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如花 “两位,里面请。” 雕着精致花纹的欧试房门被推开,身形高挑的男人侧着身让路。 男人名叫颜舒允,生得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头发用发蜡固定成时当下时髦洋气的发型,额头上虽然贴着一块大纱布却也挡不住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活像娱乐圈里吸粉无数的流量小生。 此刻,他站得腰身笔直、昂首挺胸,势必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绅士修养与专业素养兼具的——门童。 “谢谢。”黎邀冲他笑了笑抬步往里走,大厅里的装潢涌顿时入眼里:云石全铜的水晶大吊灯,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进口羊毛地毯,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真皮沙发,以及年龄远高于普通人寿命的瓷器摆设…… “哇,豪宅呀,这房子怎么也得过亿软妹币!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土豪中的战斗机,嘻嘻。”妙妙忍不住凑到黎邀耳边小声嘀咕。 黎邀笑着点头,的确是个大土豪,超出了她的预料。 见两人表情还算满意,颜舒允手掌按在胸口平复了一下心跳一本正经道:“两位喜欢就好,这是我家闲置的房子,平时很少有人住,只有阿姨会定期过来打扫,两位在锦城这段时间就放心住下来吧。” 黎邀抿着唇笑,妙妙连连点头:“好呀好呀,谢谢颜公子,我和二一这几天就拜托你照顾啦。” “不用谢,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跟我来锦城玩,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说话间,颜舒允眼神不受控制地往黎邀身上瞟了瞟,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又蹦跶起来,连舌头都不灵活了,“两,两位坐了一天飞机一定很累,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们去房间休息,明天再带你们出去玩。” 说着就越过两人走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安抚自己活跃的小心脏。 黎邀和妙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妙妙又凑到黎邀耳边小声嘀咕:“哎,二一,这家伙想泡你,看出来没?” 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而黎邀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玛丽苏脸,最能勾起男人肤浅庸俗的肾上腺激素,颜舒允会被她的外表迷惑一点也不意外。 “看出来了。”黎邀面无波澜。 妙妙又问:“那你想不想泡他?不想的话,就让我吸两口怎么样?” 黎邀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要乱来。” “……”妙妙撇撇嘴老实不吭声。 “到了。”颜舒允带两人走到楼上一个房门前回头,“小邀,你今晚就住这间房吧。” 他面带微笑地推开门,但随着他的动作,门缝裂开,却见屋内明晃晃的灯光下竟然站着一个赤/身裸/体,背上还挂着水珠的男人正拿着一张毛巾往头上抚。 “谁?!” “噢!” 男人和妙妙异口同声,男人是震惊中带着恼怒,而妙妙纯粹是兴奋地尖叫。 紧接着又是‘嘭’地一声,颜舒允猛地砸上了门,两只手紧紧拉着门把,好像里面关着的不是人而是洪水猛兽,手一松它就会蹦出来咬人。 “里面有人。”黎邀眨眨眼提醒。 “没,没事,是我小叔,呵呵……”颜舒允咧着嘴笑,两只手仍旧拉着门把不放,“没想到他回家了……要不你们先去楼下坐会儿,我跟我小叔打声招呼很快就下来。” 他虽然在笑着,却笑得实在难看,脸色一青一白额头上还冒出了汗,刚才谦谦公子的模样像老女人脸上厚实的粉被泼了水,掉得渣都不剩。 两分钟后—— 黎邀和妙妙同时窝在客厅柔软沙发上,妙妙四十五度斜向上望着屋顶的水晶灯回味无穷,就差没把口水流到脖子上:“哇撒!美男出浴图!二一,那男人身材爆好有木有?” 黎邀伸手打哈欠:“还行。” 妙妙叹气:“哎,不过可惜只看到了背面,不知道前面什么样?你说有没有人鱼线,没有20cm?” 黎邀沉眼:“你这脑子都装些什么?” 妙妙兴奋得不行:“怎么办,怎么办,二一,我好想吸他,我把他吸了好不好?” 黎邀又给她一个警告:“别惹事,现在风声紧。”然后头一仰,靠在沙发闭目养神,“别闹,我睡会儿。” 黎邀虽然闭着眼,但脑子里却浮现出那个男人一丝/不/挂的画面,宽肩、窄腰、大长腿,后背上肌肉匀称结实,水珠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还真是……勾人! 人鱼线?20cm? 肯定有,她想。 楼上房里,颜舒允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轻轻带上门,朝已经穿好裤子正拿着灰色t恤往身上套的男人小心翼翼走过去,对着他的后脑勺笑:“嘿嘿,小叔,好久不见,什么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男人显然没有打算叙旧,将衣服快速拉到腰际,回头就是一个眼刀子:“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敢把女人往我家里带。” 虽然这眼神戾气比刀子还利,怨气比怨妇还重,但颜舒允还是嬉皮笑脸:“我这不是以为你在庙里念经嘛,房子反正空着也是空,就带朋友过来……”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带着你的狐朋狗友赶紧给我滚,别看得我眼痛。” “别呀!小叔!”颜舒允急了,“她们是我救命恩人,我已经答应了让她们在这里住几天,不能出尔反尔,不然我面子往哪儿搁?” “救命恩人?”男人这才看到颜舒允额头上贴着的大纱布,眉毛一挑,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又去哪里作死了?” 颜舒允继续打感情牌:“小叔,你不知道,我这次去尼泊尔路上车子抛锚,掉悬崖里了,要不是她们救我,荒山野岭的,我死了也没人收尸。” 颜舒允回想起当天的情形那叫一个惊险,几十米的悬崖,他跟他的车子就是石子样往下滚,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醒来却发现车子散了架而自己只是额头破了点皮,旁边还坐着两个大美女温柔的对他笑,他当时唯一的感受是:大难不死必有艳福! 他知无不详详无不尽地把自己怎么死里逃生幸得美人恩说了一通,末了又重回主题:“小叔,就当我求你,别赶走她们走行么。小邀是我救命恩人,是我女神!你要是让我在她面前丢脸,还不如让我去死。” 男人听他说得天花乱坠,眉头深揪了一会儿竟然笑了,还笑得及具长辈的慈爱光环,他伸出手,轻轻拍在颜舒允用发蜡理得七十度高挺的偏分头发上,像拍着不谙世事的孙子,语重心长地说:“我单纯的大侄子,能在荒山野岭出现的,除了女神,还有女鬼或者女妖精知道么?小心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说落就拉开门,大步朝外走。 颜舒允心叫‘坏了’,摸了摸发型确定没乱赶紧追上去扯男人的衣角:“小叔,你要干嘛?” “去看不到底什么妖孽把你迷得魂不守舍。” “我去,你一定要拆我台,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是不是?” “是。” “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吊死在你床面前。” “现在就吊。” “小叔,我求你了……” 叔侄两人拉拉扯扯很快到了楼梯口,一眼就看见大厅沙发上坐着两个模样清秀的女人,哦不,应该说,是女孩儿。 因为她们年长一点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年少的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实在太年轻。 两个女孩儿头上都扎着马尾,脸上白皙干净没有多余的脂粉,衣着简单大方,上面是宽大的冲锋衣,下面是紧身牛仔裤,脚底踩着登山鞋,身旁的沙发上还放着两个鼓鼓的旅行包,一看就路旅途劳累。 男人脚步停住,站在楼梯口一时没了动静,刚才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架势竟然渐渐退了去。 “二一,二一……” 妙妙小声喊,黎邀睁眼,就见回旋楼梯的尽头站着一个刘海长得快找不到眼珠子下巴还留着一片唏嘘胡渣子的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 两人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礼貌地冲楼上的人点头微笑。 “小叔你别乱来,不许赶他们走,不然我真吊死在你床面前。”颜舒允又扯男人衣角小声威胁。 男人闻若未闻,湿长的刘海下,眸子半眯,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好整以暇地将两只手□□裤兜,屈起腿,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 虽然那一下巴至少一个星期没打理的渣子让他看起来像个邋遢颓废的中年大叔,但气质却像个傲娇的女王,即使老了点也风韵犹存。 男人很快走到大厅,盯着两个女孩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却半天不吭声。 这样很不礼貌,颜舒允完全不知道他小叔哪跟筋抽了,连忙上前圆场:“呵呵,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小叔,这两位是我救命恩人,黎邀,这是黎邀的妹妹黎妙,这是我小叔。” “颜叔叔好。”妙妙乖乖叫人,笑得比花还灿烂。 黎邀跟着叫:“颜叔叔好。” 男人用鼻‘嗯’了一声,目光落到黎邀请脸上,声音不冷不热:“叫黎邀?” 黎邀请点头:“嗯。” “多大?” “23。” “23啊……”男人感叹了一声后面部肌肉终灵活了些许,他了笑出来,甚至还有点热情:“听说黎小姐救了我大侄子一命,真是感激不尽。两位远道而来,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放心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颜叔叔。” “客气什么,我大侄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两位也早些休息。” 男人招呼了两句就转身上楼。 颜舒允目瞪口呆,下巴快掉到地上砸自己脚尖,完全不知道他家小叔什么时候转性变得么亲切和蔼。 不过只要他不抽疯赶人,他就谢天谢地,悬在喉咙口的小心脏也终于可以回归原位了。 颜舒允给黎邀和妙妙安排了两间客房后就急着往家里赶,因为家里老妈一天之内20个连环夺命call,再不回家,老妈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想,他家小叔虽然长相有点……人神共愤。 但他已经念了十年几经,早就看破红尘清心寡欲对女人完全没兴趣,黎邀住小叔家里是绝对安全,完全有后顾之忧,完全不用担心被撬墙角的。 他不能更放心。 黎邀收拾衣物打算洗澡睡觉,妙妙赖在她房里不肯走,还抓着脑袋一脸纠结:“二一,那个颜叔叔有点眼熟,好像哪里见过啊?” “有吗?”黎邀不以为然,继续收拾衣物,妙妙继续抓脑袋纠结:“有啊,就是见过,哪里呢,哪里……”抓到一半,她突地猛拍床垫:“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二一,那不是如花吗?颜如花!本名叫什么来着?哦,颜灼!颜灼啊!长了胡子差点没认出来,二一,你想起来没?” “没。”黎邀遗憾地摇头,拿着毛巾和睡衣朝浴室走。 妙妙不依不饶跟在她身后:“怎么可能呢?当年你还跟他钻过小树林滚过床单呢,后来费了好大劲才把他甩掉的,你真的忘了?真的想不起来了?” 黎邀还是摇头:“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反正他也不记得我。” 然后嚓地一声关上门。 “……” 妙妙一愣,干眨了两下眼之后深以为然地点头:“也对,想不起来也好。他不记得你,你也不记得他,这样才公平。” 第02章 黑猫 妙妙掰着指头数了好几遍也没数清上次遇到颜灼是十五、十六又或是十七年前的事。 总之,很久就是了。 这么一想,黎邀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那自己为什么还记得? 妙妙又敲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因为那家伙太特么讨人厌了! 当年那颜灼那家伙也不过十六七岁吧,仗着自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整天冲黎邀抛眉眼,勾引她,恨不得像块狗屁膏药一天24小时贴上她,黎邀偏偏还很吃他那套,去哪儿都带着他,就差没把他宠到天上去了。 那段时间,妙妙天天担心自己第一宠的地位被抢,好几次都想半夜爬到颜灼房里把他吸个精干。 但黎邀看上的人她不能伤害一根头发丝儿,所以她最多只是想想,从来没付诸实践。 幸好最后黎邀还是一脚把那家伙踹了。 一想起那家伙边哭边追着车跑的可怜样,她就爽到不行。 事实证明,男人,光靠脸吃饭是不行的。 十几年前不行,现在人老珠黄变成一脸胡渣子大叔了更不行。 黎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妙妙已经不在,大概回自己房间去了。她吹完头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困,于是拿出平板电脑看起视频来。 《燃烧吧,少年!》是她最近用来打发时间的新节目,不为别的,里面小鲜肉多,养眼,但今晚仅仅看了几分钟她就兴致全无。 她把平板电脑放到一边叹气,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里面一群小鲜肉的姿色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颜灼吧。 颜灼啊…… 那么干净漂亮的男孩儿,她有生之年也没遇上第二个,怎么可能忘掉? 十七年不见,他变高了,变结实了,变得有男人味了,就是脾气怪了点,闭上眼之前,黎邀想。 黎邀的嗜好不多,睡觉排第一个,不管心里装着什么,头靠上枕头很快就能入睡,今晚也一样。 于是,她做梦了。 她梦见那个十七岁的男孩儿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她小心翼翼问:“十一,我想亲你,可以吗?” 连亲个嘴都要打报告,真是萌得让人心都化成了水。 画面跳转,男孩的脸和耳朵红得滴血,羞耻得抬不起头:“我,我……” 我什么? 要是放在古代,男人七八岁就能有好几个房通,到了十七岁早就娶妻生子,他竟然支了个小帐篷就害羞得脸红,简直纯情得无可救药。 画面再次跳转,她抚摸着男孩俊美的脸,面带微笑地说:“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得很开心,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要走了,不能带上你。乖,听话,拿着这笔钱回家,以后别离家出走,这世上坏人多。” 她转身坐进车里带上门,车子嗷地发动。 后视镜里,男孩追在车后不要命地跑,大喊:“十一别走!十一别丢下我!十一……” 但回应他的是‘嘭’地一声,汽车碰撞的声音像天雷一样震破鼓膜。 男孩的喊声嘎然而止。 ‘嘭!’ 黎邀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扭头看向窗户,银色的月光下,玻璃窗被什么东西撞破了一个碗大的洞,风从洞外吹进来,撩得窗帘波动。 紧接着几声凄惨而又撕裂的叫声在房内响起:“喵——喵——喵——” 黎邀一惊,迅速开灯就见床前的地板上一只毛色黝黑的猫正用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喵……喵……” 叫着叫着,猫嘴里还吐出了几粒血沫。 “妙妙!”黎邀瞳孔骤缩,翻身下床抱起黑猫:“你怎么伤成这样?” 黑猫缩在她怀里好像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叫声更加虚弱:“喵……” 叫完又咳了一口血。 黎邀冷冷吸气:“你等一下。” 她把黑猫放到床上,快速从旅行包里找出一把雪亮的小刀回到床边对准自己的手腕,刚要有所动作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一顿,收起小刀,扯过被子盖住苟延残喘的黑猫再走到窗前拉过窗帘遮住那个破了的洞,然后调整表情打开门,眼前的男人正抬起手算打敲第二轮。 开门的瞬间,黎邀意外地发现颜灼下巴上的胡渣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扫而净,一张白净清俊的脸五官精致轮廓立体,相比十几年前的青涩内敛,多了些成熟与冷漠,只是那双被刘海半遮半掩眼珠子仍旧看不清。 “颜叔叔,有什么事吗?”黎邀揉了揉眼睛,好像刚睡醒。 她因为梳洗过的原因,头发黑长浓密微微发卷自然垂在胸前显得脸小眼大,浅色的睡裙露出细白的脖子、胳膊和小腿,再配那朦胧的眼神,简直嫩得滴水。 颜灼盯着她的脸审视了一会儿才面色关切地问:“我好像听到黎小姐房里有什么响声,是出了什么事吗?” 说着就要抬步往里瞧。 黎邀随手一伸,握住门框挡住他,阵定自如地笑:“没事啊,我睡得好好的什么也没听到,颜叔叔是不是听错了?” 颜灼顿住,这回没有再盯着的脸看,目光落到了那只握住门框的左手上。 那手腕上串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玉镯子,懂行情人一定看得出那是上了年头的古董,要是卸了拿去换钱,少说也能卖下这栋别墅,再往上,快到手肘的地方长着一颗豆大的小痣,红得像血,衬得她的肌肤像雪一白。 颜灼低垂着眼,黑长的睫毛在刘海的遮掩下不动声色地掀了掀,又笑:“呵呵,大概是我听错了,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既然黎小姐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黎邀:“谢谢颜叔叔关心。” “客气什么,应该的,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欢迎你随时骚扰我,我就住在对面。” “嗯,我会的,颜叔叔晚安。” “晚安。” 颜灼转身,脸上的笑慢慢冷却下去,他一边回房间,一边给自己点烟,吐了一口‘嗤’地一声笑出来:“我当什么东西,原来是只猫。” 黎邀回到房间,定了定神,又拿起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像划莲藕一样毫不犹豫地划下去,细长的血口变大,血像红色的珍珠涌出来滴到白色的床单上,鲜艳刺眼,她伸出手送到黑猫嘴边:“来,快喝。” 黑猫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叫了一声,却不愿张嘴,黎邀表情变严肃:“你已经死了6次还想再死一次吗?” 黑猫绿油油的眼睛眨出了水,认命似地哀叫了一声,对着她的血流不止手张嘴。 猫有九条命,而它已经丢了六条,再丢一条就只剩两条,现在清洁工那么多,对于一个只处在食物链底层,战斗力只比0多一点的病猫来说,死起来很快的。 一分钟后,黎邀收回手,细长的血口渐渐愈合,白嫩的手腕完好如初,而趴在床上的黑猫身体渐变化成了一个四肢纤长皮肤白嫩的少女。 妙妙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她双目含泪地望着黎邀,声音低弱、难过:“二一,我错了。” 黎邀双手抱胸面无表情:“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她声音线平和,听不出情绪,但妙妙一看就知道她生气了。 这些年,黎邀的脾气就像一只长满刺的刺猬被各种各样坑爹又草蛋的破事磨成了光滑的鹅卵石。 她对谁都面带微笑客气三分,外人很难从语气和表情去辨别她的喜怒哀乐,但今晚妙妙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怒气,说明她很生气。 妙妙老实招供:“二一,你别生气,我就是睡不着,溜出去玩儿,你知道的,我一看到男人就忍不住吸两口,谁知道那个贱男人特么还请了个清洁工做保镖啊,然后我就被那个清洁工打成这样了……” 妙妙嘴里‘清洁工’当然不是扛着扫帚扫大的普通清洁工,而是经过国家统一认证持有上岗资格证的国家级驱魔师,之所以被称做‘清洁工’,是关部门为了避免引起广大人民恐慌采取的一种掩人耳目的叫法。 妙妙觉得自己简直倒了血霉! 这年头,法力高的清洁工身价比留洋回国的海龟还贵,普通人谁会下血本请一个清洁工当打手? 真特么活见鬼了! 想到这里妙妙就恨得牙痒痒:“那个死清洁工,下次别让我遇到他!” 黎邀看她还有精神骂人,松了口气坐到床边瞪她:“早就说了最近风声紧,叫你别乱来你不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妙妙缩脖子,她用自己人形大猫的头靠在黎邀腿上蹭:“知道了,我错了,二一你骂我吧。” “骂你有什么用?骂你就会听话吗?”黎邀无奈吐气,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妙妙装死不吭声了。 她不会听话。 她还是会一逮着机会就偷跑出去吸人精气。 其实黎邀知道,妙妙也是逼不得已。 妙妙是建国之后才成的妖,道行潜力,再加上几十年前被一个法力高深的驱魔师伤了元气差点魂飞魄散,必须定期吸人精气才能维持人形。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喝黎邀的血。 黎邀的血虽然不能治病救死,但对于外界造成的伤害效果奇好,颜舒允摔下悬崖时,内脏破裂、四肢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擦伤,只剩最后一口气翻白眼,喝了她的血不仅人没死,全身上下一点皮也没破,为了不让他起疑,妙妙只能用石头在他头上砸一下,结果没掌握好力道,砸出了条大血口…… 黎邀的血的确好用,但妙妙不愿意,老是背着她偷跑出去。 不愿意把自己最亲的人当血牛,这种心情,黎邀是理解的。 第03章 花骨朵 第二天,颜舒允一大早就抱着几个纸袋赶到别墅,里面全是爱心早餐,因为他小叔长期不着家,家里连颗米也没有更别说早餐,他可不能让黎邀饿肚子。 当然,他也不是有异性没人性,妙妙和他小叔的份也一起准备了。 然而进到大厅,却只看到颜灼像个二大爷似地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客厅在沙发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熏得四周烟雾燎燎,别提多悠闲。 颜舒允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咦?原来他家小叔要吸烟咩? 第二个念头是:嗯?他家小叔怎么把胡子剃了? 以前每次回家都颜灼都不修边幅邋里邋遢恨不得把方原十里之内的母蚊子都吓破胆,没想到今天脸上竟然干干净净,一根杂毛也没有,实在太奇怪了。 但就这样把那张脸赤果果的暴露在阳光下,怕是不好吧。 别看颜灼三十好几了还整天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那张脸简直帅得花见花开车见车保胎,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百,不知道多少不明真相的年轻姑娘想给他生小孩。 万一黎邀和妙妙也被这张脸蛊惑了怎么办? 颜舒允有点担忧。 因为他家小叔可是要立志当和尚的人! 自从十年几前,颜灼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顾全家反对被一个坑蒙拐骗的老神棍忽悠去当徒弟以后就吃斋念佛清心寡欲对女人完全没兴趣,要不是家里老爹以死相逼,前两年颜灼就剔了头发蹲在寺庙里敲木鱼去了。 说起寺庙,那又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 出生在他们这种豪门大家的少爷千金,谁没有奢侈浪费挥金如土的时候? 但颜灼连奢侈都方法都与众不同。 别人都是香车宝马女人名牌,他到好,直接坑了家里一大笔去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盖座寺庙把自己住了进去。 颜家男丁本来就凋零,到了颜舒允这一代只有一根独苗,颜家老爷子天天盼着颜灼这个祖宗赶紧结婚生儿子,怎么可能放他当和尚? 两父子僵持了一阵子,最终颜老爷子和颜灼各让一步,颜老爷子同意出钱给颜灼盖庙子,而颜灼也不能剔光头,最多没事去庙里逛逛敲敲木鱼上柱香。 但实际情况却是,寺庙盖好了,颜灼也的确没有剔光头,但人却住进庙里就生了根似的,谁都拔不回。 综上所述,颜舒允发自肺腑觉得他家小叔脑子有毛病,哦不,文明点的说法是脑回路异于常人。 心里这么吐槽,但嘴上他还得巴结他小叔,谁叫他的女神住这屋里呢。 “小叔,今天起这么早?”他笑嘻嘻地招呼。 颜灼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头,眼睛被烟熏得微微眯起来,嘴角扯着笑:“我大侄子这么孝顺一大早就来送早餐,我当然要早点起。” 颜舒允眼角狠狠抽了几下,继续陪笑:“爷爷知道你回家高兴坏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叫你回老屋看看。” 看什么? 除了看那个白了头脸发皱的老爷子之外,还有一个知书达理高贵貌美的未来婶子等着他。 虽然颜灼已经看破红尖,但颜老爷子坚持让他娶个老婆开枝散叶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 呵呵,相亲,这么神秘的话题,颜舒允当然只会憋在肚子里不说出来。 但越憋就越想笑,憋得他紧紧抿着嘴,他两个肩膀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 颜灼看他忍得实在难受,站起身一掌拍在他肩上:“乖侄子,不用你传话我也会回去的,太久没见,我也想我爹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颜舒允被拍得肩疼,身子晃了晃,不可思异地眨眼:“小叔,你这回不会是想把寺庙里剩下那几个观世音,财神爷,四大天王什么的也塑成金的吧?” 在颜舒允印象里颜灼只有伸手要钱时,回家才会这么积极主动。 上次回家就敲诈了颜老爷子一大笔钱造了个几米高的金如来,简直闪瞎人钛金眼。 “你懂什么?”颜灼不想跟他多说,灭了烟头,伸手在早餐袋里翻来翻去,还一脸嫌弃:“都买了些什么?是不是人吃的?” 颜舒允黑脸,心里吐槽万千:是人吃的,不是给你吃的!你千万别吃! 眼见黎邀和妙妙已经走到了楼梯口,他又连忙迎过去招呼:“小邀,妙妙,你们起床了,嗯?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黎邀笑着点头:“嗯,没睡好。” 妙妙伸手打哈欠,做出一副很困的样子:“我认床,所以……” 话没说话就被颜灼打断了:“大半夜三更听猫叫,能睡得好吗?” 颜舒允莫名其妙:“猫叫?怎么会有猫?” “现在春天,到处都是野猫。”颜灼把早餐袋子塞到侄子手里没好气,“还愣着干什么?拿去餐厅用盘子装好,全放袋里怎么给客人吃?” 然后又回头笑,“两位黎小姐稍等,很快就有早餐吃了。” 颜舒允‘哦’了一声抱着纸袋老老实实去餐厅装盘。 黎邀回笑:“谢谢,颜叔叔。” “客气什么,应该的。” 妙妙咬牙翻白眼,心里直骂:你才野猫,你全家都是野猫! 她明明是有家有主有名有姓的‘家猫’好不好。 四人围成一桌,颜舒允坐在黎邀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地做起了‘侍应’,一会儿端茶,夹菜,比二十四孝男友还殷勤,而黎邀好像也习惯人被人这么伺候,她吃得慢,却不挑,颜舒允夹什么,她吃什么,还笑着说谢,硬是把一旁围观的颜灼和妙妙盘子里的食物变成了狗粮。 妙妙实在看不下去了,挤了挤眉毛眼调侃:“颜公子,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只给二一一个人夹,我和颜叔叔呢?” 黎邀不动生色地瞪妙妙一眼,但嘴里包着东西,她不想开口说话。 颜舒允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企图太明显了,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妙妙,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夹。” 妙妙捧着杯奶杯喝了一口:“嘿嘿,不用,我已经吃饱了,你给颜叔叔夹吧。” “……”颜舒允头皮发麻,扭头看着颜灼例行公事地问:“小叔,你吃什么,我……” 话没说完,就见颜灼嫌弃地放下筷子:“不用,我饱了。” “哦。” 颜舒允默默拿起一个鸡蛋剥起来。 颜灼虽然放了筷子,却也没急着起身,而是不慌不忙地擦了嘴,略显好奇地问:“二一?听黎二小姐一直这么叫,是黎小姐的小名吗?” 颜舒允一听,两只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他也很好奇,他也好想问,就是没好意思开口。 黎邀原本安静地喝粥,一听自己被点名,放下勺子点头:“嗯,是的。” 颜灼眉毛一挑又问:“挺好听的,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黎邀:“我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家里人都这么叫。” “原来如此。”颜灼默了默好像不是很尽兴,扯了扯嘴角又问:“不知两位黎大小姐哪里人?” 黎邀认地答:“北京。” “北京?听口音不像啊?” “是这样的,我和妙妙出生在北京,不过几岁时就搬到东北去了。” “东北?也不怎么像啊。” “因为我们在东北没住几年父亲过世,我们就跟着母亲跟去了西安,但西安没住多久,母亲也过世,后来我们四处游玩,大概是去的地方太多,口音就淡了。” “原来是这样。” 颜灼若有所悟地点头,没再问下去。 “嗯,是的。”黎邀礼貌微笑,但妙妙却听越不爽,怪气起来道:“颜叔叔问这么多,是在查户口吗?” 颜舒允赶紧摇头解释:“没有,妙妙别误会,我小叔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关心你们而已。”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家小叔今天怎么好奇心这么强。 妙妙满脸受宠若惊:“原来颜叔叔对外人也这么关心呀,实在太感动啦。” “两位是我侄子的救命恩人,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颜灼客客气气却一点也不谦虚。 妙妙气得磨牙:“颜叔叔,您心肠这么好,人又这么帅,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没结婚呢?不应该呀。” 颜舒允心肝一颤,手里剥了一半的鸡蛋像球一样跳到了桌子上,他小叔可是立志要做和尚的人,结个屁婚。 “这个,那个……”颜舒允吞吞吐吐,心里琢磨着要怎么解释他家小叔‘一心向佛六根清净’才不至于吓到客人,谁料颜灼不卑不亢不气不恼地冒出一句:“我这把年纪怎么了?男人四十一朵花,我现在还是花骨朵呢,不急。” 花骨朵…… “噗——” 妙妙喝到嘴里的牛奶顿时喷了出来,呛得她咳嗽不止。 太不要脸了! 三十几岁的老男人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花骨朵,简直无耻到了极限。 “妙妙!” 黎邀又瞪妙妙一眼,抽纸巾帮她擦,嘴角却不受控制往上翘,心想:这花骨朵不管年龄大小都爱问同样的题—— “十一,你为什么叫十一?” 那一年男孩儿也是这么好奇地看着她问。 “因为我在家里排行十一呀。” “十一?!你家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吗?”男孩不可思异。 “对呀,不过,他们都去逝了。” “都去逝了?”男孩震惊后沉默愧疚:“那,你父母呢?” “也去逝了,这世上只剩妙妙一个亲人。”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男孩小心翼翼抱住她:“十一,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着你,永远不让你孤单。” 永远吗? 这世上只有永远的孤独,没有永远的陪伴,黎邀一直都知道。 第04章 背锅 早餐结束,颜舒允巴拉巴拉把他精心安的日程报备了一通。 他是势必要让黎邀和妙妙在锦城玩得开心,最好爱上这里舍得离开,那他就可以有更多时间跟黎邀培养感情。 “小邀,你觉得怎么样,今天先去这两个地方。”他双目含笑满怀期待地地盯着黎邀,完全忘了他小叔的存在。 黎邀点头:“好呀,颜少安排就行。” 妙妙双手鼓掌:“好!先去你说有那家鱼特好吃的私房菜。” 三人就这么愉快地把出地计划定下来了。 大概以前颜灼总像条尾巴跟着黎邀,黎邀也习惯了去哪里带上他。见他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黎邀竟然忍不住问了句:“颜叔叔,你也一起去吗?” 颜舒允赶紧道:“小叔今天要回家看爷爷,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颜灼审了颜舒允一眼眯起眼笑:“我大侄子说得对,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他身体力行,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外走,“我还得回家看老爷子,你们玩得开心。” “嗯。”黎邀看着他的背影笑,心想:也对,他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跟屁虫,不会哪里都要跟着她。 更何况,他早就不记得她。 颜灼出了门,剩下三人也该出发。 黎邀和妙妙回房拿包包,颜舒坐在客厅里等。 回到房里,妙妙盯着黎邀一脸狐疑:“二一,你其实记得颜灼那小子对不对?” 不然她不会叫那小子一起玩,更不会被‘查户口’还老老实实配合他。 黎邀拿着包的手一顿,随后又笑:“咦,被你发现了,我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 果然还记得那个讨厌鬼! 妙妙莫名窝火:“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不记得。” 黎邀笑着看向窗外:“我不是怕你节外生枝嘛,咱们在锦城呆几天就走,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样。 妙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哦。” 她才不会跑到颜灼面前傻逼似地说:嗨,如花,你不记得我们啦?我们以前认识啊,你跟二一拉过小手钻过小树林呢!二一是谁?二一就是十一啊,十一,两个一,二一,马爸爸把光棍节玩火以后‘十一’太难听了,所以我就换了个叫法,怎么样,有创意吧,啊哈哈哈哈…… “他现在是长辈,你别再什么事都跟他对着干知道吗?” 黎邀提醒。 妙妙心不甘情不愿:“哦。” 长辈个毛线。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遇上,真是冤家路窄! 妙妙长叹一口气,打算拉着黎邀下楼,却见黎邀盯着窗外神情严肃起来:“恐怕今天我们出不了门了。” “什么?”妙妙一愣,大步走到窗前朝下看,就见别墅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而越野旁边,颜灼和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把妙妙打回原形口吐鲜血的驱魔师。 “卧槽!那死清洁工特么找到这里来了!我要弄死他!”妙妙破口大骂,嘴里两颗小虎牙顿时变成了双尖又长的獠牙,头上还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别闹,你打不过。”黎邀拉着妙妙往后退一步,拉上窗帘遮住,“就算打也不能在颜灼家里打。” “但那个混蛋打上门了!”妙妙不甘心,她不就是晚上跑出去吸别人两口精气嘛,把她打得吐血不说还想赶尽杀绝,至于嘛! 黎邀瞟一眼妙妙的耳朵提醒:“注意形象,别动不动就现形,会被人看见。” 妙妙赶紧抱头,把耳朵按回去,獠牙也收了回去。 黎邀又道:“你在屋里呆好,哪儿别去,我去把人引开。” “那好吧,你小心点。” 黎邀下楼,妙妙一股屁坐到床上又憋屈又委屈,只恨自己道行太低,这些年要不是黎邀一直罩着她,她早不知道被人灭了多少次了。 颜舒允伸长了脖子等,终于等到人下楼,却只有黎邀一个人。 他以为她会上楼化个妆,没想到妆没化,连包包也没拿。 嘛,虽然不化妆也很好看。 “小邀准备好了吗,妙妙呢?”他问。 黎邀面带歉意:“不好意思颜少,妙妙突然肚子疼,今天可不能跟你出去玩了。” 颜舒允一惊:“啊?肚子疼,是病了吗?我那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黎邀罢手:“她例假来了,吃点止疼药就行。” 例假? 颜舒允反应了两秒,脸刷地红了起来:“那,那吃什么药,我现在就出去买。” “还是我去吧,男孩子不方便。” “那我开车送你。” “好啊,谢谢。” 两人很快出门上车,开到大门口却见颜灼两手插裤兜跟一个又高又瘦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小叔?有什么事吗?”颜舒允脑袋探出窗外问。 颜灼回头,冲颜舒允招手:“大侄子,来得正好,这家伙说咱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要进去检查,你说怎么办?” “不干净的东西?”颜舒允莫名奇妙地下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刘妈每周都来打扫,家里在很干净啊。” 颜灼表情很无语:“我也是这么说的,但这家伙不信。” 颜舒允眨眼:“那他想干什么?想进去帮忙打扫屋子按小时收费?我们家不缺清洁工啊。” “不!”中年男人面色如鲠在喉:“两位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抬步上前,表情又严肃又威吓,“我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妖!这栋别墅里有妖怪!如果两位不让我进去把它收了,它很快就会把你们精气吸干!” “妖怪?□□气?”颜舒允和颜灼干巴巴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像在笑一个精神病院逃里来的病人。 颜灼凑到颜舒允耳边挤眉毛:“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聊斋志异看多了。” 颜舒允深以为然地点头:“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叔侄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我说的都是真的!”中年男人慎重强调,因为被信任还被吐槽,脸色憋得红里发紫。 可这时,黎邀突地探出车窗抬高了声音问:“颜少,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她笑盈盈地看着颜舒允,两眼微眯,眼尾翘起,黑得发亮的眼珠子被两排浓密厚重的睫毛重重围住,再搭上那一头批肩的长发,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妩媚。 颜舒允心头嗑地一声,好像一脚踩空陷进了什么深不可测的坛子里,好几秒才回过神,傻傻点头:“嗯,好,现在就走。” 顾不上跟他小叔打声招呼就钻进车里嗷一地声把车开走了。 中年男人盯着车屁股眉头一皱,再低头看自己手腕上形状像表的妖气探测器,神色剧变,大叫:“不好,就是它!” 然后马不停蹄地钻进自己车里追上去。 颜灼面无表情地扯嘴角:“这锅也背?有意思。” 话落,也回到车里朝着两辆车消失的方向跟过去。 中年男人刚上车,手机就响了,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接起电话,电话里立马传来男人咆哮的声音:“怎么样,捉到那只该死的猫妖没?!敢吸本少爷精气,本少爷要扒了它的皮做毛领大衣!” “老板放心,已经找到了,很快就能降了它。” “很好,不愧是本少爷我花大价钱请来的驱魔师,这事儿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谢谢老板。” 妖修炼成人,是没有本来面貌的,但他们可以用法力幻化成任何一个人的脸,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比去韩国整容还方便。 所以想从长相去辨别对方是人还是妖,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但不管那张脸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是不它们的妖气! 妖的妖气好比人的指纹,是独一无二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月新月异,清洁公司将传统捉妖术与现代科学成功结合,生产出了发许多高效实用的猎妖产品,使得降妖除魔做起来好比砍瓜切菜。 妖气检测器就是其中之一。 妖气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对周围的磁场和电波造成干扰,妖气检测器就是通过扑捉干扰的频率来确定妖的身份。 所以现代驱魔师作为一种新兴而又隐秘的行业靠的不是火眼金睛,而是对高科技产品的操作技能。 自从前两年国家颁布‘大扫除’严打令之后,便在驱魔界掀起了一股降妖除魔的狂潮。 任何弥留人间的妖魔鬼怪,一旦作乱,不管什么原因,格杀勿论。 像妙妙这种不仅在城市里晃悠,还大半夜吸人精气的低等猫妖,就算被制成了毛领大衣,也得不到任何申诉。 车在公路上疾驰,黎邀看了看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黑色轿车,再看看自己手里寸长的红绳下悬吊着的指姆大的小铜铃,突然觉得这不是铜铃,而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骨头,招惹了一头饥不择食死的土狗。 铜铃因为晃动不时发出叮呤的响声清脆悦耳,引得颜舒允接连往黎邀这边看,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这铃铛不仅做功精致,声音也好听,小邀你在哪里买的?” 黎邀收了铜领握在手里笑:“太久了,记不得了。” “你一直带在身上吗?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没,是给我家猫咪戴的。” 因为戴得太久,吸了太多妖气,才能以假乱真,引得后面的驱魔师穷追不舍。 “猫咪?”颜舒允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不已:“原来小邀喜欢猫,我也喜欢,不过我妈毛发过敏不让我养。你的猫呢,现在在哪里?寄放在朋友家还是宠物店?” 黎邀又笑:“她呀,太调皮,把自己弄丢了。” “……” 颜舒允觉得自己嘴太欠,哪壶不开提哪壶,顿了顿柔声安慰:“别难过,小邀,我相信它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得很好。” “嗯,我也相信。” 黎邀点头,但看着后视镜里马上就要追上来的黑色轿车还是忍不住叹气。 她不应该接受颜舒允的邀请来锦城,不应该让妙妙身处险境。 大城市里驱魔师太多,一不留神就会摊上大麻烦。 第05章 神仙姐姐 “小邀,前面有家药店,我们就去那里买吧。”颜舒允说。 “好。”黎邀点头。 颜舒允把车停在路边,解了安全带打算跟黎邀一起去,却被黎邀制止了,“颜少就在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颜舒允顿了顿:“那好吧……” 他想黎邀可能不止买药,还要买姨妈巾,她会站在一大排各种牌子的姨妈巾面前挑选其中一个,那画面简直……他越想越脸红,好像缺了氧,最后一头埋在方向盘上不动了。 “一点迷药,睡会儿就好。” 黎邀看着睡着的颜舒允关上车门,再向后看,中年男人的车已经上吱地一声停下来。 黎邀眯了眯眼,快步走向人行道,中年男人紧跟在她身后。 虽然人多的地方驱魔师不敢有所动作,但黎邀也不想引着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压马路,她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太久没回去,颜舒允醒来会起疑。 所以她越过药店就直接找了一条没人的巷子钻进去,再回头,驱魔师已经堵住了路口,手里拿着一枝银色的金属枪指着她,用一句老掉牙的开场白呵斥:“妖孽!我看你往哪里逃!” 黎邀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虽然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却又高又瘦像只猴,发际线高得留下又光又亮的额头,下巴还留着一攥山羊须,实在跟她的审美背道而驰。 想到自己马上要跟他过招,她心头顿时多了一股无奈,她双手抱胸挑了挑眉笑:“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逃?” 中年男人蔑着眼冷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吸人精气竟然还问犯了什么法!” 黎邀不以为然地摊手:“哦?原来你说这个,吸几口精气而已,又死不了人,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更何况,我从来不会吸好人。” 这一点黎邀可以肯定。 她之所以纵容妙妙吸人精气,是因为知道妙妙有底线。 妙妙虽然看来起不靠普,但从来不会吸好人,更不会闹出人命,至少那些被她吸过的男人,都贪图她的美色。 一个图色,一个图口精气,公平交易,各取所需,为什么人就成了受害者,而妖就天理不容? 黎邀觉得好笑。 “孽障,强词夺理!看我今天不收了你!” 中年男人鼻孔放大,枪口对着黎邀狠狠射了过来,一连好几发。 那不是普通的枪,子弹是用桃木制成了特殊子弹,秒速快,射程远,专门用来驱鬼降妖,普通的小妖小怪只要被它射住,会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黎邀竟然身形一闪,躲了过去不说,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瞬间闪到了中年男人眼前,那速度快得他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时,脖子上已人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横在那里,再近一寸,他必然血溅三尺。 中年男人全身一僵屏住呼吸:“你,你不是昨晚那只猫妖,你是谁?” 别说昨晚那只猫被他打成重伤,就算再修炼五百年功能也不及眼前这个女人的十分之一。 黎邀闻若未闻,夺过中年男人手里的枪,同时收回那里握着匕首的手,她底下头,没有任何防备地认真打量那只制作精良随时可以把妖当牲口屠杀的枪,心想,幸好妙妙昨晚被没它射中,不然就没命逃回来。 她虽然没有防备,但中年男人却全身紧绷,不敢轻举妄动。 “这枪可比以前的桃木剑杀伤力强太多,你们这些驱魔师越来越赶紧杀绝,越来越不给人留话路……” 黎邀一边打量着枪一边道,然后又抬头看着男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她虽然比中年男人矮了一截,看起来又瘦又弱,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眼神却出奇的平静,好像洪水猛兽在她眼前都是挑梁小丑。 从来没有这样的压迫感,那是来自弱者对强者本能的畏惧。 中年男人后背窜起了一阵森寒,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哨兵罚站,但他输人不输阵,冷哼:“你们这些妖魔作恶多端,驱魔师的天职责就是把你们把你们斩草除根!” “天职?”黎邀呵呵一笑,笑着突地目光一狠,手指一动,对着中年男人的腿打了个血窟窿。 “唔!”中年男人顿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大骂:“妖孽!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灭了你!” 黎邀还是笑:“你这样自许正义的驱魔师我见多了,我不杀你,我只把昨晚妙妙受的份还你。” “妙妙?”男人一愣:“你跟昨晚那只猫妖什么关系?你身上怎么会有它的妖气?” 黎邀答非所问:“如果你知道养活一只病猫需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就知道我现在多生气。它虽然吸人精气,但你也把它把打成重伤,算扯平了,别再找我们麻烦。当然,就算你来……” 说到一半,她再次拨动手指,不过这次不是扣扳机,而把枪里剩下的桃木子弹全都卸了下来握在手里,轻轻一捏,子弹全碎成了灰,被风一吹,烟消云散。 “也不是对手。”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指着她满头大汗:“你,你,你到底什么东西……” 他惊讶的当然不是黎邀的力气,而是她居然一点也不怕桃木制成的子弹。 桃木是驱邪的圣物,是妖魔鬼怪的克星,是天敌,不管他们修炼多久道行再高,也不敢轻易触碰,否则就会像烈火焚烧一样痛苦,而她不仅没有被烧,还把桃木捏成了灰…… 黎邀见中年男人瘦猴似地张嘴瞪眼,实在太有喜感,竟然开起了玩笑:“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神仙姐姐。” 毕竟她曾经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远。 中年男人怒瞪:“休想!” 黎邀继续道:“根据国安局驱魔师守则第一章第十条,凡是经过国家驱魔协会认证的驱魔师不能私自接受市民委托并收取报酬,而你,显然违规了,不想下岗的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再找我们麻烦,而我们也会尽快离开。” 她笑着把枪枪扔到男人跟前抬步往外走。 她是什么东西? 她也想知道。 巷子子里恢复了平静,好一会儿,中年男人才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只剩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以及,不知道什么地方飘过来的烟味儿。 直到中年男人走消失没影,才见一个被树荫笼罩的墙角背后,颜灼缓缓走出来,把燃了一半的烟头扔到地上脚踩灭。 妙妙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闲得快长蘑菇的时候终于把黎邀盼回来了。 “怎么样二一,弄死那个该死的清洁工没?”她眼巴巴地望着黎邀问。 “你当我筷子手动不动就杀人?”黎邀白了她一眼把药递过去:“既然肚子痛,就躺床上好好休息。” 妙妙接过药莫名奇妙:“我很好,肚子一点不疼啊。” “你大姨妈来了肚子当然疼,快回床上躺好。” 妙妙反应了几秒才明白原来是作戏,‘哦’了一声,乖乖趴床上去滚一圈,又问:“那这药也吃吗?” 黎邀瞅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你自己看着办。” 妙妙:“……” 到底吃还是不吃?想了想,她还是拿拆了一包药直接倒嘴里了,作戏也得做全套吧。 本来以为会很苦,没想到竟然是甜的,重新拿起包装纸一看,原来是小儿感冒充剂。 妙妙把感冒冲击当糖吃,舔了舔嘴又问:“二幺,你还没说你把那个清洁工怎么样了?” 她一想起那个瘦得像猴的清洁工就恨得牙痒,恨不得黎邀把他弄得不死也残。 “被我伤了腿,至少一个星期之内不会再找我们麻烦,我们也收拾收拾,明天离开。” “明天?!”妙妙腾地坐起来眼珠子瞪得老圆:“这么快?!咱们不是来这里玩吗,一天都没玩上就要走?” “那个清洁工虽然被我打伤,但我们行踪已经暴露,难免会有别的清节工找上门来,所以越早离开越好。” 妙妙不乐意了:“我不!颜舒允说要带我们去吃那家很好吃的鱼,把鱼吃了再走,行不行?” 黎邀面不改色:“不行。” 妙妙鼓脸,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又冒了出来,屁股上还多了一条细长的尾巴像只哈巴狗一晃一晃:“三天,再呆三天行不行?求求你了,二一,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好吃的鱼了,我是猫,猫怎么可能不吃鱼?你看我都饿瘦了。” 黎邀头冒十字架,不忍直视地抚额:“你个吃货,赶紧给我变回去。”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说女儿要富养,猫也一样。 她当年到底有多抠门,才会养出一只为了一条鱼死缠烂打摇尾乞怜的猫。 不过,多呆几天也不是不行,就算有人找上门她也能抗住。 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心来锦城,为什么妙妙不能为了一条鱼多呆几天? 于是她妥协了:“三天,最多三天,三天之后必须离开。” 第06章 血战到底 因为妙妙大姨妈缠身还肚子痛,所以不能出去玩,颜舒允也干脆留在别墅陪她们哪儿也不去。 下午三人闲得无聊,找了一副牌斗地主,玩到一半,颜舒允突然接到了自家老妈的八卦电话,内容是关于他小叔的,“天哪!宝贝!你小叔竟然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啦,还说过两天带回家给你爷爷看,你告诉妈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不是要当和尚吗?怎么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脉谈恋爱啦,太不可思议啦!” 颜舒允接到这个电话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妈,你没听错吧,我小叔怎么可能谈恋爱?!” “真的!真的!真的!你小叔亲口说等下个月你爷爷八十大寿就把女朋友带回家给他看,你爷爷高兴得心跳过速,差点进医院呢。” 颜舒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你说他一年到头都躲在那个乡下庙里念经,不会把附近那个村丫头带回家吧?上次我去寺庙上香,看到你小叔跟那个村丫头有说有笑的,哎哟,你不知道那村丫头又肥又胖起码80公斤。” 颜舒允无力吐槽:“……妈,你说什么呢,就算小叔谈恋爱,也不一定是那村丫头吧,人家才16岁。” 那个村丫头颜舒允是知道的,又白又胖话又多,叽叽喳喳像个只闹山麻雀,他家小叔应该没那重口。 “你小叔脾气怪你不是不知道,说不定他就喜欢那样的。去年你爷爷他给找了个白富美,结果他看都不看一眼还说自己才是白富美!正常人会像他那样吗?” “……那个,妈,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咱们还是先不要下结论,等小叔回来我问一下。” “那好,你问清楚了告诉妈啊,让妈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真是那村丫头,妈得请两个会做川子的厨子,要不然人家吃不惯饿瘦了就不好了。” “嗯,知道了妈。” 颜舒允挂了电话仍旧一头雾水,他家小叔谈恋爱,那不是母猪上树了吗! 到底什么样的女孩能捕获他小叔的芳心,颜舒允好奇得不行。 不过转念又想,连他小叔那种立志当和尚的男人都找对象了,他这个宇宙超级直男再不加把劲就太逊了。 “出了什么事吗?”黎邀看颜舒允想得入神,笑着问。 颜舒允反射弧绕地球跑了三圈才后知后觉地开口:“我妈说下上月爷爷八十大寿,我小叔会带女朋友回家……” 黎邀又笑:“带女朋友回家是好事,颜少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 妙妙跟着点头:“对呀,对呀,你小叔一把年纪终于有人肯嫁给他,你应该高兴才对。” 颜舒允觉得他小叔的个人大事一言难尽,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小邀,妙妙,我能邀你们参加我爷爷寿宴吗,你们救了我,爷爷和爸妈都希望我请你们回家作客,当面感谢。” 黎邀摇头:“是颜公子福大命大,我和妙妙并没有做什么,不用挂在心上。” “那我以朋友的名义邀请你们去我家总行吧,我家里人都很好客,很喜欢我带朋友回家。” 黎邀还是摇头:“实在抱歉,颜少,我和妙妙有事在身,最多还能在锦城呆三天,等不到下个月。” 妙妙又跟着点头:“没错没错,我和二一再过两天就要走了哟,颜公子不要太想我们哟。” “什么!三天!这么快!不是说了会多玩几天的吗?” 颜灼进门时,就看到他家大侄子一惊一乍,眼睛瞪得比桂圆还大,好像被雷劈了似的。 大概是被这叫声震住了,他站在门口顿了顿才大摇大摆走进客厅,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大妈。 颜灼嘴角扯着笑,手指上串着车钥匙打转,鼻梁上还挂着一副大墨镜,再配上那件走起路来一摆一摆黑色的风衣,活像好莱坞电影里趴出来的黑帮老大,就差嘴里没叼着根古巴雪茄。 这精神面貌一看就春风得意,跟昨晚的颓废消沉风判若两样。 “二一,二一,快看。”妙妙碰黎邀胳膊使劲递眼色:“新!发!型!” 黎邀点头:“嗯,挺精神的。” 不过,虽然额前碎发精短,但眼睛被墨镜挡住了仍旧看不见,只露出两条浓黑英气的眉毛。 有点可惜。 颜舒允盯着颜灼的新发型干眨了眨眼招呼:“小叔回来了?吴妈这是?” “四少爷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所以我过来给他做饭。”吴妈手里提着一个装满蔬菜的大袋子笑眯眯,“你们玩,我去厨房,做好了我叫你们啊。” 颜舒允还在纳闷吴妈已经提着袋子熟门熟路进厨房了,他又木愣愣地问:“小叔?你这次要在家里长住吗?” 他还以为他家小叔问爷爷拿了钱就脚底抹油躲寺里去呢。 看来未来婶子的事果然是真的。 怪不得连发型也去发廊精心修理了。 颜舒允有点毛骨悚然,觉得他家小叔终于进入‘青春期’了。 “有意见?”颜灼走到桌前隔着墨镜居高临下地抬了抬眉毛:“不是带两位黎小姐出去玩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颜舒允垂头丧气地洗牌:“妙妙身体不舒服,没去成。” “不舒服?”颜灼目光落到妙妙脸上,很是关心:“黎二小姐哪里不舒服?我大侄子带你去看医生了吗?” 妙妙翻白眼:“大姨妈而已,用不着看医生。” “妙妙。”黎邀不动声色地咳了一声,提醒她注意形象。 颜舒允正洗着牌,一听这话,手一抖,扑克牌顿时像暗器一样弹了出去直往妙妙脸上飞。 妙妙下意识躲开:“哎!你干嘛,搞谋杀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颜舒允赶紧蹲下去捡牌。 他哪里知道妙妙这么没羞没臊,当着男人的面口无遮拦说大姨妈呀。 “这样啊……”颜灼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又问:“在玩什么?” “斗地主,颜叔叔玩吗?”黎邀望着他笑。 “斗地主?”颜灼突地弓下身,伸出一根指头把墨镜退到鼻梁以下,两只黑而沉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到骨子里。 黎邀她坐着不动,仍旧笑:“玩吗,颜叔叔?” 颜灼眸子更沉,半晌之后,他站直身子,看着桌上的牌像在看小屁孩儿的把戏,神色鄙夷:“这是三个人的游戏,我就不参合了。” “那可以玩升级,咱们刚好四人。” “算了,我只玩血战到底。你们玩,不用管我。” 黎邀:“……” 不玩就算了,那么高冷干什么,一点都不可爱了。 颜灼转身走向楼道口,沿着楼梯一步一步朝上爬,爬上了楼,才嗤地一声笑:“猫也有大姨妈,稀奇!” 第07章 鬼呀 颜舒允内心很挫败,送黎邀去药店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竟然也能在车里睡觉,害得黎邀敲了好几次车门他才醒过来,实在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幸好黎邀没有笑话他,还关心他是不是没休息好。 颜舒允觉得黎邀又温柔又漂亮,简直就是女神,要是能娶回家做老婆,这辈子就圆满了。 所以晚餐过后,他决定懒在别墅不走了。 一来,他要争分夺秒跟黎邀相处培养感情。 二来,他得向他小叔打听小听未来婶子的情况好向家里老妈汇报。 三来,他得让他小叔想帮忙想办法,怎么才能留住黎邀。 第一个目的当然达到了,毕竟晚餐是一起吃的。 第二个目的,他小叔惜字如金只有三个字:你认识。 颜舒允心头顿时嗑地一声,心想完了,果然是那个未成年的肥丫头,他家小叔口味真重! 第三个目的,他家小叔难得好心帮他出谋划策:如果护照没了还能上飞机,除非她长翅膀。 颜舒允秒懂他小叔的意思,那是叫他偷护照啊!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居然想得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这小叔。 要不要偷护照? 颜舒允趴在床上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为了泡女神先把男人的节操扔一边,等泡到了女神再捡回来。 于是半夜快到十二点,他拿着备用钥匙偷偷摸摸走到黎邀门前小心翼翼往里插,可插着插着却感觉身后突然多一双眼睛盯看着他,凉飕飕的。 被发现了? 他慢慢回头,就见暗黄的灯光下,一个白衣长群长发凌乱的女人木愣愣地对着他,两眼像死鱼一样翻着白,舌头也吐得老长。 颜舒允顿时心肝儿一颤,一股屁瘫到地上,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罚站。 他吓得舌头打结:“你,你,你……” 话没吐清,却见那女人的眼珠子灵活地打了个转忽闪忽闪黑白分明,舌头也慢慢缩回去红唇小嘴儿的,竟然是个正常人。 “妙,妙妙,你干什么,吓死我了……”颜舒允长吐一口气拍胸口,把那颗刚才蹦到喉咙口的玻璃心按回五脏庙。 妙妙瞪圆了眼,压低声音训他:“该我问你干什么才对,鬼鬼祟祟蹲在二一门口干什么?” 颜舒允做贼心虚,舌头又打结:“我,我……” “嘘,小声点,别把二一吵醒了,她有起床气。”不等他说完,妙妙就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抓起来拉到走廊到一边,然后又审:“现在可以说了,刚刚在干什么?” 颜舒允摸后脑勺哆哆嗦嗦:“我,我没做什么,刚刚钥匙掉地上了,在找钥匙,呵呵。” 说着他还把钥匙晃给妙妙看,“诺,找到了。” “真的?”妙妙双手插腰,歪着脑袋斜着眼打量他。 颜舒允点头如捣蒜:“嗯!真的!不骗你。” “好吧。”妙妙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量你也不敢说谎,这次就饶了你,以后再敢半夜不睡觉跑二一门口晃,我就揍你!” 颜舒允打了个颤后背冒冷汗:“你呢,你怎么也不睡?” 妙妙百无聊赖地叹气:“哎,无聊,睡不着啊。” 猫是夜间动物,晚上精力比白天还充沛。 但她不敢出去吸人精气,只能在窝在别墅里扮鬼玩,本来想去颜灼房间吓死那个混蛋的,没想到走廊上碰到了颜舒允。 颜舒允无言以对。 不是说女生例假来了不是会很疲惫吗? 妙妙怎么大半夜还有精神出来吓人? 但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护照没偷着,他心里很忧伤,他只想回房间抱着枕头郁闷自己一个人郁闷。 “那个,钥匙找到了,我该回房睡觉了,妙妙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别到时候没精神。” “我睡不着,要不你陪我玩吧。”妙妙抓着颜舒允的胳膊不让他走。 “这么晚了,明天再玩吧。” “不行,就要你陪我玩,不然我让二一以后不理你,你想追她,门儿都没有。” 颜舒允一脸牙痛状:“别别别,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就是了,” “乒乓球,我要玩乒乓球。” “这么玩去哪里玩啊?” “用手机呀,下载游戏软件就行,快,回房间拿你的手机。” 颜舒允觉得心好累:“……好吧。” 两人‘愉快’地达成共识,打算回房,不料刚转身却被一个目光呆滞,脸色惨白无血色地女人档住去路。 这女人身着白色长裙,小腹高高隆起,膝盖以下的衣料被鲜血红了一大半片,染乱的长发和裙摆在没有风力辅助下诡异地飘动着。 更诡异的是她的个头竟然比颜舒允和妙妙高出一大截,两人身高只到她胸口。 妙妙和颜舒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低下头看向女人的脚,果然没有着地。 她就像一片血染的羽毛整个人飘浮在空气里。 “鬼呀——” 妙妙和颜舒允相互看一眼之后齐声嚷叫。 第08章 悲剧 “鬼呀……” 颜舒允尖叫一声之后,就两眼一翻,软骨虫似地缩到地上,晕倒了。 妙妙也没出息到哪里,抱着头大叫:“啊!鬼呀!有鬼呀!好可怕!二一救命,好可怕……” 没叫两声身体就咻地一声缩成了一只黑黝黝的猫,直朝黎邀的门前蹿。 女鬼两眼空洞无神地眨了眨,晃悠悠地跟在黑猫身后飘。 黑猫更怕了,全的毛炸成一团刺猬,并用它又尖又长的爪子在门上抓,惨叫连连:“喵!喵!喵……” 见门打开,黑猫立马平地而起,嗖地一下跳到黎邀怀里瑟瑟发抖,要是一个月没洗澡估计能抖下一身跳蚤。 “怎么了,妙妙?”黎邀抱着黑猫低声问,话落就见走廊上一只大腹便便满身怨气的女鬼飘到跟前,凄惨而又哀怨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想干什么?”黎邀眸色一沉,大半夜睡得正熟被吵醒的怒气全部通过眼神像冰渣子一样扎到女鬼身上。 女鬼被她的眼神震慑住,面带惧色地后退了些,但出乎预料的是下一秒她身体着地,整个人跪在了黎邀跟前带着哭腔道:“请您帮帮我。” 黎邀:“……” 她刚要开口,却又听走廊另一端,颜灼的门锁响起了声音,她一怔,立即对女鬼道:“不管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先藏起来,别吓到人。” “是……”女鬼慢半拍地应了一声飘进黎邀屋里。 黎邀二话不说把黑猫也放进屋里并带上门,朝瘫在地上的颜舒允走过去:“颜少?颜少你没事吧?” 同时,颜灼的房门也打开了,他手指不耐烦地在耳朵里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吵?” 说着,他视线下垂,落到地上的颜舒允身上眉头一皱:“嗯?这小子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出门就见他这样了。”黎邀蹲在颜舒允旁边叫他,“颜少,颜少你醒醒。” 颜舒允挺尸没有半点反应。 颜灼眉头皱得更紧,抬步走过去:“我刚才好像听到谁叫‘有鬼’还是什么的,不会真见鬼了吧?” 黎邀面露惧色:“颜叔叔别吓我,这世上哪有鬼,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了猫叫,是不是光线太暗,颜少把猫看成别的什么?” 颜灼琢磨了一会儿,扯起皮嘴角笑:“有可能,这两天野猫特猖狂。”说着,他蹲下身,不轻不重地拍颜舒允的脸:“醒醒,醒醒,一只野猫也吓成这样,出息!” 黎邀:“……” 只能让妙妙背锅。 见颜舒允还是没反应,她又道:“颜少可能是前一阵子受了伤,身体虚弱,要不我们先把他扶进房间吧,地板上凉,容易生病。” “也行。” 颜灼扯着颜舒允的胳膊往上拉,黎邀打算帮忙,但刚伸出手就被颜灼挡回去了:“我这个侄子平时只顾只喝玩乐,身子虚得像纸糊的,哪用得着两个人。” 黎邀:“……” 她突然有一种颜灼护侄子就像护犊子的错觉,生怕她碰了他一根汗毛似的。 于是她只能‘袖手旁观’颜灼抗着颜舒允回房,扔到床上,再扯着空调被像盖死尸一样盖在颜舒允身上,连头都没放过,最后两手一拍大功告成道:“行了,回房睡觉去。” “等一下。” 黎邀实在不忍心,帮颜舒允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才往外走。 “黎小姐对我大侄子倒是挺关心的。”颜灼站在门口阴阳怪气地笑。 黎邀有点牙疼:“……应该的,颜少很照顾我和妙妙。” 两人各自回房,直到听到颜灼锁门的声音黎邀才轻轻带上门看向屋内。 房间里阴森森,除了那只飘浮空气里的女鬼以及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地板被猫抓子抓得咯吱作响的声音,没有半点妙妙的踪影。 黎邀不由得扶额:“妙妙?” 能被一只鬼吓得哆嗦的妖,大概也只有自己养的这只猫了。 听到她的声音,黑猫立马哀叫一声从床底下蹿了出来直往她身上跳。 黎邀瞪它:“还叫,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黑猫乖乖缩在她怀里闭嘴,不过两只绿油油的眼睛仍旧盯着对面的女鬼警惕又害怕。 黎邀抱着它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望向女鬼:“你吓到我朋友了。” 她面无表情,声无波澜,说话间,右腿自然叠在左腿上,手掌轻轻地在地黑猫头上摸过,把它站着打颤的毛理得光滑又平整。 明明她坐着,仰望着女鬼,但女鬼却混身一怔,觉得自己被帝王一般强大的存在居高临下俯视着。 女鬼再次跪到了地上哭声哀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求您帮帮我,求您一定要帮我。” 黎邀微微皱眉,自己又不是做慈善的,一只没有半毛关系的女鬼凭什么找上门求她帮忙? 并且,还是一只快要变成厉鬼的女鬼。 正常情况下,人死后,其灵魂应该及时去阎王殿报到参与六道轮回才对,但偏偏有些鬼魂因为心愿未了执念太深,一直在人界逗留,久而久之,执念就变成了怨念,影响他们的心智,最终失去理智变成厉鬼。 厉鬼,只要伤及人命就不会再有机会轮回了。 据黎邀观察,眼前这只女鬼离生前死亡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三个月,而她怨念却比在人界游荡了三年的孤鬼野鬼还深,一定是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来不及出生却夭折的原因。 鬼胎不仅会吸收母体的怨念,还会吸收人界活人的怨念,而这些怨念会成为鬼胎出生的能量,等怨念积累到一定程度时,鬼胎就会出生,变成鬼婴。 鬼婴啊,那可是个棘手的东西…… 不过,就算再棘手,也是那些驱魔师的事,黎邀一点也不关心。 她不是卫道士,不会惩恶扬善,更不会降妖除魔,这世间凶多吉少,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只要看好自己的猫就行。 她淡淡道:“你先起来说话。” 她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跪拜,不太自在。 女鬼头磕在地上纹丝不动,毅然决然:“您要不是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 黎邀:“……” 总有一些人,哦不,总有一些物种连求人都理直气壮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揉了揉太阳穴改口:“你先起来,说说到底什么事。” 其实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因为鬼魂的状态一般和死前一个样。 死前什么样,成了鬼也就什么样。 而这只女鬼全身血迹斑斑、怨气冲天,一看就知道她死得有多惨,多死不瞑目,多想报仇却报不了。 果然,女鬼起身,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女鬼名叫吴倩,和丈夫都是普通白领。 虽然同时兼任房奴、车奴并且即将成为孩奴,但日子还算小康过得去。 约莫四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吴倩感觉肚子有异动怀疑是要生了,丈夫赶紧开车送她去医院,本来一路上风平浪静顺风顺水连个红灯也没有,却在离医院不远的十字路口,被一辆侧面咆哮而来的‘飞车’撞得平地而起,车子一连打了十几个滚才在公路旁边的电桩下停下来,形象已经从流线形轿车变成了一堆破挺烂铁。 吴倩丈夫为了保护她和未出生的孩子当场身亡,吴倩虽然坚持到了手术室,却还是没逃过一死,孩子也因为缺氧太久,没了心跳。 一家人就这么死在了这一场突来的横祸之一下。 本来是一庄迎接新生的喜事,最后却变成了悲剧。 更悲剧的事,撞死他们一家的车主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事故也因为富二代家族的‘粉饰’,从‘富二代酒驾撞人’变成了‘年轻男子因妻子临盆急着送医院超速驾驶,导致车毁人亡’。 富二代不仅没受到制裁,甚至连一句赔礼道歉的话也有。 这世道有时就是这么不公,违法者逍遥法外,含冤者沉冤莫白。 吴倩和丈夫生前得不到公正的对待,死后化成厉鬼也誓要向富二代讨回公道。 于是夫妻双鬼就真的找上了富二代,哪知富二代大概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怕夜里鬼敲门,竟然有先见之明,事先请了个法力高强的驱魔师做门神,把这对还处于实习阶段的鬼夫妻打了个落花流水。 为了给吴倩制造逃跑的机会,丈夫再次挺身而出,缠住驱魔师。 吴倩虽然成功逃跑,丈夫却被驱魔师一颗桃木弹射得魂飞魄散。 吴倩苟且偷生悲痛欲绝,但为了报仇她不得不学勾践不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几个月,她一直暗中窥探,却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因为即使驱魔师不守在富二代身边,他留给富二代的符印也足够把吴倩隔离几十米之外,完全无法近身。 直到今天下午,吴倩远远偷看到驱魔师被黎邀打得跪地不起止毫无招架之力,她发现,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她找上了黎邀。 “所以,想让我帮你什么?杀了驱魔师还杀了富二代?”黎邀手掌轻轻摸过黑猫的头,语气头不咸不炎,听不出什么情绪。 第09章 秘密 这的确是个悲惨的故事,但再悲惨,也是别人的故事,黎邀并不关心。 倒是妙妙这只黑猫突然胆肥了似的,不怕鬼了不说,还感动万分,抬起两只水汪汪的绿眼睛望着她喵喵直:“呜呜呜,二一,她好惨好可怜,你帮帮她吧。” “别打插。”黎邀面无表情地按下黑猫的头。 黑猫缩了缩脖子乖乖闭嘴。 吴倩见黎邀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赶紧道:“不,我只想求您帮我把驱魔师留在罗世嘉身上的符印解开,报仇,我会自己会找机会的。” 罗世嘉是那个富二代的名字。 黎邀仍旧不为所动:“这位……吴女士,虽然你的故事听起来很悲惨很感人,但是抱歉,我不能帮你,我不能因为任何人有求于我,我就帮,这样我会忙死的。” 