楞的两人打了过去。 下一秒钟,雷彪和赖皮猴早已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他俩捂着肚子一边哭爹喊娘一边求他饶命。 吴志一脸阴沉的缓步向着他们摔到的方向走去,他只想上前再次询问这件事的内情。 可雷彪和赖皮猴哪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以为他这就要过来痛下杀手。 慌了神的两人也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赶忙爬起来继续求饶:“大长老饶命,大长老饶命啊。” “大,大长老,我向您说,说实话吧,其实我们是收了那两人钱财,所以才放他们进来的。我们糊涂啊,求您,您放过我们两个吧!” 嗯?这其中果然有猫腻。 吴志虽然心中怒气正盛,但碍于事情还没问完,所以就让雷彪把事情完整的经过从头说一遍。 据雷彪回忆称,某天日上三竿,天气极好。 因为天气实在太热,所以他和赖皮猴相约到河边游泳凉快凉快。 说是游泳,但其实他们两个没啥技巧,只知道在水里边瞎扑腾。 因为他们的水性不是太好,所以他们也不敢往深的地方游。 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逗留在及腰的水位不动了。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借助清凉的河水消消暑。 可是这样一动不动的甚是无聊,最后赖皮猴提议再往水深的地方走一走。 雷彪当时虽说有点惧意,但碍于面子也只好点头同意。 可谁知道这事儿坏就坏在赖皮猴的提议上了。 因为他们两个刚刚往水位深的地方走了没几步,赖皮猴忽然就像魔怔了一样。 他就那么直挺挺的向着河水中央一直走一直走。 眼瞅着河水马上就要没过赖皮猴脖子的时候,雷彪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我说猴子,你快点回来呀,再往前走可就危,危险了哎。” 不知道赖皮猴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他非但不搭理雷彪,而且还貌似加快了往前面去的步伐。 雷彪见赖皮猴似乎有些异常,他当时便惊得汗毛直立,而原本只是过来消暑的惬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从没感觉过河水是这么的冰寒刺骨,一阵一阵的阴寒之意就像刀割的那样疼。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忘呼喊赖皮猴的名字,他希望赖皮猴不要再往前面走了。 最终在雷彪扯着嗓子的召唤下,赖皮猴还是一头栽倒在了冰凉的河水之中。 “救,救命!救命啊!” 惊慌失措的雷彪别无他法,也只有冲着周围大喊起来,他想以此吸引别人过来帮忙。 不知是赶巧还是怎的,他刚刚呼喊出声,就只见忽从岸边大树下窜出两人。 这两人不由分说直接跳到河里去救刚刚溺水的赖皮猴。 没多久,在两人协力互助之下,赖皮猴终于被抬到了岸边。 雷彪慌里慌张的跑过去一看,只见赖皮猴一张脸早就变成了青紫色的。 他不但脸色难看,就连嘴里也跟着胡言乱语起来。 雷彪哪曾遇到过这种骇人之事,所以当场就把他吓得不行,他的两条腿甚至都开始微微打颤。 刚才仗义出手救人的两位恩公围着赖皮猴仔仔细细的瞧了又瞧。 他们看了一会,就扭着脖子对身侧的雷彪道:“这位兄弟自带煞气体质极易招惹脏东西,我们二人瞧了他的症状,一致认为是百鬼缠身之兆。” 雷彪绕着岸边上的赖皮猴前瞧了又瞧,他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啥门道来。 一念及此,他不禁有些疑惑的追问究竟啥是百鬼缠身的征兆。 他们看了一会,就扭着脖子对身侧的雷彪道:“这位兄弟自带煞气体质极易招惹脏东西,我们二人瞧了他的症状,一致认为是百鬼缠身之兆。” 雷彪绕着岸边上的赖皮猴前瞧了又瞧,他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啥门道来。 一念及此,他不禁有些疑惑的追问究竟啥是百鬼缠身的征兆。 雷彪哪曾遇到过这种骇人之事,所以当场就把他吓得不行,他的两条腿甚至都开始微微打颤。 刚才仗义出手救人的两位恩公围着赖皮猴仔仔细细的瞧了又瞧。 第二百零一章 一战扬名{7}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一高一矮两位恩公不敢怠慢,他们两人上前翻看了一下赖皮猴的左右眼皮,说是他的生魂已有即将涣散的迹象。 还说他现在若不是凭着意念强撑着,估计早就被百鬼夺去肉身。 雷彪知道赖皮猴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但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就是能够偶遇两位恩公。 这两人虽说其貌不扬,但恰巧能在此时帮上赖皮猴的大忙。 正兀自忐忑间,只见瘦高个从随身行囊中快速摸出几道灵符置于掌中。 他口中念咒手上掐诀,没多久便将灵符狠狠贴在了赖皮猴的脑袋上。 与此同时,矮胖子则迅疾跳进了冰凉的河水之中。 瘦高个见矮胖子已经入水,于是赶紧让早已被吓呆的雷彪站在岸边给赖皮猴喊魂。 雷彪闻言不敢耽搁时间,当下就冲着河水中间火急火燎的不停呼喊。 “哼哼,正主出来了!” 在雷彪错愕的目光中,瘦高个忽然伸手冲着河间已然冒出半个脑袋的长毛怪物大吼出声。 雷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瞧,只见清澈的河水中央不知什么时候竟冒出个浑身湿碌碌的长毛怪。 这家伙的毛发异常浓密,甚至遮挡住了它原有的容貌。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雷彪猛然想起师兄弟们曾说起过的一个关于落尸鬼的故事。 这落尸鬼也称水猴子,据说专门喜欢躲在水深的地方伺机拖拽下河游泳的人。 而那些被拖住的人大都没有好果子吃,基本上也就是十死无生。 忽然想起这一茬,雷彪差点儿没当场吓尿。 他一直认为这东西只存在于传说当中,可哪曾想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这令人生畏的可怕玩应儿。 只见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就连脑子里也是昏昏沉沉好似做梦一般。 就在他怔愣的时候,只见刚才早已没入水中的矮胖子,居然异常英勇的将那可怕的水猴子给擒拿住了。 一经拿住这怪物,矮胖子便急急往岸边迅猛游了过来。 当他一把将这只水猴子丢到岸边时,雷彪才瞪着眼睛上前打量起来。 只见这东西长得就像婴孩一般,它身上浓密的毛发看起来有些令人作呕,最让人胆战心惊的就属它那修长尖锐的指甲。 水猴子来到岸上之后就开始不停在地上狼狈翻滚,在这期间它胡乱挥舞的指甲有好次都差点挠破雷彪衣裤,要不是雷彪躲闪的及时,恐怕就要遭到水猴子的暗算。 “你们闪开,看我的!” 矮胖子从怀里摸出一瓶不知是何物的东西,他将瓶盖‘砰’的一声打开之后,便将瓶中药水一股脑的全都撒在了水猴子的身体上。 当药水触及到水猴子的肉体时,它当场就发出凄厉的嘶吼,与此同时还有阵阵青烟不断从它身上冒出来。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水猴子便浑身抽搐着没了动静。 雷彪在一旁完全看呆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后怕的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三两下搞定水猴子之后,高矮两位恩公又为昏迷不醒的赖皮猴服下一种特制的药丸。 后经两人合力施法才把赖皮猴从鬼门关给险之又险的拉了回来。 此事过后,雷彪和赖皮猴对这两人是分外感激。 所以为表谢意,他们就打算请两位恩公到附近最好的酒家去畅快饮宴一番。 对于雷彪和赖皮猴的盛情相邀,两位恩公似乎并不感兴趣。 雷彪、赖皮猴见状觉得奇怪,于是就问他俩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无意间的一问,恰巧正中高矮两人下怀。 但即便如此,他俩面上不动声色的说是云游到此地时,偶然听说了雷神山庄的大名。 这俩人说江湖上浪得虚名之辈不胜枚举,也不知雷神山庄是否有些真材实料。 本有心想进山庄拜访一番,但无奈雷神山庄又不接待外人,所以他们二人正为此事发愁。 雷彪、赖皮猴信以为真,但又气恼他们对山庄的误解,所以当场表态,说是这事儿好办。 还说只要他俩打着去为老庄主送药的名号,保管顺理成章的能把他俩带进去。 高矮两人一听雷彪他们信誓旦旦的打了包票,当即奉上二十块明晃晃的银元,说这点小钱就权当给他们哥俩的劳苦费。 本是举手之劳,雷彪和赖皮猴岂肯向他们索要钱财,再说这俩人在不久前还救了赖皮猴一命。 想到这些,雷彪便和赖皮猴推辞了他们的好意。 可哪知高矮两人十分诚恳、热情,说他俩要不收钱那就是瞧不起人。 最终雷彪、赖皮猴拗不过他们,只好收下钱财答应了此事。 “哦,原来如此。” 吴志脸上泛起一层古怪,他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盯着雷彪,“你们二人只为了区区二十块银元,就彻彻底底把咱们山庄给出卖了。” 雷彪注意到吴长老危险的目光一个劲地往他和赖皮猴身上打量时,他那壮硕的身躯瞬间像是被一道雷电给击中了。 他俩体如筛糠,浑身抖个不停:“大长老饶命啊!我兄弟二人真,真不知那两人心存不轨,如果知道他们用心险恶,我,我指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进来的。” “是啊大长老,求您看在事出有因的份儿上,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哼哼,饶了你们?” 吴志斜着眼睛扫了面前两人一眼。 只是他的话刚一出口,便迅速出手硬生生打折了雷彪一只手臂。 “啊!我的手....我的手....” 雷彪面色惨白的在地上不住翻滚,这一幕被赖皮猴瞧见时,当场就把他给吓尿了。 他面如死灰的盯着雷彪,心知自己恐怕也是难逃厄运。 果然,他的想法刚一冒出,就见吴志眼中喷火的一把将他给凌空拧了起来,“出卖山庄者按死罪论诛!你们两个今天怕是活到头了!” 说话间,吴志竟然心狠手辣的将他狠狠往地面摔了下去。 此刻赖皮猴也不想再辩解什么,他只能万念俱灰的闭上眼睛等死。 ‘嗖!’ 就在赖皮猴狠狠摔向地面的时候,他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碰撞上坚硬的地面,因此他也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赖皮猴惊讶的睁开双眼一瞧,却只见刚刚一直不曾说话的小宝,竟然用双手扶住了他的肩头。 是这小子救了我? 可我们之前还是敌人呢,所以他怎么会.... “还请这位长老手下留情,毕竟这位小哥怎么说也是贵庄弟子,如此粗暴的惩罚手段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小宝恭恭敬敬的冲着吴志一抱拳,然后就为赖皮猴和雷彪求起情来。 吴志见小宝身法如此敏捷,瞳孔当即忍不住一阵收缩:此子虽然年纪尚幼,但已展现出了良好潜质。 他日后若是肯勤加修炼,恐必成大器。 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吴志还是开口说话了。 只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是异常冰冷:“哼,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我雷神山庄的地盘。 该怎么惩罚本门弟子那是我的事,岂容你这个外人插嘴! 实话告诉你,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照样可以弄死你,哼哼....” 见眼前这个白衣老者如此霸道,小宝心底也不免升起一丝火气:真是岂有此理!这老头怎么这样狠辣,他完全不把本门弟子当做人看待。 正胡思乱想间,小宝忽然感觉眼前一花。 之后,一股夹杂着浓烈劲风的气息,瞬间奔着小宝笼罩过来。 “小宝,小心身后!” 眼瞅着场上形势不对,成叔慌忙高声提醒一句。 呼!又是偷袭? 小宝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他看上去似乎并不紧张。 只是转瞬间,小宝身躯巧妙地向侧面一闪,就只见一道闪着幽幽蓝光的影子迅疾从后袭来。 影子一击不中,转瞬再次直奔小宝面门而去。 嚯!好快的速度。 就在小宝暗自感叹时,他的耳边霎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破空之声。 瞬间移动。 ‘嗖。’ 就在蓝色影子即将击中小宝的时候,小宝真是险之又险的才勉强躲过这次袭击。 然而早已加倍小心的小宝却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原本已经距离蓝色影子够远的了,可哪知只是一瞬那影子竟然再次欺身而来。 因为身后劲风过于惊人,所以小宝即便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吴志早已再次追到了身后, 真是欺人太甚! 小宝一怒之下直接催动五雷符,接着快如闪电般的反手一抓,一把就将身形鬼魅的吴志给抓到了手中。 吴志被小宝死死锁住脖领动弹不得,就在他挣扎间,天空之上忽然升腾起一片灰色乌云。 “轰隆隆!!” 雷电交加之下,五道雷霆万钧的雷电忽然自半空狠狠朝着吴志头顶迅猛落下。 “啊!小子太过放肆!” 吴志浑身衣摆无风自动,他气势陡增数倍,电光火石间堪堪挣脱小宝束缚,这才避免被五雷轰顶。 “砰!”“砰!”“砰!”“砰!”“砰!” 五道雷电落入地面,瞬间就把完整的土地轰击的不成样子。 饶是如此,雷电余威依旧飘散在附近角落不肯散去。 小宝虽然没有一击得手,但他此刻的表现却把一种围观之人吓得目瞪口呆。 因为他们从不曾料到小宝年纪轻轻居然就已经掌握了如此诡秘高深的道术。 第二百零二章 一战扬名{8}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哎,你们说这小子究竟是啥来头?” “去,我哪儿知道哇,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毛头小子不但敢和大长老交手,而且看起来还隐隐占据了上风呢。 在他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了这种实力,这已经很变态了。” “哎,完了完了,看起来以后在江湖上我又多了一个劲敌。” “嗯,这倒也是,凡是三岁以上的小孩几乎都是你的劲敌。” “哎哎哎,我说你不损我,你是不是心难受哇?咱俩明明搁这儿说那个毛头小子,你咋说着说着就整到我头上了?” “咳咳...习以为常,习以为常。” 两个黑衣家丁正在打嘴仗,岂料旁边一个同样看好戏的同伴匆匆跑来。 他挤眉弄眼的对着这两人开口道:“哎,你俩别吵吵了,要不我看咱哥几个设个赌局咋样?” “你的意思是?” “赌毛头小子和大长老谁能赢啊。” “嘿!正合我意。” 两名黑衣家丁十分欣喜的一握拳,然后赶忙召集身旁同伴一起下注。 就在他们吵吵闹闹声嘶力竭的吆喝声中,忽然跑过来一个身穿灰色素衣的壮汉。 这家伙一跑过来,便笑哈哈的开口道:“我说各位兄弟,你们在干啥呢?” “干啥?当然是赌毛头小子和俺们大长老谁能打赢啊!咋地?难道你也想下注?” “呃...这个...” 王涛闻言咬咬手指,他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开口道:“我是想下注,可是我没钱呢。” “这个好办,没钱你可以当物品,就比方说拿衣物或者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可以。” “哦,这样啊。” 王涛闹闹后脑勺,呲牙道:“裤衩行不?” “滚滚滚,谁要你的破裤衩,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俺没空和你在这废话。” 对于王涛的提议,黑衣家丁实在没有兴趣。 他不耐烦地对着王涛摆摆手,示意让王涛赶快走开。 王涛不依不饶的一把搂住家丁肩头,“嘿!你小子真是神了哎,连我的裤衩破了你都知道,哈哈,还是你厉害。” 说话间,他伸手一指自己脚上的那双崭新的黑布鞋,喜滋滋的道:“你看咱脚上这双黑布鞋咋样?能不能当赌注?” “嗯,这鞋子....” 还不等家丁把话说完,成叔却不知从何处跑了过来。 只见他手里提溜着一个黑乎乎的布料,嘻嘻哈哈的道:“我这也有一个多年的存货,你瞧瞧这东西成不成?” “嚯!这啥玩应儿?味道咋那么重?” 家丁紧捂口鼻,一脸嫌弃的望着成叔手里的那块破布。 成叔嘿嘿一笑:“你这臭小子咋这没眼光,老实说这可是我是十好几年都不曾换过的美味裤头。” “我靠!” “呃....” 家丁、王涛闻言只感觉头晕眼花,没多久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们这边忙着下注,小宝那边战况也随之愈发激烈。 由于两人出手速度极快,众人几乎只能看到两道影子混战一处。 只见褐、蓝两道身影拳来脚往,弄的院子里是一阵飞沙走石。 什么无影拳头连环脚,落叶掌法扫堂腿,总之各种招式看的大家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小宝、吴长老‘乒乒乓乓’对接数掌,他们身形流转间犹如饿虎扑食直逼对方最薄弱的地方猛然进攻。 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斗的是难分难解、不分上下。 吴志见迟迟不能拿下小宝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时顿感颜面无光。 恼羞成怒之下,他目露凶光的冲着小宝大吼,“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拿命来!” 他的吼声携带浓郁内力,所以声音在层层气浪下显得声势骇人,以至于周围众人皆被他的吼声所震撼。 面对超强声浪侵袭,小宝瞬移后方躲避。 只见他在后退中途左手开始燃烧寒冰符,右手则释放烈焰符。 左手寒冰右手火焰,循序渐进逐渐合一。 寒冰烈火碰触间发出‘嗡嗡’轰鸣,与此同时一道八卦图案闪烁金光隐隐成型。 “冰.火.两.重.天!!” 小宝于半空中忽然将此八卦狠狠甩向吴志。 汇聚了冰火之力的八卦图腾气势惊人,以至于空间凝滞,天昏地暗。 吴志双目微张,瞬间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呵!” 危急时刻,吴志猛然暴喝一声,接下来赶忙动用七成功力将隐匿于体内真气强行调集。 丝丝嗡鸣震颤于众人耳旁,这声音尖锐难耐,搞得大家心慌意乱。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捂着自己耳朵的时候,忽从吴志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金光。 此光芒异常耀眼,刺的人眼睛生疼。 这可如何是好? 围观众人一时傻了眼,因为现在他们的双手正忙着捂耳朵,哪知下一秒却又爆发出夺目金光。 如此一来,这双手真不知是该用来捂上眼睛还是堵上耳朵。 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吴志却已经将金光汇聚于右手之上。 他原地一个旋转之后,便对着面前八卦狠狠打出一拳:“雷神拳!”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一道处于半虚半实的金色拳影便迎面冲着冰火八卦迅猛而去。 ‘嗖!’ ‘砰!!!’ 两股强大霸气的能量瞬间相撞,接下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如狂狮怒吼般在场内不断爆发开来:“吼嗡嗡嗡嗡......” 可怕的冲击声,瞬间震破窗纸,严重些的就连窗框也一并摧毁。 屋外漫天都是树木花草断枝残叶,一众旁观之人狼狈的跪在地上抱头打颤,任谁也不敢轻易抬起头来。 饶是如此,可这些人之中还是有不少被空中飘来的碎物打到身上。 两股能量相持半刻则同时崩溃、爆裂开来。 所以汹涌的残余之力好似烟花般肆意飘散:“轰!”“轰!”“轰!”“轰!”“轰!”“轰!”“轰!” 嗯?这声音听起来咋好像是谁家在放鞭炮呢? 趴在地上的王涛顿感困惑的悄悄抬起头望向场中,岂料他才刚刚抬起脑袋就被空中刮来的一根粗树枝,狠狠敲在了脑门上:“砰。” 呃呀呀呀,我晕了。 王涛浑浑噩噩的这才晕倒,哪知席卷而来的超强气浪顿时就将他卷到了三尺高的房顶上。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观战的一众人等都被劲风吹的七扭八歪。 有些人被风力卷向半空,最后狠狠落地摔的口吐白沫、惨叫连连。 有的则被挂到了树枝上进退两难。 还有的不幸撞到了坚固的厚重土墙上,导致两眼一抹黑直接晕死过去。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总之现场当即失控一片狼藉。 “你?你小子怎么没事儿?” 吴志极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刚刚那样强劲的罡风吹的他也是难以站立,所以绕是功力深厚如他,也不可避免的被吹倒在地上来来回回摩擦了几圈。 可是当他稳住身形往眼前看过去的时候,居然看见小宝那个臭小子竟然像个没事人站在那里。 这一幕对于吴志来说,简直比之前与小宝交手时还要令他感到震撼。 老实讲,倒不是小宝真的不畏惧强劲罡风。 只是当他被吹到半空不能自控时,他只有被迫召唤出降煞玉佩中的狐妖帮忙。 正因为如此,小宝才像没事儿人一样站在这里。 吴志因为不知道小宝降煞玉佩中的秘密,所以还以为他的道行已经达到了得窥天机的地步。 不可能的? 这小子还这么年轻,咋会有如此高深的道行,莫非,莫非其中有什么玄机? 小宝见吴志一脸惊诧地望着他,这着实让他感觉有些好笑。 “废话少说,战斗还未结束!请吧。” 想起吴志之前的野蛮行径,小宝便很不客气的冲他一挥手掌,示意继续打过再说。 