话落,黑猫又探出头叫:“二一,你帮帮她嘛。” 黎邀再次按下它的的头。 吴倩见黎邀完全不为所动,两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哭声道:“我知道突然上门找您很唐突,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您。您能打伤那个驱魔师,解开符印不过是举手之劳……” 黑猫:“就是,举手之劳,二一,帮她,唔!” 黎邀捂着黑猫的嘴:“是举手之劳,但没有义务。” 没有谁规定举手之劳的事就一定要做。 “……” 吴倩语塞,顿了顿之后抬对起头对上黎邀的视线不畏不惧:“您也讨厌那个驱魔师不是吗?他昨晚打伤了您的……朋友,今天还妄想除掉您,这种驱魔师您就不想除之而后快吗?只要您帮我,我能除了他,不用再脏您的手。” 想不到这只女鬼竟然改变策略,黎邀有点意外:“哦?我倒好奇你怎么除掉他?” 吴倩却再次一关埋下头对着地板道:“这不用您费心,您只要帮我把罗世嘉身上的符印解开就行。” 其实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现在驱魔师受伤腿脚不便,不能随时随地跟着罗世嘉,而罗世嘉是个赖不住寂寞的货,隔三插五不出门找个美女做伴就会□□焚身,只要他远离驱魔师的控制范围又没有符印护体,她有的是机会下手。 至于那个驱魔师…… “你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利用鬼婴对付他?”黎邀问。 只要吴倩亲手杀死的罗世嘉,夺取仇人的性命,身上的唳气就会成几何倍数增长,那她吸收怨气的能力也会极速上升,很快就能生下鬼婴,鬼婴可不是那个驱魔师能对付的。 为了报仇连同自己孩子一起盘算在内,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被黎邀一语揭穿,吴倩再次失愣,这回不等她答话,黎邀就道:“你走吧,虽然你和你丈夫的遭遇很悲惨,但我一没闲心二没同情心,你找错人了。” 吴倩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冷血油盐不进,脸色几变之后缓缓站起来竟然又多了几分挑衅,她看着黎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既然不讲同情,那我们来讲讲人情怎么样?” “哦?”黎邀诧异地笑:“怎么讲?” “我救了你的猫。”吴倩一字一顿,“昨晚你的猫差点被那个驱魔师打得魂飞魄散,是我帮她,她才逃出来的。虽然我看不出来你是鬼是怪是妖还是魔,但像你这种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应该不会欠着我这种小喽喽的人情不还吧?” 黎邀收了笑,斜眼看着吴倩,久久不应声,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黑猫一脸茫然:“喵?” 有这回事吗? “我没骗你,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一直守在罗世嘉别墅外,半夜的时候,驱魔师跟你的猫打起来,驱魔师追着它出去,眼看就要追上,我看它可怜,就帮了它一把。我不知道你的猫有没有看到我,但没有我,它肯定被会驱魔师打得魂飞魄散。我救了它的命,你帮我一个小忙,应该不过分吧?” 黎邀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笑了笑,她低头摸着黑猫的头:“她说救了你,是不是真的?” 黑猫歪着脑袋仔细回想:昨晚那个驱魔师像疯狗一样追着它不放,它一心逃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跑着跑着,却发现驱魔师不见了,它本来还以为自己把驱魔师甩掉了呢,现在想想,大概真的是这个女鬼帮了她。 黑猫鼓着眼点头:“嗯,是真的,她救了我,二一,你就帮帮她吧。” 她真的太可怜了! 感觉有戏,吴倩再接再厉:“我真没骗您,求您帮帮我吧。” “……” 黎邀她觉得自己养了一只胳膊肘往外拐的货,怎么添乱怎么来。 “直接说重点不就得了,拐弯抹角做什么?”她揉了揉太阳穴,“既然是人情,放心,我会还。” 吴倩喜出望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您,您答应了?” 早知道她就直接讨人情,哪还管什么‘先礼后兵’。 黎邀:“符印是吧?放心,三天之内我会帮你解开,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吴倩:“什么条件?” 黎邀:“不管能不能报仇,能不能生下鬼婴,从今以后,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踏进这座宅子半步,更不能伤害这座宅了里任何一个人。” 吴倩毫不由于点头:“好。” 黎邀:“怕你忘了,立个誓言吧。” 吴倩:“好。” 她伸出手指快速在掌心画几笔,再把手掌贴到胸口诚恳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鬼魂的誓言有仪式的,如果以后违背,真的会遭天打雷劈,即使她忘了,仍旧逃不掉。 这一点,倒是比人类的誓言可靠太多。 吴倩心满意足地离开,黎邀把黑猫放到地上道:“反正你也睡不着,去颜少房间守着,他吓坏了一会儿醒来肯定会害怕,你陪陪他。” 黑猫只四抓子着地,立即变成人模人样的美少女,一脸不情愿:“我都不怕了,他是男人,醒来还会怕吗,太没用了。” 黎邀板脸:“快去。” “好吧……”妙妙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不敢多言,撇了撇嘴乖乖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再乖乖带上门。 不过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富二代和驱魔师要倒大霉,她就好兴奋。 妙妙溜进颜舒允的门,趴在床边一脸嫌弃地盯着颜舒允看。 颜舒允是真的被吓坏了,脸色惨白不说,还眉头紧皱,额头冒着细细的汗,大概梦里也被鬼追着砍。 胆子太小了!太不中用了!连只倒霉鬼都害怕还想追她家二一,简直癞□□想吃天鹅肉。 妙妙瞪大眼‘哼’一声,这一瞪才发现颜舒允脖子上栓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沿子脖子向下,末端被胸口上的空调被盖着严严实实,完全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大宝贝。 她又无聊又好奇,大脑还没下达指令,手指就自做主张地勾起红绳一探究竟,发现原来是块方形的玉佩。 妙妙的猫眼不识货,不知道这玉佩值钱不值钱,只觉得这玉佩染了颜舒允的体温贴在手里暖金额方法的,并且不知怎的,这玉佩越看越眼熟,正想拿近点仔细研究研究,颜舒允就突然‘啊’地一声醒了。 “鬼呀……”颜舒允哀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惊悚。 妙妙下了一跳之后赶紧抚住他的嘴:“嘘,大晚上的,你叫什么叫,吵到别人睡觉。” “唔……唔……”颜舒允有口难言,但看眼清前的人慢慢冷静下来。 “别怕,我是妙妙,别叫啊,你不叫,我就松手。” “唔……唔……”颜舒允一脸肾虚地点头,妙妙松手他立马抓她问:“妙,妙妙?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刚刚是不是闹鬼了,我们看到鬼了是不是?” 妙妙睁眼说瞎话:“哎呀,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你看错啦。” 颜舒允不信:“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的,我还听见你也叫了。” 妙妙翻白眼:“我那是叫着玩的,你叫我就跟着叫啦,谁知道你这么胆小,竟然吓晕了,是不是男人啊。” “……” 颜舒允仍旧怀疑,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不是男人,挺了挺胸口说:“谁说我吓晕了,我是,是之前受伤失血过多没恢复过来而已。” 妙妙继续翻白眼:“呵呵,你高兴就好。” ‘见鬼’的话题暂时跳过,妙妙眼神又落到颜舒允脖子上的玉佩上,伸手就捞:“哎,你这玉佩挺好看的,给我看看。” 她动作太快,颜舒允完全没反应过来,加之红绳又短,颜舒允顿时像栓了狗带似的的整个上半身都她拖着动,惨叫连连:“哎哎哎,妙妙,你轻点轻点,等我取下来你再看行吗。” “那你快取啊。” 颜舒允解下玉佩,妙妙又拿在手里仔细研究:“我怎么觉得你这东西好眼熟呢?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颜舒允:“别胡说,这是我爷爷送给我保安的。不仅我有,我爸爸,我小叔也有,我们颜家的男人都有。” 妙妙愣眼:“你小叔也有?” 颜舒允点头:“嗯,有啊,不过好久没见他戴了。” 妙妙:“……”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一个她一点也不爽的秘密。 妙妙脸一拉,把玉佩塞回颜舒允手里气冲冲往外走:“一个破玉佩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困了!睡觉!” 回房的路上,她大难临头地想:得带着黎邀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第10章 求婚啊 黎邀刚睁眼,就见妙妙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她:“二一,我们走吧,我不要吃鱼了,你也别帮那个女鬼了,我们走,现在就走。” 她脑袋还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妙妙又受了什么刺激:“妙妙你干嘛,昨晚又没睡?” 妙妙伸长了脖子重复:“二一,我们走吧,我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黎邀坐起来拧着眉笑:“连鱼也不吃了,这得受了多大委屈?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欺负回来。” 她越笑,妙妙就越急,抓着她的胳膊往床下拉:“走吧走吧,二一我们收拾东西现在就走,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黎邀坐着不动:“昨晚还嚷着要帮那只鬼,今天就反水,你节操不要了?” 妙妙才不管什么节操,只要能把黎邀拉走,拿去喂狗也行:“不要了,不帮了,我们跟她又没关系,凭什么要帮她。” 黎邀:“不是说人家救过你要还人情吗?” 妙妙眼珠子打转,一秒钟时间把天花板,墙面,地板全扫了个遍就是不敢看黎邀的脸:“我,我那是胡说的,那晚我又没看到她,我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帮我,就算帮了,也没人规定我们一定要帮回来呀。”说着她又拉黎邀的手,“二一快起床,我们走。” 黎邀脸色一沉:“妙妙,你这是无理取闹。” 妙妙:“……” 黎邀不高兴了,但她更不高兴。 她缩回手,像一个犯了错却又不知错的小孩儿,心里饱受委屈,但畏惧‘大人’的强权,不敢据理力争,只得紧紧盯着地板不吭声。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黎邀叹气,伸手在妙妙的头上摸了摸,再把她头发挠到耳朵后轻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才知道怎么处理是不是?别怕,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这么多年,她惹的烂摊子,哪一个不是她帮她收拾的? “……” 被那只带着体温的手一抚,妙妙头上炸到一半的毛好像又顺了回去,但她还是委屈,她抬起头两眼发红:“二一,我昨晚看到颜舒允脖子上的玉佩了。” 黎邀抬了抬眉毛,笑:“玉佩怎么了?” 她还以为妙妙又闯了什么祸,怕她知道。 不是就好。 妙妙见她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吸了吸鼻子不答反问:“二一,其实你之所以救颜舒允是因为知道他是颜灼的侄子对不对?你答应跟他来锦城玩也是因为可以看到颜灼对不对?” 她早就该明白的:这么些年,黎邀见过太多生老病死,早就习以为常,早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从来不去插手普通人的生死,怎么会看到颜舒允快死了就一时兴起,用自己的血救他? 但她那个时候太无聊太久一心只想着玩,太兴奋,太激动,没想那么多。 “颜舒允说那块玉佩颜家的男人都有一块。但颜灼那块在其实你手里对不对?我看到过。颜舒允掉到悬崖那天,你就是看到他身上的玉佩和颜灼的一样,所以才救的他对不对?” 妙妙一口气把她的推理、猜测以及结论有理有据地说出来,说到最后越来越委屈,眼泪珠子直往下掉。 黎邀静静地听着她说,上扬的嘴角僵硬了片刻,随即又笑:“咦?又被发现了,我们家妙妙越来越聪明,可以去当侦探猫了。” 妙妙:“……” 为什么秘密被揭了个底朝天还能这么谈笑自如。 “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黎邀笑着伸出手抹去妙妙脸上的眼泪花:“你着急着走,连鱼也不吃就因为这事儿?” 妙妙鼓着脸更委屈了:“他都不记得你,你还来看他干什么呀?” 妙妙是真的替黎邀委屈啊,颜灼那混蛋早就把黎邀忘得一干二净,但黎邀还记了他那么多年,时不时把那个该死的玉佩拿出来看一眼,这多不公平,多不值! 当然,她也替自己委屈,明明一直陪在黎邀身边的是她,凭什么颜灼那个混蛋都老得一把年纪了还要来跟她争宠抢地盘,凭什么? 她才是黎邀座下第一宠好不好! “你这脑子里整天装些什么?”黎邀笑着截妙妙脑袋:“我就是好奇那小子过了这么多年有没有长残来看一眼,关他记不记得我什么关系?” “哎?”妙妙眨巴眼,傻瓜似地张大嘴:“只好奇他有没有长残?” 难道不是因为想他,所以才来的? 难道是她想多了? 黎邀理所当然点头:“不然呢?那么多明星小时候挺帅,长大就残了,我就好奇来看一眼,顺便把玉佩还给他不行么?当年走得太急,忘了。你胡思乱想什么?” “……” 妙妙揪着眉毛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果然想多了! 那小子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而已,黎邀怎么会喜欢他多过自己? 她心里压着的巨石迅速碎落,直往颜灼的脸上砸:“残了!残了!老快变成老头子了,好丑,好辣眼睛,二一,我们快走,再不走眼睛就要瞎了。” 黎邀:“那鱼还吃么?” 妙妙:“吃了再走。” 黎邀:“女鬼还帮么?” 妙妙:“帮了就走。” 黎邀:“那就按原计划,两天之后走,所以,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回房洗把脸,再换身衣服出门吃鱼了吧?” 妙妙:“嗯,我现在就回房,很快的,二一,你要等我呀。” 黎邀无奈地笑,直到妙妙蹿出房间带上门,他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淡下去。 她起身下床,拉开包包最里层的拉链,掏出那块方形的玉佩吊在眼前晃了晃,脑子不由得想起出当年那个男孩将它郑重塞在自己手里道:“送给你,十一,希望你带着它就像……就像我陪在你身边……” 是应该还了,不然就没机会了,她想。 因为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后,又或许直到他寿终正寝,也没机会再见一面。 普通人的生命就是这么短暂…… 黎邀把玉佩收好,再洗脸刷牙换好衣服打算叫上妙妙上下楼吃早餐,不料开门的瞬间却被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挡住了一脸,被玫瑰挡在身后的人宣誓一样庄重道:“送给你,小邀。” 颜舒允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站得笔直,捧着红玫瑰像捧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小心脏,脸颊还因为紧张泛着不自然的红:“我,我喜欢你,小邀,别走好不好?” 这是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黎邀心里感叹,似乎颜家的男孩儿表达感情总是这么……憨厚耿直。 她垂眼看着这一大束玫瑰,大概一百少一朵,娇艳欲滴香味扑鼻,正打算说什么,对面房锁嚓地一声抢先响起来。 颜灼靠在门边,两手悠闲地插着裤兜,眼底发青脸色暗沉,大概昨完没睡好,弄清眼前的情况后,声音慵懒而已沙哑地地问:“干嘛?求婚啊?啊,啊嚏……” 一连打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黎邀不由得抿起唇笑,从颜舒允手里接过那一捧玫瑰低头嗅了嗅:“花很漂亮,也很香,我很喜欢,谢谢颜少。” 说着就抱着玫瑰回房。 颜灼花粉过敏,再不抱走,喷嚏会把房顶掀翻。 第011章 要搞事 偷证件的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颜舒允只得换上追女孩子常用的万精油*。 天还没亮他就顶着黑眼圈去花店亲自选花,顺便把自己打理得精神抖擞才折回来。 现在人表白了,花也送出去了,可到底结果怎么样? 他站在原地呆懵好一会儿就是没弄明白。 颜舒允心情很彭拜,但身却僵硬得像块木头,几乎同手同脚地退到颜灼跟前小声问:“接受了吗,小叔,小邀按受我的表白了吗?” 结果颜灼似乎一点也不支持大侄子的求爱事业,还嗤之以鼻地‘哼’一声:“没看出来。”说完转身就要下楼。 颜舒允不乐意了,抓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她都收我花了,肯定接受了。” 颜灼回头极不耐烦:“你幼儿园还偷你妈的戒指跟班花求婚呢,人家嫁你了吗?” 颜灼被他小叔一句话气得脸红:“嘘,你小声点,别被小邀听到,那是小时候不懂事,跟现在不一样的。” 颜灼眼一斜,还是那几个字:“没看出来。” 末了,还蔑视味儿十足地补上两上字:“幼稚。” 然后大摇大摆地下楼去了。 “……” 颜舒允心头顿时凉了一半,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三岁一代沟,他跟他家小叔隔了三条鸿沟,好比汪洋大海,再也不能正常交流了。 妙妙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花蝴蝶似地出来,就见颜舒允守在黎邀门口,而黎邀在屋里摆弄一大束红玫瑰。 “你送的?”她板着脸戳颜舒允胳膊。 颜舒允表情还有点紧绷:“嗯,她喜欢吗,你姐姐会喜欢吗?” 妙妙双手抱胸冷笑:“喜欢也没用,你送再多也没用。” 颜舒允心脏一下子蹦到了喉咙口:“为,为什么?” 妙妙得意地挺起胸口:“因为我最喜欢二一,二一也最喜欢我呀。” “……” 颜舒允心脏落回原位松了一口气:“妙妙,我的喜欢跟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想跟我抢二一,门儿都没有,哼!”妙妙鼓大眼瞪他一下再撞开他挤进房间,乖顺地问:“二一,收拾好了吗,弄好了我们下楼吃饭,然后出去玩吧。” 黎邀拿起包:“嗯,走吧。”走到门口又对颜舒允微笑:“下楼吃早餐,然后出去玩,今天的安排是这样吗?颜少?” 颜舒允木愣愣点头:“嗯,没错,是这样的。” 三人一起下楼,餐厅里,吴妈已经做了好一桌早餐,而颜灼坐在桌前没自己一个人开饭,也没招呼他们,而是低头盯着手机看,指头在屏幕上按来按去,大概是在跟什么人聊得火热。 直到吴妈坐到他没好气地数落:“四少爷,快别玩手机,客人都到齐了,该吃饭了。”他才收了手机没脾气似的笑眯眯:“嗯?都到齐了?那吃饭吧。” 吴妈:“两位黎小姐,想吃什么自己夹,千别客气呀。” “嗯,好的,谢谢吴妈。”黎邀点头,笑着看了吴妈一眼拿筷子。 颜舒允私下稍稍跟她说过,颜灼母亲过世得早,几乎是吴妈一手把他带大的,颜灼在家跟吴妈最亲近。 看来果然是真的。 一顿饭下来,颜灼手机一连响了好几次,不知是微信还是短信,总之很频繁就是了,不过他专心吃饭,一条也没理。 早餐结束,黎邀按照惯例问颜灼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但颜灼坚持把孤独一匹狼的作风进行到底,还微笑着目送他们三人出门。 只是,三人离开没一会儿,颜灼的手机又响了,不过这次不是消息提示,而是电话铃声。 颜灼冷着脸接起电话:“叫你给你就给,啰嗦什么?有完没完?” 电话里头中年男人的声音显得紧张:“你小子别乱来啊,那东西浓度太大,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行了,知道。”颜灼不耐烦在掐了电话扔到一边,冷着脸沉默,一会儿之后又勾起嘴角露出一股阴狠的笑:“是不是人命,还不一定。” 时间不多,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颜舒允开车载着黎邀和妙妙去城了周边一个比较有特色的景区玩,到了晚上就带他们去那家妙妙垂涎已久的鱼庄。 妙妙吃鱼的功力简直让颜舒允大开眼界,一桌全鱼宴几乎全进了妙妙的胃。他这辈子大概也没见过这么能吃鱼的人。 好久没这么舒畅地吃一顿鱼,妙妙实在太撑,回去的路上摸着肚皮睡得昏天暗地。 黎邀无语,下了车正打算叫醒妙妙,但颜舒允却制止了她。 颜舒允酝酿了一天,终于再次鼓勇气问:“小,小邀,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黎邀有点诧异,都过一天了,这小子还惦记着。 她笑了笑:“抱歉,颜少,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颜舒允心情瞬间一落千仗:“为什么,我哪里不够好吗?我可以改的。” 黎邀笑着摇头,认真发好人卡:“不,你很好,很帅,很阳光,也很善良,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改变。” 她顿了顿,她觉得自己应该快刀斩乱麻,于是又补充道:“是我的原因,其实……我已经结过婚了。” “……” 颜舒允顿时一脸痴呆状,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后知后觉地做出反应:“我……抱歉,小邀……我什么都不了解就……” “没关系。”黎邀微笑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目光闪烁,找了半也没确定自己到底该看哪里。 “就,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他最终把眼神聚焦到几米外,有着几只飞虫打转的路灯上,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道:“天色不早,你和妙妙玩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一晚,我明天再来接你们去市中心玩一圈,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购物吗,我们锦市有自贸区,买东西跟香港一样便宜,你们一定会喜欢的,呵呵……” 他觉得自己太狼狈,下意识地丢盔卸甲落荒而逃,甚至没勇气去想:她明明很年轻怎么就结婚了?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娶到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只有妹妹一起?为什么丈夫不陪他? “好,你也早些回家休息。”黎邀仍旧笑。 妙妙被黎邀叫醒,打着哈欠下车,无意中看到了颜舒允发动车子时的表情跟发丧似的,忍不住缩着脖子小声问:“二一,他怎么了?好像很难过,都快哭了。” 黎邀摇头:“没事,不会太久,很快就会忘了。” 忘了这段不开心的插曲,忘了她。 和颜灼一样。 这世上没人能记住她。 第012章 有坑 深夜静悄悄,四周黑灯瞎火,只有窗外残了一半的月亮施舍似地散下一片微薄的光,勉强看得见人影在昏暗如混沌里房间里打晃。 黎邀确定别墅里的人都已经入睡后,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挤出去,然后下楼。 她和妙妙很快就要离开,但离开之前,答应吴倩的事还是要办的。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谁料,刚出别墅大门,就见一团黑影从二楼的窗户上落到她脚边竟然没砸出半点声音,那团黑影慢慢从猫变成了人。 黎邀吐气:“妙妙,你就不能走正常路?” 妙妙从地上爬起来有点小兴奋:“二一,你要去找那个该死的富二代是不是,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黎邀:“你就不能消停点?” 妙妙抱着她的胳膊撒娇:“你就让我去嘛,让我去嘛,一个人在家无聊,我保证乖乖的,什么也做好嘛?” “不许乱来知道吗?”黎邀无奈,转身走前面。 “嗯嗯。”妙妙心里美滋滋,连蹦带跳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而她们身后,别墅二楼的窗户前,颜灼面无表情叼着烟,重重吸了一口后随手弹掉,火红的烟嘴儿在黑夜里划出一道细加的光线,砸到地上火星四溅。 本着就近原则的道理,妙妙那天晚上打猎,没跑多远就碰上了罗世嘉。 所以罗世嘉的房子离颜灼这里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大概由于女鬼和猫妖接连上门找麻烦,罗世嘉深感自己人生太危险,别墅内外,重重监控和保卫,甚至门前还有驱魔师亲手摆的驱魔阵,也难怪吴倩只能远远在躲别墅外瞎望。 “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很快就回来,别乱跑知道吗?”黎邀道。 妙妙看着驱魔阵大大吞了口唾沫老实点头:“哦。” 那东西太吓人了,要是之前就摆着,她肯定进不去。 黎邀不再多说,身形一闪,直接从大门闪了进去,而铁门前,两名高大健壮的保卫只感到一阵风刮过,凉悠悠的,什么也没看见。 罗世嘉虽然惜命,却也舍不得艳福,虽然家里戒备森严,床上仍旧有美人做伴。 黎邀推开这个二世祖的房门时,只看到床上两个身体白花花一丝/不挂的的人睡得比猪还沉,大概从事体力劳动太久,房间还弥漫着久久不散的情/欲味儿。 她眉头皱起,走到床边,手指勾起罗世嘉脖子上的红色锦囊,取出里面的黄符,展开看了一眼冷笑,横腰撕碎又小心塞回锦囊里,最后退出房间,避开所以监控和保卫离开别墅。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没有引起任何风吹草动,还真如吴倩所说的‘举手之劳’。 黎邀刚离开,吴倩就晃悠悠地飘到了妙妙身后,声音飘乎不定地说:“你们来了……” 妙妙顿时后背一凉,咻地一下变回原形,躲到旁边的树后一个劲抖擞:“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我跟二一是来帮你的,你别过来……” 吴倩:“……” 此刻,吴倩再次对黎邀拜服得五体投地:“谢谢您,实在感激不尽。” 但黎邀只想快点回去睡觉,不想再跟她牵扯,淡淡道:“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了,希望你也遵守自己的承诺。” 话出了嘴,她又觉得连这句话都是多余的,于是叫上妙妙转身就走。 吴倩愣在地上半晌之后才想起黎邀所说的‘承诺’是那晚发的誓: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得进那栋别墅,更不能伤害里面任何一个人。 怎么会? 她只是想报仇而已,不相干的人,她为什么要害? 至少,她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她缓缓站起身,看着不远处戒备森严的别墅,忍不住牵嘴角。 现在,她只要等到罗世嘉离开这里,就有机会报仇雪恨。 颜舒允感冒了,重感冒。 一夜间变得脸色苍白,鼻头通红,嗓子发哑,连说话都困难。但他还是身残志坚,坚持要尽地主之宜,让黎邀和妙妙玩好在锦城的最后一天。 并且他还能有说有笑,好像昨晚那一场当头棒喝的失恋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虽然这条‘地头蛇’实在太耿直太厚道,但黎邀还是不忍心让一个病人给自己当导游,更何况逛街什么的,不过是她为了不拂颜舒允面子随口答应的。 她其实更想呆在别墅里看看狗血电视剧玩玩牌什么的,比如升级。 不过可惜,还是没玩成,因为颜灼没兴致奉陪,一大早就出门会狐朋狗友去了,而吴妈不会玩,只剩下三个人三缺一。 但颜灼还算有良心,临走时吩咐吴妈晚上做一顿好吃的给黎邀和妙妙践行,因为她们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颜舒允到底还是心和余而力不足,只陪黎邀和妙妙坐在沙发上看了半个小时狗血连续剧就打了十几个喷嚏,矮桌上的纸巾都被他的鼻涕污染成了一座小山丘,吓得吴妈赶紧给他找药吃。 吃了药,没过一会儿,他就眼皮子打架睡着了。 黎邀不得不承认颜灼的话是对的,这小伙子身体真的挺弱。 这一天,黎邀都是窝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狗血连续剧集度过的,连妙妙和吴妈都中途打了盹,就她一个人没感觉累。 晚上颜灼回家时,她正看到大结局。 “颜叔叔手里拿的什么?”黎邀关了电视看着颜灼手里拿着的包装精致的纸盒问。 “这不是要给你们送行嘛,从朋友那里拿了一瓶不错的酒。”颜灼走到她眼前,眉毛抬了抬:“黎小姐平时喝酒吗?” “……”黎邀默了默:“谢谢颜叔叔,不过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颜灼毫不介意地笑,在她对面的沙发前坐下:“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不了解黎小姐的情况就善做主张。”说着,他把那瓶包装精致的酒随手放到旁边的矮桌上又道:“不能喝酒,果汁应该可以吧?我让吴妈给你们榨几杯鲜果汁。喜欢什么口味?西瓜?芒果还是别的什么?” 他笑得两眼半眯,嘴角牵起,和蔼得像一个贴心的温柔大叔。 黎邀猜他可能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好事,她回笑:“都行,谢谢颜叔叔。” “谢什么,谁让你们是我大侄子的贵客呢?”颜灼起身,迈着他的大长腿去厨房找吴妈,边走边喊:“吴妈,给黎小姐榨两杯芒果汁。” 晚餐果然丰盛,吴妈的手艺堪比五星级厨子,也难怪颜灼一回家就把她带了过来。 黎邀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妙妙‘未成年’黎邀不让他喝,颜舒允感冒了也不能喝。 一瓶上好的红酒只有颜灼和吴妈两人碰杯,其他三人只得捧着果汁眼巴巴看着。 颜灼还时不时拿着杯子晃,香味儿丝丝缕缕地从黎邀鼻尖上飘过,像猫儿的爪子有下没下地挠,挠得她鼻尖,甚至心尖都发痒。 黎邀其实能喝酒,曾经醉生梦死行尸走肉一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落下了多年的酒瘾。 但是现在不能喝,所以只能拿果汁解馋。 一顿饭下来,她觉得自己不仅没饱,反而更饿了…… 回到房间,黎邀开始整理行李,但渐渐的,感觉头越来越晕,越来越重,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像喝醉了一样,脚跟站不稳身体打晃. 怎么回事? 她明明一口酒也没喝。 黎邀又气又恼,手撑在梳妆台上使劲摇头让自己清醒,但最终还是倒在地上失了知觉。 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颜灼面色阴沉地走进来。 第013章 帅不过三秒 “啥?内衣秀?……晚上几点?……来,当然来,这么重要的节目怎么可以了本少爷?” 罗世嘉收了手机,勾一勾手指,身后的保卫立即上前恭敬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罗世嘉:“去,把那个没用的驱魔师给我叫来,本少爷有话问他。” “是,少爷。”保卫离开。 罗世嘉坐在沙发上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抖腿。 自从那只该死的猫妖差点把他吸了之后,他已经窝在家里两天没出门,无聊得快发霉。 一想到内衣秀上那些模特儿露着白嫩嫩的腰枝和腿在自己面前打晃,他就一脸陶醉,小腹慢慢发紧。 其实罗世嘉这公子哥儿,如果只看脸,长得还算俊俏,瘦瘦的,白白的,戴上一副眼镜很有文弱书生的味道。不过,遗憾的是万贯家财没把他养得身强体壮,反而养成了纵欲过度的嗜好,身体消瘦矮小,更像是发育不良。 但这毫不影响大把大把女人前仆后继往他身上贴。 没一会儿,驱魔师是拄着拐杖一步一艰地走到了他跟前:“罗少,请问有什么事?” 罗世嘉翘起着二郎腿抖个不停:“本少爷问你,你说那只猫妖不会再来吸本少爷是真的?” 驱魔师揪起眉沉默,脑子里想起那天黎邀的话,最终点头:“是的,罗少。” 那个女人太强大,如果她想,可以毫不费力地杀光别墅所有人,既然她没有,那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罗世嘉唾骂:“哼,真不知道本不爷花那么多钱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驱不了鬼,捉不了妖,还被人家打成这副熊样,我都替你脸红!” 驱魔师深吸一口气手握成了拳,几秒之后又松开,低下头道:“抱歉罗少,猫妖的事,是我能力有限,不过放心,那只女鬼,等我伤好以后,很快就能收了它!并且,有我的符印护体,它近不了你你的身。” 罗世嘉用鼻子‘哼’一声站起来:“行了,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本少爷要的是效率、效率知道吗!再给你半个月时间收不了那只女鬼,你就给我卷扑盖走人。” 驱魔师:“是。” 罗世嘉:“滚吧,本少爷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你就不必跟着了。” 驱魔师:“罗少现在出门?” 罗世嘉:“怎么?有意见?” 驱魔师顿了顿摇头:“没,我只是想提醒罗少一定要戴好锦囊。” “知道,啰嗦。” 罗世嘉踩着拖鞋回房间换衣服。 别墅大门敞开,三辆黑色轿车相继驶出来,吴倩远远就望见罗世嘉悠闲地坐在中间那辆车的副座上。 她知道罗世嘉会奈不住寂寞,没想到这么快。 大概是等了太久,磨出了耐性,现在机会终于摆在眼前,她也不急了。 为了不惊动驱魔师,她不慌不忙地远远跟着,直到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她才陡然加快速度。 夜晚的街道不似白天拥挤,车辆稀疏,甚至还有些萧条。 幸好蜡黄的路灯把夜幕撕开一团又一团的光晕,多了些朦胧的美感,但同时,也多了份危险。 内衣秀在邮轮上进行,而别墅离码头有一个小时车程,罗世嘉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看,旁边的司机两眼盯着前方聚精会神地开车。开着开着,突地‘嘣’一声,一个白色的人影猛地从天而降,砸到了疾速行驶的汽车上,档风玻璃顿时被砸出了巨大的‘蛛网。’ “出了什么事!”罗世嘉惊叫。 司机下意识狠踩刹车,车子顿时发出吱呀似猪叫的声响,然后行着扭曲的轨迹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安全气囊弹出来稳稳接住两人脑袋。大脑短暂空白后,司机余惊未平地抬起头看来,只见挡风玻璃上趴着的女人混身血淋淋而又面目狰狞地盯着车内,嘴角诡异地翘了起来。 竟然笑了。 司机一阵毛骨悚然,一边手忙脚乱地手解安全带,一边喊:“少,不爷,下车,快下车……” 同时,另外两辆车也跟着停在路过,几名保卫迅速下车,打算靠近,谁料,吴倩猛地回头,一头杂乱的长发像瞬间伸长,像锋利的刀尖一样对着几人胸口:“谁过来我连他一起杀!” “……” 几名保卫老实不动。 相比其他人的怯场,已经见过几次鬼的罗世嘉显然经验丰富得多。他哆嗦着手,从脖子上掏出那个绣着金线花纹的锦囊对着吴倩:“别,别过来,本少爷有符印护身,不想魂飞魄散就滚远点,别过来……” 吴倩笑得更诡异,慢慢向前爬,脑袋穿透档风玻璃,一双腥红的眼睛直碌碌地盯着罗世嘉:“姓罗的,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司机已经解开安全带开门,性命攸关之下,他选择丢下主人连滚带爬逃了去,但罗世嘉不死心,不相信这符印不管用,一掌贴到吴倩额头上大骂:“该死的是你,死女鬼,去死吧。” 但是显然没有半毛作用,罗世嘉眼见情况不对,使劲掰把守打算弃车而逃,但吴倩已经爬到他跟前死死陷着他的脖子:“畜生,你撞死我全家,今天就要你陪葬!” 罗世嘉彻底怂了,摇尾乞怜地求饶:“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是我的错,但我那天晚上喝多了,我也不想撞你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吴倩咬牙切齿:“还我丈夫和孩子的命来……” “我……咳……咳……救……”罗世嘉连救命也喊不出,两只眼睛翻白,眼看就要死翘翘,不料这时,一道金光从另一侧车门像子弹一样飞了进来。 吴倩眼疾手快闪开,定眼一看,竟然一是道黄色的定身符贴在了罗世嘉旁边的车窗上。 定身符虽然没有杀伤力,但用符的人竟然能将一张纸当暗器使,可见修为非同一般。 谁? 吴倩心里顿时警钟大响,扭头朝黄符飞来的方向看,就见路边一个高挑帅气、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慢悠悠地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看笑话似地说:“月黑风高的干嘛?搞谋杀?” 吴倩心里一沉,这个男人他见过。 是那栋别墅的主人。 她就是在那栋别墅里跪求黎邀帮忙的。 吴倩出神,罗世嘉趁机钻出车子,屁股尿流地朝颜灼跑过去,但由于腿颤得太厉害,还没跑到就啪地一扑到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但他仍旧战斗力十足,像个要去炸碉革命烈士,哪怕火烧眉毛也不喊痛,最终匍匐前行到颜灼脚底下,抓着他的裤脚像抓着救命稻草,眼泪鼻涕流成一团糟:“救我……救救我……这女鬼要害我……” 但这根救命稻草似乎并不善解人意,他揪着眉毛像瞅苍蝇一样瞅了罗世嘉两秒,抬腿一踢,十分嫌弃道:“放开,死王八羔子,别脏了老子的鞋。” 这一腿足足把罗世嘉瘦不拉几的弱身板儿踢得滚了几个圈,滚到几米之外几个保卫跟前,保卫赶紧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罗世嘉站起来时,身体打晃,脑子发晕,被踢懵了。 同样懵的,还有吴倩。 他完全码不定眼前这个男人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是为救罗世嘉而来,刚才那一脚足足被罗世嘉惦记一辈子。 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要阻止她? 短暂纠结之后,吴倩变得冷静。 今晚是杀掉罗世嘉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再也等不到,她已经没有退路,不管这个男人目的是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报仇,哪怕魂飞破散,她也要拉着罗世嘉陪葬。 她从车子上站起身,头发越来越长,飘浮在空气里像无数条蟒蛇扭曲舞动。 她卯足了最大码力朝罗世嘉飞过去,头发以及又尖又黑像獠牙的指甲齐齐对准罗世嘉,打算来个一招毙命,哪知,眼看就到手,又一道黄符朝她的面门直直飞了过来。 吴倩气急,再次躲开,瞪着颜灼怒吼:“让我杀了这个人渣,谁也不能阻止我报仇!” 但颜灼似乎比吴倩更无奈,他背靠在越野车的车门上悠悠叹气:“挺着个肚子还喊打喊杀,不知道要注意胎教吗?” “就是,收了它!快收了它!别让它到处害人!” 罗世嘉大叫,虽然被踢了一脚,但是感觉自己人生安全了,他竟然站在一旁看起热闹,助威呐喊。 “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多管闲事!”吴倩尖叫。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大忌,被颜灼这么调侃似的说出来,她简直急火攻心,就差没原地爆炸。她怒瞪着眼,头一甩,头发像一排排黑色的尖刀直朝颜灼飞过去,哪还管自己有没有发过誓。 颜灼眉头一皱,心道:下手真狠!他后退两步打算躲开,却听头顶上空突地惊雷一响,一条闪电直直劈了下来。 吴倩一愣,迅速撤回头发,同时后退十几米远,但头发还是被烤焦一大半。 不过幸好,她长头发不要本钱,也不费时间,头一甩,头发再次疯长,甚至比之前更旺盛。 这一道雷倒是把她劈了个清醒。 她不能对颜灼出手,不然还没抱仇,就会被劈得里嫩外焦,一点也不划算。 见颜灼好像被这一道雷惊到了,望着头顶发呆,她再次重整旗鼓,把目标锁定罗世嘉,飞蛾扑火似地扑了过去:“去死吧,人渣!” 吓得罗世嘉惊叫:“啊……别过来……救命……” 颜灼其实是在‘夜观天相’,大好的晚上,虽然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也算风平浪静,怎么也不像是会突然天降惊雷的天气,而且正好劈在他跟吴倩之间。 他有点纳闷,一时分了神,再低头一看,那女鬼竟然又要扑到罗世嘉面前了,铁了心要把事情搞大,他当机立段,横手一甩,几张定身符同时飞出去,围成一个圈,把吴倩堵得水泄不通,看她往哪里躲。 黄符发出道道金光,逐渐变大并收拢,很快就把吴倩打包成了一个金黄的粽子,缩回颜灼手里。 颜灼掌心一握:“收工。” 他扭头看一眼瘫软地上拍胸口的罗世嘉,冷冷一笑钻进车子里嗷地一声开走。 活人造的孽,还得用活人的方式解决。 一只鬼瞎折腾什么? 一个保卫狗腿似地扶起罗世嘉:“没事没吧,少爷?” 结果罗世嘉跳起来往那人脸上狠狠甩一掌:“废物,一个二个都是废物,本少爷花那么多钱养你们有什么用,关健时候一个也派不上用!” 被甩了一脸的保卫低下头哑口无言,心道:谁让你人不惹,偏偏惹鬼。 另一个保卫又战战兢兢地问:“少爷,现在怎么办,回家还是去码头?” 罗世嘉胸口起伏地琢磨了一会儿:“去码头!” 那个该死的讨债鬼被抓了,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而现在他受了惊吓,不找个美人安慰怎么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让我杀了那个姓罗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挂着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透明玻璃瓶,玻璃瓶里,迷你版的吴倩全身动弹不得只有舌头能动。 她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叫骂,颜灼都懒得搭理她。 耳朵实在受不了,他干脆打开车子音响,不过放出来的不是音乐,而是一个老头嗡嗡念经的声音。 吴倩顿时觉得脑袋又胀又痛,哭着哀求:“别放了,别放了,把它关了……” 颜灼扯了扯嘴角,吊儿郎当地笑:“关什么?这是我师傅的原声带往生咒,这种唱法只有他一个人会,我好不容易偷自录的,别人花钱也买不来,多听几遍,等你身上怨气消了,说不定还能长出小翅膀飞天堂。” 这是要强行超度她。 吴倩顿时惶恐失色,大叫:“不要!我不要听!关了!快给我关了!” 颜灼笑容不变:“既然成了鬼,乖乖投胎做人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下辈子还能跟你肚子里的儿子做姐弟,一定要把人家生成没头没脑的怪物,你这妈是怎么当的?” 吴倩哑然,神情麻木的愣了一会儿,又叫:“我要报仇,我不要投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颜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叹气,放弃沟通,任由她叫,没一会儿,吴倩就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没力气叫了。 车开进别墅里稳稳停下,颜灼取了玻璃瓶大步朝屋里走。 解决了这个小麻烦,家里还有两个大麻烦等着他。 谁料,他刚跨上大厅外的台阶,头顶上空就哗地一声,又一道闪电长了眼睛似地朝他劈来。 颜灼眉心一跳,仰身倒翻了两个跟抖闪开,再一看,他刚才脚踩的地方已经被劈成了一个可以把人活埋的坑。 颜灼觉得自己日了狗。 捉一只鬼而已又没伤天害礼怎么会遭雷劈? 他就不信这个邪,扯了扯衣裳又朝屋里走,结果毫不意外,闪电又来了。而且这次比上次更快更狠,他虽然躲开了,却不留神踩到地面碎了的石头上滑了一跟斗,屁股狠狠砸到地上,差点没把尾骨摔碎。 “嘶……”颜灼痛得青筋直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天意,连老天也要帮我报仇……” 玻璃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口袋里掉出来还摔碎了,吴倩重获自由飘在半空中仰天长笑,笑完就一溜烟飘走了。 颜灼想追,奈何屁股太痛,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白忙一场还无缘无故遭雷劈,颜灼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草!” 第014章 艳遇 “完了!完了!起晚了!”颜舒允猛地从床上爬里起来,手忙脚乱不分里外地把衣服往身上套。 黎邀和妙妙早上八点的航班,他说好了要送她们去机场的,为此,他昨天又留宿在颜灼这里,为的就是节省时间,哪知他竟然睡过头,七点四十才醒过来。 从这里到机场起码半小时车程,等他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一定是他感冒,昨晚又吃了药的原因,竟然完全没听到闹铃。 他套好衣服,顶着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蹦出房间,打算去敲黎邀的门,却发现门开着,人却不在,衣服行李也比翼而飞,显然已经走了。 他再去妙妙的房间看,结果同样。 颜舒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灰头土脸地数着地板走到颜灼门前敲,门关着,但是没人应。 他家小叔脾气古怪,从来对他爱理不理,颜舒允习以为常,数着地板下楼,对正在厨房捣鼓的吴妈招呼:“早,吴妈。” 吴妈笑呵呵:“早啊小少爷,感冒好些了吗?” 颜舒允闷着鼻子说:“好很多了,谢谢吴妈。对了吴妈,小邀和妙妙什么时候离开的,你知道吗?” 吴妈眨巴了下小眼睛,没来得及开口,却听颜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厨房门口道:“嗯,走了,人家看你病得不轻又睡得像头猪不忍心打扰,所以自己叫车了。” 颜舒允:“……” 想也是这样。 但是,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最后一面也没见着,颜舒允总觉得心里像被什么打劫过一样,空荡荡的。 “吴妈,小叔,我先回家了啊。”他转身,继续数着地板朝大厅走,省得看他小叔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吴妈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说不出的沧桑和悲壮,同情地喊:“哎,小少爷,吃了早餐再回去呀。” 颜舒允头也不回:“不用了,我回家吃。” 吴妈:“……小少爷伤心了呢,四少爷快去安慰一下他吧。” 颜灼难得正经地点头:“嗯,吴妈别担心。” 他不紧不慢跟着颜舒允到大厅,直到颜舒允快出门,才开口叫住他:“小子。” 颜舒允回头:“小叔有事?” 颜灼蹙着眉,表情有点严肃,不知道是担心的还是愧疚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死了这条心吧,那个女人不是你该喜欢的。” “……” 颜舒允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胸口又被人补了一刀,他讪讪点头:“嗯,我知道的。” 她已经结婚了,他不死心还能怎么办? “没别的事,我回去了小叔。”他转身,托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朝外走。 走出大厅,颜舒允感觉自己两个鼻孔已经堵得密不透风,大概感冒又加重了。 他抬头,一边望着天空眨眼吐气,一边下台阶,不料,没下几个,竟然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比人还深的大坑里。 颜舒允摔得又痛又无语,一脸懵逼地向上望,完全不知道大门前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坑。 “吴妈,好久没吃你炸的小黄鱼了,今天做一顿给我解解馋怎么样?”颜灼倚在厨房门口‘点菜’。 吴妈顿时两眼一亮,欢天喜地道:“想吃小黄鱼啊?好呀好呀,我一会儿就出去买菜给你做去,呵呵。” 颜灼很少回家,已经好久没说想吃她做的菜了。 “辛苦了,吴妈。”颜灼笑了笑,“我先上楼,一会儿再下来。” 吴妈:“去吧去吧,早餐做好了我叫你啊。” “好。” 颜灼抽着嘴角,忍着臀部的传来痛打算抬腿上楼,就听颜舒允扯着嗓门喊:“小叔……小叔……小叔帮帮我,我掉坑里了……” 颜灼:“……” 他昨晚又是捉鬼又是清理‘做案一场’居然把门外的坑忘了个干净。 这大侄子不仅缺心眼儿,现在连眼睛也不管用了! 他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受伤,维持正常的走路姿势已经很辛苦了,现在竟然还要弯下腰,伸长手,忍着屁股的痛费力把人拉起来。 吴妈听到声音出门,看看外面的两个大坑,再看看正咬紧牙关‘拯救’大侄子的颜灼吓得尖叫:“哎呀!外面怎么多了两个这么大的坑呀,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哎呀,小少爷没事吧,让我看看没摔着着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呀?” 颜舒允使劲拍身上的泥:“没事,吴妈别提心,下面都是泥,没摔着。” 吴妈见颜舒允四肢健全,头也没破皮啥的,相信他真没事,又开始气愤了:“谁那么缺德在咱们家刨了两个大坑呀,太可恶了,四少爷,咱们报警吧,一定要把那个人抓起来!” 颜灼长嘘一口气:“是雷劈的……吴妈,别动气,当心身子,我打电话让人来填。” “啊?!雷劈的?!” 吴妈和颜舒允同时张嘴瞪眼,惊得快要掉下巴。 打发完颜舒允,安抚好吴妈,颜灼这才上楼。 他推开门,见床上的人仍旧安静地睡着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他脸色越来越沉,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早就放着的座椅上。 昨晚,他也是这样坐到天亮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黎邀的脸,17年过去了,时间没有她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张脸仍旧干净白嫩,似乎手指一碰就会破,她仍旧年轻、漂亮,甚至比17年前更让人……挪不开眼。 那天晚上,站在楼道口第一眼见到她,他甚至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看到她手腕上那颗红得像血的朱砂痣,他才确信,现在黎邀就是当年的十一,燕十一。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连痣的位置、大小、颜色也一样? 她对他笑,叫他‘颜叔叔’,像是从来没认识过他。 他这么大一个活人,就算变高了,变帅了,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也不至于变成另一个人,怎么可能认不出? 唯一的解释是,他对她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艳遇。 她对他没有任何留恋,一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他的模样也记不清。 还真是……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沿着她的额头、眉毛、鼻梁、脸颊轻轻滑过,然后撩起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无聊得绕圈圈。 黎邀皱了皱眉缓缓睁眼,就见一个清晰放大版的颜灼神情怪异地坐在自己跟前,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头发把玩。 她浑身一颤,试探性地开口:“颜,颜叔叔?” 第015章 命绳 “颜,颜叔叔?” 这几天,别说这么近距离看颜灼那张脸,就连对话都从来没超过两分钟。 黎邀脑袋有点晕,以至于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醒了?”颜灼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好像他刚才不是趁机吃人豆腐,而是好心帮她把身上枯叶了拿掉。 黎邀‘嗯’了一声,仍旧皱着眉,半晌之后终于想起昨晚自己明明在收拾行李,却突然晕倒了。 晕倒了…… 被下药了! 黎邀脑子顿时警钟大响,条件反射翻身而起,却发现自己双手和双脚都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绑住了。 待遇瞬间从‘客人’变成了被囚禁的‘犯人’。 多少年没这么被人这么整过了?黎邀不确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心头的怒火正一点一点往上冒。 但她很早就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闭上眼,吸气吐气,把怒火一点一点压下去,然后挣扎着坐起来,看向颜灼,眼神充满了戒备和警惕,:“颜叔叔,这是干什么?” 这种眼神一般都是用来看陌生人,又或者,敌人的。 颜灼‘呵’地一声,笑得更肆意,甚至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你说我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黎邀冲他挑眉:“请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了颜叔叔,才会换来这种待客之道?” “不知道,呵……”颜灼又笑,笑过之后突然地冷下脸,俯身一点一点逼近,气息扫在黎邀脸上一句一顿像审犯人一样问:“你跟那只猫接近我侄子什么目的?说!” “……” 黎邀惊愕得哑口无言。 他竟然知道妙妙的是猫。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对,他怎么会知道? 他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人? 一时间,大堆问题塞满脑子,但黎邀没功夫去想,她现在只担心妙妙的安危。 她曾经尝过这世上最剧的毒,最厉害的迷药,都没有半点作用,但颜灼却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把他弄晕,而她竟然没有半点知觉。 直觉告诉她,现在颜灼很危险,完全不是妙妙能够应付的。 如果他要害妙妙,一个晚上的时间绰绰有余…… “妙妙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黎邀瞪着颜灼,眼里掩饰不住的愤怒。 颜灼坐回椅子上冷笑:“你都自身难保还有时间担心那只猫?” 黎邀一字一句重复:“我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杀了,做毛领大衣了。”颜灼无所谓地答,好像杀的不是猫而是只蚂蚁。 黎邀闭上眼冷冷吸气,觉得自己磨了几十年的好脾气被他一句话炸回了解放前。 不料,下一秒,颜灼云淡风清地笑了起来:“骗你的……” “……” 黎邀再次无言以对。 如果他知道妙妙对于她的意义,就不应该开这种危险的玩笑。 “如果我真把那只猫杀了,你会怎么办?”颜灼突地没来头地问一句。 黎邀冷着脸,沉沉看了他几秒,拒绝回答。 因为,答案并不友好。 半响,她吐了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颜叔叔,虽然妙妙是妖,但她顶多吸人两精气,从来没害过人性命,我们之所以来锦城,是因为颜少感激我们救了他,一定要请我们来这里玩,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很热情,我们没法拒绝,所以就来了,但你可以放心,我们接近他没有任何目的,并且,如果不是你昨晚……我们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怎么的,黎邀觉得颜灼的脸色越来越阴,越来越沉,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我们,我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踏入锦城半步,但请你放了我们。” 黎邀觉得自己已经做出最大让步,但说到最后,颜灼的脸还是黑成了锅底。 “会杀了我是不是?”颜灼怔怔地看着她,语气阴阳怪气:“如果我杀了那只猫,你也会杀了我,是不是?” 黎邀:“……” 他竟然还在关注这个问题。 房间里一阵沉默,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四少爷,早餐做好啦,可以出来吃啦。”吴妈大声道。 “好,吴妈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颜灼抬高音量回。 “快点下来啊,不然凉了不好吃。” 吴妈下楼的脚步声响起。 “想走?没门儿。你辈子也别想踏出这栋别墅半步!”颜灼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沉默就是沉默。 他在那个女人眼里还比不过一只猫。 哦不对,是一根‘猫毛’。 颜灼心头又是一声:‘草’! 他转身打算出去,黎邀叫住他:“难道颜叔叔想囚禁我们一辈子?” 颜灼回头拽得像个土霸王:“是又怎么样?” 黎邀坐在床边气得眼眶发红:“你真以为一根绳子就能绑住我?太天真了。” 说着就握紧拳头用足了力往外挣。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绳子竟然比她想象的结实太多,她咬了咬牙,加大力气,眼看就要把绳子挣断,却见颜灼‘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 黎邀错愕地看了看绑在自己手上的红绳,再看看抚着胸口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的颜灼,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颜灼的命绳。 命绳还有另一个名称——捆仙绳。 是驱魔师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一种红色天麻的植物,再用这种植物的茎炼制成绳。 因为它吸取和驱魔师的心血和修为,所以用来对付s级的妖魔鬼怪威力极大。 但同时,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命绳与驱魔师心脏相连,如果命绳一断,驱魔师的心脉也会大大受损,甚至性命不保。 说白了,只有动不动拿命去拼的亡命之徒的人才会炼制这种绳子。 正常惜命的人谁会? 所以,久而久之,炼这种绳的人越来越少,到21世纪几乎已经失传。 没想到颜灼竟然会有,而且还用来对付她。 黎邀简直快气笑了。 “把绳子解了!”她气氛道。 颜灼横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休想!” 是他太低估她了。 虽然知道她的速度和力量异于常人,却没想到连‘小红’也困不住她。 但想让他解开‘小红’,除非他死。 黎邀气得吼出来:“再不解,你会没命的!” 颜灼宁死不屈:“就不!” 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呼……”黎邀气得直吐气,但看他口吐鲜血的可怜样,最终还是软下声来:“颜叔叔,你把绳了解开,我给你治伤。” 颜灼趴在地上油盐不进:“解了你好跑,想都别想!” “……” 黎邀简直无言以对。这混帐东西倔得像头驴,她已前竟然没看出来。 她懒得跟他多说,挣扎着从床上摔到地上,再挪到他跟前,咬破自己的手指递到颜灼嘴边道:“颜叔叔张嘴,我的血可以治伤。” “不要你假好心。”颜灼死死咬着牙齿就是不张。 黎邀完全不知道他在赌什么气,怒瞪:“颜灼!” 还是不。 黎邀又瞪:“颜如花!” 颜灼一怔,惊讶地看着她说不出话。 终于有了反应,黎邀再次把流着血的手指递到他嘴边:“听话,张嘴……” 第016章 诅咒 黎邀以为颜灼吐血吐得趴地上了就没力气再死扛,哪知道他木愣愣地看了她几秒之后竟然变本加厉,一下子蹦起来抓着她的手怒呵:“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他看起来很激动,咬牙瞪眼的,再搭上那一嘴的鲜血,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咬来吃了。 黎邀:“……” 一时情急,叫了他的外号。 以前脾气还温顺的时候他就不喜欢,现在这么凶,再叫一次不把她撕了? 她看看自己快愈合的手指,再看看颜灼凶神恶煞的脸,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小声道:“颜叔叔,你别激动,先……” 话没说完,颜灼就打断她:“我让你再叫一遍!” 黎邀:“……” 伤口合上了,一会儿还得再咬一次手指,痛一次。 她不开口,颜灼就顾自说:“你记得我是不是?不记得我怎么知道我叫颜如花?明明就记得你特么在我面前装什么装?燕!十!一!” 颜灼从小就长得漂亮皮肤又白又好像个姑娘,但是敢直接给他扣上‘花儿’帽子,却没被他灭口的人只有当年有的燕十一跟她的妹妹燕苗儿。 豪无疑问,燕苗儿就是妙妙那只猫,她虽然换了一张脸,但智商那种东西造不了假,跟当年一样低,永远在地平线以下,一张嘴就原形毕露。 至于黎邀,连脸都没换一张就在他面前装,当他睁眼瞎?! 实在欺人太甚! 这一次换黎邀目瞪口呆。 由于她有一张万年不变的脸,每隔一段时间,长相就和证件上的年龄难以匹配,所以,为了方便出行不让人起疑,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换了好几个身份,好几张证件,但‘燕十一’这个名字是唯一一个没有登记在证件上的。 因为这个名字离她的本名最近,陪她度过一段漫长的岁月,已经成了她的一部份,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极少,除了妙妙,其他的,要么忘了她要么早就入了土。 她实在想不到,过了十七年,颜灼竟然还能叫出来。 “你,你记得我……” 她不确定地问,因为气息发颤,声音含糊不清,但颜灼还是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 “我特么脑子又没残,为什么不记得?!” 颜灼气得差点没把唾沫星子喷她脸上。 明明是她假装不记得他,还自做作主张认为他忘了她,什么狗屁逻辑! 这句话喷得太用力,扯到了胸口,痛得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又一跳。 黎邀震惊得说不出话,可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惶恐。 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冷静,然后问:“你什么时候想起的?” “……”颜灼被她一句话问得无语。 他以为被揭穿真面目,这个女人自惭形秽找个地缝钻,就算她脸皮太厚,不知道愧疚,但至少也应该道个歉,说不定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了。结果她倒好,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盘问起他来。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颜灼抓着她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道:“你说,你当着我的面跟那小子眉来眼去什么意思?秀恩爱?你当我死的是不是?” 黎邀手被抓得生痛,觉得颜灼已经怒火攻心,快要走火入魔了。 她扭了扭手而脖子:“颜灼!你别赌气,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颜灼两眼一瞪,下巴一抬,又蛮又横:“你管我?我就不说!” 黎邀不得不由感而发:“你以前没这么横,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颜灼顿时‘呵’地一声笑,心想:谢天谢地,拜你所赐! “对,我就横怎么了?你倒是一点没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那么炉火纯青。你跟我说的话有哪一个字是真的,嗯?姓名?年龄?身份?” “……” 黎邀竟无言以对。 见她又默认,颜灼气笑了,索性变本加厉害地横了起来,像个吹牛不打草稿的流氓痞子:“你不会连姓别也是假的吧?你其实是个男的,见老子帅得惊天动地又宇宙第一直,所以故意变成女的来骗我搞基是吧?” 黎邀:“……” 越来越离谱,这混帐的想象力已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再不阻止,会漫游到外太空去。 她无语地瞪了他一会儿,又无奈吐气,算是妥协,她问:“如果说,是因为我身上有诅咒的原因,你信吗?” 颜灼眉头一揪,莫名奇妙干眨两下眼:“什么狗屁东西?” 黎邀扭了扭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放在膝盖上,整个缩成一团道:“我身上有一种诅咒,这世上除了妙妙,没有人对我的记忆能超过49天……” 所以17年前离开的时候,虽然知道颜灼气她恼她,但一想到他很快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并且一脸茫然地问‘你是谁?你是什么人?我认识你吗?’,她就一点犹豫也没有了。 所以,即使十七年后重逢,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在颜灼眼里是个陌生人。 她认真地扮好一个陌生人、客人的角色,只是没想到颜灼竟然陪她一起演。 她以为把这个秘密说出来,颜灼就会消停些,哪知颜灼嗤笑一声斩钉截铁:“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信。” 黎邀:“……”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挺荒诞,但该说的她已经说了,他不信,她也没办法。 她突然有一种无力的颓败感。 “四少爷,你怎么还不下来呀,早餐都凉了。”久久等不到人,吴妈又上来敲门了。 “好,马上。”颜灼咳了一声,手撑着膝盖打算起身。 “等一下。”黎邀叫住他,“不管你信不信,先把伤治了。” 她说着,把手指递到嘴边打算咬破,却被颜灼稳稳抓住。 “用不着这么麻烦。”他直直地盯着她眸色暗沉像是在酝酿什么,下一秒突地凑上前重重堵住了她的嘴,用撕咬的力度咬破了她的唇,口腔里满满都是血腥味儿。 黎邀:“……” 这家伙果然越来越横了,以前还知道打报告,现在简直无法无天。 “知道为什么不信吗?” 啃了个足,他又扣着她的后脑勺,气息扫在她的耳朵侧自问自答:“因为这十七年,老子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你就算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那破诅咒压根儿就对我不管用。” 第017章 叫你拽 这是一种不可思异的感觉! 股腥甜的暖流从喉咙蔓延至全身,胸口的疼痛越来越轻,十秒之内受损的心脉竟然完全愈合,连昨晚差点摔碎的尾骨也一点发痛的迹象也没有了。 颜灼满血复活,意犹未尽地舔舔嘴皮,把黎邀横腰抱起来放回床上大地主似地用鼻孔对着她道:“老实呆着,不然不给饭吃,饿死你。” 他轻松地拍拍手活力十足的,跟刚才趴在地上痛成狗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真是登鼻子上眼,便宜还卖乖。 黎邀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沉默了两秒她静静地看着他问:“难道你就不好奇?妙妙是猫,我是什么?” 几乎所有人见过她的能力之后,就再也不把她当人。 驱魔师的条件反射就是掏出所有法宝拼了命要降她。 颜灼现在也是驱魔师吧,她就不信他不好奇。 颜灼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下,随即又扯起嘴皮子,鼻孔朝天大言不惭:“我管你是什么?既然落到我手里,就别想再溜出去。”。 话落,大概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意识到牛皮吹破了天,于是又干咳了一声补充道:“当然,你一定要溜,把我家小红弄断也行,我无所谓,随便。” 他摊开手抖腿,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完全一副有恃无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黎邀看出来了,他就是吃定自己不想伤他而已。 她实在不想跟一个乳臭未干的中二青年置气,默了默又道:“让我见见妙妙。” 颜灼顿时脸一拉:“不见!” 黎邀神色不变:“我想跟她说说话,快去,如花。” 两人对视不过三秒,颜灼嗤之以鼻地扭头转身:“一只蠢猫而已,谁稀罕,还给你就是。” 他绝不承认自己被那一双黑白分明,亮得看得到自己倒影的眼睛看得分了神。 就当是治伤的回礼,他想。 他颜灼从来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他径直走到床边的衣柜前,打开门,从里面提出一个黑布罩着的正方形物体,黑布扯开,是一个贴了符印的黑色金属笼子,而黑猫正躺在笼子里仰着白肚皮睡得昏天暗地。 黎邀不由得牵起嘴角,他终究不过嘴皮子贱了点而已,没有对妙妙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样就好。 “你昨晚给我们喝的果汁里加了什么?”黎邀突然想起来问。 她觉得颜灼应该至于给他们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但到底是什么,她一时想不到。 颜灼二话不说立马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两指大、瓶里还留着一半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在她眼前又晃又显摆,贱兮兮地说:“来来来,四爷给你长长见识,正综波兰伏特加,纯度96,经过蒸馏、活性炭处理,无色无味,不经勾兑能醉死人,我招待你们的,是能醉翻一头大像的量,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原来是酒…… 原来他昨天出门,就是为了去拿酒。 黎邀无语扶额,所有的迷药对她都不管用,唯独酒,她一喝就醉。 曾经为了打发时间,她喝了醉,醉醒了又喝,但酒量却从来没提升过。 这可以说是她唯一的弱点,但这混账怎么知道? 当年在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戒酒了,如果没记错,她应该没在他面前喝过。 她看着颜灼打算开口问,颜灼肚子里的回虫子似的抢先道:“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好这口?” 他不可一世地笑着晃手里的笼子,“有这只猪队友还怕自己秘密不被泄露出去?” 妙妙…… 黎邀只能无语。 大概是这个晃动的‘金属床’影响了黑猫的美梦,它没好气是伸出粉嫩的爪子对着空气挠了一下,‘喵’了声翻身继续睡。 颜灼撕掉笼子上的符印,打开门,捏着黑猫后劲上的肉把它整个提了出来,美梦被人抄醒,身体还悬在半空,黑猫完全没搞懂状况,只有四个爪子乱刨:“喵,喵,喵……” 颜灼两个指头松开,黑猫掉到地上啪地一声。 “你轻点。”黎邀不满。 颜灼唾弃:“睡这么死,一点警觉都没有,被人扒了皮制成大衣都不知道。” 黑猫终于清醒过来,眨巴着眼看到手脚被绑的黎邀瞬间炸了毛:“二一!你怎么了?谁把你绑起来了?”。 颜灼全当没听到,转身朝外走:“你们慢慢叙旧,我下楼吃饭去喽。” 门嚓地一声合上。 黑猫盯着门又眨了两下眼,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大叫:“是那个混蛋对不对?!是他绑你的?!卧槽!我要咬死他!咬死他!!” 叫着就向冲门,哪知还没靠近,就被一道金光弹了回来。 黎邀叫住她:“妙妙,你冷静点,我没事,别闹。” “好!我先把你解开!然后我们一起去教训那个混蛋乌龟王八蛋!”黑猫晕头转向地从地上爬起来跳上床,张嘴就要咬黎邀手里的红绳。 黎邀赶紧躲开:“这是颜灼的命绳,你不能碰,会伤元神的!” 这种绳子大妖大魔都受不了,更别说妙妙。 黑猫顿时心肝儿一颤吓傻了眼:“命,命绳?他怎么会有命绳?他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啊?” 黎邀靠在床头长长叹气,好一会儿才道:“妙妙,他记得我。” 妙妙‘啊’地一声尾音老长,半天才合上嘴,而随着这个‘啊’字,它全身炸起来的毛也慢慢平顺下去。。 它撸撸嘴,趴在黎邀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她问:“那二一,如花是不是快要死了?” 那些因为诅咒忘了黎邀的人,还能再想起来的,都是将死之人。 因为人在临死之前有一场回光反照,能将其一生所有的经历电影似的一一回放,如果黎邀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印象深刻的话,或许就能想起来。 黎邀望着天花板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身负诅咒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例外。 但颜灼却说一直记得她。 是不是真的? 诅咒有没有在他身上应验?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黎邀脑子一团乱麻,什么也不知道。 第018章 傻逼 颜灼深以为黎邀那句‘忘了她’是对他智商的侮辱和藐视。 他清楚记得跟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甚至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半死半活神智不清时,也记得她的一举一动—— 那一年,他在热锅翻炒似的沙漠里一个人走奔了七天七夜,水尽粮绝,然而濒临死亡之前找到的不是绿洲,是她。 “来,喝水。”那只白皙的手拿着水囊递到他嘴边。 他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抬着被烈日晒得枯黄又被黄沙无缝不钻的‘浪子油头’往上看时,看到了一双湖水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以及酒涡浅浅的笑。 那一个笑神秘,清凉,好像身上被太阳暴晒得退了皮叫嚣着要变成肉干的皮肤都恢复了都安宁。 是的,她救过他。 或许救人一命对她而言好比日行一善,今天救他,明天救他大侄子,后天还有可能救他大舅子,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无以为报,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以身相许。 只能以身相许! 他那么耿直,那么坚决,就算她拒绝了一次,也不能让她拒绝第二次。 至于黎邀到底是什么? 颜灼不是不好奇,但是以他三十几年的阅历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他不想轻易下定论。 她容颜17年不变,血液能治伤,力量和速度远超于常人,但驱魔道具对她没有半毛作用,甚至自己呕心沥血养了十几年的命绳对她而言不过比普通绳子多了点韧劲…… 她就像一个迷,让人不得不一探究竟。 但不管她是什么,颜灼都庆幸她不是普通人,有着一张超长保持期的脸,不然早像普通女人一样,在要老珠黄以前,找个人结婚生儿子,哪还轮得到他? 更重要的是,她终究没忘记他,终究在意他的死活。 这就好说。 颜灼举着托盘上楼,里面装着吴妈亲手做的香菇鸡丝粥,春卷,虾饺,凉拌小菜等。 推开门,黎邀坐在床头,妙妙趴在她旁边,一人一猫都异常沉默,黑猫还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像看可怜虫一样看着他,满满都是同情。 颜灼莫名奇妙,一股恼警告回去:“别把猫毛掉到我枕头上,下来。” 黑猫又看他两眼,不仅不下来,反正往黎邀腰后的缝隙里缩。 黎邀瞪过来:“别欺负妙妙。” 颜灼:“……” 算了,懒得跟一只猫计较,但枕头、床单、被套全部都要换! “吃饭。” 他走过去坐到床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再拿起粥碗理所当然地要喂她。 黎邀面无表情地看他两秒:“松绑。” 颜灼假装没听到,把勺子递到她嘴边,眯起眼笑:“你不是喜欢别人端茶送水夹菜伺候你吗?来我喂你?” 黎邀:“……” 这混帐恐怕就要把颜舒允做的事都拿出来酸一把。 “再不松绑我生气了。”黎邀怒瞪。 颜灼仍旧笑眯眯:“来,趁热吃,冷了消化不良。” 简直对牛弹琴。 “不吃。”黎邀翻个白眼,身上缩到床上翻身背对他。 颜灼板脸:“不吃饿了活该。” 黎邀:“饿死算了。” “……” 颜灼放碗放回托盘里双手插腰吐气。 两人僵持半分钟后,颜灼摊手妥协:“行,我解,我解还不行吗,给我把饭吃了。” 妙妙伸着脖子看看气得脸色发青的颜灼,再看看黎邀,心里狂笑:如花你个傻逼,二一饿不死的。 而且她们已经决定留下来,等确定他是不是回光照才走啊。 颜灼身体力行,两三下就把红绳解了下来,而红绳迅速变短细,最后缩成一条装饰的编制手链串到他手腕上。 妙妙目瞪口呆,难道如花的命绳成精了! 黎邀手脚得自由,恶狠狠瞪了颜灼一眼翻身下床,打算往外走,颜灼立马挡在她跟前不让过:“去哪儿?又想跑?” 黎邀无语他吐气:“我上洗手间,你也要跟来?” 她已经憋了好久了。 颜灼干眨两下眼笑:“让跟吗?” “……” 黎邀不想跟他说话,越过他朝洗手间走,颜灼到底没跟上去,却黎邀打开门时优哉游哉又笑又拽地说:“别想从洗手间溜出去,我在妙妙身上藏了引爆符,你敢带着她跑,我立马把她炸成肉沫。” 黎邀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没吭声‘嚓’地带上门,妙妙吓得全身的毛都炸起来大骂:“卧槽,颜如花,你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你变厉害了我就怕你,敢炸我,看我不咬死你!” 她本来看他可能快死了很可怜,都不计较他弄晕她还把她关笼子里,他竟然要炸他,太狼心狗肺了。 妙妙气得猫性大发,龇牙咧嘴地跳起来舞着刀尖儿一样的爪子要往颜灼脸上抓,恨不得把他那脸如花似玉的脸抓得稀巴烂。 颜灼身形一闪躲开怒骂:“警告你别发疯啊!” 妙妙都被他一句下吓傻了,哪不听得下警告,一次没抓到,马上从地上弹起来要抓第二次,颜灼下意识伸手挡,伸到一半,发现这只手上串着命绳,万一不小心把这只疯猫烧得魂飞破散,那他跟黎邀就不能好了。 于是他只能换上另一只手,不过慢了半拍,正好送到妙妙嘴边,妙妙一不做二不休,一嘴咬在他袖子上死死不放。 咬死他! 咬不死他,也要咬破他的袖子! 黎邀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妙妙吊在颜灼袖子上怎么也甩不掉,不由得抚额,觉得接下来一段时间有得头痛。 黎邀把妙妙抱在身上检查,发现她脖子上真的多了一条红绳,绳子上还串着一枚类似铜钱的东西,一看就是颜灼的手笔。 妙妙快要哭了:“二一,怎么办,我好怕,我不想被炸成血沫啊……” 黎邀摸妙妙的头:“没事,别怕,他不敢。”然后又瞪着颜灼,“我行李呢?” 颜灼抹抹脸上的血‘嘶’地了一声指向柜,要笑不笑:“里面。” 黎邀打开衣柜,里面果然两个大包,她从自己抱里翻出小刀,又回到妙妙旁边。 颜灼以为她拿刀想把绳子割了,于是抖着腿自鸣得意:“我在绳结上封了咒,强行解开符一样会爆,想看这只疯猫炸成一滩血就……” 话没说完,却见黎邀用刀对着自己的手马上就要划下去,他瞳孔一缩,大步止前一把抓着她的手怒呵:“你干什么?!” 黎邀扭着手腕:“妙妙灵力足,需要我的血才能恢复人形,你松手。” 颜灼抓着不放:“不准!” 妙妙呜呜呜地哭:“二一你别呀,我不要喝你的血,不喝……” 黎邀抬起头,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疏远冷漠:“我的事你别管,松手!” 颜灼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然后慢慢放松,他扯起嘴皮轻松地笑:“不就是变人嘛,我当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但你特么别给我动不动就放血,你以为你血牛啊!” 笑到最后又变成了吼。 第019章 凶杀 “最新消息,今日凌晨,航空港码头的一艘游轮上发生一起重大凶杀案。经警方查证,死者名叫罗世嘉,是罗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案发之时,游轮上正在举行某内衣秀的庆功宴,而罗世嘉则跟一名模特在房间休息……罗世嘉全身上下有四十几处不明利器刺伤的痕迹,初步怀疑是仇杀。唯一目击者,也就是那名模特,由于惊吓过度目前神智不清……” 颜灼简直成了神病过敏的重度患者,黎邀抬下脚他都要干涉一把,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跑了。 除些之外,还私藏了黎邀的手机,不让她给颜舒允回信息。 黎邀百无聊赖,随手打开电视,竟然看到了罗世嘉的死讯。 没想到吴倩下手挺快的,当然,她更想不到的是,颜灼本来企图横插一脚,却被几道雷劈怂了。 至于罗世嘉,大概被捅成了马蜂窝,死得硬邦邦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吴倩明明被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收了去,却又突然折回来。 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很郁闷,瞟了黎邀一眼,见她一手摸着黑猫的头,一手拿着遥控器随意跳台,眼睛盯着屏幕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由得暗自磨牙。 那天晚上吴倩找黎邀,他是知道的,但隔得太远,不知道吴倩求了黎邀什么又或是两个达成了什么交易,总之,黎邀帮了那女鬼一把就是。 现在罗世嘉一死,吴倩身上的戾气会喷井式蓬发,最多半个月就能产下鬼婴,到时候肯定会大闹闹一翻…… 又是个大麻烦。 妙妙倒是解气,忍不住笑:“哈哈,那个姓罗的坏蛋,死了活该。” 她高兴得尾巴都翘起来一摆一摆。 黎邀拍她的头提醒:“别说话。” 颜灼大概是个驱魔师,而大多驱魔师眼里容不下任何妖魔鬼怪,现在立场不明,不能让他知道吴倩害人的事与她们有关。 在她心里,是非对错、正义邪魔早就没了界限,但不能要求颜灼也一样。 “哦。”妙妙乖乖点头. 颜灼见这一人一猫窝在沙发另一端,而自己坐在另一端,中间树着的矮桌是一道分水岭泾渭分明,把他们划分成了两国人,现在那一人一猫正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颜灼越看越牙痛,只想提起那只猫的尾巴放风筝似地甩。 吴妈买完菜回家,见黎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差点没觉得自己老眼昏花,狠狠揉了几下眼才疑惑地问:“咦?黎小姐?你,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黎邀巴巴地看着吴妈,实话实说:“本来想走的,但颜叔叔把我绑起来了,不准我走。” 吴妈一听颜灼把人家绑了,整个人都吓傻了,走到黎邀跟前舌头打结:“绑,绑……黎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啊,我们家四少爷没事绑你做什么呀?” 这个‘绑’字,说轻点是非法拘留,说重点就是绑架,他们家四少爷怎么会干这种事。 黎邀伸出两只手,白嫩嫩的手腕上被绳子勒过的痕迹还是粉红的:“铁证如山,这就要问颜叔叔了。” 吴妈惊讶地合不拢嘴,眼珠子在黎邀和颜灼之间来回转一脸焦急:“这,这……四少爷你……” 她太惊惶,连黎邀旁边有一只黑油油的猫都没看见。 绑架可都是违法的,要坐牢的! 颜灼面如土色地起身拉着吴妈胳膊往厨房走:“吴妈来,我给你说。” 黎邀看了眼两眼,神色不变,坐回沙发上继续换台看电视。 “二一?你刚刚是在告状吗?”妙妙趴在她腿边问。 黎邀干脆果断:“嗯。”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大摇大摆坐大厅沙发里,故意让人看见,看颜灼怎么去解释。 虽然她暂时不走,但被人五花大绑,连上个厕所也要憋半天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所以,她也不介意多给颜灼找点麻烦。 几分钟之后,吴妈一边擦眼角,一边走到黎邀跟前激动地握起她的手:“黎小姐,能跟我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啊。” 还是没看到妙妙。 黎邀莫名奇妙地眨眨眼起身,被吴妈拉去了厨房。 而颜灼二大爷似地瘫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 妙妙绿油油的眼珠子打转:“卧槽,我那么大一只猫怎么看不见?我的存在感有那么低吗?” “黎小姐呀,算吴妈求你了……”不给黎邀说话的机会,吴妈就抓着她的手一顿哀求起来:“千万不要报警好吗?我们四少爷不是故绑你的,他已经知道错了,但他也是太喜欢你了……”说到这里,吴妈两眼透亮,哭着也不忘王婆瓜自卖自夸:“别看我家四少爷高么高大英俊,还从来没喜欢过女孩子呢,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留下来才一时头晕绑你的,你就别生气了,别跟他计较好不好?” 黎邀头皮一阵阵发麻,终于见识了什么叫绝对的包庇和维护,她仍旧冷着脸:“吴妈,你这么偏心颜叔叔,不怕颜少生气吗?我是颜少的朋友,颜叔叔这么对我,是不对的。” 吴妈一听,大概觉得黎邀说得在理,嘴角一撇,又开始哭了:“我,我知道是咱们四少爷不对,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报警,让他去坐牢啊,其实我们四少爷命挺苦的……” 吴妈狂打苦情牌:“我们四少爷刚出生,亲生父母就去逝了,后来被我们老爷夫人带回家收养,没两年夫人也去逝了,三少爷又比四少爷年长大多,兄弟两玩不到一起,四少爷从小就怪孤独可怜的……17岁那年,他还,还走丢了两个月,被家里找回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不知道在外面遭了多大罪,黎小姐,你就别生我们四少爷的气,别报警了好不好,你不是已经打过他,还把他脸都抓花了吗?消气了好不好……” 黎邀:“……” 她什么时候说要报警了?什么时候抓他的脸了? 也不知道颜灼胡乱瞎编了些什么。 她被吴妈哭得头痛,觉得自己不是在给颜灼找麻烦,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倒是真的。 他不是颜家亲生的,而是抱养的。 当年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走丢了。 走丢了……呵呵。 难怪当年问他怎么一个人,他吱吱呜呜不开口,原来是说不出口。 第020章 套路深 重金属的音乐嘈杂动感,七彩的闪光灯扑朔晃眼,一大群男女在幽暗得看不清对方长相的舞池里凭着酒精的麻痹摇头晃脑、扭臀摆腰,好比群魔乱舞。 这是市中心一家大型娱乐场所,虽然规格设施在同类型的场所中只算得上中等偏上,但好在收费亲民接地气,再加上地理位置四通八达,几乎每晚都生意爆满,包间不提前一周预订根本别想进门。 人多,鱼龙混杂,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齐具,成了这个娱乐场所最大的特点。 颜灼显得没有提前预定,所以只能贴在吧台前,听着如雷贯耳的音乐小酌一杯。 他人坐在高脚凳上,两条修长的腿竟然弯着显得委屈,鼻梁上挂着副大墨镜,却没挡住眼睛,时不时不动声色地瞅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像是在等人。 没等两分钟,就有一个前突后翘身材火辣的女人举杯子走到他跟前拍他的肩膀还抛媚眼:“帅哥,一个人喝酒容易醉,需要人陪吗?” “不需要,我不是来喝酒,是来溜猫的。”颜灼扯扯嘴皮推开女人的手,手指推着墨镜往上,挡住那两只在黑夜里比酒精还容易让人醉的眼睛,然后起身朝包间的方向走。 那只病猫已经去了十分钟,还没吸饱,只能证明她智商太低。 与此同时,一个包间门虚掩着的房前,黑猫歪着脑袋往里探,见里面的男男女女都醉得人仰马翻,横七树八地坐着、躺着,她心里窃喜,悄悄溜进去,挑了里面其中一个挺着将军肚,手还搭在另一个女人腿上的中年男人吸。 “一,二,三。”她心里默数,只能吸三口,不能多,不然那人的身体会变得虚弱。 吸了三口,她马上打住,一溜烟溜出去。 包间里光线昏暗,谁也没发现一只黑油油的猫溜进来又溜出去。 出了包间,她径直朝跑到洗手间的隔间里钻进去,一分钟后,走出来一个浓眉大眼,肤嫩发美的美少女。 她转着眼珠子打量四周,见没人,抚着嘴,缩起脖子偷笑两声,挺起胸膛人模人样走出去,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见颜灼靠在走廊上盆栽旁边没好气地瞅她,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她撇撇嘴走过去:“我好了,走吧。” 颜灼又瞅了她一眼,灭了烟头两人一起往外走,到了娱乐场所门口,却见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迎面走来。 这两个男人都一身黑色西服,脸色严肃偏冷,自带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 不会是清洁工吧? 妙妙大概是被上次那个驱魔师打怕了,下意识手扯着颜灼的袖子往她身后缩。 “怕什么?腰肝挺直了。”颜灼一把揽过她的肩,大摇大摆地与那两个男人擦肩而过。 直到走远,妙妙才拍着胸口小声嘀咕:“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是清洁工呢,原来是我弄错了,我就说我没那么倒霉,一出门就碰到清洁工嘛……” 颜灼‘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啰嗦什么,快上车,你倒是夜猫子,老子还要回家睡觉。” 而他们身后,两个男人走了几步突地停下来,转身看向他们的后背,其中一个国字脸的男人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另一个戴着银框眼睛的男人皱了皱眉摇头:“没,没什么,大概是我的错觉。” 国字脸男人:“没事就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在那女鬼生下鬼婴之前找到她捉住,不然就事儿大了。” 眼镜男人点头:“走吧。” 国字脸男人:“老袁那混帐东西简直钻到钱屁股里去了,才会背着上面接罗家的单子,搞出这么大事,看他不吃不了兜着走。” 眼镜男人扶眼镜:“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国字脸男人:“但什么样的妖孽能把他伤成这样,你就不好奇吗?” 眼镜男人:“好奇。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吴倩。” 国字脸男人:“也对。一个一个慢慢来。” 颜灼目不斜视开车,妙妙摸着下巴打量他,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像驱魔师。 驱魔师哪会带她出来吸人精气,还帮她把风啊。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颜灼似乎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并且,他们还多了一点默契——她不想喝黎邀的血,颜灼也不让她喝。 他帮了她,如果他不跟她抢黎邀,或许能成为朋友。 “吸了几个?”颜灼突地问。 妙妙伸指头:“三个。” “你胃口倒是挺大。”颜灼冷笑。 妙妙摇头:“不是,二一说了,一个人最多吸三口,他们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不以能吸多。” 颜灼默了默点头:“能管几天?” 妙妙又掰指头:“三,哦不,如果我不乱用法力的话可以管五天。” 颜灼笑容放大:“呵,你这病猫还有法力?没看出来。” 妙妙不高兴了,双手插腰:“我当然有法力,从猫变成人,再从人变成猫都是需要法力的!要不是我元神受损,会更厉害的。” 颜灼抬一抬眉毛:“元神怎么受损了?” 有黎邀护着罩着,她还会元神受损? 妙妙摸下巴回忆:“大概几十年前吧,哎,我也记不清了,二一在睡觉,有人要吵醒她,我拦着不让,他们就请了厉害的驱魔师来对付我,我本来有九条命的,都被打没了六条……” 颜灼皱头皱起:“不就睡个觉嘛,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大不了?你至于那么拼命吗?” 妙妙瞪回去:“你懂什么,二一最喜欢睡觉了,如果那次不被人吵醒,她可以一直睡的。” 妙妙记得那一觉黎邀睡了很久很久。 黎邀睡之前,她还是个只会四只脚走路的普通黑猫,黎邀醒过来的时候,她都已经会两只脚走路,并且还会说简单的人类的语言。 颜灼眉头更紧,但语气仍旧轻松:“然后呢,她被吵醒了又怎么样?” “二一被吵醒了很生气啊,一生气就把那十几个人全都……” 说到这里她妙妙突然捂住嘴:“我不说了,你别问了啊,二一说了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颜灼面色如常地‘切’一声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不问就不问,有什么大不了。” 但车子开着开着,没一会儿,他又自来熟地聊起来了:“我看你们很熟,认识多久了?” 妙妙一脸得意:“我跟二一当然熟啦,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啦。” 颜灼:“到底多久?” 妙妙眨眼:“我数不清啊,反正我跟二一一起长大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五岁的小女孩呢,她是公主哦……” 说到这里妙妙又死死捂着嘴,瞪颜灼,吐字不清地骂:“死如花!你套我话!二一说了她的事不能给任何人说的!你不要问了,不管问什么我都不会说了。” “行,不问就不问。”颜灼眸色暗沉,“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五岁小女孩”、“公主”、“睡了很久”几个关健字连在一起,颜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猜想。 车子一路往回开,妙妙看着窗户玻璃上映着的自己,撅起嘴有点小惆怅。 被颜灼有下没下地套话,她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遥远的过去—— 黎邀和妙妙的关系其实有点复杂,是姐妹,是朋友,也是主仆。 黎邀在天寒地冻的深夜把妙妙从大街头上捡回家,给她取名,给她吃给她喝,后来还教她穿衣打扮、识字做人,教她从一只一见到人不是舔就是咬的小畜生变成如今浓眉大眼,会撒娇,会骂人,会在微信圈里点赞,会坐在餐厅里切牛排的妙龄少女,而妙妙也见证了黎邀一生的悲愁欢喜,见证了她在明媚少女的年纪从天堂坠入地域,更见证了她一百零八种花样作死…… 第021章 怀疑 九命猫妖千年难得一见,而现在自己旁边居然坐了一只,并且,还是只战斗力为0,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病猫,颜灼不知道该气还是笑。 不过据说兽类修炼成精之前,都有一个‘顿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内心执着什么,成精以后就会擅长什么,比如外表,力量,速度,治愈能力,又或者别的。 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妖魔鬼怪各有所长的现象。 而眼前这只九命猫妖‘顿悟’的时候,大概心里唯一的念头都只有两个字——长命。 不然也不会除了命多几条以外,其它什么也不会。 命虽然多,丢起来也快。 还真是…… 溜完猫,再把猫平安运回家,已经凌晨一点多,颜灼本来想深藏功与名回房间低调地睡到明天早上再算,哪知道,刚上楼黎邀的房门就嚓地一声开了。 大概是担心他欺负她的猫,所以睡不着,一直等着。 “二一二一,我变回来了。”妙妙高兴地跑过去抱黎邀胳膊。 黎邀摸摸她的脸笑:“嗯,变回来就好,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妙妙摇头,然后凑到她耳朵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黎邀笑容越来越淡,“知道了,你回房间休息去,我跟如花说两句话。” “哦。”妙妙听话,乖乖回自己房间。 黎邀看向颜灼,没说话,反而先叹了口气。 她以为颜灼信誓旦旦把事情承包下来就真的有什么好办法帮妙妙维持人形,原来是妙妙吸人精气,他把风,并且一定要撇下她…… 她不开口,颜灼上前一步抵到她跟前没脸没皮地笑:“现可以放心了吧,我说了不会虐待她的,你的猫就是我的猫,我会把她当自己的猫养的。” 黎邀翻白眼,总觉得这句话是有典故的。额头被他吐的气所得痒痒的,黎邀后退一步有点看不透地问:“你不是驱魔师吗?帮妖精吸人精气,就不怕被同行知道了,修理你?” “谁敢修理我,谁有能耐修理我?”颜灼抬起下巴得意地抖腿,抖了两下,他又突然地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单手撑在黎邀身侧的门框上,狡黠地笑,一双黑中带亮的眸子笑得开出了水晶花:“你不会是担心我被那些清洁工找麻烦吧?” 黎邀想说“别自作多情”但颜灼抢先道:“四爷我可是自由身,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人能干涉我,保洁公司那帮人管不到我头上。” 黎邀:“……” 话都被他一个人说话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洗洗睡吧。” 她退后两步打算关门,但颜灼眼疾手快一把住她的手,把整个人推到旁边的墙上动弹不得。 “我帮你的宝贝猫儿恢复人形,是不是该奖励我?” 他痞痞地笑了下,低下头,把黎邀到嘴的话都堵了回去。 不管是数落他的还是褒奖他的,他都不想听,只想亲一下就好。 不过这‘一下’时间有点长,长得他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呼吸,心跳,以及体温。 他早该想到的,她有有血有肉,有笑有泪,被吻得动情,身体也会忍不住微微战栗。 她是人,而且,还是个贪睡的美人。 要是没被吵醒,她会一直睡下去,直到他老了,死了,他们也不会有交集…… 黎邀唇瓣嘶嘶地痛,觉得颜灼肯定属狗的,啃上瘾了,真想一巴掌拍过去,但想想还是算了,她力量大,万一没控制好,一巴掌把人扇聋了还得赔医药费。 直到颜灼啃够了松开她,她才怒瞪:“越来越登鼻子上眼了是不是?下次再这样我生气了。” “下次怎样?”颜灼舔舔嘴皮子,笑得像个流氓:“要不这样?” 话落,又立马换上一张认真的脸,无比虔诚地看着她问:“我想亲你可以吗,十一?” “……” 这表情,这眼神,和十七年前那个羞涩腼腆的少年瞬间重叠,简直变脸比变天还快,黎邀一时没反应过来,颜灼再次覆上她的唇,不过这次轻轻柔柔的,一触即分。 “吴倩的事已经惊动了京城,这几天市里会比较热闹,你跟妙妙呆在别墅里哪儿也别去,什么也别管,我会处理。” 颜灼贴在黎邀耳朵旁边正二八经地说。 黎邀:“……” 他难得这么正经,黎邀也懒得拆台,直到他滚出房间,黎邀才无声地笑了笑摇头,她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小屁孩儿罩了? 黎邀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眨眼。 她知道吴倩的事肯定会引起大骚动,本打算在骚动之前离开的,却没想到被颜灼扣了下来。 颜灼比她想象的更聪明,更敏锐,他知道吴倩、罗世嘉都跟她有关。 那他对她了解多少?故意带妙妙出去套了多少话? 妙妙虽然任性,但最大的特点是通人性,只要感觉对方真心实意对她好,她就会放松警惕,一不心说漏嘴…… 市政府大楼顶层,一间各种配备高端的会议室里,几名驱魔师身着一身黑色西服神情严肃正经危坐。 为首的是一个五官清俊,面戴银框眼镜青年男人,名叫南正鸿,是京城派来处理吴倩事件的负责人,他扶了扶眼镜问:“找了这么多天却半点线索都没有,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右手边的国字脸男人方原皱眉:“会不会她早就逃跑了,根本就不在锦城,需要扩大索范围吗,头儿?” “不可能,她不可能离开锦城。”左手边的长发女人常清斩钉截铁。 常清生得五官秀丽,皮肤白皙,十分漂亮,只是眼神有点冷,自带高冷女神范,一看就生人勿近。 南正鸿人看向她:“为什么不可能?” “直觉,女人的直觉。”常清沉思了片刻:“她现在最恨老袁,生下鬼婴唯一的目的就是找老袁报仇,仇没报,她怎么可能离开?” 南正鸿点头:“嗯,有道理。” 方原有点窝火了:“既然在锦城,为什么把这里翻了个天就是不到?” 常清:“会不会有人把她藏起来了?” 南正鸿双手抱胸,琢磨了一会儿:“目前正是吴倩产子前的关健时期,戾气是普通鬼魂的成千上万倍,如果真有人能把她藏起来还不让我们找到半点蛛丝马迹,那这个人一定非同一般……” 方原眼前一亮:“头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打伤老袁那个女人?听说那个女人很厉害?” 南正鸿:“不排除这个可能,把老袁带来,再问问具体情况。” 第022章 上门 修养十来天,袁成刚已经可以摆脱拐杖的搀扶一瘸一拐走路。 不过腿虽然相对自由,但手却被铐上了。 审讯室里,袁成刚又手握拳很是激动:“不可能!我给罗少的驱魔符怎么可能是碎的!一定是谁做了手脚!” 虽然他穷疯了,违反驱魔师守则拿了罗家的钱,但公平交易童受无欺,他怎么可能卖一张碎了的符罗世嘉? 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他坚决抵制! 罗世嘉的死,袁成刚始料未及。 并且死相实在太难看,甚至几名船上的工作人员发现尸体时恶心得呕吐不止,而那个唯一目睹罗世嘉被杀经过的女模特吓得神知不清进了精神病院,到现在只会抱头大叫‘有鬼。’ 这些消息自然经过有关部门清理过滤,没在网络上蔓延开来。 但事态严重,罗家快把警察局闹得天翻地覆,很快惊动京城。 当然,京城下来这几个特别派专员不是来安给罗家人做心理辅导的,而是来清理吴倩那女鬼的。 常清面无表情地把一个红色锦囊扔了袁成刚面前:“是不是碎的,你自己看吧。这是我们的人从罗世嘉衣物里找到的。” 袁成刚怒瞪着满是血丝风的眼迫不及待拆开精囊,那道他用自己的血画成的黄符果然碎成了片。 谁能会对符做手脚,还撕碎了塞回去?那不成心让所有人误以为符是完好的? 如果他知道符碎了,一定会重新补一道,那罗世嘉肯定就不会死。 “不可能,这符罗少二十四小时戴在身上,连洗澡都没摘过,怎么可能碎?”袁成刚百思不得其解。 常清:“告诉你这些,不是怀疑你故意给人一道碎符,而是想让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细节漏掉了?显然,符被人做过手符,而这个对符做手脚的人,很可能就是帮吴倩藏起来的人,鬼婴很快就要出生,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找到她。” 袁成刚揪着眉回想:“那几天罗少一直呆在家里,除了事发前一天晚上,有个女人留下来陪他过夜……” 常清:“那个女人我们已经查过了,只是一个普通三流小明星,没动机,也没那个胆,并且那几天别墅里里外外连走廊都是监控器,没有拍到任何可疑情况……”说到这里常清眸色一沉,直直盯着袁成刚问:“如果是那个打伤你的女人,有没有这个可能?” 袁成刚先是一怔,随后摇头:“不可能,那个女人太厉害,如果她要杀罗少就不会偷偷摸摸对一道符做手有脚,而是直接拧断他脖子,并且她跟吴倩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 常清盯着袁成刚看一会,一脸冷若冷霜的脸竟然笑了:“老袁,我怎么觉得你在替那个女人说话?不想我们找上她?” 袁成刚义愤填膺:“屁话,我堂堂一个驱魔师为什么要帮一个妖孽说话?” 常清神色不变:“那她为什么没拧断你脖子,只是伤你的腿?” “我说过,我伤了她的猫,她教训我!” “那你为什么伤她的猫?” “那只猫妖想吸罗少□□,被我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没收那只猫妖,而让它逃了?” “因为吴倩那只女鬼想乘机找罗少报仇,我不得不折回去!我都已经说过了,还要我说多少遍?” 竟然怀疑他跟妖孽勾结,袁成刚气得脸都红了。 常清漆黑的双眼却突地一亮:“所以,也可以说是吴倩无意中救了那只猫……” 袁成刚一愣,这一点他倒是从来没想过。 常清继续她的推测:“因为吴倩救了她的猫,所以她帮吴倩报仇,事成之后,再把吴倩藏起来,这就解释得通了。” 袁成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不可能,她说了不想惹麻烦,并且很快就会带着她的猫离开,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在锦城。不可能明知道那女鬼是个大麻烦还帮她藏起来。” 常清冷笑:“老袁,你太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一个养宠物的女人。” “……”袁成刚顿时一脸锅黑。 常青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上次发现发那个女人是在什么地方?” “城西别墅区。”袁成刚黑着脸说了地址,见常清马上要走,又憋着一肚子气道:“没错,你说得对,我是不了解女人,不然老婆也不会跟人跑。但那个女人的厉害我见识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别把她惹毛了,不然都得死。”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常清走出审讯室,隔着玻璃全程参观这一场审讯的南正鸿和方原一同起身。 “看来只有从这个女人身上找线索了。”南正鸿淡淡道。 常清皱眉隐隐有些担忧:“速度和力量惊人,连驱魔道具不管用,还养妖精当宠物,师兄知道是什么品种吗?” 南正鸿摇摇头笑:“没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抬步往外走,方原赶紧叫住他们:“哎,等等,住那一片的人都非富即贵,咱们去之前要不要先搞清楚业主是谁,里面住了些什么人?” 常清斜他一眼:“说得对,这件事交给你了。” 半个小时后,方原座在后坐里一边看手机一边骂:“草!我就说住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嘛,特么姓颜,颜家人,闹起来比罗家还麻烦!” 南正鸿表情没变化:“的确有点麻烦,颜三爷的名声在京城也大。” “没错。”方原重重点头,然后又有点侥幸道:“不过这房子登记在他弟弟颜四爷名下,听说这颜四爷游手好闲,一年到头不着家,一回家就问老爷子要钱花,三十几了没讨到老婆不说,还把锦□□媛都得罪光了,活脱脱的啃老族二世祖,应该没那么难缠。” 南正鸿目视前方不搭话,常清冷啍一声:“这么窝囊,颜三爷就这么放着不管?” 方原瞪大眼:“错!颜三爷比颜老爷子还维护这个弟弟,要什么给什么,什么事儿都替他摆平,都快把他当儿子宠,简直绝了……” “有意思。”南正鸿扶了扶眼镜笑。 “到了。”常清把车停在别墅大门前,三人一起下车。 第023章 开战 “怎么办二一,一下子来了三个清洁工,是来抓我的吗,好吓人,我好怕啊。” 妙妙站在二楼窗户前,看到大门外的车内一下子出来三个黑色西服的人,吓得肝颤胆寒腿发软,耳朵和尾巴‘咻’地冒了出来。 她本来觉得在如花家吃得好睡得好,越来越不想走的,尤其是吴妈独门秘方炸的小黄鱼,一辈子也吃不腻,但现在巴不得脚底抹油溜到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山沟沟里去。 “没事,别怕,没人能把你怎么样。”黎邀面色凝重的地拍妙妙的头,心里却想:果然找上门了,也不知道颜灼能不能把人打发走。 妙妙吸鼻子想哭:“二一,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你看如花精神那么好还老欺负我,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他肯定能长命百岁,你用担心的。” 话落,她又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还戴着颜灼安起爆符,顿时吓得缩脖子摇头:“还是算了,如花说了,要是我们敢私自逃跑他就把符引爆,我不想被炸成炮灰,二一,如花太阴险了!如果他一直不解符,那我们是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呀?” 黎邀看着那根系在妙妙脖子上的红绳以及红绳上的小铜钱,琢磨了一会儿失笑:“别怕,总会有办法的。” 妙妙说得对,颜灼整天打了鸡血似的生龙活虎,的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 但有时候,人的死亡就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的。 谁又能说得准呢? 还是得再等一阵子,如果49天之里内他安然无事,那就证明诅咒真的没有在他身上生效。 一楼大厅,吴妈战战兢兢地把三人领进门:“四少爷,这几位警察局的同志有事找你……” 驱魔协会录属国安第九组,专门处理超自然案件。 但如果驱魔师们外出干活,都是打着国安局或是驱魔协会的招牌,会把普通老百姓吓得魂飞魄散的。 所以,为了方便行事,他们都打着警方查案的旗号。 吴妈本来听到门铃跑去开门,结果对方直接亮出警、察、证,老脸瞬间吓白了。 吴妈心里把黎邀怨了个透:不是答应了不报警的嘛?都在颜家住了那么多天,怎么还会有警察找上门? “警察?有事找我?”颜灼懒洋洋地沿着扶梯往下走,到了大厅笑兮兮搂过吴妈的肩拍轻轻拍两下:“没事,吴妈,去忙你的。” “嗯,好。”吴妈两步一回头,一点不放心,生怕一不留神她家少爷被人压地上铐了。 不过实际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警察不仅没铐好家少爷,还客客气地跟他握手。 吴妈跳到嗓子眼儿的玻璃心终于可以放回去了。 南正鸿微笑着冲颜灼伸出手:“你好,颜四爷,在下南正鸿,是国安九组驱魔协会第三分会组长,也是这次吴倩事件负责人,这两位是我师弟师妹,方原,常清。” 颜灼没想到南正鸿这么直接,干巴巴地笑了笑:“哦呵呵,你们好,不过,驱魔协会?没听过啊。” 南正鸿笑容不减:“颜四爷明人何必说暗话?一周以前我们已经在市中心的娱乐会所门口见过一面,你忘了?” 经这么一提醒,方原也想起来了,跟着笑:“没错,颜四爷,当时我也在场,不过当时看你走得挺急所以没来得及招呼。” “有这回事?”颜灼茫然地眨眨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我脸盲,完全不记得,大家坐,有什么事坐下来聊,别客气。” 南正鸿和方原相继坐下,但常清却站在愣在原地半天不动,直到方原戳她胳膊使劲递眼色,她才回过神,一脸局促地坐下去。 她其实一进门,就被颜灼那张张扬的脸晃得有点恍惚。 因为方原搜罗的八卦消息里,没提过这颜四爷竟然还有一张帅得惊人的脸。 颜灼从小到大被女人看多了,经验丰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想什么,呵地一声笑:“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被这位警官小姐一直盯着看,我会很为难,毕竟四爷我是名花有主的人,未来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 常清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低下头又气又恼,大概明白为什么整个锦城/的/名媛都被他得罪光了。 脸是真好看,但嘴是真贱! 南正鸿干咳:“颜四爷见笑,我师妹年纪轻,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代她道歉。” 颜灼还真宽宏大人大量:“道什么歉?我怎么会跟小女孩计较?不过以后遇到我把眼睛闭上就行了。” 他虽然年过三十,是比年龄处在24到26岁区间的这几人年长几岁,但那倚老卖老的架势看着实在让人眼疼。 方原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颜四爷挺自信的哈?” 颜灼拍胸口一点不脸红:“必须呀,谁让我长了一张线条流畅还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呢,是吧?” 国字脸的方原:“……&%¥**&……” 南正鸿笑笑:“颜四爷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言归正传吧,上周和你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请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颜灼一头瘫在沙发上:“嘿,我不就是泡吧的同时泡个妞嘛,玩玩而已,我怎么知道人家现在哪里,我又不是她妈。” 南正鸿仍旧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盖住了她身上的妖气,但那天晚上我们在会所里发现几个人被吸了精气是事实,颜四爷否认也没用。” “我哪有那本事,南警官太抬举我了。” “颜四爷是真人不露相,不必谦虚。罗世嘉死的那晚,去码头的路上就被吴倩袭击过一次,不过幸运的是,有一个神秘高人出现救了他,还把她吴倩抓了去,所以罗世嘉才会毫无后顾之忧去船上。现在看来,颜四爷就是那高人吧?” 常清和方原同时看向南正鸿,见也一脸笃定,不由得一怔。 他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高人’,但谁那天晚上天太黑,在场的人没看清他长相,加之路上的监控坏了,谁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所以,完全没把他跟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颜四爷联想在一起。 “我哪是什么高人啊,不过胡乱学了点装神弄鬼的把戏,南警官这么夸我,我会脸红的。” 颜灼叼着烟头抖腿,虽然那语气那表情明明被夸得很舒服,但嘴里还是欲拒还迎。 其实就是承认了,被人一夸整个人原形毕露。 南正鸿又道:“只是在下不明白,颜四爷明明已经把吴倩抓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放了?” 颜灼一想起吴倩逃跑的事就屁股痛,顿时没有好脸色:“打不过被她跑了还不行?” 南正鸿显然不信:“这就说不过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鬼婴一旦出生,会有给整个锦城造成带来多大麻烦?” “呵呵。”颜灼冷笑:“我说南警官,我不过是个普通公民,本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帮成功,你们就来指责我,说得过去吗?抓鬼可是你们驱魔协会的事,你们拿了纳税人的钱,是人民公仆,鬼跑了不去抓,跑来我这里追究责任,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正鸿点点头正色道:“颜四爷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去抓吴倩,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拜访你的目的。请你交出那只猫妖和她的同伙,现在我们怀疑她们窝藏了吴倩。配合人民公仆办案也是公民的义务,你说是吧,颜四爷?” 颜灼转着眼珠望开花板装傻:“什么猫妖?什么同伙?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看来颜四爷是铁了心要包藏她们。”南正鸿抬了抬眉毛起身隔着镜片的双恨目光微寒。 颜灼也冷下脸一字一句:“这里没人藏那女鬼,信不信由你。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与其在这里瞎耗,不如抓紧时间去别地儿找,不然晚了,就麻烦了。” “跟他啰嗦什么?!上去搜不就得了!” 一直坐在一旁听两人打官腔的方原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单手撑着身体轻松越过沙发直接奔向楼梯,三步并做两步往上爬。 眼见马上爬到二楼,可就在这时,侧面飞来一根粗长的红绳像鞭子一样朝他的面门抽来。 方原侧身扭头躲开打算继续往上爬,不料那绳竟然活了一样,末梢在半空中转了九十度,劈头盖脸地又要往他脸上抽。 方原暗骂一声:草!日了怪了! 他立即仰身向后翻两个跟斗躲开,但人已经被逼回大厅的地板上,并且,就在他勉强站稳脚跟的同时,那红绳已经追上来围着他转了几圈,捆得他动弹不动。 颜灼单手握着红绳的另一端,抬手一扯,方原顿时整个人失了重心倒在地上木棍一样滚到他踩着拖鞋的脚指边。 “谁准你私闯民宅的?!”颜灼面色阴沉地蹲下身,弹一弹手指,烟灰晃悠悠落到方原怒气不止的脸上。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钟。 南正鸿和常清脸色齐齐变白。 第024章 夜袭 一系列动作又快又狠,干净利落,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练出来的。 常清看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方原,再看看一脸轻松,连步子都没挪动一下的颜灼,脸色越来越白。 方原的身手在整个驱魔协会年轻一代中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佼佼者之一,竟然被人打得这么狼狈…… 并且那根绳子是怎么回事? 简直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还能以肉眼可见的疾度伸长弯曲像活的一样,常清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颜四爷到底什么人? 吴妈听到打斗声从房间里冲出大叫:“发生什么事啦?警察同志别生气,我们家四少爷……” 叫到一半,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傻了眼。 她本来以为那几个警察欺负她家四少爷急忙跑出来帮忙的,没想到是她们家四不爷欺负别人。 这样就好。 “姓颜的!放开我!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放了我,我们单打独斗!”方原挣扎着骂,咬牙瞪眼的,恨不得把颜灼吞了。 “不放你要怎样?”颜灼抽了口烟扯起嘴皮子笑,然后拿着烟头向下,火红的烟嘴儿落到方原眼珠子上方慢悠悠地一点一点。 点得方原黑色的瞳孔放大了缩小,缩小了又放大。 南正鸿吸了吸气开口:“颜四爷少手留情,我师弟一时冲动多有得罪,还请颜四爷大小不计小人过,放了他。” “四少爷别呀,快放了这位警察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话,别动手啊……” 吴妈终于回过神,跑上前拉颜灼。 颜灼夹着烟头往方原眼珠子上方最后一点,训孙子似的说:“在四爷的地盘就得守四爷的规矩,不让你去的地方就算长了四条腿也不能去,懂?” 方原气得鼻孔一张一缩不吭声,吴妈又拉颜灼:“好啦好啦,快起来,快把人放了。” 颜灼手一甩,绳子松开散落在地上,方原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吴妈别紧张,我跟这位警官开玩笑呢。”他站起身拍拍吴妈的肩两眼眯笑。 “玩笑就好,玩笑就好……”吴妈笑得比哭还难看,赶紧帮方原拍拍身看不见的灰尘:“这位警官可千万别生气啊,我们四少爷是好人,从来不会从来不伤人的。” 要是生气的话,就变成袭警了,那可是犯法的。 “谁特么跟你开玩笑?”方原低骂一声,咬着腮帮子又要上前,却被南正鸿横手拦住:“住手,方子。”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面戴微笑:“多谢谢颜四爷手下留情,既然我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那我们就不打扰颜四爷了,告辞。” 颜灼笑眯眯:“慢走不送啊。” 直到几人走远,吴妈才没好气地瞪颜灼:“四少爷,你傻呀,他们是警察,你没事惹他们干嘛呀?” 颜灼天不怕地不怕:“警察怕什么?出了事有我哥给我兜着。” 吴妈又瞪:“那也不能截人眼珠子,你刚才可吓坏我了。” 颜灼搂她的肩:“我吓别人,你吓什么,好了好了,吴妈我饿了,快去做晚饭吧。” 吴妈再瞪一眼转身去厨房。 “小红。”颜灼看着散在地上的绳子手一伸,那绳子立马缩成一跟手链串回他手腕上,他笑了笑,抬步朝楼上走。 回到车里,方原不服气,一拳头垂在厚实真皮的车座上:“头儿,姓颜的明显窝藏了那两只妖怪,我们就这么回去?” 南正鸿面色微寒:“别冲动,这颜四爷是个狠角色,我们跟他硬拼讨不到好处。” 方原:“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算了?” 南正鸿眯一眯眼:“既然明着进不去,那就只能暗着来了,吴倩的事事关重大,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她找出来。” 方原恍然大悟,竖大拇指点赞:“明白,咱们夜里再去。” 常清的注力还在那条凭空冒出来的绳子上,她神情恍惚地问:“师兄,那条绳子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南正鸿皱眉思索:“以前听师傅说过,有一种绳子是用驱魔师的心头血喂养而成的,能跟驱魔师心脉相通,降妖除魔所向披靡,但炼制这种绳子的驱魔师大多走火入魔或命短早死,所以这种练绳术几百年前就被例为禁术,早已失传,没想到今天还能见识到。” 常清和方原同时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术?” “走了走了,二一,他们走了。” 妙妙伸长脖子看着窗户下的几个钻进车里,松了一口气拍胸口。 黎邀坐在椅子上笑:“走了就好,现在不用怕了。” 妙妙点头:“嗯,不怕了。” 话落就见颜灼双手抱胸一脸功成名就地倚在门口道:“怎么样,厉害吧,说了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妙妙双手竖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奉承:“哇,厉害,如花你好厉害!” 竟然一下子赶走三个清洁工,实在太厉害了! 哪知道灼一点不领情,板着脸凶她还揪她扎好的辫子:“再叫声一如花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关进笼子里饿个三天三夜。” 妙妙吓得下往黎邀身后躲:“二一,你看如花又欺负我。” 黎邀一眼瞪过去:“不准欺负妙妙。” “我哪敢欺负她,玩笑,玩笑。”颜灼呵呵地笑,搓了搓鼻子进门:“嗯?吴妈是不是又炸小黄鱼儿了?” 妙妙顿时眼冒金光,火速往楼下蹿:“是吗?我去看看。” 一条鱼就把电灯泡赶走了,颜灼心里暗爽,脚向后一勾踢上门凑到黎邀面前邀功:“厉害吗?你还没说。” 黎邀无语:“你就不能成熟点?” 颜灼不死心,手撑在椅子两侧,越凑越近,说话地气息扫在黎邀脸上又热又痒:“厉不厉害,我要听你亲口说。” 黎邀头往后靠:“厉害行了吧。” 其实刚刚她就站在走廊上,下面的对话全听到了。 不得不承认,颜灼耍嘴皮子的功夫的确挺厉害。 哦,没脸没皮自恋更厉害。 “厉害就要奖励。”颜灼凑前,含着她的嘴皮子不轻不重一咬一了口很快就躲开。 黎邀推了空,只能瞪她:“颜灼!你再这样我真生气。”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纵容他,才会养成动不动就要‘奖励’的毛病。 颜灼舔嘴皮子像偷到鱼吃的猫:“真生气了?早知道那女人一门进我把她眼睛插瞎了,一眼也不让她看。” “……” 这都什么跟什么,黎邀一个字也不想跟他说。 她板着脸,不过脑子里却想起那句不要脸的话:“四爷我是名花有主的人,未来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未来媳妇……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黎邀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那天晚上你找过吴倩?” 要不是听南正鸿说,她还不真不知道颜灼抓了吴倩又放了。 “嗯。”颜灼心不在焉地点头,好像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黎邀又问:“为什么放了?” 按他动不动就绑人的习惯,哪能轻易就放了。 颜灼想起这事儿就来气:“被雷劈了,捉个鬼竟然被雷劈死在屋门口?你说这老儿是不是瞎了狗眼?” 黎邀在那双黑亮的桃花眼里竟然看到了满满的委屈和怨气,不由得笑出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让吴倩发过誓,以后不能进这栋房子,你想把她带进来,当然被雷劈,不过是劈她,不是劈你,别委屈了。” 话出了嘴,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 果然,颜灼木愣愣地眨了两下眼之后整个表情有如堤壶灌顶矛瑟顿开,突地扑上来直直地盯着她:“为什么要她发誓言?什么时候?” “不就发个誓,你又激动什么?”黎邀扭过头,不想回答。 她不答,但颜灼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鬼若发誓,一旦违背,天打雷劈。 但这种誓言太重,几乎没有鬼愿意发,所以他才抓破了头皮也想不到原因。 不不不,重点不是有没鬼愿意发誓,而是她一开始就在乎他的安危,在他还没有痛破窗户纸之前,她就在乎他! 颜灼一字一句一口咬定:“不让她进来,不让她对我出手,你在保护我!” 黎邀扭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调侃似地笑:“四爷你这么厉害,哪需要我保护啊……” 颜灼亮得发光的眸子一暗,像是满怀希望地等着天下掉馅饼,却被泼了一头冷水。 他手指强势地掰过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不让她躲,但声音却很沉,很轻,甚至有点哑:“但我需要你在乎,十一……” 他把她抱入怀里,越抱越紧好像肺里的空气全都挤出来。 而黎邀全身僵硬,像个扯线木偶任由他抱,除了眨眼,忘了任何反应。 夜黑如墨,黎邀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了一声猫叫。 妙妙? 黎邀睡意陡然清醒。 妙妙虽然夜里睡不着,但她很乖,从来不会乱叫更不会打扰她睡觉,除非有事。 黎邀翻身下床,打开房门走廊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异常,但她还是放心,敲妙妙的房门,轻声喊:“妙妙。” 没人应声,但门却开了。 黎邀呼吸一紧,抬步走进去,立马一个生硬的物体指着她的太阳穴。 “别动,不然打爆你的头。” 黑暗里,女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第1102章 日更 “别动,不然打爆你的头。” 门被关上,灯点亮,屋子里陡然亮起来,窗户大开,床上除了一个空被窝连根猫毛都没有。 黎邀侧过头,看向拿枪指着她的头女人,面无表情:“把妙妙还我。” 视线相对,常清面色一滞,眼里全是诧异,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比自己年龄还轻,个子也不及自己高,并且她眉目清秀,身体消瘦,声音轻柔,不说话时,恬静得像一幅画,美得没有一点攻击力,一点也不像老袁嘴里那个很厉害,轻易就能拧断人脖子的女人。 但常清还是高度警惕,拿枪指着黎邀的额头:“说了别动,那只猫妖被……” 话没说完,就被黎邀打断:“把妙妙还我。” 黎邀一字一句重复,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但常清却突地感受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常清呼吸变缓,握着枪地手力道加重,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还给你可以,但你必须拿吴倩交换。” 黎邀眨了下眼,牵起嘴角笑:“我不喜欢跟人谈条件。但你是女孩子,我也不想跟女孩动手,快让你的同伴把妙妙交出来,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明明是在笑,并且笑得没有任何歧义,但常清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歧视。 常清从小到大不要命地训练,不知道除了多少妖怪打趴了多少男人,连方原都被她打得嗷嗷叫过。 她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女孩,今天竟然有人在她面前笑着说不想跟她动手,仅仅因为她是女孩。 明明比自己看起一还起来还小,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句话? 常清莫名窝火,气息变得抖动:“休想!你不交出吴倩,就再也别想看到那只猫。” 黎邀诧异地拧起眉,语气无奈:“我一点也不想惹麻烦,但你们总变着花样逼我,实在是……让人头痛。” 她真不想跟女人动手,更不想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弄得缺胳膊少腿。 黎邀从小见过太多女人斗得你死我活,在她眼里,女人的斗争除了把自已弄得面目全非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下一秒,她目光变冷,眼神里突然地闪过一道寒光,一把抓过常清拿枪的手用力一拧,咯吱地关节声响起,常清吃痛‘呃’了一声,就着黎邀的力道整个人扑过来的时同另一只手里竟然握着一把雪亮的小刀刺向刀的黎邀脖子。 黎邀一怔,松开常清,迅速闪到几米之外。 这女人身手不错,比她想象的好,而且有胆量,比上次那个驱魔师强太多。 “看来老袁的话不假……” 常清咬牙忍痛,把刚才脱臼的手腕‘咯吱’一声现场掰回去,然后她看着黎邀笑,但笑容还没放大,几米之外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下一秒毫无征兆地闪现在她眼前,两人面面相觑,脖子被人猛地被人掐住,身体后退好几步撞到墙上‘嘭’地一声。 “叫你师兄把人给我送回来。”黎邀眼神发狠,掐着常清的脖子往上举起。 常清呼吸困难,咬牙切齿断断续续:“就算拧断我脖子,你不交出吴倩,我们也不会把那只猫妖还给你。” 黎邀:“不,我不会拧你脖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想尝尝吗?” 话落,却听常清身上突然响起了妙妙的声音:“二一,二一,救我,我们就在楼下,唔!” 妙妙的声音嘎然而止。 黎邀一顿,扯下常清手腕手的发声器,同时松开她。 常清乘机跑到窗户前纵声一跃跳了下去,黎邀也没阻拦。 发声器里南正鸿的声音传来:“黎小姐别激动,只要你交出吴倩,我保证,会把这只猫一根毛也不少地还给你。” 黎邀走到窗户前,看向楼下,南正鸿正倚着车门望向楼上笑,而妙妙被关笼子里,由方原看管着。 黎邀说:“听着,我只说一遍,吴倩没在我这里,我没藏她,你们找错人了,把妙妙放下,我们既往不咎,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常清已经跳到地上,快速跑回南正鸿身边。 常清握着受伤的胳膊满头大汗,她低声道:“没取到血,只拿到头发。” 南正鸿点头:“很好,伤怎么样?” 常清摇头:“没事。” 南正鸿再次看向楼上道:“没在你那里也没关系?以黎小姐和吴倩的交情,我相信你很你快就能找到她。” 黎邀冷冷吸气:“这就是你们驱魔协会的办事风格?” 南正鸿无奈笑笑:“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还请黎小姐见谅。黎小姐也不想鬼婴出世到处害人吧?在你帮忙找到吴倩之前,我们会帮你照顾好这只猫的。” “上车。” 南正鸿对常清使了个眼色,两人很快速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启动,眼见就要走远。 黎邀抿唇,收拢掌心把发声器捏得粉碎。 “我的猫,我自己照顾,不劳别人费心。” 她音量不大,但奇怪的是,车子里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妙妙趴在笼子里,一听这声音激动得站起来大叫:“二一生气了!二一生气了!你们不想死赶快放了我!放了我!” 方原本来卯足了劲踩油门,哪知踩着踩着,车子没有前进,反而向后退,他惊悚得大骂:“卧槽!邪了门儿了,车子开不走!那女人什么玩意儿啊!” 妙妙全身的毛炸起来骂回去:“你才什么玩意儿!你们卑鄙无耻下流,全都不是玩意儿!” 南正鸿和常清同时看向窗外,沥青路面两边昏黄的路灯齐齐向前移。 “怎么办!师兄?她比我想象的更可怕!”常清脸色青白交加。 南正鸿脸色也好不多少:“别慌,看好这只猫,别让它跑了。” 一转眼,车子已经退回到了原点,黎邀冷冷一笑,刚要有所行动,却见一辆越野彻脱了僵的野马似的嗷嗷开过来,一头撞到那三人所在的车头上,撞了个结实。 颜灼踹开车门,气急败坏地跳下来,张嘴就骂:“干什么?都tm干什么?!觉得老子家人好欺负是不是?” 半个杀出个陈咬金,还被撞得头晕脑胀,车内几人,包括南正鸿在内都脸白如纸。 妙妙一见颜灼扯着嗓门儿大叫:“如花,如花,快救我,这几个人抓我,还欺负二一,快弄死他们。” “什么?欺负老子家眷?!看老子不弄死你们!!”颜灼怒火冲天,手一甩,一条红色的长鞭啪地一声落到地上,抽出一条又深又长的沟壑,溅起满地尖灰。 黎邀站在窗前,吐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松开,静静地站着不动,不说话也不插手。 “把那只会说话的猫放了!” 颜灼扬手一甩,鞭子在空气里磨得咻咻直响,势不可挡地朝黑色轿车车顶落下去。 车内的人瞪大眼,电光火石之下不约而同推开车门往下跳。 就在他们跳车的下一秒,那像长鞭像一把重型斧头,竟然直接把黑色轿车劈成了两半。 方原,常清,以及南正鸿齐齐趴在地上呆若木鸡。 兵慌马乱之下,关着猫儿的笼子从常清手里滑落,红色的鞭子卷起笼子送回颜灼手里。 颜灼一手提着猫笼,一手拿着鞭子脸色黑如锅底地朝南正鸿走过去:“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的规矩不管用是不是?” 说着就一鞭子朝南正鸿抽过去。 南正鸿目光一闪,在地上滚了两圈跳起来,还没站稳,又一鞭子横腰朝他挥过去,他又急忙趴在地上躲开。 他上蹿下跳,累得喘不过气,竟然还有余力找颜灼搭话:“颜四爷好歹也是个驱魔师,明目张胆袒护两个妖孽就不怕觉得良心不安吗?” 颜灼抽鞭子:“老子喜欢老子乐意,你管得着?” 南正鸿:“鬼婴一旦出生,会有多少人死说无辜,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颜灼还是抽鞭子:“那是你们的事,关老子毛事!” 毫无疑问,南正鸿是三个里面身手最敏捷的,颜灼一连抽了几鞭只在他脸上划了一条杠,方原和常清见状也出手帮忙,颜灼一对三不说,还有一只猫在旁边加油助威。 “如花,看后面……如花小心,那个方脸的要踢你……” 场面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而就在这时,一阵洪亮得近乎撕裂的婴儿叫声在夜空中响起:“哇……哇……哇……” 所有人同时愣住,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方原面呈痴呆状:“我勒个去!声音这么大,哪里传来的?” 常清一脸彷徨:“好像是城北方向。” 南正鸿神色剧变:“不好,是鬼婴出生了,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一周。” 颜灼一鞭子抽在地上:“早产鬼婴比饿鬼还饿,哭声不断,食欲不减,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啊!” 三人相互看一眼,急急忙忙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哇……哇……哇……” 夜深人静,整个城闹都在沉睡,唯有婴儿的哭声绵延不绝,如雷贯耳。 “草!”颜灼低骂一声,收了鞭子望向二楼咧起嘴笑:“给你抢回来了。” 黎邀沉着脸不吭声,颜灼提着猫笼回屋,很快到了楼上。 “出来吧。” 颜灼走到房间门口,打开笼子,妙妙立马钻出来往黎邀身上跳:“二一,二一,我回来了,吓死我了……” 妙妙余惊未平,趴在黎邀怀里微微发抖,黎邀摸她的头:“没事,现在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妙妙摇头:“没有,他们只想抓我。” “没有受伤就好,很晚了,回床上休息。”黎邀把妙妙放床上。 “嗯。”妙妙乖乖她点头。 黎邀心情不好,她不敢撒娇。 黎邀关好窗户,退出妙妙的房间带上门,整个过程颜灼眼巴巴地看着,帮不上忙,也插不上话。 直到黎邀回到自己房间,见看就要关门,颜灼这才急忙伸出一只手横在门中间拦着不让。 “还在生气?”他拧起眉明知顾问。 黎邀心平气和,却答非所问:“你快去吧。” “……”颜灼一时无语。 关不上门,黎邀也不打算硬关,她转身朝屋里走,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平静地说:“他们找吴倩,其实你也在找,这几晚上你都在外面找。” 今晚也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颜灼:“……” 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摸摸后脑勺,挤起眉毛笑:“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笑着的同时,不动声色挤进门,屁股半挂在梳妆台上愤愤不平地骂起来:“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找,那几个龟孙子竟然动老子家眷,真后悔没抽死他们!” 黎邀选择性过滤‘家眷’这两个无中生有的字眼看着他笑:“你不就是怕我杀了他们,才抽他们的?” 颜灼出现得太及时,又狠狠抽了几鞭子做样子,不然黎邀真不敢保证那几个人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被黎邀一语揭穿,颜灼面部肌肉僵住。 黎邀又笑了笑道:“放心,妙妙没事,我已经不生气了,那几人虽然手段下作了点,但也是你同行,我理解你照顾同行的心情,不过再有下次,我保证不会留手。” 她云淡风轻地笑:“你知道的,杀他们对我而言好比碾死几只蚂蚁那么简单。” 颜灼脸色一点一点暗下去,俯身低头,用那两只暗如夜晚却又灿如星辰的眼睛注视着她:“故意说话气我是不是,想把我气跑是不是?” 黎邀还是笑:“不是,我实话实说,人命对我而言本来就又脆弱又低贱。” 颜灼冷冷吸气,压低声音道:“不信!老子一个字也不信!你就是在跟我赌气!” 黎邀又道:“其实你早就知道吧?吴倩之所以能杀掉罗世嘉是因为有我帮忙。也就是说,没有我,她根本不会生下鬼婴,就不会有今晚的局面。鬼婴要吞食大量人魂才能消除解饿感或许现在已经吃了不少人,你还不去看一看?” 颜灼眼底浮现一丝血气:“别跟我鬼扯,不过撕了道符而已,没有你,她也会找别人,别把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扣,你还没那么伟大!” 黎邀无比认真地说:“不,我决定帮她就料到会有什么后果,但我并不在乎,哪怕整个锦城的人死光我也一点不在乎,我其实很冷血很麻木,你承认吧。” “不在乎就别在乎,冷血就冷血,麻木就麻木,老子喜欢,就喜欢你怎么了?”颜灼一把抓住黎邀手底呵,但怒视二秒后,他突地嬉皮笑脸地笑了起来:“嘿嘿,不带这样自黑的。就算你把自己抹得一脸黑,我就会嫌弃,你在我心里永远又白又美。” 说着就像个猥琐大叔在她手背上亲一口:“嘛!” “……” 黎邀手一颤,触电似地抽回来,有些讥诮地笑:“喜欢?你知道我身上背了多少命,染了多少血吗,就说喜欢?” 颜灼又开始油盐不尽耍横了:“我不管,反正老子喜欢,不准再说,再说我咬你了啊。” “……” 黎邀觉得自己对牛弹琴,动了动嘴皮子还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颜灼一口堵,狠狠咬一通才松开她一口笃定地说:“其实你特么就是看那女鬼死得可怜才帮她,就像当初救我一样。明明心软得要命,还嘴确不承认!” 黎邀:“……” “吴倩的事责任不在你,你没开车撞死她一家,也没把她丈夫打得魂飞魄散,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扣。” 颜灼附在她耳边低声哄,“好了,别气了,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在家里老实呆着,哪儿也别去,什么也别想,知道吗。” 黎邀:“……” 颜灼很快下楼发动车子开走。 过了好久,黎邀才抱紧膝盖笑。 她真的不是心软啊…… 当年救他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帮吴倩只是因为她救了妙妙。 她哪里是心软? 她早就被无穷无尽的时间和死亡磨成了铁石心肠。 座架被颜灼一鞭子抽成两半,南正鸿师兄妹三人火速跑上主道‘征用’了一辆寻着鬼婴哭声的方向赶过去。 常清看着手里的磁场检测器激动不已:“找了这么多天终于有反应了,一定就在那边,快点。” 方原一边踩油门一边纳闷:“头儿,那我们是不是真误会那女人了?她根本没有窝藏吴倩?” 车子在公路上一路狂奔,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常清愧疚得抬不起头:“抱歉,可能是我推测错失误,还差点让大家死在那女人手上。” 南正鸿面色紧绷地扶眼镜:“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得尽快找到鬼婴,阻止吸他进食。” 常清、方原:“嗯。” 三人很快赶到第一个磁针所指在大致方位,开着开着,就见路边一个酒吧外横躺着几个男人。 “停车!”常清大喊。 方原马上把车停在路过,常清跑下去检查几人情况,神情严肃地:“不好,全都被吸了二魂六魄,三天之内不找回来就再也醒不过来。” 南正鸿:“打电话回局里,让他们把人抬回去,我们继续追,必须马阻止吴倩!” “好。” 凌晨两点车稀人少,只有路灯一颗一颗连成线,把夜晚装饰得热闹。 市医院的十字路口边,一个一身白群,头发黑长的女人赤脚走在人行道上。 而她怀里,抱着一团被褥包裹着的红团,但红团里面什么东西看不清,只能凭借不停的哭啼声判断那是一个婴儿。 婴儿大概是饿了,哭声肝肠寸断,女人白细的手轻轻拍着被褥,嘴里哼着一首听不出调的曲子哄他,一脸慈母样。 路灯惨白,夜风凄凉,孤儿寡母抱成一团,显得形单影只格外可怜。 一辆经过的车在他们身前停了下来,中年男人略表关切地问:“这位小姐,这个时间点你一个人抱着孩子在路边,是不是遇到了困难,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吴倩微低下头,长发盖住了一半惨白的脸,她顿了顿低低道:“不需要,你别过来。” 但她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大声更尖锐。 中年男人不放心,几步上前又要说什么,却见红色被被褥突地动了动,冒出一个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的红团冲对着他哇哇大叫,而红团的周围黑气直冒。 中年男人像被定了身一样动弹不得,几秒之后毫无知觉倒在了地上。 红团缩回吴倩怀里继续嗷嗷大哭。 吴倩看了男人一眼,越过他,走向十字路旁边一个路灯下,对怀里的红团声音轻柔道:“宝贝,爸爸就是在这里被人害死的,我们要为他报仇,知道吗?” 婴儿的回应是更大的哭声。 “等你吃饱了,我们就去给爸爸报仇啊……”吴倩顾自说她的,眼里闪着泪光,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吱’地一声,又是一辆车在路边停下,三个黑色西服的人踹门下车,齐齐用银色的枪指着她:“吴倩,终于找到你了,看你往哪里逃。” “呵呵呵……”吴倩诡异地笑,嘴角快要扬到耳边。 她抱着婴儿向上飘,黑长的头发无限拉长延伸,扭动在空气里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这特么吃了添加剂是不是,长这么快!” 方原大骂,扣动扳机,对着吴倩的面门一连三颗桃木弹射过去,但还没近她周围十米,就被一柳横来的头发弹了开。 “不行,近不了她的身。”常清道。 “就是这些人害你爸爸的,去吧,宝贝,吃杀了他们。”吴倩声音又轻又柔地说。 那婴儿立马嗷叫一声,从她怀里钻出来,直朝方原扑过去。 方原望着眼,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红团才从天而降。 “闪开!别让被它身上的死气碰到!”南正鸿推开方原,同时,手一甩,一道紫色的降魔符燃着雄雄火焰朝婴儿飞过去。 哪知道那婴儿大嘴一张,黑色的死气从它嘴里不断往外冒,竟然把紫色的火焰团团包围,最后,连符一起被它吞了进去。 婴儿吞了纸符,大概觉得是不合胃口,嗷叫着落到地上弹了弹,像是在打滚。 这时,靠得近才发现,它其实是有四肢的,而且爪子十分尖利,就是短胳膊短腿,一点也不明显。 等纸符消化完了,它又站起来,用那分五官不清的头对着给它投喂‘□□’的人,嗷嗷直叫。 “后退,别离它太近。”南正鸿发号师令。 别看那婴儿短胳膊短腿,在地上蹿起来简直看不到踪影,张着满口死气的嘴像野兽一样要咬人。 “小心!别让它碰到!” 南正鸿,常清,以及方原三人背靠背,用几道黄符围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防护圈,然后又用桃木枪当机关枪扫射,那婴儿不知道中了多少枪,却完全不知道痛似的一直张着嘴要咬人。 颜灼赶到的时候,就见双方战事僵持,那婴儿被金光挡着进不去,里面的人也不能轻易出来,而吴倩女王一样飘在半空中观战。 他‘啧’了,长鞭一甩,直接朝吴倩抽过去,吴倩回头,下意识用头发挡。 哪知头发一触到鞭子就是稻草遇到火,呼呼地燃了起来,同时,天上一道闪电直劈下来,吴倩立马自断头发后退好几仗。 大概是感应到亲妈被欺负,婴儿哇哇大叫,张着血盆大嘴要咬颜灼,哪知还没靠近,又一道闪电地往吴倩身上劈。 吴倩躲开之后大叫:“宝贝,回来!” 因为发誓的时候她连婴儿一起发了,所以婴儿的每一次攻击都会算在她身上,再打下去她实在躲不过。 婴儿一听老妈召唤,一溜烟地蹿回去找妈妈。 颜灼顿时觉得自己金钟护体,幸福得眉飞色舞。 “来呀,来呀,来咬四爷我呀……” 他笑得摇头摆尾,却见吴倩那一头群蛇乱舞的头发不知道哪里找来几辆车串在上面,就像圣诞上面挂的礼物一样。 而车子里的人鬼哭狼嚎:“救命啊……救命啊……” 颜灼心叫“坏了!” 但还是晚了一步,吴倩头发一松,那几辆载着人的车天女散花一样往地上掉。 颜灼赶紧甩出长鞭,一个一个接过来。 车子是稳稳接住了,但吴倩却抱着她那血肉模糊的宝贝逃得无影无踪。 颜灼低骂:“草!” “没想到颜四爷会出手相助,实在感激不尽。”南正鸿面露意外之色。 他们三人谁也没想到颜灼会出现。 “谁特么帮你们!别自做多情!老子就是看那母子不顺眼,想抽一抽而已。” 颜灼一点也不想跟这几个烧他后院破坏他家庭和谐的龟孙了废话,丢下一句钻进车子里往回开。 虽然不知道晚上具体细节怎么样,但如果不是被惹毛,黎邀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要不是他及时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照顾同行吗? 同行个毛线! 他只是觉得那一双又白又纤细的手不应该被血污染了。 更何况,这几个小子虽然年纪轻,修为有限,但京城那几个老东西真不是省油的灯。 他不想她跟整个驱魔协会为敌,那样辛苦,不好。 “师兄,现在怎么办?又让他们逃了。”常清一脸担心地问。 南正鸿长长吐气:“既然鬼婴已经出生,吴倩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找老袁报仇。” 常清面色一僵:“师兄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那些被吸走二魂六魄的人必须三天之内找回来,不然都得死。”南正鸿顾自走前面道:“方子,你叫局方的人来这里善后,顺便统计一下多少人被吸了魂,常清,你让人撒播消息,就说老袁违反驱魔协会规定,后天押往京城受审,如果吴倩还算聪明,就知道这是报仇的最后机会,我们也趁这两天做好准。” 方原一脸牙疼:“用老袁当诱饵?不太好吧。” 南正鸿面不改色:“这是他惹的烂摊子,由他来解决有什么不妥?你问问他是想下半身在监狱里度过还是乘机将功赎罪?” 方原低头:“明白你的意思了,头儿。” 阴暗的地下室里,每个角落都是潮湿发霉的味道。 但吴倩顾不上,抱着怀里哭啼不止的婴儿满脸忧郁:“怎么样,宝贝,是不是很痛?” 