吴志发现小宝整个人看起来非但没有一丝颓然之色,反而还流露出一股淡淡威压时不免有些犹豫。 可如果被一个不知名的小辈给吓住,那往后自己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一念及此,吴志强装镇定的冲着小宝冷声道:“小子休要猖狂!刚刚我只不过用了七成功力而已,既然你执意要战,那莫要怪我以大欺小。” 听他这样说,小宝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哼,这老头儿果然油滑,之前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此刻反倒变成是我执意要挑战你了。 “多说无益,咱们道法之上见真章。” 小宝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吴志淡淡开口。 吴志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所以不再废话,而是双手结印开始催动本门最强大的武学技能‘天雷秘笈’。 在他施法期间,小宝也不甘示弱的按照平时练习那般从容不迫的汇聚火焰之力。 吴志结印动作流畅而迅速,所以过了没多久,天空之上霎时变得灰灰朦朦,隐隐有大雨将至之征兆。 小宝双手合十目光如炬,在他周身上下始终围绕着一条赤红火龙。 此龙盘旋不休,并且时而发出龙吟之声。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一抹黑色身影早已悄悄躲在不远处的巨石后面。 此人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他屏息静气的偷偷观望小宝、吴志两人之间的生死恶斗。 第二百零三章 一战扬名{9}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火龙之上,烈焰升腾。 空中雨滴落在其上,则瞬间被骇人热浪吞噬。 唯一留下的痕迹似乎只有一抹淡淡青烟。 小宝面色冷峻的控制着体内肆意流窜的滚滚热浪,他在持续调集更加强大的能量。 与小宝镇定自若的姿态不同,对面吴志则显得异常狂暴。 只见他苍苍白发连同浑身衣襟被体内真气震荡的呼呼作响。 与此同时响彻天边的声声闷雷竟被他一一吸收。 风雨雷电汇集在他的双手之上疯狂运转,道道青光将他的脸颊映衬的逐渐转为狰狞。 “哈哈哈....小鬼呀小鬼!这次你的死期到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雷神山庄的镇庄绝学‘天雷召唤术’!” 吴志目光炙热而癫狂,他瞪着一双赤红眼睛死死盯着小宝。 随着他的左手迅猛向前推去,就只见一道水桶粗的夺目奔雷霎时从天而降:“天雷召唤,第一重!!” 不等奔雷落下,小宝也挥舞双拳猛朝吴志挥出:“奇门秘术·控甲术!天龙召唤术!” 得到小宝指令,一直围绕他的那只赤红火龙仿佛终于解开束缚,它竟在第一时间直奔吴志张牙舞爪的席卷而去:“嗷...” 两种罕见绝学自庭院当中施展开来,一时间风起云涌遮天蔽日,搞的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眼见空中闷雷即将击中小宝,小宝赶忙动用全身修为进行防御。 “轰!” 水桶粗的闷雷不偏不倚恰恰在小宝头顶落下。 但由于小宝开启乾坤罡气进行防御,所幸问题不大。 饶是如此,小宝脚下站立的土地还是被强大无匹的雷电之力镇压的塌陷下去很深很深。 一击结束,火龙也早已冲撞到了吴志眼前。 该死的小儿,竟懂得这般奇门秘法。 说起来,这还真有些难以应付! 吴志在心底暗自咒骂一番,然后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进行防御。 两相对峙间,只见他口中不断念诵咒语,他企图让倾盆大雨来浇熄这条由火焰汇聚而成的长龙。 疾风骤雨顷刻而至,火龙威势瞬间大减。 可即便如此,吴志还是被火龙身上的无名之火给烧的七窍生烟。 小宝注视着还在苦苦煎熬的吴志,嘴角不经意掀起一抹淡淡弧度。 为了不给吴志以喘息之机,小宝赶忙催动功法将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火龙体内。 火龙一经注入能量霎时光芒四闪,它仰天长啸一声,便再次围绕着吴志焚烧起来。 风助火势,火助龙威。 空中虽有大雨阻滞,但奈何此火非凡间之物,所以焉能是一场大雨就能浇熄的了的。 不多时,吴志浑身上下早已不受控制的尽情燃烧。 “啊啊!!” 吴志实在难以忍受滚烫火焰带来的伤害,被逼无奈下他只有伸展四肢让雨水尽可能的将伤害降至最低。 看见火龙不依不饶仍在身旁翻滚,吴志哪还敢在原地逗留。 他仓促逃窜间,火龙竟像有了灵识一般不断尾随而至。 察觉到这一险情,吴志简直是心惊肉跳。 既便如此,他还在心里不断自我安慰:今日搞的这般狼狈,并非我实力不济,只是我空有一身绝技没机会施展罢了。 等我有了喘息之机,一定要让那小子粉身碎骨。 小宝伸手挡在眼前,他望着半空狼狈逃窜的吴志,不禁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斤两,原来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而已。” 患得患失间,吴志早已摔落在泥泞的地面上了。 他不顾一切的在地上转着圈的滚了几滚,直到身上衣裤尽皆湿透,他才倍感舒爽的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嗷!” 一声龙吟忽然响彻天边,登时吓得吴志浑身哆嗦着睁开了双眼。 当他瞧见火龙戏虐般的眼神时,赶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 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瞬移两万五千多米,直到距离火龙越来越远时,他才敢逐渐放缓脚步。 看见吴志几乎跑的看不见影子了,小宝才倍感无奈的扯着嗓子冲他大吼:“喂!我说你跑那么远干啥?你到底还打不打了啊?” 他娘的!这小子竟敢挑衅老夫?这还了得。 想到这里,吴志气呼呼的扯着嗓子回应道:“这场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当然要继续打过才行!” “哦,既然还要打,那你过来吧!” “不用了!挨得近了我反而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我看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呃...” 小宝挠挠脑袋,显得有些莫名奇妙:“头一次听说斗法要站的那么那么远,这老头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就在小宝暗自揣测时,自他头顶的天空上却猛然升腾起一抹耀眼寒光。 远处吴志见小宝毫无防备,旋即挥舞手掌迅速向地面拍了下去:“天雷召唤术,第二重!” ‘嗖!’ 裹挟着淡淡威严的赤红色闷雷不声不响的再次劈向小宝。 当小宝察觉闷雷来袭之时,闷雷几乎已经打到了他的面门之上。 “哈哈!!这回你还不死!” 眼见小宝就要神形俱灭,得意忘形的吴志已经手舞足蹈起来。 “轰隆隆!” 闷雷巨大余威将地面震颤的呼呼作响,然小宝刚才站立的地方早就被击穿留下一个深坑。 “呼,战斗终于结束了。” 吴志颇感欣慰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禁忘情大笑:“哈哈哈,挡我者必死无疑,你个臭小鬼岂能是我的对...对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小宝居然伸手从土坑里缓缓爬了出来。 “啊,呸呸呸。” 小宝扭了扭酸痛的脖子,他呲牙咧嘴的往对面一瞅顿时来了脾气:“你个厚颜无耻的老匹夫竟然偷袭我,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看到小宝竟然依旧生龙活虎,吴志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起来:有没有搞错? 我这天雷即便是一头成年野猪也难以抵抗,所以说这么强横的雷电之力,那为啥今天连一个小孩都没搞定? 虽然心有疑惑,但这种诧异的表情只在吴志脸上逗留了不到片刻,他就毫不客气的再次催动秘法召唤天雷:“天雷召唤术,第三重!” 眼见对面吴志不声不响的再次展开攻击,小宝赶紧聚精会神的做好防御准备。 小宝这边刚刚做好防御,一道金黄色的雷电便瞬间狠狠劈落下来。 只见这道雷电与之前两道雷电大有不同,它不但比起之前更加凝实,而且还汇集了几丝强大的凶煞气息。 “砰!” 一声巨响过后,小宝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 很显然这道雷电对他所产生的杀伤力也是极为有限的。 避过吴志袭击,小宝正想找他算账,岂料头顶便再一次传来呼呼声响。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道接着一道更加强劲有力的各色雷电不断冲击着小宝的防御。 诸多凶悍的雷霆之威混杂在一处,霎时在小宝眼前肆意斑驳荡漾开来。 就在小宝忙着伸手挡住眼前耀眼光芒时,只见他身边的防御护罩竟然鬼使神差的露出道道细碎裂痕。 怎,怎么可能? 今天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我操控的十雷猛然落下,竟然也才堪堪击破他的防御而已。 吴志难以置信的呆愣片刻,等缓过神来以后忙瞬移到小宝身侧,他准备伺机再次偷袭小宝。 小宝感受到周围那些强劲气息逐渐消散以后,他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把一颗心逐渐提了起来。 这并非他多心,而是因为降煞玉佩在这时忽然颤动个不停。 小宝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玉佩异动,定然是预示着吴志早已准备伺机偷袭。 想到这里,小宝下意识挪动了脚步。 别看他此时紧闭双目,可其实他却在暗暗调动着浑身真气。 吴志不知小宝心中隐密,他见小宝防御护罩终于破损开来,忙冲着小宝脑袋上狠狠劈出去一掌。 掌力余波瞬间闪起,就在吴志自以为阴谋得逞之际,岂料他的肚子上竟狠狠受到了重击。 吴志伸出的手掌僵在半空,他错愕的低头瞧过去,却发现小宝竟然早他一步出招。 片刻之后,吴志脸色微微一沉。 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强大气波,给一下子撞到了数十米开外。 “啊!你这臭小子竟敢阴我?” 吴志身体虽然飘在空中,却依旧不忘咒骂小宝。 然而小宝岂能放过这个击败他的绝佳机会。 ‘嗖’ 伴随一声轻响,小宝身形竟然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吴志身前。 吴志看到小宝时,满脸惊恐。 他此刻如果要不是因为飘在半空,估计早就与小宝战在一处。 可这种想法过于异想天开,所以吴志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眼巴巴看着冲他猛地踢出一脚:“砰!” “啊!” 吴志刚刚吼出一声,小宝便又送给他 吴志身体虽然飘在空中,却依旧不忘咒骂小宝。 然而小宝岂能放过这个击败他的绝佳机会。 ‘嗖’ 伴随一声轻响,小宝身形竟然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吴志身前。 第二百零四章 一战扬名{10}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当吴志重重摔倒在泥泞地面上的时候,他已经气喘如牛的颤抖个不停,就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了:“小兔崽,崽子,你给老夫等,等着,等我吃饱了再...” 小宝看他搞的如此狼狈,这心里着实有些不落忍,所以就准备搭把手将他搀扶起来。 小宝本事一番好意,可吴志却误以为小宝还要趁人之危,一念及此他真是火冒三丈。 所以他想都没想的直接一脚狠狠踢向小宝腹部。 这招堪称凶狠毒辣,因为看似普通的一脚竟然动用了他全部的内力。 小宝猝不及防之下,只好侧身闪避。 吴志抓住这个空当,顺手从袖中甩出一物。 此物通体发青,再加上速度极快,绕是以小宝的眼力竟没看清这时什么东西。 电光火石间,小宝下意识将此物抓在手中。 可还不等他定睛观瞧,却发现手中之物居然狠狠咬了他一口。 “啊!” 小宝吃疼的将这东西丢到地上,才猛然察觉此物竟然是一条黑、黄相间的金环蛇。 此蛇头部呈椭圆形,体长约为一米,蛇的身体有点类似三角形。 这种蛇在当地并不多见,所以小宝不由呆愣了片刻。 这是这么短短一会的时间,小宝被咬的左手臂骤然变成一片淡青色。 “臭小子!被我的金环蛇咬到焉有命在!哈哈,今日你必死无疑了。” 看到小宝中招,吴志不免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 闻听此言,小宝怒火攻心。 他嘴唇泛白的轻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阵的麻木感便充斥在浑身各处穴道。 糟糕!这蛇的毒性果然奇特,难道,难道我今日竟要枉死在此处? 小宝不甘心的在心底发出一声怒号,他浑身青筋暴露的颤抖个不停。 在这危难时刻,他胸前的降煞玉佩忽然没来由的迅速摇晃开来。 随着玉佩摇动的频率越发迅猛,只见一圈圈赤红光晕不断在小宝胸前闪耀、荡漾。 “啊!!” 小宝忽然像是发狂般一拳一拳的重重敲击在地面之上。 当他的拳头碰撞到地面时,顿时爆发出声声闷响。 除了闷响以外,自他双拳瞬间迸发出的强烈气劲骤然以此为根基不断向周围猛地扩散开来。 随着小宝不断敲击地面,地面很快就变得裂痕重重。 这股怪力几乎将周围一切尽数摧毁,同时也令得远处吴志都控制不住的向后一连退了数十步之多。 场中发生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巨变,绕是之前安稳呆在山庄之内的少庄主雷军也察觉到了异常。 当雷军带着十二名贴身护卫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他不禁深深为此吃了一惊。 因为他入目所及之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而在宽敞的平地上面早已躺满了一大片鼻青脸肿的手下。 发现这一毁天灭地的恐怖异状,雷军的左右眼皮就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因为他完全没有料到之前还是好端端的山庄,咋就在极短的时间里变成了这副人间炼狱。 然而让他更加不敢相信的,还有自己将近三百个手下咋就同一时间全都昏倒在了地上。 雷军还在发愣,岂料成叔从远处走来,他顺带还干笑两声道:“此地几乎夷为平地全是小徒一时鲁莽所为,还望少庄主见谅啊。” “什么?你徒弟所为?” 雷军目光凝重的望着面前云淡风轻的成叔,自认倒霉的冲他一拱手:“敢问这位先生到我雷神山庄究竟有何意图,为何无缘无故将我山庄搞成这副模样?” 随着雷军话声落下,十二护卫瞬间手持宝剑堪堪挡在了他的面前。 “哎,少庄主严重了,我等前来贵宝地并非肆意挑衅。” 成叔看他们如此紧张,不免无奈苦笑:“其实我这次登门造访,全然是为了老庄主的伤情而来。 只不过在这期间我那小徒阴差阳错与贵庄守卫发生了一点点不愉快。 正因如此,直到现在我那小徒还在和本庄长老对战。” 说到这里,成叔不慌不忙的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小宝和吴志,“你看,他俩还在打斗呢。” “哦?竟有这等事?” 雷军说着话,眼神却下意识顺着成叔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小宝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双目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清澈,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换作了两道幽幽红光。 与此同时,两股莫名奇妙的强大的力量登时从其眼中瞬间爆发开来。 小宝双眼通红的仰天大笑,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黑气却突然冲出体表。 这黑气就像是一股粘稠液体始终附着在他的身上,而那黑气中不断释放出来的强大魔力则显得异常惊人。 但凡有人想凑近他的身侧,则必将先被他那可怕黑气所笼罩。 咦?自那少年眼中生出的徐徐能量为何这般诡异? 雷军正在困惑间,大长老吴志已然脚踏罡步直奔小宝迅猛冲了过去。 以雷军为首的几人正想在旁看场好戏,岂料小宝只是轻轻一跺脚就已把来势汹汹的吴志给震得倒飞了出去。 大家还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只见周围地面却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凹陷碎裂。 “呃...这,这小子的实力为何如此可怖?” 雷军惊骇的瞪大双眼简直是一脑子浆糊。 不光是他面现狐疑之色,就连他身旁的一众护卫也是如此。 在一众人等惊骇的眼神中,只见小宝身形诡异的腾空对着不断后退的吴志就是残暴一掌狠狠拍下,“奇门秘术!镇魂掌—全体眩晕!” 小宝一击出手,众人只感觉头晕眼花耳畔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一只深灰色的遮天巨手竟从半空之上猛然朝吴志头顶迅速下压过去。 就在大家神志不清的时候,雷军却率先从迷蒙幻境中挣脱出来。 从吴长老不断退守的架势上来看,估计他很难招架小宝此番攻击。 说是受伤都是轻的,这一掌真要拍落下来,估计他这把老骨头就得彻底散了架。 雷军眼见吴长老情势危急,忙不迭的开口提醒身旁一众护卫:“大家速速随我上前解救吴长老,迟疑片刻恐他老命休矣。” 一众护卫闻言瞬间从浑浑噩噩的迷蒙状态醒来。 当他们随着少庄主赶到近前,却已然闪避不及。 所以万般无奈下,他们只好各自施展本派绝学,用以与巨掌抗衡。 众人手忙脚乱暗自施法期间,却见空中巨掌带着强大威压呼啸天际,其所过之处空间尽数崩溃。 它的气势宛若出渊鬼爪,只在一瞬就能让众人一命呜呼。 雷军携吴长老以及十二护卫刚刚施法完毕,哪知巨掌转瞬即至。 双方两股能量在半空猛地一撞,顿时轰然炸裂开来,而其形成的强烈气旋也不断向外喷发四溢。 “啊!” 吴长老坚持不到一息便被巨掌威压震得轰然倒地。 他刚刚倒下,只听周围十二护卫也跟着发出阵阵惨叫。 硬生生挨住三个呼吸的时间,雷军终于面色铁青的败下阵来。 众人一旦失去抵抗之力,就只见层层叠叠、浩浩荡荡的无形手掌不断从上方凶狠砸来。 他们十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其浑身衣甲便瞬间破碎开裂。 随之而来还伴随着一股一股浓郁的烧焦气味充斥当场。 成叔知道再任由小宝这样打下去,恐怕这伙人一个都活不成了。 想到这里,成叔忽然暴掠而出。 他来到众人近前,赶忙施展清心咒贴在小宝额头之上,然后微微挪动脚步扎下马步,随之竟然用双手死死托住不断下落的灰色手掌。 “轰!”“轰!”“轰!”“轰!” 虽说成叔顶住压力生生接下了后面四掌,但既便如此还是憋的他面红耳赤。 淡绿色的清心咒不断萦绕在小宝眼前。 随着清心咒快速运转,小宝身上的浓重黑气也逐渐淡化起来。 当小宝额头上那道极为隐秘的黑色印记彻底消失之后,小宝才茫茫然从之前的狂暴状态恢复平静。 缓过神来的小宝望着脚边地面上疼的吱哇乱叫,还在不停打滚儿的雷军等人时,不禁露出一抹惊诧。 他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说点啥的时候,只见成叔摇头晃脑的背着手一颠一颠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咳咳...行了,我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既然揍也揍过打也打过了,那咱就开始救人吧。” 小宝瞧着成叔一脸傲娇的神色时,面上不由一愣,“成叔,你之前不是说要为我们小辈铺路积攒人脉嘛? 那你为啥还让我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啊? 瞅眼下这情形,咱这次可算是彻底和人家雷神山庄结下梁子了。 以后别说找他们帮忙向他们求助了,估计他们不在暗中阴我,我就算是烧高香了。” “臭小子你还太嫩,这里面的道道岂是你能想明白的。” 成叔忽然仰天大笑,继而面色一下又变得无比严肃:“今天你大败雷神山庄的消息一经传开,那你的名气也将水涨船高。 所以,只要你日后在江湖上报出自己的名号,那指不定有多少想巴结你的小喽喽上赶着过来给你帮忙。 这样一来,你寻找张德志行踪的事情就会变得事倍功半。” 说到这里,他双手叉腰,意气风发的继续道:“其次嘛,我也是想借此机会考验考验你的应变能力和最终实力。 嗯,既然您能轻松应付得了全雷神山庄的一众老少,那我就可以安心放你下山四处游历闯荡了。” 第二百零五章 一战扬名{1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一脸怀疑的开口道:“我去,成叔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我瞅你咋像是早有预谋哇? 你倒是借此检验了我的应变能力,可我算是彻底把人家雷神山庄给得罪了。” “得罪他们倒是谈不上,最多也就算个不打不相识吧。” 成叔抓了抓下巴上不算长的短须,这才一本正经的看着小宝道:“知道啥叫揍一棒子给个甜枣吃吗?” “不知道。” 小宝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只好木讷讷的回了一句。 “嘿,不知道就对了嘛,你听我给你讲啊。” 提起这茬,成叔似乎又来了兴致。 只听他眉飞色舞的继续道:“咱先出手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然后再为他们治好皮外伤,这就叫揍一棒子给个甜枣。 