而她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英俊帅气的男人声色温和地说:“别急,一点轻伤而已,多吸一点人魂,很快就能复原。” “好,我知道。”吴倩点头,拍着婴儿的背柔声安慰:“宝贝乖,别哭,等天黑了妈妈就带你出去找吃的啊,很快的……” “天黑以前,你和孩子呆在结界里面,哪儿也不能去,否则会被晒伤。” 吴倩又点头:“嗯,我知道。” “那我回去了,晚上会再来看你们。” 男人抬步走向楼道,吴倩突地叫住他问:“为什么帮我?” 她杀了罗世嘉之后,满城的驱魔师都在追捕她,走投无路,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男人却朝她伸出缓手。 男人低低一笑,声音仍旧湿润柔和:“因为你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是这个官官相护权钱勾结的世界辜负了你,你应该得到应有的庇护,向这个肮脏龌蹙世界讨公道不是吗?” 吴倩:“……” 这个世界是否肮脏龌龊,有多肮脏龌龊,她其实没有认真考虑过。 她只知道,那些害死他们一家,再把她丈夫打得魂飞魄散的人都要偿命。 婴儿的哭声一直不停歇,吴倩拍着他的背,小声哼起了儿歌。 那个驱魔师竟然说她不注重胎教,其实她很注重的。 得知怀孕的那一天起,她就戒掉所有坏习惯。 不吸烟喝酒,不熬夜玩游戏看小说,也不说脏话骂人,甚至还拿耳机放肚子上给孩子听音乐,晚上睡觉之前给他讲童话故事。 她之所以那么期盼当一个好妈妈,那么期盼做一个好妻子,全是因为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虽然没有特别高也没特别帅,但是温柔善良,从来不嫌弃她因为父母离异从小叛逆没教养没文化,更不嫌弃她落魄无助时,靠在舞厅里陪人喝酒睡觉过活。 他喜欢她对她好,给了她一个曾经渴望不可及的幸福的家。 他们那么珍惜那么认真地过好每一天,怎么可以被人一车就撞没了呢? 她的丈夫那么好,怎么被人一枪就打得魂飞魄散了呢? 不报仇,她怎么有脸见他呢? 第1104章 日更 颜灼再次回到家,天已经亮了,他灭了燃到尽头的烟屁股,急急吼吼跳下车往别墅里钻,因为腿长步子迈得大加之他又走得急,无形中兜起了一股冷飕飕的风迎面吹来,搅得他额头上的刘海像发情的黑色蝴蝶,震着翅膀一浪一浪。 当然,形象倒是其次,最难受的是眼睛,一连熬夜几晚,眼底血丝连连,又干又涩,要是风再吹猛一点估计可以去琼瑶大妈的剧组演一出苦情戏。 每当这种加班加点卖命却连工资也没人发还得问家里要钱啃老的这个时候,颜灼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入错行、拜错门觉悟,要是敞开嗓门,三天三夜也吐槽不完。 他就是被那个死老儿坑得惨。 不过,不中的万幸,他投胎的技术精妙绝伦,哪怕亲爹亲妈死得早,养父也家财万贯,从来没在吃穿上面犯过愁。 所以,他也就没计较那么多,一晃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颜灼上了楼,径直走到黎邀房门前,轻轻推开门往里瞧,见里面的人安静睡着,他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人在,没趁他怪升级又带着那只猫跑了。 他本来想看一眼,就回房补觉的,哪知一看就看上瘾挪不开眼了,他大脑还没发出指令,身体腿就善做主张钻屋里去。 他轻脚轻手像做贼一样走到床边,觉得站太高还要低着头看太连累颈椎,干脆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盯着黎邀慢慢瞧。 黎邀是侧着睡的,正好面对着他,颜灼只要动动眼珠子,就能把她眼睛鼻子嘴巴瞧个仔细,甚至连她睫毛有多少根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颜灼头靠在床头柜上再次绵长而又轻缓地吐了口气,这张脸不能细看啊,细看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不自觉摸自己的脸,虽然还是那么帅气迷人每天都能把自己帅醒,但如果她再晚17年又或50年才出现,就算她第一眼就认出他叫他‘如花’,他也没脸应。 哪还敢关着她不放啊。 岁月这把杀犯猎刀即使再钝,也会在他脸上磨下那么点痕迹。 还真是……心塞。 颜灼不自觉伸出指头想戳黎邀的脸,看起来又白又嫩,摸起来会不会又软又滑? 但刚要碰到,就兔崽子黎邀两排黑长的睫毛一掀,眼睛睁开了。 “不睡觉跑我房里干什么?”黎邀双目清亮地看着他。 吃豆腐未遂被抓个正着颜灼也不心虚,伸到一半的手指头在空气里勾了勾,自然而然地缩回去,还没脸没皮地笑:“怕你一冲气跑了,过来看着。” 黎邀无语地白他一眼:“你那么厉害,动不动就要把妙妙炸成灰,我敢吗?” 颜灼翘起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僵一下,随即又不可一世笑:“知道就好。” 然后就伸出手捏她的脸上的肉,像捏小女娃一样吓唬她:“所以别把我惹毛了,不然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知道么。” 他虽然张眉瞪眼做足了样子,但其实一点底气也没有。 因为他心知肚明,她要真想走,十个自己也留不住。 “手拿开,别没大没小。”黎邀没好气拍他的手。 “谁大谁小?不是叫我叔叔吗?咱俩谁大谁小把话说清楚?” 颜灼捏起劲了,捏了一下还想捏两下,捏了两下还想捏三下,因为实在又嫩又滑,手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黎邀被他闹烦了,躲了两下没躲开,怒瞪:“别胡闹,累了就赶紧回房补觉去.” 跟她比大小,不是吃饱了撑了吗? 颜灼大概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脸没皮了,干脆连节操也不要,连连打哈欠道:“是好累,累死了,走不动了,要不就在这儿补吧。” 说着就爬上床,手一伸搂住黎邀,两眼一闭:“睡觉。” 黎邀瞪着眼低呵:“颜灼!” 但颜灼就跟‘龙虾’一样,不仅眼睛闭上了,连耳朵也关上了,怎么叫都不动,没一会儿就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 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都什么人…… 黎邀嗅着他身上不浓不淡的烟草儿,望着天花板吸气吐气,静躺了几分钟轻轻掰开他的手下床,本来打算出去妙妙房里换衣服,但走了两步又折回床边,扯起被褥盖在他身上,然后再出去。 算了,暂且让着他吧,她想。 吴倩和鬼婴逃走,接下来只会更棘手。 鬼婴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更没有智力,除了能感知道孕育它的鬼母的情绪之外,唯一能感受到只有饥饿。 它只知道饿了要进食,要吃许多许多的魂魄。 而受伤,只会让它更暴躁,更凶残,食欲更大。 是名副其实的怪物,会跑会跳的终极武器。 就算驱魔协会的人全力阻止,但以颜灼好管闲事的个性,一定不会放一百二十个心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市政府大楼,临时征用的特殊专案小组办公室里,挺着小肚腩的市长中年男人双手作揖:“几位大师,麻烦你们务必三日之内要把那女鬼和那什么鬼婴给降了,昨晚三十几人无缘无故昏迷不醒,家属都快闹翻天了,再这样下去,会引起全城市民恐慌的……拜托了各位……” 南正鸿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胡市长不必惊慌,降妖除魔是我们驱魔协会的份内之事,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把那对母子降伏的。” 胡市长重重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道油还是汗的液体,客客气气地笑:“有南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需要什么资源尽管开口,我会让人不留余力协助你们的。” 南正鸿:“放心,会的,胡市长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我和同事们还要商量对策。” 胡市长点头如捣蒜:“那好,辛苦各位了,等这个事顺利解决,我一定会好好感谢各位的。” 南正鸿嘴角勾笑:“不送。” “好,不送不送,你们忙你们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 胡市长再次抹了把额头退出办公室,刚带上门,方原冷哼一声不屑地骂:“这老东西!肥头大耳朵的,不知道吸了多少油水。” 常清脸色亦然:“听说他跟罗家来往密切,而吴倩和她丈夫那庄车祸处理得太干净,各大网页论坛没有传出半点风声,不知道拿了不少好处。” 方原义愤填膺:“草!就是这帮狗东西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害得老子没给女朋友过完生日就来出公差,回去又得被骂成孙子。” 常清冷笑:“你什么时候不是孙子了?” 方原顿时急了:“说什么呢,再说一遍,别以为长得好看哥就不敢削你啊!” “好了,言归正传。”南正鸿冷着脸打断他们:“方子,老袁那边怎么样?” 方原立马从‘怨夫’模式切换成‘职场型男’,理了理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那家伙可能是在拘留所里送了几天憋疯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还很亢奋,一直问我什么时候放他收拾那对鬼母子。” 南正鸿轻轻抬一抬眉毛:“谁说要放他出来?诱饵,只要好好呆在那里就行了。” 方原诧异:“……那你还要我问他同不同意?” “总是要问的……”南正鸿沉默了几秒扶眼镜,转眼看向常清:“既然老袁已经自愿,那就安排下去吧,越快越好。” “嗯。” 常清起身朝向走,走了两步又突地想起了什么回头,有些疑惑地说:“对了师兄,那个女人的头发我检测过了……完完全全的人类特征,没有任何妖气,也没有任何异常,是不是有点奇怪?” 方原瞪大眼不可思异:“什么?人类?那女人还人类?!都特么凶残得快把我们撕成碎片了,小师妹,你确定你没弄错?” 常清抬下巴斜眼:“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南正鸿眉头紧锁:“好了,不必争,这件事先放一边,解决好吴倩才是关键。” “哦。” 常清转身走出办公室。 一天之内,袁志刚违反驱魔协会条令即将押往京城受审的消息传遍锦城的阴阳两界。 路边的游魂和归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阴暗的地下室里,吴倩死死盯着潮湿得发霉地面咬牙切齿,而怀里婴儿仍旧哭泣不止。 身旁的男人温声道:“这明显是一个全套,他们故意设计引你现身,你考虑清楚了吗?” 吴倩抬头冷笑,眼里全是恨意:“我知道,但如果我不去,那个姓袁的一旦被押去京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顿了顿,她看向怀里的婴儿声音柔和下来:“我们撑到现在的目的就是报仇对不对,宝贝?”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又怎么会一意孤行生下一个所有人都认为是怪胎、怪物的孩子? 哪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承受所有人异样的眼光? 只有报仇,她所有的坚持才能有意义。 只有报仇,这个孩子出生才有意义。 只要报仇,哪怕同归于尽灰飞烟没,也在所不惜。 男人看她毅然决然,长叹一口气,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葫芦状的陶瓷瓶子递给她:“也罢,我知道阻止不了你,这个送给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吴倩接过瓶子:“谢谢。” 男人:“天黑了,你可以出去了,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趁他们追来之前让孩子多吸些魂魄,不要恋战。” 吴倩:“嗯,知道。” 昨晚之所以被他们追上,是因为她带刚出生的孩子去怀恋丈夫耽误了时间,今晚一定不会。 第1105章 日更 啦啦啦啦,5号防盗君粉末登场,今天起,会每天跟大家见面。 防盗是信仰,是态度,是对作者劳动成果的自我保护,还请大家不要嫌弃,多多体谅,多多关照,鞠躬,鞠躬,鞠躬…… 以下是乱码,会在今晚8点以前替换,大家请无视! 叶初心用她平路上撞桑塔纳的技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红色小奔倒进了停车场巴掌大的方位里。 刚下车,手机就响了,电话里的人小心翼翼:“叶初心,今天的同学会……你来吗?” 叶初心当机立断:“来呀,为什么不来,问来问去你烦不烦。” 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她烦躁地挂了电话,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嗑嗑嗑钻进电梯里。 高中毕业八年,全班四十二人天南地北各自飞,每年同学会不是缺了张三就是少了李四,能有一半人参加都算稀罕。 但不管别人怎么轮班轮换,叶初心百分之百的出勤率雷也打不动,比上学那会儿还积极。 八年! 她有一个抗战时间的同学会资历和经验,怎么也算得上‘老人’,但那四眼田鸡的班长每次给她电话都又哆嗦又怕,好像一不留神她就会一口吃了他。 当然,班长哆嗦也是有道理的。 首先,叶初心是个怪人。 她脾气好起来能把全班所有人吃喝玩乐甚至连睡的费用都掏了,脾气坏起来,也能一口气把场子全砸了,谁知道这姑奶奶今天脾气是好是坏? 其次,叶初心被甩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叶初心被甩八年了。 这八年里,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长眼睛的人都明白她阴晴不定一直处于失恋中。 本着对一个‘弃妇’同情和包容的原则,班长说话温柔一点客气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夏燎回来了。 八年前一脚踹了叶初心之后远走高飞的夏燎现在正坐在包间里被大家灌酒,这两人见面会引起什么化学反应? 想想都可怕…… 叶初心趁着电梯里几十秒功夫从限量版的包包里掏出镜子确定自己妆容表情都完美得无懈可击这才扯了扯嘴角走出电梯。 同学会什么的她还真不希罕。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人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背地里全看她笑话。 谁让她高中那会儿使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夏燎那个贱人追到手,结果几个月就被他一脚踹了呢。 他们笑她说她坏话,以为她一跟头栽到夏燎那个坑里就再也爬不起来再也没脸见人,甚至连她自己老爹都劝她出国深造,把自己伪装一只崇洋媚外的‘海龟’再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但她偏不! 什么海龟,分明就是拐着弯让她做一只缩头乌龟,她偏要留下来哪儿也不去! 失恋而已,又不要人命,哪里跌倒了就哪里爬起来。 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没了夏燎她照样过得比谁都潇洒快活! 她是谁? 她可是叶初心! 叶初心是谁? 叶铭城的掌上明珠,叶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外号叶公主,叶土豪。 她想要什么得不到? 她甩了甩前几天刚去发廊做的波浪卷发打算推门而入,却突地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握住了把手。 这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几毫米长的伤疤,叶初心顿时一愣,全身都僵硬成了木桩子,脑子里无数个有关这只手的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逐一回放。 它拿书的样子,它握笔的样子,它控篮球的样子,甚至连它拉着她的温度和纹路都记得无比清楚。 叶初心摒住呼吸指甲快陷进肉里,足足用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夏燎那个贱人的手!他回来了! 她缓了一口气抬头,果然迎上了那张可以拿去卖钱的脸。 “是初心?好久不见。” 夏燎微低着头,近一米九的个子比她高出一大截,那双不知道招了多少烂桃花的眼里目光含笑,语气自然随和得像年重逢老朋友,只是身上多了一些高中那会儿从来没有的烟酒气。 叶初心厌恶地后退一步,手指堵在鼻尖,冷哼:“是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面是八年前,高考结束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他站在床前背对着她,一边扣扣子一边说:“真以为我喜欢你?玩玩儿而已,别当真。” 玩玩而已…… “我可不想看见这你张丑陋的脸,脏眼!”她恶狠狠地瞪着他骂。 但夏燎却扯起嘴皮子笑:“这么多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差。” 说着推开包间的门,绅士风度地侧身让路,“进去吧,大家都等着。” “贱人!” 叶初心扬起下巴细长的鞋跟像钉子一样踩着他的脚背上若无其事朝里走。 夏燎眉头皱了皱,没吭声,转身带上门。 包间里二十来人嬉笑的嬉笑打闹的打闹好比菜市场,见两人一前一后进门,都同时止了声,神色各异地眉来眼去。 叶初心用头发丝儿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在议论她。 所谓同学会,无非就是一群无聊的人聚在一起比比谁混得好谁嫁得好,再翻翻老黄历把那些陈年八卦翻拿出来聊一聊。 而那些陈年八卦里,最大的笑话莫过于她叶初心。 叶初心比谁都有自知之明。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没长钱。” 她板着脸眉毛一横,所有人当即灵魂归位,该干嘛干嘛,还有几个男人狗腿在给她让座位,“叶公主这里,这里,坐坐坐。” 她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一屁股坐在几个男人中央,成了那个众星拱着的月亮。 其实叶初心跟班上大部份男生都说得上话,因为当年夏燎是男球队主力,为了给他当拉拉队呐喊助威,她几乎把篮球队的饮料水承包了两年,除此之外还不定时给他们加菜改善伙食。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受过她好处的男生都把她当女王供着。 但事有两面,她有多受男生受欢迎,就有多受女生冷眼。尤其是高三那年,所有人都挑灯夜战忙着应付高考没精力谈情说爱,游手好闲考试从来不及格的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夏燎追到了手。 这消息劲爆得像一滴水掉入滚烫的油里,顿时炸开了锅。 那段时间,叶初心几乎每天都听到芳心玉碎的声音,简直爽到了尽点! 只可惜,好景不长,她小人得志没多久就被踹了,这简直比没从来没追到过夏燎还让她丢脸。 “刚刚聊什么?不会说我坏话吧?”叶初心看着斜对面几个女人皮笑肉不笑地问,她笑得虚情假意,心理却想:难得,手下败将全都到齐了! 高度近视总戴着个老花眼镜一见夏燎就脸红的学习委员;老爱问夏燎借课堂笔记趁机接近他的英语科代表;成绩跟自己一样渣,但脸比自己好看没事就冲夏燎抛媚眼的校花;还有一个成绩跟自己一样渣,脸没自己好看头发比自己短,老跟男生一块打篮球企图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假小子…… 这群女人曾经全是水火不容的情敌,现在竟然化干戈为玉帛窝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不是同仇敌忾说她坏话是什么? “哪有,你可是叶土豪,我们哪敢说你坏话呀。” 校花晃着红酒杯烈焰红唇一张一合,英语科代表连忙点头附和,“是啊,我们刚刚在聊学习委员儿子家胖儿子呢。” 假小子一掌拍在叶初心肩上大笑:“叶初心,你疑神疑鬼什么,我们没事说你坏话干嘛?” 叶初心有点愣,不可思异地盯着学习委员:“……你,你都有儿子了?” 你不是喜欢夏燎吗? 学习委员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笑得温柔腼腆:“呵呵,是啊,我儿子七个月,这段时间长牙,无论抓到东西都往嘴里放,可愁死我了。” 叶初心:“……” 还真结婚生娃了。 校花又妩媚地笑了笑,放下酒杯从包里掏出张大红贴子,拿出其中一个张送到叶初心面前:“我下个月结婚,第一张请帖给你,叶土豪,你一定会给我包个大红包吧?” 叶初心纳闷地接过请帖:“看心情。” 英语科代表一听,立马兴奋道:“还有我,还有我,叶初心,我年底结婚,你也要给我包个大红包。” 假小子拍案而起:“奔着叶土豪的大红包,我也要跟我男人尽快把事办了!” 叶初心无语:“你们怎么不组个团。” “噢,校花嫁人咯,新郎不是我,校花嫁人咯新郎不是我……” 男生们群体起哄,那声音悲愤高亢,那模样痛心疾首,简直像人间惨剧。 夏燎笑着摇头:“你们小声点,外面走廊都能听到你们闹。” 叶初心闻言,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好笑:呵呵,夏燎,喜欢你的女人全都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你魅力也不过如此,看你还得意鸟劲,贱人! 校花逐个发完请帖,又坐回原位冲叶初心挑起眉问:“你呢,叶初心,什么时候结婚啊?” 所有人同时看向叶初心。 叶初心又是一愣,有点心虚,“快,快了。” 其实她跟家里老爸较劲翘了好几次相亲,连男朋友都没有,结个屁婚。 校花点了点头,转眼又问夏燎:“学霸,你呢?” 夏燎垂眼,琢磨了一会儿:“应该,也快了。” “应该,也快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像一记闷雷震得叶初心耳鸣。 她消化了好几秒才渐渐找回听觉,听校花又惊讶又好奇地说:“你也快了?这么巧?不会是跟叶初心约好的吧?” 叶初心心头顿时万头草尼玛咆哮:谁tm跟这个贱人约好了?! 她刚要开口撇清关系,却被假小子抢先一步:“我就说学霸刚才是出去接叶公主了,你们还不信!” 周围的男生立马跟着起哄:“哦……旧情复燃咯……” 还有一个四肢发达的壮汉拍着夏燎的肩谄笑:“驸马爷,这就是你不对了,去接未来老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掖着藏着,搞得哥儿几个还以为你跑出去躲酒呢……” 壮汉说着拿起酒杯往递到夏燎面前:“怎么也得罚三杯!来,驸马爷,喝,就当提前祝你跟公主百年好合。” ‘驸马爷’是夏燎的外号,因为高中那会儿叶初心狂追夏燎,男生们都背地里叫他驸马。 叶初心被壮汉一口一个驸马憋得老血都快吐出来了,忍无可忍:“乱叫什么!什么是驸马?谁是驸马?谁跟他旧情复燃了?” 壮汉一头雾水:“你们不都快结婚了么?不是旧情复燃是什么?” 叶初心咬牙瞪眼:“他结他的,我结我的,各不相干,别把我们搅合在一起!” “啊?!”壮汉傻愣眼,看着夏燎:“真哒?” 夏燎瞅了一眼壮汉,表情淡淡:“你们想多了。” 壮汉一脸吞了整个鸡蛋卡在喉咙的表情维持了几秒才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笑:“嘿嘿,公主表生气,是我嘴贱,没弄清状况,我自罚三杯行了吧。” 说着拿起那杯原本要给夏燎的酒仰头就喝。 叶初心鼻孔朝天望天花板,只当他放屁。 其他凑上来看热闹的同学见叶初心气得不轻,都各自退了回去,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去。 其实叶初心知道自己不该发火的,哪怕夏燎今天结婚,她也应该笑着送红包,笑着说恭喜,才能证明自己潇洒快活,证明自己早就不在乎。 而事实也是如此,她觉得自己真的早就不在乎了! 她只是被气糊涂了,被人误会她跟那种穷得靠奖学金过活的乡巴佬旧情复燃,只会侮辱她的身份。 要说高中那会儿夏燎穷光蛋,那是一点也不冤。 他不仅是个乡巴佬,父母还是超生游击队,专跟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对着干,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 而夏燎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姐姐年幼时跟着奶奶去集市赶集,竟然被人饭子拐走了,再也没找回来。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三兄妹要吃要喝还要上学,父母为了养他们只能外出打工,成了传说中的‘农民工’。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都是叶初心跟夏燎好上以后,从夏燎嘴里听说的。 所以,交往那几个月,夏燎除了偶尔给她带点自己家里种的水果和他奶奶亲手做的泡菜外,就没请她吃过两顿像样的,到最后分手时还嫌弃她太有钱了! 他说他们不是一类人,永远走不到一块儿! 有钱也是错?怪她咯? 明明就是睡完不认账,提裤子走人竟然还有那么多借口…… * 结婚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大伙儿再次把目光聚焦到了夏燎身上,毫无疑问他才是今晚的主角,谁让他高中毕业之后消失八年,直到现在才出来冒泡呢。 壮汉一连喝了三大杯,酒气上脸面红耳赤不说还有点感慨万千:“驸,哦不,学,学霸,你tm太不够意思了,整整八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是不是跑哪里发财去了,把兄弟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么一说,其余好几个当初一起打篮球的男生也跟着起哄:“没错!太不够意思了!怎么罚?自己看着办!” 夏燎无奈笑了笑,自已拿起杯子满上:“我也自罚三杯行了吧。” 他扬起脖子一口气喝下三杯,但男生们纷纷抗议不能轻易放过他。 “那再来三杯。” 他不缓不急又喝了三杯。 一连六杯下肚,他脸色竟然一点也没变,好像刚喝的不是白酒加伏特加,而是白开水,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势。 叶初心心头暗自‘啧’了一声,原来是个酒囊饭袋! 以前怎么没发现? 男生们对灌酒失了兴趣,又接着问:“这几年去跟哪儿发财去了?” “做了点小生意。”夏燎淡淡一笑,表情很谦虚。 “当老板了?!学霸当老板咯!” 男生们再次起哄。 “有什么了不起。”叶初心扯着嘴皮子,乡巴佬永远都是乡巴佬,哪怕穿得西装革履光鲜亮丽也永远改变不了穷酸贱人的本质! 她拿起杯子闷头喝了一大口,又‘砰’地一声砸回钢化玻璃的矮桌上,声音虽然不小,却完全淹没在男生们黄牛叫的哄声里,直到聚会结束,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口酒,砸了多少次杯子。 聚会到头,喝到最后清醒的没剩几个,除了滴酒不沾每次聚会后负责叫车把全班人员安全送回家的班长和两个女生,也就剩叶初心和夏燎了。 女生们被各自的老公或男朋友接走了,班长忙着处理那几个醉得人仰马翻的男同学,叶初心缩在一边低头看手机。 夏燎抬步走到她跟前似乎不放心:“你喝酒了,别自己开车。” 叶初心抬头冷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当然知道不能自己开车,她酒量一般,喝得不少,能保持清醒已经算争气,绝对不能打肿脸充胖子酒驾回家。 自从八年前她差点淹死在自己家游泳池里吓得他老爸头发白三分之一后,她就很惜命。 所以她叫了代驾。 很快代驾司机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接电起话报了自己的具体座标还火气不小地骂了句‘快点!你乌龟爬是不是?’才的挂了电话恶狠狠挖了夏燎一眼踩着高跟鞋嗑嗑嗑走向自己的车钻进去嘭地一声砸上门。 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贱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片空气。 夏燎看着那一辆安静的红色小奔,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璀璨如繁星的街道叹气。 而这时,‘嘀’地一声,车叫声响起,他扭头看向路边,一蓝色保时捷停在那里,车里一个长相靓丽的女人笑着冲他招手:“上车。” 夏燎先是眉头皱了皱随即又点头。 叶初心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保时捷,再打开车门坐进去,对着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眉眼含笑,她看着看着眼眶越来越红胸口越来越起伏,手不由自主地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发动车子,红色小奔顿时像一头脱缰的野马朝那辆保时捷冲过去。 呵呵,她还以为他多清高,多高傲,到头来还不是被有钱女人包养? 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甩她? 什么相差太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走不一到一起,统统都是狗屁! 虚伪!龌龊!人渣!去死吧! 引擎声轰鸣刺耳,叶初心只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像着了魔一样反复重复: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她死死盯着那张笑得像在卖的脸只想把它撞得稀巴烂,然而下一秒,夏燎和交谈中的女人突然同时回过头错愕地看着咆哮而来红色小奔。 “啊!我滴妈!”女人尖叫一声,缩在方向盘下躲了起来。 而夏燎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对面,神情错愕之后竟然一点慌张也没有。 第1106章 日更 5号防盗君:嗷嗷啊,5啊,你家男主好凶,本防盗君怕怕!!!不敢再出来了。人家哪有跟他抢戏啊,人家,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滴男人啊……嗷嗷嗷!!!5啊,你什么时候把宝贝还给人家? 作者:你要是能哄得妹纸们开心,等解决了如花,本作者把宝贝还给你也不是不行。 5号防盗君:那好吧,你说话算话!! 以下全是乱码,请大家闭上眼睛别看,晚上八点前替换: 夏燎抬步走到她跟前似乎不放心:“你喝酒了,别自己开车。” 叶初心抬头冷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当然知道不能自己开车,她酒量一般,喝得不少,能保持清醒已经算争气,绝对不能打肿脸充胖子酒驾回家。 自从八年前她差点淹死在自己家游泳池里吓得他老爸头发白三分之一后,她就很惜命。 所以她叫了代驾。 很快代驾司机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接电起话报了自己的具体座标还火气不小地骂了句‘快点!你乌龟爬是不是?’才的挂了电话恶狠狠挖了夏燎一眼踩着高跟鞋嗑嗑嗑走向自己的车钻进去嘭地一声砸上门。 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贱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片空气。 夏燎看着那一辆安静的红色小奔,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璀璨如繁星的街道叹气。 而这时,‘嘀’地一声,车叫声响起,他扭头看向路边,一蓝色保时捷停在那里,车里一个长相靓丽的女人笑着冲他招手:“上车。” 夏燎先是眉头皱了皱随即又点头。 叶初心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保时捷,再打开车门坐进去,对着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眉眼含笑,她看着看着眼眶越来越红胸口越来越起伏,手不由自主地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发动车子,红色小奔顿时像一头脱缰的野马朝那辆保时捷冲过去。 呵呵,她还以为他多清高,多高傲,到头来还不是被有钱女人包养? 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甩她? 什么相差太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走不一到一起,统统都是狗屁! 虚伪!龌龊!人渣!去死吧! 引擎声轰鸣刺耳,叶初心只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像着了魔一样反复重复: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她死死盯着那张笑得像在卖的脸只想把它撞得稀巴烂,然而下一秒,夏燎和交谈中的女人突然同时回过头错愕地看着咆哮而来红色小奔。 “啊!我滴妈!”女人尖叫一声,缩在方向盘下躲了起来。 而夏燎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对面,神情错愕之后竟然一点慌张也没有。 车子越来越近,车灯像曝了光一样白灼刺眼,叶初心却清楚地看清了那张哪怕化成灰也认得出来还想在上面狠狠踩几脚的脸。 这副嘴脸什么意思? 不怕? 量她不敢? 好!很好! 叶初心呼吸都在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嘭! 车辆碰撞的声音像一颗炸弹把嘈杂的夜晚炸得死寂片了刻。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道过了多少秒,窗外的汽笛声和人声才重新传到耳朵里。 叶初心呼吸抖动,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像玻璃珠子砸到方向盘上溅起了花,而挡风玻璃外,粗壮的电桩被撞得弯了腰,路灯掉到地上碎成了渣。 亲眼目睹这一瞬的路人,肯定觉得惊险而又万幸。 险的是,红色奔驰发了疯一样冲向蓝色保时捷,如果真撞上,结果一定会像大姨妈过境,鲜血淋淋。 而幸的是,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奔驰竟然找回了理智悬崖勒马一个急转弯撞到了路边的电桩上,只跟保时捷擦破了点皮。 不过奔驰就自作自受了,鼻梁骨撞踏到了喉咙里,不知道要花多少人民币整容去。 “你个怂货……”叶初心头埋方向盘上愤愤不平地骂自己。 “初心!初心!叶初心!”窗户被人敲。 叶初心吸了吸鼻子,慢慢从方向盘上抬起头,不慌不忙地掏出墨镜挂在鼻梁上才按下车窗,望着外面脸色青白的男人以及小跑着追上来的女人,遗憾地耸了耸肩笑:“不好意思,手抖,没控制好方向,撞坏了你们的车。” “下车!”夏燎面色阴沉地低呵,伸手拉车门,但门被叶初心紧锁着,他身后的女人也很快跑了上来大骂:“你这女人有病是不是,不会开车就别在马路上瞎逛,撞到人怎么办?你不想活别人还想活!” 叶初心嘴角一扯,又笑:“那么凶做什么,放心,修理费我会一个籽儿也不少地赔给你们。” “啊?赔钱啊,早说嘛!”女人两眼一亮掰着指头算:“这车进口的贵得要死,补个漆起码也要十来万,哦,还有精神损失费,你刚冲过来吓得我们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起码半个月不能正常上班……” “够了!”夏燎瞪了女人一眼,又回头看着叶初心:“你先下车。” 叶初心两耳不闻窗外事,顾自拿出支票和笔。 女人干眨眼:“啊?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可以打个八五折,本来20w,你给17w就行了。” “这个数应该够了吧?” 叶初心伸出手,支票夹在两跟指头中间,白纸黑字,虽然字丑了点,但一长串的零看得女人两眼发直,连忙点头哈腰:“够!够!够!这位美女果然爽快,我最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却不料夏燎抢先一步抓住了叶初心的手脖子:“我叫你下车,叶初心。” 叶初心原本波澜不惊一脸平静被他这么一抓顿时像触了电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失控尖叫:“别碰我!放手!” 这声音太尖锐太激动,吓得女人打了个寒颤,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叶初心手里支票正好被吹来的夜风吹得飘飘摇摇起来,女人大惊失色,毫不犹豫拔腿追上去,大叫:“支票飞了!飞了!钱!钱!回来!给我回来…” “贱人!混蛋!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放手!”叶初心又打又骂使劲挣扎。 夏燎眉头紧皱却不松手,低着看那只被他抓着的手皮肤在昏暗的夜色里白得晃眼,但五根手指上指甲壳涂得又黑又亮,像是中了毒一样,手腕的地方还有两排整齐的牙印虽然看上去过了很久,但疤痕仍旧很深很明显,可想而知当初咬这一口的人,咬得多狠。 并且,夏燎一眼就看出来咬她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因为叶初心两颗门牙比例比其它牙齿要大一些,也就是所谓的爆牙。但她爆得不明显,只是笑得开心时特别像只兔子,为此夏燎还曾经从家里带了只胡萝卜给她啃。 “混蛋!贱人!我叫你放手!” 夏燎缓缓吐气,抓着她手的力道变松,声音也柔软得像是在哄:“初心,你先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车子撞成那样,说不定她自己也受了伤,但她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 叶初心手一僵,整个表情的木愣了,她撞人未遂,他找她吵一架打一架她都不怕,但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样会让人误以为他在关心她。 关心她? 八年前或许她还会很傻很天真地上当,但是现在,没门儿! 她趁机抽回手,隔着墨镜瞪他:“我好得狠!用不着你假好心!被你多看一眼我会恶心得想吐。” 夏燎:“我知道你恨我,但别赌气,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叶初心冷冷一笑,眉毛挑得老高:“恨你?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你也配?”说着突然发动车子,退到马路上,嗷地一声开走,只留下一阵刺鼻的尾气。 “叶初心!” 夏燎追之不及,最后只得望着夜空吐气,半晌,神情落寞道:“真正被抛弃的人,是我,叶初心……” “捡回来了!捡回来了!支票捡回来了!卧槽!风太大了,追得我跑了一路,嗯?那个女人走了吗?那我们也走吧,老板。” 女人跑到夏燎跟前气喘吁吁。 夏燎看了她一眼:“走吧。” 两人回到车里,女人发动了车子之前还爱不释手地盯着支票惊叹:“哇塞!五十万呐!那个女人果然土豪!没想到替高瞻当一下司机也能赚这么大一票,老板你简直是我的福星,我爱死你了!” 夏燎头靠在车座上目视前方:“高瞻人呢?为什么让你来?” “当然是回家相亲啦,你说那小子他妈是不是有病,才24岁就逼着他相亲,生怕他讨不到老婆似的!话说老板你都27了,我怎么没见你身边有过女人……” 说到这里,女人一愣,不可思异地看着夏燎:“老板,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夏燎有些疲惫地揉太阳穴:“支票给我。” 女人连忙嘿笑:“别呀老板,我说笑的,我知道您是宇宙第一直男,我这不是关心您婚姻生活嘛,您不能只顾着工作,忘了讨老婆啊。” 夏燎伸手:“支票。” 女人欲哭无泪抓着支票往边上缩:“老板别这么小气嘛,您看我大半夜加班加点来给您当司机,多敬业呀,您就不能给点小费吗?”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讨个老婆,所以从现在开始能省就省,早点凑够聘礼。”夏燎自己动手把支票扯了回来。 女人一听这话,两眼顿时闪出八卦的光:“聘礼?老板你找到对相了?” “开你的车。” 夏燎盯着上支票上丑得不能直视的签名面无表情。 女人:“……真找到了?我还等着你潜我呢,我这么大个美女摆在你面前你看不见还把聘礼给别人你什么意思啊?草!明天辞职不干了!” 女人一边嘀咕一边发动车子。 * 叶初心一路把车飙回家里也没遇上半个交警,简直走了狗屎运。 但还真被夏燎说中了,她把自己撞伤了。 她踮着脚尖摸着黑回到自己房里提起衣服一看,胸口下两条又长又粗的淤青像一条青色的蛇紧紧勒着她,痛得她眼泪直流,丑得她再也不敢照镜子。 她一个人缩在浴室墙角里抱着双腿小声抽泣却不敢哭出声,任由浴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淋成落汤鸡,就像八年前夏燎突然翻脸丢下几句莫名奇妙的话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 那天早上,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她的脑子是完全空白的,直到意识慢慢回龙,她才裹紧被子咬着胳膊呜呜地哭。 她那么喜欢他,却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像抹布一样毫不犹豫丢掉了。 第1107章 日更 既然大家都爱存稿君,那5就用存稿君求个收 求作收,求文案预收,打滚卖萌各种求(≧w≦)/ 叶初心双手捧着脸趴在二楼窗台上,楼下是一个大型的玻璃花房,里面开着各色各样的花,红的黄的蓝的白的…… 果然是春天到了,她想。 其实以前这下面不是花房而是游泳池,但由于八年前她差点淹死在里面,她老爹就让人连夜把游泳池填了建了花房。 呵呵,真是好笑,她三岁就会游泳,到了十八岁竟然差点淹死在游泳池里,说出去只会笑掉人大牙。 都是夏燎那个贱人害的! 那个时候她刚被夏燎甩,心情很不好,天气又热又躁,她就想跳水里游两圈,谁知道游着游着腿抽筋,沉下去了,还是管家大叔把她捞起来的。 但捞起来以后,家里老爹、奶妈、管家、橱子清洁阿姨,全家上下都一口咬定她想不开闹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 她很喜欢夏燎没错,被他玩了踹了很难过也没错,但还没到自杀的地步。 为一个贱人自杀,她自己不也跟着犯贱么? 她才不干! 但全家人都不信。 她就这么背着‘自杀’的黑历史活了整整八年! 想想都憋屈! 一阵风轻轻扫过窗台,带着淡淡的花香,叶初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嘶’地一声,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真tm疼……”叶初心抚着胸口缩里房里。 同学会过去了一个星期,她也在家里窝了一个星期,哪儿也没去,不为别的,养伤。 她估摸着肋骨没断,内脏也没坏,懒得去医院,毕竟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不光彩,没脸惊动她爹。 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赶稿,窝在房里不出门,她爹忙着打理公司没时间盯着她,也就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叶初心在一个小网站上注册了一个账号画漫画,没事更两章,但因为画风太离奇了,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人看,主页比坟场还荒凉。 没人看,也就没报酬,没报酬当然也算不上工作。 ‘赶稿’不过她自己吹的,说得难听,那就是打酱油,没事瞎折腾。 所以,哪怕叶初心今年已经26,仍旧是个没工作没男朋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啃老族二世祖。 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一个有钱的爹。 她爹宠她纵她,只要她高兴,别说游手好闲啃老,哪怕她上房揭瓦,她爹也会笑着给她送梯子。 当然,她爹这么没原则地宠她也是有原因的。 叶初心从小没妈,她不到一岁妈就病死了,自那以后都是她跟她爹相依为命。 她爹是打心眼里心痛她。 叶初心也觉得,好男人就要像她爹那样,不吸烟不喝酒,哪怕有一大把人民币这么多年也没给她添个后妈或者弟弟妹妹什么的。 快到晚上的时候,有基友来电话催叶初心出去玩。 基友名叫韩嬉,是叶初心的发小兼死党。 因为韩嬉在家排行老三,叶初心平时老爱叫她小三。 在家偷偷养了一个星期伤,叶初心闲得快长草,正愁打不到地方玩,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换了衣服,化了妆,背上包包开着闲置了几个月的法拉利乌拉乌拉往外跑。 其实,要不是奔驰送去修了,叶初心还真不想再开这辆法拉力。 因为几个月前她开着这车装逼,不小心跟一辆面包车擦了皮。 结果,她下车还没来得极掏支票赔钱,面包车司机就已经两腿一弯跪到在她面前,可怜兮兮说自己没钱赔她。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跪,而且还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叶初心当时就懵了,明明是她撞了他,他跪什么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什么杀放火的勾当逼得一个老大叔跪地求饶呢。 她三五两下签了支票扔到地上,钻进车里落荒而逃。 自那天以后,这辆法拉利就被叶初心打入了冷宫蒙灰尘。 现在又不得不重新宠幸它,叶初心一路上都提着心吊着胆,一看到面包车就躲远点,生怕一不小心又撞上了。 直到把车停稳,叶初心才终于松了口气。 韩嬉叫她去一间高级会所玩,据说一群人在那里开party,很热闹。 叶初心刚到一楼大厅,就听见韩嬉的声音:“叶子,这里。” 她寻声望去,就见服务台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眼线浓得找不到眼珠子,耳朵上还挤着一排金属圈热闹得像赶集的女人冲她招手。 “哦。”叶初心小跑着过去,韩嬉立马伸出五根指头五种颜色的手摸她头发丝儿:“哟,新发型,不错呀,什么时候弄的,哪天也带我去弄弄。” 叶初心看她金毛短发,像个刺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你发长及腰再说吧。” “等我发长及腰你娶我啊?” “我对人妖没兴趣。” “草!你说谁人妖呢,老娘这叫时髦好不好!” “人妖也很时髦。”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刚走到电梯口,就听叮地一声,电梯响了,然后门打开,一对相谈甚至欢的男女笑着走出来。 男人英俊帅气,女人性感妩媚。 叶初心和韩嬉同时一怔,随后又同时开口:“贱人!” 这一个星期叶初心忙着‘赶稿’,再也没见过夏燎,更没听过有关他的一切消息,甚至连班上的群都退了。 她觉得如果再也不要被夏燎污染眼睛和耳朵,她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却没想到这么快又碰上,简直冤家路窄。 但骂一句‘贱人’之后,她就没空理他了,因为她要时刻警惕韩嬉炸毛。 虽然她和韩嬉都在骂人,却骂的却不是同一个。 她骂夏燎,而韩嬉骂的是夏燎旁边的女人。 那是韩嬉做梦也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老仇人。 她嗤之以鼻地瞪了夏燎一眼就很快转移目光扯韩嬉的衣角:“小三儿,我们快上去,不然他们开始了。” 但韩嬉一动不动,像木桩子一样堵在两人跟前双手抱胸冷笑:“急什么,多看看不要脸的浪荡婊子长什么样有什么不好?” 这话骂得不知道比叶初心高出多少个等级,夏燎忍不住看向韩嬉好心提醒:“这位小姐,有什么……” 话没说话就被韩嬉堵了回去:“关你屁事,小白脸,死一边去!” 夏燎:“……” “没事,你等我两分钟。” 被骂的女人无奈笑了笑,朝夏燎罢手,夏燎点头站到一边。 女人的战争,不是一个大男人能参合的。 “韩小姐每次见到我都骂同样的话,一点创意也没有,不觉得枯燥吗?”女人笑着问韩嬉。 韩嬉也笑:“不啊,你本来就又浪又荡,用在你身上很合适啊,为什么要换?” 女人呵笑一声抬步走到韩嬉跟前眉毛挑起,声音又轻又低:“但男人就喜欢我这样,不是吗?韩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 韩嬉顿时气得两眼血红,伸手就往女人脖子上掐:“你tm还有脸提他?!” 女人躲闪不及,被掐得正着,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脸红地咳了起来。 叶初心心叫: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韩嬉每次见到这个女人就像吃了炸药。 她赶紧上前拉韩嬉:“小三儿别闹,别为一个贱人脏了手。” 这回哪怕是夏燎也不能袖手旁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掰韩嬉的手,韩嬉一个女人哪怕再彪悍也掰不过他,很快就被掰开了,但韩嬉不死心又要扑上去掐,而叶初心却在后面紧紧抱着她。 韩嬉火气一涌,一把推到叶初心胸口上:“别管我!让我掐死她!” 这一推起码用了八成功力,叶初心被推得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加上她胸口的伤还没痊愈,简直痛得老血都快吐出来了。 “初心!” “叶子!” 夏燎神色一变,大步上前伸出手打算扶叶初心,却被叶初心‘啪’地一地声挡开:“不要你管!” “滚开小白脸!别碰我家叶子!”紧接着韩嬉又一把推到夏燎身上。 夏燎被推到一边身子晃了晃。 “你怎么不躲开呀?”韩嬉吃力地把叶初心从地上拉起来,再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怎么样?屁股没摔坏吧?不会影响以后生儿子吧?” “没事。走了,上去了。”叶初心深吸了口气挺着胸口若无其事地朝电梯走。 “急什么?”韩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经过那女人旁边又忍不住挖她两眼:“姓莫的,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女人双手抚着脖子上的红项圈,咳嗽不止,却还是笑:“好啊,我等着。” 两人钻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合拢,叶初心又才两腿一弯蹲在地上抚胸口,呜地一声哭了出来:“韩小三!你个混账,我跟你没完……” 第1108章 日更 美妞们,为为了不让如花伤心,5已经把《初心》全部解锁了,想看的,直接去隔壁看吧,不过那文没写完,如果看到后面,你们还想看,我把如花写完了再补吧。 以下是防盗内容,请大家千万!千万!闭眼!别看!因为就算你们看,5也没得补了: “啪啪啪啪啪……” “在那边,追!” “尼某!都追了十条街了,让人喘口气行不啊……叫你们别追!还追!……没见过美女啊……” 子弹狂飞,猛男穷追! 此时此刻,缘六六觉得必须烧香拜佛隆重感谢自己上辈子是个贼,练就了一□□毛腿,手身灵话,能闪能躲,不然早被射成了马蜂窝。 除此之外还必须感谢她家师兄三心二意,仗着从师父那里学了一点拳脚功夫就不专心做贼,偏偏要加入什么秘密组织,尽做缺德事,害得她不得不正义化身,以清理师门为已任,打不过,她坑也要坑他一回,坑得两人就同时被一颗炮弹炸得粉身碎骨,飞灰烟灰。 她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能跑能跳能说能笑? 她思前想后得出了一个伟大结论:一定是地狱人满为患,而他师兄恶贯满盈霸占了最后一个床位,使得她不得不借尸还魂,活了过来。 是的‘借尸还魂’! 现在这具身体压根不是她自己的,就连身上披着的大白卦也不是自己的,而是她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她本来以为一命归西了,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像标本一样□□地漂浮在一个灌满蓝色夜体的透明容器里,身上还插着好几道塑料管子,她挣扎着从容器里爬出来再环顾四周,若大的实验室各种叫不出名的高科技仪器歪的歪、倒的倒、裂的裂,甚至还呜滋呜滋冒着火花和电流的声响,而地上,十几个身着大白卦的研究人员姿势各异的躺着,像开了花一样,鲜红刺目…… 做为一个21世纪的江洋大盗横行霸道多年,上盗领事博物馆,下盗古墓皇陵,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不忍睹的场面,而比这更惨烈的是头顶的大红炮突然红光闪耀,警报声不断:紧急撤离!紧急撤离!十分钟之后基地将自爆处理…… 自爆?! 哎玛! 缘六六赶紧从地上的死人身上扒了一件外套裹在身上拔腿就跑。 也许是做贼做久了,逃命的本事总是一流,她凭直觉很快找到一部内电梯钻进去,没做任何操作,电梯就自动发生声音:“请问去几层?” 哇靠!这么高级! “逃命逃命,快去一楼!”她下意识地催个不停。 “一楼,收到。” 电梯逐渐上升,金属壁上红色的字体不断变化:—18,—17,—16…… 缘六六惊呆了,不仅仅为那个带了负号的数字,还为金属壁上映射出来的陌生女人。 她张嘴,那女人跟着张,她摸脸,她也跟着摸,她瞪眼,她也跟着瞪。 她果断扒开衣服找自己胸口上那颗绿色小痣,果然不见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一楼已到。”电梯再次提示。 “哦,好,谢谢。” 缘六六礼貌道谢之后快步往外冲,还有十分钟就要爆炸,逃命要紧,还管它什么性感标痣不见了。 冲出门外,她又傻眼了,整个城市昏昏暗暗、废墟一片,目所能及的建筑物全部歪歪斜斜、四分五裂,有的地方还燃着火焰冒着浓烟,完全跟生化危机里的世界末日有得一拼,就差没有几只变了异的怪物张着血喷大嘴咬她一口。 “尼某,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她快哭了。 “什么人!举起手来!” 没等她消化过来,就有几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冲她大吼。 做为一个专业盗贼,她第一反应当然是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制服男人紧追而上:“三号基地发现可疑目标,立即清除!立即清除!” “啪啪啪”枪声响起。 缘六六翻了几个跟头之后大喊:“别开枪我是好人!” “黑星联余党一律格杀勿论!” “啪啪啪” 卧槽!这群不懂怜香巨惜玉的野蛮人,简直听不懂人话! “你妈没教你们子弹不长眼会死人吗!”缘六六破口大骂之后一头扑在地上滚了几圈,钻进一座残如废墟的建筑,还没爬起来,头上又突然多了一根枪杆子抵上她:“不许动,不然毙了你!” 抬眼一看,竟然一个身着黑色紧身服,皮肤白皙,褐色长发的大美人,只是声冷,面更冷。 这都神码情况?前有狼后有虎,还让不让人活啊? 缘六六双手投降:“美女别开枪,别开枪,我是好人,好人……” “给我老实点,不许耍花样!” “外面有几条色狼追过来了,我们赶快躲起来吧。” 女人上居高临下地瞅她,见她头发湿得滴水,一条一条的,全身上下全是灰尘,跟个沙泥鳅似的,长什么样都看不清,还会有色狼追她? 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去孤芳自赏啊! “呵……”女人冷笑:“人是你引来的,现在出去引开!” “别别别,他们有枪会没命的。” “我也有枪,不出去会死得更快。”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就让我躲一下嘛。” “少费话,快出去!” 缘六六火了,哪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你要逼我,我就说你是同伙!” 话音刚落,就听啪啪啪……又是一阵扫射。 缘六六条件反射,猛地将女人扑倒在地滚到一堵倒了一半的墙后躲起来,同时一把夺过她的枪朝外射。 “啊……啊……啊……” 接连几个男人的叫声响起,随后又诡异地安静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十几秒过后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缘六六傻眼了,盯着手里造型新异的枪双眼发直:“子弹有毒?那几个人不会死了吧?” 她明明瞄准手射的,怎么一下子全没声了? 女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手腕上的表道:“五分钟之后,基地的自爆装置就会启动,整个卫星都会都化为乌有,你觉得他们是要你的命重要还是保自己的命重要?” 原来是自己逃了!只要不是她杀的就好! 缘六六拍着胸口,只是还没缓过气来,她又梗塞了。 什么叫‘整个卫星化为乌有’?不是行星,是卫星?难道她已经脱离地球母亲的怀抱了? 她顿时冷汗直冒,连舌头也跟打结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女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已经被炸过一次,再也不想被炸第二次。 女人嘴角扯笑,不慌不忙:“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儿上跟我来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 缘六六跟在身后使劲点头:“好好好,就知道你是好人……” 她一看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办法,不跟着她,跟着谁? 女人带着她迅速来到地下室里一辆银亮的跑车前,两人钻进去,车子就在圆形隧道里狂飙起来,狂飙的同时,顶棚慢慢合拢,两侧车门顶部翅膀一样的东西慢慢伸出, 冲出隧道的瞬间,车子就与地面呈九十度的方向垂直向上,冲破气层,进入太空,将那一个灰色的球体抛在后面,越来越小,然后轰地一声巨响,球体瞬间炸裂,白灼刺眼的光芒像一朵绚丽的烟花在黝黑广袤的宇宙里绽放盛开。 缘六六木愣地眨了眨眼,坐正身子目不斜视,她突然觉得烟花并没有记忆中的美艳动人…… 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盯着她看:“你是黑星联的人?” “啊?”缘六六回过神来使劲摇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开玩笑!那几男人追她几条街,不就是以为她是黑星联的人吗? 她才不会傻得跟那个黑星联还是白星联的东西扯上半毛关系。 “黑星联是什么?”她好奇死了。 “一个全宇宙人民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体实验组织,不过现在老巢被端了……” 缘六六再次拍胸口,真的跟她没关系……真的……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从玻璃钢里爬出来的。 女人又问:“二号殖民卫星已经废弃五十年,早就没人居住,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为什么在那里? 缘六六傻笑:“呵呵呵……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那里了。” “那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 “叫什么名字?” “缘六六……呃……我只记得名字,除了这个什么也不记得,真的,我发誓!” 女人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的话真实性有几分,几秒后又笑了出来:“看你也不像在说谎。” 缘六六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从来不说谎。” 女人没有再问什么,认真开她的飞车。 缘六六却总有种坐立而安的感觉,顿了顿问:“那个……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维尔圣星球” “那个……请问维尔圣星球是什么地方?” “整个宇宙最和平的地方。” 和平? 这个最简单平常不过的词,此刻听起来却尤为沉重。 卫星上面死寂一般的情景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缘六六觉得心里闷得发慌,忍不住又问:“那个,美女,可以开空调吗,好热……” 女人斜眼看她:“热吗?我怎么不觉得?” 缘六六是真的觉得热,并且越来越热,额头上都冒汗了,两只手在脸前煽:“哎呀,真的好热,热死了,你就行行好把空调打开嘛,电费我出。” 女人看她一脸也灰尘也盖不住红潮,咧唇一笑:“你不是热,是发,情了。” 哎? 缘六六觉得自己肯定耳朵出问题了:“什么,你说什么?” “你在发,情,你需要男人!” 卧槽! 缘六六有骂娘的冲动,春天还没到,她又不是猫,发,情,发个鸟情! 第1109章 日更 “小夕,夕夕,小夕夕,我已经跟我老婆离婚了,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嫁给我吧,车子房子珠宝首饰,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中年男人一边抹着额头上泛滥的油光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但郁沉夕却没精打采地盯着自己的手。 她那只手虽然看起来白白嫩嫩却谈不上纤细,反而又肉又圆,说得好听那叫‘贵妃手’,说得难听就是‘熊掌’。 听算命的说长了这种‘熊掌’的女人都会天生富贵命,走一辈子狗屎运,但郁沉夕想说:狗屁不通! 她活了26年,就没一天顺畅过! 这不,眼前就有一只癞□□想吃天鹅肉! 她虽然天生丽质难自弃,但被这么一只猥琐好色的肥老头觊觎,多少有一点恶心。 “王老板我没听错吧?你在跟我求婚?”郁沉夕声音不小不大,却足够惊讶。 姓王的老板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夕夕嫁给我吧!” “呵呵……”郁沉夕笑了,“王老板大概还不知道我十六岁就跟男人私奔17岁就生孩子吧,我儿子现在都九岁了,你确定要帮我养儿子吗?” “儿子?什么儿子?你连个亲戚都没有怎么会有儿子呢?”王老板先是一愣,然后又两个珠子打转嘿嘿地笑,“没关系,夕夕你放心,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会把他当自已亲生的,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你就安心嫁给我吧。” 郁沉夕白眼:“我儿子又挑剔又别扭脾气又臭又硬比我还难养,你要立个遗嘱死后所有财产都归他继承,他才会同意我嫁,你立吗?” 王老板仍旧笑:“只要我们结婚,万事好商量……我人都是你们的更何况财产,你说是不是?” 人都是你们的…… 郁沉夕看着笑得像一蹲弥勒佛的王老板,胃里翻江倒海:“我说王老板,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非要在我这棵带着托油瓶的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王老板不高兴了:“夕夕,是你说只要我离婚就嫁给我的,我现在已经为你把婚离了,你可不能赖账啊!” 郁沉夕心里顿时万马奔狂奔! 这死老头该吃药了吧,她明明只说自己对‘有妇之夫’没兴趣,他竟然自己脑补成‘离婚就嫁给他’,怪谁? 她上下打量了王老板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王老板真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她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不负责? 就算嫁,也要嫁个长相对得起观众的吧。 她自己长了一张狐媚脸,对男人的要求也极高,就算不是高富帅,那也必须又高又帅。除此之外还要痞痞的,坏坏的,打起架来一个当十个,但在女人面前却又骄羞矜持欲拒还迎,真到了床上又是生龙活虎使不完的闷骚劲儿。 这种奇葩男人好比奇珍异兽,她这辈子也就碰上了那么一只。 唯一的一只! 却是一只短命的! 现在还要烧香点蜡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夕夕,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王老板一头雾水。 郁沉夕也不嫌麻烦,苦口婆心地解释起来:“王老板,凭心而论,你觉得咱俩凑一块儿像话吗?你看你的年龄,少说也快50了吧,我才20出头呢,都可以做我爹了!你再看你的体形,少说也有两个我那么肥吧!再看看你的头顶,少说也快掉一半了吧。嫁给你?呵呵,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这话一出王老板简直坐不住了,气得五官暴涨,手掌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坐地而起,由于肚子太大还砰地一声磕到桌边,痛得他面部的肌肉一抽一抽,指着郁沉夕的鼻子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你……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有点姿色求我要我还不要呢!装什么清高,说白了不就一个出来卖的,一个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的破鞋!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明天就找人拆了你这个巴掌大的小酒吧!” 这一声怒吼,把酒吧里的音乐都盖过了,周围的人齐齐围了过来,还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手臂上、脖子上甚至连额头上都是花花绿绿的纹身。 其中一个举起整条都被蟒蛇纹身缠着的手膀子问:“郁姐,这死老头找你麻烦,需要我们揍出去吗?” 其他几男人也扭脖子的扭脖子,捏手的捏手指,关节声咯吱作响地朝老王板围过去,一时间,乌烟瘴气的小酒吧变成了杀气腾腾的野兽园…… 王老板显然没料到会一下子惊动这么多牛鬼蛇神,吓得一个哆嗦,连连后退了几步:“误会……误会……几位大哥别当真,我在跟郁姐开玩笑呢!” 说着又讨好地看着郁沉夕:“郁姐,你说是不是,我们在开玩笑对不对……” 郁沉夕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才冷嗤一声:“谁跟你开玩笑?你不是要拆了这里吗?有种你试试!” 然后又对几个壮汉道:“这死老头儿肾虚,送他去医院治治,回头我请客。” “好勒……” 几个壮汉揪起王老板的衣领就往外走,嘴里骂道:“靠!你个死肥猪人肥胆更肥,知道这里什么地方吗?十八禁区!十八禁区!敢在这里撒野,不收拾你你tm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然后就是王老板鬼哭狼嚎的叫声:“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有钱,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钱我都给……我要报警……你们给我等着,我要拆了这里,给我等着……” 郁沉夕皮笑肉不笑,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谁敢拆我的店,我就敢拆他命根子!” 她16岁开始就在这个酒吧里瞎混,从客人到服务员再到老板,摸爬滚打10年,什么三教九流的痞子流氓混混没见过,自己也学会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最困难的时候还得陪吃陪喝陪笑,至于有没有□□,睡过多少次,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有些人眼里她就跟坐台小姐没区别,像王老板这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男人也不是头一回遇到。 不过贞操节操什么的,她还真不怎么当回事儿,唯一能让她在意的,也就只剩这个小酒吧了。 * 酒吧里刚平静下来,就有一个喝得烂醉的女人全身没了骨头似的搭上她的肩:“哟,郁姐,你什么时候冒出个九岁的儿子我怎么不知道,说,哪里偷来的?” 郁沉夕嫌弃的推开她:“一边去!我自己生的不行?” 女人像滩烂泥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笑:“呵呵呵……你特么男人都没有一个怎么生?难道自攻自受?” 郁沉夕翻了个白眼,抖掉烟头上的灰:“谁说我没男人?你才没男人!你家男人就是一个帶把的受!” 女人转着眼珠子四下张望:“你男人哪里,我怎么没看到?我家男人是冰山帝王攻!” 郁沉夕把烟灰缸当女人的脸狠狠把烟头按在上面:“我男人在永乐山庄,你以为你想看就能看!” 女人恍惚了老半天突地灵光一闪,指着郁沉夕:“卧槽!那不是咱们南硅市最高级最豪华最奢侈的坟场吗!你口味多重!喜欢守坟的!” 郁沉夕觉得这女人的脑子已经被酒精烧坏没法交流,于是对身旁的小妹招了招手:“打电话给她家男人把这货运回去,看的我眼疼!” 但这小妹完全没反应过来,一脸惊悚的看着郁沉夕:“老板……你真喜欢守坟的?” 郁沉夕头疼的扶额:“姑娘你几岁?” “20……” “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郁沉夕不轻不重地在小妹脸上拍了拍:“傻孩子,回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姐被男人迷得团团转的时候你鼻涕还横着流呢。” “哎?” 小妹又摸不着头了,确定是‘姐被男人迷得团团转’而不是‘姐把男人迷得团团转’? 他们老板这样的身材这样的脸蛋还会被男人迷得团团转? 郁沉夕懒得理她,打了个哈欠:“老板要回家睡觉了,你们都给我精神点,别偷懒啊。” 说完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扭往外走,超短裤下两条又直又长的腿白得晃眼,绝对男人看了流口水女人看了流眼泪。 这个女人其实已经爱美到了臭美的地步,自从知道什么叫腿,什么叫长腿杀伤力,不管裙子还是裤子她都专挑短的穿。 走出酒吧大门,深夜的街道被灯火点燃一通,分不清白天黑夜。 郁沉夕忍不住回头一望,‘十八禁区’几个字闪耀的挂在酒吧大门上,怎么看怎么儿童不宜,而她坚定不移地守了十年,全因为那个把她迷得团团的男人。 她第一眼见那个男人就被闪瞎了钛金眼,从此再也看不见别人,整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像狗尾巴草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停的喊:“严戒,严戒,严戒等等我……严戒我喜欢你,严戒做我男朋友吧……严戒,我一定要泡到你……” 何止团团转啊,简直神魂颠倒! 第1110章 日更 手机震个不停,倪西迷迷糊糊地摸出来一看,是7点的闹铃,该起床上班了。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却又突然想起自己上个月已经被公司炒鱿鱼了,用不着早起。 成无业游民了吗? 其实这样挺好,没了工作她就可以整天整天陪着苏航,他去哪里,她跟哪里。 至少,她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不过可惜,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已经半个月没见到苏航了。 她重新缩里被子里睡意全无。 苏航在躲她,但她好想他。 她幽幽叹了口气打算继续跟被子消磨时间,却感觉肚子有些闷闷地疼,没一会儿,就有一股暖流顺着小腹往下流,她猛的从床上爬起来晃着白花花的腿直奔卫生间。 迟到五天的大姨妈来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倪西整张脸都变成了土色,从来没有一次大姨妈到访像今天这样让她这么烦躁,当然,她不是烦大姨妈弄脏了她的内裤,而是她希望大姨妈一直迟到下去,那样她就可以跟苏航生个小孩。 他们可以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永远不分开。 但一切都被这该死的大姨妈破坏了。 倪西虽然很烦躁,但更多的是害怕,苏航铁了心要跟她分道扬镳,她却不想失去他,不能失去他,她爱他。 她从来没有这么确定及肯定地爱一个人,但苏航不信。 她本来想把内裤洗干净晾起来,但洗到一半,怒气已经从大姨妈牵连到了那一个刺眼的红血团上,她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直接把内裤扔进垃圾桶,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一声,两声,三声……没人接。 苏航还是不接她电话。 倪西无奈扶额一头倒在床上发呆,过了好一会又拿起手机接着打。 苏航不理她,她只能找他那些狐朋狗友。 “什么?苏子?不知道啊,我也好久没看到他。” “大姐,麻烦你打电话之前先看看时间,还要不要人睡觉啊……你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好了好了,挂了,让我再睡会儿。” “哎哟,我的姑奶奶,求求您别天天打电话骚扰我行不行,我家那婆娘什么德行你不是不知道,想害我跪搓衣板吗……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我帮你打听,有消息再给你说啊。” …… 一连好几通电话打出去,直到下午天快黑,倪西才收到一条短信,里面写着苏航现在的位置。 她赶紧换了衣服摔门而出,却不料刚走到楼梯口就碰到了打算出去遛狗儿子的房东大妈。 房东大妈热情地招呼她:“咦?倪小姐?原来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又出差了呢,感觉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呵呵。” “这两天在家休息,没出差。”倪西微低着头笑,和房东大妈两人一起下楼。 “哦,这样啊,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嗯,是有点。” “你人这么瘦,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谢谢王太太。” “客气什么,大家都是邻居。”