再不济咱还有后手,这个后手就是为他们老庄主疗伤的事儿。 只要咱把这事儿给办成了,那他们非但不会怪罪你之前出手揍他们的事情,反而还会把你奉为座上宾。 哎,一来二去的兜兜转转,说起来咱们是既占便宜又立威信哪! 嘿呀,天底下真是找不出比这还美的差事了。” “呃...成叔你果然是老谋深算,简直比老狐狸还精明?” “嘿嘿,要不我咋说你还太嫩哪,这里面的道道你根本不明白。” 成叔心情极佳的笑了笑,然后拍拍小宝肩膀:“我早说过要为你们小辈铺路,那就一定会办到的。” 两人闲聊间,小宝却猛然发现有一道美丽倩影儿正步履轻盈的迎面向他跑了过来。 只见这女子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上,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口,肤若凝脂却透出淡淡粉嫩。 此女身材匀称、苗条,再配上一袭翠绿长裙,则更为她平添几分活泼俏皮的味道。 小宝见到她时好似做梦,朦朦胧胧之间仿若置身在春暖花开的季节。 只见眼前忽然幻化出诸多缤纷、美丽的蝴蝶始终萦绕在他的身旁来回飞舞.....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所创造出的迷梦之中,岂料耳边早已响起一道宛若空谷幽兰的可爱声音:“哇,小宝哥!你刚刚真是大展神威呀。” 当这娟娟如泉水般的美妙声音传入小宝耳中的时候,小宝整个人不禁浑身为之一震。 直到此时此刻,小宝才从万千美梦中返回现实。 “咳咳...那个,小梅你,你刚才躲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跑出来。” 小宝见小梅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他这才慌慌张张的开口。 听闻此言,小梅笑得很开心。 当她把一张俏脸笑的红扑扑的时候才舍得开口,“就在你和那个白衣老头打斗的时候,成叔在原地给我和翠红姐画了一个圈,他说只要我们不离开那个范围就没有事。” 说完,她还不忘伸手偷偷指了指身后正双手环抱胸前,满脸怒色的翠红:“虽说你刚才打赢了,但翠红姐姐看起来好像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哦,小宝哥你一会和她说话可得小心着点,要不让...” “嗯嗯。” 小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翠红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小宝,你给我过来!” 小宝不傻,他当然听得出翠红的语气不是很好。 一念及此,小宝登时愣在原地没敢动弹。 小梅见状很隐蔽的冲他做了个鬼脸,显然对于他的遭遇也是束手无策。 小宝怔愣间,只见翠红毫不客气的冲上前来一把死死揪住他的耳朵:“你刚才打架很过瘾是吧?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旁边看的是心惊肉跳,差点没吓掉了魂。 直到看见你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我这心里边才总算是踏实了些。 记住!你以后要打架那得先问过我才行。” 瞧着翠红鹅蛋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小宝先是吓了一跳。 直到听她絮絮叨叨把话说完,小宝才总算是明白了她发火的真正原因。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被翠红这样揪着耳朵不撒手,小宝顿感颜面无存。 想到这里,小宝赶紧开口解释:“不是我喜欢打架好不好,那都是你哥的精心布置。” “哥!” 成叔正想借机溜走,却不料翠红还是喊住了他。 “咋了妹子,你还有啥事要交代吗?” 成叔缓缓转过身来,装出啥都不明白的模样。 “小宝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了就好,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解,解释?解释啥呀解释?” 成叔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呵呵冲她摆了摆手:“你可别问我,小宝为啥和人打架。 讲真,这玩应我也不知道为啥。 我看你还是和小宝好好在这唠吧,我还得去救趴在房盖上下不来的王涛呢。” 话音一落,成叔几乎跑的比只兔子还要快,只是眨眼间他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小梅见状冲着小宝耸了耸肩,示意让他自求多福,然后也闷闷不乐的走掉了。 小宝一看他们都走了,当场不禁傻了眼:成叔这只老狐狸也太不厚道了,他咋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了?这下我该咋向翠红解释呢? 他正在心中暗暗思虑对策之时,哪知身着紫杉的李长老竟一脸古怪的走了过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少侠刚才使用的功法老夫当真是头一次见。” 李长老冲着小宝郑重的一抱拳,然后便轻抚长须哈哈大笑起来:“小英雄身手了得天下无双,只是不知你身旁这位紧紧抓着你耳朵的这位姑娘是?” “她是...” 还不等小宝把话说完,翠红便抢先开口道:“嘿呀,你这秃瓢{秃顶}老头竟能看出俺男人是个英雄,说明你这眼光还行哈。” 此言一出,小宝、李长老登时满脸黑线。 然而对于两人异样,翠红仿若浑然不觉的哈哈笑道:“俺就是小英雄的老婆,小英雄婆。” “呃...” 翠红几句超凡脱俗不按套路出牌的言辞,顿时让李长老瞪大了眼睛:小英雄婆? 哎哟,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至于英雄婆这个名词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想着想着,李长老下意识憨笑出声:“哼哼。” “哎,我说你搁那偷笑啥呢?” 看到面前老头捂嘴偷笑,翠红不由柳眉倒竖着冷声询问。 “没没没,我这不是偷笑,我这是,我这是啥呢我这是...” 李长老被问的张口结舌,他神情不自然的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过来是想请二位随我进庄去吃饭的。” 不等翠红继续追问,他赶忙自行补充一句:“我这都是按照我家少庄主的意思来请人的,而且你们随行的几个同伴怕是早就到了饭堂。” “哦,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快点过去吧。” 翠红果然是个粗线条的人,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就被李长老蒙混过关了。 见两人并无异议,李长老赶忙转身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经此一战,雷神山庄的人对小宝似乎再没了之前那种轻视的感觉。 一众黑衣家丁虽然对小宝并不了解,可当他们再次看见小宝的时候赶忙微笑点头打招呼。 细心的小宝发觉他们虽然在笑,可那笑容似乎比哭还要难看。 翠红见状毫不掩饰的爽朗一笑,几乎是逮住谁就跟谁说小宝是她男人。 为此小宝深感窘迫,但碍于翠红脾气比较大,所以他只好选择默不作声。 几人走了没多久,就见有人用担架抬着他们的少庄主雷军来到小宝身前。 雷军虽然面色惨白身上有伤,但神志还算清醒。 他躺在担架上和小宝相互寒暄一会,之后便交代李长老好生款待小宝他们一行人。 李长老应承下来之后,雷军方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几名黑衣家丁不敢耽搁,忙将他抬回内院治疗。 小宝他们刚要离开这里,哪知又有一名伤员被家丁抬了过来。 小宝定睛一瞧,只见这个担架上躺着的正是之前曾与他对战的吴长老。 吴长老半死不活的紧闭双目,显然是还未从昏迷中彻底苏醒。 他虽然没有苏醒,但在半梦半醒间还在不断咒骂着小宝。 小宝倒是无所谓,但翠红却不依不饶的要过去抽他嘴巴。 李长老没料到翠红脾气这么暴躁,连忙好言相劝,说是让她不要跟一个病号去计较。 面对咄咄逼人的翠红,小宝多少也有些看不过眼,于是也加入到劝架行列。 等安抚住翠红这个难缠的人物,李长老转身在院子中对着正急急忙忙救治伤员的黑衣家丁们又嘱咐了几句之后,这才再次带着小宝、翠红往内院当中走去。 内院之中其实与外围建筑构造没啥两样,基本上都是由黄土搭建的矮房子和阁楼。 而除了某些地方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其他真没啥特别的东西。 未免小宝路上烦闷,李长老一直都和他不停闲扯。 据李长老所讲,本庄周、王两位长老正在闭关修炼秘法,所以不能出来相迎。 所以今天的晚宴就全由他这个二张老代劳了。 李长老带着小宝、翠红在院子里左拐右绕,没多久便把他们领到一间看起来比较宽敞明亮的房间之中。 第二百零六章 神秘破柴房{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小宝一脸怀疑的开口道:“我去,成叔你说的这么头头是道,我瞅你咋像是早有预谋哇? 你倒是借此检验了我的应变能力,可我算是彻底把人家雷神山庄给得罪了。” “得罪他们倒是谈不上,最多也就算个不打不相识吧。” 成叔抓了抓下巴上不算长的短须,这才一本正经的看着小宝道:“知道啥叫揍一棒子给个甜枣吃吗?” “不知道。” 小宝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只好木讷讷的回了一句。 “嘿,不知道就对了嘛,你听我给你讲啊。” 提起这茬,成叔似乎又来了兴致。 只听他眉飞色舞的继续道:“咱先出手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然后再为他们治好皮外伤,这就叫揍一棒子给个甜枣。 再不济咱还有后手,这个后手就是为他们老庄主疗伤的事儿。 只要咱把这事儿给办成了,那他们非但不会怪罪你之前出手揍他们的事情,反而还会把你奉为座上宾。 哎,一来二去的兜兜转转,说起来咱们是既占便宜又立威信哪! 嘿呀,天底下真是找不出比这还美的差事了。” “呃...成叔你果然是老谋深算,简直比老狐狸还精明?” “嘿嘿,要不我咋说你还太嫩哪,这里面的道道你根本不明白。” 成叔心情极佳的笑了笑,然后拍拍小宝肩膀:“我早说过要为你们小辈铺路,那就一定会办到的。” 两人闲聊间,小宝却猛然发现有一道美丽倩影儿正步履轻盈的迎面向他跑了过来。 只见这女子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上,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口,肤若凝脂却透出淡淡粉嫩。 此女身材匀称、苗条,再配上一袭翠绿长裙,则更为她平添几分活泼俏皮的味道。 小宝见到她时好似做梦,朦朦胧胧之间仿若置身在春暖花开的季节。 只见眼前忽然幻化出诸多缤纷、美丽的蝴蝶始终萦绕在他的身旁来回飞舞..... 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所创造出的迷梦之中,岂料耳边早已响起一道宛若空谷幽兰的可爱声音:“哇,小宝哥!你刚刚真是大展神威呀。” 当这娟娟如泉水般的美妙声音传入小宝耳中的时候,小宝整个人不禁浑身为之一震。 直到此时此刻,小宝才从万千美梦中返回现实。 “咳咳...那个,小梅你,你刚才躲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跑出来。” 小宝见小梅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他这才慌慌张张的开口。 听闻此言,小梅笑得很开心。 当她把一张俏脸笑的红扑扑的时候才舍得开口,“就在你和那个白衣老头打斗的时候,成叔在原地给我和翠红姐画了一个圈,他说只要我们不离开那个范围就没有事。” 说完,她还不忘伸手偷偷指了指身后正双手环抱胸前,满脸怒色的翠红:“虽说你刚才打赢了,但翠红姐姐看起来好像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哦,小宝哥你一会和她说话可得小心着点,要不让...” “嗯嗯。” 小梅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翠红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小宝,你给我过来!” 小宝不傻,他当然听得出翠红的语气不是很好。 一念及此,小宝登时愣在原地没敢动弹。 小梅见状很隐蔽的冲他做了个鬼脸,显然对于他的遭遇也是束手无策。 小宝怔愣间,只见翠红毫不客气的冲上前来一把死死揪住他的耳朵:“你刚才打架很过瘾是吧?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旁边看的是心惊肉跳,差点没吓掉了魂。 直到看见你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我这心里边才总算是踏实了些。 记住!你以后要打架那得先问过我才行。” 瞧着翠红鹅蛋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小宝先是吓了一跳。 直到听她絮絮叨叨把话说完,小宝才总算是明白了她发火的真正原因。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被翠红这样揪着耳朵不撒手,小宝顿感颜面无存。 想到这里,小宝赶紧开口解释:“不是我喜欢打架好不好,那都是你哥的精心布置。” “哥!” 成叔正想借机溜走,却不料翠红还是喊住了他。 “咋了妹子,你还有啥事要交代吗?” 成叔缓缓转过身来,装出啥都不明白的模样。 “小宝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了就好,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解,解释?解释啥呀解释?” 成叔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呵呵冲她摆了摆手:“你可别问我,小宝为啥和人打架。 讲真,这玩应我也不知道为啥。 我看你还是和小宝好好在这唠吧,我还得去救趴在房盖上下不来的王涛呢。” 话音一落,成叔几乎跑的比只兔子还要快,只是眨眼间他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小梅见状冲着小宝耸了耸肩,示意让他自求多福,然后也闷闷不乐的走掉了。 小宝一看他们都走了,当场不禁傻了眼:成叔这只老狐狸也太不厚道了,他咋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了?这下我该咋向翠红解释呢? 他正在心中暗暗思虑对策之时,哪知身着紫杉的李长老竟一脸古怪的走了过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少侠刚才使用的功法老夫当真是头一次见。” 李长老冲着小宝郑重的一抱拳,然后便轻抚长须哈哈大笑起来:“小英雄身手了得天下无双,只是不知你身旁这位紧紧抓着你耳朵的这位姑娘是?” “她是...” 还不等小宝把话说完,翠红便抢先开口道:“嘿呀,你这秃瓢{秃顶}老头竟能看出俺男人是个英雄,说明你这眼光还行哈。” 此言一出,小宝、李长老登时满脸黑线。 然而对于两人异样,翠红仿若浑然不觉的哈哈笑道:“俺就是小英雄的老婆,小英雄婆。” “呃...” 翠红几句超凡脱俗不按套路出牌的言辞,顿时让李长老瞪大了眼睛:小英雄婆? 哎哟,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至于英雄婆这个名词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想着想着,李长老下意识憨笑出声:“哼哼。” “哎,我说你搁那偷笑啥呢?” 看到面前老头捂嘴偷笑,翠红不由柳眉倒竖着冷声询问。 “没没没,我这不是偷笑,我这是,我这是啥呢我这是...” 李长老被问的张口结舌,他神情不自然的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过来是想请二位随我进庄去吃饭的。” 不等翠红继续追问,他赶忙自行补充一句:“我这都是按照我家少庄主的意思来请人的,而且你们随行的几个同伴怕是早就到了饭堂。” “哦,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快点过去吧。” 翠红果然是个粗线条的人,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就被李长老蒙混过关了。 见两人并无异议,李长老赶忙转身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经此一战,雷神山庄的人对小宝似乎再没了之前那种轻视的感觉。 一众黑衣家丁虽然对小宝并不了解,可当他们再次看见小宝的时候赶忙微笑点头打招呼。 细心的小宝发觉他们虽然在笑,可那笑容似乎比哭还要难看。 翠红见状毫不掩饰的爽朗一笑,几乎是逮住谁就跟谁说小宝是她男人。 为此小宝深感窘迫,但碍于翠红脾气比较大,所以他只好选择默不作声。 几人走了没多久,就见有人用担架抬着他们的少庄主雷军来到小宝身前。 雷军虽然面色惨白身上有伤,但神志还算清醒。 他躺在担架上和小宝相互寒暄一会,之后便交代李长老好生款待小宝他们一行人。 李长老应承下来之后,雷军方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几名黑衣家丁不敢耽搁,忙将他抬回内院治疗。 小宝他们刚要离开这里,哪知又有一名伤员被家丁抬了过来。 小宝定睛一瞧,只见这个担架上躺着的正是之前曾与他对战的吴长老。 吴长老半死不活的紧闭双目,显然是还未从昏迷中彻底苏醒。 他虽然没有苏醒,但在半梦半醒间还在不断咒骂着小宝。 小宝倒是无所谓,但翠红却不依不饶的要过去抽他嘴巴。 李长老没料到翠红脾气这么暴躁,连忙好言相劝,说是让她不要跟一个病号去计较。 面对咄咄逼人的翠红,小宝多少也有些看不过眼,于是也加入到劝架行列。 等安抚住翠红这个难缠的人物,李长老转身在院子中对着正急急忙忙救治伤员的黑衣家丁们又嘱咐了几句之后,这才再次带着小宝、翠红往内院当中走去。 内院之中其实与外围建筑构造没啥两样,基本上都是由黄土搭建的矮房子和阁楼。 而除了某些地方种着一些花花草草,其他真没啥特别的东西。 未免小宝路上烦闷,李长老一直都和他不停闲扯。 据李长老所讲,本庄周、王两位长老正在闭关修炼秘法,所以不能出来相迎。 所以今天的晚宴就全由他这个二张老代劳了。 李长老带着小宝、翠红在院子里左拐右绕,没多久便把他们领到一间看起来比较宽敞明亮的房间之中。 等到了那里之后, 第二百零七章 神秘破柴房{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黄符纸无非就是辟邪镇宅用的。 至于那间破柴房里究竟有没有啥邪祟,那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老庄主没有直接说明屋子里有什么,但他最后还是不忘告诫敲打那个年轻小伙子,“不管那柴房里究竟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看你都得收收你那颗好奇的心,要不然恐怕你以后会闯下大祸。 你小子要真是闯下大祸,那我准得把你驱逐出咱山庄,让你独自到外面混饭吃。” 小伙子闻言一脸尴尬的抓抓脖子,只好不在纠缠这间离奇的怪事。 午夜时分,院落里鼾声四起。 一阵沙沙的异响将还在熟睡当中的那个青年吵醒。 青年揉揉惺忪睡眼,朝着眼前望了望。 本是无意间的一瞥,他却赫然发现有个人影在面前来回摇晃。 “谁在那里?” 青年登时睡意全无,他紧张兮兮的压低嗓音惊呼出来。 人影并不回话,只是转身借助夜色渐渐遁入茫茫黑暗之中。 青年手持棍棒,正要追上去一探究竟,岂料身旁熟睡的同伴竟突兀的侧身翻滚过来。 “呵!” 青年吓了一跳,定睛望去才发现身边同伴口边流着哈喇子,正自顾自的说着梦话。 呼,原来他在做梦。 青年心虚的拍了拍胸口,然而等他抬眼再次往眼前瞟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那道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蹑手蹑脚的走出大厅,青年发现四周安静极了。 他站在门槛上扭着脖子东张西望了好一会,见始终没啥异样,就想回去继续睡觉。 可不料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同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哎!” 嗯?这院子里还有其他人? 青年浑身哆嗦着慢慢转过身,他望着眼前幽暗的荒草不禁有些头皮发麻:是谁大晚上还在院子里逗留? 莫非是哪个同伴出来上厕所,又或者是...或者是... 青年拼命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会有第二种结果的,咋一到了晚上我就开始胡思乱想,哼,这只不过就是自己吓唬自...” “哎!” 青年还没絮叨完,哪知不远处竟然再次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噗通’‘噗通’ 青年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厉害。 要说之前那声音可以糊弄自己说是听错,可刚刚那声叹息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发现异常,青年本可以在第一时间叫醒同伴,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这样做。 