房东大妈咧着嘴过之后又有点难言之色:“那个……倪小姐,你的房粗马上就到期了,你看,你要是打算接着住的话,咱们哪天有时间把合约签了行吗?房粗的话……这半年市价起码涨了800块一个月,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就涨你500怎么样?” 房粗又涨了啊…… 倪西顿了顿:“王太太,我今天有事急着出去一趟,回头再找你行吗?” “行,那你忙去吧,不过你回头记得找我哟,已经有好几个租客找过我,愿意多给一千呢,你要是不续租,我可要粗给别人咯。” “嗯,我尽快。” 倪西加快步子下楼,直到走出小区坐上了出粗车她才重重吐了口气,工作没了,现在连住处也要没了吗? 她得尽快找到苏航才行。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一个有着几十个大妈齐跳广场舞的广场边停了下来。 倪西付钱下车,天色已经黑了个透,只有广场上蜡黄的路灯和震耳欲聋的小苹果,她绕过广场朝里面的摆着各种小摊的步行街走,一边走一边张望,直到走到一个二楼窗户旁上挂着‘棋轩茶社’的招牌下停住,转身钻进了下面昏暗的楼道里。 茶社人不多,前台的年轻女孩单手托腮盯着电脑屏幕里的纸牌心不在焉:“几位?喝茶还是玩牌?” “我找人。”倪西轻声道。 “自己找吧。”女孩儿翻了个白眼没再理她。 倪西穿过大厅朝包间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男人兴奋的吼声:“杠!嘿,看老子不给你们整个杠上花!” “杠上炮还差不多!” 倪西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顿时一股浓得发臭的烟味儿扑鼻而来,而包间里面一张麻将桌占了大半面积,再被四个男人围着已经没有多余空间,正对面,一个高高瘦瘦像猴的男人正站在桌前,伸长了脖子盯着手里盖着的牌,一点一点往上翻,嘴里大叫:“杠上花!花!花……” 直到整张牌翻起来他又瞬间拉下脸:“花毛……尼玛,还是个生张!” “嘿嘿,老子就说你要杠上炮嘛。” “没花就出牌,瞎bb什么。” 整个包间烟雾弥漫嘈杂一片,但倪西耳里眼里都只有靠门这边离她最近的男人。 苏航就坐在她跟前。 他穿着黑色背心背对着她,只留给她一头精短的黑发以及肩上和右臂上密布得可怕狼腾刺青。 突地,他手臂微动把燃到一半的烟头放进嘴里,那头狼的目光也好像盯着猎物似的谨慎而又防备地移动,倪西不由得摒住呼吸,她还不是太习惯这头条狼的存在。 但不管那头狼看起来多凶狠多可怕,都掩盖不了手臂上那一条十几厘米长像蜈蚣一样狰狞扭曲的疤。 那是七年前,她流着泪颤着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快点,打个牌别叽叽歪歪。” 苏航吐了一口烟雾,声音低沉里带着点笑意。 瘦猴男人把手里的牌一掌拍在桌上:“拿去!老子不信你还吃得下。” 结果苏航哼笑一声,不慌不忙地灭了烟头再不慌不忙地把牌倒下去冲对方挑眉:“就吃了怎样?给钱。” “草!就你tm好逸恶劳!” 瘦猴男人嗤之以鼻地唾骂打算掏钱,却突然看向门外,变脸比变天还快:“哟,美女,找谁呢?” 瘦猴男人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看朝倪西看过来,她微微低头,毫不意外对上了苏航那双微微含着笑的眼,只是不到半秒那笑就烟消云散。 “苏……” “谁让你找这里来的?!” 倪西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顿时一股浓得发臭的烟味儿扑鼻而来,而包间里面一张麻将桌占了大半面积,再被四个男人围着已经没有多余空间,正对面,一个高高瘦瘦像猴的男人正站在桌前,伸长了脖子盯着手里盖着的牌,一点一点往上翻,嘴里大叫:“杠上花!花!花……” 直到整张牌翻起来他又瞬间拉下脸:“花毛……尼玛,还是个生张!” “嘿嘿,老子就说你要杠上炮嘛。” “没花就出牌,瞎bb什么。” 整个包间烟雾弥漫嘈杂一片,但倪西耳里眼里都只有靠门这边离她最近的男人。 苏航就坐在她跟前。 他穿着黑色背心背对着她,只留给她一头精短的黑发以及肩上和右臂上密布得可怕狼腾刺青。 突地,他手臂微动把燃到一半的烟头放进嘴里,那头狼的目光也好像盯着猎物似的谨慎而又防备地移动,倪西不由得摒住呼吸,她还不是太习惯这头条狼的存在。 但不管那头狼看起来多凶狠多可怕,都掩盖不了手臂上那一条十几厘米长像蜈蚣一样狰狞扭曲的疤。 那是七年前,她流着泪颤着手,一针一线缝上去的…… “快点,打个牌别叽叽歪歪。” 苏航吐了一口烟雾,声音低沉里带着点笑意。 瘦猴男人把手里的牌一掌拍在桌上:“拿去!老子不信你还吃得下。” 结果苏航哼笑一声,不慌不忙地灭了烟头再不慌不忙地把牌倒下去冲对方挑眉:“就吃了怎样?给钱。” “草!就你tm好逸恶劳!” 瘦猴男人嗤之以鼻地唾骂打算掏钱,却突然看向门外,变脸比变天还快:“哟,美女,找谁呢?” 瘦猴男人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看朝倪西看过来,她微微低头,毫不意外对上了苏航那双微微含着笑的眼,只是不到半秒那笑就烟消云散。 “苏……” “谁让你找这里来的?!” 第1113章 日更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十一,相信我。” 黎邀没想到,颜灼拉着她穿过大厅,再从大厅穿过花园走到这个没人的长廊,就是为了说一句这样的话。 她木愣地站着,任由他抱,一时忘反应。 不感动吗? 不,任何一个女人,不管身上有没有诅咒,听到这话的话都会很感动。 不高兴吗? 不,高兴。 但她还是更希望他能忘了她。 人一辈子会受到许多来自外界的伤害,有的像沙子上画地图,风一吹就散了,有的却是石碑上刻字,石碑不裂,字亦不消。 对于颜灼,她更希望是前者,就像颜舒允一样。 她不应声,却又听颜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别难过十一,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你孤单。” 这么认真,这么虔诚,简直跟十七年前那个纯真的美少年一模一样. 黎邀不由得失笑,她想说:“有妙妙陪着,我不难过,也不孤单啊。” 可是开口的瞬间,却发现喉咙发堵,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 这是一种久违到快要陌生的感觉,她足足感受了半秒才适应过来,最终想说的话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等喉咙和眼睛都恢复正常,她才缓缓伸出手环上颜灼的腰,脸颊搁在他肩上蹭了蹭,说:“谢谢你,如花。” 这一刻,她又才发现,他究竟跟十七年前不一样了,高大了许多,结实了许多,靠上去更舒服了。 颜灼被她抱得身子僵硬了一会儿,画风陡变,油腔滑调起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四爷我越来越高,越来越帅,快被我迷得不要不要的了?” “……” 黎邀无语,在他后腰捶了一把打算推开他,却听不远处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小叔?小叔你在这边吗?宴会快要开始了,咱们快进屋去吧,爷还等着呢。” 颜灼松开黎邀拉着她的手走出长廊,就见一个身着米黄色旗袍的身材微胖的人女踩着高跟鞋在花园里打转,一见两人,女人嬉笑颜开:“哟,这是未来弟妹吧?真漂亮啊,难怪能入得我们小叔的眼呢?” “我嫂子。”颜灼凑到黎邀耳边小声道。 女人四十出头的模样,五官极好,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又精神,她上前热情地拉过黎邀的手没好气地数落颜灼:“小叔你也真是的,带弟妹回家,也知道先去让爸看看,把人家带到后花园做啥呀?” 然后又对着黎邀笑:“弟妹你第一次来,但千万别紧张啊,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黎邀回笑:“嗯,谢谢颜夫人。” 他觉得颜舒允的性格大概随了他母亲。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呀,走吧,进屋去吧。”女人笑咪咪地拉着黎邀走前过,完全反颜灼忘得一干二净。 走到半路,她又突地惊讶起来:“呀,弟妹这镯子好漂亮呀,哪里买的?” 黎邀:“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很久了,我也不知道出自哪里。” “嫁妆呀,真好,真漂亮,咦?弟妹手上还有一颗小红痣呢,真可爱。” 黎邀:“谢谢。” “我给你讲呀,我家小叔眼光可挑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呢,可见他心眼儿里不知道多喜欢你。” 颜灼:“……” 到底谁媳妇?他怎么媳妇被人抢了? 几人回到大厅,宴会已经快开始,颜夫人直接把黎邀领到了颜老爷子面前,献宝似地说:“爸,快看,这是小叔女朋友,漂亮吧,开心吧。” 黎邀赶紧弯了个身道:“颜老先生您好,我叫黎邀,黎明的黎,邀请的邀。” 妙妙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撅嘴,心道:那老头子有什么了不起啊,竟然让二一给他行礼。 颜老大概爷子走路不利索,手里拄着拐杖,身旁还有颜三爷扶着,他上下打量了黎邀一眼,连连笑眯眯地点头:“好,好,不错,好孩子,呵呵……终于有姑娘愿意跟我家老四处对向了。” 然后就把拐杖递给颜三爷,伸手从口袋里掏东西,颜灼上前一步抱怨:“老爷子,这话说得好像您儿子没人要似的,我不乐意了啊?” 颜老爷子扭头,掀了掀皱成几折的眼皮子瞪他,小声嘀咕:“你那些破事我没抖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还想我把你夸到天上去?哼。” 他嘴里说着,掏口袋的动作也没停,很快从兜里掏出一个翡翠项链送到黎邀面前晃,像拿着糖哄馋嘴的小女孩,还一脸慈爱的笑:“来,拿着啊。” 黎邀:“……” 这项链一看就价值连城,并且跟颜夫人手上的翡翠戒指是配套的,一定有什么象征意义,该不该收? 她没伸手,颜三爷笑了笑道:“这是给黎不姐的见面礼,黎小姐别客气,收下去。” “收下吧,收下吧,难得老爷子高兴。”颜夫人一唱一合,接过项链往黎邀手里塞。 黎邀只能接受:“谢谢颜老先生。” 颜老爷子非常满意点头:“要改口,叫爸,以后就是一家人,挑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吧。” 黎邀:“……” 好快。 这颜家人挑媳妇儿太草率了,都不打听一下她的家室背景就办婚事。 她不由得看像颜灼,这家伙得多讨不到老婆,颜家人才会团结一心三言两语就要把她撸进门。 颜灼转着眼珠子望开花板,表示一切都跟他无关。 宴会进入正题,颜三爷和颜老爷子分别发表致辞,宾客们纷纷向前敬酒祝贺,颜老爷子和颜三爷迎接不暇,而颜灼也因为‘颜四爷’身份,被好几个慕名而来的公子哥围得脱不了身。 黎邀不喜欢热闹,坐在一这监督妙妙,不能让她吃太多,不然消化不良。 “二一,你是公主,怎么跟如花的爸爸行礼啊。”妙妙一点都不开心,连嘴里的鱼都咽不下去了。 黎邀拿着纸巾擦她嘴边的油:“现在哪还有什么公主啊,如花的爸爸是老人,是长辈,行礼应该的。” 话落,她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即使是在她的年代,她也不过是个亡了国的公主,亡国奴,哪有那么多礼数。 妙妙还是不高兴:“那你真的要跟如花结婚吗?我听那个老头让你们挑日子把婚事办了呢。” 黎邀摸她的头:“假的。” 妙妙这下满意了:“那我们说好明天走的,不变了哦。” 黎邀:“嗯,不变。” 两人聊着,对面的桌前突地走来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 “请问这里有人吗?”男人二十七八的模样,长相斯文俊秀,谈吐也是温文儒雅。 黎邀:“没人,你坐吧。” “谢谢。” 男人脸上面带微笑地致谢,不过黎邀没看见,因为她正拿着果汁递给妙妙提醒:“喝口水,别噎着了。” 男人又道:“我看这位小姐有些眼熟,不知道怎么称呼。” 黎邀没开口,妙妙就鄙视地回他一句:“想搭讪啊,这招太土了。” 男人从容地笑:“不,这位小妹妹误会了。我是一名收藏爱好者,再过两天,锦市有一场大型古玩拍卖会,其中有一幅画,画中的女子和这位小姐十分想似,所以好奇问一问。” “画?像跟二一很像?你骗人的吧。”妙妙包着嘴一脸狐疑。 黎邀也皱起眉,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目的。 “当然没有。”男人笑着掏出手机滑动屏幕:“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一看,这是官方的宣传册,画中的女子的确跟这位小姐如出一辙。” 黎邀看了男人一眼,接过手机,不过看到的不是画,而是一把镶着宝石的青铜匕首,黎邀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下,男人急忙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不是这张,是下一张。” 他笑着再滑动屏幕,图片换上出现了一个青发红衣的女子眉目清冷地看着自己。 还真是跟她自己一模一样。 妙妙张大嘴感叹:“真的好像你呀,二一。” 黎邀冷冷吸了口气不应声,滑动手指回到刚才那把匕首的图问:“这个叫呢,这是什么?” 男人笑:“这也是当天的拍买品,据说是一把战国时期的匕首,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妙妙顿时惊讶得合不笼嘴:“二一,这,这,这不是……” 黎邀不动声色拍妙妙的手:“吃着东西,别乱说话。” 妙妙赶紧把嘴巴闭上。 “是什么?有什么问题吗?”男人面露出疑色。 “没什么。”黎邀笑着把手机还给男人:“我妹妹喜欢珠宝,一看到闪亮的东西就很激动,让这位先生见笑了,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男人起身伸出手,极具绅士风度道:“在下欧阳冥川,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黎邀,也很高兴认识你。” 黎邀也起来,伸出手刚要握过去,却感觉侧面一阵冷风袭来,下一秒手被人抓住了。 颜灼拉过黎邀的手,脸板成砖,嘴里却肉麻兮兮:“亲爱的,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 黎邀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道:她哪有乱跑,她坐下来就没动过好不好。 不等她开口,颜灼就替她握了过去:“在下颜灼,这家排行老四,不知道这位先生跟我未婚妻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啊?” 未婚妻三个字咬得又重又长。 欧阳冥川回笑:“原来是颜四爷,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在下欧阳冥川。” 第1114章 日更 车子再次启动。 顾清浅了了一桩大事,心情轻松了不少,盯着窗外看风景,虽然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容希觉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瓜子笑了笑又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别离那个女流氓远点,别跟她瞎混,出了事怎么办?” 顾清浅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回过头严肃认真地强调:“幸幸是我朋友,不是流氓,你不要胡说……我也不会出事的,不用你操心…… “不会出事?”容希觉好笑挑眉,“知道那里什么地方吗?满大街头地痞流氓,信不信你走到路上就会被人装进麻布口袋当牲口卖?” “不会!安哥哥不会让我出事,他会保护我的!” 顾清浅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一脸坚信不疑。 那个片区都是安博的地盘,她相信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敢动她们一根汗毛。 容希觉一听这话嗤地一声笑得嘴角歪到一边,语气怪异地说:“安哥哥?叫得这么亲热,你该不会真想嫁给他做老婆吧?” 顾清浅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 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容希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双眼快眯成了一条缝:“也对,谁会想要嫁给一个杀人犯呢?” 顾清浅猛地抬头,这下不止脸红,连眼眶都红了:“安哥哥不是杀人犯!他才不会杀人,不许你胡说!” 因为太过激动她几乎是吼出来,但容希觉冷哼一声又道:“他没杀人会去坐牢,难道警察都是吃白饭的?” “他就是没杀人!你们都冤枉他!都冤枉他!”顾清浅气得胸口起伏,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好几个转。 “这么相信他?你了解他吗?知道他活阎王的称号怎么来的吗?我的好表妹,别天真了好不好。” “我才没天真!我就是相信他,就是了解他,他是好人,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不许你说他坏话!不许你侮辱他!呜呜呜……” 吼到最后,顾清浅哭了起来,眼泪水像决了堤一样哗哗哗地流。 她其实一点底气也没有,她一点了不了解现在的安博,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记忆里温柔善良的大哥哥十年不见就成了别人眼里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她不是失望,是心痛和难过! 她不知道自己像蜗牛一样缩在壳子里的十年时年时间里,他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如果不是被逼上绝境,谁会愿意走一条血淋淋的路。 当然,她更生气!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仗着投了个好胎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她呜呜呜地哭个不停,满眼都是泪,视线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容希觉一字一字道:“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浅浅,你这么说我会吃醋的。” “浅浅,你这么说我会吃醋的……”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一返平日的嬉笑不正经。 顾清浅很不习惯。 再说吃醋这个词可不能乱用! 他又不喜欢她吃什么醋? 她眨巴了两下眼,把泪花通通挤掉,再好奇地看向容希觉,他已经又把车停在了路边,一张落寞的脸对着她,眉心紧锁,眸光暗淡,好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这种模式的容希觉顾清浅从来没见过,四目相对,她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 她呼吸一滞,赶紧闭上眼接着哭:“你不要捉弄我……被你吃醋我会倒大霉的……你到底还开不开车,不开我自己回学校……” 她连害怕都忘了,越哭越厉害,鼻子通红,满脸湿糊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容希觉神色暗淡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挫败地吐了气,抽出面纸往她脸上捂:“好了好了,我又没掐你你哭什么,别哭了。” “你说安哥哥是杀人犯,你侮辱他……”她闭着眼指控。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以后也不许说,他是好人,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她得寸进尺。 容希觉脸一黑,愤愤不平:“顾清浅,你眼睛白长了是不是?那个流氓头子比本少爷帅吗?比本少爷酷吗?比本少爷更有魅力吗?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哪里轮得到他?” “他就是比你帅,比你酷,比你更有魅力,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顾清浅,你再睁眼说瞎话我翻脸了啊!信不信我今晚就回家告状,让姑姑姑父把你关起来,你以后再也别想见那对流氓兄妹!” 容希觉扔了面纸,恶狠狠地盯着她恨不得挖出一个洞。 顾清浅猛地睁开眼,全身一颤,果然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了,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发出‘呜呜呜’地哭声,两只眼睛还是水汪汪比灯笼还要红。 她委屈得不行,她不容易才跟安幸和她哥哥重缝,不让她见他们,简直比让她死还难受。 容希觉板着脸又道:“也不许再哭了,把眼泪擦干净,脏兮兮地,看得我心烦。” 顾清浅:“……” 她乖乖止了声,自己抽出面纸擦脸,还‘呼’把赌在鼻子里鼻涕清理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容希觉眨了眨眼,意思是这样:“这样行了吗?” 容希觉不说话,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塞到她手里说:“吃!” 顾清浅:“……” 她默不作声把那个圆圆的东西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竟然是一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他早就听说容家二少爷爱吃巧克力,全世界各种好各的巧克力都他搜罗着,没想到他竟然还随身带。 他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吓得哭都不敢哭现在又给她一颗糖吗? 她才不吃! 再说大晚上吃这么大一颗巧克力得长多少肉啊? “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吃!” 顾清浅:“……” 她心不甘心不愿地慢动作一样慢慢地拨开糖纸,再慢慢地送到嘴边,再慢慢地张开嘴,慢慢地咬了一小口。 然后,客观地觉得,其实味道挺不错的,甜甜的,滑滑的…… 呃,她在想什么,她是一个有骨气的人,绝不会被一颗糖收买! “怎么样,好吃吧?”容希觉嘴角一勾,满意地问。 顾清浅:“……”难吃死了! “我自己也吃。”容希觉笑着从口袋里掏着一颗巧颗粒放在嘴里道,“乖乖坐好,不许再哭了。” 然后发动车子,继续开车。 车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顾清浅实在憋不住又问:“那个,二,二,二表哥,你答应了不会把今晚的事告诉你家里,不会骗我吧?” 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容希觉挑着眉反问:“表哥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顾清浅点头:“……哦……” 不说就好,虽然他这个人很渣,但也不至于骗她吧,骗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她一边想,一边不停地咬巧克力,很快手里就空了…… 没过多久,车子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下去吧。”容希觉道。 “哦……谢谢二表哥……” 顾清浅快速打开车门钻了出去,拔腿就跑,生怕他突然叫住她说:“不好意思,哥哥我反悔了!” 容希觉盯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因为怕冷她全身裹得像个粽子,跑起路来一跺一跺笨笨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狗吃屎。 他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逃命似的跑,跑到一半还摔了一跤,但她又很快爬起来接着跑,连鞋子掉了一只也不要…… 他万万想不到,那一晚会被她撞见,成为一直憋在她心里的‘大秘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调转车头往回开。 顾清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确定自己‘安全’了才停下来。 可是等她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教学楼下,整个人都欲哭无泪了。 从校门到寝室有两条路,一条经过教学楼,一条经过图书楼。 经过教学楼那条路虽然近一些,但听说五年前有个女生在这里跳楼自杀,顾清浅害怕从来不敢一个人走。 但是今天竟然脑子短路跑到这里来了。 顾清浅四下张望了一下,晚上十一点的时间,整个学校静悄悄,到处黑黑的,只有路灯发着微弱的光,像鬼火一样。 呜呜呜,不会有鬼吧…… 她正这样么想着,就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声音:“我叫你放手听到没!” 她一个抖擞,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了。 但紧接着又是男人的声音:“果儿,你一定要自甘堕落吗?那个姓容的出了名的衣冠禽兽你不知道吗?” 顾清浅:“……” ‘姓容的衣冠禽兽’不就是她那个‘二表哥’吗! 那‘果儿’是谁?不是会单果吧? 看来是不闹鬼! 她轻脚轻手地寻着声音地寻过去,就见一个大树下,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双手扣着单果的肩膀语气激动:“果儿你听我一句,你算你气我也不能跟那种人在一起,你这样会毁了自己的。” 单果冷笑:“呵,气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只许你劈腿就不许我移情别恋了,容二少就算是个衣冠禽兽也比你好一百倍!” “你喜欢上他了?” “当然,我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做什么?”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这么快就变心!” 男人气氛地低下头对着单果的嘴狠狠吻了上去。 “唔……” 单果一开始还又推又打,但后来就安静下来了…… 顾清浅茫然地眨眼,然后非礼无视地别过脸,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她看到了什么? 单果劈腿? 哦不,是二表哥被撬墙角!二表哥被戴绿帽! 绿帽子什么的,太好了! 那个可恶的变态活该!罪有应得! 她发誓,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第1115章 日更 深夜里,大树下,路灯昏暗地照着,原本两人无声纠缠在一起,却突地‘嚓’一声,闪光灯和快门声同时响了起来。 男人猛地推开单果,莫名奇妙:“你干什么?” 单果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里两人亲吻的照片:“没干什么,只是想警告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就把这东西发给你女朋友欣赏,后果自负!” 男人一脸纠结:“果儿,你一定要要做得这么绝吗?我就不相信我们三年的感情,你说忘就能忘。” 单果平静地眨了眨眼:“错,不是忘,是放下。我连三岁时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忘也忘不掉,更别说现在,但我能放下,当它不存在,我劝你也最好这样,安心跟你女朋友出国去吧。” 男人重新握住单果的肩膀,慎重道:“果儿,等我五年,哦不,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回来找你,我们重新在一起,相信我!” 单果好笑地推开男人:“那你女朋友怎么办,像背叛我一样背叛她,利用完就扔?” 男人叹气:“果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我爱你,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人不能,但是金钱和地位能不是吗?” “果儿,做人不能太死板,机会来了就应该抓住,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明白吗?” 单果点头:“明白,所以我不怪你。但一个人有两只手,能抓住的东西有限,你既然选择了那个女人,就不要还想我在原地等你,是男人就干脆点,再也不要来打扰我,不然我会更瞧不起你!” 男人却突地笑了出来:“瞧不起我?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跟那个姓容的在一起不是为了钱难道喜欢他?穿成这样,是不是已经跟他睡过了,把自己卖给他了?” “没错,我就是跟他睡了,就是卖给他了,那又怎样,既然我们谁也瞧不起谁,那就好聚好散,再也不见。”她晃了晃手机接着道:“不然我真的不客气!” 她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男人恼羞成怒吼声:“单果,你会后悔的!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人。” 单果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直走不回头。 * 顾清浅因为十六岁那年脑子受过伤,失了五年的记忆,所以智商和情商也一朝回到解放前,认知和心智都与同龄的孩子隔了五年鸿沟。 为了缩小这段鸿沟,她几乎使尽吃奶的力气让自己快速成长。 最明显体现主要是在学习上,明明已经是高中生了,却又不得不重新做回小学生,把那些忘了的功课重新补回来。 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做起事来规规矩矩亦步亦趋,学习成绩也只能算中等偏上,好在勤能补茁,二十一岁终于考上了大学。 虽然还是比同龄的孩子晚了两年,但这已经是她加班加点挑灯夜战的最好结果。 一上大学,她就申请住校,从容家搬了出来,但每个月都必须回去领生活费。 这是她进入大学的第三个月。 宿舍是四人间,除了她和单果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名叫程茗和凌若欢。 顾清浅缩着脖子跑回寝室时,这两人窝在被窝还没睡,还在精神十足地讨论什么。 见顾清浅进门,两人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凌若欢:“浅浅回来啦?” 顾清浅笑着点头:“嗯,回来啦。” 程茗:“你怎么每天晚上都回这么晚,是不是跟男朋友约会去了?” 顾清浅脸一红,两只手摇:“啊,没有,没有,我没有男朋友,我只是,做兼职而已……” “什么兼职啊?”两人一起问。 “超,超市做收银员……”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觉得还不要把酒吧的事说出去了。 毕竟那个酒吧人多事杂吧,不是普通学生会去的地方。 她会在那里打工主要是因为工资高,她现在迫切地想要挣钱自立更生,她求了安幸好久,安幸才答应让她去的。 两人没有再多问,很快转移话题。 凌若欢看着顾清浅两只眼睛发亮:“哎哎哎,浅浅,听说了吗?今天有人看见女神上了那个容二少的车呢!” ‘女神’是大家背地里给单果取的外号。 顾清浅眨眼,一脸茫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今天一直在外面呢。” 她一边说一边解围巾,打算去洗漱,这种话题,她还是躲得越来越好。 想了想,好觉得不妥又提醒道:“你们还是别说了吧,单果很快就要回来了,听到不好……” 程茗不屑地哼了一声:“呵!我还以为女神有多高冷,原来人家是一般大鱼看不上,要钓就钓大白鲨!” 凌若欢:“哎,你别这么说嘛,人家本来就长得漂亮,眼光高一点也是正常的嘛。” 程茗:“长得漂亮还不是给男人当玩物,你以为容二少会真的喜欢她,不过玩玩而已,玩够了就扔。” 凌若欢:“哎,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容二少那么帅,又那么有钱,要是不那么花心,就太完美了,你是说是吧,浅浅……” 顾清浅把淘宝上抢来的粉色兔子睡衣套在身上摇头,两只长耳朵直摆:“啊?我不知道啊,我没见过容二少,不认……识……” 摆着摆着,就见宿舍门打开,单果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眼眶还有点红。 两人面面相对,清浅整个人都腌儿了…… 凌若欢和程茗相互看了一眼钻进被子里挺尸。 “呵呵,你回来啦……”她笑着招了招手,心虚得不行。 没想到第一次睁眼说瞎话就被撞个成着,要是被拆穿,她就去撞墙得了! 她是一个低调的人,不想让人知道她跟容家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不想让人知道那个变态的容二少是她名义上的‘表哥’,太丢脸了! 好在单果只把她当空气,连带她说的话也当成了耳边风,完全没有拆穿的意思。 顾清浅暂时松了一口气,灰头土脸地跑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正当她满口白沫的时,单果也过来了。 她很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给女神让地盘。 心里想着今天赶女神下车已经很得罪了,不能再得罪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却听单果突然开口道:“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 顾清浅一愣,牙刷包在嘴里一动不动,满嘴都是白沫子,两只眼睛溜圆地看着单果闪闪发亮。 单果权当没看见,继续低头洗脸。 尽管又被无视了,但顾清浅心里还是感激得不行。 没想到女神第一次主动跟她搭话是主动为她保守秘密。 作为回报,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抽出牙刷小声道:“谢谢……那个,其实,我表哥他这个人,有点……变,态,你跟他在一起……” 话没说完,单果就抬头打断她:“我的事不用的你管。” 她卸了妆,一张白净的脸上五官清新秀丽,莹亮的水珠子顺着脸颊一颗一颗往下滑,美得就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 只可惜面冷声更冷。 顾清浅:“……” 好吧,狗拿耗资多管嫌事了。 她撇了撇嘴继续刷牙,她其实很想说:你这么漂亮,他那么变态,你跟他在一起,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顾清浅像平时一样收拾好课本打算坐公车去酒吧,却不料刚出校门就被一个西装革履、鼻梁上挂着银框眼镜的年轻男人挡住了去路。 男人一上来就扣着她的肩膀语气激动:“顾小姐,请你帮帮忙,请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忙。” 顾清浅完全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啊地声惊叫了出来:“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见状,礼貌地松开手,言辞诚恳:“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但是顾小姐,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 顾清浅眼泪花花直冒:“你谁呀?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没有,我没有认错人,我是专程来找顾小姐的,你还记得昨天晚上酒吧的事吗?我是专程来向您道歉的。” 顾清浅:“……” 酒吧的事? 她当然记得,有人占她便宜,然后被安幸揪出来打了出去。 可她明明记得那人是个黄毛小子啊,跟这个人什么有关系? 她环顾四周,见周围已经围了好些学生,大概是被她的尖叫声引来的。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第1117章 日更 睡编辑、睡制片、睡导演,她是传闻中靠潜规则上位的却又红透半边天的绯闻天后。 妖娆、妩媚、性感,她被媒体封为最昂贵的花瓶,却在成为第一个华人奥斯卡影后的瞬间闪瞎了所有人眼。 她叫虞瑾,演艺事业如日冲天之时命丧黄泉,享年,27。 传闻他5岁走路,九岁断奶,才高人帅,是梁家村资历最老辈分最高的姜太公的老来子,梁建仁,年纪轻轻却人称贱,人,叔。 虞瑾重生在胖村妞梁芥身上后,暂定人生两大目标: 一、甩赘肉 二、吃鲜肉 在她看来,‘梁贱,人’就是一跎风烧荡漾的小鲜肉,从村花到村头的王寡妇,他都恨不得勾搭一把。 * “你摸我胸了!”她指控。 他冷声:“那是胸外压。” “你亲我嘴了!” “那是人工呼吸。” “吹吧你,别欺负俺是下乡人没文化,胸外压需要又的揉又捏?人工呼吸需要伸舌头?你别明就是趁俺昏迷吃俺豆腐。” “是又怎么样?”他不耐烦。 她踮起脚尖:“我要吃回来!” 众所周知,顾曲幽这个女人小心眼小肚鸡肠□□强占有欲强,恨不得抹杀安安身边一切磁性生物,连一只母蚊子也不放过。 但久走夜路要撞鬼,常走河边会湿鞋子,于是后来‘杀戮满满,杀手血腥的幽灵杀手’终于尝到欲哭无泪恶果! 那是在那个漏风的破心脏终于补得一颗沙眼儿也没有之后事—— 按照国际惯例,男女主在历经千辛万苦千难万险之后都会过上性福美满滴好日子。 所以,顾曲幽和安安也不例外。 顾曲幽盼望已久的性福终于如期而至。 饥渴已久滴男人终于化身为儿狼毫不留情把她拆吃入腹,性福得她不要不要的。 但很快她才发现太性福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幸性福得她每晚腰酸背痛早上起来腿都站不直,每个月几天大姨妈假完全不够她休息……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肯会过劳死。 于是跟安汐打商量:“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大姨妈假不够,她决定申请产假,几个月时间,够她慢慢休息。 安安是个开明滴好男人,当然也会尊重她的意见,于是点头:“想生儿子女儿?” 虽然生儿生女是个机率问,但心里有个预设,说不定就心想事成了。 “儿子!”顾曲幽坚决果断。 儿子穷养,生完就扔一边让他自生自灭去,然后她又可以跟她家老公相亲相爱。 安安当然依她,说了个‘好’字就卖力播种。 十个月后儿子呱呱坠地,安安兴奋地把儿子抱给她看时,她却发现这个儿子根本没有小jj! 儿子没有小jj…… 儿子没有小jj…… “我再看看。” 她两只爪子伸过去,好要好好检查一下,儿子怎么会没有小jj呢。 结果还没碰到那个假儿子半跟毛,人家就哇地哄她大哭。 安安心痛得两跟眉毛都揪成一条,抱着她左摇右摇左哄右哄:“宝贝别哭,别哭啊,爸爸带你去喝奶。” 回头就对顾曲幽道:“你好好休息别乱动,咱们宝贝女儿饿了,我带她出去。” 然后父女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 顾曲幽心头顿时凉了个透。 听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她到底得多傻逼才会自己给自己招了这么个大情敌? 她不是就是偷懒,想休个长假么,至于给她这么大的惩罚么? 妈蛋!好想把她塞回去! ‘呯’地一声,车子陡然停下,黎邀摇头晃脑地睁眼朝玻璃外看,没撞人没撞车,不过是公路弯急了点而已,司机竟然好端端把车撞到了防护栏上,她也是醉了。 她忍不住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声音有点懒有点鄙视:“真不知道你驾照怎么拿到手的……” 女人被她一说,立马双手托着胸前两砣肉往上一提再一挤:“当然靠是这魔鬼身材,你不知道那教练盯着我胸部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地上,没收一条烟一瓶酒就让我过了……” 黎邀无语地白了女人一眼,把被抖掉到膝盖上的墨镜重新戴回鼻梁上打算继续睡,却见女人又突地炸毛起来:“靠!那头该死的黄鼠狼!怎么还没死!一个电话就让我们千里逃逃赶来见他,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以为他世界首富啊,还有,这是什么鬼地方,路比肠子还窄,坡比过山车还抖,还要不要人好好开车!差评!差评!差评!” 黎邀被女人闹得睡意全无,头靠在车座上目视前方:“能想到找我们,说明他活不过两个月了,就当去给他送行吧……再说,快二十年不见,你就不想他?” 女人神情一怔:“是十八年零三个月。” 然后又一边倒车一边吸鼻子地骂:“谁想见一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当他从一个满头黑发的小鲜肉堕落成秃了顶的地中海,本姑娘就下定决心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黎邀好笑:“记得比我还清楚,不枉他当初为你耗了半身修为,还丢了铁饭碗。” 女人瞪眼:“不就是个臭道士,哪来什么铁饭碗?” 黎邀:“国安局驱魔师,不是铁饭碗是什么?知道现在公务员多难考吗?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考不上。” 女人:“公务员不是贪官就是穷酸,有什么稀罕的!要不是那个糟老头,本姑娘永远十八岁!明明以前年轻貌美像你妹,现在都快老成你妈了!” 话落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换上一张歉意的脸:“对不起,笙笙,我……” 黎邀淡笑:“没事妙妙,好好开车,再有一个小时就到夏家村了。” 女人:“嗯。” 女人名叫妙妙,虽然看起来人模人样,但其实是只非法小妖精。 因为修炼成人的时间不合国家政策,过去几十年被批又一批驱魔师追得像只过街老鼠东躲西逃,最后还被伤了元神差点魂飞魄散,要不是那个姓黄的道士心软背着组织耗尽无神帮她保住元神封住妖力,说不定她早就被人杀了再制成毛领大衣穿身上去了。 妖力被封,妙妙像正常人类一样过了二十年安稳日子,连那张脸,也会随时间的流失成熟,变老,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十年,坐到黎邀旁边的就是个满脸皱纹满头白发的糟老太婆了。 至于黎邀和妙妙的关系,有点复杂,是主仆是师徒也是朋友,用21世纪一个时俱进的词来概括也可以是——‘闺蜜’。 黎邀在天寒地冻的深夜把妙妙从大街头上捡回家,给她取名给她吃给她喝,后来还教她穿衣打扮识字做人,教她从一只一见到人不是舔就是咬的小畜生变成如今□□性感妩媚,会开车,会骂人,会在微信圈里点赞,会坐在餐厅里品红酒切牛排的大美人,而妙妙也见证了黎邀一生的悲愁欢喜,见证了她在明媚少女的年纪从天堂坠入地域,更见证了她一百零八种花样作死…… 一个小时后,越野车在一座不大小不小寺庙前停下,两人推门下车马立一股浓烈的得火味扑鼻子而来,而祠庙大门口进进出出人群拥挤,可见香火不是一般鼎盛。 “哎码,真看不出来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居然有这么座像样的寺庙,生意这么好,菩萨很灵吗?。” 妙妙甩了甩肩上刚做的波浪大卷长发张嘴感叹。 黎邀摘下墨镜:“今天清明,上香的人会比平常多。” 妙妙:“那臭道士不会改行当和尚了吧?” “问问就知道了。” 黎邀随手抓住身旁路过的大妈问:“您好,请问黄道士是在里面吗?” 大妈眨着村里人质朴的小眼睛:“黄道士?哦!姑娘是来找黄大仙算命的吧?哎呀,可惜,黄大仙今天不舒服,摊子交给小四爷看着呢……” “小四爷?”黎邀疑惑。 “小四爷就是黄大仙的关门弟子呀。” 大妈手指着寺庙大门旁边笑呵呵道:“咯,摊位在那里,咱们小四爷可帅,可招女孩子喜欢了。” 黎邀和妙妙同时顺着大妈的手指头望去,没见到大妈所说的摊位,更没有什么小四爷,只有一群女人挤成的堆,还不时传来尖叫声:“啊——到我了!到我了!小四爷该给我看手相了……” 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穿透露人群:“别急别急,人人都有份,排好队,一个一个慢慢来,四爷我今天啥也不做,就专门给你们看相了……” 第1118章 日更 “哥,哥,哥,哥,哥……等等……等等……我不行了……累死了……” 跺跺跺的马蹄声伴着凌七七断断续续的呼叫声划破夜的沉寂,连道路两旁树枝上正在歇息的鸟儿也被他们惊飞。 “吁……”凌正宇一勒缰绳,飞奔而行的黑色劲马前肢昂扬空摆两下后稳稳停下。 “咯咯咯咯……大晚上鬼叫什么,你母鸡下蛋呢!” 纯净的月光洒在他青秀俊逸的面庞上,将他的不满的怒意彰显得淋漓尽致。 “你才母鸡!人家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不行啊?” 凌七七对自家老哥的动不动就甩脸子的行为很是不爽,她甚至觉得他穿越到这个美女如云的尚武大陆路整整三年连一个妞泡不到的根本原因就是脾气太臭。 男人,果然只靠脸蛋是不行的,还得有绅士风度。 凌七七鄙视地的撇了撇嘴就从马背上爬下来,由于大腿内侧酸痛得要命,再加上两只腿的长度有限,还没站稳身子就不由得往后一仰,还好她哥眼急手快把她拉回来,只是那只抓着她胳膊的手就跟抓着杀父仇人似的,巴不得把她的手卸下来似的。 “嘶……你轻点,轻点,想掐死我呀!” 凌七七站稳脚后使劲甩手,她就觉得她哥跟她有仇,一定不是亲生的! 凌正宇松开手气得咬牙切齿:“我掐不死你,你自己早晚也作死!我说坐马车,你偏要骑马,这才几里路,你都休息八次了,我们还要不要赶路?” 凌七七不以为然,顾自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两只手在腿上捶:“我不也是想着骑马快些嘛,哪知道那个马鞍不是人坐的,硬得要命,痛死我了……” 腿越痛,她就越怀念21世纪的四个轮子跑的豪华轿车,还有空调吹,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风吹日晒苦不堪言啊,一定是她哥上辈子做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缺德事才会穿越到这个科学技术倒退几千年的冷兵器时代,他自己穿就算了,还要把她拽上,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凌正宇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但一听她的话,就觉得不是人说的。 什么叫马鞍不是人坐的? 他不也坐的嘛!扯着嘴皮一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块什么料,这马是人人都能骑的吗?除了扯后退,你还会做什么?” 啧啧啧,又来了! 除了嘲笑她不会武功,他还会干什么? 身为21世纪古武世家传人竟然是个废柴的确有点丢人现眼,不过老爸老妈都安慰她没关系,他凭什么数落她? 一定是老爸老妈把她当宝贝宠爱,所以他羡慕嫉妒恨! 凌七七双手捧脸,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我还会耍宝卖萌啊,我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美女见了都抚脸,你忘了?” 虽然有点夸张,但基本是实话,为了行走方便,凌七七这几年一直女扮男装,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漂亮姑娘嘘寒问暖、暗送秋波,她无福消瘦,就全部往她哥身上推,结果他哥一冷脸,全部都被吓得花容失色,一轰而散。 凌正宇额头上青筋直跳,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不会武功不是错,但不会武功还动不动惹祸上身,使得他不得不给她收拾烂摊子就是罪过!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奸大恶之事才会瘫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妹妹。 长长平了一口气,他不耐烦道:“好了休息够了,快起来赶路,争取明天到达燕城。” 凌七七番了个白眼,四十五度望天,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她才刚坐下来,还没喘够气呢。 凌正宇再次吐气:“你还想不想回家,还想不想跟云杰结婚?” “想!怎么不想!做梦都想!走吧!”凌七七腾地从石头上站起来。 云杰是她哥同学,她从第一次见到云杰就决定长大以后要嫁给她,结果,却一不小心穿越到了这个鬼地方三年,她现在都十七岁了,她得赶紧回去让云杰看看她大姑娘的模样,不然云杰就娶别人了。 这年头异地恋不靠谱,更何况她跟云杰还隔着一个遥远的时空…… 凌正宇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翻身上马,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意气风发,要多帅有多帅,回头一看,凌七七还站在马旁边一愣一愣地把脚往上抬,结果还没爬上马,她又停下来了,一本正经道:“哥,你听,有打斗声,好多人,在那边,快去看!” 嘴里说着,脚已经迈开,朝打斗的方向跑去了 凌正宇低骂:“回来!别多管闲事!” 但凌七七完全没有听到,步子无比轻快,哪里像累得爬不上马的人。 凌正宇原地吐了两口气,只得跟上去,一点武功也不会,还瞎爱凑热闹,没人看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七七寻着声音,在树林没没穿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悬崖边,悬崖下是一个山谷,而打斗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满月高照,谷底混乱的场面依稀呈现。 只见一辆山谷中央停着一辆豪华越大马车,而数黑色蒙面人都齐齐举着亮晃晃的刀锋朝马车飞去,只是事与愿为,还没靠拢就被几个护在马车周周围的男子挡了回去,兵刃相接,声音脆响,男人的惨叫声甚至血液喷溅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就目前看来战况简直是一边倒,大马车虽然人少却稳占上风,凌七七扒在悬崖边看得热血沸腾,这样精彩的打斗场面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兴奋得差点拍手叫好,却后背一紧,被人拧了起来。 “跟我回去。”凌正宇冷面冷声。 凌七七使劲罢头:“还没打完呢,你让我再看看嘛。” “人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要看!哎,哥,你说大马车里是什么人,这么讨杀?” 凌正宇看着谷里激烈地打斗双眼微眯,神情难辨:“你问我我问谁?” 光线太暗看不清那些人衣着长相,但那几个护卫一看就是高手,招招狠决,不是抹脖子就是插胸口,完全不给黑衣人活口,来头一定不简单,不管那些人什么身份,还是及早离开为上。 问了也是白问,凌七七吐舌头,然后闭上眼挺着鼻子嗅了嗅,意味深长道:“不用说我也知道了,一定是变态!竟然还在喝酒!” 香味都飘到她这里来了,她鼻子一闻,就知道那是上好的贵得要命,她想喝却喝不到的极品女儿红,并且是从大马车里飘出来的。 要不是变态,谁还会在这个血流成河空气里全是血腥味的地方喝得下酒呀? 凌正宇没好气地瞪她:“你属狗的?走了!” 扯着她的衣袖往回走,他绝对不会承认他也闻到了。 “你才属狗!”凌七七狠狠挖他一眼,看热闹的兴致差不多过了,她也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转身。 只是刚一抬步,凌正宇又猛地回头手臂急速往她脑后一伸,再缩里来里,手里已经多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白玉杯子,里面的还乘着酒。 凌正宇盯着酒杯缩了缩麻木手指怒气更胜筹:“叫你看热闹,这回看爽了吧?” 能够这么远的距离把杯子扔过来滴酒不洒,并且让他用上五成内力才接住,可见扔杯子之人内力之深! 凌七七只觉得脑后一冷风刮过,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呼吸都慢了半拍。 什么情况? 她是不是差点一命呜呼了? 如果不是他哥反应快,那只杯子就要镶进她后脑勺? 擦! 谁特么这么黑心眼! 除了大马车里的变态还会有谁! 简直欺人太甚,叔可忍婶不可忍,凌七七怒火攻心,要请她喝酒是吧,她不好好回敬都失礼了! 她鼓着脸,一言不发,两只手伸进斜挂在身上的小布袋里掏了两下就把一颗红色丸子放进杯子里恨恨道:“哥,帮我把杯子扔回去,扔回去我马上就走,不扔我就赖在这里了!” 凌正宇黑着脸,横手一挥,运足内力把杯子扔了回去,他太了解这个妹妹有仇必报的尿性,竟然把平时舍不得用的宝贝都拿出来了,就代表她真的生气了! 扔就扔呗,他也觉得偷袭暗算的手段太低下,这个妹妹他自己都没没欺负够,还轮不到别人欺负。 杯子一脱手,他就抓着凌七七踮脚而起,轻功快一些,如果那些人追上来,他一个人尚且没有把握应付,更何况带着个托油瓶。 兄妹两回到马上扬鞭而去。 而与此同时,马车里的人看着指间正不断冒着红色烟雾的杯子,薄唇浅笑:“好一个绝命红……” 笑着竟然将杯子递往鼻尖更深一嗅,嗅过之后却又突地面色一慎,笑容僵却,下一秒飞身而起冲出马车劲直朝那个骂他‘变态’地方奔去,只是悬崖上空无一人。 很快,几名护卫也解决完黑衣人跟了上前关切地问:“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男子罢手,垂眸看了看杯子里红色的液体再次勾唇一笑,然后一饮而尽。 护卫大惊:“公子,酒里有毒!” 男子再次罢手:“无防,无防……” 第1119章 日更 陈旧而又古朴的书房里,欧阳冥川小心地将那一幅从拍卖会上拍来的画挂到墙上,面带微笑的欣赏。 秦瀚瘫在红木沙发上嗤之以鼻地‘切’了一声:“师兄,你不会也跟颜四爷一样被对这个女人着迷了吧。” 欧阳冥川笑容不减:“可以这么说。你不觉得她像一个谜吗?我而解谜,是我最大的兴趣之一。” 秦瀚:“切,什么谜不谜,说白了,还不是个老妖怪,我只对杀妖魔鬼怪感兴趣。” 笑够了,他又走到书桌前,把那把透着寒光,没有任何安全屏障的匕首从封着符印的木匣子里取出来掂了掂道:“这就是那把战国匕首?” “别乱碰,给我。”欧阳冥川眉峰一动,疾步上前企图拿过匕首,但秦瀚却嘴角一咧,手一松,匕首笔直下落,整个匕身像插豆腐一样□□上面是木质地板下面是水泥的地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嘿嘿,我就试试它快不快,师兄这么紧张做什么?”秦瀚笑嘻嘻说,“的确挺快的。” 欧阳冥川冷着脸看他一眼,弯身把匕首从地面一点一点抽出来:“这匕首材质特殊,削铁如泥,就算是在古代也是稀世珍宝,更别说现代。” 秦瀚搓了搓鼻子不以为然:“那老妖怪真的能凭借一个破刀壳自己找上门?” 欧阳冥川不作声,把匕首悉心地擦了擦放回木匣子里,再拿出一个音频检测器贴到匕首表面,只见检测器上面的数一路飙升,振动频率竟然超了六位数。 秦瀚小眼瞪成大眼:“什么意思,这家伙在叫?” 欧阳冥川:“不,在呼唤。呼唤它的刀鞘。这把匕首的刀和鞘之间有感应,一旦分开,就会发出高振频的声波呼唤对方,你刚把它从匣子里取出来,声波已经传出去,对方可能已经感应到了我们的位置。” 秦瀚抱紧双手打了个哆嗦,怪声怪气地说:“不会吧,这么邪乎,好怕怕。” 欧阳冥川白他一眼:“好了,时间不早,你回去吧,。” 秦瀚撅嘴:“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赶我走?” 欧阳冥川:“你现在是驱魔协会的人,别老在这里打晃,让人看见会起疑。” “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哼!” 秦瀚一边抱怨一边走出书房间。 欧阳冥川再次望向墙上的画,嘴角勾起。 三界六道都遵从能量守恒定律,凡人寿命不过百余年,没有人能无缘无故拥有不死之躯,更不可能吃颗灵丹妙药就长生不老,要么用等价的东西做交换,要么,去掠夺。 她是前者还是后者? 他好奇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别墅里,颜灼气全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他双手插腰在屋子里来回转:“混蛋!乌龟王八蛋!特么别让老子找到,不然弄死他!” 而妙妙则是真的吓得全身炸毛了,可怜兮兮地缩在黎邀身后:“二一,如花好可怕啊……” 他还是第一次见颜灼这么可怕,全身都是杀气。 黎邀摸她的头:“别怕,他受打击了,你先回房去吧。” “哦,好。” 妙妙赶紧脚底抹油溜出去。 安抚完妙妙,颜灼还在打转,黎邀不由得叹气:“如花,你停下来,转得我头晕。” 颜灼停下,一脸内伤的表情耿直得不行:“十一你放心,我颜灼不是那种骗吻的人,就算把锦城白掀得底朝天我也会帮你找回来。” “……” 骗吻? 黎邀干眨眼,想不到他脑子里还装了这个梗。 黎邀忍不住笑,冲他招手:“你过来。” 颜灼走到她跟前不吭声,一脸都是办事不利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表情。 黎邀憋着笑,又道:“头,低下来。” 颜灼依言把头低下。 黎邀盯着他憋屈得抑郁的脸看了半响,双手捧住,又重重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调侃道:“如花,你再在我面前卖萌,我会把持不住的。” 颜灼顿时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得成一蹲弯腰驼背的雕塑。 见他傻了,黎邀又正经地安慰:“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没有做什么……” 哪知说到一半,那蹲雕塑就像被人从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似的直碌碌地往她身上扑,整个人覆到她身上问:“把持不住什么?” 黎邀:“……” 她只得庆幸自己坐在床上,倒下去没被磕到背。 “把持不住什么?”见她只笑不应,颜灼不依不饶地追着问。 黎邀挑了挑眉毛:“你说呢?” 颜灼喉咙一滚试探性地问:“你也想……嗯?” 黎邀也跟着:“嗯?” 她哪知道他的省略号代表什么? 颜灼:“就是……那个?” 黎邀:“哪个?” 颜灼便秘一样憋了几秒终于打通语言表达能力的任督二脉:“其实你早就被我的花容月貌迷得不要不要的对不对?一看到我就想亲我,抱我,想跟我做男人女人都想做的事对不对?” 黎邀:“……” 她其实想说,只对了一小半。但一想到颜灼已经被打击得够惨,于是默了默,眯起眼笑:“那你呢,你想吗?” 颜灼瞳孔瞬间放大,喉咙干哑:“老子早就想了!” 就怕你不干。 但是现在是她自己说把持不住的,那他就没有任何犹豫了。 低头就堵住她的嘴迫不及待地啃了下去。 黎邀:“……”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家伙哪里像深受打击了? 心理阴影什么的,她想多了。 不过嘛,算了……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适应及回应他并不温柔的动作。 哪知,在她脖子上叮了两口,颜灼又突地停了下来,起身道:“等,等下。” 黎邀:“……又要临阵脱逃?” 她都怀疑他逃了几次身子出问题了。 “不逃。” 颜灼大步走到门前嚓地一声按上门,那只猫刚才出去的时候忘了关。 想了想他还在锁上补上一道符,不能半路上被那只猫坏好事。 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才趴回黎邀身上继续啃,节奏和力道一点没变,好像刚才的插曲没造成任何影响。 不料,手碰到她后背裙子的拉链他又突地停了下来,正二八经地看着黎邀:“没套……” 黎邀忍无可忍,勾着他的脖子向下拉:“是不是男人?是就别婆婆妈妈。” 套不套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她也生不出孩子。 自从年龄冻结的那一天起,她家大姨妈就从来没到访过,更别说生孩子。 颜灼被她问得愣了愣,随后目光一沉,嘶地一声拉下了她后背的拉链,近乎粗鲁地拉扯她内衣上的小扣子,就是扯了几下也没扯开,有点急了。 黎邀无语:“你轻点,扯不掉的。” 有没有常识,那排扣子不能扯,要用解。 颜灼解了两下还是没解开,眉头皱成了几道沟,干脆道:“你解你的,我解我的。” 说完就跪起身,两三下扒了衬衣甩地上,接着解皮带。 那姿式,那画面简直不要太耿直。 黎邀不忍直视地翻了个身趴床上,背着手,一扭一扭地自己解扣子。 心里吐槽:你解你的,我解我的……分这么清,怎么不说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金属小扣被她白细的指头灵活撬开,从后颈到腰际一览无遗,颜灼咽了咽唾沫有点意外:“你喜欢这样?” 黎邀回过头怒瞪:“喜欢你妹。” 不这样她怎么解得开? 简直没法继续下去了。 “那还是翻过来吧。” 颜灼二话不说,握着她的肩把她翻了个身重新覆上去。 这回终于没再喊停了。 两人身形叠在一起,而地上,衣服裤子扔了一地,谁也没看到床头柜上刀鞘的宝石突地闪了几道光,只是时间太短,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做这种事儿,不管男人女人都是本能。 像颜灼这种三十好几的老,处,男,说他没经验吧,他一回生二回熟,兴奋得打了鸡血似的,体力分完全可以把技术分拉到及格线以上。 至于黎邀,事实证明,她没有自己想象的熟悉,更没有自己想象的精神,最后躺地床上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明明她才是活了两千多年,不吃不喝也不会死的那个,怎么到最后先累扒的是她? 她想不通。 黎邀偃旗息鼓,颜灼还意犹未尽地在她额头鼻子嘴上啄:“再来一次,嗯?这回真的最后一次。” 黎邀有气无力地眨眼:“不来。” 吃不了肉,颜灼只能继续舔肉渣,握住她的手一路舔,舔到手腕的地方诧异地嗯一声:“痣,痣没了。” 那颗红色的小痣凭空消失了。 明明之前还被他啃过。 黎邀困得不行,手掌有气无力地推在他脸上,不耐烦道:“傻,那是……守宫沙……” “……” 颜灼木愣愣地反应了两秒,抓过她的手继续啃。 第1120章 日更 黎邀睡着了,但颜灼却无比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站在窗前,嘴里叼着烟头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又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人已经被人他如愿已尝地吃干抹净,但一切结束后他心里不仅没得到满足,反而越来越空,就跟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一样。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明明一个小时以前还像普通女人一样躺在他身下求饶,但他却总觉得一切都是幻觉。 难道得来太不费功夫,反而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黯然地眨了眨眼,将燃尽的烟头弹出窗外,沿着一条抛物线掉到了地面。 他缓慢犹长地把最后一口烟雾吐出去,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不料转身的瞬间,却听楼下大门外突地有了什么响声,好像还有人的呻,吟。 什么人? 他眉头皱,转身朝门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回到床边,俯身在黎邀脸上亲了一口。 大概是被他的烟味熏到了,黎邀不耐烦地推他的脸,含糊不清地抱怨:“还有完没完……” 然后就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颜灼笑了笑起身,开门时,妙妙正坐在地上像一只看门猫一样,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不等她开口,颜灼就做了个‘嘘’的姿势压低声音道:“别打扰她睡觉。”说着轻轻带上门。 妙妙鼓着脸骂:“死如花,你个变态,这么晚在二一房里干什么,还不穿衣服。” 颜灼上半身全,裸着,只有一条黑长裤。 “大人的事,小屁猫懂什么。”颜灼没好气地瞅她一眼,径直朝自己房里走。 等他越过自己,妙妙这才发现颜灼背上好几道血红的指甲痕,看着就痛。 被二一凑了? 一定是这样! 妙妙幸灾乐祸地嘀咕:“活该。” 颜灼从自己房里拿了件干净的衬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楼下走,懒得理这只蠢猫。 妙妙这两眼一亮,想起自己是听到外面有人声,才会去找黎邀的。 想了想,她探头探脑地跟在颜灼身后看热闹去。 有颜灼做挡箭牌,就算清洁工来了,她也不怕。 颜灼打开别墅铁门,果然就见两个人靠在墙边。 其中一个手抚胸口坐在地上而另一个蹲在一旁扶着他。 两人都一身漆黑,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连脸也戴着面具,一看就知道刚做过贼。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声音却有点耳熟。 “师师妹你怎么样?没事吧?” 男人虽然音色平稳,但语气却是焦急的。 颜灼板着脸低呵:“哪里来的小毛贼?大晚上在我家口蹲着干什么?再不滚远点四爷我报警了啊。” “四爷,别。”男人急忙阻止,并迅速摘下自己和受伤之人的面具:“是我们,我师兄受了伤,可否麻烦四爷收留我们一晚。” 这不是南正鸿和常清嘛! 妙妙吓得往颜灼脚边缩,果然是清洁工! 不过他们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颜灼双手抱起胸笑:“你师妹受伤关四爷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收留你们?” 南正鸿望着颜灼一口笃定地说:“因为四爷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颜灼冷笑两声:“呵呵……或许对别人不会,但对你们这几个烧老子后院的混账东西,老子还真见死不救了,你要咋滴?滚,赶紧给老子滚!” 话落就见常清捂着胸口咳了一口血,看来伤得不清。 南正鸿眉心一跳,急切道:“我知道四爷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但为阻止吴倩和鬼婴罪孽实属无奈之举动,请四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和师妹奉师傅之命出来查一庄牵涉甚广的密案,不能暴露身份,请四爷收留我和师妹。” 颜灼莫名奇妙:“不能暴露身份还敢找四爷我?就不怕我把你们卖数钱了?” 南正鸿:“你不会。师傅说了,在锦城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四爷帮忙,你一定不会拒绝的。” 见颜灼还是没反应,顿了顿,他重重低下头深鞠了躬道:“那天晚上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师叔。” 最后两上字听得颜灼耳痛。 “谁是你们师叔,警告你别乱攀亲戚啊,老子跟你们没有半毛关系。” 颜灼不耐烦地伸出手指掏耳朵,但眼神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地上人事不醒的常清,烦躁道:“算了,看在你小子诚心诚意忏悔的份上,四爷我就大发慈悲收留你们一晚吧……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抱进去吧。” 随意着他的话落,一声哀怨的猫叫从脚边响起。 “谢谢师叔。”南正鸿赶紧抱起常清。 “说了不准叫,还叫!” “……谢谢四爷。” “喵,喵,喵……” 妙妙缩在颜灼脚边一连叫了好几声企图阻止他,都没成功,最后不得不破功,开口说人话:“如花,你傻呀,二一会生气的,赶他们走吧。” 黎邀跟他们差点干架,现在颜灼还把人往家里带,不是摆明了跟黎邀过不去嘛。 更重要的是,往家里放两个清洁工,她还要不要活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花怎么变他们师叔了? 妙妙脑子一头雾水。 “大人的事,小屁猫少管。” 颜灼蔑了妙妙两眼,打发她上楼。 颜灼直接把人安排在楼下空着的佣人房。 南正鸿把常清扶床上躺好,再帮她调理好内息,这才松了口气退出房间,没想到颜灼竟然还瘫在客厅沙发上,没去睡。 他不由得看看时间,凌晨三点,这颜灼四爷的精神得多好。 “谢谢叔……谢谢四爷收留。” 南正鸿再次上前道谢。 要不是这次回京问师傅,他们还从来就不知道竟然还有个小师叔的存在。 怪不得那晚把他忍得那么火,他却没有痛下狠手,原来是看在同门的面子上。 不过,这位小师叔是在师公离开驱魔协会以后才收的,并且师公离开之后,几十年也没回过驱魔协会,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颜灼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南正鸿端正地坐在颜灼对面的沙发前严肃道:“驱魔协会已经不是原来的驱魔协会了,师傅怀疑驱魔协会内部有人利用职责之便,协助一些举行叵测的人做非法研究,所以派我和师妹暗中调查。今天我和妹姐本来跟踪一个可疑之人,却被他发现,还被打伤了。” 颜灼嗤地一声笑:“驱魔协会本来就没几个好东西,是你们师傅死皮赖脸留在那里,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四爷我不认同你的话,事物的存在本来就有好有坏,驱魔协会纵然有它的弊端,但如果没有它维护人类社会的治安,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妖魔鬼怪所害?就像一个国家的法律,虽然存有漏洞,被会有心之人利用,但如果没有法律,人人随意打骂砍杀却没人管,这个世界就早乱套了。我相信师傅坚持留在驱魔协会的是想让这个社会更安宁。只是……” “只是什么?”颜灼幸灾乐祸。 南正鸿:“只是协会里各怀心思的人越来越多,师傅虽心有余而力不足,被打压和排齐得厉害,越来越没话语权……” 南正鸿的师傅,也就是颜灼的师兄——闫万山是个实打实文武双全的好栋梁,从一个愣头青开始就在驱魔协会抛头颅撒热血,凭着屡屡战功,才会坐上‘会长’的宝座。 然而随着科技日月异,一件一件先进的驱魔产品被开发出来,那些全凭腿脚功夫的‘个人英雄’就不再那么重要。 好比一个企业,技术重要,但模式化的生产和先进的管理更重要。 而技术人员只要负责技术就行,管理还得留给更合适的人。 “活该,老糊涂。”颜灼继续抖他的腿:“那个什么非法研究又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南正鸿:“近几年,上面安插了一些不同部门的精英人才进协会,名义上是协助师傅管理,实则是削权,驱魔协会举足轻重,他们担心师傅独揽大权,会对自己不利,所以想方设法给师傅添阻……” 驱魔协会录属国安九局,当然听命于国家,而国家由一层一层的权利机构掌管,而那些权利机构的权利终究掌管在各色各样不同角度的‘人’手里。 是人,就难免会有私心。 而位高权重的人,一旦有了私心,那就好比蝴蝶效应,牵一发动全身。 南正鸿:“这两年,他们不顾师傅反对推行‘禁魔令’,名义上要把所有弥留人间的妖魔一网打尽,但近最我们发现,那些被抓到的妖魔并没有被消灭,而是暗中送到了一个地方。” 颜灼:“什么地方?” 南正鸿:“锦城,所以师傅才派我和师妹前来调查。” 颜灼:“做什么研究知道吗?” 南正鸿摇头:“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不过大致可以断定与延缓衰老和延长寿命有关。最近京城有两起案子,都是身份地位显赫的人突然之间狂性大发,攻击身边的人,随后就暴毙而亡,我们在他们体内检测到不属于人类的气息,怀疑他们死前服用过什么特殊药物……” 颜灼摸下巴:“竟然有这种事?” 南正鸿:“没错,后来我们跟踪一个接替老袁的区域负责人,但被他发现了……” “你是说,那个姓秦的小子?”颜灼皱眉。 南正鸿:“四爷也认识?没错,就是秦瀚。” 颜灼嗤之以鼻的笑:“你们师兄妹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打伤。” 南正鸿黑着脸扶眼镜:“四爷有所不知,秦瀚虽然年纪尚轻,但他天生阴阳眼,从小就被各种妖魔鬼怪纠缠,精神扭曲,并且他……” 不等他说完,颜灼就打了个哈欠打断:“行了,行了,打不过就承认,借口还那么多。” “……”南正鸿脸更黑了,吸了口气继续:“我们怀疑秦瀚身后有一个旁大的利益集团,通过抽取妖魔鬼怪的灵力做药引,研制一些能让人觉得自己变得年轻的药,但药效一过,人就会发疯发狂暴毙而亡,而药的输送对向,就是那些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势,却又怕死的人。” 毕竟人一天一天老去,一天一天接近死亡是一件很现实而又残酷的事。 不管商界,政界,军界……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留恋自己拥有的一切,越怕死后两手空空。 颜灼暗沉着脸琢磨了一会儿,又扯着嘴笑:“小子,别以为你说这么多,四爷我就会像上次一样出手帮你们,门儿没有,上楼,睡觉!” 颜灼打着哈欠往楼上爬,南正鸿又叫住他:“四爷,你可以置身事外,但黎小姐能吗?” 颜灼回头,脸板成了一块砖,指着南正鸿的鼻子横眉冷眼说:“说,接着说?!” 南正鸿还真不怕他的淫威,接着说下去:“今天的拍卖会轰动全城,我想那幅画中的女子和黎小姐一模一样应该不是偶然吧?为什么这幅画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黎小姐到锦城它就出现了?” 颜灼:“说啊,接着说!” 南正鸿又接着:“他们一定是发现了黎小姐的特别之处,才会用这种方法引诱她试探她。” 颜灼:“说完没?” 南正鸿:“没。他们迟早会找上黎小姐,并且他们财大力大,就算黎小姐离开锦城,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找到她,一直骚扰她,纠缠她。” 颜灼:“没了?” 南正鸿:“……没了。” “没了就睡觉。”颜灼黑着脸转身,继续往楼上爬。 颜灼虽然脸色又臭又硬,但不可否认,南正鸿的话是对的。 那些人找上黎邀了。 如果真如南正鸿所说,那些人研究的‘课题’是延缓衰老延长寿命,黎邀无疑是最大的目标。 问题在于,她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颜灼头重脚轻地走到黎邀门前,还还没来得及开门,袖子就被一只黑猫咬住了。 颜灼莫名奇妙,指着妙妙的头:“抽什么疯,再不松嘴把你剥了皮做大衣。” 妙妙委屈地松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地哭:“死如花,色狼,流氓,敢睡二一,敢睡我家公主,咬死你!” 妙妙本来想找黎邀告状的,哪知钻进屋里发现地上到处都是衣裳,而黎邀睡得正香,被子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 妙妙顿时心碎成了渣。 她的公主啊,她守了二千多年的公主啊,竟然被就这么被颜如花给吃了。 颜灼简直被她气笑了:“哭什么哭,跟嚎丧一样,这是喜事,喜事,以后管我叫驸马爷,知道吗!” 妙妙两个眼眶包着泪花儿说:“二一才不会招你做驸马,想得美,我们早就说好了,找到匕首就离开,不会带你一起的!” 颜时顿时目光一寒,喉咙动了动,没出声。 但妙妙却感觉周围的空气陡然降到了零度以下,全身哆嗦,自己乖乖闭了嘴。 颜灼睫毛垂了垂,开门,进门,关门,毫不犹豫把妙妙锁在了外面。 黎邀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旁的床垫被人压凹了,晃了晃,缓缓睁眼,哑着嗓门儿问:“几点了?” 颜灼嘴角弯笑:“快到五点,还可以再睡一觉。” 黎邀看他穿着衬衣,还是换过的,有点疑惑:“去哪儿了?” 颜灼:“上回那几个驱魔协会的人求我收留,我把他们安顿在楼下了,你不会生气吧。” 黎邀皱着眉揉眼睛,脑子越来越清醒,适应了灯光的强度后笑:“这是你的家,你不过收留两个人而已,我生什么气?” 颜灼不信,贴着她的吐气:“真不生气?” 黎邀被他的气息扫得发痒,捧起他的脸认真端详了一翻,正二八经地说:“我们如花就是朵纯洁的白莲花,美得花枝招展,这是好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颜灼:“……” 什么比喻。 她什么也不问,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他们师傅的师傅跟我师傅,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他们要叫我师叔,常清被人打伤,他们需要一个地方避了避,我不能不理。” “你只要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行,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的。”黎邀挑了挑眉,“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当然不是。” 她不是心眼小,而是心太宽,乃至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干脆果断,没有半点留念。 颜灼气息游走在她唇上:“睡不着了是不是?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打发时间吧……” 说着就堵上去,含着她的唇连啃带咬的。 经过昨晚的练习,颜灼已经炉火纯青,吻得她透不过气的同时,还能空出手给自己解扣子松拉链,而黎邀身上什么都阻碍都没有,简直不能更方便。 黎邀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轻车熟路地挤进去,一阵横冲直闯。 黎邀不由得仰起脖子,嘴角失控地溢出声音,心里抱怨:这家伙越来越偷懒。衣裤不脱,解了扣子就开干,跟提了裤子就走人有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缠上他的腰,配合他的动作,断断续续地说:“慢……慢点……” 颜灼不仅不听号召,反而越来越狠劲。 天花板在眼前剧烈晃动,黎邀喘着气,心想:算了,念他首次开荤,一时控制不住,不跟他计较那么多。 直到天亮,屋子里一片透亮,颜灼才停下来,把她打包去浴室,还没脸没皮地问:“还能走路吗?” 黎邀靠在他怀里懒得说话。 他又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问:“生气了?” 黎邀没好气地垂下他的胸口:“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颜灼有恃无恐:“好,好。” 就知道她不会生气。 就算他真把她做得几天走不了路,她还是不会生气。 因为她对他的包容会随着他的需要放宽放大。 不管心理的,还是身体的…… 他把她放进浴缸里,低头吻她的发顶:“我帮你……” 好在黎邀恢复能力异于常人,不然大概真的不能走路了。 妙妙趁颜灼回房换衣服挤进房间时,黎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把地上的狼藉都收拾干净了。 “怎么了?”见妙妙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黎邀问。 妙妙吸鼻子,眼睛花直冒:“如花那个混蛋,把你睡了你是不是?” 黎邀一愣,好笑:“睡个觉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妙妙哭得更厉害:“他欺负你,占你便宜,你吃亏了呀。” 这种事都是女人吃亏的,她不想黎邀吃亏啊。 黎邀想了想,摸妙妙的头:“傻呀你,你倒过来想,不是他睡我,而是我睡他,那吃亏的不就是他了?” 妙妙立马止了哭,眨眼睛:“好像是这样……” 倒过来想就是如花被睡,如花被占便宜,那就不得了? 黎邀:“别哭了,回房洗把脸,下楼吃饭吧。” “二一……” 妙妙本来还想告状说颜灼收留那两个上讨厌的清洁工的,结果还没开口,就见颜灼椅在门边眯着眼笑:“下楼吃早餐了,亲爱的。” 妙妙一想起昨晚颜灼的眼神简直冻死人不偿命,赶紧夹着尾巴往自己房里跑。 “二一,你先下去,我很快就来啊。” “好。” 黎邀打算出门,却见床柜上刀鞘的宝石突地亮了起来,她拿起刀鞘,眯了眯眼:“看来对方已经准备好,邀请我去了。” 第1121章 日更 “看来对方已经准备好,邀请我去了。” 颜灼眯着笑的眸子顿时暗了下去,大步上前夺过刀鞘:“在哪里?我去拿,你给我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准去。” 黎邀好笑:“你急什么?凭什么别人一叫我们就得去?现在正是他们防备最严的时候,要去也不必赶这时候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就算再有把握,也没必要赶在对方精气神最足的时候上门,多等几天也无所谓。 “……”颜灼竟无言以对。 “都丢了那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一两天,先放着吧,我们下楼吃早餐。”黎邀从颜灼手里拿过刀鞘放回原位。 两人下楼,吴妈正端着小菜往桌子上放,一见颜灼进餐厅笑呵呵招呼:“早啊,四少爷。” 话落,却见颜灼身后竟然跟了个女孩,由不得惊奇地眨了眨眼:“这,这位小姐是……” 颜灼一愣,脑子短路几秒后反应地来,吴妈大概继步颜舒允的后尘,把给黎邀忘了。 忘了啊…… 他一把揽过黎邀的肩得意地扬下巴:“不认识啊,来,吴妈,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小邀,怎么样,漂亮吧?” 吴妈顿时笑开了花:“女,女朋友?哎哟,真是太漂亮了!太好了,咱们四少爷终于带女朋友回家了,呵呵呵……小,小邀是吧,来坐,坐啊,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啊。” “来坐吧” “好,谢谢吴妈。”黎邀笑着走到餐桌前,一如自往地表演流畅,没有任何异常。 “不谢不谢,呵呵……”吴妈双手罢手,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眼神在颜灼和黎邀身上来回瞅,见黎邀虽然穿着带领的衬衣,但还是没把脖子上粉红印子遮完,她笑得更灿烂了,冲颜灼挤了挤眉毛,意味深长地说:“小邀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呀,说出来,吴妈给你做啊。” 黎邀:“吴妈随便做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 “那可不行,你身板这么弱,得多补补才行,吴妈中午给你熬汤喝啊。” 黎邀头顶黑线:“谢谢吴妈。” “谢什么,先坐啊,我的粥还在厨房没拿过来呢,呵呵……” 吴妈乐不可支,虽然身子圆乎乎,但步子却轻得像一阵风飘到了厨房。 “都怪你,也不知道注意点。”等吴妈一走,黎邀才扯扯衣领,没好气地挖颜灼一眼。 吴妈那种‘老司机’再加火眼金睛,一眼就被她看穿了,不然也不会拐弯抹角要炖汤给她补身子。 但颜灼完全死猪不怕开水汤,脸皮厚过城墙,伸着咸猪手扯黎邀衣领:“有草莓?哪里,我看看。” 黎邀瞪他:“手拿开,别胡闹。” “让我看看我种的草莓。” “没有,看什么看。” “就一眼。” …… 两人坐在餐桌前嘀嘀咕咕,却听门前突然地有人敲了敲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有吃的吗——” 南正鸿一脸刚正不阿地站在门口,镜片被灯视照得反光,像一个翻白眼的睁眼瞎。 颜灼手一顿,不动声色地从黎邀领子上移开,刚移一点觉得不放心,又挠起她的头发往脖子上搭,想帮她把脖子遮住。 黎邀烦躁地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扭头盯着墙壁的一点不吭声。 颜灼这才嗓子长了毛似的干咳一声:“要饭不知道看时间,没有,不给吃。” 他差点忘了,昨晚收留了两个长腿的麻烦。 南正鸿大概深谙寄人篱下的为人之道,不仅一点没受打击,反而笑了笑道:“四爷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师妹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话落,就见吴妈抱着大瓷碗从厨房走出来。 “咦?这,这不是警察先生吗?”吴妈又是一脸诧异。 南正鸿礼貌道:“是的,吴妈好眼力,在下南正鸿,昨晚同事受了伤,多亏四爷不嫌弃收留我们。” 其实他虽然脱了黑色制服,白衬衣还开了一颗领扣,少了严肃的‘人民公仆’架势,但脸没变,只要吴妈不是瞎子认出来毫无压力,跟眼力好与不好,真的没太大关系。 颜灼没看出来这小子竟然会为了一顿饭拍马屁,一脸鄙视:“吴妈,那小子是来跟你讨饭呀,有没有多的,没有就算了。” 吴妈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多着呢,不够我再做就是,饿了吗,来来来,叫你同事坐下起一起吃吧。” 吴妈虽然觉得警察的身份有点怕怕的,但她家少爷从来不会把不相干的人往生家里带,更不会随便收留别人,既然收留了,那就代表把对方当客人。 对客人,客气一点也是应该的。 南正鸿:“不了,吴妈,她暂时不能走动,我给她拿过去就是。” “啊?伤那么重啊?哪个房间,我给他拿过去吧,你先坐下来吃饭。” 吴妈说着就拿起碗乘粥走到门口:“哪间屋啊?” 南正鸿:“左手边第一间。” “行,我去,你快坐下吧。” “……谢谢吴妈。”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走到桌前正色道:“黎小姐,上次的事实属无奈,还请海涵。” 黎邀单手撑着下巴笑:“不用这么客气,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们不给我找麻烦,我自然也不会跟你们过不去。” 南正鸿:“黎小姐说的是。” 妙妙洗干净脸,再扎好辫子美滋滋地下楼吃饭,结果一进餐厅,却见桌前坐了个驱魔师,顿时吓得她腿发软,缩在门外不敢进去。 南正鸿很有自知之明地发现自己的存在碍眼,于是公事公办道:“黎二小姐不用怕,我不是这个区的负责人,这次的任务也与你无关,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妙妙半信半疑,黎邀冲她招手:“别怕,南先生只是吃顿便饭而已,快进来,吃完饭我们逛街去。” “好,好,逛街。”妙妙赶紧踮着脚往里蹿,坐在黎邀旁边。 “逛街?我也要去。”颜灼不乐意了,竟然突发奇想要带那只蠢猫逛街,怎能不带他? 黎邀用眼尾瞟他:“女人逛街,你去凑什么热闹?” 颜灼:“我去负责掏荷包不行?” 黎邀:“这可是你说的。” …… 南正鸿视若无睹,低着头吃他的小菜喝他的粥,心里估摸:原来泡妞全靠脸皮厚。 吃完饭,颜灼履行‘师叔’的职责,去常清房间探望探望。 常清已经被吴妈一勺一勺地喂饱了,正靠在枕头上调整呼吸,伤了心脉,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见颜灼进门,张嘴想要道谢:“谢谢师……” 最后一个字没出口就被颜灼制止了,“受了伤就别乱动,也别乱说话,好好躺着吧。” 常清:“……是。” 其实她也不习惯突然多了这么个师叔还看起来没比自己大多少。 颜灼又手背在身在后,四下张望了下,突地回头对南正鸿使了个眼色,南正鸿心领神会地带上门。 颜灼板下脸,上前一步盯着南正鸿压低声音道:“别以为四爷我会这么好心白吃白喝白住地供着你们。” 南正鸿皱眉:“四爷有什么事吩咐?” 颜灼:“楼上左路拐第二个房间,床头柜上有把刀壳子,我要你用它找出匕首的位置。” 南下扶扶眼镜:“……我尽量。” “记住,别让人发现。” “好。” “这还差不多。”颜灼满意地眯起眼笑,双手背后身后往外走,“四爷我出门逛街去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 南正鸿:“……” 是去给人拧口袋吧。 黎邀和妙妙在客厅等颜灼,结果没一会儿,颜舒允又来了,一听要出去逛街,哪少得了他的份,果断举手加入,还推荐了许多女人爱逛的地方,听得妙妙心花缭乱。 本来上次就说去逛的结果没逛成,正好这次补上。 颜灼觉得这个大侄子病得不轻,不仅脑子不好使,现在连眼睛也不行。 就算黎邀看不上他,也不至于饥不择食追一只猫吧,太难看了。 不过有他在,正好把妙妙塞给他,少了个大灯泡落得个清静。 几人在商场逛时,颜灼这才发现黎邀是个购物狂,挑起衣服来了,直接用手指,连试都懒得试就让人直接打包。 但她自己不试,却喜欢看别人试,尤其是那只猫,从帽子到衣服鞋子袜子,各种配套,恨不得把她打扮成百变猫妖。 逛完女装区,又逛男装区,颜灼和颜舒允都成了打扮的模特儿。 几人小时下来,颜灼和颜舒允两只手挂得满满,成了名副其实的拎包工。 逛完商场,下午又转战步行街,黎邀和妙妙精气神十足地逛前面,不错过每一家精品店,颜灼和颜舒允累成了狗跟的后面,不时相互哀怨地对视一眼,就差没吐舌头。 一天下来,叔侄两人的车都被塞满了,颜灼刷卡刷得手软,前几天颜三爷塞给他的七位数的零花钱竟然不够,还得要颜舒允悄悄凑,连晚饭也是颜舒允悄悄背地里支援的。 颜灼深感养一个老婆压力山大,以后不想办法各种捞钱都不行。 直到天黑,几人才动身往家里赶,妙妙又被赶到颜舒允车里了。 华灯初上,到处一片璀璨,黎邀扭着头望向窗外,风从外面惯进来,扫得她头发凌乱的飘动,路灯的光有下没下的映在她上勿明勿暗的,有一点朦胧又有点神秘。 光线把时间分成了白天黑夜,似乎也把她分成了半后不同的个人。 颜灼开着车,不时往她那边瞅就是不见她回头,甚至伸出手抓了抓她飘动的头发,但车箱里太暗,他又要开车,抓了几下也没抓着。 颜灼心里莫名窝火,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不开了。 黎邀这才回头:“怎么停了?” 颜灼突地上前,快要贴到她的脸,赌气似地问:“外面好看还是我好看?” 黎邀头往后往,靠到窗户上,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好笑:“干嘛?” 颜灼不依不饶,贴得更近:“说,外面好看还是我好看?” 黎邀退无可退,无奈叹气:“当然是你好看,如花最好看。” 颜灼不信:“那你什么只看外面不看我?” 黎邀:“……” 她只是想些东西入神了。 颜灼两只眼珠昏暗里仍旧发亮,直勾勾地盯着问:“在想什么?” 黎邀琢磨了下,又笑:“在想我今天是不是把你的卡刷爆了。” 颜灼眸色暗沉下来,痞痞一笑:“刷爆了,那你要不要补偿我?” 说着,他手不动声色地按下玻璃窗,把车箱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黎邀叹气:“你干嘛……” 颜灼嘴角勾起,笑得有点邪气,温热的气息扫在她脸上丝丝发痒:“在车里做过没,十一,要不要试试?” 第1123章 日更 “在车里做过没,十一,要不要试试?” 黎邀本来以为颜灼只是嘴皮子痒开句黄腔,可仔细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戏谑而又玩味就跟发,情了一样,眼神更是黑中透亮,像黑夜里跳动的火舌,跃跃欲试,随时都能把周转的一切点燃烧光。 不是早上才做了,怎么又想了? 她僵着嘴角:“胡说什么,快开车,妙妙和颜少已经甩我们很远了。” “谁胡说,我是认真的。”颜灼弓着身子,整个人往她跟前凑,贴在她耳边,热呼呼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在她的耳后和脖颈骨间流窜开来,话落而就含着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上一口。 黎邀不由脖子一缩,手抓着座椅的用了点力,心里低骂:这混帐要是个女人,肯定是只狐狸精,勾引人的本事简直无师自通,一等一。 她闭上眼,缓缓吸了口气,故作阵定地推他的肩,但声音却是紧崩的:“有完没完,还在路上呢,起来,开车。” 颜灼不仅不动,还没了骨头似的额头抵在她肩上,声音低哑地说:“路上才刺激。” 气流混着嗓音全钻进她领口处解了两颗扣子的衬衣里里,胸前一片暖热。 黎邀胸口起伏变大,全落入颜灼低垂的眼里。 她再次深呼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感觉胸口一凉,扣子被人解开了,她混身一颤,一把抓住他的手:“颜灼,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颜灼却抬起头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笑:“生气又怎么样?你咬我?来吧,咬吧。” 说着还贱兮兮地把脸凑给她。 “……” 黎邀气得无语,只能瞪他。 但颜灼的手却趁机摆脱她,探过她的后腰用力一捞,把她整个人捞向自己,两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连彼此呼吸都能清晰感触到。 “别不承认,其实你也想。” 颜灼呼吸急促地搂着她,眸子浑浊得像清水里滴下了墨。 话落,就伸着脖子要亲她。 黎邀又气又恼,扭头躲开,低骂:“你疯了!有人怎么办,松手。” 颜灼掰过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他歪起嘴角笑兮兮地说:“宝贝儿,再不疯狂我就老了。” 然后重重堵上她的唇。 “……” 再不疯狂我就老了…… 黎邀脑子像平静的湖面突地掉下一块石子,涟漪一层一层荡起,原本清晰的倒影全部扭曲变形,再也看不清。 剩下的扣子什么时候被全解了她记不清,什么时候座椅被放倒她也记不清,直到胸口凉得有点发冷,她才回过神,发出颜灼出神地盯着自己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颜灼其实有点挫败,他迫不及待地把她剥了壳,却发现她身体在昏暗的车箱里白得像块玉,还微微发着光。 明明他早上还费心费力种了那么多草莓,全没了! 脖子,胸口,小腹,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那些属于他的痕迹不到一天,统统消失不见…… 他在她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心上,也或许同样。 “要做就做,还愣着干什么?”黎邀又气又恼地瞪他。 她一开始还板着脸,话到最后嘴角又弯起嘴角,和着那一头散乱的长发和白得刺眼的肌肤简直妩媚到了极点。 “这么急?马上就满足你。” 颜灼喉咙地滚动,低头含住了被那一片玉白的肌肤衬托得里尤其凸显的其中一点。 “闭嘴,别废话。”黎邀搂紧他的脖子。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哆嗦:“唔……你属狗!的!……轻点……” 她抱着他的头,十指在他发丝里游走,差点没控制好力道扯下一柳。 就在黎邀觉得再那这样把她当骨头啃,就干脆别做了的时候,颜灼才扯掉她牛仔包裙下的底裤一阵冲撞,每一下都又深又狠。 车到别墅铁门前稳稳停下,颜舒允扭头看着副座地上偏着脑袋睡着的人。 妙妙的眼睛又大圆,黑晶晶亮莹莹的那种,睫毛又长又翘,鼻尖和嘴嘴巴精致小巧,是标准的萝莉相。 颜舒允从来不认为自己喜欢萝莉这一类款,但是看到妙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并且,他总会不自觉地把它和猫儿联想在一起。 他最近总是梦见自己被一只又大又软猫叼着跑。 那只猫还会说话,声音竟然和妙妙一样…… 啊,太玄幻了,颜舒允拍拍自己的脑袋,打住胡思乱想。 妙妙大概睡得太香,还张着嘴,流出了口水。 颜舒允赶紧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帮她擦,擦着擦着,他发现那张小嘴儿嘴来越红,简直像熟透的樱桃,他不由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几乎快要贴上去,直到闻到一股咸鱼味,他又猛地清醒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他在做什么? 妙妙还没成年,他竟然生了那种龌龊的想法,太不要脸了。 妙妙舔了舔嘴睁开眼,就见颜舒允神经病似的伸着巴掌往自己脸上拍,但又怕痛,舍得不真拍,最后轻轻挨了两下。 “你有病啊?”妙妙一脸鄙视。 颜舒允手足无措愣了愣:“好,妙妙,你醒了?” “嗯。”妙妙扬着脖子点头,看了看窗外又道:“到家了怎么不叫我?” 颜舒允抓后脑勺:“我,我怕看你睡得香,没好意思叫醒你……” 妙妙又莫名奇妙地瞪他一眼:“二一跟如花呢?他们回家了吗?” 颜舒允:“好像还没。” 妙妙瞪大眼:“还没到!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不行,我要给二一打电话。” 妙妙掏出手机按出去。 哪知道直到铃声结束也没人接,她不死心接着打,这回又响了几声,才接起来,黎邀的声音有点哑:“妙妙?” 但妙妙完全听不出来,着急地问:“二一,你跟如花到哪里啦?怎么还没到呢?” 黎邀:“咳……半路上车坏了,现在正在修。” 妙妙:“车怎么就坏了啊?要不要叫颜小子来接你们呀?” 黎邀:“咳,不用,马上就要修好了,呃……” 妙妙:“二一你怎么了?” 黎邀:“……没事,你先回房休息,我们很快就回来。” “哦……那好吧,你要快点回来呀。” “死如花,开的什么破拖拉车?竟然半路坏了。” 妙妙挂了电话一边骂,一边推门下车,气冲冲地往别墅里走,头也不回,完全忘颜舒允的存在。 颜舒允:“……” 他比她大八岁,怎么就成小子了?真叫得出口。 他盯着妙妙的背影叹口气,买了那么多东西有一半都放他车里不要了? 他只得默默下车,再默默帮她把东西扛回去。 车厢里,黎邀收了手机怒瞪:“有病是不是,没见我接电话?” 真想直接用手机砸他头上。 “谁让你不专心?”颜灼惩罚性地用力一挺,黎邀不由得弓起身子一阵痉挛,再也骂不出来。 现实在残忍,他必须更加卖力才行。 主道旁边的岔道里,又瘦又矮的路灯显得形单影只,不远处的林阴下,黑色越野车安静地振动,不时传出失控却又压抑的声音,还没转开,就淹没在了主道上呼啸而的汽笛声里。 等一切消停了,颜灼找出裤子脚往里面钻,还不慌不忙地掏出烟点燃大大吸上一口。 见黎邀蜷缩着不想动,他突地一个坏笑,低头将烟雾喂了一半在她嘴里问:“怎么样?刺激吗?” 黎邀瞪她一眼懒得理他,学着他的样,细细把烟雾吐出来。 刺激吗? 那是毫无疑问的,像被人抛到高空,再加速重坠落,马上就要五体投地粉身碎骨再一次抛起,短短几十分钟,仿佛经历了几次生死,这是她活了二千多年也没体会到的。 但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黎邀每每想起来,更多的是被人一口一口啃咬的痛…… 明明说了很快就回来的,结果妙妙缩在房间里等得花儿都谢谢了,才听到车子的动静。 她赶紧趴窗户上望,果然就见颜灼和黎邀从车上下来,于是又咚咚地跑下楼去接。 楼下住着两个讨厌的驱魔师,如果没有黎邀和颜灼在,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在下面呆的。 “二一,怎么这么晚呀,我等你好久了。”妙妙抱着黎邀胳膊撒娇。 黎邀摸她的头:“车坏了,耽误了点时间……逛了一天好累,我们休息吧。” “嗯。妙妙点头,扶着她上楼。” 晚上等不着黎邀妙妙是不可能安心睡觉的,没有黎邀摸她两下头,她也不是可能睡这得香的,这么多年的习惯,想戒也戒不了。 后车厢的战利品自然全交给颜灼了。 颜灼任劳任愿地把东西扛进屋。 南正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大厅的一角双手插着裤兜看热闹。 颜灼一个人走了好几个来回才扛完,他屁股坐在沙发上斜南正鸿一眼:“查得怎么样?”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走过去:“匕首发亮的原因是受一种超震频声波干扰,而声波是从老城区一处旧宅子里发出来的,匕首可能就在那里。” 颜灼眉毛一横:“又是老城区?” 南正鸿点头:“嗯,上次吴倩也是藏在那一带躲过我们搜查的,我怀疑这两者有牵连。” 颜灼摸下巴去笑:“上次想浑水摸鱼抢走鬼婴,这次又故意引我们去,心思倒是挺多。” 南正鸿疑惑:“四爷,斗胆问一句,这把匕首就是你昨天拍下那把吧?可为什么你们只有刀鞘,而匕首却在别人手里,对方有什么用意?” 琢磨了一会儿,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对方想用那把匕首引你,哦不,引黎小姐过去?但你想瞒着黎小姐一个人去是不是?” 说到这里南正鸿眉心一跳正襟危坐:“四爷,那人不简单,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颜灼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起身:“你家住海边,管那么宽?!管好你的嘴,不该问的别问,四爷我自我分寸!” 南正鸿:“……” 变脸比变天还快。 颜灼厚着脸皮推开黎邀的房门时,黎邀已经洗完澡睡着了。 黎邀虽然背对着她,不过只睡了床的一半,另一半空着,大概料他们半夜溜进去。 颜灼不由得哼笑一声,麻溜溜地把自己也洗干净钻被窝里,硬把黎邀掰过来正对自己,还枕在自己手臂上,他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但是,等他再次睁眼时,臂弯里却早已空空的,什么没有,若大的双人床上只剩他一个人。 他猛地一惊,条件反射想要翻身而起,却发现全身瘫软使不出一点力,连脑袋也动不了,只能眼珠子打转。 走了! 就这么走了。 他拼命地转着眼珠子,想要多扫描一点这屋子,哪怕一个角落,心里仍旧幸存一丝侥幸,万一她没走,只是跟自己开玩笑。 出乎他意料的是,下一秒黎邀果然出在他了眼前。 黎邀笑着坐到床边:“这么快就醒了?放心,一点麻药,很快就会过去的。” 颜灼瞪着她,气息抖动,血气直涌到眼里变成了腥红。 黎邀又笑,伸出手在他紧皱的眉心上轻轻地抚摸:“别气,答应了你不一声不响就走,想了想只有这个办法……” 颜灼死死瞪着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口痴一样艰难地吐出一个两字:“狗……屁……” 黎邀像是没有听到,手指从额头下滑到他的脸颊,又轻又柔,像抚摸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她面带微笑地顾自说:“我本名叫姬婵,姬昌的姬,婵娟的婵,出生在战国时期的燕国……姬丹,也就是燕太子丹是我王兄,他和荆轲计划刺秦那年我五岁,后来……你们都知道的,刺秦失败,我王兄被我父王斩首,燕国也在不久之后灭亡,我和父王、母妃都被秦军所虏,父王在押往秦国的途中病死,而我和母妃来到了秦国,嗯……一起的还有妙妙……我母妃是楚国人,因为家族获罪,才会嫁给我父王,由于母妃嫁入燕国之前和始皇是旧识,所以始皇并没有太为难我们,我是在秦宫里长大的……” 第1126章 日更 她的目标是28楼,完全可以乘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至于电梯里有没有人,有些什么人,压根儿没多看一眼。 大大的黑框眼镜悬挂在鼻梁上,遮住了眼底厚厚的黑眼圈,同时也把她白净的瓜子脸挡去了三分之一,多了点文艺范儿和俏皮感。黑长、浓密的发丝随意卷着,搭在胸前,与套挂在她身上宽大而又不失时尚的韩版衬衣相互衬托,黑白分明,修长的双腿包裹在浅蓝色的紧身裤里,把她整个人显得清新、消瘦。 如果说昨夜的她是性感火辣的妩媚女郎,那么今天的她则是清新秀丽的邻家小妹。 当然,这些变化她自己不会在意。 但是,对于旁人,特别是对于一个目睹了她前后两个造型的旁人,视觉的冲击可不一般! 闭着眼的她,并不知道电梯的另一角,一双充满诧异、疑惑的双眼正从头到角有扫描她。 直到那道目光越来越近,矗立在她身旁,挡住了她头顶的一片光亮,她才后知才觉地睁眼,看到了一张放大的、帅气逼人的脸。 可恶!那个yu求不满的天王怎么满世界都是,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没多做反应,又重新闭上眼。 于是,从来没有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的薄天王冰冷的表情僵硬了,眸眼半眯,嘴唇微动,字眼从牙缝里挤出来:“怎么?嫌钱少,居然找到我公司里来了?” 听到这刺耳的声音,白玫玖才反应过来原来电梯里是有人的,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天王巨星本尊。 这里是娱乐公司,遇到他虽然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个男人为嘛一脸别人借他八百万不还的表情?她招他了,招他了吗? 从昨晚到现在一身疲惫的人是她好不好! “呃……请问你在跟我说话吗?”白玫玖眨了眨眼面疑惑地问。 “你少装算,你找到我公司里来,不就是想拿昨天晚上的事儿多要一笔钱吗?” “钱?对哦……谢啦,从来没有哪个炮/友像你这么慷慨,给我这么多钱”白玫玖颇为感激地笑了出来。 “炮/友?”薄焰凝眉看着她,似乎对这个词不很是不满。 “对啊炮/友,大家各取所需,完事儿后各走各路,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白玫玖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已经收了我的钱,难道你不觉得‘你卖我买’的关系更贴切吗?”薄焰轻笑,嘴角扬起一沫肆意的嘲讽。 白玫玖觉得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奇妙,他给钱,她道谢,有什么不对的?一定要撕破脸,把一夜风流降调成一笔买卖,侮辱别人,也侮辱自己吗? 她可不奉陪,于是耸肩,无所谓道:“如果薄天王要把自己当成嫖客我没意见。” “哼!装模做样,不要以为耍花样,表现得与众不同,就能抬高你的身价,我最讨厌死缠烂打和贪得无厌的女人,你识趣的话最好从这里消失!”薄焰冷哼,身形笔直,桀骜地望着电梯顶板。 “自信是好事,但自大会成笑话的,薄天王多虑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炮/友死缠烂打。”玖玖摊手,对薄天王膨胀的自信心深表无奈。 “是吗?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也是来试镜的,呵!就凭你也想当女1号,跑龙套的都比你有看头!”薄焰仍旧冷笑。 “……” 白玫玖盯着那张高傲得满是嘲讽的嘴脸半晌,最终选择沉默。 到不是她有多大度,而是她太懒,懒得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多费口舌。 听说许多明星压力大,总有那么几个患上抑郁症、暴躁症什么的。 在她看来眼前这贷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阴晴不定,自恋成癖! 明明昨晚炮得不亦乐乎,结果起了床就翻脸不认人,把她当阶级敌人,横眉冷眼,冷嘲热讽。 ‘炮品’这么差,早知道就不跟这他炮了! 电梯在28楼停下,薄焰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白玫玖慢慢摸索,直到一间大会议室门前停下,看看门牌号,是冒冒指定的地点没错。 屋子里人数众多,就连薄天王也在其中。 他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接受众多美人的膜拜,清纯的,妩媚的,时尚的,性感的,知性的……各种风味应有尽有。 窗户前,冒冒正焦急地拿起电话拨打。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白玫玖的手机响了起来。 顿时,屋子里美人们异样的目光朝她射来,冷嘲的,蔑视的,白眼的…… 这些美人儿都是来参加试镜的,有当红的一线明星,也有人气大旺的后起新秀,更有直接空降想要过把戏瘾的富家小姐,但是女主角的位子只有一个,本就争得头破血流,现在又多了一个用神曲作铃声并且他是错的奇怪女人,她们能不抓住机会挖苦打击吗? “切,什么品味……” “呵呵,品味这么差,还敢来参加试镜……” “这个奇怪的女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 美人们小声嘀咕起来。 对于这些毫无理性的敌意,白玫玖的选择是直接无视,她就喜欢神曲怎样,能把她怎么招? 路人甲、已、丙什么眼神什么表情关她什么事? 拿起电话朝冒冒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经来了。 冒冒见她,满是欣喜地走过来,“小九,你来了,快进来,我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而随着冒冒的一声‘小九’,屋子里所有人惊呆了,眼珠子瞪得闭不上了,下巴合不拢了。就连薄天王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惊讶…… *** 笔名老九,江湖人称‘小九’又或‘九爷’,性别不详,姓名不详,年龄不详的,流学国外多年,拥有百万疯狂粉丝,一连几部作品都荣登各大销售排行总榜的神秘小说家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这么……年轻漂亮! 所以,这个女人不是来试镜的演员,而是大名鼎鼎的小说家老九? 所以,他们这么多大牌名星集聚在这里等待的就是这个用‘神曲’作铃声的古怪女人? 所以,即将开拍的大型电影《伪面之王》就是改编自这个女人的超人气小说? 所以,谁能成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都要由这个女人点头? 这个世界玄幻了,众人碉堡了。 …… 在冒冒的热情介绍下,白玫玖跟与电影的导演刘永森,以及演员们简单招呼了一下,当然,其中也包括薄焰。 没想到薄焰是这部电影的男一号,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因为冒冒之前兴奋地跟她提过,却被她粗线条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的试镜,薄焰将分别与女演员们搭戏,以便选出最适合的女一号。 此时,薄焰脸上的桀骜与刁钻早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笑容如沐春风,缓缓对白玫玖伸出手道:“小九,欢迎你的到来。” 谈吐绅士、客气优雅,完全是对初次见面的贵客的礼遇。 “谢谢。”白玫玖也微笑点头,默契地配合他完成招呼“仪式”。 互不相识对大家都好不是?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至于那些红脸、白脸的美人们,白玫玖没有多做计较,她这个人算不上大肚,但也不至于小肚鸡肠,简单寒暄过后,试镜便开始。 *** 《伪面之王》是白玫玖最新出版的小说,也是人气最高的一本。 故事讲术了一个家族覆灭的女子——秦理,为了报仇,出卖容貌,出卖良知,出场灵魂,最终走向不归路的故事。 这部小说之所以会改拍成为电影,完全是因为她的编辑、一个多年的基友——冒冒。 冒冒最喜欢这部小说,当初连载的时候,没少批着马甲送花,送钻石,送拥抱,十足一个脑残粉。 当大导演刘永森找到网站的时候,冒冒兴奋到了极点,刘导是谁,国际知名大导演,能上他的电影,就意味着能登上国际银幕,意味着白玫玖的作品能被世界更多的人知晓。于是为了逼白玫玖就范,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威逼利诱的法子都使出了。 白玫玖无奈,只得答应,唯一要求是女主角必须经过她的认可,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试镜。 此次试镜选自小说《伪面之王》的第18个场景:暴露 风流倜傥的华裔商人克劳斯一直立志于征服各种不同风格的美人儿,其中也包括秦理这个名花有主且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了冷傲女人。 阴阳巧合的之下,克劳斯发现秦理竟然是一桩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于是抓住把柄对秦理进行威胁,以达到降服她的目的。 此时,演播室里,薄焰扮演的人物就是克劳斯,而秦理的扮演者将由几位女星轮流上演。 第1127章 日更 南正鸿眼睁睁看着常清的脸色从原先的苍白变得红润,惊讶得说不出话。 而常清难以致信地抚着胸口,明明之前连咳一声都发痛,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有,她竟然痊愈了。 其实吴倩带着鬼婴大闹那晚,那个武警被死气腐蚀成白骨的腿重新长出血肉,她就怀疑黎邀有什么能让人伤势痊愈的灵丹妙药,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一滴血…… “谢,谢谢……”常清神色复杂地说,掀开被子下床,一切行动自如。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黎邀帮她治伤是事实,道声谢是应该的。 黎邀冷哼一声:“别自作多情,我只是需要多一个人确保妙妙的安全而已。” 南正鸿震惊中回过神:“不管怎么样,谢谢黎小姐替师妹疗伤,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妙妙安全送到机场与你会合。”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黎邀收好刀打算出房间,南正鸿又叫住她:“黎小姐且慢,请问你是打算一个人去取匕首吗?” 黎邀:“有意见?” 南正鸿扶眼镜:“不是,不过据这些天我们的调查,发现利用匕首引你过去的人和上次帮助吴倩藏身的人是同一个人,并且跟一个非法的研究项目有关,黎小姐一个人去,恐怕有危险。” 黎邀:“什么研究项目?” 南正鸿:“大概是延缓人类细胞衰老,增长寿命。” 黎邀无所谓地点点头:“那他们找对人了,我从战国活到现在二千多年也没见老,没准能给提供他们新的研究灵感,为人类长生不老做贡献。” 笑完拉开门,南正鸿又叫住她,脸色变色严肃:“黎小姐!我知道我们拦不住你,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是他们专门为你设下的局,你一人去正中他们下怀,不是明智之举。” 黎邀回头,挑一挑眉:“一个人去不明智,带上你们就明智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师妹就是被他们打伤的吧?难道还要我多带两个累赘?” 南正鸿面成土色:“……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摸清对方底细,想一个万全之策再行动。” 黎邀:“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帮我看好妙妙别让她落到别人手里就是行。”说到这里,她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最讨厌别人拿妙妙威胁我。” 南正鸿:“……” 常清:“……” 师兄妹二人对视两眼哑口无言。 黎邀对妙妙吩咐了几句,就一个人拿着刀壳出门了。 妙妙虽然知道楼下那两个驱魔师暂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还是不敢下楼,只得咬着指头如坐针毡地缩在自己房间里等黎邀招唤。 离开的事,是昨晚上楼时黎邀临时决定的,因为她发现有人动过那把刀壳,猜到颜灼想瞒着她一个人去。 所以黎邀先下手为强,把颜灼弄晕了。 妙妙探头探脑钻进黎邀房间的时候,果然就见颜灼全身不遂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眨巴了下眼,踮着脚走进去趴床边盯着颜灼看,见他气得青筋直冒眼底血红,眼角还是湿的,小声地喊:“如花,你别哭……” 颜灼立马睛珠子一转,瞥她一眼,嗓子发干地说:“解……解药!” 妙妙对着指手头摇头:“这是很多年前,二一从一个大夫那里拿的独门麻药,现在那种植物都绝种了,没有解药,不过你放心,躺个两三天就会好,并有副作用的。” 颜灼立马换上副恶狠狠的眼神瞪她:“滚!” 妙妙吓得缩了缩脖子,没有滚,接着又说:“如花,别生二一的气,她是喜欢你的,不过没有喜欢我多……但我比你认识她多好多年,她更喜欢我也是应该的……就因为她喜欢你,我们才一定要走……因为你是人,你活不了多少久……” 这回颜灼气乎乎地瞪着她喘气不吭气。 妙妙又说:“很久很久以前公子扶苏死的时候二一就难过了几百年,直到她睡了一个很长的觉起来才不难过的,我好怕她看到你死后也像之前一样难过……而且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封印她让她一直睡觉了……” 颜灼胸口越来越起伏,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妙妙又扯起袖子帮颜灼擦眼角:“所以如花,你别生二一的气……” 说没说完,就见颜灼喘着粗气,嘴里鲜血直冒,妙妙吓得尖吧:“啊……如花,怎么了?怎么吐血了?你别吓我啊!” 她赶紧掰着颜灼的下巴看,又叫:“如花,你别想不开呀,别咬舌自尽啊!别死啊!” “小姐,你说的地方到了。”司机师傅礼貌地说。 “好的,谢谢。” 黎邀应声下车,看着眼前陈旧而又安宁的四合院吐了口气抬步往里走。 四合院虽然旧,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并且大门是敞开的,没有一个人把守,似乎是在欢迎她。 进了大门,院子的花坛里种植着各种植物,在夏日的光照下开着各色小花,倒是给人一种安静舒适的感觉。 要不是刀壳指向这里,黎邀还真不相信等着她的是个大圈套。 不过,就在她进入大门的几秒之后,院子里大门就自动地,无声不息地关上了。 黎邀接着往里走,远远就见客厅的正墙上挂着那幅画着自己的画,而客厅中央,一个白色西服的男人仰头望着那副画。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好像看得入了神。 黎邀轻轻在门上敲了敲,男人回头,笑如春风:“黎小姐,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黎邀眯了眯眼笑:“不巧,我是专程来找欧阳先生的。” “是吗?那请进。”欧阳冥川极具绅士风度地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黎邀抬步进去。 两人在客厅中厅矮桌前坐下,欧阳冥川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黎邀:“黎小姐请喝茶。” 黎邀坐着不动:“欧阳先生知道我的来意,咱们可以开门见山,用不着这些虚礼。” 欧阳冥川端着杯子的手僵在空气里半晌,随后自己喝了一口道:“呵呵,知道的,不过黎邀小姐,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聊聊其他。”他再次望向墙上的画,“比如,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它是怎么来的?又或这画上的人是怎么被发现的?” 黎邀:“如果欧阳先生愿意讲,我听一听也无妨。” 欧阳冥川笑了笑:“自然是愿意的,那是大概五十七年前的事,十几名盗墓者在蜀都地区发现一座东汉时期的古墓,并且墓穴用五行八卦阵严密封锁,盗墓者以为墓中必要贵重宝物,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开墓探宝,第一次去的时候,他们被一只猫妖吓回,于是第二次去时,他们请了一名法力不错的江胡术士一起,猫妖被江湖术士制服,盗墓者们也成功下墓,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墓里除了一口被封印的石棺什么也没有,他们不甘心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便破坏了封印打开石棺,于是可怕的是发生了……因为石棺里封印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大活人,并且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子,也就是这画中的女子,女子争眼便大开杀戒,下墓者全部命丧墓中,除了一个被聘请来识读墓中文字的考古系学生选过一劫难,他躲在角落里,直到那名女子抱着身受重伤的猫妖离开,才逃了出来。那名学生逃出来之后由于惊吓过度生了一场重病,病中,他把那女子的容貌画了下来收藏好,可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完全忘了那名女子和那辐画的存在,直到几年前,他重病将逝,才想起那名女子,和墓中发生的一切。” 黎邀淡淡一笑,原来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早知道她就一起解决,也没会有今天的后患了。 “那匕首呢?”她问。 欧阳冥川:“女子因为那担心猫妖的伤势,急着带它出墓,所以没发现匕首掉了,被那名考古系的学生捡了去。” 黎邀又问:“欧阳先生了解得这么清楚,难道跟那个考古系的学生是亲戚?” 欧阳冥川摇头:“我是孤儿,我跟程教授倒是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话到这里,他顿了顿,掏出一张映着一具腐烂得看不出人形的尸体的照片递到黎邀跟前:“当年丧生墓中那十几个人里,其中一个是我外祖父,我想黎小姐一定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黎邀淡笑不语。 杀了那么多人,她哪记得对方长什么样? 欧阳冥川面色如常地笑了笑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死时,我还没出生。我也是后来偶尔听我母亲提起他。说起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可悲的女人,黎小姐知道为什么吗?” 黎邀耸耸肩笑:“欧阳先生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欧阳冥川接着说:“五十七年前的解放初期的z国是什么样,我想黎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时候我外祖母重病缠身下了不地,而我母亲只有七岁,外祖父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他突然人间蒸发,家里好比断了脊梁踏了天,我母亲是在打听、寻找他的途中被人拐卖的……从七岁到十七岁,她因为长相俏丽,被不同的男人买了卖,卖了又买,到十八岁时,她终于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跟一个凶残了暴戾精神有问题的男人生下了我,自我有记忆开始,看到的就是我母亲因为各种原因被□□被殴打,像牲口一样关在屋子里见不到光哪儿也不能去……” 第1128章 日更 黎邀明白了,欧阳冥川大概是在清点她的罪责。 一个女孩儿因为年幼丧父,从此遭遇人生滑铁卢,被拐被卖被□□,跌到了谷底。 的确挺悲惨的。 但遗憾的是,黎邀有点麻木,没有一丝罪恶感,甚至连一丝愧疚也有。 她只能面带微笑地洗耳恭听。 杯子里的茶水没了,欧阳冥川给自己倒上一杯,继续说:“我母亲是无法忍受折磨用摔碎了碗的碎片胳膊大动脉死去的,那个时候她23岁,虽然很年轻,但已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死对她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但她临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活下去’,很矛盾是不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到这里,欧阳冥川抬起眉毛轻轻一笑:“我的确活下来了,不过凭的是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她的遗愿。想活就活,想死就死,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左右的不是吗?” 他笑得面无波澜云淡风轻,好像谈论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 黎邀笑笑不说话。 人的生死真有那么容易自己掌握,她今天就不会坐在他面前。 她觉得自己可能会错意了。 不管欧阳冥川的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半点算帐的意思。 他或许,只是憋太久了,想找个人吐槽而已。 欧阳冥川:“我母亲死的那天,我父亲也死了,他喝完酒,对我母亲施完暴后,累得睡着了,连我母亲自杀死了都不知道。而我坐在我母亲旁边,发现原来人只要轻轻在脖子上划一道口就能死得那么快,于是我现学现卖,捡起我母亲用过的碎瓷片,在我父亲脖子上划了一道……谁也想不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杀死自己的父亲……后来我就成了孤儿被送到福利院,再后来,我被我师傅收养……师傅跟我父亲的爱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喜欢喝酒,醉了就活动活动腿脚出气,不过,他比我父亲有本事,年轻时是驱魔协会的一员,不过后来犯了规矩被逐出协会,一直被同行排斥轻视了十几年,十分惨淡,所以他发誓一定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让驱魔协会那帮人刮目相看,但他到死也没做成,只能把遗愿寄托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很可笑是不是?人到临死关头,总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黎邀默了默挑眉:“所以,欧阳先生说了这么多,引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你亲人报仇,还是完成你师傅的遗愿?” 欧阳冥川淡淡摇头:“都不是。人死如灯灭,报仇又有什么意义?并且,在我看来黎小姐并没有错什么,不是你花钱雇他们下墓,也不是你让他们贪得无厌一心想发死人财,更不是你让人拐卖虐待我母亲,你只是让那些打扰你休息的人闭嘴而已……至于遗愿,我说了,我只凭自己的意愿做事,不管我母亲还是我师傅,都不能用一句话左右我。” 黎邀双手抱胸冷笑:“那你想干什么?” “我在向黎邀小姐阐述一个因果循环的道理……如果不是你当年杀死我外祖父,我母亲就不会为了寻他被拐卖,更不会跟一个村野莽夫生下我,而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不是吗?一切都是缘分,没有你就没有我,从你挥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会以这种形势相见。” 欧阳冥川再次望向墙上的画,笑得有点陶醉:“从我第一次眼见到这画上的你,就觉得我们有解不开的缘。” 黎邀突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心道:就算有,也是孽缘。 欧阳冥川仍旧陶醉其中,起身走到画前:“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看你一眼……”说着,他伸出手在画中女子的红色裙摆上细细摩挲,如同抚摸心爱之人的脸蛋:“你身上的秘密让我着迷,这几年,我一直找,一直找,没想到这么快就触手可及。” 然后他敛了笑回头,严肃而又正经道:“黎小姐,我想我们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黎邀点头:“说吧,怎样才能把匕首还我。” 欧阳冥川重新坐回沙发上:“很简单,只要黎小姐跟我分享一个秘密。” 黎邀表情疑惑:“什么秘密?” 欧阳冥川定眼:“永生的秘密。” 黎邀挑眉:“怎么?欧阳先生怕死?” 欧阳冥川摇摇头笑:“不,不是怕死,是好奇,到底什么代价才能让一个人不老不死,从战国活到二十一世纪。” 黎邀遗憾地摊手:“我也想满足欧阳先生的好奇心,不过可惜,我只是始皇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偷吃了他的仙丹才活到现在,至于仙丹怎么练成的?炼丹的道长死了,没留下药方,我也不知道。” “仙丹?呵呵呵……”欧阳冥川笑出了声:“黎小姐真幽默,几颗汞丸能让人活到现在?” 黎邀无所谓耸肩:“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欧阳冥川眯了眯眼继续笑:“黎邀这么不配合,我会很为难的。你我都知道这世上根本没什么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灵药,三界六道遵循能量守横,想要延长寿命,只有用等价的条件交换,或者夺取别人的。不过据我这么多年的研究发现,一个人普通人身上根本没有足够的条件换取不死之身,唯一的途径就是去掠夺别人的,但夺取别人的容易,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却很难,那么黎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黎邀表情陡然变冷,眸子里溢出缕缕寒光射在欧阳冥川身上。 欧阳冥川轻笑一声:“你不说我也道。是通过‘魂祭之咒’对不对?” 黎邀顿时瞳孔紧缩,全身冰冷如西伯利亚的寒潮过境。 欧阳冥川得意地抬抬眉毛:“很惊讶我会知道?告诉你也无防。十年前,我无意中从一个古玩市场里得到了一古卷,因为卷身被烧毁了一半,那个农民几千块人民币就卖给我了。古卷的文字很古老,大概可以追溯到商朝,我花了很长时间也不看懂那些文字的含义,直到遇到考古专家程教授,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帮我翻译出来,古卷的的卷名叫‘魂祭之咒’,大概意思是练就不死之身需要数十万人魂魄为祭,由于古卷后半部份被烧毁,具体方法不得而知……当然,一开始我并没太有意,直到程教授临死前提起黎小姐的存在,并拿出那幅画,我才想,那个魂祭之咒或许是真的,黎小姐,你应该还记得那册古卷下半部份内容吧?” 黎邀缓了一口气皱眉:“什么古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拿我的匕首。” 欧阳冥川疑惑:“黎邀小姐不愿意说,难道是不想我残害无辜?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早就世界人满为患,肮脏龌龊,或许少一些会更美好。” 黎邀面无表情伸手:“匕首还我。” 欧阳冥川:“黎小姐不必动怒,只要交出下半部份内容,匕首自然奉上。不然就算杀了我,你也拿不回匕首。” 黎邀冷冷吃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手握一把雪亮的小刀朝欧阳冥面门刺过去。 欧阳冥川坐着不动,和身下的沙发向后退的同时被自然光照得敞亮的客厅逐渐变暗,四周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见。 随后‘轰’地一声,黎邀只感觉脚下一空,身子下往下坠。 * “如花,你别想不开呀,别咬舌自尽啊!别死啊!” 别墅内,妙妙叫声太刺耳,把楼下的南正鸿、常清和吴妈都惊动了,两人赶紧爬上楼,就见颜灼两只手死死搂着床单四肢僵硬地挣扎着往上爬,而鲜血已经从嘴角流到了脖子上。 吴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嗷嗷嗷……四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呢……嗷嗷嗷……谁来救救我家四少爷啊……” 妙妙也没好到哪里去,急得像只没头的苍蝇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如花咬舌自尽快死了怎么办?” 转着转着,她又突地眼睛一亮:“有了!有办法了!如花,你坚持一下,等我马上回来。” 妙妙一溜烟跑出去,再一溜烟地跑里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指母大的装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瓶。 她像一阵风挤开常清和吴妈两三下打开瓶子往颜灼嘴里灌:“来!如花!把这个喝了!这是二一的血,她专门留给我放身上以防她不在的时候我被人打死的,快喝!快喝!喝了就会好起来的。” 她太着急,等血完全喂进颜灼嘴里才发现他是坐着的。 他竟然坐起来了。 妙妙心肝一颤瞪大了眼抚嘴,欲哭无泪:“完了,忘了二一的血可以解毒。” 任何毒都可以解,更别说麻药…… 颜灼死死眼着她一声不吭,僵硬而又慢动作回放似地横起手臂抹掉嘴角的血,慢吞吞地翻身下床。 妙妙吓得识趣地缩到角落里乖乖闭嘴不说话了。 吴妈哭着上前扶颜灼:“哎哟,四少爷,你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呢?不行,咱们赶紧去瞧瞧吧。” “没事,吴妈,不小心咬到舌头了。”颜灼拍拍吴妈的肩声音干哑地说,转眼看向南正鸿:“那女人去了多久?” 南正鸿看看表:“大概一个半小时。” 颜灼顿时低吼:“你们就让她一个人去?!” 南正鸿扶人眼镜:“四爷,你知道我们拦不住的。” 不然你也不会瘫在床上。 常清抿唇:“黎小姐让我和师兄保护妙妙,不让她分心。” 颜灼气冲冲地点头:“行,你们看好她,老子一个人去。” 说着就撇开吴妈朝外走,腿脚利索得大步生风,已经完全恢复了自由。 妙妙缩在角落里咬指头,小声嘀咕:“如花,二一不让我们去的,你不听话……” 颜灼头也不回,没一会儿就听到楼下车子嗷地咆哮一声开走了。 几人回到客厅沉默不吭声。 没一会儿,颜灼又按照惯例又上门找妙妙了。 “嗯?妙妙呢?小叔了小婶呢?”他四下张望了下,见只客厅里有吴妈和两个不认识的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而随着他的声音,南正鸿和常清同时一脸戒备地站了起来。 颜舒允一愣:“这两位是?” 吴妈道:“这两位是你小叔的客人,南先生和常小姐,嗯?这是小少爷你朋友啊?” 吴妈看着颜舒允身旁的帅小伙问。 颜舒允点头:“嗯,这是我高中同学秦瀚,跟我一起来小叔家玩。” 秦瀚笑眯眼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阿姨好,我是秦瀚。” 见南正鸿和常清齐齐看着自己,又诧异地‘咦’了一声:“没想到南组长和常师妹也在这里,真巧。” 第1202章 日更 电梯口,白玫玖静静地站着,心里估摸着赶快回家好好睡一觉,好累!。 不知不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与她比肩,不过她没有好奇心,更没有多看一眼。 电梯门打开,她走了进去,身旁的人也一起走来。 她又懒懒地靠在金属壁上闭目养神,为了遮盖黑眼圈,今天仍旧带了眼镜,整体形象与昨天相差不多。 “你很喜欢在电梯里睡觉?”男人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白玫玖闭着眼不作回应,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最好的办法是无视。 薄焰见这个女人如此傲慢,心里不由得又憋了一股闷气,单手撑在她头顶的金属壁上,站在她跟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身躯覆盖,嘴角扯出一丝戏谑的笑:“怎么现在这么冷淡了?那天晚上你可很热情的,大,作,家……” 白玫玖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睡意全无,睁开眼,看着他淡淡地说:“热情也是有保质期的,对你,一个晚上就够了,大、明、星……” “呵!”薄焰怒急反而笑得更深,斜眼看着她说:“是不是会编故事的人都像你这么凉薄无情呢?” 白玫玖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找茬的,她哪里招惹他了?翻了个白眼,不答反问:“是不是会演戏的人都像你这么自作多情呢?” “多情不好吗?我要不是多情,那天晚上你就上不了我的车了。”薄焰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邀功吗?” “难道不应该?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有个女人上了我的车,整天一大批记者追着我问那个女人是谁,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补偿我吗,好歹我也是为了英雄救美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那你想要什么补偿呢,薄英雄?” “你不觉得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吗,是不是需要更多的沟通交流,不管是语言的还是身、体的……” 薄焰拉长了声调,语气变得暧昧起来,食指挑起白玫玖的头发玩味地转了个圈。 白玫玖冷笑,还以为这个天王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要求,没想到是精虫上脑了。 果然是种马! “所以,你现在是想延长自己的保质期?” “错,我是在为你的热情提供全世界是完美的沙漠……” “呵呵,热情的沙漠……” 白玫玖忍不住笑出来,这个男人简直自恋到了无耻的境界,她一定要好好记下来,当材料写进小说里。 可是,这一笑,就一发不可收了,连胃都跟着抽了起来,越抽越痛,最后痛得她全身瘫软,坐到了地上。 “喂?”薄焰皱眉,这个女人抽疯也不至于抽成这样吧? 喊了一声,见白玫玖坐在地上没反应,于是他又蹲下身仔细一瞧,这一瞧,神情剧变……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脸色泛白,嘴唇铁青。 “喂,怎么了,你没事吧?”薄焰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语气变得柔软,深不见底的眸子满是复杂。 白玫玖捧腹,不做回应,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冷汗直冒。 这个胃老大时不时会找她麻烦,她已经习惯,只是没想到这次这么猛,一定是昨晚空腹吃了太多辛辣的东西! “喂,你说话,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薄焰还在不停地问,语气焦虑起来,甚至透着一股的怒气,这个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 白玫玖还是不理他,她才不想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施舍和同情,更何况这个人阴晴不定,怪里怪气,到时候又得问她要补偿。 补偿,那是件麻烦的事儿。 电梯到达底楼。 白玫玖咬着牙吃力地站起来,就连薄焰的好心搀扶也被她挥手拒绝。 薄焰瞳孔紧缩,看着这个要不死活还要强的女人,心里的怒气越发膨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命令式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你别管我!”白玫玖冷声把他推开,势必要将“孤独一匹儿狼”的精神发扬到底。 薄焰气急,双手插腰,看着那个女人歪歪斜斜的身影,微薄的嘴唇抿成一线,连额上的青筋也冒了出来,最后低咒一声“fock!”。 长腿迈动,大步向前将她横腰抱起,不等她开口,就对她低吼:“闭嘴,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白玫玖有些诧异而又无力地仰望着薄焰阴沉的脸,没有发怒,也没有矫情挣扎,反而老老实实呆在他怀里。 光是这个男人的脸已经够招摇,要是她再闹来闹去,不就成了别人观赏的了对象了吗!她可不想! 果然,大厅里的工作人员,来往的艺人们见到薄焰抱着一个女人走来,都一脸好惊悚地张大嘴,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来,薄天王怀里抱着的人是谁?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薄天王当众抱着走?这个女人怎么了?一连串的问号感叹在大厅上空飘荡膨胀。 薄焰冷着脸无视众人窥探的目光,抱着白玫玖大步流星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把她放进去,寄好安全带,自己又坐了进去。 车子在公路上稳定行驶,完全没有那晚的狂野与刺激。 白玫玖觉得无味,看着薄焰一脸的严肃认真,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笑意,玩味地盯着他说:“薄天王,你这么紧张、激动,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薄焰侧脸瞟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开车,一言不发,冷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呵呵……”白玫玖笑出了声:“沉默就是默认,我知道像你们这种大明星自尊心强,喜欢上别人也不愿意承认,好吧,我就不拆穿你了,你可以继续暗恋我,虽然被你这样的天王巨星暗恋会有压力,但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你确定你的脑子没问题?要不呆儿会到了医院一并检验。”薄焰终于发话,声音虽然冷冷的,但怒气却消散了不少。 “其实,要证明我脑子有没有问题,很简单,用不着去医院,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扔下去,就代表你并没有暗恋我,代表我推论是错误的,代表我的脑子的确有问题,你敢吗?” “哼!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以为我会中你的激将法?你不就是想让别人看到我把一个要死不活的女人扔下车,然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薄焰冷血无情,对不对?想抹黑我,你还嫩一点!老实呆着吧”薄焰冷哼一气,目不斜视地开车。 “哎……好吧,那你就将暗恋进行到底吧……”白玫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懒懒地靠在车座上不再说话。 因为不管她怎么说,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也不会放她下车,她也懒得白费力了。 胃痛这种家常便饭的小事儿,她是真的觉得没必要上医院,她家里有药吃了就完事儿。 没过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医院。 眼镜、口罩、鸭舌帽,薄焰熟练地把自己伪装起来。 白玫玖眼看着光芒四射的天王巨星一下子变成了套子里的人,阴阳怪气,完全跟恐怖份子有得一并,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薄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等她拒绝就强势地把她抱起来朝医院走去。 白玫玖觉得这个男人不仅阴晴不定,而且专横霸道,完全就是个法西斯,但她现在是个病人,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只得由他摆布。 薄焰在医院有熟人,一个电话打过去,绿色通道就打开了,直接进入vip治疗室,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 一系列繁琐的检查,薄焰全程左右。 深深感觉自己是一个重型罪犯正在接受严密的监视,薄天王这是要哪样? 难道真的暗恋她?她可以偷着乐吗? 呵呵……呵呵…… 经过医生诊断确定,白玫玖才是那个野蛮残暴的法西斯,对象是她自己的胃,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词儿来概括,那就是:自虐! 白玫玖对医生的结论极为不满,怎么可以说她自虐,她多爱她的胃呀,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塞给它,从来没有亏待过它,只是它自己无福消受而已…… 对于这种顽固不化,自我感觉良好的病人,医生只得无奈摇头,最终开下处方,并多方告诫,不能喝酒,不能吃辛的辣的酸的太硬的…… 而且这些告诫是对着薄焰说的,他显然误会了这两人的关系。 白玫玖觉得她是不应提示一下医生,她跟薄天王只是□□呢,不过看看薄焰的脸,想想还是算了。 薄焰捏着“胃溃疡”的诊断结果,再看看白玫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表情生硬,眼神冰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沉默了半晌才略带几分怒气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药。” 白玫玖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他前脚出门,她后脚也跟了出去,只是走的方向相反而已。 呵,等他,凭什么,她是被逼来这里的好不好,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薄天王什么的,早该说拜拜了。 第1203章 日更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常清着急地把南正鸿从歪的倒沙发上扶扶起来。 “没事……”南正鸿抹去嘴角的血,“追。” 常清不放心:“可是你……” “没事。”南正鸿打断她:“不能让妙妙落到秦瀚手里,不然黎小姐和师叔会处于被动状态……黎小姐身上秘密太多,后果不甚设想。” 瞎子都看得出来黎邀最在乎那只猫,如果真被要挟,她会不会妥协,会暴出什么可怕的料,谁也不知道。 “好。”常清愣了愣,扶着南正鸿往外走。 而客厅里桌仰椅翻,灯饰摆设碎了一地,吓得吴妈全身瘫软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消化了好一会儿,她才抹了眼泪才爬起来打电话哭:“喂……三,三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四少爷家里来了个好可怕的人把家里全砸了……好像是找四少爷和黎小姐麻烦的……不知道啊,四少爷和黎小姐全不见了……哦,还有小少爷,他拉着妙妙往外跑了,那个坏人好像追他们去了,你快救救求他们吧……” “打电话给师傅,让他把附近区域的负责人都调过来增援。”车子里,南正鸿道。 常清皱着眉犹豫:“可是,师傅不是让我们暗中调查吗,不怕打草惊蛇吗?” 南正鸿摇头沉思:“不,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或许早就知道协会在怀疑他们……秦瀚敢大摇大摆闯进师叔家,就代表他们不怕暴露……或许是想大干一场,拿到想到的东西立刻撤逃,不能让他们得逞。” 常清神色剧变:“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师傅派人增援。” . 沥青地面的公路上,红色跑车死死抵在蓝色轿车车头,挡住了蓝色轿车的去路。 颜舒允和妙妙同时睁大了眼惊恐万分。 秦瀚面带微笑地下车,走到蓝色轿车车门前打开门道:“阿允别怕,我来救你了,下车吧。” 颜舒允张开双手把妙妙挡在身后,像只护子的母鸡,但声音却是抖动的:“秦瀚,听着,我不管你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工作,但是请你看在我们多年老同学的份上,放我和妙妙走。” 秦瀚俯身低头,赤红的双眼盯着颜舒允一脸情真意切:“正因为我们是老同学我更要救你,阿允,你看清楚了,坐在你身后的不是什么什么可爱小萝莉,是妖,是猫妖。” 妙妙躺在颜舒允身后瑟瑟发抖,耳朵、牙齿、尾巴全部暴露无疑。 颜舒允瞪着秦瀚脸色苍白:“我不管妙妙是人还是妖,总之她不坏,她还救过我,我不许你伤害她。” 秦瀚‘啧’了一声又诧异又无奈:“阿允,看来你已经被这只猫妖迷着神魂颠倒,连自己姓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微笑着朝颜舒允招手像一个慈爱的大哥哥:“来,听话,下车,让我把这只猫收了。” 颜舒允摇头瞪眼:“我……” ‘不’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见秦瀚赤红色的瞳孔闪了两道光,颜舒允瞳孔顿时一暗,像没了灵魂的躯壳一样,神情麻木、四肢机械地从车里钻了出来。 “这才乖。”秦瀚满意地拍拍颜舒允的头,从腰间掏出一根银色的枪对着妙妙露出玩味的笑:“听说九命猫妖千年难得一见,不过,是不是真的?不试试谁知道?” “死,死清洁工,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你敢打我,二一不放过你,会杀了你的!”妙妙全身缩小,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缩在车座下全身的毛都炸起来恐吓。 秦瀚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皱起眉,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点头:“嗯,说得对,那个老妖怪不好惹。” 说着就把枪塞到颜舒允手里:“要不,阿允你来吧,这是猫妖迷惑你那么久,解气的机会让给你。” 颜舒允像木偶一样慢慢接过枪,再慢慢对准妙妙,妙妙抱着头尖叫:“颜小子!你是不是中邪了?你快醒醒啊,你敢打我,二一同样不会放过你的!” 颜舒允眉头皱了皱,眼底浮起血丝,但手里的动仍旧没停。 “动手吧,阿允。”秦瀚握着颜舒允的手指,帮他扣动板机。 砰! “啊!” 妙妙一下子蹿到后座躲开子弹,嗷嗷直叫:“颜舒允,你找死是不是,敢打我,看我以后一不咬死你!” “哦呵呵……”秦瀚笑得异常兴奋:“动作挺灵活地嘛,阿允,继续,别让它跑了。” 