他偏偏选择自己手持木棍奔向远处黑暗的地方一探究竟。 绕过拱形石门,青年面容严峻的走在了阴凉的石板小道上。 他不敢加快脚步,因为寂寥的夜晚总能将他细碎的脚步声映衬的格外清晰、诡异。 没多久,青年终于来到了那扇破旧的柴房面前。 青年站在门前没有任何动作,但他心里却隐隐怀疑这里面一定躲藏着什么人。 青年走到门前思虑再三,他在即将要撕扯掉门上几张符咒时下意识往身后多看了几眼。 直到确定周围在没其他人尾随的时候,他终于狠下心将符纸撕扯下来。 “吱呀...” 柴房木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青年抬着一只手掌错愕的盯着木门发了好一会呆。 他只是撕掉了符咒而已,然而这扇木门却不是由他打开的。 嗯?这里面果然有人,要不然这门怎么会自己打开呢。 青年站在门口后怕似的咽了口吐沫,他颤抖着泛白的嘴唇冲柴房里轻轻喊道:“你不用躲了,其实我早就看见你了。” 话声落定,他依旧没有迈步进去,他只是选择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声音。 ‘窸窸窣窣’ 没多久,自柴房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呵,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这里面果真有人隐匿于此。 心中想法一旦形成,青年的胆子瞬间大了不少,他终于打破沉默毅然决然的迈步走进了这间柴房。 柴房内部空间不是很大,正中央靠墙位置好端端的摆放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神像,旁边似乎还有几碟早已风干发霉的食物。 “哎?这是什么神像?我咋瞅着不像是一般的菩萨佛祖呢?” 青年伸着脖子正暗自打量神像,岂料猝不及防之下,身旁草垛里竟猛地窜出两只草雀。 草雀像是受了惊吓,只顾着扑腾翅膀惊慌失措的直奔院外飞去。 青年差点没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丢了魂,他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使劲按压自己的胸口:“哎!哎我去,这他娘的,老子差点没被几只草雀给吓死。” 因为草雀的缘故,所以青年下意识冲着满是杂草的墙面多看了几眼。 只见墙边荒草铺满了整座墙面,足有一人多高的样子。 青年手中紧紧握着那根粗木棍,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荒草堆跟前。 哼哼,那个藏匿在此处的人,估计就是躲在这里边了吧。 青年一边聚精会神的用粗木棍使劲捅着荒草堆,一边时不时伸脚冲着荒草堆踹上两脚。 当一片荒草被青年搅得七零八落,飞舞的到处都是的时候,他,忽然没来由的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 次日天明,当大家都起来活动筋骨又开始为一天生计忙碌的时候,贾三却无意中在院子旁边的茅厕前发现了一条残缺的腿。 见到一条鲜血淋漓的大腿,贾三当场吓的面无人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大爷的,这这这,这是谁的腿? 谁的腿? “救,救命!救命啊!” 贾三步履轻浮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回了之前的大厅之内。 大家不知道他这是为啥一惊一乍,于是忙凑上前询问缘由。 贾三手抖的不成样子,他颤颤巍巍指着院落偏僻的那处茅厕:“腿!腿!” “腿?” “什么腿?” “谁的腿?” “你上厕所腿踩粪坑里啦?” 对于贾三说的话,大家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们七七八八的一阵嘟囔,显然还是不能明白贾三的真正意图。 作为众人主心骨的老庄主和李长老见这小子面色惨白的不像样子,而且就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隐约觉得这事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大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庄主就已经和李长老亲自前往院中查探虚实了。 当老庄主和李长老按照贾三所述,一同来到院中角落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那条断掉的大腿。 “呃...” “这...” 老庄主与李长老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于是两人召集所有人在厅堂清点人数。 人数清点完毕以后,大家很快发现昨天那个好奇心很重的青年王永年竟然不在这里。 “嗯?你们有谁看到王永年了吗?” 老庄主面沉似水的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一一从每个人面前扫过。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片压抑的沉默。 就在大家毫无头绪之时,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回应道:“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看到王永年冲着房后边去了。” “什么?!他竟然...” 老庄主闻听此言倍感诧异。 他气急败坏的捋了捋颌下长须,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叹气:“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哇,早知道年轻人好奇心重我就不应该带着这些后生一同前来。”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一时间大家心里除了心焦,更多的就是恐慌了。 之后,老庄主和李长老相互交流了一下意见。 他们一致决定让众人在此等候,而他们两个则亲自去后院那间破柴房瞧上一瞧。 柴房那扇破门依旧紧闭,几道灵符也好端端贴在上面。 从外观上看,好像并没有人进去过一样。 当老庄主和李长老来到这里时,两人不禁同时一愣:“嗯?王永年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难道,难道是我们搞错了吗?” 老庄主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从袖口中取出看家法宝八卦镜握在手中,然后才对着身旁的李长老道:“如今事有蹊跷,看来这扇破门咱非得打开不可了。” 李长老也知道事情紧急,所以他并不多言,而是直接上去揭掉符纸推门而入。 ‘嘎吱’ 门开,两人谨慎而又倍加小心的缓步走了进去。 两人背靠背的在屋内环顾一圈,只见屋内正中央摆着一张掉了漆的供桌,左边墙壁依次摆放着几排陶罐,右侧则堆满了稻草和干柴。 “咦?老庄主,这里面好像没啥特别的地方,而且也没看见王永年在这儿啊。” 李长老皱着眉头将屋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发现这里并无异样的时候,忙扭头对身旁老庄主道:“我看,是不是咱们搞错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 老庄主将八卦镜塞回腰间布袋,然后缓步向面前那张供桌走了过去。 他盯着面前那尊面目狰狞且目露凶光的神像仔细瞧了瞧,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询问李长老:“老李,你过来瞧瞧这神像,你看你认得这神像吗?” 李长老闻声赶来,他盯着神像仔仔细细的瞅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 这东西,这东西咱好像在云南那边见过一回是吧?” “对,确有其事,而且这东西在他们当地好像特别受尊重。” 老庄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目光凝重的开口道:“但是这个神像到底叫啥名字,我倒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神秘破柴房{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两人相继沉默了片刻,李长老忽然一挑眉毛,兴冲冲的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他把纸张平铺开来放在面前那张脏兮兮的桌面上,“庄主,您看这画像上描绘的是不是咱面前摆着的这尊神像?” “哦?这画像你是在哪儿弄的。” 老庄主低头皱眉紧往画像上瞧,他一面看画一面和李长老说着话。 提起这张皱巴巴的黄纸,李长老竟然想也没想的直接开口道:“天上飘过来的。” “什么?飘过来的?” 老庄主面露惊诧。 他下意识伸手抓了抓颌下胡须,不禁在心底暗自琢磨起这件事的离奇之处。 “嗯,确实是飘过来的。” 李长老一边在原地踱步,一边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只听他缓缓开口道,这一阵子不是狂风四起嘛,所以什么飞沙走石、烂树叶就可劲刮呀。 记得那天半晚时分,我见车队后面有一辆推车走的慢了些,于是就打算过去搭把手。 可谁知道我刚刚走到那里,迎面就飘过来一物死死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当时还以为这又是什么烂草皮之类的东西,所以抓在手中正准备将这东西丢掉时,才堪堪发现这是一张纸。 因为当时天色昏暗,我也没细瞅这上面有啥特别之处,只是琢磨着这纸还算完整,就寻思着把它留下来当做上茅房时候的厕纸使用。 李长老正兀自说着话,不料柴房里忽然变的阴冷起来。 就连原本紧闭着的纸窗,也毫无征兆的被风吹开,并且还发出‘砰砰砰’的怪响。 李长老与老庄主神情一怔,他们下意识往窗外望去,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窗外是没什么异样,但李长老却忽然感觉胸口发闷,好像嗓子眼里有什么东西死死卡在那了一般,憋的他登时满脸通红。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窒息的感觉越发明显,以至于由于缺氧搞得他头晕眼花,浑身乏力。 老庄主发现李长老面色惨白胸口起伏得厉害,于是搀扶着他的肩膀,急声询问:“怎么了老李?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我...” 李长老话还没有说完,竟直接当场干呕起来。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老庄主也不敢在此多做逗留,而是一路搀扶着李长老往回走去。 当他们两人再次返回大厅里的时候,众人忙一窝蜂似得围拢过来。 “李长老这是咋了?为啥他的脸色这么难看?” “是啊,怕不是昨晚受了风寒吧?” “快快快,赶紧生火给李长老整碗姜汤喝一喝。” 大家将李长老放置在一块铺满干草的平地,然后各自去忙手头上的事情。 李长老平躺在干草上面依旧觉得嗓子干痒胸口憋闷,他正想让人给他拿碗水喝的时候,姜汤恰巧已经熬好了。 老庄主亲自给他喂下一碗姜汤之后,他这才稍稍有所好转。 就在大家暗暗为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岂料他却猛烈的咳嗽起来。 可是越用力的咳嗽,他就越觉得嗓子难受,连带着呼吸也跟着不是很顺畅。 老庄主翻看了下他的眼皮,瞧了瞧他的病症,而后就让人把随身携带着祛除风寒的草药拿去煮上一包送来。 李长老喝了草药之后依旧不见效,仍是咳嗽不止。 直到这时大家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于是就有手下人提议,说是眼见李长老病重,莫不如打道回府为妙。 老庄主轻抚胡须默然点了点头。 他心知今天这事儿过于古怪,不但失踪的一个手下还未找到,就连最重要的李长老也莫名其妙的染了风疾。 绕是老庄主历经沧桑,遭遇过许多离奇古怪的事儿,但像今次遇上的这等蹊跷事件他还是头一次遇上。 虽然现在还搞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恐怕这也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老庄主正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件扑朔迷离的事情,底下一班家丁早已开始小声议论。 “哎,你们说那条断掉的大腿究竟是不是王永年的啊?” “靠,这谁说的准哪。 不过王永年那小子到现在还没露面,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哦。” “哎哟,照你这么说,难道房后那间破柴房里还真有啥看不见摸不着的邪祟?” “这我哪知道。” “那,那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吃饱了撑的吧你,万一里面真有邪祟的话,那咱冒冒失失的进去不是羊入虎口嘛?” 话题说到这里,大家心里皆是一惊,然而紧跟着大家就再没了往下谈论的兴致。 当天晚上,李长老发起了高烧。 他在高烧期间一边咳嗽一边胡言乱语,“是你们害死我的!我要将你们通通杀之而后快,杀之而后快。” 本来众人早已忐忑不安,此时再听了李长老这番胡言乱语之后,则更加觉得后脊背发凉腿肚子钻筋。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阵毫无规律的砸门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动静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极为刺耳,胆子稍小些的人当场就被吓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赵胜,赵广,你们两个出去看看是不是王永年回来了。” 就在气氛略显沉闷的时候,老庄主不由开口催促道。 实际上让这两个年轻小辈出去开门并不是老庄主的本意。 按照老庄主以往的作风,每当遇上这等蹊跷的事儿,他一定是身先士卒。 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因为就在不久前,老庄主忽然感觉没来由的浑身乏力。 所以要不是因为自身出了点小问题,恐怕此刻去开门的人就是老庄主了。 “遵命。” “遵命。” 别看赵胜、赵广说的爽快,实际上他们两个心里早就怕的不行了。 就为这,他们在临开门之前还不忘多叫上两名同伴一起前往。 四个壮年汉子手持棍棒,如临大敌的直奔房门方向走去。 “哥!” 赵广看见赵胜走到大门前非但没着急开门,反而还伸着脖子直往门缝跟前凑时,他忍不住嫌弃的嘟囔道:“你是不是害怕外边有啥吓人的东西啊?” “滚一边拉去,我这不是害怕,我这叫谨小慎微懂不懂?” 赵胜话音一落,他身旁另外两名同伴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赵胜没好气的伸手在鼻子底下搓了搓,然后拍着胸脯道:“行了,刚才我透过门缝已经将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了,外边根本没人,咱们回吧。” 赵广惊诧莫名:“真的假的?这样你就看清楚了?” 赵胜冲他点点头:“嗯那,咋滴吧,你要不信,你可以自己开门出去瞅瞅。” 赵广哑然,身边两名同伴也是默不作声。 见大家毫无疑义,赵胜扭头就走。 可谁知他的脚步刚刚落地,身后那扇该死的大门竟极不凑巧的响了起来:“砰砰砰!” 卧槽,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赵胜转身翻个白眼:“他娘的,到底是谁在外边装神弄鬼?” 门外静悄悄的,偶尔仅能听见几道细微的刮风声。 “哥,咱要不开门瞅瞅?” 赵广挠挠脸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 “开,开开吧。” 赵胜躲到几人身后,结结巴巴的回应着。 门开了之后,外面昏蒙蒙的夜色很快便显露在几人眼前。 这灰蒙蒙的夜色搞的赵胜心里头发毛,所以他宁愿待在院子里边也不愿意出去看看。 当赵广领着两个同伴迈步来到门外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一片死寂。 此刻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鸟叫声都没听见一声。 “哎,你们说是不是有人偷咱们的瓷器来了?” “哎呀!我咋没想到这茬呢,搞不好刚才那几声类似于叩门的声音,就是从车队那边传过来的。” 经两名同伴这么一说,赵广当时不由有些紧张:“那咋整,这大半夜也看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过来,那咱们要不要回去搬点救兵再说。” “咱先过去探探虚实再说吧,要万一没人过来偷东西的话,那咱岂不就变成谎报军情了。” “嗯,这话有理,过去看了再说。” “好。” 三人稍一合计,便马不停蹄的直往不远处的二十几辆车队那边猛跑过去。 赵胜站在大门口等的是抓耳挠腮,他见自己亲弟和两名同伴迟迟不归,心底不由有些焦虑起来:“哎呀,这几个兔崽子咋还不回来呢?难道迷路了?” 赵胜犹犹豫豫的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他正拿捏不定是否要亲自出去找找同伴的时候,岂料忽从门外窜进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哎卧槽,这这这是个啥玩应儿?” 赵胜跌坐在地上,吓得体如筛糠:我早就听闻荒郊野外容易闹鬼,难不成这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鬼变化出来的? 他浑身哆嗦着往黑乎乎的物体上瞅了瞅,可是看了半天,他也没瞅清那黑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个啥玩应儿。 “我说各路大仙满天佛祖哇,俺这辈子从来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求你们擦亮眼睛千万不要一时失误错把好人当坏人弄死啊,拜托拜托....” 赵胜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的连声絮叨着。 他正在求爷爷告奶奶般的兀自祈祷,哪知身后敞开的大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大声响:“砰!” 第二百零九章 神秘破柴房{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我的妈...” 赵胜下意识扭头冲身后一望,却发现大门前快速闪过一个人影。 虽然只是电光火石间匆匆一瞥,但赵胜还是能够确定那就是他亲弟赵广的背影。 “这小子干啥玩应儿呢?整的吓人倒怪的。” 说话间,赵胜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出了门外。 他寻着身前人影穿过层层密林就是一通猛追,直到尾随那身影跑到一条小河边的时候,他才错愕的顿住了脚步:“二弟!你干啥呢这是?为啥大晚上还来河边游泳啊?” 赵胜迷迷糊糊的刚刚下水,后背便吹来一阵阴冷的大风。 这风吹的他浑身一哆嗦,顿时将他冻得清醒了一些。 赵胜喘着粗气下意识朝河面淡淡一瞥,却无意中在幽暗的河水里面看到一双惨白惨白的手掌。 卧槽,这是谁的手? 当赵胜看到那只手掌的一瞬,立时吓得脸色发白,他那对儿眼珠子瞪得似乎比一对儿铜铃还要大。 他隐约记得老庄主曾经说过,要是在河里看见怪异的东西那就得掉头死命往回跑。 跑得快了还好些,如果一旦要是跑得慢了那准得出大事儿。 一念及此,赵胜根本不敢在此逗留。 他匆忙转身正欲逃跑,哪知关键时刻脚腕却忽然一疼。 他还来不及痛呼出声,接着就被一股巨力‘嗖’的一声拖进了水里。 月光照耀下的水面平静而又安详,似乎之前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要说唯一留下的痕迹,恐怕只有从深不见底的水下浮上来的串串水泡。 后半夜的时候,原本已经有所好转的李长老却忽然又发起高烧。 他在昏昏沉沉之际依旧是汗流浃背,满口胡话:“杀!杀死你们,我要将你们通通杀光,你们谁也跑不掉的,谁也跑不掉...” 以老庄主为首的一众人等大眼瞪小眼的守在李长老身旁,大家看他此刻还是神志不清,均是无奈的叹着气。 就在不久前,老庄主已经亲自给他喂过三次汤药了。 说来这事儿也怪,每当李长老喝过汤药之后便会稍微安静那么一会,可是药劲一旦过去,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神志不清的状态。 因为大家都为李长老的病况而忧心,所以一时竟将赵胜等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等再次给李长老煮过药汤服下之后,大家便席地而坐的稍稍打了个盹。 一直挨到后半夜,老庄主浑浑噩噩的做了一个怪梦。 这个怪梦让他心情多少有些烦躁和不安。 因为在梦里,老庄主竟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赵胜。 赵胜始终站在前方不远处笑着对他招手,然而就在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赵胜却一言不发的过来想要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老庄主吓了一跳,想要趁机甩开赵胜的手掌,但奈何赵胜就是死死拽住他的手不肯放松。 对于赵胜反常的举动,老庄主很是讶异,于是就问他是不是有啥话要说。 