颜舒允慢慢移动枪口对准后座,妙妙吓得上蹿下跳,大骂:“死颜舒允!你个混蛋王八蛋!看我以后不咬死你!咬死你!” 也不知道是骂得太刺耳了还是咋的,颜舒允眉心突突地跳,眼眶越来越红,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然后他突地转身,枪口指向秦瀚气得发抖:“秦瀚!你对我做了什么?!” 秦瀚措手不及,显然没想到他会脱离自己的控制:“阿允,你别激动,我在帮你脱离那只猫妖的控制。” 说话的同时,又定下眼,赤红的瞳孔对着他颜舒允细细打量他,发现他脖子上吊着根红绳,垂直向下,胸口的地方一块方形的东西发着微弱的光。 那是他从小就戴在身上的玉佩 没想到真能避邪。 秦瀚冷嗤一声缓缓伸出手:“阿允,把枪给我,听话……” 哪知,就在他伸手拿枪的时候,颜舒允愤怒地后退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 秦瀚沉下脸:“阿允,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只猫妖拿枪指着我。” 颜舒允气得胸口起伏:“我也对你很失望,你竟然利用我!操控我!……你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带你去我小叔家是不是?” 秦瀚上前一步,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帮你摆脱那只猫妖的迷惑,你应该感谢我。” 颜舒允后退一步怒吼:“让你别过来你听到没!……妙妙是好人!我不准你伤她!更不准你用我伤他!” “好人?呵呵……”秦瀚勾起唇笑,扬手一甩,一张黄符贴到了车门上,妙妙再也蹿不动了。 秦瀚拐着她后颈的肉,把她从车里拐出来:“阿允,你看清楚,这是人吗?是猫!难道你就喜欢这样一只黑溜溜的猫。” “死清洁工!放开我!颜小子,快救我……”妙妙动不了,只能扯着嗓门儿叫。 颜舒允看她毛发又黑又亮的,绿油油的眼睛又大又圆,翻着白花花的肚皮,四个脚板心还是粉嫩嫩的,不由得脸上一热,心跳又加速了,双手握着枪吼:“放,放开她,我让你放开她听到没,不然我真开枪了。” “你敢吗?”秦瀚有恃无恐,还差异地挑挑眉用一口恍然大悟的证据道:“哦,我竟然忘了你是绒毛控,要不是你妈毛发过敏,你就早把路边的野猫野猫全带回家了。”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我自己来。”他兴奋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刻着符咒的匕首指着妙妙的脖子:“让你看看九命猫妖死了是怎么复活的。” 说着目光一狠打算刺下去,却听突地‘砰’地一声,一颗子弹正好射到他拿枪的手背上, 匕首落到地直‘叮’地一声。 “说了我会开枪,你不信……”颜舒允握着枪全身发抖,然后从秦瀚里手抢过妙妙:“妙妙快跑。” 秦瀚难以至信地看着自己被射得像开了一朵红色小花的手背,再看看抱着妙妙朝路边树林里跑的颜舒允表情越来越扭曲:“阿允,我真的生气了……” 他大步追过去,走着的同时,咬着牙一声中吭地将桃木弹从手背上扣出来,再撕碎了衬衣绑在手掌上。 颜舒允抱着妙妙马不停蹄地跑,只可惜他长期不运动,体力太差,没一会儿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妙妙在他怀里挣扎:“咳,松手,松手,你想勒死我啊。” 颜舒允赶紧把手松开一点:“抱歉,我刚才太紧张,勒到你了吗:” “好了,现在没事了。”妙妙探着脑袋大口喘气,然后又睁着眼睛直碌碌地看着他,“不跑了吗?快跑啊,不然那个坏蛋追了来怎么办?” “好,跑。”颜舒允咬紧牙牙关接着跑。 妙妙坐在人形的交车工具上很是舒适,开始先聊起来:“颜小子,那家伙真是你同学吗?怎么那么变态。” 颜舒允喘气:“嗯,从小学到初中都是,我们玩得很好,不过后来他爸妈出了意外去世,他也就消失了,据说出国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妙妙砸吧嘴:“好吧,看在你刚才打他一枪的份上,我就不把你们当成一伙。” 颜舒允:“我本来就跟他不是一伙的,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妙妙表示很满意:“哼!这不差不多。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想泡我?” 颜舒允两腿一顿,停下来问:“那……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妙妙点头,“不过,比二一少一点,比如花多一点。你是除了二一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比如花好多了,如花整天凶我欺负我,只能排第三。” 不过很快她又皱眉不高兴了:“喜欢我怎么不亲我?如花老是亲二一。” 颜舒允顿时脸红得充血:“你,你想我亲你?” 妙妙用一张猫脸望着他:“你不想吗?那就不是真喜欢。” 颜舒允喉咙一动,大大咽了口唾沫:“现,现在?在,在这里?” 妙妙大骂:“笨啊!现在亲什么亲,快跑啊。” “哦,跑。” 颜舒允又迈着步子跑,没跑一会儿就听见秦瀚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阿允,你们跑不掉的。” 颜舒允心肝一颤抖,脚底抹油接着跑,哪知跑着跑着,秦瀚竟然从身旁的树上一下子蹿下来挡在了跟前。 “跑啊,接着跑啊,我看你们跑到哪里去。”秦瀚歪着脑袋,笑得一脸邪气。 颜舒允哆嗦一下,一手抱着妙妙一手拿枪对着他:“秦瀚,放过妙妙行不行,她真的没害过人。” 秦瀚笑着一步一步靠近:“阿允,我一定没告诉过你,我的家人全是被妖怪杀死的吧,从那时候起,我就决定要杀掉全世界所有妖孽。” 颜舒允面色一哂:“就算你父母旨被妖孽所害,但不是妙妙,跟妙妙没关系,你不能滥杀无辜。” “no。”秦瀚摆去食指,笑得一脸阴狠,“在我眼里,全世界的妖怪都是一样的,都该死,你别拦着,不然连你一块杀。” 颜舒允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连连后退好几步:“秦瀚,你别过来,别逼我们,不然我又开枪我,我不想伤害你。” 同时松开妙妙小声道:“妙妙你先跑,我他是同学,他……” 话没说话,秦瀚就突地蹿到他跟前一把抓着他拿枪的手大力一拧,同时,膝盖狠狠顶到他小腹面无表情地说:“阿允你太天真了,我怎么会给人第二次朝我开枪的机会。” 颜舒允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胸口剧烈地痛,像是肺都要被顶出来了似的。 “死清洁工!放开颜小子!”妙妙猛地跳起来,尖着抓子朝秦瀚面门抓过去,秦瀚冷笑一声,用那支夺过来的枪对着妙妙射过去。 妙妙只能闪身躲开。 颜舒允见状,顺势抱住秦瀚的腰:“妙妙快跑!别管我,他的目标是你,我跟他是同学,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啊……那好吧。”妙妙想了想,觉得颜舒允说的话有道理,于是散腿就跑。 而身后秦瀚的笑声传来:“阿允,你还真是被迷得无药可救,忘了我刚刚说什么吗?再拦我连你一块杀,松手。” 秦瀚竖手肘猛地敲在颜舒允背上。 颜舒允闷哼一声:“休想!我不会让你伤害妙妙!” “松手!”秦瀚龇着牙,又一手肘狠狠垂下去。 颜舒允顿时吐出一口血,死不松手。 “我叫你!松手!听到没!”秦瀚眼底一片血腥,手肘一下又一下落到颜舒允背上。 “噗……” 颜舒允又大大吐出一口血,两手再也没力气松开秦瀚的腰,瘫软地直往地上缩。 秦瀚恨恨地咬着腮帮子,抬起脚一脚一脚往颜舒允腹部踹:“叫你拿枪指我!叫你拿枪的指我!叫你拿枪指我!” 因为动作太大,连头上的发型都乱了。 而颜舒允蜷缩在地上,口吐鲜血,连动也动不了一下。 秦瀚停下来缓缓吸了口气,拿枪指着他的头:“喜欢英雄救美是不是?为了一只猫连命也不要是不是!好,很发了,我这就成全你。” 妙妙躲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再也看不下去了。 颜舒允那个傻子,那个变态就跟疯了一样,六亲不认,哪有把他当朋友,哪有把他当同学,分明是要把他弄死。 她快速往回跑,大叫:“住手!死清洁工!你要抓的人是我,不准你杀他!” 秦瀚即将扣动板机的手指停了下来,嘴角歪向脸的一侧:“一只低贱的猫,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妙妙跑回颜舒允跟前变成了人,把颜舒允挡在身后:“你不是要杀我吗?不是想看我死了怎么复活吗?这次我乖乖让你杀,我不躲了。” 秦瀚突地有一兴趣,笑得更张扬,枪口转而指向妙妙的头:“嘿,这个主意不错,快,表演一个。” 颜舒允吐着血沫断断续续:“别……别……” 妙妙回头瞪他:“嘘,别说话,你傻呀,呆会儿他又要打你了。” 然后又迎着枪口道:“但我只能表演一次给你看,因为我只剩两条命,你杀我两次,我就再也活不过来了,你不是要抓我去要挟二一吗?你不能杀我两次。” 秦瀚不信:“不是九命吗?怎么只剩两条了?” 妙妙:“九命猫妖虽然命多,但基本没有战斗能力,遇到驱魔师很难活命,几十年前,有一群盗墓贼带了一个很厉害的驱魔师闯进二一的墓里,杀了我七条命,我现在只剩下两条了,你要杀就杀吧。” 妙妙扬起脖子闭上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秦瀚不由得咧嘴笑:“一次就一次,一次也不错,呵呵……阿允,睁大眼睛好好欣赏,九命猫妖死而复活,可是千年难遇的壮丽景观哟……” “不要……不要……” 颜舒允睁大了眼,目光涣散,眼见秦瀚一点一点扣下板机,却没有任何能力阻止。 砰! 桃木弹射进妙妙的头。 “喵——” 只听一声惊到动地的猫叫声悲惨凄凉,随后少女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化做一道道绿色的光芒射向树林的四面八方,光芒射出去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渐渐幻化成数十只猫儿形状的光团,在树林里来回穿梭奔跑,甚至还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猫叫。 而随着那些光团的不断奔跑,周造的花草树木全都从沉默中苏醒了似地随着猫叫声枝摇叶动,无数像莹火虫一样的小光点不断从树枝,树叶,杂草里冒出来汇聚到那些猫形光团身上。 秦瀚不可思异地张望感叹:“太不可思异,太壮观了……据说九命猫妖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修炼而成,果然是真的,连这些没花花草草也要借能量给它……” 那数十只猫形光团被小光点填满,又重新汇聚在一起,拼凑融合,直到听到一声可怜的猫叫,所有花草树木停止颤动,整个树木安静下来。 一只黑色的猫软趴趴地趴在草地上。 “好了……我表演完了……”妙妙有气无力地说。 秦瀚显然对这一场表演非常满意,走到妙妙跟前呵呵地笑:“不错,表演得很棒,要是再有一次就更好了。” 妙妙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这是我最后一条命,你杀了我就活不过来,信不信由你。” 秦瀚又笑:“最后一条就最后一条,我又没说让你再表演一次,走吧,我师兄和那个老妖怪等着我们呢。” 他捏起妙妙后颈上的肉大步朝外走,完全望了颜舒允的存在。 南正鸿和常清赶到时,只看到一辆被撞得面目疮痍的车被遗弃在路边。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推门下车,寻着地上一点一滴的血迹追上去。 然而找了半天,却只看到颜舒允趴在草丛上吐了一嘴血动弹不得,妙妙和秦瀚早就不见踪影。 “颜少,你怎么样?”常清赶紧蹲下去扶他坐起来。 颜舒允口齿不清地道:“妙,妙妙……” 话没吐完,就地咳嗽不上,血沫横飞。 “颜少保持体力别说话。”南正鸿快往颜舒允嘴里闭了一颗药丸道:“放心,秦瀚抓妙妙就想拿她要挟黎小姐,所以妙妙不会有生命危险,常清叫救护车。” “好。”常清赶紧掏出手机。 南正鸿把颜舒允放肩上背到路边放来:“颜少你在这里等着,救护车很快变来,我跟常清去追秦瀚。” 颜舒允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无力地闭上眼,想起刚才的情形,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不是没有生命危险。 不是的,不是的…… 她已经只剩最后一命了。 没想到秦瀚竟然真的要杀他。 没到最后,却是妙妙用自己的命换他的。 是他太弱太没用了。 活了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恨自己没用。 . 城北老屋里,黎邀脚底踩空,身子不断往下坠之后,掉入了一个漆黑看不见手指的空间。 她闭上眼,静静调整呼吸,同时感受到了这片空间充斥的悲愤和绝望。 很快,嚓嚓的声音,接连响起,头顶的照明灯,一个一个点亮,通明一片。 黎邀环顾四周,只见一个若大的金属打造的空间,而地上,成排成排的玻璃窗里关押着的不同种类的妖魔鬼怪,甚至还有人类。 欧阳冥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欢迎你来到我的实验基地,黎小姐。” 第1205章 日更 吃完饭,白玫玖很自觉地表示要帮忙洗碗,结果第一个碗与地板亲密接触后,薄焰鄙视的眼神让她心灵重创,主动让贤。 她的手只会敲键盘,对于别的什么洗衣做饭洗碗的技术活,真是一窍不通。 不会做,不是她的错,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她干脆也不装了,直接负手欣赏薄天王不为人知的‘家庭煮夫’模样,她盘算着,把要是薄天王穿着围裙带着手套的模样拍成相片拿出去卖,得卖多少钱呢? 想着数人民币数到手软的感觉,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等薄焰忙完,看到的就是她无耻的笑。 “你很高兴?”薄焰看着他问。 “嗯,还行。”白玫玖点头。 “要不要说出来分享呢?” “我在想把你卖了能数多少钱?”白玫玖直言不讳。 “……”薄焰又冷脸了。 白玫玖觉得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怪癖的家伙好,于是挥了挥手说:“饭吃完了,我该走了,谢谢你的款待,改天我请你吃饭。” 但是,还没迈步,手腕却被人突然扣住,薄焰盯着她,眸子异常光亮,笑得邪气:“你以为我收留你,又把你喂饱,是为了让你跑路的?” “不然呢?”白玫玖对上她的眼,皱眉不解。 “当然是补充体力的,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补偿我吗?”薄焰把她拉得更近,另一支手环上了她的腰。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白玫玖望着天花板沉思片刻,笑得妩媚道:“好吧,你的保质期延长了。” 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迎上他的唇。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欠下的人情债,如果对方看得顺眼,她不介意肉还…… 说白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这样能两清,她了乐意。 男人圈着她的腰慢慢回应,这是一个细致而又绵长的吻,由浅及深,唇齿相碰,舌与舌纠缠,像是高手的对决,不醉不休,当一吻作罢时,白玫玖已呼吸急促,面红耳赤,但薄焰却笑得得意。 白玫玖很不服气,又含住他的唇瓣,一口咬了下去。 “嘶……”薄焰皱眉,刺痛的感觉让他目光的顿时充满野性,扣住白玫玖的头,又是一个更深更野蛮的吻。 “唔……”白玫玖的笑声支离破碎,渐渐消没,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双腿一踮,跳到了他身上,腿缠住了他的腰。 薄焰配合地托住她的臀,抱着她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 宽大的房间里,灯光昏暗,充满七、八十年代朦胧却又迷离的色彩。 毛绒的地毯上,一件一件布料零散掉下,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大床因为两个人的折腾震动剧烈。 空气因为两个人的喘息声而变得暧昧温热。 …… 白玫玖下床把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也不知怎么的,内衣带子就是扣不上。 “需要我帮忙吗?” 男人轻笑,光着身子走到她身后,目光却落她背上一道几厘米长的疤痕上。 这道疤虽然不大,但在她光滑玉润的皮肤上却显得格外狰狞,就像一块完全无暇白玉突然多出了一个黑点,多余而损美感。 薄焰伸出手,用指腹描模疤痕的形状,明显能感到异样的触觉,然后又好奇地用嘴贴了上去,舌尖在上面细细品味,像是要尝出什么味道。 玫玫只觉得背上被人舔得痒痒的,一阵恶心,这个男人果然变态。 于是,很是不耐道:“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就一边去。” 薄焰没有答话,而是一把从后面将她圈住,双手正好覆在她胸前的柔软上,极性感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夜晚留下来,嗯?” 像是在诱惑又像是在恳求。 白玫玖白眼,这男人刚做完又发情了,胸前被人占据了不说,后面还有一根坚硬灼热的东西抵着她,不过,她觉得自己经不欠他什么,没有义务再满足他任何需要,挣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要是欲求不满的话,去找别人吧,我瞧柳颜那个大美人儿就不错,应该能够满足你,我就不奉陪了。” “你在吃醋?”薄焰坐回床上惬意地看着她。 “呵……” 这个男人又自做多情了,白玫玖笑而不答,麻利地穿好衣服,理了理头发,朝外走去。 可是,就在开门的瞬间,表情僵硬了…… 010玩大玩久 门前,一个短发垂肩,气质干练的女人,正双手环胸,表情冷淡,眼神里透着些许怒意,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 白玫玖抚额,难道又被捉歼了? 回头朝薄焰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薄焰凝眉,抓起毛巾裹在腰间,看着门口的女人眼神一变,有底气不足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女人板着脸瞪了他一眼,怒声道:“是不是我不回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别这么凶,会吓到她的,我们一会儿再谈”薄焰一把抓住白玫玖往房里一拉,并关上了门,对她道:“你等一下,等我把衣服穿好送你回去。” “……”白玫玖默然,现在的男人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嚣张,被抓包了,半点愧疚没有不说,还把正牌关在门外。 可是,她为什么在等他?为什么要他送?她自己有手有脚,难道还回不去不成。 并且想想那个女人的眼神,她有一种战争在即的预感,还是早抽身早好。 于是懒得管正在穿衣服的薄焰,打开门,很不情愿地对女人说:“呃……那个……麻烦你让一下好吗,你们慢慢谈,我还有事,失陪了……” 女人厌恶在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还是把路让开了。 白玫玖越过她,大步朝楼下走去,她虽然脸不红,心不跳,但其实心里很是郁闷,她的人生未免也太苦逼了吧,三天之内竟然被人捉歼两次…… 薄焰该不会也结婚了吧,大明星隐婚闪婚的多,他若在其中也很正常,可是,特么一定要坑她做小三吗?她从来没有想过从事‘小三’这行职业好不好! 正当她走到大厅,薄焰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叫你等等没听到吗,这里是交区,没有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想办法。”白玫玖头也不回。 “太晚了,不安全,你等等,我叫人送你回去。”这次居然是女人清冷的声音。 咦?白玫玖好奇了,世上有这么大度的‘正牌’,居然还会担心‘小三’的安危? 有意思!她突然不急着走了,想留下来好好观摩观摩。 “好啊,那就麻烦了。”白玫玖回头还给女人一个从容的笑。 薄焰穿好衣服,和女人一同走到大厅。 女人再次盯着白玫玖上下打量,像是在评估这个颗白菜是否值个什么价。 白玫玖也毫不逊色地看着她,她道要看看这个‘正牌’是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薄焰左看看白玫玖,左看看另一个女人,怪异的气氛让他突然笑了出来。 女人立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咳,是该解释一下。”薄焰正经地点头,指着女人对白玫玖道:“这是娜姐,我的经济人,表情一直很单调,你不要见怪。” 听到薄焰的话,娜姐的脸更绿了,她本来是想让薄焰解释,为什么会把女人带到家里来,没想到薄焰竟然担心那个女人误会,急忙跟她撇清关系,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她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 锐利的眸光扫视着白玫玖,娜姐越来越发现这个女人跟薄焰以前的女人差别很大,到不是她比别的女人漂亮到哪里去,而是她看薄焰的眼神清冷、淡然,完全没有半点依恋和情愫,也就是说她对薄焰没有半点爱慕之情。 一个从薄天王床上下来却半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新面孔,以前没见过你,唱歌的,演戏的,还是模特儿?”娜姐向白玫玖挑了挑眉问。 “都不是。”白玫玖淡淡道。 她对娜姐极具探测性的眼神很是不爽,因为就在薄焰说出“经济人”三个字的时候,她对娜姐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既然不是‘正牌’,她还坐在这里做什么?原本以为‘大度的正牌’是个不错的素材,可以留下来好好观摩,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哦?都不是?那你是做什么的呢?”娜姐又问。 “打字的。” “文员?呵……叫什么名字?”娜姐冷笑,薄焰这次又换了个什么口味。 白玫玖失去耐心了,她不觉得自己有义务配合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调查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直接起身问:“那个,不好意思,请问车子什么时候能到呢?我觉得我该回家了。” 见她要走,一直靠在沙发上双手枕头,欣赏两个女人目舌交战的薄焰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她跟前,一脸亲昵地问:“真的不要我送?” “不劳薄天王大驾。”白玫玖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冷言驳回了他的热心。 她不记得跟这个人有多熟,□□而已,现在两清了,就不应该再有任何瓜葛。 “哎,你这个无情的女人……”薄焰懊恼地叹气,深表无奈。 娜姐神情微愣,没想薄天王也有哪些吃鳖的时候。半晌,才恢复正常,淡淡地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车子就在门外,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我自己出去就行。”白玫玖罢手,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大厅里只剩下薄焰和娜姐二人。 娜姐双手环胸,一脸严肃,盯着薄焰审问:“为什么会把女人带到家里来?要是被记者拍到,会写成什么样,引起多大的轰动,你不知道吗?拜托你有一点天王巨星的自觉行不行!” “娜姐,是你太紧张了,这不是没拍到嘛,就算拍到了又如何,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别想登出去。”薄焰轻松地靠在沙发上,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娜姐眼角顿时狠狠抽了两下,这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怒声道:“那网上那些报道是怎么回事?我才出国一个礼拜,你就给我造了多少绯闻?你自己看看:天王巨星薄焰夜会神秘女郎,天王巨星薄焰全副武装现身咖啡厅引起轰然大波,天王巨星薄焰手牵神秘女人当街奔跑,躲避粉丝追捧……我问了下面的人,他们说这些报道是你不让清理的,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觉得最近太闲了,再不出点绯闻抄抄,我这个天王巨星都要过气了,被人遗忘了,你不觉得吗?”薄焰笑得随意。 娜姐觉得某要就是无病□□,薄天王还需要抄绯闻赚人气?鬼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怨气不解地说:“你以为这些相片没有拍到正面,我就看不出来是刚才那个女人吗?我承认她比起你之前那些莺莺燕燕,是别有风味,不过你玩归玩,至于玩这么大吗?不仅玩到家里来,还玩得满城风雨,太不像话了!” “娜姐,跟大人物当然要玩大的。” “大人物?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是哪号大人物?” “她是老九……” “你说什么?她就是老九?那个神秘的作家?”娜姐瞪大了眼,差点没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起那个女人刚才说自己是‘打字的’她就顺理成章把她当成了文员,实在是囧…… 顿了顿,才平静下来,感叹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老九’竟然是个年轻美人儿,果然是才貌双全,难怪你出手又快又狠,玩这么大,就不知道能玩多久?” “是啊,能玩多久呢?老九的‘九’加上白白玫玖的‘玖’会有多‘久’呢……”薄焰仰身靠在沙发上,双眼朦胧,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你说什么?她是白、玫、玖……?”娜姐难以致信在看着薄焰,目光呆滞。 如果听到‘老九’是震惊,那么现在听到‘白白玫玖’则是无力。 “是啊,白、玫、玖……”薄焰仍旧语气淡淡地说。 娜姐扶额,深深叹息:“哎……你小子别太过火了,小心玩火*。”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夜,平静如水,暗无星月的天空如墨喷洒,幽黑无边,而地上,各处燃起的街灯代替了星辰的点缀,璀璨斑斓。 这座城市,无论白天黑夜永远不会寂寞! 玫玖透过车窗了无生趣地看着,徐徐的晚风带来清凉的寒意,让她越发清醒。 也许是白天睡了太久,现在无所事事。 她吐了口气,收回视线,再次打量专心开车的司机——也就是娜姐叫来送她回家的那位。 如果说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漆黑的夜空更为死气沉沉,那一定是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呆若木鸡的男人。 别看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墨镜,刚直不阿的机器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衣人,高级特工,其实呢,不过是薄焰家的一个保镖。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切,臭屁! 走出别墅时,玫玖就发现,像这样的机器人有好几个,重兵把守,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着国家元首,其实呢,不过是一介平民,说得好听那叫天王巨星,说得难听,那叫戏子,难道还会有人谋他的财害他的命? 至于嘛! 越想越觉无聊,连烟瘾也跟也着犯起了。 玫玖打开包,懒洋洋地翻着,翻着翻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嗯?为什么是震动,没有铃声?谁动了她的‘爱情买卖’? *!除了那个薄天王还会有谁! god!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已经在薄焰家里呆了三十个小时,几乎与世隔绝,所有正事儿、杂儿事都抛之脑后了…… 冒冒现在一定杀了她的心都有! “喂,冒冒……”玫玖接起电话。 “白玫玖,你这个死女人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你的手机是摆设吗?……”果然那家伙一激动,节操洒落一地。 按照惯例,玫玖拉开了电话的距离,隔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冒冒同学,注意效率,你已经骂了两分钟了,可以说重点了吗?不说我可要挂电话了。” “等等,不许挂,有三件事通知你,第一:你的新文《随性》有好几家出版社抢着要给你出书,条件都不错,看你选哪家;第二:刘导联系不到你,于是找到我,他说就按你的意思让景晨露担《伪王之王》任女1号;第三:那个女模特儿白林优找到公司来非要见你,守了一天,到晚上才回去,她说明天还要过来,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你看你要不要见?”冒冒一口气把工作汇报完毕。 玫玖轻笑,这家伙谈到工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想了想道:“出版的事一直都是你决定的,这次你也帮我搞定吧,我相信你,电影的事,如果女1号定下来,我也没有其它意见,至于那个白林优,你就告诉她我眼睛痛,见不了人,让她该干嘛干嘛去。” “我说你能不能找一个好点的借口,鬼才信。她肯定是因为女1号的事情找你,你见她,让她彻底死心,你要是不见,明天我又得被她烦死,那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她一蹲大佛立在那里,我们全公司的同事都要退避三舍。”冒冒没好气地抱怨起来。 “瞧你那出息!不就一个女人嘛,长得漂亮也不至于让你们全都腿软吧。”玫玖笑出了声。 “你才腿软!我是好男不跟女抖,再说她老爸是白石集团的董事长,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我们老总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一个劲的催我赶快找到你,你说我夹在中间容易嘛……” 冒冒口若悬河地地说着他的心酸历程,但是玫玖的笑容却渐渐僵硬了,嘴唇微抿,眸子里散发出寒冷的光,连声音也透着一股寒意。 “你说那个白优林的她老爸是白石集团的董事长?” “对啊,富豪白盛天,听说刘导的这部电影他也投资了不少,就是为了给这位白大小姐买一个女1号的角色,没想到你却看不上她,硬给刘导出了一个大难题……” “好了,我知道,白大小姐是吧,你告诉她明天下午2点明岛咖啡见。” “喂……” 玫玖挂掉电话,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 呵,白林优,白大小姐,她倒真想好好见见。 * 车子还在前行,穿过一盏又一盏路灯,使得车箱里忽明忽暗。 玫玖面无表情地翻着手机,里面有二十几通未接来电,其中十几通是冒冒的,几通是刘导的,还有几通是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 再打开语音信箱,前面几条都是冒冒的,大致都在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去哪里鬼混了,死了要不要人收尸的话。 而最后一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玫玖打开语音,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玫玖,我是凌洋,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以前的事是我的错,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我好想你,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明天下午我会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甜品店等你,你不来,我会一直等,等到你出现为止……” 玫玖合上手机,一头靠在车座上,突然觉得好累、好困,难道是跟薄焰折腾一下午消耗了太多体力? 不行,回去得好好补补!不然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了…… 第1208章 日更 秦瀚眨一眨小眼睛:“师兄,你怎么变绿了?” 在秦瀚的记忆里,师兄从来不会轻易变绿,上一次变绿还是几年前帮他对付那只害死他家人的千年老妖时。 那女人竟然有千年老妖厉害? 秦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师兄一再警告他留这只猫妖一命,以防计划生变时给自己留条后路。 眼见两人打得火热,秦瀚走进院子里高呼:“住手!老妖怪再不住手,不然我捏死这只猫。” 黎邀和欧阳冥川同时停了下来。 黎邀盯着笼子看了一眼瞬间脸上血色全无:“妙妙,你的身体……” 身本变大了。 九命猫妖每死一次,本体就会变大,代表她变得年长,越来越接近死亡。 妙妙趴在笼子里连声都是软趴趴的:“对不起二一,我又死了一次了。” 连欧阳冥川也愣住了,怒斥:“蠢货!不是让你别动它吗!” 秦瀚提着笼子晃,脸上的兴奋掩饰不住:“我这不给它留了一命嘛,师兄,九命猫妖复活那画面简直不要太壮观,我录了视频给下来,一会儿给你看。” “蠢货,快闪开!”欧阳冥川大叫。 秦瀚止了笑皱眉,只见一道白影猛地闪到自己跟前,又闪到几米之外,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只晃着笼子的手臂和身体分了家,下一秒鲜血直喷而出。 “啊——”秦瀚张大嘴尖叫。 欧阳冥川迅速走过去帮他止血,同时低骂:“让你别动它你不信,现在你把那女人彻底惹怒了,只会让我们更被动!” 但秦瀚完全听不到骂声,盯着自己的手臂流血又流泪:“手!我手!那个老妖怪砍了我的手,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欧阳冥川又骂:“闭嘴,冷静点!先止血” 黎邀面无表情地抱着笼子,而笼子的顶端,秦瀚的手臂还卡在上面,她挥了挥匕首,那条手臂立马掉到地上七零八落,恐怕顶级裁缝也缝不回去。 秦瀚又尖叫:“手!我的手!师兄我的手!” 欧阳冥川:“闭嘴!别叫!” 黎邀闻若未闻,用匕首削掉笼顶,小心翼翼把妙妙抱出来,划破自己的掌心递到妙妙嘴边像喂猫粮一样低声道:“来,喝。” 妙妙本来想说‘不’,但看黎邀的表情,硬生生憋了回去,老老实实伸出舌头在她手心舔了两口。 感觉她精神了许多,黎邀这才收手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交给别人,对不起。” 她本来想着欧阳冥川这里危险系数高,带着妙妙不方便,留在颜灼家有两个驱魔师看着最安全不过,没想到正中他们下怀。 妙妙缩在她怀里眨巴眼:“二一你别难过,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混蛋太无耻,太变态了,他还差点打死颜小子。” 黎邀问:“她打你哪里?” 妙妙用爪子摸自己额头:“那个变态拿子弹射我眉心,要我表演复活给他看。” 黎邀点头:“好,那我就让他表演死给看。” 她转眼看向秦瀚和欧阳冥川声无波澜地说:“你们今天都要给妙妙偿命。” 颜灼好不容易摆脱地下那一群妖魔鬼怪的纠缠破坏了电梯,从破洞里钻出来,再用命绳织了个网堵在洞口不让他们跟着钻,刚出客厅门口,就见黎邀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一身都是杀气。 这样的黎邀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步子一顿,再看看黎邀怀里的猫,不由得瞳孔一缩,张了张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只猫就是她的命,他都不敢碰,更别说那两个龟孙子。 话说那个绿油油的孙子是怎么回事? 颜灼一时没认出来,直到听到他的声音。 “黎小姐未免太自信了,你就那么确定凭你一人之力能杀掉我师兄弟二人?” 欧阳冥川扶起秦瀚,而秦瀚赤红着双眼笑:“老妖婆断臂之仇,我要你拿命来偿。” 话落,就见他瞳孔散发出红光,而且红光越来越强,把整个院子都包围了。 整个院子像是笼罩在了一片红色的血雾当中。 而血雾里,一道道白影像没头的苍蝇蹿来蹿去,鬼叫声此起彼伏。 颜灼心叫不好,这家伙竟然练成了鬼眼! 难怪常清和南正鸿不是他对手。 鬼眼要吞噬一百只活人魂魄才能练成,并且练成之后需要定时吞噬魂魄补充能量,不然就会被反噬,受百鬼撕咬而死。 “快躲开,别被白鬼咬到,不然会血肉溃烂而死。” 颜灼冲黎邀大喊,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赌气。 喊过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大傻逼,黎邀根本不会死。 果然黎邀头也不回地说:“你别插手,我自己会处理。” 那表情那眼神明显拒人千里之外。 颜灼心里突地堵得透不过气。 血雾里,秦瀚狂笑:“哈哈哈……咬!给我使劲咬!咬死他们!” 一连好几白鬼朝颜灼飞来,颜灼条件反射地扬起手甩,甩了之后才发现绳子没在手里,被他拿去补洞了。 “卧槽!”他大骂一句,运足了内力赤手空拳打退几只转身朝客厅里跑。 而院子里,黎邀站着不动,一手抱着妙妙一手握着匕首,随后手一松,匕首垂直下落,却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停了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手柄的地方被一根细得肉眼快要看不见的金属线连着,另一端被黎邀握在手里。 颜灼拿了绳子气势凶凶跑出来时,正好看见七八只白鬼张着嘴飞蛾扑火似地朝黎邀飞过去,而黎邀抓着提着匕首在空气里旋转一周,锋利的刀刃划过白鬼的身体,发出呲呲的声音,那些魂魄竟然燃烧了起来。 燃了…… 效果竟然比他的小红还要厉害。 秦瀚脸色顿时又青又白:“那把刀怎么回事?怎么会把我的白鬼烧起来?” 欧阳冥川皱眉,同样迷惑。 黎邀冷冷一笑:“怎么?拿着我的赤焓研究了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它妖魔鬼怪统统都能斩杀吗?” 欧阳冥川仍旧皱眉,他都试过,但那把匕首除了材质特殊锋利无比之外,并没有什么其它特殊功效,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还给她。 黎邀又笑:“那是因为它太久没喝我的血了!” 她在墓里沉睡了一千八年多年,醒来以后没来得及喂就弄丢了。 以血喂剑,是练剑之人的大忌。 因为剑本就代表杀戮和戾气,再喂以练剑之人的血性,血气和戾气相融,稍微差池就会杀红眼,想停也停不下来。 颜灼嘴角微颤,下意识地挥出红鞭缠住黎邀的匕首:“我来!” 黎邀冷笑着挑眉:“怎么?怕我滥杀无辜,又想像上次一样做戏?” “……” 颜灼哑口无言。 这女人被妙妙丢的一条命气昏了头,竟然拿上次的事堵他。 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黎邀瞅一眼客厅里又道:“维护你的世界和平去吧。” 颜灼回头一看,已经好几只妖怪从客厅的洞里钻了出来。 他烦躁地抓抓头,撤回红鞭,一鞭子抽到客厅里啪哒一声,大骂:“都特么给老子滚回去!” “我说了,你们都要给妙妙偿命!” 黎邀目光一狠,挥着匕首朝秦瀚的面门刺过去,那速度太快,秦瀚受了伤根本躲不开,只得让几只白鬼替自己挡。 几只白鬼叠在一起被一剑穿心,像稻草迅速燃烧。 “呃——啊——”秦瀚抚着眼睛痛苦的叫起来,再看自己的手,已经被血染红了掌心,他大惊:“怎么办,师兄,我快撑不住了,再下去会被反噬的,你快想想办法。” 要不是手臂断了一支失血过多,或许还能撑得久一些。 欧阳冥川面无表情地眯了眯眼:“要不是你自以为是杀了那只猫一条命,那女人也不会被彻底惹火。与其被白鬼反噬而死,还如去挡一会儿,掩护我离开,以后我有机会给你报仇。” 说着,欧阳冥川伸手抵在秦瀚后背大力一推,秦瀚立马踉跄几步走到了院子中央。 “师兄……” 秦瀚像个被抛的小孩儿,难以至信地懵逼了两秒之后,竟然顺了欧阳冥川的意使出最后的力气命令所有白鬼全部嘲黎邀扑过去。 然而这次黎邀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身形一闪,躲一到了房檐上,白鬼全部扑了个空,又群体飞向房檐,黎邀再次闪身躲开。 秦瀚抚着血流不止的眼睛嘶吼:“师兄你快逃!别忘以后给我报仇!” 吼完他就两腿一曲精疲力尽跪到了地上,自嘲地笑了起来。 其实他已经不指望了。 他知道这个师兄一直在利用自己,连用自己的睛眼。 但即使被当棋子利用,再像弃子被抛弃,他也不介意用最后一口气护他一把。 毕竟没有他帮忙,他或许这一辈子也不能为父母报仇。 父母死的那天直,他活着的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为此他舍弃了良知,舍弃了一切。 秦瀚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那些扑向黎邀的白鬼全部停住,下一秒齐齐张大嘴涌向秦瀚。 撕咬和尖叫的声音接连不断。 血雾散开,阳光照进来,白鬼全们仰头望向天空,好像仰望不往不致的自由。 颜灼把逃出去的妖怪塞回地下再出来时,白鬼们正化正缕缕白烟,一分钟内蒸发消失成了空气,而院子里只剩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黎邀和欧阳冥川早不见人影。 “四爷!”大门口,南正鸿和常清火急赶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颜灼南沉如土地摇了摇头,指着客厅里的洞:“来得正好,你们守着。” 他何止没有受伤,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几乎一点用途也派不上。 “妙妙呢?黎小姐呢?”常清忍不住问,脸上有些惭愧:“抱歉师叔,我们没看好妙妙,让他秦瀚抓了。” 颜灼罢手:“不是你们的错,是我太大意了。” 然后指了地上的尸体道:“那个兔崽子自己作死了。” 常清:“……” 南正鸿:“……” 颜灼:“这里你们看着,我还有事。” 黎邀一定是追着欧阳冥川去了。 虽然知道欧阳冥川必死无疑,但他还是想去看看。 或许是这辈子最后一眼…… 颜灼大步追出去,不料就在别院不远处的公路边就寻到了两人的踪影。 黎邀抱着妙妙不动声色地站着,而欧阳冥川手里好像还抓了个,人质? “狗娘养的!”颜灼低骂一声跑过去。 等他看清人质的脸时,只想一口气问候欧阳冥川祖宗十八代。 “哥!怎么是你?!”颜灼瞪大了眼喊,“姓欧的,你特么识相的快放了我哥,不然老子让你死无尸你信不信?” “呵呵,三爷担心四爷受伤,竟然找到我基地来,四爷现在又要为了三爷把我分尸,你们兄弟果然深情啊……”欧阳冥川意味深长地笑。 颜灼一脸纳闷:“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欧阳冥川:“三爷当然知道,因为对付黎邀小姐的计划他也有参与,不止如此,他还是我整个生物工程的资助人呢。” “放你妈的狗屁!我哥才不会干那些事。快放了我哥!”颜灼指着欧阳冥川的鼻子破口大骂。 颜三爷羞愧得无颜以对:“别,别管我,小灼。” 欧阳冥川勒紧颜三爷脖子让他让不出话:“放了三爷可以,一命换一命,只要黎小姐答应放我一条生路,我马上就放人。” “十一……”颜灼不由乞求地看向黎邀。 但黎邀目不斜视,一个眼神也不给:“不行,他必须死。” 颜灼脸色瞬间青白。 欧阳冥川又笑:“呵呵,看来四爷在黎小姐心中也不过如此……不过想也是,三爷也是害死妙妙的一命的凶手之一,一定要偿命的话,他也少不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动手?” 欧阳冥川掐着颜三爷的脖子又加了两道力,勒着颜三爷面红耳赤。 “住手!”颜灼气红了眼怒呵,再次看向黎邀:“十一……就算我求你,先救我哥,大不了以后我帮你把这个混蛋切成片下油锅。” 黎邀还是摇头:“不行,他太狡猾,今天必须死。” 颜灼咬紧腮绑子,额头上的青筋鼓起来一条比一条粗:“你一定要这样?” “这件事没商量。”黎邀没有半点动摇。 颜灼:“……” 气氛太紧张,连妙妙都受不了了,忍不住求情:“二一,要不你就答应如花,救他哥哥吧,那个姓秦的已经死了,这个姓欧的不偿命也没关系。” 黎邀面无表情地按下妙妙的头:“嘘,别出声,这件跟你没关系。” “……” 妙妙只能乖乖闭嘴。 颜灼缓缓吐了口气调呼吸,然后脚步一转站到黎邀对面,扬手一甩,鞭子啪地一声抽到地上:“放了我哥!我帮你挡住她。” 黎邀怒瞪:“颜灼!” 颜灼:“你逼我的。” 欧阳冥川诧异地抬起眉:“哦?四爷这是要为了三爷跟黎小姐反目成仇吗?” 颜灼:“少废话,快放了我哥!” 欧阳冥川‘啧’了:“三爷好福气,有个命格好的弟弟为了消灾挡难,关键时候还为你得罪女朋友,简直比亲兄弟还亲。” 颜灼怒吼:“我叫你特么快放了他!” “急什么?你帮我拦着黎小姐,等我上了车,自然会放了三爷。” 欧阳冥川掐着颜三爷退向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 那是颜三爷赶过来时,正好碰到欧阳冥川被迫停下的,司机已经没了命。 黎邀抬步要追,但颜灼却挡在她跟前一动不动。 黎邀:“颜灼你让开,别逼我出手。” 颜灼:“等他放我了哥自然就让。” 而路边,欧阳冥川已经一手掐着颜三爷,一手拉开车门。 “快给我闪开!” 黎邀怒呵,一掌拍向颜灼的肩,颜灼扭头躲开,黎邀图趁机追到车前,谁料,颜灼竟然用绳子缠住了她的脚。 “……”黎邀气得声音发抖:“颜灼!” 与此同时,欧阳冥川一把推开颜三爷,嗷地一声发动车子。 “哥!”颜灼收了绳子大步上前扶住颜三爷。 颜三爷大口喘气:“我,我没事,没事……” 死里逃生,欧阳冥川松一口气,定眼看眼前的路线,却发现车子不仅没有前进反而向后移,不管他怎么踩油门都没用。 很快,车子就退回到起点。 颜灼见状,挥出绳子套住欧阳冥川的脖子,把他整个人从车子扯了出来摔倒路边。 黎邀走上前,一定一顿:“我说了,今天必须死。” 说着就握起匕首刺向欧阳冥川的胸口。 哪知刚一抬手,却被颜灼一把抓住:“我来!” 颜灼抢过匕首,猛地刺进欧阳冥川胸口:“杀人,老子也会!” 黎邀:“……” 欧阳冥川顿时一口绿血吐了出来,奄奄一息,还不忘挑拨离间:“呵呵……四爷要是知道……当年沙漠里是你哥故意丢下你……还会不会这么拼命救他……” “关你鸟事!”颜灼面无表情地抽回匕首,血溅了他一脸。 欧阳冥川顿时没了气。 黎邀:“……” 或许一开始他就知道,所以当年她问他为什么一个人时,他才会躲躲闪闪说不出口。 不是走丢了怕丢脸,而是不想说颜三爷的不是。 颜灼把匕首上的血擦干净了塞回黎邀手里:“你走吧,我不拦。” 黎邀默了默:“好。” 颜灼又道:“不过走了就别回来,就算哪天一时兴起想故地重游,也麻烦你等上百年我入土以后,你也不想哪天走到路上突然碰到一个满脸褶子的糟老头曾经跟你上过床吧,多膈应。” 黎邀又默了默点头:“好。” “我们走。” 颜灼扶起愣在一旁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惊讶得像个木头的颜三爷往回走。 而黎邀站在原地不动,继续盯着断气了的欧阳冥川。 没过一会儿欧阳冥川灵魂动了动脱离*坐起来,黎邀紧握匕首打算再补一刀,不料,地面突地冒出几根粗大的黑色铁链将他的灵魂死死锁直住下拉,几秒钟后,灵魂和锁链一起消失在了地面。 地狱黑锁,只有生前罪孽够多的人,死后才会被地狱黑锁直接拉回十八层地狱,连头七回魂的流程也省了。 这是黎邀第二次亲眼目睹黑锁猎魂。 而第一次,是在她一刀捅死胡亥之后。 第1209章 日更 “靖安小镇到了,两位下车吧。”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扭头对着后座的两个女孩笑呵呵说。 这两个女孩儿都二十出头的模样,其中一个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看起来俏皮可爱,而另一个皮肤也白,只是戴着口罩看不到脸,还虚弱地在靠车窗上,大概是身体不舒服,但那一头的又黑又长的头发,足以让人挪不开眼。看得司机说话时,都不由自主地轻言细语言了几分。 “不进山吗?”大眼睛的女孩儿问。 司机立马和气地解释一长串:“两们小妹,不是我不进山,而山路太陡,天色太晚,一个来回起码得花三四个小时,而且我还得回省城呢,时间来不及了。你们要是今晚一定要进山的话,可以在镇上随便叫辆面包车,这里的师傅熟悉地形,开起来也安全些。” 大眼睛女孩鼓脸不高兴了:“早知道不进山就不坐你车了。” 长发女孩咳了一声,低低道:“算了,我们另外叫车吧。” “好吧。” 大眼睛女孩推开车门,先钻出去,又回头伸手扶长发女孩:“来,小心点,别磕到了。” 两人下了车,大眼睛女孩赶紧跑到后车箱拿了个大大的行李包背上背,又回头扶长发女孩:“走吧。” 天色已经昏黄,但路灯还没有亮,小镇的街道上人影稀少,只有两排边的商铺亮着灯。 一阵风只来,一只废弃的塑料袋沿着并不太干净的大街一路飘到大眼睛女孩白花花的腿上贴着不动了。 大眼睛女孩恶心得跺脚:“这都什么破地方啊,又脏又臭的,那死老黄凭什么一个电话就让我们千里千里迢迢来这种鬼地方找他,凭什么?!” 长发女孩说话有些吃力:“能想起我们,说明他活不过两个月,就当给他送行吧……况且他年事已高,行动也不便了……”她看向路边的小超市:“去问问,哪里能叫到车吧。” “哦……” 大眼睛女孩小心地扶着走长发女孩走到小超市门口,老板一家三口正摆着小桌吃晚饭。 大眼睛女孩问:“老板,请问哪里能叫到车去山里啊,我们要去恩觉寺。” 老板是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中年男人,回头时一嘴油光还嚼着食物:“去恩觉寺啊,上香的吧,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回家吃饭了,不好叫,这样吧,我有熟人,我帮你们打个电话。” 大眼睛女孩双手合十:“谢谢老板,你太好了。” “一个电话,不存在。”老板不好意思摸摸头起身,拿出手机正要打,却见一个半旧的面包车停在了店门口,一个身材挺拔皮肤麦黄的男人推门下车,踩着拖鞋走过来:“老板,来包中华。” 老板立马收了手机:“嘿,建人叔,来得正好,这里有两个小妹要去寺里,你顺道载他们吧。” 其实被叫建人叔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一点也不显老,他目光落到两个女孩脸上,扫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行。” 然后又对老板道:“快点,家里婆娘催。” “好,好,马上。”老板拿了烟给男人,对两个女孩道:“两位小妹你们运气好,碰到建人叔,他家就在恩觉寺那边,他可以顺道载你们。” 大眼睛女孩星星眼:“好的,谢谢老板,谢谢贱人叔。” “走吧。” 男人面无表情点点头,付了钱,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坐进去。 大眼睛女孩扶着长发女孩慢吞吞跟后面:“慢点,小心台阶……” 等两人钻进车里坐好,男人的手指已经在车门上富有节凑了点了几十下。 “贱人叔,麻烦你开慢点啊,我姐身体不好,受不得颠。”大眼睛女孩又道。 男人缓吐了口气发动车子,假装没听到。 山路又弯又陡,他的速度也一点也不慢,但坐在车子里却一点也不感觉颠,可见他的技术一流。 没开一会儿,他手机就响了。 男人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手机,声音异常低沉浑厚还有点温柔:“嗯……快了,在路上……你们先吃,有两个人去寺里,我先送他们过去……” 开了十几分钟没有任何交流,大眼睛女孩儿憋不住了又问:“贱人叔,其实我们是去找黄大仙的,黄大仙知道吗,听说他在你们那里很有名,他家住哪儿,你能直接送我们过去吗?” 男人沉默了几秒才回:“他今晚在我家蹭饭。”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在公路旁一座两层楼高的砖瓦房前停下,小楼房门前还有一个种地各种小花的花园。 男人还没下车,正在院子里一起玩球的胖小子和土肥狗就兴奋的扔了球迎过去,大喊:“老爸回来了!老爸回来了!开饭了!” “旺!旺!旺!……” 大眼睛女孩立马脖子一缩,脸都吓白了:“狗?外面有狗?!好吓人!” “放心,不会咬人,下车吧。” 男人推门下车,伸手在一个四五岁左右的胖小子头上乱挠一通:“去叫你太叔公,有人找。” 胖小子得令又迈着小短腿扯着嗓门朝屋里跑:“太叔公,太叔公,又有人找你算命啦,快出来吧。” 土肥狗摇尾巴:“旺旺!” 老头子干哑而又傲慢的声音响起:“谁呀?” 很快,小楼房的屋檐灯亮起来,照亮了整个花园。 长发女孩对大眼睛女孩递了个眼色:“下车吧,别怕。” 大眼睛女孩又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踮出一只脚,确定那狗不咬人,她又探出另一只,站稳后又回头扶长发女孩。 两人下车,就见一个满脸褶子,头顶亮得刺眼的瘦老头儿精神十足地从楼房里走出来一边剥着花生米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谁呀?大晚上还算什么命,想累死我老头子啊?” 长发女孩儿在大眼睛女孩的搀扶下,缓缓取下口罩:“是我。” 老头儿剥着花生米儿的手一顿,上前两步眯着眼打量了长发女孩几秒眉开眼笑:“哎哟,这,这……这不是我两个远房侄孙女儿嘛,大老远找这里来,累坏了吧,来来来,快屋里坐。” 大眼睛女孩鼓着眼怒瞪:“谁是你……” 话没说完,长发女孩不动声色地拍拍她的手面淡笑:“黄爷爷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老头笑着感叹,扶着长发女孩的手往屋里带:“别站着,先进屋再说。” 三人一起往到里走,大眼睛女孩低骂:“死老黄!谁是你孙女!你占谁便宜!” “我这不是做戏嘛,就算我给你们当孙子也得别人信啊……” 而他们身后,胖小子眨巴了下眼木愣愣扯男人衣角:“老爸,那两个姐姐好漂亮啊……” “喜欢就追,扯我衣服没用。” 男人扯回自己的衣角大步往回走,刚走到堂屋门口,正好碰到一个二十六七的女人端着菜盘子从过道里过来。 这女人模样娇俏,身材高挑,头发随意地盘脑后捏成一个丸子,简单的t恤短裤下,两条又直又长的腿白得晃眼,她看看堂屋沙发上突地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再看看男人,八卦地挤了挤眉毛小声问:“谁呀?” 男人:“找叔公的。” 女人:“算命的?” 男人摇头:“远房侄孙女。” 女人一脸惊讶:“真的?” 男人:“你信?” 女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把菜盘子放桌上,晃着大长腿走到沙发前自来熟地笑:“哟,好漂亮的两个小妹,叔公亲戚吗?怎么称呼呀?” 长发女孩有些吃力地支着身子起身,微笑:“你好,我叫唐笙,这是我妹妹唐谣,不好意思打扰了。” 女人连连罢手:“别别别,唐笙妹妹是吧,身体不舒服吗,坐着别动,我叫夏炽,大家都叫我夏四。” 然后指着门口的男人道:“这是我老公,王建人,外号建人叔,你们叫他建人或者王哥都行,还没吃饭吧,今晚就在这儿吃吧……嗯?唐谣妹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女人看着大眼睛女孩问。 唐谣瞪大了眼:“你……” 话没说完,女人摸着自己的脸一脸自恋:“是不是觉得我跟某个电影名星长得像?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不是哦……厨房还有两个菜我去拿,你们慢慢聊啊……” 女人笑眯眯去厨房,男人也跟她去。 唐摇指着女人的背影很是吃惊:“她,她……二一看见没,她身体和灵魂不是同一个人。” 唐笙点头,看向老头:“老黄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黄老头叹气:“这事儿还真跟我没关系,哎……陈年破事不提也罢,只要人家小两□□得自在就行。” 唐笙默了默,没再多问。 黄老头再次叹气:“十一啊,又换名字了,这都第几个?你不是铁打的金钢么?怎么混成这幅鬼样子了?” 唐笙垂下眼笑:“钢铁也有生锈的时候,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呢,什么时候想起我的?要死要活找我来有什么事?” 黄老头老脸一沉:“这事儿啊……王大老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等你们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 第1210章 日更 菜上齐,王建人帮着夏四摆碗筷。 夏四热情大方地招乎:“菜好了,两位妹妹上桌吃饭吧,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叔公的客人就是我们客人。” “来,吃饭,四妹儿别的手艺不行,但这糖醋鱼还是不错的。” 黄老头子毫不客气地起身,完全把这里当自己家。 “有鱼?糖醋鱼?”唐谣直碌碌地盯着桌上咽口水。 黄老头子呵呵直笑:“就知道你丫头好这口,来,吃吧。” 唐谣又咽了咽唾沫扭着看唐笙:“二一……” 唐笙笑着拍拍她的背:“去吧,不过我没喂口,就不吃了。” 夏四诧异:“哎?没胃口?是不是怕油腻?要不我给你熬点粥?” 唐笙摇头:“不用,谢谢四姐,我现在不饿。” 夏四:“……不饿也吃点吧。” 黄老头子罢手:“没事,咱们吃,别管她,饿了再想办法。” “那行……”夏四环顾四周:“咦?我家胖儿子哪儿去了?刚不还叫喊吗?” 花园里,胖小子拉长的声音喊:“我在这里,四妹儿,等等我马上就回来啊……” “旺!旺!” 没一会儿,胖小子一手拿着一束花跺跺跺地跑回屋里,分别送给送到唐笙和唐谣跟前眯起眼笑:“两位姐姐,你们好漂亮呀,做我女朋友吧。” 这胖小子白乎乎的肉嘟嘟的,眼睛虽然不大,又黑又亮,闪光着,头发还自然卷着,被他妈打扮得时髦帅气,还真有点花花公子的味道。 只是唐笙和唐谣还没反应过来,夏四就一掌拍在胖小子屁股上没好气地骂:“混小子,谁让你拔我的花了?女朋友只能追一个,谁让你追两个了?这叫花心大萝卜知道吗?” 胖小子被拍得身子晃了晃,瘪着嘴委屈:“是你老公说喜欢就要的追嘛,这两个姐姐都漂亮,人家两个都喜欢嘛。” “我老公叫你追两个了?” 夏四气得吐气,又要拍他屁股,胖小子赶紧往唐笙旁边躲:“四妹儿,你当着漂亮姐姐打我屁股我会很没面子的。” 唐笙哭笑不得,接过花,摸了摸小胖子的脸笑:“花很漂亮,谢谢小帅哥,不过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姐姐再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胖小子满意点头:“好!那你要说话算话哦。” 然后又看向唐谣,好像在等她答案,唐谣愣了愣赶紧摇头:“我,我有男朋友了,不能收别人花的。” 胖小子遗憾地摇头叹气:“哎……那就算了吧,不能撬人墙角……” “呵呵,这小子从小放养,性子有点野,让两位见笑了,呵呵……”夏四尴尬地笑了笑,推着胖小子的背朝厨房走,嘴里低骂:“赶紧给我洗手吃饭去,人不大鬼大,一身赘肉,还好意思学人泡妞……” 胖小子:“这叫自然美。” 晚餐过后,夏四提意让唐笙和唐谣住自已家里,因为黄老头子住寺里,香火味重,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 但唐笙委拒了。 夏四也没多留,让王建人开车送他们过去。 其实夏家离寺庙步行只需十几二十分钟,但唐笙的状态,大概走几分钟就走不动了。 王建人虽然有点高冷,但老婆吩咐什么做什么,也不多说。 但几人直到院子门口时,胖小子突发奇想,一下子扑到唐笙跟前抱着她的腿依依不舍:“漂亮姐姐,你要等我长大做我女朋友哟。” 这一抱,吓得唐谣尖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掰胖小子的手:“小胖子,你干什么!快松手!不能抱二一!快放开!” 而唐笙整个人像是被惊着了,僵着不动,一张脸血色全无。 这本来是小孩子表达亲密的普通方式,但两姐妹的反应太排斥,不仅夏四两口子意外,连黄老头儿也惊住了。 小胖子很受伤,回头就扑到夏四腿上,闷着声音喊:“妈妈抱……” 夏四二话不说抱起小胖子,拍他的背安慰:“没事,姐姐跟开玩笑呢……” 然后对唐笙和唐谣干笑两声:“时间不早,我得带儿子洗澡去,两位慢走啊……建人,送完人早点回来。” 转身回屋去了。 唐笙:“……” 唐谣:“……” 王建人表情仍旧没变化:“上车吧。” 直到在恩觉寺门口下了车,王建人把车开走了,唐谣才后知后觉地问:“二一,我是不是惹夏四姐不高兴了?” 黄老头哼笑一声:“你说呢,哪个当妈的高兴别人推自己家宝贝疙瘩?别看那丫头表面客客气气的,心眼儿小着呢。” 更何况,她们还刚在人家家里吃了饭,一转眼就对人家孩子大呼小叫。 唐谣憋嘴剁椒:“我又不是故意的,二一真的不能抱嘛……” “好了,没事,咱们改天找夏四姐赔个不是吧。”唐笙叹气:“老黄,我累了,带我们去休息吧。” “这边,跟我来吧。”黄老头抬步走上寺庙台阶。 而唐笙在在唐谣地搀扶下,每上一个台阶都很吃力。 黄老头儿盯着唐笙瞅了一会儿,皱起眉:“十一,你不会是刚遭了天劫吧?” 唐笙不应声,唐谣气乎乎道:“除了那个该死的天劫还有什么能让二一这么难受?” 黄老头儿面成土色:“什么时候?” 唐谣抱怨:“就一个月前,要不是你找,我跟二一本来还在岛上好好的,才不会飘洋过海跑到这山沟沟里来。” 实际上,自从离开锦城,唐笙和唐谣就去了太平洋上一个人烟稀少的岛上静养,直到一个月前,突然收到黄老头子的信号。 唐笙完全恢复需要三个月。 但是等她恢复完再动身,黄老头子早就入土了…… 黄老头子沉默良久,双手负在身后长叹一声:“抱歉,是我害你们受累了,但是十一,我时日不多,有些事不得不拜托你……” 经过天雷酷刑,几乎全身的血和肉都是新长出来的,比婴孩儿还脆弱,碰一下就痛,难怪刚才被那小胖子一抱,两人会反应那么大。 唐笙:“别说这些,能见老朋友最后一面,也是一种圆满。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受天劫,早就习惯了。” 黄老头领着两人来到早就准好的厢房:“寺庙里配套简陋了点,你们将就一下吧,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另外给你们找住处,我就住在院子对面,有事叫我。” 唐笙:“行,你也回去休息吧。” 黄老头子回房,唐谣四下张望,又开始抱怨了:“这也太简陋了吧,没有热水器,没有空调,床还这么硬,还,还有蚊子,这怎么住人啊……” 唐笙跟着皱眉:“先将就一晚,明天再想办法。” 其他都可以忍,但蚊子,她有点受不了。 因为被蚊子咬了不能拍,不能抓,又痒又痛,她怕。 唐谣赶紧把门窗关得死死的,对着空气啪啪啪一阵猛拍。 直到确定屋里的蚊子都被她拍干净,才回自己房间。 第二天,天刚亮,唐笙迷迷糊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不停喊:“嘛嘛,嘛嘛,嘛嘛……” 她缓缓睁眼起身,就见上地,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一蹦一蹦地朝自己眨眼睛,嘴里发出细细的软软的声音:“嘛嘛,嘛嘛,嘛嘛,饭饭,饭饭……” “……” 唐笙疑惑地皱眉,仔细盯着这只兔子瞧。 发现它的身体真的是兔子玩偶没错,只是玩偶身上附着一只婴儿的魂魄。 难道是黄老头弄出来的打发时间的? 现在叫她吃饭。 竟然口口声声叫她嘛嘛,真是莫名奇妙。 唐笙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双脚着地,那兔子立马贴着她的脚蹭:“嘛嘛,嘛嘛,饭饭,饭饭……” 唐笙失笑:“好,饭饭,等我洗把脸就过去。” 唐谣打着哈欠进唐笙房间,看到这只会蹦会跳,还会说话的玩偶兔子整个人都碉堡,吓得直哆嗦:“这,这,这是什么怪物啊?” 唐笙:“大概是老黄养的宠物吧,来叫我们吃饭的,快洗把脸收拾好。” 唐谣拍胸口:“哦……老黄喜好真的怪。” 两人收拾好出门,兔子兴奋地在前面一蹦一跳带路,很快就到黄老头儿的客厅,一个光头的僧人正拿着热气腾腾的清粥和小菜往桌上放,而黄老头坐在一边悠闲地剥花生米儿,见两人笑着问:“怎么样,没被这小家伙吓到吧。” 唐谣扶唐笙在一边坐下,鄙视:“老黄,看不出来你一把年纪还喜欢玩偶。” 唐笙回笑:“怎么会,小家伙挺可爱的。” 兔子围着唐笙蹦得更高:“嘛嘛,嘛嘛,嘛嘛……” “我老头子会闲得无聊弄这种东西?还不是我那不肖徒弟弄来了的板板眼儿!还说什么定情信物恶心我老头子……”黄老头板着冷哼,冲兔子怒瞪:“蹦什么蹦,再蹦把你抽出来见光死。” 魂魄见不得光,要不是附在玩偶里,它哪儿也不能去。 那兔子立马吓得耳朵都趴下来了,躲在唐笙脚跟后面哆嗦:“嘛嘛,宝宝怕……” 唐谣无语:“这兔子傻的吧,干嘛一直叫二一嘛嘛,二一才不是他妈。” 黄老头儿慢吞吞的喝了一口为烧酒怪声怪气地问:“小东西,说,你叫什么?” 小东西探着脑袋:“宝宝。” 黄老头又骂:“问你名字,没让你自恋!” 小东西缩了缩脖子:“毛毛……” 黄老头子笑骂:“哼!这么笨,难怪你爸不要你,你妈认不出认你。” 小东西两手扯着耳朵眼神忧郁:“粑粑,粑粑,粑粑不要宝宝,伤心……” 唐笙:“……” 唐谣:“……” 唐谣反应了几秒干眨眼:“毛毛……二一,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哪里听过来。” 唐笙沉默不吭声,脸色白了几分,缓缓吸了一口气看向黄老头儿,但黄老头儿目不斜视地伸手夹菜:“吃完饭再说吧,我让人把粥熬得很烂,你应该能喝。” 唐笙默了默:“能。” 唐谣还在那儿抓着脑袋回想:“毛毛……毛毛,哦想起来了,二一,当年你给那个鬼婴取的名字叫就毛毛啊……” 唐笙低头抿了一口粥:“吃饭吧。” 唐谣:“哦。” “饿,饿,宝宝饿……”兔子也围唐笙脚边打转。 黄老头儿又骂:“你个吃货!天天晚上偷寺里的香火吃,还饿,信不信我封了你的嘴,让你没得吃!” 兔子只得乖乖闭嘴,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唐笙拿着勺子在粥里搅了搅,觉得还是没胃口,于是推开碗道:“你们吃吧,我不饿。” 她缓缓蹲下身,抱起兔子,又缓缓站起来,走到客厅中央供奉着牌位的烛台上拿了一根没点的蜡烛递到兔子嘴边道:“来,吃吧。” 兔子立马两眼一亮,抱着蜡烛一个劲啃起来。 唐谣目瞪口呆,指着兔子:“二一,他,他,他就是鬼婴是不是,怎么一点也不像呀……” 唐笙低头盯着鬼婴瞧,的确大变样了。 以前又黑又丑,五官全挤在一起,没个人形。 现在白了不说,五官长开了,一双眼睛乎闪灵动,竟然萌得可爱。 毕竟已经过了十年,能不变么? 唐谣面呈痴呆状:“那,那如花呢……” 黄老头瞪着眼怒骂:“没听我说吗!那个混帐东西跑了!走火入魔报复社会去了!不然找你们来干什么!” 第1211章 日更 吱呀一声,一道紧闭的房门被黄老头儿推开,他说:“进来吧,该谈正事了。” 唐笙点头,抬步进屋的瞬间不由得神色一愣,因为第一个入眼的竟然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是十年前欧阳冥川为了引她出现,拍卖的那幅画,没想到到了这里。 怀里的鬼婴盯着那幅画顿时两眼一亮,不停喊:“嘛嘛,嘛嘛,嘛嘛……”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鬼婴第一眼就能认出她。 黄老头站在画前,摇头叹气:“哎,也怪老头子我眼瞎,对着这画看了十年才认出是你,才知道你就是我那不孝徒弟一直挂在心里的人……” 那其实是一件很滑稽的事。 当年颜灼带着一只投不了胎的鬼婴和一张与这个时代完全脱节的女人的画像回来,还说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女人送的定情信物,黄老头内心其实是万马奔腾的。 要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行家,他还真以为这个小徒弟中邪了。 黄老头儿对小徒弟一直是放养的,所以小徒弟把鬼婴放进玩偶里当宠物养,把那幅画挂房间里当女神膜拜,他也睁一只闭眼一只眼懒得管。 谁家孩子不怀春,他想。 谁知道第二年,这个徒弟就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受一只邪魔蛊惑,‘抛妻弃子’跑了。 黄老头气得脸上褶子都多了几道。 小徒弟不见人,但他的房间还在,黄老头每次想唾骂他的时候,都会钻进他的房间,连带这个画上的女人在心里狠狠骂一顿,一直骂了九年,直到一个月前,他骂着骂着突地眼前一亮,发现这个女人的人脸似曾相识…… 脑子里有关她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汹涌袭来—— 要说唐笙和黄老头的交情,近七十年时间里,前前后后遇到过五次,最早的一次要追溯到唐笙带着妙妙出墓的时候。 那两年庄稼收成不好,到处饥荒,黄老头儿还不是老头儿,而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捉妖师。 少年的内心总是打了鸡血一样热血,功夫不到家,饭吃不饱,还整天想着除魔卫道。 而唐笙带着妙妙吸人精气正好被他抓个正着。 “妖孽,哪里逃!” 小捉妖师举着桃木剑追着她们跑了十条街,妖怪没追到反而把自已累趴了。 唐笙念他脑空肠直太耿直,没饭吃还要免费为人民服务,于是临走时,扔了他一个馒头。 接下来的几次相遇,黄老头儿的本事一次比一次强,头顶的头发一次比一次少,但的开场白总是一成不变:“妖孽,哪里逃!” 唐笙和妙妙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好笑,闲得无聊,还会变着法子捉弄他。 一开始叫他’小黄‘,后来变成‘大黄’,再后就来变成老黄了,岁月在他身上有力地证明了自己是把杀猪刀…… “十一,这一个月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你,而我小徒儿却记得,知道为什么吗?” 黄老头回过身问。 唐笙呼吸一滞,声音有点颤:“不知道……” 因为十年前,她就偷了一个懒,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过问有关颜灼的一切。 因为即使弄问白了,她终究还是会离开。 她没有资格干预他的过去,更没有资格参与他的未来。 黄老头又问:“那你总记得花春吧?” 唐笙一愣。 花春?她当然记得。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而又善良的女人。 黄老头儿:“没错,这小徒儿就是四十五年你我和合力,强行逆天改命,救活花春生下的那个孩子。” 唐笙惊讶得说不出话,脑子里浮现出四十五年前的一幕又一幕—— 那一年,国家级驱魔协会已经有了雏形,各种江湖述士争先恐后报名竞选,只为挣一个铁饭碗。 到了新的岗位自然要挣一翻业绩,驱魔师们纷纷使出看家本领降妖除魔,唐笙不想惹麻烦,于是带着妙妙逃到了一个云南边境几乎与世界隔绝的小塞子里。 而花春,就是那个塞子首领的妻子。 寨子里的人们淳朴善良,热情地接受了她和妙妙,完全不把她们当异类,花春还会在闲时教她们织布绣花。 得知花春怀孕那天,首领喜大普奔,命全塞村民设宴庆祝,开怀畅饮,整个村子都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连唐笙也忍不住跳了一支。 那是她出墓以后跳的第一只舞,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只,为小首领即将诞生。 但和平和安宁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就有几名驱魔师找到寨子外徘徊,很快就要进寨。 唐笙不想给寨子惹麻烦,就带着妙妙离开。 可离开没几天,就听到寨子起火,全村伤亡惨重的消息。 唐笙自然不信,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那几个驱魔师。 没找到她和妙妙就要烧了整个寨子泄愤? 唐笙气红了眼,和妙妙折回寨子,寨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活着的人正在为死去的人哀哭,而花春和首领不见踪影。 她们寻着驱魔师的行踪找到了一所偏僻的小屋,但出乎预料的是,小屋的门开着,里面几个看守的人不知道被谁打晕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花春和首领仍然不见踪影。 唐笙敲醒一名驱魔师逼问,才明白,原来他们要找的根本不是她和妙妙。 而是因为传闻那个寨子里世代相传着一本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禁咒,不知道谁走漏的风声传到一个驱魔师手里,而那个驱魔师急于立功,联合了当地一个执政者派人讨要,双方发生争执,酿成大火…… 事情闹大之后,他们抓了花春和首领逼问禁咒下落,到最后首领和花春却不知道是自己逃走了还是被谁救走了。 唐笙和妙妙继续寻找,直到一个树林的山洞里才找到他们,身边还多了个黄老头。 那个时候他已经年近半百,头顶的头发全掉没了。 那是他们二十几年内的第五次相遇。 是他把他们救出来的。 但遗憾的是,花春已经经不住严刑拷打,带着仅有两个月大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小首领断了气。 首领正抱着花春痛苦嘶吼。 其实寨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还阳禁咒,只是他们一直深居简出,鲜与外人接触,衣着和作风都与社会严重脱节,导至外界对他们有诸多猜测和流言,没想到那个驱魔师竟然真的相信还阳禁咒的存在还上门强抢…… 谣言实在太可怕! 想要一个人死而复活谈何容易? 但不容易不代表不可能。 没有还阳禁咒不代表其它方法。 唐笙一刀横在黄老头脖子上逼迫:“姓黄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花春救回来!” 其实她那个时候气急了,纯属于无理取闹。 但黄老头愧疚自己没能阻止这场惨剧,不仅没有觉得她无理,甚至还忘了惊讶她为什么知道自己姓‘黄’。 他琢磨了一会儿,把花春即将出窍的灵魂封印回体内道:“三界之内能量守恒,花春阳寿已尽,想强行让她活命绝无可能,除非找人借命,并且那个人心甘情愿把命借给她。” 他话音刚落首领就自动报名:“用我的!” 黄老头儿又道:“但此术风险及大,花春已是死人之身,生理功能停滞,体格变冷,不一定能承受活人的命源,如果失败,不仅花春救不回,首领的阳寿也会减半。” 唐笙二话不说,划破掌心将自己的血灌入花春嘴里:“那如果这样呢?” 黄老头儿立即蹲下身摸了摸花春的脉门不可思异:“这,这……” 唐笙:“少废话,抓紧时间!” 于是花春借着首领的命起死回生,而唐笙在夫妻俩安定下来没多久,就带着妙妙离开了。 第二年,花春生下了他们盼望已久的宝贝儿子。 但遗憾的是,儿子没出生多久,首领就阳寿耗尽,夫妻两一同去世。 黄老头儿怔怔地看着唐笙:“按照命运法则,花春本该在大火之后就命丧黄泉,我那徒儿也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但由于我们逆天改命,他出生了,不受命运法则控制,也脱离了三界定律,所以,我推测,你身上那个四十九天的诅咒才会对他无效。” 