赵胜听他开口询问,忽然不自觉的从脸上留下两行清泪,紧接着赵胜便开始‘咿咿呀呀’的对着他连比带划的打着让人看不懂的奇怪手势。 “赵胜,你这是咋了?有啥话你就直接开口说吧,为啥老在这比比划划的?” 老庄主因为实在看不懂赵胜比划的意思,于是忍不住开口向他询问缘由。 但赵胜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宁愿在这里跟老庄主比比划划,然而就是迟迟不肯开口明言其中玄机。 就在老庄主想要过去强行掰开赵胜嘴巴一探究竟的时候,哪知赵胜居然咧开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将老庄主瘦弱的手掌一口给咬掉了。 “啊!啊!!” 老庄主因此梦而瞬间惊醒,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还呆在熟悉的大厅之中。 他心惊肉跳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却忽然觉得心情异常失落起来。 这种负面情绪始终萦绕脑海,搞得他面沉似水郁闷不已。 老庄主捏着下巴思虑良久,等他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才恍然想起之前派出去开门的赵胜等人还未归来,“哎,对了,赵胜他们回来了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伸着脖子在跟前来来回回瞟了几眼,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没看见赵胜。 ...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夜晚的泥土小路显得异常空旷。 昏暗的密林之间只见一行人正高举火把在四周缓缓游荡。 这三十个家丁都是老庄主带出来寻找赵胜他们的。 然而大家顺着荒宅一路走到这里,竟还没有看到赵胜他们的影子。 老庄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不停在灌木、丛林间扫视,即便他心急如焚,可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沙、沙、沙’ 树林里时而发出的沙沙声很快惊起几只乌鸦,这些乌鸦一旦飞向高空便惊慌的发出几声哀鸣。 夜晚听见乌鸦诡异的叫声后,搞的大家心里瞬间升腾起一种难言的恐惧与不安。 就在大家把全部的注意力盯向高空时,忽从前方矮树后面悄无声息的探出一个脑袋来。 其他家丁还未发现异状,然而老庄主却远远的发现了这一诡异情况。 老庄主把眼一瞪,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来者何人?有种现身一见,何必鬼鬼祟祟像个懦夫!”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等他们顺着老庄主的目光往那颗大树后面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竟然已经一瘸一拐的掉头跑掉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随我追上去一探究竟。” 老庄主手持火把健步如飞的直奔前方猛赶过去。 茫然失措的一众人等缓过神来之后,也紧赶慢赶的尾随老庄主向前奔跑。 一阵杂乱无章的细碎脚步声过后,众人远去的身影早已渐行渐远。 当他们匆匆离开这里之后,一双闪动着幽幽寒光的眼睛便透过树林缝隙悄悄露了出来。 静悄悄的水面映衬着许多人斑驳的倒影。 当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到河边的时候,居然猝不及防的发现了赵胜等人的死尸。 大家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略显狰狞的可怖场面,所有人都不由紧张兮兮的看着老庄主,他们似乎在等待着老庄主率先拿出应对之策。 老庄主首当其冲的站在岸边,他面色凝重的望着水中漂泊的四具尸首黯然发呆。 只见赵胜他们仰面朝天,就连一双眼睛都不曾闭上。 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们一定死的极为不甘。 老庄主与大家一样想不明白赵胜等四人为啥会莫名奇妙的死在河中。 不过当他回想起之前所做的噩梦时,他的面色忽然有些难看。 老庄主紧皱眉头举目四望,结果他耳边除了水波摇曳的轻响之外,再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老庄主,赵胜他们死的这么邪门儿,您说会不会是邪祟作怪?” 一名年纪稍长点的家丁自顾自在自己脸上擦了一把冷汗之后,才颤颤巍巍的继续道:“像这种水鬼害人的事儿,其实在我家乡也时而发生,所以我估摸着赵胜他们可能也是被邪祟暗害了的。” 众人听到水鬼这个名词以后,当即吓得脸色都变绿了。 再加上他们忽然想起之前在庭院当中捡到的那条断腿时,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直冒凉气。 因此,一阵一阵的悄声议论很快便在老庄主耳边响了起来。 “赵胜他们几个死的真邪性啊,瞧这样子整不好真是被邪祟害死的。” “嗯,其实我也这么想的。 换句话说,在这荒山野岭又没住户,能够害人的除了邪祟真没别的可能了。” “哎哟,这也难说,如果要不是邪祟作怪,那整不好就是人为的。” 一名家丁走到岸边又往河中仔细瞧了瞧。 当他看见赵胜几人被水泡的略显苍白、肿胀的面容时,忍不住一阵干呕。 原本毫无头绪的老庄主听了此言,眉宇间不由一顿:这事儿难道真是人为的? 为了寻找真相,也为了安抚人心,老庄主想都没想的直接下河往死尸跟前走去。 “鬼!有鬼!!” 还不等老庄主靠近河中尸首,岂料岸上一名家丁竟然扯着嗓子乱吼乱叫起来。 老庄主恼怒之下愤然转身指着他的鼻子一通臭骂,“你给老子闭嘴,在搁这儿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河里呛死。” “可是...可是我刚才真的看见对岸有人走动。” 被骂的家丁倍感委屈,他由于忌惮老庄主的威势本打算乖乖闭嘴。 可他转念一想,要是不将这事儿说清楚的话,搞不好他们之中还会有人遇害。 这等事关自己安危的线索他可不敢隐瞒,因为到时候若是在闹出事来,谁能保证他会安然无恙呢。 所以他冒着被骂的风险,也要将实情和盘托出。 老庄主来不及细看赵胜等人的死尸,他匆匆返回岸边一把扯住刚刚那个家丁的衣领,极为认真的问道:“你小子真看见河对岸有人走动了?不会是你眼花了吧?” 家丁见老庄主的脸色说变就变,他这心里没来由的还真有点紧张。 他这一紧张,口齿就有些不清不楚:“嗯,嗯,我,我确实看的清清楚楚,刚才河边真的有人经过。” 第二百一十章 神秘破柴房{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老庄主看他不像说假话,于是扭头问身旁众人,“刚才你们还有谁看到了他说的那个人影?” 大家彼此互望一眼,有人说没有看见,有人则说似乎看到了。 大家正为此争执不下的时候,一名家丁忽然指着他们身后的位置,惊慌失措的大吼,“你们快看呐!那里果然有人。” 老庄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禁勃然大怒,“你在这胡咧咧些啥?那根本就不是鬼,那分明就是你自己的影子。” 老庄主的话声一落,大家这才发现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此刻人心浮动,完全变成了疑神疑鬼的状态。 老庄主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些人的心理防线会逐渐瓦解、崩溃。 想到这里,老庄主赶忙让人把水中四具死尸捞上岸来,并且就地掩埋。 大家虽然感觉心里不舒服,可谁也没敢违抗老庄主的意愿。 当众人忙忙碌碌的将几具死尸就地掩埋之后,老庄主才带着他们火急火燎的往回赶去。 往回走的一路上还算平静,可谁知走到中途的时候,忽从前方树林传来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呼救,“救,救救我...” 老庄主闻声顿住脚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侧耳倾听起来。 大家见老庄主忽然停下脚步,于是也都紧张兮兮的跟在他身后站定。 四周山高林密,阴风呼啸。 老庄主瞪着眼在黑暗的环境里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直到在没听见什么声音之后,他才开口询问,“你们刚才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他原本以为大家会异口同声的回答‘听到了’,可令人倍感诧异的是,大家居然都说没听到什么怪异声音。 老庄主见状不由暗自皱眉,他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这地方咋这邪门儿?”然后就带领大家继续向前行进。 可不料他们刚刚走出没多远的距离,眼前就又发生了一点变故。 因为大家赫然发现在他们面前的一棵大树上,竟莫名其妙的绑着一个人。 只见这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最让人感到心惊肉跳的就属捆绑在他身上的一圈圈细密铁丝。 这铁丝看起来倒像是脆弱不堪,可实际上确是异常坚固、锐利。 可能是因为这人之前挣脱的过于用力,所以导致有些铁丝早已深深陷入了他的肉里。 正因为这样,他浑身上下流满了鲜血。 这种极度骇人的场面,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看了都不免感觉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老庄主紧走几步来到此人身前,他一手举着火把递到眼前照明,一手则将此人凌乱的头发撩起。 头发一经撩起,老庄主才堪堪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 此人容貌老庄主是看清了,不过他也为此大吃一惊,“啊!怎么是你?” 老庄主的惊呼瞬间吸引了身后一众人等的注意力,大家高举火把往前一凑,结果同时看出这就是消失了好些时日的王永年。 “王永年你这是咋了?为啥被绑在这儿?” 当一名家丁看清树上被绑着的就是同伴王永年时,他明显被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他刚想帮王永年将身上的束缚除却,却猛然发现王永年身上勒着的铁丝简直是严丝合缝。 面对着密集紧绷的铁丝,这一时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王永年动了动泛白的嘴唇,他貌似连说上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费劲:“柴,柴房...” 他有气无力的还没有将想说的话给说清楚,便轰然垂下脑袋一动也不动了。 很显然,他此刻已经断气死掉了。 “王永年,你给我醒醒!给我醒醒啊!” 家丁捧着王永年的脸蛋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他的声音听起来悲痛而愤怒。 周围的同伴们不自在的低下了脑袋,他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安慰,所以只好选择集体沉默。 老庄主来不及为王永年的死感到悲伤,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拼命的往回跑:“大家快点儿跟上!搞不好李长老他们的境况比我们更加危险!” 此言一出,顿时惊醒了在场所有人。 他们心知不能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所以也都甩开膀子死命往回赶去。 昏暗的天色越发暗淡,十几个家丁围坐在篝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闲嗑。 “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扑了蛾子咋这么多?” “谁说不是呢,这玩应儿就跟缺心眼似得,一个劲往火堆里撞,这不是找死吗?” “呸呸呸,大晚上的在这种鬼地方少给我提‘死’字,太过晦气。” 一个家丁心情烦躁的伸手驱赶着在耳边萦萦绕绕的蛾子,“哎,你们大家伙说,就咱们现在呆着的这处庭院以前是不是发生过啥邪门的事儿?” “你神经了,咋忽然说起这茬。” “靠,我倒是想不提这事了,但之前发现的那条断腿你咋解释?这难道还不够邪门儿吗?” 说话的家丁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伸手一指庭院外面黑乎乎的大院:“你们瞧哇,这地方脏了吧唧的哪像是人曾经待过的地方。 而且照我看呐,大院后边的那间破柴房尤其邪门。 ” “鬼故事看多了吧你,我看你真应该去写灵异小说,你在这当家丁简直太屈才了。” “嘿嘿。” 面对同伴的冷嘲热讽,那家丁仿若浑然不知。 他嘿嘿干笑两声后却再次冷下脸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我这么猜测也是有根据的,如果你们不相信,那我问问你们,如果这地方真干净的话,那为啥后院那间破柴房大门上面贴着灵符呢?” “呃...这个...” “切,这有啥好稀奇的,门上贴符也许是本地风俗也说不定啊。” “哦?是吗?” 家丁一挑眉毛,捏着下巴嘿嘿直乐:“依你的说法,你家大门有事没事也贴几张符纸玩玩是吧?” “滚犊子!你别转移话题,我说的是人家这地方的风俗,我又没说我家也有这习惯。” “行行行,我不跟你扯淡。 但我怕我万一滚远了,你撵不上我还得哭鼻子,嘿嘿,你说这样气人不气人。” 油嘴滑舌的家丁一边扮着鬼脸,一边作势就要往院子当中跑。 原本大家伙听了他们的对话还在嗤笑,但眼见着乔山就要坏了规矩跑到后院去,一众人等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人不由分说的匆忙上前死死拉住乔山:“哎,乔山,你小子说归说,但千万别趁着老庄主不在又闯大祸。” 乔山见他们一个比一个紧张,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时,心中不免暗觉好笑。 他正想借机好好调侃大家一番,岂料这时却不知打哪儿忽然传出一阵幽幽哭泣声。 哭声一经传进庭院,乔山以及一众家丁登时愣在当场。 气氛莫名陷入诡异之时,一个家丁慌乱地悄声询问乔山该咋办。 乔山一边瞪着眼珠子朝四周来回扫视,一边紧往人群之中躲闪:“快快快,大家挨在一起或许没事,赶紧向我靠拢啊。” 这时大家早没了主意,而今忽听乔山开口说话,他们便一窝蜂似得紧往乔山身边挪动。 “哈哈哈...你们一个也跑不掉的,你们都得死在这里陪我,哈哈...” 众人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们战战兢兢的扭头顺着声音来源一望,却猛然发现刚刚开口说话的竟然是高烧不退的李长老。 李长老紧闭双目孤零零的躺在茅草堆上不停挥舞手掌,谁也不知道他这是因为被病情所累,好是被邪祟给上了身。 众人心绪难平,虽然他们知道李长老有可能说的是胡话,但这话乍听之下还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后脊背发寒。 “大家莫慌,依我看这事儿纯属偶然,根本不值一提。” 心思活络的乔山为了安抚大家恐慌的情绪,赶忙第一时间出言宽慰快被吓破胆的一众同伴。 ‘吱嘎、哐当’ 一声门开了又被关上的异响很快穿进了大厅之中。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 距离乔山最近的一个同伴声音颤抖的小声嘟囔着,然而他声音虽小,但二十几个家丁却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厅中篝火被清冷微风给吹的胡乱摇晃,地上茅草也莫名其妙的跟着飘散起来。 篝火忽明忽暗的变化惊得大家毫无底气,于是他们忍不住向后方不断退走。 而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乔山下意识向四处张望时,结果却无意发现在他面前的墙壁上竟突兀的立着一道黑影。 因为光线不是很好,所以乔山也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影子, 乔山死死盯着那道黑影看了一会,岂料那黑影竟然奇奇怪怪的肆意扭曲起来。 我靠,难道这影子有古怪?! 忽然想到这一点,乔山简直从头凉到了脚趾。 他刚想掉头逃跑,却发现周围同伴早将他挤的动弹不得。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在乔山深陷恐惧不能自拔的时候,哪知黑影竟然‘嗖’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 乔山惊得亡魂皆冒,他张开嘴巴正要放声大吼,还是身边同伴及时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秘破柴房{6}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嘘!别说话,小心吓坏其他人。” 不知为何,乔山总觉得同伴的声音很古怪。 因为此刻同伴的发出声音听起来尖尖细细的,就好像是从一个女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一样。 乔山有心想要询问同伴,可奈何自己的嘴巴被死死堵上,所以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乔山正神经紧绷时,岂料眼前竟然莫名奇妙的恍惚起来,紧跟着脑海里也是一阵阵的眩晕。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往四周看时,却发现原本聚集了很多同伴的大厅里居然转瞬就变成空荡荡的了。 “呃呃...” 乔山喉咙里发出几声晦涩难听的怪异声调。 他本想放声大吼出来,可急迫之间就像是突然失去了说话功能,这可把他急的不行。 然而说不出话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四肢也变得开始僵硬起来。 “嘿嘿...你这么紧张干啥?”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很快传进了乔山的耳朵里面,他斜着眼睛往身侧一望,却只见仅剩下的一名同伴正笑意盈盈的盯着他打量:“快点跟我走,大家还在后面的院子里等着咱们呢。” 啊?大家什么时候都跑到院子后面去了? 乔山还没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哪知身侧这名同伴却早已过来拉扯他往后院去了。 他虽然身体僵硬的被同伴拉扯着,但眼角余光却仍旧不忘冲对面墙上瞟了一下。 哪知就是这么平常的一眼,却将乔山惊得须发倒竖直吸凉气。 因为他看到墙上那道黑色影子扭曲的很厉害,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全身那样的胡乱挣扎起来。 影子也知道疼痛? 这到底是我眼花,还是我的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乔山正在胡思乱想,哪知耳边却古里古怪的听到有人在喊:“山哥!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快点回来呀...” 呃? 乔山浑身一激灵,他迷茫的扭头朝身后望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 当老庄主领着一众家丁再次返回破旧荒宅的时候,他们才堪堪发现大厅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嗯?李长老和那些家丁咋不见了?” 老庄主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他喘着粗气呆呆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恍惚间,老庄主却猛然听到后院好像有人在哀嚎:“啊!” “遭了!他们可能是到后院去了!” 忽然醒悟过来的老庄主吓了一跳,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转身就往庭院里跑去。 其他人见老庄主火急火燎的往后院跑,于是也赶紧跟上。 屋外很黑,视线极差。 正因为如此,老庄主稍不留神就被脚下一物狠狠绊了一跤。 还不等老庄主起身查看绊倒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哪知身后一众家丁却盯着他脚下不断叫嚷:“死了!他死了!” “庄主快回来,小心前面有埋伏!” 见众人有这么大的反应,老庄主也不敢怠慢。 他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便身轻如燕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岂有此理!到底是谁敢打我雷神山庄的主意?” 说话间,老庄主已经走到地上那具尸体跟前仔细摸索起来。 因为此刻光线不好,所以老庄主并不能看清楚死者脸上的狰狞。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凭着手中触感判断出死者是被强大外力硬生生扭断了脖子。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赶忙让人递过火把用来探视眼前情形。 火光一经照亮地面,大家马上就看到在宽敞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多具死尸。 这些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被人扭断了脖子,他们流淌出的鲜血洒了一地。 在火光的照耀下,那鲜红的颜色看起来也格外渗人。 虽不知这些人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怪事,但仅从他们可怖的死状上来看,则当场把一众家丁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饶命...饶命啊...求您放过...” 众人心里万分忐忑时,院子后面却再次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家瞪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下意识朝拱门望过去,却发现老庄主早已高举火把匆匆而去。 “兄,兄弟们,咱到底是跟着老庄主过去瞅瞅哇,还,还是留在原地待命的好?” 一名家丁结结巴巴的征求大家的意见,然而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大家不是不想发表意见,只是这种涉及到个人生命的抉择,让他们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然而要是直接开口拒绝吧,多多少少又显得自己有些冷漠无情。 所以大家宁愿这么干耗着,也不愿意当第一个开口回应的笨蛋。 老实说,这些家丁之所以加入到雷神山庄里面去,无非就是想混一口安稳饭吃。 但眼下这血淋淋的一桩桩离奇命案让他们瞬间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即便想要明哲保身,但有时候却依旧还是难逃身死人亡的下场。 江湖路绵远悠长,一旦深陷其中,那必定就会身不由己,也许生生死死也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哪怕你曾经为雷神山庄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死后还不是被人随随便便掩埋在荒山野岭之间 -- 就好比之前惨死的赵胜他们兄弟一样。 与其说家丁们胆怯,实则应该说他们经历的东西多了,所以慢慢的也就变得谨慎而又聪明了。 眼前环境云雾缭绕,空气中充斥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所以老庄主手持火把站在破柴房门口没有进去。 “你是什么人?” 借着火光照明,老庄主很快看见破柴房的地面上早已堆积了不少死去家丁的尸首。 然而在一众死尸当中,仅有一人好端端的跪在地上。 此人背对老庄主直面前方怪异神像发呆。 他既不说话也不动弹,这让老庄主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此人身份和其意图。 “我雷神山庄到底与阁下有什么深仇大怨,你为何要用这种残忍手段杀害我的家丁?” 老庄主面沉似水的说着话,而他却趁机悄然迈步走进了这间破柴房里面。 他倒想看一看这个跪在地上的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多久,老庄主终于来到了此人身后位置。 他见这人依旧不肯转身,所以便疾步上前查看此人容貌。 当火光将此人面庞照耀的分外清晰时,老庄主不禁哑然:李,李长老? 此时的李长老看起来就像是掉了魂一样,他眼睛里好像没有焦距,就那么痴痴傻傻的盯着眼前神像发呆。 看到这人竟是熟悉的李长老,老庄主脑中紧绷的那根神经也终于松动下来,“老李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咱的家丁,我要去找他算账!” “哈哈!杀,杀死你...” 老庄主一番话说完,李长老居然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格外古怪,也笑的很是大声。 但是当他脸上笑容僵住时,老庄主胸前竟然毫无征兆的开始流血。 “啊!你,你,你为啥要害我?” 老庄主低头错愕的盯着李长老手中紧握的一把匕首发呆。 这把看似不起眼的匕首竟然已经狠狠插在了老庄主胸前的位置。 老实说,以李长老的实力万不可能做到让老庄主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刀的。 而且最让老庄主摸不到头脑的就是,这匕首刚刺进胸腔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疼痛。 等他再次缓过神的时候,他竟然已经身处险境了。 这么离奇、诡异的事情老庄主还是平生第一次碰到,然而仅这一次就足够让他一命呜呼了。 身中一刀之后,老庄主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他深怕牵连伤口导致境况恶化。 老庄主艰难的呼吸,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沿着他苍白的面颊缓缓流下。 “哈哈!杀,杀死你...” 老庄主一番话说完,李长老居然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格外古怪,也笑的很是大声。 但是当他脸上笑容僵住时,老庄主胸前竟然毫无征兆的开始流血。 “啊!你,你,你为啥要害我?” 老庄主低头错愕的盯着李长老手中紧握的一把匕首发呆。 这把看似不起眼的匕首竟然已经狠狠插在了老庄主胸前的位置。 老实说,以李长老的实力万不可能做到让老庄主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刀的。 而且最让老庄主摸不到头脑的就是,这匕首刚刺进胸腔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疼痛。 等他再次缓过神的时候,他竟然已经身处险境了。 这么离奇、诡异的事情老庄主还是平生第一次碰到,然而仅这一次就足够让他一命呜呼了。 身中一刀之后,老庄主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他深怕牵连伤口导致境况恶化。 老庄主艰难的呼吸,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沿着他苍白的面颊缓缓流下。 等他再次缓过神的时候,他竟然已经身处险境了。 这么离奇、诡异的事情老庄主还是平生第一次碰到,然而仅这一次就足够让他一命呜呼了。 身中一刀之后,老庄主也不敢做出任何动作,他深怕牵连伤口导致境况恶化。 老庄主艰难的呼吸,一滴一滴豆大的汗珠沿着他苍白的面颊缓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追根溯源{1}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李长老清了清嗓子,他想要试图打破这种尬尴。 他说:自从老庄主身受重伤以来,山庄的内忧外患便开始逐渐凸显。 从山庄内部讲,一众家丁们人人自危,所以近期已经有不少人偷偷跑下山去另谋出路。 而肯留下来的人之中不乏野心勃勃之辈,这些人按捺不住夺权之心,他们似乎时刻都想取代少庄主的地位。 正因为我们内部人心涣散,所以你们才能这般轻松闯进我们雷神山庄。 说到这里,李长老忍不住长叹一声:山庄内部虽然有些混乱,可我还能勉强压制。 其实最让我忧心的就是山庄外面那些觊觎我们许久的仇家,还有那不胜枚举的诸多纷乱势力。 你们别看眼前倒是风平浪静,可我心中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 “说不定将来会下大暴雨是不是!” 李长老话还没有说完,王涛居然不合时宜的再次插嘴。 翠红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咋哪哪都有你呢,你不插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梅捂嘴偷笑,上气不接下气:“涛子哥肯定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傻,所以才喜欢处处表现自己。 其实他不知道他越想证明这件事吧,这件事的结果就越是适得其反。” 小宝听了她完美的解释之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涛则一脸窘迫的站在原地嘿嘿傻笑,他正打算伸手抠抠鼻孔,岂料成叔却忽然开口道:“听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忽然感觉你们这趟出行完全就是一个阴谋啊?” 李长老表现的相当平静,“你所料不错,这件事在事后证明它的确是一个阴谋。 自打我们从那间破柴房退走回到山庄以后,我还亲自让人去联系之前那家雇主,说是货物没能如期送到理应赔款谢罪。 可谁知道那家雇主的掌柜听闻此事竟然目瞪口呆,他很是不解的询问我们之前到底有什么合作关系。 见他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我的手下人忙将之前订单票据递给他看。 掌柜的戴上金丝眼镜,仔仔细细将票据看了好一番,然后才解释说上面盖的印章的的确确是他们商行的大印。 印章是真的,但这笔生意嘛,说实话就连他这个大掌柜的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手下也顿时愣在当场。 双方稍一合计,便瞬间明白其中关键,想来这事儿肯定有第三方从中捣鬼。 商行掌柜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才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模糊的线索。 据他所言,几日前他们店里忽然来了个干活不要工钱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神采奕奕鹤发童颜,说话幽默腿脚利落,干活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掌柜的见这大娘如此能干,于是将她聘用,每天管饭提供住宿。 因为老太婆每天都是笑呵呵的与人为善,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这个性格开朗的老太太一经出现,店里的气氛也逐渐变得欢快起来。 一开始,大家倒没察觉出老太婆有啥不对。 可是某天正午,掌柜的因为出门忘记带上金烟杆,所以匆忙返回店面时,恰巧发现老太太正站在他的书案旁翻找着啥东西。 掌柜的见状不免一愣,“大娘,你搁这儿找啥呢?” “嗨!我能找啥,我这,我这不是在给你擦桌子嘛。 擦完桌子,我一会还得给大家去做伙食饭。” 老太太脸上虽短暂露出一丝尴尬,但她很快便稍加掩饰过去。 掌柜的点点头也没多想,他当时因为要出门和别家商号谈生意,所以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时日一久,掌柜的很快就发现这老太太有事没事便总喜欢,悄悄溜向那张放置合约的桌上翻找东西。 虽然察觉出了一点异常,但掌柜的始终搞不明白老太太的意图。 直到眼下发生这等冒名顶替订货的事情,掌柜才总算明白了其中缘由。 说起来,这老太太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所以才会干这种看似离谱的事。 事情讲到这里,李长老手下人赶忙告辞离开。 “嗨,江湖上的大风大浪我见过太多太多了,没想到临了临了却反被别人摆了这么一道。 事到如今,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眼下,我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有意要算计我们老庄主。” 李长老说完这件事,不由再次为老庄主隐隐担忧起来。 他曾经听别人讲起过,说是蛊这东西一旦附着在宿主身上,那么一定就是不死不休。 所以照此判断,老庄主这次岂不就是凶多吉少了吗。 想到这里,李长老不禁老泪纵横。 他哭哭啼啼的紧紧抓着成叔的衣襟,说是让成叔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们老庄主一命,否则他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无颜再去面对老庄主了。 王涛最见不得像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他一面出言宽慰李长老,一面则提出建议,说是赶紧让人揪出幕后真凶就地正法。 翠红撇撇嘴,不屑道:“瞧你说的这个轻巧,人家既然摆明了要给雷神山庄下套,那么难道还会轻易让你查出他们在哪儿?” “嗯,很有道理。” 小梅深表赞同的点点头,然后也是一脸茫然的在想些什么。 小宝看看成叔,成叔却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我妹子说的极有道理,那个幕后黑手肯定没有那么傻,所以一时半会咱还不能抓住他的把柄。 其实咱们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医治好老庄主的伤。 要是老庄主一命归西,怕是这雷神山庄以后可就要变天了。” 说话间,成叔迅速从腰间扯出一物。 小宝眼尖,一下就认出这东西正是成叔随身携带的那把寒光闪闪的精悍匕首。 就在大家还为缓过神来的时候,成叔早已擒住李长老的手腕,“流云刀法....” ‘嗖’‘嗖’‘嗖’‘嗖’‘嗖’‘嗖’ 成叔嘿嘿干笑着在李长老周身上下各处穴道上,不断施展着一套凌厉刀法。 一刀,两刀,三、四刀,五刀、八刀,三十刀.... “呼!终于搞定。” 随着行云流水的一套刀法施展完毕,成叔这才抽空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丝丝汗水。 这事儿说来也怪,就在李长老被成叔转着圈的划了三十几刀之后,他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喊疼,反而是莫名奇妙的用力咳嗽起来。 “咳咳咳,水!水在哪儿?咳咳咳....我要喝水。” 李长老憋的满脸通红,他慌里慌张刚刚跑到桌前拿起茶杯,岂料还不等将一口白水喝下,他忽然感觉喉咙处异常干涩起来。 自嗓子眼里传出的那种微痒疼痛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导致他顾不上喝水,却又是止不住的继续咳嗽。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觉得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死抵在那里。 这东西既出不来又咽不下去,所以这就很尴尬了。 李长老轻拍胸口缓了缓之后,这才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口水。 然而就在这时,成叔忽然手疾眼快的冲他身后狠狠拍了一巴掌:“砰!” 一声闷响过后,李长老手中紧握的茶杯瞬间落地摔的粉碎,与此同时他也被惯性牵扯向前弯下了腰。 电光火石间,李长老感觉嗓子眼里夹杂着一股滚滚热流,只‘呼啦’一声便从嘴巴里狠狠飞奔而出:“呃,呃。” 成叔上前望着一地的污秽,他瞪大眼睛在周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当他发现地上有一个白色小虫在来回抖动身躯时,他这才无奈苦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看来你之前确实是被蛊虫诱导了。” 小宝等人闻讯捏着鼻子瞬间聚拢过来,他们正倍感惊诧的往地上打量,哪知王涛竟没心没肺的打算伸手去捏那只蛊虫。 “我靠,涛子哥你这是干啥?” 小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急声开口道:“涛子哥,你平常疯疯癫癫的也就算了,这回这个小虫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它也许身带剧毒啊。 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拿起来,就不怕它把你给活生生的毒死吗!” 翠红、小梅一脸嫌弃的盯着王涛,她们也使劲冲王涛摇头,那意思也是极不赞同他将恶心的蛊虫捡起。 “嘿嘿。” 王涛冲着众人傻傻一笑:“这有啥好怕的,我这不是因为没见过好奇嘛,再说拿着小虫看看总应该不会有啥大事吧?” “呵呵。” 成叔听了王涛傻里傻气的话后,不免调侃他道:“哎,我早说过你小子是个人才,既然你这么得意这只虫子,要不你拿回去养着可还行?” “行行行!那可太好了!” 王涛想也没想的点头直乐,他见成叔也不阻拦他,所以大着胆子蹲在地上真打算伸手去捉白虫。 “哎,你个没脑子的傻叉,我是真服了你呀。” 成叔刚才只不过是逗逗他而已,哪能真的眼睁睁看他去拿蛊虫。 所以就在王涛即将要触碰到地上小虫时,成叔直接一脚把他给踹到一边去。 王涛呆愣愣的坐到地上,他眨巴着一对无辜的大眼,来来回回在成叔脸上打量:“叔啊!你踹我干啥呀,难道你想独吞那条小白虫?”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追根溯源{2}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成叔抬手对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个脑瓜蹦:“你小子真是傻到冒烟了,你知道这小白虫有多厉害不?” “不知道。” 王涛揉揉脑门,不依不饶的开口道:“但是这小白虫看着肥肥胖胖长的挺可爱,我真想把它养着当宠物。” “呃...” 此言一出,顿时把包括李长老在内的几人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大家目瞪口呆的盯着王涛打量时,成叔却翻着白眼道,“这玩应儿看着不错,可真要让它钻到体内绝对不会有啥好结果。” 他伸手一指边上站的李长老:“你看见他苍白的脸色了吗,这都是因为被小白虫从中偷取精气导致的后果。 时间稍短还有得救,但若迁延日久则必定浑身溃烂而死!” “真有这么厉害?” 王涛坐在地上错愕不已,但仍旧心有不甘的小声嘟囔,“我只要小心点,不让它钻进体内就好了嘛,说实话,养个宠物也不犯法吧?” 成叔懒得搭理他,而是转身告诉李长老,说是让其派人赶紧将这只害人不浅的小白虫,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挖坑掩埋掉比较稳妥。 李长老不敢怠慢,当即出去叫人办理此事。 等李长老再次返回的时候,成叔又叫他准备一些锅底灰、纸钱和上好的笔墨纸砚以及白纸、朱砂送过来。 交代完这些事情,成叔便从随身小布袋里摸出一串铜铃。 他让小宝、小梅帮着把一根细长的红线连接在铜铃与老庄主手腕处。 小宝、小梅按照成叔交代正在忙活红线的事宜,只见成叔却独独走到王涛身旁站定:“你也别傻站着了,我先给你几道灵符备着,一会你要是看见啥不干净的东西,直接过去贴在它们身上就行。” 王涛看见成叔笑的那般猥琐,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成叔哇,您是不是也太瞧得起我了? 就我这一点法力都没有的大菜鸟,咋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呢? 你看要不要换成小宝或者是....” “不不不,我觉得这事儿非你莫属!你简直堪称不二人选。” 不等王涛把话说完,成叔便直接打断道:“你比小宝年纪稍大一点,所以阳气也比他重,所以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王涛听他这么说,不免有些怀疑:“不能够哇,我记得您以前不是说我天生极阴体质吗?咋这会说变就变啦?” “呃...” 成叔没料到王涛这功夫记性忽然变好了,所以一时反应不及直接愣在当场。 几秒钟之后,成叔清清嗓子,装模作样的说:“这个阴阳循环,天道自然哪! 所以嘛,这世间万物都是会因时辰而改变的,正因如此...” “成叔哇,我求您别说了,您整的这么云里雾里的,我这脑子真是反应不过来呀。” 眼见成叔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王涛立马认怂。 他眼巴巴盯着成叔,可怜兮兮的道:“咱不换人了,不换人了好吧。 我这条烂命就算彻底交代在您手里了,你让我咋办我就咋办,反正事后我还能活下来就是极好的。” “嘿嘿。” 成叔呲牙一笑,试着活动活动筋骨,“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实际上选你干这个差事,都是因为你天生具有阴阳眼的缘故。 至于我为啥不让小宝担当此任,实际上就是怕他使用秘法见鬼的时候耗费太多心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能否成功降服那几只恶鬼就难说了。 如今老庄主命在旦夕,所以我这也是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才会出此下策。” 一提起阴阳眼这件事,王涛就颇为自得。 他刚想自吹自擂一番,哪知却忽然想起成叔之前所说的几只恶鬼来。 “成叔哇,那恶鬼厉害不?容不容易搞定啊?” “不厉害,特容易收拾。” “哦。” 王涛自顾自的拍了拍胸口,可还不等他把小心脏放回肚子里的时候,却猛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恶鬼那么容易对付的话,那它还能叫做恶鬼吗? 他正暗自思虑间,李长老已经命人带着诸多物品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屋子。 万事俱备后,成叔手持朱砂在老庄主面颊上写了一个复杂的文字,之后他便以老庄主为中心巧妙的布置了一个阵法。 阵法一经布置完毕,成叔就让小宝等人在旁压阵,说是一会王涛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可以随时出手帮忙。 小宝、小梅、翠红点点头,成叔就让门外候着的人将门窗紧闭。 门窗一旦关上,屋内光线瞬间变暗。 王涛手持符咒颤颤巍巍的盯着在旁边忙着撒纸钱的成叔等人,“你们可别太吝啬了,多整点纸钱吸引吸引恶鬼的注意力,实在不行多弄点报纸糊弄糊弄也好。” “脑子进水了你?为啥要弄报纸糊弄恶鬼?” 小宝正忙着往窗边贴符纸,此时听了王涛的话后,不由一边嗤笑,一边询问。 “废话,东西多了不是显得咱诚意足吗。 再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废纸叠在一块,恶鬼哪能看得清楚哇。 我就是要趁它们眼花缭乱之际才好趁其不备,伺机下手弄死它们呀。” 王涛梗着脖子,口水四溅的不停说话。 因为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斗嘴上面,所以心中恐惧瞬间消退了不少。 王涛说的正起劲,哪知眼前忽然被一道金光晃了一下眼睛。 他刚想伸手去挡住眼睛,岂料金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王涛颇感好奇的冲着金光来源望去,却发现金光竟是从成叔手中握着的一面精致铜镜中发出的光芒。 怔愣间,成叔一面将铜镜往老庄主脸庞照耀,一面手掐指诀不停念诵咒语。 铜镜照到老庄主脸上的时候,镜子里面马上显现出一道扭曲面孔。 这面孔虽然模模糊糊,但大致的轮廓却还是能够勉强辨认。 透过铜镜中的景象,王涛发现老庄主的面容看起来颇为憔悴、苍白。 不知为何,当王涛看见这扭曲面孔的一瞬间,心底忽然毫无征兆的升腾起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气。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大家和和气气互不相干,你们爱干啥干啥,我全当看不见。 我不惹你们,你们也别过来找我麻烦。 王涛隐约意识到要有不妙的诡事发生,所以才开始在心里不断默默祈祷。 得到成叔指令之后,小宝双手沾满锅底灰,便一下一下直往老庄主脸上涂抹过去。 小梅和翠红则蹲在一旁的火盆前面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成叔见时机差不多了,所以就开始摇晃手中铜铃。 他这一手还没将恶鬼召唤出来,反倒把王涛吓得面无人色:“叔啊!我忽然想起个事儿来呀,你不是说老庄主只是中蛊吗?这会咋又开始捉鬼了?” “老庄主中蛊不假,但同时还被饿鬼缠身。” 成叔抽空回了他一句,然后便不再言语。 王涛闻言则郁闷不已: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这家伙说话咋老喜欢卖关子。 而且每到关键时刻还总爱来个突然决定,这谁受得了哇。 “呔!无名恶鬼还不速速现形!” 王涛正在胡思乱想,哪知成叔手指黑暗空间竟然高声怒斥起来。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当即便把王涛吓得浑身直哆嗦。 王涛双腿打颤驼着个背,愣是不敢大口呼吸,他生怕这样做会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既便如此,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在成叔吼声落下之后,王涛很快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赫然出现七八道模糊黑影。 这些黑影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但王涛仅凭外观轮廓,还是瞬间判断出这黑影极像人的影子。 几道黑影一经出现,便‘嗖嗖’直往老庄主身前飘去。 王涛发现黑影的目标不是自己之后,他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那担心受怕的小心脏也跟着重新放回了肚子里面。 小宝见几个恶鬼直接向老庄主的位置扑来,忙伸手在老庄主左右肩膀上狠狠擦满了锅底灰。 这事儿说来也怪,当小宝将锅底灰涂满老庄主肩膀的时候,几道黑影瞬间呆立当场。 它们浑浑噩噩的在原地打转,就好像一时失去了方向一样。 怎么搞的? 难道鬼也会迷路? 是不是我的眼睛坏掉了? 亲眼瞧见几道黑影茫茫然在原地发转,王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等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依旧如此。 呵,这群笨鬼,找个路都这么费劲,看起来还真是一群废柴。 王涛心里正幸灾乐祸的嘀咕,哪知几只恶鬼竟莫名其妙的同时扭头冲他看了过来。 呃,这个,它们怎么好像盯上我了? 察觉到恶鬼的变化,王涛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了。 他本想转身逃跑,可奈何身后就是厚厚的围墙,所以这让他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真可以说是进退无路。 这可咋办? 王涛脸上不断冒着虚汗,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悄悄溜到左边位置比较好。 心中想法刚一成型,他就准备即刻行动。 但就在他刚要挪动步子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是被死死钉在了原地一样,他的一双脚掌根本就没有办法挪动分毫。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追根溯源{3}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王涛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八道黑影却像旋风般直往他的面门狠狠扑来。 眼瞅着黑影越来越近,王涛终于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几张符纸。 他本想掏出符纸击退邪祟,可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双手竟然也一同失去了知觉。 电光火石之间,几道黑光早已从王涛周身匆匆而过。 这些黑影速度极快,王涛根本就是无所防备。 “呲啦”“呲啦”“呲啦”“呲啦” 随着声声闷响落下,王涛周身居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道道又深又长的大口子。 伤口一经出现,鲜血便随之喷涌出来。 由于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所以没过多久,王涛就瞬间变成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红色血人。 他有心想要痛呼出声,可奈何嗓子眼里‘咿咿呀呀’的就是喊不出来。 就在他脸色苍白浑身冒着冷汗的时候,岂料一股股阴寒之气竟然飘飘荡荡、慢慢悠悠的从他满身伤口直接钻了进去。 几股阴寒之气好似一条条身躯柔滑的毒蛇,它们自打进入王涛体内便开始到处乱窜。 与此同时,一直都没有动作的王涛忽然可以移动了。 他虽然可以走路了,可是他的走路姿势看起来多少有些别扭。 瞧他的样子就像是喝多了的醉汉,又或是突然中风的患者,总之他现在的体态看起来要多不协调就要多么不协调。 “哼哼,机会来了。” 成叔见状手握铜铃丝毫不敢怠慢的直奔王涛猛冲过来。 到了近前,他将铜铃上缠着的红线迅速往王涛脖子上环绕。 成叔出手速度极快,只是眨眼间便将此事完成。 被红线治住的王涛浑身一震,他想伸手将脖子上的红线扯烂,但奈何成叔总能单手将他的动作打断。 “小宝,快点过来帮忙!” 成叔由于被王涛牵制,所以暂时腾不出空从腰间小布袋里取出符纸。 无计可施间,他只好呼喊小宝过来帮忙。 小宝知道事情紧急,所以三步并作两步猛跑过来。 等他到了跟前,成叔忙让他取出三张符纸,然后分别在王涛额头,左右肩膀上各贴一张符纸。 三道灵符贴好以后,原本想要挣扎的王涛则瞬间安静了不少。 成叔轻呼出一口气,说是这三道符纸分别护住了王涛身上的三盏阳火。 只要他身上的三盏阳火不灭,那么他暂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最重要的是阳火封死阴气出口之后,则窜入王涛体内的那几道阴魂将势必进退两难。 如此一来,成叔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制作一会儿所需要用到的替身纸人了。 成叔跑开之前留给小宝九道符纸,说是让他小心照看着王涛,若一旦察觉情形不对的话,那就马上重新给王涛贴上符纸进行封印。 小宝点头应允,然而他刚刚扭头之时却猛然发现王涛脸上居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这? 小宝怔愣间,哪知王涛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 就在小宝还没搞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的时候,王涛眼中竟已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杀意。 “我让你再给我傻笑!” 虽然不清楚王涛为何傻笑,但谨慎的小宝还是打算重新给王涛面门重贴一张符纸。 不知是不是小宝有些大意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总之就在小宝手掌即将碰触到王涛面门时,王涛竟然稍一歪脖便堪堪躲过一劫。 啊? 涛子哥竟然能动了? 小宝对于自己的手法极为自信,他本以为看似简单的事情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眼下赤果果的现实却告诉他,他的的确确是失败了。 小宝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于是他聚精会神的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然而这次的结果却仍然与上次一样,他,又一次失败了。 “怪事怪事!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竟然一连失败了两次?” 眼前怪异的场面让小宝震惊不已。 但就在他茫然失措之时,王涛突然伸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 小宝人在半空憋的面红耳赤。 他胡乱挥舞手掌不停击打王涛手臂,但奈何王涛此刻力气大的出奇,所以仅凭小宝这点伤害则根本撼动不了怪力附体的王涛。 “小宝!坚持住哇,我这纸人马上就要画好了。” 成叔急的手忙脚乱,他一边克制心中杂念,一边冲小宝大声喊话。 小宝自打听了成叔这句话以后,差点没直接气晕过去:坚持个屁呀,我现在马上就要憋断气了,再等一会,估计我还有没有命在都是两说了。 “小宝哥哥!我来救你。” 眼见小宝深陷困局,小梅赶忙从火盆旁边站起。 她作势刚要冲过去解救小宝,哪知却被成叔拦下。 成叔告诉她说,“你现在不能过去,你和翠红必须在这里一起烧纸加持阵法,如果你现在过去的话,阵法威力势必减弱。 若是落得这个地步,则那些附着在王涛身上的恶鬼可就很难再被困住了。” “可,可是小宝哥哥他现在很危险,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哪!” 小梅悲声说道。 她此时的眼圈红红的,显然她都快被成叔的话给气哭了。 她百感交集的望着面前已经憋的脸色青紫的小宝,不禁潸然泪下:“小宝哥哥,你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愿留在这世上。”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往下落。 这小妮子对小宝果真是一片真情,哼哼,既然如此,那我就莫要让她过分忧心才是。 情势危急间成叔忙高声提醒小宝,“小宝你个蠢货!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不赶快召唤降煞玉佩里的狐妖出来助战!” 小宝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不耐和恼火,但既便如此,他这看似冷冰冰的一句话却刚好可以解小宝当下燃眉之急, 小宝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他的内心里也在不断汇聚勇气及杀意。 “我大仇未报,岂能平白无故死在这里!!” 小宝面色酱紫,脖子上也是青筋暴露。 他将逐渐涣散的意志慢慢集中,紧接着便在心底疯狂咆哮起来:亡魂召唤术!狐妖速速附身!! 随着无声的咆哮发出以后,他胸前静静躺着的那枚降煞玉佩忽然没来由的疯狂摇摆起来。 随着玉佩摇动的频率越发迅猛,只见一圈圈赤红光晕不断在小宝胸前闪耀、荡漾。 “啊!!” “呼呼呼!” 一阵毁天灭地的强大气势猛地从小宝周身迅速渗透出来,浓郁气旋震荡房屋强烈摇晃,登时震得王涛哆哆嗦嗦的松开了双手。 当小宝单腿半跪在地面上的时候,他的眉宇间霎时显现出一道微弱黑色印记。 此印记像是具有天生强大掌控力,顿时卷起屋中地面上层层纸钱。 小宝面目狰狞的仰天发出一声咆哮,接着就一拳一拳狠狠砸向地面。 当他刚猛的拳头碰触到地面之时,则顿时爆发出声声闷响。 除了闷响以外,自他双拳瞬间迸发出的强烈气劲骤然以此为根基不断向周围猛地扩散开来。 随着小宝不断敲击地面,地面很快就变得裂痕重重。 这股怪力几乎将房间一切家具尽数摧毁,同时也令得远处王涛都忍不住向后一连后退数十步。 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发生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巨变,当时就把守候在门外的李长老他们吓了一跳。 李长老伸手捅破纸窗,他慌慌张张的伸着脖子冲屋子里这么一看,当时就瞧见了小宝的异样。 当他看见小宝这副气势骇人的场面时,瞳孔里当即就是一阵收缩:呼!这小子年纪不大,但为何却会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真是咄咄怪事,真是咄咄怪事啊。 他正兀自感慨时,只见小宝身上异乎寻常的强大力量登时在屋子里四散开来。 小宝双眼通红的仰天大笑,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黑气却突然冲出体表。 这黑气就像是一股粘稠液体始终附着在他的身上,而那黑气中不断释放出来的强大魔力则显得异常惊人。 但凡有人想凑近他的身侧,则必将先被他那可怕黑气所笼罩。 咦?自那少年眼中生出的徐徐能量为何这般诡异? 李长老正在困惑间,王涛已然脚踏罡步直奔小宝迅猛冲了过去。 以李长老为首的几人正想在旁看场好戏,岂料小宝只是轻轻一跺脚就已把来势汹汹的王涛给震得倒飞了出去。 大家还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只见周围地面却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的凹陷碎裂。 “呃...这,这小子的实力为何如此可怖?” 李长老惊骇的瞪大双眼简直是一脑子浆糊。 不光是他面现狐疑之色,就连他身旁的一众护卫也是如此。 在一众人等惊骇的眼神中,只见小宝身形诡异的腾空对着不断后退的王涛就是残暴一掌狠狠拍下,“奇门秘术!囚魂掌!” 小宝一击出手,众人只感觉头晕眼花耳畔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一只深灰色的遮天巨手竟从半空之上猛然朝王涛头顶迅速下压过去。 就在大家神志不清的时候,王涛却率先从迷蒙幻境中挣脱出来。 .....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追根溯源{4}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被困在囚牢中的王涛极不甘心的围着笼子打转,他一面撞击囚牢,还一面愤怒的吼叫。 空旷的山野之中,一名黑衣人正盘膝而坐。 此人紧闭双目,手上不停打着各种指决。 当此人发现自己操控的阴魂被束缚住以后,他{她}才猛然睁开双眼。 此人目露凶光,嘴角掀起一抹怪异笑容:“哼哼,倒是叫我小瞧了你,看来这事儿还得我亲自出马才行。” 话音一落,此人身影转瞬在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雷神山庄某处房门前,一抹深黑色浓雾眨眼即至。 以李长老为首的一众家丁还没察觉,竟一一被黑雾撞翻在地。 等他们从地上慌里慌张的爬起来时,却发现由他们看护的那间卧室竟然早已是门户打开。 “糟糕!有人闯进山庄闹事了!大家快进去保护老庄主的安危。” 李长老仿佛是下意识的反应,他顾不上等待身旁家丁起身,便独自直往面前房间猛跑过去。 黑衣人傲然站立于屋子正中央,他随处打量一下个中环境。 当他瞧见附身于王涛身上的阴魂竟被小宝死死困在囚牢当中的时候,他的眼神霎时变得危险而又冷漠。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小宝原本无神的双目缓缓睁大,他的眼睛里不带丝毫情绪的望着黑衣人,谁也不知道小宝到底在想些什么。 “多年未见,没想到你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如此,那么事情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黑衣人直视小宝目光,他{她}似乎想要试图一窥小宝身上所有的秘密。 然而即便他{她}使用了茅山秘传绝学,竟还是不能看透小宝的异变。 站在一旁的李长老突然发现这个黑衣人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 然而等他再想仔细辨别此人身份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全是一片空白,他对这个黑衣人完全没有丝毫的印象。 屋中正莫名奇妙陷入诡异安静,岂料门外忽然闯将进来几名手持刀剑的黑衣家丁。 这些家丁见到黑衣人之后不由分说上前就要取他{她}性命。 “呵!” 黑衣人身形丝毫未动,他只是随手一挥衣袖就将一众家丁震得倒飞出去。 当此人挥动衣袖的时候,一股无形压力骤然而至,即便是内力深厚的李长老也不免后退两步。 看似普通的一招,李长老便已在心中料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从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一众家丁击退的手法上来看,他{她}必然是个十分厉害的狠角色。 李长老正在暗自思虑间,空气中突然蹿出七把虚幻刀刃,刀刃一经出现便上下翻飞直取小宝周身各处。 “少侠小心!” 黑衣人出手无声无息,倒是把李长老吓得心惊肉跳。 他见小宝仍然逗留在原地时,更是惊得须发倒竖。 “吼!!” 意识到危险降临,小宝猛然张口发出凄厉怪叫。 这吼声仿似惊天音波一圈一圈四散飘摇开来,只是短短瞬间便将虚幻刀刃撕成碎片。 与此同时整间房屋也被强大无匹的音波震荡的摇摇欲坠。 ‘吱嘎’ ‘咔咔咔’ ‘哗啦’ ‘轰轰轰’ 坚固的屋顶很诡异的出现道道裂痕,不多时,裂痕终于承受不住巨大压力而持续放大。 与此同时,诸多瓦片伴随尘土稀里哗啦的直往房内坠落。 房屋马上就要散架之时,成叔终于将纸人描绘完毕。 他急急忙忙唤来翠红将纸人引燃,接着赶紧将昏迷不醒的老庄主抱出门去。 他即将跑出门的时候,仍旧不忘提醒小梅以及李长老在内的一众家丁:“大家快走!房子马上要塌了!” 随着众人匆匆跑出门去,纸人也已燃烧成灰烬。 纸人刚刚化为灰烬,王涛就浑浑噩噩的爬在了地上,而之前附着在他身上的那些孤魂野鬼也跟着烟消云散。 失去了鬼魂的钳制,王涛终于从一场噩梦里面悠悠醒来。 王涛强忍浑身疼痛正要从地上爬起,耳边却率先听到了“咔嚓咔嚓”的怪诞声响。 他猛然抬头一看,当时就吓得哇哇怪叫:“我的妈,房顶裂了!快来人看看呐!” 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这会儿恐怕第一个想法就是撒腿就跑。 可哪知当他从地上刚刚站起,却当先看见小宝与那黑衣人斗的是难分难解。 面对这场惊天恶战王涛根本就提不起丝毫兴趣,他现在只想夺门而去。 但不知小宝和那黑衣人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无论王涛朝那个方向跑,他们就瞬移到王涛前面挡住去路。 这样一来可把王涛急的慌了神。 他站在边上双手抱拳不停冲着屋内两人说着话:“两位大哥行行好,你俩要死在一块我不拦着,但是我还没有活够呐,求你们给我留条生路好不好哇?” ‘嗖’ 王涛话音刚落,哪知一道强横气劲直接撕开他的左肩衣料,并将他身后的墙面瞬间轰陷出一个大坑。 哎妈呀,可把我吓屁了。 王涛体如筛糠,惊得是亡魂皆冒。 他很庆幸自己堪堪躲过一劫,但即便如此,刚才的过程还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许因为心中恐惧正盛,他竟然连肩头上开始流血都没有察觉。 就在他呆若木鸡之时,哪知迎面竟又飘来数股强大气旋。 “我死了!” 王涛怪叫一声,瞬间瘫倒在地。 他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黑衣人身形灵敏左支右绌,小宝则欺身上前不停猛攻。 两人恶斗所带起的强大威压震耳欲聋,他们掌力所过之处无不掀起漫天尘烟。 “砰!” 一声巨响过后,黑衣人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小宝一拳。 他{她}茫然的低下脑袋一瞧,却见小宝凶狠一拳早已击破防御打进他的身躯之中。 ‘嘀嗒’ 血一滴接着一滴缓缓从伤口边缘流出,黑衣人趁小宝停留原地的空当,忙随手反击过去:“去死!” 黑衣人惊怒交加之下所发出的掌力绝不一般,他冲着小宝额头上拍出的一掌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猛烈。 他的掌力宛若出渊鬼爪,似乎只在一瞬就能让小宝一命呜呼。 眼见小宝已经无处可躲,黑衣人脸上终于挂上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就在他的手掌即将碰触到小宝面颊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因为黑衣人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掌忽然变得麻木不听使唤了。 这种感觉很古怪,就像是被什么人硬生生抓住了他的手腕似得,但不论什么原因,总之他的手掌就是始终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黑衣人怔愣间,小宝却伸出另一只手鬼魅反攻。 好狡猾的小鬼! 黑衣人情急之下扯碎外衣原地瞬移至别处,这才堪堪避过小宝的致命一击。 黑衣人脚跟还没有站稳,哪知小宝竟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发现可把黑衣人吓了一跳,他慌乱间不顾一切的对着小宝面门再次打出一掌。 小宝并未选择硬接这一掌,而是身形飘忽的消失在了原地。 嗯?这小鬼到哪里去了? 难道他怕了我? 黑衣人正不知小宝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与此同时她忽听头顶隐隐传来阵阵破空之声。 就在黑衣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哪知一座虚幻囚牢竟早已把他困在了原地。 直到此时此刻黑衣人才知道中了小宝的奸计,他恼羞成怒的挥舞双拳,用雨点般的速度狠狠往囚牢上面猛砸过去。 趴在地上的王涛竖起耳朵,听着‘叮咣’乱想,吓得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先是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当他瞧见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黑衣人时,不由幸灾乐祸的大声吼叫:“你小子再嚣张啊!你这个死变态,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呸呸呸,看哥哥大发神威,好好教训教训你再说。”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就从他身后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声。 王涛耳朵极其灵敏的动了动,他听闻身后有异响,赶忙又躺倒在地上装死。 他躺在地上,心里好不忘暗自猜测:完了,完了,大话说早了,整不好这家伙还有同伙在旁边呢,这下子俺这条老命可就算彻底交待在这了.... 脚步声到了王涛身前便戛然而止。 而那一双脚掌的主人却毫无意外的踢了踢王涛的屁股,“行了,别装死了!再不出去房顶真要砸下来了。” 王涛眨眨眼睛,他一听这是小宝的声音时,才立马睁开双眼。 他顾不得起身,反而一下子抱住小宝的大腿,“小宝哇,你可真行,这么厉害的黑小子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小宝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的脖领转瞬来到屋外。 两人刚一离开,整间房屋便轰然倒塌,唯一留下的痕迹就只剩下漫天尘烟。 “哎呀我的妈,可吓死我了!” 王涛见状不由一愣,整个嘴巴瞬间变成了O字形。 李长老等人闻声吓得浑身一激灵,等他们望向那片尘埃的时候竟隐隐听到一声哀嚎。 可是他们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分辨时,却发现那片废墟里面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嘿嘿,这回那个黑衣人可有的受了。” 成叔脸上始终挂着笑,他弯腰从地上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丢进废墟里面试探了下。 结果除了一声闷响之外,似乎再没什么异样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追根溯源{5}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结果除了一声闷响之外,似乎再没什么异样了。 即便此刻废墟中暂无异样,可大家还是极谨慎的过去查探了一下。 当一众人等费力的扒开零碎土块,很快一件黑色披风就暴露在了大家眼前。 “你们快看呐!这不是那个黑衣人穿着的衣裳吗?” 王涛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咧着大嘴笑嘻嘻的指着那件黑色披风到处嚷嚷。 成叔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他微眯着双眼死死盯着那件黑衣,他总觉得那个黑衣人还未死去。 察觉到成叔的神情不对,王涛赶忙屁颠颠从土堆上跳下来。 他往大家身后一躲,只敢露出半张脸来,“叔哇,你说这家伙死了没呀?” “你猜呢?” 成叔露出一个让人看不懂的笑。 他悄无声息的摸出精致匕首握在手里,然后才缓缓往黑色披风那里靠拢过去。 匕首闪动着银光悄悄破开土层,很快隐藏在黑色披风下面的脸孔便露出了一点点痕迹。 成叔手握匕首正待将黑色面罩拨开,哪知黑衣人原本紧闭的双目却诡异的睁开了双眼。 黑衣人睁眼的瞬间,一股无形魔气忽然朝着成叔面门迅猛袭来。 “嘿,我就知道你没死透!” 成叔像是早有防备的侧身一闪,接着以迅雷之势即刻将手中匕首投掷出去。 ‘嗖’ 匕首携带丝丝风声,直奔黑衣人脸颊打出。 黑衣人的头颅在深埋的土层之中以诡异的弧度稍一转动,便已堪堪躲过成叔攻击。 “呵!” 接下来,黑衣人像是转陀螺一样便从土堆中强势冲出。 他不等脚跟落地,就凭着在空中极速扭转的身形顺势向着成叔直扑过来。 成叔收起以往悠闲姿态,赶忙施展内功迎面冲着黑衣人拍出一掌。 黑衣人身姿飘渺,像是一朵绽放开来的黑色野莲。 他在旋转之时,竟也不甘示弱的同样打出一掌。 只在眨眼间,两掌便狠狠对轰一处。 双方两股能量在半空猛地一撞,大地顿时轰然炸裂开来。 而其形成的强烈气劲也不断从脚下胡乱喷发。 一时间,对战区域到处都是漫天黄沙遮天蔽日。 “啊!” 两人僵持数秒,成叔忽然发现自黑衣人掌心骇然出现圈圈黑纹。 此等黑色符文一经出现便顺着成叔手臂不断蔓延开来。 在成叔惊诧的眼神中,他竟发觉自己的身子忽然像是被千年寒冰瞬间冻住了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自由移动。 一旁观战的众人还未察觉出其中猫腻,然而敏感的小宝却率先冲上前来为成叔助战。 当他们两人掌力对接之时,细心的小宝早就开始留意黑衣人的变化。 如今眼见成叔吃了暗亏,小宝哪里还能无动于衷。 说话间,小宝身影转瞬即至。 黑衣人见小宝忽然蹿出,于是扭头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条蓝色冰龙。 冰龙仰天咆哮一声,而后便朝小宝脸颊狠狠咬来。 冰龙还未近身,小宝却被它浑身寒气冻的瑟瑟发抖。 小宝咬了咬牙,他凭着心中强大意念强行稳住心神,最后他竟在几个呼吸间瞬移到冰龙头顶之上。 占据有利位置后,小宝挥舞一双拳头用雨点般的速度不断击打冰龙头部。 冰龙虽是虚幻,但却依旧无法招架小宝蕴含无明神火的手掌。 冰龙吃疼之下,只好将一肚子怨气撒到了地面上观战的一众闲杂人等身上。 站在前排观战的十几个家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层摸不着看不见的淡蓝雾气瞬间冻结。 李长老见状惊得心惊肉跳,他知道再任由冰龙随意喷吐冰雾,恐怕在场所有人都得即刻冻僵。 一念及此,李长老忽然纵身而出。 他挡在众人面前竟用双手不断打碎层层下落的蓝色冰晶。 “轰!”“轰!”“轰!” 虽说李长老顶住压力一连破坏了数道冰晶,但时间一久他还是不免显出疲态。 翠红、小梅眼见李长老情势危急,忙不迭一起奔来助他一臂之力。 当翠红、小梅赶到近前,李长老却已然闪避不及被一道冰柱堪堪冻在原地。 李长老一经溃败,他身后的七、八名家丁也跟着发出阵阵惨叫。 抵抗的人越来越少,小梅和翠红的压力便骤然暴增。 她们两人虽然左支右绌勉强维系暂时安全,但随着她们体力下降的厉害,这种劣势便逐渐显现出来。 就在她们倍感虚弱的时候,哪知天空上方却猛然出现大片大片的无形冰晶。 小宝没料到冰龙的属性会这般难缠,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就可以把李长老他们死死困在原地。 也许是心中太过震惊,以至于翠红和小梅被冰霜齐齐冻结后,他还傻呆呆坐在冰龙头顶没有丝毫反应。 除了小宝以外的所有人都被冻结以后,黑衣人脸上终于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 “嗖” 空气震荡,一波无形气劲直奔小宝后脑疾驰过来。 当小宝感受到身后疾风骤起时,匆忙转身抬起双手格挡。 “轰!” 受到猛烈撞击的小宝迅速向着地面狠狠倒栽下去。 还不待小宝将这口气喘匀,哪知身后竟然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冰寒气息。 这寒气当真是无孔不入,只是转瞬便让小宝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冰龙极其狡猾的在他身后张开大口,就等他慢慢掉到口中。 如今面对着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小宝一时不免慌了手脚。 被逼无奈下他只好再次召唤出红衣狐妖前来相助。 当黑衣人一拳打在小宝残像上时,他的瞳孔极速收缩。 因为他感觉自己刚猛的一拳竟然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他心中正暗感不妙,岂料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巨大力道狠狠撞翻在地。 黑衣人趴在地上还不待重新站起,哪知小宝竟一眨眼便闪到了他的面前。 小宝貌似只是随手一巴掌甩出,结果黑衣人连痛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狼狈的滚到了一旁。 黑衣人在地上滚了几滚,直到现在他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宝邪魅一笑,迅速从原地弹起,双拳夹杂着风声直直向着眼前还在发楞的黑衣人再次打了过去。 “奇门秘术 -- 分身术!!” 在这危急时刻,黑衣人猛然大喝出声。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小宝面前瞬间出现八个与黑衣人一模一样的身影。 八个黑衣人围着小宝越转越快,与此同时一股股强大波动也随之迸发而出。 当八道身影几乎混为一体时,一道道夹杂着风火雷电的气流则向圈中小宝不断发起突袭。 小宝堪堪格挡几招,心中不禁勃然大怒:你这黑衣人简直就是得寸进尺,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一念及此他顾不上防御周遭突袭,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抡开双臂挥舞法决使出“奇门秘术·引雷诀”。 黑衣人眼见小宝动用上乘道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他心中惊骇莫名之际也不忘加大偷袭力度。 随着小宝双手动作逐渐减缓,天空上面忽然没来由的响起阵阵闷雷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道道气势骇人的闪电击破云层。 不多时乌云盖顶,偶来强光刺的人眼睛生疼,闷声巨响则震得人耳膜欲穿。 “小子!今日你我权当打个平手! 不过你给我好好记着,因为今天还不是我最强时刻。 实话告诉你好了,我现在的实力只是从前一半的水平! 哈哈.....如若以后你我再次碰面,你可要当心你的小命不保!哈哈哈....” 八道黑影顷刻间开始变得恍恍惚惚,随着话音一落,黑影便合体一头扎进了泥土之中。 接着就消失的毫无踪迹。 小宝收了手决,他张张嘴巴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哪知一声巨响瞬间将他的想法打断。 “轰隆隆!!” 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自地下发出,电光火石间,周遭地面瞬间塌陷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小宝刚想借助身旁一块大石反弹回地面,哪知他的手还没抬起来,身体却开始狠狠冲着地下深坑坠落下去。 ‘嘀嗒。’ ‘嘀嗒。’ 小宝晃了晃脑袋将尘土甩开,他刚刚从地上坐起来,就被一滴滴冰凉的水珠打湿了头发。 小宝下意识抬头望去,却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幽暗的环境里时刻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而在不远的地方似乎还能隐隐听见河水不安分的波涛声。 “嗨,你往哪跑!我终于逮到你了。” 小宝正屏息静气的感受周遭环境,哪知就在这时却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嬉笑声。 嗯?这地底下还有人居住? 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想到这里,小宝满怀狐疑的顺着声音来源缓缓走去。 ‘砰!嗡嗡嗡....’ 小宝发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而且从这东西的声音上来判断,估计倒像是一个铁盆之类的物件。 他顺着前方走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的时间。 当他发现前方隐隐露出一丝火光之后,他这心里终于有底了:看来我所料果然没错,这里面的确是有人居住的。 小宝不为人知的迷离身世 - 奇门道士 - 水清溪流浅 很多人都对神奇的道术有浓厚的兴趣,但董小宝想说的是,真要把这种秘术摆在诸位眼前,想必会立刻吓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许多人就会说了,没那么夸张吧? 小宝只能委婉的说,并不是单纯的吃苦耐劳就可以跟着师父修习秘术,最主要的还是看道缘,这一点才是重中之重。 道家讲究因果,上天是不会让某一人得到特殊眷顾的,为此你总得要付出些什么才是。 仅此一点,却是很多人万不能接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时至今日,奇门秘术快要失传的真正原因。 闲话少叙,话入正题。 民国初年,董大春一家闯关东到了北方一处小山村务农,在这里落户不到一年的时间,小宝就降生了。 但是随着这个孩子降生的同时,却发生了几件诡异的事情。 那天凌晨一点多钟,天空阴云密布大雨倾盆,时不时还伴随电闪雷鸣。 董大春在堂屋焦虑不安的坐着,时不时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听着隔壁房间里产妇惨叫连连,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期间接生婆已经出来说了好几次,说是产妇难产,让他们一家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时候农村人不富裕,勉强填饱肚子已然不错,大部分人家是没能力去正规医院生孩子的。 而接生婆多是当地年长村妇,由于没受过正规培训,只适合顺产接生,一旦遇到难产只能束手无策。 到了这时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保大或是保小,第二则是最坏的结果,也就意味着一尸两命。 董大春媳妇儿今天生产所遇到的情况,就是这最后一种可能。 一时间董家人心头无不笼罩着一层愁云,憋闷的使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 众人心中这块大石还未落下,岂料接下来的一幕吓傻了在场所有的人。 因为在震耳欲聋的惊雷声过后,一道碗口粗的闪电,霎时将董家主屋房顶击穿了一个偌大的大窟窿,方圆数十米之内的树木花草瞬间枯萎、凋零。 这番骇人听闻的异象,使大家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房间里难产的产妇。 这时,接生婆慌慌张张从里屋出来,说是孩子竟然自己从妈妈肚子里爬了出来,他非但不哭,反而笑了。 说完这些,接生婆甚是恐慌,撂下一句:我看这事儿太过邪门,你们还是到村北找孙婆婆过来瞧瞧为妙。 言罢,没命的往家里跑,生怕多停留一秒会沾上什么邪气。 接生婆所说的那位孙婆婆是村中奇人,这老太太不仅精通驱邪之法,还懂得许多罕见的土方治病,尤其是那一手精准的相术更是堪称一绝。 之前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或是遇到什么诡异事情,首先想到的便是去找孙婆婆帮忙。 而孙婆婆也从不为难这些有求于她的村民,事了之后只要给点吃的就行,再不济拿点自家地里种的土豆、玉米也成。 不要觉得拿土豆、玉米作为谢礼很寒酸,要知道那时候军阀混战,老百姓日子过得很清苦,只有口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谁敢挑三拣四的。 被接生婆这么一提醒,董大春一家如梦初醒,顾不上天气寒冷,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招呼家人扛袋儿土豆作谢礼,风风火火直奔孙婆婆住处去。 村北距董大春的住所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众人心中急切走的比平时更快些,估计七八分钟就到了孙婆婆住的地方。 本以为这么早孙婆婆还没起,谁知众人来到她家才发现,她正披头散发的坐在漆黑的屋子里。 双目紧闭着不说,嘴里还不知念叨{说}些啥东西,反正样子看起来挺吓人。 一个村里住着的,董大春自然知道这老太太行事作风异于常人,更知道她懂这些鬼鬼神神的,就更不敢贸然出声打扰,生怕惹老太太发火。 心里暗自掂量一番,觉得还是等她从地上站起再开口说话比较合适。 董大春领着一家老小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正有些不知所措,忽听孙婆婆猛然暴喝一声,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散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董大春腿肚子一哆嗦,好悬没跪在地上,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再一瞧孙婆婆已经点了盏煤油灯,正伸长脖子往地面上不停扫视。 借着油灯微亮,董大春瞪着一双大眼也往地面看去,原来在孙婆婆面前的地上铺着块黄布,上面画些条条框框,好像还写着一些字的样子,在黄布的上面散落着一些碎龟壳,很显然孙婆婆拿着油灯就是在看这些散乱的碎龟壳。 董大春没上过学,也就将将认识三个字,那就是自己的名字,所以他看不懂黄布上写些啥也很正常。 孙婆婆看过龟壳,起身直奔董大春怀里的娃娃走去,驻足观望了一会,淡淡的开口道:“刚才天上那般异象我已然察觉,也推算出这娃子的命运坎坷、多劫难,并且还克父母、长辈。” 冷不防的一句话让董大春感觉身上一僵,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过于紧张,总之好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 孙婆婆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囧态,又接着说:“这娃子身上自带煞气,不是一般生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凡是亲近他的人轻则气运低下、祸事连连,重则折寿、丧命。最关键的是这煞气最大的受害者还是这娃子自身,若无克制之法,想必这娃子也没几年可活。” 董大春一家人虽搞不懂煞气是什么,但多劫难和克父母倒是听懂了。 董大春虽然不识字但记忆力还不错,特别是孙婆婆最后那句话尤其令他印象深刻。 一听小儿子恐怕没几年可活,董大春当即就要给孙婆婆跪下,老泪纵横的央求她救救这孩子。 孙婆婆眼疾手快的将董大春托住,让他不必惊慌。 说是唯一能够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就是让这娃子跟着孙婆婆修习道术,然后游历四方广行善事,才能慢慢化解万般缠身厄运。 如此一来既能保全这娃子自身性命,又能解决董大春一家不被煞气所侵之祸事,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这娃子数十年不能陪在他们身边,于情于理这都是一种情感上的缺失与折磨。 农村人对这些关乎鬼神之类的东西深感敬畏,特别是精通此道的孙婆婆则成了众人眼中的神仙、活菩萨。 一听这孩子有得救,董大春一家对她更是分外感激,虽说心里确实舍不得让这孩子东奔西走、四海为家,但只要能让小儿子活下去,董大春还是忍痛接受了孙婆婆说的办法。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