唐笙沉默不应声,黄老头儿又道:“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你把血灌入花春嘴里时,我那徒儿也正好在花春腹中,他吸收了,并将你的血融入骨髓和血肉,所以才会一看到你就喜欢你,对你念念不忘。” 唐笙还是沉默。 黄老头儿长叹一口气画风突变:“所以,十一啊,这就是命,一切都是注定的……我徒儿的事你脱不了关系,不管他捅什么娄子,你也有一半责任,你得对他负责啊……” 唐笙:“……” 黄老头儿:“现在那个混帐东西受心魔所惑,竟然想活人成魔,不知道跟哪些妖魔鬼怪狼狈为歼去了,整个驱魔协会都在通缉他,我马上就要入土为安,管不了了,你得给力啊。” 第1212章 日更 “那混帐小子脱离了命运法则,不受命运掌控,老头子我看了这么多年也看不出他的命格,就跟你一样,十一……谁知道他以后会弄出什么夭蛾子,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些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黄老头子又唠叨起来。 逆天改命是大忌,是被驱魔协会严格禁止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噬酿成什么样的后果,引发什么样的灾难,并且在此之前从来没听说有人成功过。 而唐笙的血在过程中起了关键作用,他担心借命的事泄露出去,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唐笙的存在。 所以,帮花春借命成功,唐笙也带着妙妙走了之后,黄老头子就躲了一段时间,跟驱魔协会断绝一切联系。 直到四十九天之后,自己完全忘了唐笙的存在,忘了怎么借命成功,脑子里一头雾水才回驱魔协会复命。 上级对他打伤同事还无缘无辜消失两个月极为不满,要不是看他有两把刷子派得上用场早就革职查办。 但他在驱魔协会地位一落千丈,连自己唯一的徒弟闫万山也无辜受牵连。 师徒二人憋屈地干着最卖命的活,拿着最可怜的工资,还要时不时被人穿小鞋。 第二年,花春夫妇去世并把孩子托付给他。 但他一个糟老头带个娃实在太显眼,更何况协会里得罪了很多人,一直把他当眼中盯。 他担心这个孩子的身世被人挖出来会招到祸害,就把孩子放在熟人工作的孤儿院里,没多久就那孩子被颜家人收养了。 他暗中庆幸这小子不仅命硬还走了狗屎运。 颜家可是锦城数一数二的大土豪,虽然祖上靠发死人财起家陨了阴德,子孙福薄,但这小子命硬,正好可以给他们挡一挡。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那小子在颜家吃喝不愁过了十七年,就在他以为那小子在颜家当一辈子米虫也不错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走丢在沙漠里凶多吉少的消息。 那个时候他已经过年过六十,虽然身子骨硬,但早就过了退休年纪,所幸就辞职不干,一个人去沙漠找人去了。 哪知溜达近两个月没找不到人,反而在临近沙漠的县城里发现那小子一身又肮又臭怨气冲天地跟路边几个乞丐抢地盘打得火热,被凑是鼻青脸肿也不愿意回家。 那画面真是…… 于是黄老头子收下了他。 经过半个月思想斗争,那小子最终还是回颜家报了个平安,还说自己拜了师傅出家学艺,吃了秤砣铁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 后来颜灼就跟着黄老头儿东走西游,直到几年后追着一只道行上千年的大魔头到了靖安镇的一个山村里。 黄老头领着唐笙和唐谣来到恩觉寺正堂前一个几米高的明晃晃的金佛前感叹:“当年我和徒儿追着那个大魔头来这里的时候,这个寺庙还是个墙不挡风,瓦不避雨的破庙,这佛像也不过只块破石头,但那魔头道行高强,我和徒儿合力也只能跟他个平手,后来借着佛像的余威才把它封印在下面。” 唐谣瞪大了眼悟嘴:“你,你是说这个金佛下面封着一只千年大魔头?” 黄老头:“没错。我和徒儿虽然勉强把那魔头阵压在这佛像下面,但他道行高深冲破封印是迟早的事,所以我和徒儿就为这石佛塑了金身,还把这寺庙重新修整,引这周围的村民前来祭拜。金佛所受香火越多,它的威力就会越大,那魔头困在下面的时间就难翻身……” 顿了顿他又道:“塑金佛和修整寺庙的钱都是我徒儿从颜家拿的,当然,功德也都记在了颜家人头上,颜家子孙福薄啊,如若不然,自颜老爷子起,三代之内必然断了香火了。” 唐谣再次瞪大了眼:“三代?那,那不是颜小子,颜舒允吗……” 黄老头点头:“没错,不过那小子好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大概是死不了。” “那就好……” 唐谣拍胸口,松了口气。 不死就好,不然就浪费她一条命救他了。 唐笙:“所以,他留在寺里摆摊算命,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祭拜?” 黄老头咳了一声:“有这个原因,但更多是因为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养老,这里虽然偏远,但空气和环境还是不错的,等一会儿你们出去逛逛就知道了。” 唐笙回笑:“好。” 唐谣打算扶着唐笙出去,不料,黄老头又道:“急什么,我还说完呢!” 唐笙和妙妙同时回头:“你继续……” 黄老头顺了口气指着金佛气愤愤不平地说:“那魔头生前是个不悟正道的修士,死后躲过鬼差追捕成了鬼修,专门吃人魂魄,十年前,那魔头借着百年一次的阴时年,再加上鬼门大开,阴气倍增竟然冲破封印想要逃跑,幸好被我徒儿及时发现把他重新封印了回去,但是……” 说到这里黄老头儿悲从中来,满脸哀怨:“这魔头是个阴险狡诈的大滑头,不知道趁我徒儿跟他打抖的时候做了手脚,从那天起,我原本好好的徒儿就越来越不对劲了,没多久就走火入魔鬼跑了!” 唐笙一顿,调整了呼吸问:“你是说,那个鬼修或许知道如……颜灼为什么走火入魔?” 黄老头恨恨点头:“没错,老子要是再年轻三十岁肯定会钻进封印里找那个魔头算帐!” 但现在他老了,不是那个魔头的对手不说,要是不小心把他放出来,只会后患无穷。 唐笙:“……” 默了默她问:“老黄,颜灼的命绳是不是也跟这个鬼修有关系!” 命绳的炼制方法早在几百年前就失传了,如果不是这个鬼修,他哪里知道? 黄老头气面红耳赤,就差没跳脚:“没错!就是那个魔头被封印前掉了本秘籍被我徒儿偷偷藏起来,等他炼成了老头子我才知道。” “……” 怎么当人师傅的? 唐笙彻底无语。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顺顺气吧,别太激动,不然提不上来。我还需要两个月时间,等恢复了,我找那个魔头问问……走吧妙妙,寺里香火太重,我想出去透透气。” 现在行动不便,她什么也做不了。 黄老头子果然大口吸气吐气,等气顺平了,他又追上去:“等等,老头子我也要出去,跟人约好了打长牌,都过点了。” 唐笙:“……” 唐谣:“天刚亮你就把我们叫醒,还一口气巴拉巴拉说那么多,就是想早点说完去打牌?” 黄老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活不久了嘛,得抓紧时间,该吃的吃,该玩的玩,你这只傻猫懂什么。” 唐谣龇着牙怒瞪:“死老黄,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老头子我不跟傻猫计较。” 黄老头子大步走前面,走了几步又突地回头:“十一,借我点钱呗,我那不孝徒弟快十年没给我零花钱了,手头紧。” “……” 唐笙懒得说话,扭头给唐谣递个眼色。 唐谣气鼓鼓掏包包:“拿去!输!” 黄老头:“要不你们也去看看?夏四妹家老妈的茶馆就在寺庙对面不远,可热闹了。” 唐笙:“你先去吧,我跟妙妙慢慢走着逛。” 黄老头子当真脚底抹油自己先走了。 寺庙建在半山腰的地方,唐谣扶着唐笙在沥青公路上慢慢地走,路面虽然不宽,但干净,车少,两边地里全是茂密的花草和果木,而山脚下则是一个若大的湖泊,似乎旁边还修了不少特色建筑。 两人没走几步,就见夏四家胖儿子抱着球在马路边又蹦又跳地走,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哼着儿歌,一见唐笙和唐谣立马笑开了花:“漂亮姐姐,你们也要去我家婆家打牌吗?” 完全忘了昨晚被唐谣吼得直喊妈,小孩儿就是不记仇。 唐谣因为内疚,亲切和蔼了许多,简直像个温柔大姐姐,甚至还拉着他的手假猩猩让他做导游。 小胖子拉着漂亮姐姐的手特别兴奋,认真做起了导游,把经过的房子挨家挨户介绍了个遍。 快到黄老头所说的茶馆时,唐笙和唐谣同时被面对岔道口分出去几百米的花园小别墅吸了眼。 那房子不大却特别漂亮,一看就经过设计师精心设计,跟周围大同小异的砖瓦房相差太远。 小胖子得意地说:“那是我干爸的房子,漂亮吧,嘻嘻,我妈妈说干爸是个大土豪,这里的寺庙,酒店,山庄,鱼塘,花园,果园……统统都是干爸家的,看到干爸我只要对他说恭喜发财,就有很厚的红包拿。” 唐谣砸吧下嘴点头:“什么都是你干爸的,你干爸真有钱。” 唐笙笑了笑问:“那你干爸是谁呀?” 小胖子:“我干爸是颜老板,可帅了,我妈妈说他是个钻石王老五,谁钓到他就赚大了!” 唐谣干眨眼:“哎?不会是如花吧?” 小胖子摇头:“太叔公说四爷如花是混帐东西,跑去外面做坏人去了。” 唐笙又笑:“你那干爸是不是姓颜,叫舒允啊?” 小胖子惊奇地看着唐笙:“漂亮姐姐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 唐笙摇头:“不认识,不过听说他的名字。” 唐谣再次瞪大了眼抚嘴,那竟然是颜舒允的房子? 他怎么在这里也有房? 好想过去看一看。 要是没人的话,她跟唐笙正好借来住一下。 没走几步路的时间,几人已经到了茶馆门口,黄老头正坐在桌前跟几个老头儿因为一张牌争得面红耳赤。 快到中午12点,黄老头找唐谣借的钱输了一大半,茶馆里大部分人都散了场合各自回家吃饭,除了黄老头和唐笙、唐谣。 因为黄老头儿已经定好了中午要在夏四母亲家里蹭饭,连唐笙和唐谣的份也算在内。 夏四母亲竟然不赶人,还笑嘻嘻去准备。 唐笙在茶馆外的小坝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下休息,一阵风吹来,带着淡淡的果香和花香,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的确适合养老。 只可惜她永远没有‘老’的一天。 就在她自嘲着笑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路边缓缓停下,小胖子蹦得脚不沾地,大叫:“干爸!干爸!干爸来啦!” 第1213章 日更 “干爸!干爸!干爸来啦!” 小胖子一边嚷着嗓门儿叫,一边跑过去。 只见黑色车门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迈了出来俯身把小胖子提到自己怀里笑问:“团团是不是又长胖了?好像比上次重了许多。” 他衬衫的领口开着,能一眼看到颈窝和锁骨,袖子也随意卷到手腕,显得十分休闲,更重要的是,头发竟然没有用发蜡定型,刘海随意地垂在额间,晃眼一看,竟然看不出他比十年前年长了多少。 唐笙不由得弯起嘴角笑,颜家少爷不臭美的时候也挺帅的。 “二一,那是颜小子吗?”唐谣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在椅子背后小声问。 唐笙:“对呀,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唐谣盯着颜舒允看了一会儿摇头:“还是算了吧,他不认得我的。” 她不仅变了名字,连脸也变了。 唐笙每换一次身份,她都会跟着变一张脸。 一开始是想用全新的身份和面孔去面对所有见过的人,切身体会熟人变陌生人的感觉,后来就成了习惯。 唐笙:“没关系,很快就会认得了。” 颜舒允前脚下车,后座的两个车门也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和老妈子分别从两边下来。 中年女人激动地伸出手要抱小胖子:“团团,还记得颜奶奶吗?快来给奶奶抱抱。” 小胖子乖乖伸出手,嘴巴立马比蜂蜜还甜:“颜奶奶,好久不见团团想你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吴奶奶,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团团呀……” 老妈子呵呵真笑:“想呀,吴奶奶可想团团了。” “哦?吴妈和颜夫人也来。”唐谣瞪大了眼,忍不住流口水。 她想吴妈做的小黄儿了。 唐笙回笑:“看来是。” “哎哟,咱们团团还是这么可爱,真讨人喜欢,来来来,看颜奶奶给你带了什么?” 颜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小胖子朝后车箱走,“颜奶奶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两个老婆子众星拱月似的哄着小胖子。 大概是门口一下子热闹,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黄老头剥着花米生走出门,抬高了嗓门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颜大老板和颜老夫人啊。” 颜舒允淡淡一笑朝坝子里走:“原来叔公也在,一年不见,身体还是这么硬朗。” 短短几步,唐笙发现他步子比十年前稳健了许多。 黄老头:“老头子我好得很。” 见坝子边还有两个年轻女孩儿,颜舒允礼貌性地问:“那两位是?” “这是我两个远房侄孙女儿,过来,跟颜老板打声招呼……”黄老头一点不害臊冲唐笙和唐谣招手,唐谣扶着唐笙走过去。 站近了看,才发现他脸上的轮廓明显比以前硬朗凌厉了些许,究竟还是有变化的。 黄老头:“病秧秧这个是大侄女儿,唐笙,这个是小侄女,唐谣,这是颜老板,咱们整个村的旅游项目都是颜老板投资开发的……颜老板,我这两个孙女第一次来玩,你可得多多关照啊。” “叔公您就别取笑我了,叫我阿允就行,您的客人,我自然不会怠慢。” 颜舒允仍旧淡淡地笑,转眼看着唐笙和唐谣:“两位好,在下颜舒允,很高兴认识两位,你们在这里可以尽情吃好玩好,一切花费由我承担,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谈吐也比以前稳重周密了许多,更不会动不动就羞涩脸红。 唐笙回笑:“颜先生客气了,也很高兴认识你。” 唐谣愣了愣,眨巴着眼问:“什么需要有都可以吗?” 颜舒允微笑点头:“当然。” 唐谣心里大喜:“颜小,哦不颜先生,你家房子好漂亮啊,我跟我姐姐可以住里面吗?寺里蚊子太多,她身体不好,受不了。” “妙妙……”唐笙来不及阻止,只得不好意思地对颜舒允笑:“不好意思,颜先生,我妹妹心直口快……” 颜舒允顿时神色一怔,笑容僵在嘴角没做出回应,却听颜夫人连连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住我家吧,反正我家房间多,够住。” 颜舒允夫人拉着小胖子走进坝子里笑眯眯戳颜舒允胳膊使劲递眼色:“是吧,儿子。” 颜舒允这才回过神,淡淡一笑,瞳孔却异常地说:“是的,欢迎两位唐小姐来我家做客。” “好,好,谢谢颜先生颜阿姨,你们太好了。”唐谣高兴得脸上笑开了花。 颜夫人:“两个丫头生得这么漂亮,要是能多看几眼,我们这心里在也舒服,是吧,吴妈。” 吴妈点头:“对呀对呀。” 她知道颜夫人其实急着抱孙子,看这两个姑娘生得漂亮,说不定能让小少爷喜欢才这么急着请回家。 唐笙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打扰了……” “嫌弃我老头子寺里蚊子多,早知道昨晚让你们睡马路!”黄老头嗤之以鼻地哼一声转身回屋。 小胖子怀里抱着崭新的玩具一脸狐疑:“漂亮姐姐,你们是不是想钓我干爸?” 话落就被颜夫人抚住了嘴:“嘘,小孩子,别胡说。” 颜夫人生怕小胖子把事情搞砸了,尴尬得不行,“呵呵,小孩子不懂事,两位姑娘别往心里去呀……团团,咱们去看看你外婆在忙什么……李婶?李婶你在哪里呀,我们到啦?” 然后拉着小胖子往屋里跑。 唐谣觉得这事儿误会大条了,赶紧向颜舒允解释:“颜小,哦不,颜先生,你别误会呀,我跟我姐姐没有钓你的意思,真的!我们真的是因为寺里没有空调热水器还那么多蚊子才去你家的,你要相信我们啊!” 她鼓着眼,一脸真诚,就差没举手发誓了。 “唐谣小姐不必紧张,我相信你,真的。”颜舒允淡淡一笑,“太阳越来越烈,我们也进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唐谣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亮,就跟镶了水钻似的。 不得不承认,他虽然老了十岁,却更好看了。 其实也不是更好看了,长相又没怎么变,但那种觉……哎,唐谣无法用猫语形容出来。 唐笙回笑:“走吧,妙妙。” 唐谣:“啊,哦。” 一群人在李婶家蹭过饭,黄老头又伙着几个老头子打长牌,颜夫人和吴妈继续逗小胖子,而颜舒允一个人开车回家放行李,走到小坝门口,他突地回头问:“要是两位唐小姐不嫌弃,今晚就可以搬过去住,行李在寺里吗?要不要我现在开车顺便去拿。” 唐谣点头:“好啊好啊。” 唐笙坐在椅子不动:“我行动不便,就不去了,妙妙你跟颜先生回寺回收拾吧。” 唐谣想了想:“那好吧……二一你不要乱动哦,我弄好了马上就回来找你。” 唐笙点去:“去吧。” 唐谣三步一回头,最后钻进了颜舒允车里。 车子缓缓启动越开越远,唐笙不由得失笑,竟然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错觉。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可以让人成长成熟,可以让人苍老死亡,唯独她,一成不变。 唐谣低头玩手指,颜舒允目不斜视开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子里异常安静。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颜舒允,他低声问:“渴不渴,旁边有水?” 唐谣啊了一声回神:“不渴。” 颜舒允又问:“那吃零食吗?” 唐谣眨眨眼,明显口是心非:“不,不用……” 颜舒允笑了笑打开车子暗格:“零食在这里,唐谣小姐如果想吃随便拿。” 唐谣顿时两眼冒金光:“全,全是鱼,原来你也喜欢吃鱼啊?我最喜欢鱼了。” 颜舒允点头:“是吗?没想到唐谣小姐也喜欢,真巧。” 但唐谣盯着鱼口水横流,多余的话全听不进去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寺门口,唐谣啃着小鱼儿下车:“我去拿行李,你在这儿等我吧。” 颜舒允抬步:“东西多吗,我可以帮忙?” “不用不用就一个大包包,我一个人就能背。”唐谣连连罢手,啃着小鱼儿往寺里跑,颜舒允想追也追不上。 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目光渐渐暗沉下来,掏出手机,盯着一个小视频看。 屏幕里,数十只绿色的猫形光团在茂密的树林间,穿梭,无数的小光点从周转的花草树林里冒出来集中到光团身上,最后光团汇聚成一团,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趴在草地上,软棉棉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条命,你杀了我就活不过来,信不信由你。” 而黑猫身边,躺着个满嘴鲜血却动弹不得的男人,是自己。 这是十年前,驱魔协会的人在处理秦瀚遗体的时候从他手机里发现的。 因为视屏里有颜舒允出现,所以给他看了让他协助调查。 后来颜舒允想办法自己弄了一份存到手机里,没事就拿出来放一放。 “看什么?我也要看。”唐谣背着大大的旅行包从台阶上跑下来。 颜舒允快速收了手机:“没什么,收拾好了吗?那走吧。” 唐谣白他一眼:“神秘兮兮,不给看就算了。” 颜舒允满怀歉意地笑:“是一些公司的事,说了唐小姐也不会有兴趣的。” 唐谣扭头看窗外不吭声,颜舒允又道:“唐小姐想好下午去哪里玩了吗?” 唐谣还是不吭声。 颜舒允:“要是唐小姐没想好,我们可以去钓鱼,然后拿回家做晚餐,你觉得怎么样?” 第1215章 日更 其实最初那两年,颜灼虽然掏腰包把佛像塑成了金,寺庙也翻了个新,但由于山路扭曲交通不发达,也只有临近几村了的村民缝年过节来拜拜,香火并没有多旺盛,不然压在佛像下面的魔头也不会有机会逃出来。 后来颜灼不见了,颜家的家业落了到颜舒允手里,颜舒允就加大了对村子的投资——修建公路直通市区,扩建寺庙,在寺庙周边修建了配套的酒店,温泉,娱乐设施,还将村民原本的庄稼地承包下来,改造成果园,园林,养殖场等,远道而来的游客不用担心晚上没地儿睡,也不用担心拜完菩萨没事干,摘水果,种菜,挖菜甚至还可以捉两只纯天然饲养的家禽回家打牙祭或送礼。再加上大肆的广告宣传,硬是把这个小小的村子打造成了一个市里,甚至省里都极富知名度的‘渡假村’,渐渐的前来拜佛算命的人越来越多,香火越来鼎盛,村民们收入也越来越可观,颜舒允简直神了村民们眼里的财神爷,人人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地喊一声颜先生。 这几年颜舒允每年都要带着两个老妈子来村里小住一阵子。 一是避暑,二是呼吸新鲜空气,三来,可以看看朋友。 而今年,一来就碰到唐笙和唐谣实,也实在是太巧。 钓鱼的地方在山脚下的湖边,走路大概需要十几分钟,但唐笙身体不好,一直走下坡路吃不消,所以颜舒允只好开车。 小胖子一听要钓鱼,也要屁颠屁颠跟着去。 于是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屁孩儿到了山脚下。 钓鱼的工具放在湖边的酒店里,所以颜舒允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自己去拿,而小胖子跟在他身后大喊:“四妹儿,四妹儿,干爸来了,干爸来了,快出来!” 很快就听到夏四的声音从酒店大厅里面传来:“混小子!叫什么叫!谁让你叫的!哟……颜老板来啦,不会是来查岗的吧,也前提前通知一声,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啊……” 夏四在酒店当主管,也算给颜舒允打工。 颜舒允回笑:“嗯,来看你们有没有偷懒,不然薪水罚一半……” 唐谣远远站在门外看着颜舒允一下子被好几个女服务员围住了,撇撇嘴:“颜老板,颜老板……有钱了不起,谁稀罕,哼!” 唐笙失笑:“怎么不高兴了?颜少惹你了?” 唐谣咬牙:“他才不敢惹我,不然我咬死他!” 唐笙笑着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颜舒允拿着工具出来:“走吧,就在湖边。” “知道,不用你说。”唐谣蔑他一眼,扶着唐笙朝湖的方向走。 湖边修着钓鱼台,而钓鱼台旁边有并排的树和伞撑着,完全不用担心被太阳晒到。 还有一条长廊直通湖心的凉亭,唐笙望着亭子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些许,说:“妙妙,你跟颜先生在这里钓鱼吧,我四处逛逛。” 唐谣又撇嘴:“二一,你去哪里儿,我跟你一起。” 唐笙严肃脸:“你不是最爱吃鱼吗?别总想着不劳而获,帮着颜先生一起钓,晚餐就靠你们了。” “哦,好吧……”唐谣只得老实点头。 等唐笙走远了她又气委屈地嘀咕:“人家平时都是在海里抓鱼的,哪有不劳而获。” 颜舒允把鱼饵抛了出去笑问:“唐谣小姐还会在海里抓鱼?” 唐谣一脸鄙视:“当然,我跟二一住海边的时候都是我下海抓鱼的,我不仅会抓鱼,还捡了好多贝壳,可漂亮了。” 颜舒允诚挚地赞美:“唐谣小姐真厉害,有机会可以跟你学吗?” “你那么笨肯定学不会。”唐谣学着颜舒允的样把饵抛出去,结果抛了几次也抛不远,顿时气得快炸了,颜舒允赶紧说:“唐谣小姐别急,你是女生,力气小抛不出去很正常,我来帮你。” 唐谣觉得有道理,粗活重就应该给男人干,于是把鱼竿递过去:“那你抛吧,抛远点啊,我要钓好多鱼,不然二一又说我不劳而获。” 颜舒允:“好的。” 两人地坐在钓鱼台上等鱼上钩。 颜舒允见唐谣一直鼓着脸,忍不住问:“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唐谣小姐不高兴了。” 唐谣盯着湖面翻白眼:“谁说我不高兴,我很高兴啊,哎呀,你别说话,把鱼吓跑了怎么办?” 颜舒允回笑:“唐谣小姐别紧张,隔这么远鱼儿听不到的。” 话落就见他抓着鱼竿往上一提,动作干净利落,一条大大的鲫鱼上了钩。 “……” 唐谣干眨两下眼,克制自己不要羡慕嫉妒眼,伸长了脖子盯死自己鱼线上的浮漂,见浮漂一动立马拉起来,结果钩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颜舒允又说:“唐谣小姐别急,再等浮漂沉下去一点拉就好,来,我帮你抛下去。” 唐谣随手抬竿子给他,不想跟他说话。 没一会儿颜舒允又钓上一只。 唐谣咬咬牙,这回等浮漂沉下去了她才拉起来,结果不仅鱼没钓到,连饵也被啃光了。 “……” 唐谣心里万头草泥马狂奔,明明认真钓鱼的是她好不好,为毛她每次钓不到,颜舒允却一个钓一个准,太不公平了。 她双手抱胸气鼓鼓地不说话,大有罢工的架式 “唐谣小姐别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快就能钓到,下次能拉的时候我叫你。” 颜舒允笑了笑帮她把鱼饵上好再次线抛出去。 几分钟后,颜舒允说:“就现在,拉。” “啊?!”唐谣猛地抓起鱼竿往上提,果然就见一只金黄的鲤鱼,不仅大,还漂亮。 唐谣不可思异地眨眼:“鱼,鱼,我钓到鱼了,是鲤鱼,比你的大,颜小子,比你的两个加起来都大。” “嗯,比我两个都大,唐谣小姐真厉害。” 颜舒允帮她把鱼取下来放到桶里养着,洗了手,突地看着她问:“唐谣小姐刚刚叫我什么?” 唐谣一愣,真想拍自己两耳光,睁眼说瞎话:“颜,颜先生,我叫你颜先生啊。” 颜舒允坐回椅子上从容地说:“唐谣小姐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阿允就行,朋友都这么叫。” 唐谣讪讪点头:“那好吧。” 其实她也觉得‘颜先生’叫起来挺别扭的。 颜舒允又笑:“那我可以叫你妙妙吗?我听你姐姐好像这么叫。” 唐谣又点头:“好啊。” 反正以前也都这么叫。 “漂亮姐姐,你去哪里,我扶你呀。” 小胖子拦着唐笙的手使劲献殷勤。 唐笙回笑:“谢谢团团,我们去湖心的亭子玩吧。” “嗯嗯,漂亮姐姐小心不要摔了啊。” 小胖子领了差事尽心尽力地搀扶唐笙。 两人慢吞吞走到亭子里,唐笙对着湖面吹风,小胖子掏出手机说:“漂亮姐姐你会不会玩游戏啊,我教你玩游戏好不好?” 唐笙笑了笑:“姐姐手指不舒服,不能动太快,我看你玩吧。” 小胖有点心痛地点头:“嗯,那等你身体好了,我再教你,现在你看我玩哈。” 唐笙:“好呀。” 小胖子又胖又嫩的指头点开游戏app,正打算玩,却不料,微信里弹了条信息出来:悠着点儿,不许跟那小白脸说话。 唐笙:“……” 她非礼无视地撇开眼,虽然还不知道‘小白脸’是谁。 小胖子点进微信抚着嘴咯吱地笑:“我老爸吃醋了,不让我妈妈跟我干爸说话。” 唐笙诧异,颜舒允什么时候成了小白脸…… 小胖子毫不遮掩地暴自己老妈*:“我妈妈以前追过我干爸,所以我爸爸讨厌干爸,不不让我妈跟干爸说话。” 唐笙:“……” 颜舒允果然抢手,妙妙得抓紧。 小胖子又说:“我妈妈以前可花心了,还追过小四爷呢?” 唐笙一怔:“小四爷?” 小胖子点头:“嗯嗯,就是跑去当坏人那个小四爷,我给你看啊,我妈妈微信里加了他,可帅了!” “这里这里,找到了。”小胖子胖手指使劲在屏幕上划,然后递给唐笙看:“不过他好久没发朋友圈了。” 唐笙不由自主地接过手机在一个名叫‘四爷如花’的头像点了进去。 朋友圈里最后一条信息是:养了个败家你娘们儿,四爷我压力山大! 配图是一个半女人走在步行街的背影。 说一个半,是因为另一个半被裁剪得只剩手臂和肩膀。 而评论下面一群人追着骂秀恩爱死得快。 那是十年前,她跟妙妙逛街而颜灼和颜舒允负责拎包的那天。 倒第二条信息是:老婆太厉害,打不过,好心寒。【忧桑】 下面仍旧一群人骂秀恩爱死得快,还有人要红包。 唐笙默默把手机还给小胖子:“这是你妈妈的手机吧,给她送回去吧,不然她一会儿要用,找不到。” 小胖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漂亮姐姐你不舒服吗?你要哭了吗?” 唐笙回笑:“哪有,这里风大,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她起身朝长廊走,小胖子又立马狗腿地拉她的手:“漂亮姐姐我扶你哈。” 唐笙:“好,谢谢团团。” 钓了一下午的鱼,结果唐谣的桶里还是比颜舒允少一半。 她很不高兴,一会儿唐笙回去看到一定会取笑她。 颜舒允见她一脸忧桑,把自己桶里的鱼倒她桶里,只给自己留了两只做样子:“这样你姐姐就不会笑话你了。” 唐谣一时没反应过来:“嗯?都给我了,你不要吗?” 颜舒允好笑:“反正晚上都要放在一起吃,放谁桶里都是一样的。” 唐谣深以为然地点头,脸上多云转晴:“对呵,咱们晚上一起吃的,那我收下咯,但你要保密,你不能跟二一说知道吗?” 颜舒允点头:“嗯,我一定保密。” 唐笙兜了一大圈回到钓鱼台,唐谣就提着大半桶鱼跟她显摆:“二一,你看你看,我钓了好多鱼,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够吃了,我厉害吧?” 唐笙笑着摸她的头:“嗯,我们家妙妙越来越能干了。” 天色渐暗,小胖子被夏四下班后捉了回去。 三人坐车回到山上,天色已经昏黄。 颜舒允把车停在茶馆前,打牌的人都散了,连颜夫人和吴妈都已人回去了,只剩下黄老头子坐在坝子里剥花生,见唐笙和唐谣坐在车里,一脸鄙视地问:“当真去这小子家住了?那老头子我就不管你们咯。” 唐谣从车里钻出来:“当然,我把行李都搬过去了,寺里蚊子太多了。” 颜舒允:“我们钓了好多鱼,叔公今晚一起吃吧。” “老头子我又不是猫吃什么鱼,想我被鱼刺卡死啊,不去。”黄老头子冷哼一声,背着手朝茶馆里走:“还是李婶家的饭合我口味。” 颜舒允:“那叔公,我们先回去了,有事随时叫我们。” 黄老头没有回应。 连唐谣这只反应迟钝的猫都觉得不对劲,碰了碰他的肩问:“哎,阿允,你得罪黄老头儿了吗,他好像有点讨厌你?” 颜舒允无奈笑笑:“是啊,为什么啊……” 其实原因很简,他老爸曾经差点把小叔害死在沙漠里。 小叔不介意了,并不代表他师傅不介意。 颜舒允往李婶家送了几条鱼回到车前:“走吧,我们回家。” 唐谣‘哦’了一声打算钻回车里,却见两辆黑色轿车在几米之外的马路对面缓缓停了下来。 什么人大晚上去寺庙里烧香? 她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 很快,车门打车,一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快速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越了过来,嘴里呵斥:“好你个妖孽,竟然躲在这种地方迷惑人类。” 同时,甩出一张黄色的符直飞唐谣面门。 第1216章 日更 “卧槽!” 唐谣盯着那张直朝自己飞来的符两眼瞪成了斗鸡眼,天降横祸也不过如此,然而就在她打算闪身躲开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两只修长的手指把那张符截住了,下一秒视线被一个宽阔而又结实的后背挡了个结实。 这一变化太快,说是千钧一发也不为过,唐谣彻底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咸鸭蛋。 不过那个黑衣男人有点眼熟,是不是哪里见过? 她不由得看向车里的唐笙。 而唐笙望着窗外,手里握着匕首没出窍,嘴角也弯着笑。 “你干什么!”颜舒允把符印扔到一边,冷着脸低呵道。 “捉妖!颜少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黑衣男人扯扯嘴角,手握成爪猛地袭向颜舒允脸侧,但颜舒允不闪不躲,竟然眼急手快一把抓着他的手臂大力一拧,同时抬起膝盖顶向黑衣男人小腹,黑衣男人也不是吃白饭的,弓着身子躲开的同时挣扎手臂摆脱颜舒允的钳制。 “颜少好功夫,佩服。”黑衣男人后退两步扯着嘴角笑。 颜舒允面无表情,眸子半眯透着月光一样冰寒的光:“方组长承让,不过请你别吓到我朋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唐谣:“……” 想起来了,是那个叫方原的驱魔师,十年前跟南正鸿和常清捉过她。 还有,颜舒允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他不是见鬼都会吓得晕倒,还多跑几步就喘吗?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颜少还是一点没变,喜欢与妖孽为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方原目光一沉,手握成拳又要袭过去,却见黄老头儿从茶馆里出来手插|着腰破口大骂:“干什么!干什么!都吃饱了撑了是不是!都给我滚回去!” 黄老头骂着,眼睛却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唐笙。 唐笙又是一笑,这黄老头儿护犊子的模样还真是和十年前的颜灼一样,不愧是师徒。 她收了匕首,头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只是,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出手就有人保护妙妙了。 “哪里来的糟老头儿!年纪大了就回家好好呆着,瞎凑什么热闹!”方原眉毛一横,冲黄老头儿恐吓。 但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汽车里传来另一个老头儿的声音:“闭嘴!你个混帐东西!” 方原一怔,握紧的拳头渐渐散开,回头看向身后的车子,有点不明所以:“师傅?” 车子的另一侧门打车,下来一个头发花白,还拄着拐杖的老头儿,而后一辆车里,也下来了一对高挑帅气的男女。 唐谣扶嘴,那就就是南正鸿和常清嘛。 他们都来这干什么? 那老头阴沉着脸走到方原跟前,一拐杖抽在方原腿弯处:“你个有眼无珠的混帐东西,还不快拜见你师公!” 这一拐杖抽得太狠,硬是把方原抽得单膝跪到了地上。 方原吃痛闷哼一声,只能认栽,谁让他嘴贱,一句话就把老祖宗给得罪了。 既然都跪了一条了,他干脆把另一条腿也跪上来,扣在地上干干脆脆地嗑了个响头赔礼 道歉:“弟子方原拜见师公,第一次见面,弟子有眼无珠不识师公庐山真面目,还请师公您老人家多多包涵。” 闫万山低头弯腰深鞠躬:“师傅息怒,都是徒弟管教无方,您要打要骂都行。” “拜见师公!”南正鸿和常清也跟着鞠躬。 场面一下子从打架变成了‘拜师会’。 “老头子我又糟又老,就不该在这里凑热闹。”黄老头儿站在坝子边的台阶上,几颗花生壳砸到方原头上鼻孔朝天地冷哼,然后又瞪颜舒允:“颜老板不是要回去做杀鱼吗?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想看我老头子笑话?” 颜舒允默了默点头:“嗯,我这就回去,谢谢叔公提醒。” 他回头扶唐谣胳膊:“上车,妙妙。” 妙妙虽然身子往车子里塞,但眼睛还依依不舍地盯着那乌鸦一般黑的驱魔师四人组,心里感叹这黄老头儿架子可真大。 “师公!那是妖,不能放她走!”方原又跪又拜,也不忘本职工作。 黄老头儿又往他头上砸一把花生壳大骂:“妖你个铲铲,那是老子朋友,再动手动脚,信不信老头子我死了也从棺材里蹦出来陷你。” 闫万山又一拐杖敲在方原背上:“还不给我闭嘴!” “黄老儿,够意气!不枉我跟二一千里迢迢来给你送终!” 车子缓缓启动,唐谣扭着脑袋对黄老头竖大拇指。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从黄老头儿嘴里听到人话。 颜舒允原本认真开车,一听她这话眉头一紧:“妙妙,你刚说什么?你们来给叔公送,送什么?” 唐谣:“……” 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赶紧抚住嘴巴看唐笙。 唐笙淡淡一笑:“颜先生别紧张,黄爷爷已经年过九十,喜丧。” “你们也是来给老头子我送终的吧?” 黄老头子骂也骂了,气也气了,最后双手负在身后,望着昏黄的夜色叹气。 都到了,就差那个走火入魔的混蛋东西了。 “师傅……” “师公……” 师徒四人同时把头埋得更低。 “罢了罢了,都给我起来吧,我还没死呢,死了再拜也不迟。” 黄老头儿烦躁地抬手,冲吓得缩在门背后偷看的李婶道:“不好意思李婶,一下子来了几个糟心徒弟,今晚老头子我就不蹭饭了啊。” 李婶从门背后探出头,声音哆嗦:“好,好……” 黄老头子又挥一挥手:“既然来了就走吧,去尝尝咱们寺里的大锅饭。” 师徒四人齐齐点头:“是。” 黄老头儿上了方原和闫万山的车开走前面,南正鸿和常清跟后面。 常清抿了抿唇问:“师兄,你还请得十年前小师叔家里住着那只妖吗?” 南正鸿点头:“嗯,记得,秦瀚手机里的视频里就是她。” 常清叹气,慢慢倾着身子把头靠在他肩上:“我总觉得那一段记忆很奇怪,我明明记得自己被秦瀚打得重伤,却无缘无故痊愈了,并且我每次看到那个视频就有一种莫名的愧疚……你说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什么人或事?” 南正鸿扭头在她头顶轻轻一吻:“好了,别胡思乱想。” 常清:“刚刚颜少叫那只妖妙妙,我记得好像小师叔家里的那一只也叫妙妙,你说她们是同一只吗?” 南正鸿:“不确定,不过测一测她身上的妖气就知道。” 颜舒允提着鱼回家,颜夫人和吴妈已经把配菜准备好了,只等鱼下锅。 唐谣以为会他会把鱼交给吴妈,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下厨? 颜少爷什么时候下过厨? 唐笙有点惊讶。 唐谣表示担忧,她那么辛苦钓的鱼别被那小子搞砸了! 结果颜夫人笑呵呵,差点没把颜舒允夸到天上去:“我们家阿允做的菜可好吃了,尤其是鱼,什么鱼都会做,两位唐小姐就等着一饱口福吧。” 吴妈跟着推销:“嗯嗯,我们家少爷能做一桌全鱼宴出来,绝对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里绝世好男人。” 唐笙点头笑笑。 唐谣星星眼,一脸膜拜:“哇,全鱼宴,阿允好厉害,好想吃。” 颜夫人一看有戏,凑近了问:“两位姑姑家住哪里呀,家里都有些呀什么人呀,有没有男朋友啊?我们家阿允现在还单身哦。” 唐笙摇摇头笑:“父母都过逝了,来这之前我和妹妹在国外定居,没什么亲人。” 唐谣:“嗯嗯,没亲人也没男朋友。” 颜夫人:“嗷,真可怜,以后要多来咱们家玩啊。” 唐笙:“嗯。” 事实证明颜夫人虽然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但一点也不虚假。 颜舒允还真做了一桌全鱼宴出来,还没吃,唐谣就口水横流了。 吃饱,喝足,回到房间以后,唐谣摸着肚皮发呆,回想晚上的事,才发现不对劲。 那个驱魔师要抓她的时候明明说了她的妖,颜舒允不仅一点都不惊讶还帮她挡回去了。 这么说,他知道她是妖了? 他不怕?不好奇? 还是说他认出她了? 唐谣越想越好奇,在床上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不行,她要去找他问清楚。 如果认出来,还装什么装,多没意思。 她踮着脚尖出门,走到颜舒允门前连敲门都很小声,生怕把唐笙吵醒了。 但意外的是她虽然敲得小声,但门很快就开了。 颜舒允穿着睡袍低头浅笑:“妙妙有什么事吗?” 妙妙四下张望了下,推开他往房里钻:“嘘,进去再说。” 颜舒允带上门转身,就见唐谣鼓着两只眼睛打量他,从上到下,最后盯着他胸口有点松的睡袍问:“哇,你的肌肉好结实,我可以摸一下吗?” 她是真的纯粹的好奇,想摸,两只眼睛都发亮。 因为肌肉这东西颜舒允以前跟本就没有。 颜舒允:“……” 第1217章 日更 颜舒允彻底愣住了,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把睡袍裹得更紧一点,然后说:“别开玩笑。” 但唐谣直碌碌地盯着他胸口的地方,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她是认真的。 颜舒允喉咙动了动,上前一步,声音却有点紧绷:“当然可以。” 但唐谣完全没听出来,他这么大方,她反而觉得有诈,伸到一半的爪子突地缩了回来,抬起头狐疑盯着他看。 她要摸的是他的胸好不好,是吃他豆腐好不好,他竟然一点犹豫也没有。 “这么容易就给人摸,你也太不矜持,太随便了,我不摸了。”唐谣唾弃,“也不知道给多少人摸过。” 颜舒允:“……” 他只是想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而已。 他咳了一声认真解释:“唐谣小姐误会了,你是除了我母亲之外第一个半夜进我房间的女生,也是第一个看见我穿睡袍的女生,当然,也是第一个提出这种要求的女生,在此之前从来没让人摸过。” “真的。”唐谣半信半疑。 颜舒允点头微笑:“真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的人。” “这还差不多。”唐谣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又要伸手去摸,但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还没办。 她底下头,咬着指头琢磨了一会儿开口:“你知道我是妖对不对?你不害怕?” 颜舒允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默了默问:“那唐小姐会伤害我吗?” “当然不会!你又没惹我,我害你干什么?”唐谣想都没想就挺直了腰杆回答,她是好妖,好妖! 颜舒允笑:“既然唐小姐不会害我,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嗯,没错。”唐谣深以为然地点头,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末了又觉得不对,瞪他,“是我问你好不好,别打插!” 颜舒允:“唐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谣:“你认出我了对不对?” 颜舒允垂下眼,静静地看着她,半垧后点头:“嗯,认出来了,妙妙,你是妙妙。” 唐谣一拳头捶在他胸口,踮起脚瞪他:“认出来了你早说啊,装什么装,知不知道我演得很累,生怕一不小心露馅了!” 颜舒允仍旧静静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神色复杂地说:“我以为妙妙生我气,讨厌我,才会装作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生气?你又没惹我,我讨厌你干什么?”唐谣觉得颜舒允脑子被门夹了,气乎乎的,又一拳捶到他胸口。 颜舒允深吸了口气,终于开口问:“妙妙不怪我当年太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还害你丢了性命吗?” 唐谣觉得心好累,低下头叹气:“秦瀚那个变态一开始要杀的就是我,跟你又没关系,我怪你干什么?而且,你还被他打得吐血了……” 虽然他那个时候是挺没用的,却是拼尽了全力要保护她的。 唐谣一想起当年颜舒允那个可怜样,心里就莫名奇妙发堵,堵着堵着鼻子也开始发堵了,她突地吸了吸鼻子望着他问:“颜小子,你还喜欢我吗?我老惹麻烦。” 颜舒允眸子猛地缩了缩,声音低哑地问:“那妙妙呢,你还喜欢我吗?我那么没用。” 唐谣点头:“喜欢啊,你会做全鱼宴,还帮我把那个姓方的驱魔师打回去了,你现在好厉害。” 颜舒允紧缩的瞳孔一点一点舒展开来,眼角浮起了笑:“我也喜欢妙妙,一直喜欢,这十年从没停止过。” “真的?”唐谣眨眼。 颜舒允郑重点头,字字如誓言:“真的。” “那快亲我啊,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该亲嘴儿了。”唐谣立即把眼睛闭上,嘟起嘴对他。 颜舒允喉咙发堵地点点头:“好。” 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视线下垂,一点一点扫过她的脸,从光洁的额头,到秀长的眉毛,到两排浓密厚重紧紧重叠在一起的睫毛,到小巧的鼻尖,再到那两片粉嫩嫩的唇…… “快点呀。”唐谣等得不耐烦,闭着眼催了。 “好。” 颜舒允低下头,轻轻覆了上去。 当年要不是被秦瀚追上,他早就吻到她了。 停留了几秒他才缓缓撤离开。 唐谣睁开眼,伸出指头在嘴上摸了摸,还伸出舌舔了舔,有些疑惑地皱眉:“不对呀,这么快?亲嘴儿不是要用咬吗?” 每次如花亲二一都是用咬的,而且好久才放开。 她气鼓鼓地瞪颜舒允:“颜小子,你是不是不想亲我,所以随便敷衍一下?” 颜舒允脸色哂了哂,从善如流地说:“不是,我是怕妙妙不适应。” 唐谣不服:“我怎么次适应?我适应能力可好了!” 颜舒允失笑:“抱歉,既然这样我们再亲一次好不好。” 唐谣又闭上眼抬起下巴:“来吧。” 颜舒允敛了笑,眸色了暗沉下来,扣着唐谣的后脑勺再次吻下去。 他含着她的唇轻轻咬了下,反复地吮,然后顶开她的牙关舌头滑去缠上她的。 “唔……唔……” 那种感觉太新颖太奇妙,唐谣完全招架不住,没一会儿就被吻得缺了氧,整个人面红耳赤,咻地一下,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来。 颜舒允松开她,手指在她耳朵上轻轻的抚摸:“妙妙,要换气。” 唐谣耳朵一动,全都一个机激灵,推开他捧着自己的火辣辣的脸大口大口喘气,等缓过气才不可思异地说:“原来亲嘴是这样的……颜小子,你知道我刚想做什么吗?” 颜舒允又伸手摸她耳朵,那种毛茸茸的软软的触觉,让他的声音越压越压:“想做什么?” “想扒你衣服!” 唐谣又被他摸得全身又哆嗦了下,赶紧推开他的手,“哎呀,你别摸我耳朵,越摸我越想扒你衣服。” 颜舒允手上一空,指头在空气里动了两下,笑:“如果妙妙想的话,我不会反抗的。” 唐谣:“真的?” 颜舒允摊开手一幅悉听尊便的模样:“真的,不管妙妙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唐谣咽了咽唾沫,目光再次落到他睡袍缝隙里的胸肌上,十根指头都发痒,正打算摸一摸,却听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小孩儿的叫声:“嘛嘛,嘛嘛,嘛嘛……” 那是鬼婴的声音。 “是毛毛,毛毛来了,不能让他吓到吴妈和你妈。” 唐谣赶紧推开颜舒允开门,就见走廊上一只兔子在唐笙跟前又蹦又跳。 唐笙弯下身对她做了‘嘘’的动作,兔子立马止了声。 唐笙抱起兔子起身,正好看到唐谣从颜舒允屋里走出来,而颜舒允跟在她身后。 “二一,毛毛怎么找这里来了?要不要我把他送回去啊。”唐谣问。 唐笙看她耳朵和尾巴都冒出来了,摇摇头笑:“不用,就让他在我房里呆着吧,太晚了,我回房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还对颜舒允笑了笑。 颜舒允回笑:“唐笙小姐晚安。” “晚安。”唐笙转身带上门。 二一怎么眼神怪怪的。 唐谣纳闷地皱眉,慢吞吞朝颜舒允房走,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该回自己房间,于是又调头。 颜舒允握住她的胳膊:“我知道你晚上睡不着,要不我陪你玩吧。” 唐谣想了想:“我要玩游戏,你陪我玩。” 颜舒允:“好。” 第二天一大早,唐谣是被小胖子的叫声吵醒的:“球滚那边去了,毛毛,圆圆,你们两个比赛,谁先把球捡回来,谁就是冠军。” 小土狗大叫:“旺旺!” 而兔子叽叽叽:“冠军!冠军!” 唐谣打个哈欠睁眼一看,窗外已经亮了个透,也不知道几点。 她赶紧抓抓头起床,屋子里只有她一个,颜舒允早就不知道去哪儿。 都怪昨晚玩游戏玩太晚,困了倒头就睡。 她开门探头探脑溜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再看时间已经十点多,连唐笙房里都没人了。 “二一?二一?”看不到唐笙的人,唐谣有点急了,跑下楼一个劲找。 发现整个房子里除了除了小胖子和一只狗,一只假兔子,一个人也没有。 “团团,看到我姐姐了吗?其他人呢?”唐谣问。 小胖子张着眼望:“咦?漂亮姐姐和我干爸刚才还在呀。吴奶奶和颜奶奶去我家婆那里玩麻将去了。” “……” 睡一觉起来人全没了。 唐谣鼓脸,整个人都不高兴了,闷着头到处找。 小别墅后面的果园里,唐笙伸出手指在那些金黄的芒果上碰了碰:“颜先生家的果园真不错。” 颜舒允拿着剪刀过去:“唐笙小姐喜欢这个吗?那我把它摘下来,晚上可以榨果汁。” 果汁啊—— 唐笙突然想起那一杯让她倒地不起的果汁,好像也是芒果的。 颜舒允摘下芒果,顿了顿问:“唐笙小姐,能冒昧问你个问题吗?” 唐笙回过神:“颜先生想问什么尽量开口就是,不用这么拘谨。” 颜舒允默了默开门见山:“唐笙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又或认识是不是?” 不然昨晚看到唐谣从他房间里来,她不会那么放心。 唐笙又笑:“颜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颜舒允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又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唐笙小姐一定印象也没有。” 唐笙也不隐瞒:“因为我身上有一种诅咒,所有人对我记忆都超不过四十九天,颜少自然不记得我。” 颜舒允震惊得一时无语,要是以前他肯定不信。 但是这些年,见识了太多离奇古怪的事,让他不得不信。 他消化了一会儿又问:“容我再问一个问题,唐笙小姐认识我小叔吗?又或者……你和他什么关系?” 唐笙转身背对他:“我和你小叔……我们在一起过。” 颜舒允缓缓吸气,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他又问:“那你们为什么分开?因为他也不记得你?” 唐笙背对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因为凡人寿命太短,我不想留在他身边眼睁睁地看他老去死去。” 颜舒允默了默,没再多问但脑子里却浮现那十年前,他跌下病床,抱着他小叔的腿痛哭流涕,求他帮他变强,结果他小叔冷冰冰地笑:“变强也没用,再强也不过是普通人,人家根本瞧不上你。” 是啊,相比她们而言,凡人寿命实在太短,虽然他还看不出唐笙到底是什么。 “二一,二一……” 唐谣急匆匆地找了过来,板着脸瞪颜舒允:“颜小子!二一身体不好,你怎么带她到地来了。” 唐笙摸妙妙的头顺毛:“好了,别急,是我要来摘水果的。” 唐谣扶着唐笙往回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颜舒允跟在身后无奈地笑,他早就不是什么‘小子’了…… 他已经三十五岁,再过几年就步入中年了。 李婶家茶馆的生意一到下午就满座,尤其是这两天又多了几个外来客。 黄老头儿是惯犯,自然不用说,颜夫人和吴妈为了活动脑筋防止老年痴呆,简直跟麻将扛上了,每天都要交一笔学费。 更离谱的闫万山和方原也要跟着玩,但他们不会,只能站在黄头儿后面慢慢学。 这对师徒黑衣黑脸的,站在黄老头两边就跟两座煞神一样,吓得其它老头儿都不敢吱了。 即使这样仍旧拯救不了黄老头儿十打九输的悲惨命运。 连输了几把,黄老头儿不仅颜扫尽,连兜里也空了,回头就冲闫万山一声令呵:“愣着干什么?掏钱啊。” “是,师傅。”闫万山赶紧掏腰包:“多少钱?” 黄老头儿:“二块五。” 结果将万山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整张桌子也找不起。 黄老头儿又呵:“你故意的吧,这么大的钱谁找得起!” 闫万山一般委屈:“师傅,我只有百元一张的。” 黄老头儿:“既然这样,那就支付宝转帐吧。” 闫万山一脸懵逼:“师傅,我没有支付宝。” 黄老头儿整张脸都黑成了碳:“你说你,七十多岁了白活了是不是,连支付宝都不用。” 闫万山:“……” 方原赶紧上前解围:“师公别激动,支付宝是吧,我有,我帮你付,不仅支付宝,我还有微信呢,几位大爷,你们把支付宝号说说,我给你们转帐啊。” 于是几个老头子纷纷掏出手机让他扫二维码。 黄老头越看闫万三越无语,也不知道这些年在驱魔协会都过的什么日子,脑子死板得跟木鱼似的,敲都敲不开。 他摇摇头起身:“小方子,你来顶两盘,老头子我去吸根烟。” 闫万山又跟他身后小心提醒:“师傅,你身体不好,还是别吸了。” 黄老头回头怒瞪:“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让我快活几天?” 闫万山仍旧一张扑克脸,但语气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师傅……” 黄老头撇下闫万山走到坝子边吸烟去了,没一会儿就见唐笙和唐谣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经过几天唐笙行动能力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至少现在不用扶了。 黄老头儿咳了一声冲唐笙招手:“十一,你等等,老头子我有话跟你说。” 唐笙点头:“好。” 黄老头指了指路边一颗人没人的大树下:“这边。” 唐笙撇下唐谣:“妙妙,你在这里等我。” “哦……”唐谣盯着黄老头儿背影叽叽咕咕:“死老黄,臭老黄,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 这时,南正鸿和常清从路边的果园子里冒出来,手里还提着个装着水果的小篮子,路边妙妙身边,常清停下来:“这是刚摘的石榴,唐小姐尝一个吗?” “哦,谢谢。”唐谣拿起一个剥出来啃。 黄老头儿站在树下,把吸完了烟头踩灭了道:“十一,老头子我求你件事。” 唐笙:“什么事?” 黄老头儿:“如果以后我那些徒子徒孙冲撞你,你把他们打伤打残都行,但别伤他们性命。” 唐笙回笑:“你知道我的底线,只要他们不触碰就好。” 黄老头儿突地有点感概万千:“我那大徒弟虽然脑筋过余死板,带出来的徒弟也跟能他一样,但他们都不坏,更不会滥杀无辜,只要妙妙那猫儿不做妖,他们是不会伤她性命的,你大可以放心,哎老头子我时日无多啦,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几个不成材的徒弟,哦,当然,还有你们,十一,我不想你们闹得自相残杀,这样老头子我就算死了也会从棺材里蹦出来啊……” 黄老头说到最后变成了唱,差点没声泪俱下。 唐笙无奈一笑:“行了,我答应你就是,别唱了。” 黄老头心满足:“这样老头子我就放心了。” 当天晚上十二点多,寺里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颜舒允和唐谣正坐在床上玩游戏,颜舒允闻声放下手机,面色青白。 唐谣:“怎么了小颜子?” 颜舒允:“叔公去世了……” 按照村里人的习俗,有人过世就会放鞭炮,一是送死者离开,二是通知邻里乡人。 唐谣一愣:“你是说,老、老黄死了?” 颜舒允起身换衣服:“嗯,我得过去看看。” “我,我去通知二一。” 唐谣眼泪花直往外冒,真是见鬼了,明明早就知道他会死,早就作好心理准备,为什么真到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哭啊。 她急匆匆地开门,打算去叫唐笙,却正好碰到唐笙抱着鬼婴开门出来。 唐谣声音发颤抖:“二一,老黄他……” 唐笙:“我知道,走吧,过去吧。” 颜舒允换好衣服:“坐我车吧,开车快些。” 唐谣:“那颜夫人和吴妈呢?” 唐笙:“不用吵醒她们,明天再去也一样。” 三人赶到寺庙门口,正好碰到夏四和王建人。 几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不约而同往寺里走。 到了黄老头儿的院子,闫万山和三个徒弟齐齐跪在大厅里。 光头的主持着一脸沉痛:“几位稍等,而卧室里,僧人正在给黄老换寿衣。” 半小时后,黄老头被换上一身全白的寿衣,并放在棺材里,躺在大厅正中央,钱纸香蜡,一样不少的烧给他。 虽然是半夜,能听到鞭炮声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好些个村民赶到寺里帮忙,商量后事怎么弄,大家有条不紊地忙起来,而领头就是王建人。 至于这些那些外来的朋友又或徒子徒孙只管祭拜,磕头,其它完全不用操心。 小院里人来人往一下子热闹起来,而大厅里,驱魔师四人组跪了好一阵,却被光头主持劝了起说,说是接下来两天要跪拜的时间多,得保存体力。 但闫万山非要一根筋跪到底,三个徒弟也不也起来,就这么一直跪着。 唐笙给黄老头烧了根香,走到尸体边低声道:“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的,安心吧。” 唐谣一边抹眼泪一边吸鼻子:“老黄,你安息吧,我跟二一会把如花找回来的。” 一听‘如花’两个字,驱魔四人组同时抬头看向她们,不过只看了几秒又齐齐低下头,继续跪。 大厅里除了香烛燃烧得旺,几乎一片死寂静。 就在这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了村民的惊呼声:“不好了!出事了!有几个人闯进寺庙抢金佛!” 很快就在一个光着头的小僧抚着胸跑进来:“大师!大师!那几个人要抢金佛,他们实在太厉害,你们快去看看吧。” 懂行情的人都知道那金佛下去压着个大魔头,绝对不能动。 “别怕,我们这就去看看。”闫万山腾地站起来,大步往外冲,三个徒弟紧跟在他身后。 唐笙皱眉。 抢佛?不可能。 与其抢一个几米高的金佛,如不去抢银行省事。 目标只能是金佛下面的鬼修。 还有谁知道鬼修压在金佛下,还挑在黄老头一断气就出手。 唐笙眸色暗沉,对唐谣和颜舒允说:“我们也去看看吧。” 第1218章 日更 佛堂外,几个僧人和村民全围在门口伸长脖子看,而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让让,麻烦让让。” 颜舒允剥开人群开路,唐笙和唐谣跟后面,走进一看,‘偷佛’的人是两男一女,三个人都看起来非常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男的帅,女的靓,衣着时髦,一点也不像缺钱的人,并且他们的力量、速度明显远远高于常人,要不是对上闫万山三个早就是驰骋杀场的徒弟,早就得了手。 现在六人一对一打赤手空拳得难舍难分,而闫万山正使着吃奶的力气企图把那一蹲被挪得面向左侧的墙壁思考众生大事的金佛推回原位。 打抖中一个香炉被其中一个年轻男人一脚踢飞,直朝大门的方向砸来,颜舒允挡在众人前面,条件反射把香炉踢开,那香炉竟然半个身子都镶在了墙壁里。 众人唏嘘:“哇……” 颜舒允回头大喊:“大家快躲起来,别看热闹,免得受伤。” 虽然颜大老板发话发,但村民和小僧活一辈子也不见得有机会围观这么大场面的打斗,都模棱两可舍不得想走。 这时,王建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扯着几人衣领往后拉:“看什么看,不想死就起统统躲一边去。” 其中一个村民不服:“那你不也看,扯我们干什么?” “老子懒得看。” 王建走到大门的一边把门拉上对颜舒允说:“你们自己关上门打狗。” “好。”颜舒允会意,把另一扇门也关上,“大家先避了避吧,别留在这里!” “哎……”村民摇头叹气,败兴而归。 而王建人大步走向远远站在一边观望的夏四,揽过她的肩膀:“走。” 夏四最后看了一眼那两扇紧闭的门转身:“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王建人:“不知道,也用不着我们操心。反正这个时候找上门的没一个正常人。” 夏四:“我们还是去叔公那里看看吧。” 佛堂内,六人打得如火如荼,闫万山撑得面红耳赤终于推动金佛一点一点往回挪,但这时,金佛下面突地出现一个错综复杂的八卦阵,并冒出缕缕黑烟。 “不好,封印要被冲破了,必须立即把金佛搬回原位。”唐笙神色一变。 唐谣缩脖子咬指头:“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让那个魔头跑出来就坏了。” 唐笙:“佛身有神威,你不能碰。” “我去。” 颜舒允大步走到闫万山旁边:“闫老先生,我帮你!” 两人合力眼看就要把金佛推回原位,却听大堂内一声怒吼,和常清对打的年轻女人突然咧开嘴,冒出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同时体力大增,一把推开常清朝佛像飞去。 “休想把佛推回去!”女人大喊,手像鹰爪一样抓向闫万山脖子。 闫万山虽然一把老骨头,但也算手脚灵活,扭头躲开并一撑推在女人肩上怒呵:“哪里来的无知女妖,竟然敢来恩觉寺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女人打得退回大厅里,另外两人上男人立即从身后扶住她:“因子,你没事吧!” 女人抹了一抹嘴角的血,恨恨盯着闫万山笑:“没事……老东西,敢打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闫万山跳下佛台冷哼:“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有没有本事不是你说了算!” 女人身后的两个男人上前一步与他并肩,张开嘴,露出和女人一样的獠牙,三人齐齐朝闫万山扑过去。 “卧槽!当老子是死的!三打人算什么本事!” 方原大骂一声加入战局。 大堂的一角,南正鸿扶起常清脸色青白:“师妹,你怎么样?” 常清摇头:“没事,别管我,快去帮师傅吧。” 南正鸿不放心:“真的没事?” 常清笑着摇头:“真没事,他们三个都不是人类,你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既然不是人,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握紧拳头,手里多了一把银色的长剑,加入战局。 而常清背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刘海贴在额头上被冒出来的冷汗渐渐染湿。 唐笙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蹲下:“常小姐,你没事吗?” 常清声音发颤抖:“嘘,别,别让我师兄听到,别让他分心……” 唐笙:“你到底怎么了?” 刚才那女人的一掌虽然力大,但打在她肩上,不至于伤成这样。 常清抚着肚子,眼泪划出眼角:“孩,孩可能保不住了……” 唐笙顿了顿,拿出匕首划破自己手指递到常清嘴边:“张嘴。” 常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没有反应。 唐笙二话不说,挤出一滴血喂到她嘴里:“别紧张,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常清仍旧愣得忘了反应,只知道肚子里的痛正在一点一点减少。 她似乎有点明白十年前自己的伤是自己好起来的。 “谁来帮把手!我快顶不住了!”佛台上,颜舒允背低着佛像大喊。 少了闫万山的合力,再加上封印被不断冲撞,冒出的黑气越来越多,佛像几乎寸步难行。 唐笙起身:“妙妙,看好常小姐。” 唐谣一脸担心:“哦,好,二一你小心呀。” 唐笙横手一甩,直接把匕首扔到了出去,插到正在不断往外冒黑气的八卦阵上,雪亮的匕身在黑气里晃了晃,将黑气一点一点压下去。 做完这一动作之后,她立即握紧自己的手肘,痛得眉心皱成一团。 才一个多月,身子还没有恢复,不能有大动作…… 正在打斗的一个男从见状,不由得怒气横生,撇开对手,径直朝唐笙冲了过来,大骂:“死女人,你使了什么招数!” “二一!”唐谣吓得尖叫,咻地一下变成了一只黑色大猫朝男人扑过去。 哪知道还没有扑到,就见唐笙跟前突地蹦出来一只兔子,张大嘴一吐,一团死气直接喷到了男人脸上。 “啊……啊……”男人顿时惨叫,迅速撤退。 “嘛嘛!嘛嘛!保护嘛嘛!保护嘛嘛!”兔子挡在唐笙跟前使劲蹦跶,蹦着蹦着,竟然‘灵魂出窍’,变成了一只白嫩嫩的婴儿魂魄飘到男人跟前使劲咬。 男人脸上血肉模糊,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什么东西!滚开!滚开!” “毛毛好样的!”唐谣叹为观止,走到唐笙跟前:“二一你没事吧。” 唐笙摇头:“没事。别提心,回去看着常小姐。” “哦……”唐谣喵了一声,又回头守着常清。 “宫野!” 其他两人见男人血肉模糊,神色大变,同时冲过来想要帮他,却不料身后,南正鸿长剑一挥,一道锋利的剑气隔空气劈来,准确无误地劈到两人背上。两人同时惨叫一声倒到了地上。 三个年轻人倒在一起狼狈不堪。 唐笙冲鬼婴招手:“毛毛,回来。” 鬼婴听到招换,立马飘回唐笙围着她打转:“嘛嘛,奖励,奖励!” “……” 唐笙失笑,到底是颜灼教出来的…… 南正鸿面无表情走到三人跟前,用剑指着他们:“说,你们什么人?谁告诉你们佛像下有东西?你们救他出去想干什么?” 虽然三人都受了伤,却一点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被叫做因子的女人扬起下巴,挑着眉,一脸桀骜:“想知道,就不告诉你。你以为你们真的赢了吗?呵呵,妄想!” 而被鬼婴鬼气腐蚀脸上血肉模糊的男人大骂:“那个家伙跑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八嘎!” 另一个男人抱怨:“要不是你冲撞他,他就不会等着看我们笑话。” 因子眼神变得柔和,信誓旦旦地说:“不,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救我们的。” “我管他是谁!谁特么也别想把你们出去,做梦了!”方原冷笑一声,往三人头上一人贴了张定身符:“老给我老实呆着,一会儿再来收拾你们。” 闫万山回头望着还差一点就归位的佛像叹气:“去,帮颜少一把。” “是,师傅。” 方原和南正鸿同时上前,却听身后突地‘啪’地一声巨响传来,两人回头,就见佛堂大门像被五马分尸一样猛地裂开,下一秒,一条黑色的长鞭越过众人头顶,径直伸到佛像下面的封印上,卷起匕首抛到地上。 而大门前,一个一身劲黑的男人手握长鞭不动如山地站着,几乎快要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他颈部左侧繁琐密布的黑色图腾像蔓藤一样攀爬到了脸颊,与煞白的脸色强烈对比,全身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 唐笙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半个字。 因为他的模样竟然和当年她离开时一点变化也没有,并且他自始至终都盯着佛堂正中的佛像,没看她一眼。 “颜!你来了!”原本被定身符定在地上的女人扯掉额头上的符印跑过去抱着他胳膊面露狂喜。 其他两个男人也扯面扯掉定身符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嘴里笑骂:“什么破玩意儿,以为这样就能定住我们,好笑。” 唐笙这才发现那对被南正鸿剑气伤了背的男女已经全部复原,连那个满脸血肉模糊的男人都已经恢复只有一点破了的皮。 他们到底什么人? 妖还是魔? 怎么会有这么惊人的恢复力? 唐笙缓缓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使足了力握紧手,被扔到地上的匕首重新回到她手里。 驱魔四个组同样震惊。 “你个……”闫万山眼角狠狠抽了抽,想骂什么没骂出口,回头大叫:“别让那魔头逃出来了!” “是!” 师徒三人同时向前推佛像,却不料,那黑色的长鞭又绕回来,卷住佛身大力往旁边拉扯。 师徒三人以及颜舒允同时发力,也顶不住佛像外移,黑气越来越旺,封印出现裂口,甚至能听到下面传来兴奋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闫万山终于憋足了气大骂:“你个混帐东西!师傅刚去世,尸骨未寒,你就要跳上天了吗?!” 但颜灼闻若未闻,握着长鞭的手大力一扯,佛像再次移动,封印崩裂成碎片七零八落,下一秒,一个白衣长发的嘴角还留着一柳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咆哮着飘了出来,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老夫终于自……” 然而他还没把话说话完,就见一道蓝色的影子突然闪到自己跟前,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身自己胸口。 中年男人瞳孔皱缩,闪身的躲开,诧异地笑了:“好漂亮的小姑娘,杀气别这么重,老夫刚出来,还没……” 话没说完,唐笙挥着匕首直刮他脖子。 中年男人再次躲开,饶有兴趣地摸着小胡子打量她:“咦?这小姑娘你好生眼熟,我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呀?” 唐笙一愣,停了下来,紧咬牙关,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颤。 接连几次剧烈运行,让她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抽一阵一阵抽痛。 并且,速度提不上去,再多攻击都只能白白浪费力气…… 中年男人摸着脑袋转眼珠子指向门口的人:“哦,想起来了,在那颜公子的神识里,嘿嘿,小姑娘……” 话到一半,却见那根黑色长鞭横腰袭来,转着他转了两圈把他死捆住。 颜灼手一收,把中年男人拉了过去,一言不发掏出一个封着符印的瓶子把中年男人吸进去,吐出一个字:“走。” 但其他三人站着不动。 女人又气又委屈地扯他袖子:“颜,那个老头儿打了我一掌,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砍了我一刀,我要报仇!” 另一个男人恨恨点头:“还有那只该死的小怪物,吐了我一脸,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鬼婴干巴巴地眨眼,表示听不太懂,但一看到颜灼就兴奋地飘过去,大喊:“粑粑!粑粑!奖……” 结果飘到半路就被颜灼一鞭子抽了回来:“滚。” 鬼婴被抽得一脸懵逼,反应两秒之后揉着眼睛嚎啕大哭:“哇,哇,哇……” 颜灼面无表情地掀掀眼皮子对身边的人道:“还一个小时天就亮,想见光死的就留在这里慢慢打吧。” 三人脸色瞬间惨白,憋屈地不吭声。 颜灼不再多说转身要走。 闫万山大步追上去和南正鸿和方原一起把四人围住。 “混小子!你不能带他走!这鬼修以人魂魄为食,让他吃饱了后患无穷!” 南正鸿:“师叔,回头是岸,别与妖邪为伍,酿成不可挽救的大错。” 方原:“师叔,你说你根正苗红的,咱就想不开偏要入魔呢?” 颜灼瞟了三人一眼,眉毛一斜:“想拦我,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说着横手一甩,扬鞭挥他三人,却不料一道蓝影闪到三人跟前稳稳握住那根鞭子。 唐笙站在两米之外,怔怔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颜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是这一晚两人第一次对视。 虽然她已经尽量调整呼吸,但声音听起来还是发着抖动。 颜灼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眼底没有任何波澜:“不用你管。” 说着用力一扯,鞭子像一条惊醒的猛蛇猛地从唐笙手里挣脱出去。 那力气太大,唐笙促不及防,整个人被震得踉跄了几步,扑到了地上。 唐笙看着自己被磨破了皮的掌心,血珠一点一点冒出来,全身强撑起来的力气这一刻陡然崩溃,再也爬不起来。 闫万山大骂:“别跟他说那么多!再说多也是对牛强琴!魔气会腐蚀他的人性,他现在已经六亲不认了!” “二一!”唐谣大叫,气急败坏地挥着爪子朝颜灼抓过去:“死如花!臭如花!你敢打二一,看我不咬死你!咬死你!” “滚!”颜灼低呵一声,挥着鞭子又要朝唐谣抽去,颜舒允赶紧冲上抱往唐谣把她护在身后,结果颜灼那一鞭子狠狠抽到了颜舒允身上。 颜舒允回头怒瞪:“小叔!你醒醒!睁开眼睛看清楚!这是妙妙和唐小姐!” “唐小姐?”颜灼怪异地笑了,挥出鞭子卷起地上的桌子扔向几人,回头对身边的人道:“撤。” 几人转身快速冲出寺庙。 南正鸿抬脚踹碎飞来的桌子,再定眼一看,眼前已经没了人。 只听寺外嗷地一声车子发动了。 方原:“追吗?” 南正鸿摇头:“追不上,山路崎岖,我们第一次来不熟悉地形,但师叔早就在这边如鱼得水。” 他回头,走向墙角的常清,见她脸色花白,眼角还挂着泪,沉了沉眼问:“师妹,你没事吧?” 常清摇着,一头扑进他怀里,小声抽泣。 南正鸿:“……师妹,你是不是伤哪里了?” 常清还是摇头。 方原莫名奇妙:“哟,咱们小师妹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南正鸿瞪方原一眼抱起常清:“别怕,没事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闫万山对着大门外空荡荡的夜色又悲又叹:“哎,作孽呀,师门不幸啊,不知道那个混小子抢鬼修去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二一,二一,你没事吧。”唐谣哭着扶唐笙。 唐笙脸色惨白,全身抽痛,整个人都是懵的。 颜舒允蹲下身:“妙妙别哭,快把你姐姐扶上来,我背她回去休息。” 唐谣看到颜舒允背长又红又长的鞭痕哭得更厉害了:“颜小子,你也伤了,痛吗?” 颜舒允笑:“没事,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快把你姐姐扶起来。” “哦。”唐谣吸着鼻子扶唐笙。 颜舒允把唐谣放到寺里一个干净的厢房门,见唐笙缩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掌心不动也不吭声,忍不住问:“你姐姐好像很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唐谣扯被子给唐笙盖上:“没用的,她自己会好。” 颜舒允这才发现唐笙磨破的伤已经完全没有踪迹,就跟刚才的三个人一样,他只能点头:“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她,我去叔公那边看看。” “嗯。”唐谣点头。 闫万山回到黄老头儿棺材前就愧疚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徒弟无能,拦不住师弟让他把鬼修抢走了,不过你放心,来日们我一定连同他和鬼修一起抓回来。” 闫万山再抬起头来时,额头上都红了一团,但他还没有起来的意思,闷着头继续跪。 他跪,方原也不好意思站着,只能跟着跪。 跪着跪着,闫万山却突地发现前面的插着香烛的灰坛子里无缘无故多了一只燃烬的烟头。 要不是他跪得太久目光找不到焦距,最后落到灰坛子里根本不可能发现。 谁那么无聊竟然插个烟头在里面。 闫万山怒从中来,小心把烟头掏出来继续跪。 南正鸿把常清安顿好了过来,见闫万山还在跪,他扶了扶眼镜道:“师傅,先起来吧。我有事跟您商量。” 闫万山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方原也跟着起身。 三人走到内屋里坐下,南正鸿说:“师傅能看出来今晚跟师叔一起的三个人是什么种类吗?” 闫万山沉着脸叹气:“看不出!那个几仔子身上没有半点妖气,一开始我以为是训练有素的人类,后来看他们露出獠牙,以为是藏住了妖气的妖,但到最后驱魔道具也不管用不说,那几个仔子身上的伤还痊愈了……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呢,你看出来了吗?” 南正鸿:“我只是猜测,但不确定。” 方原:“说吧,别神神秘秘的!”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问:“还记得师叔让他们走吧说了什么吗?” 方原摸着下巴,模仿颜灼的表情的语气:“还一个小时天就亮,想见光死的就留在这里慢慢打吧!” 南正鸿点头:“没错,见光死,他们怕光,一般来说只有鬼魂和僵尸才会怕光,但他们显明不是鬼魂,而僵尸是人死之后尸体经过某种条件病变而来,他们没有意识没有思维,只凭本能攻击咬人,那三个人明显有自己的意识,也不是僵尸。所以,我怀疑他们是活人经过某种条件变异而成的新型吸血鬼!但目前为止,吸血鬼只存在于西方传说,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并且,那几人似乎是日本人……” 第1219章 日更 “你是说岛国吸血鬼?”方原惊讶得目瞪口呆。 南正鸿点头:“没错,那虽然几人讲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情绪激动时还是会不小心暴露自己的母语,并且名字也符合日本特色。” 闫万山板着脸一拳捶在桌子上低骂:“真不知道你师叔怎么会跟这帮人勾结在一起!” “师傅您先别激动,小心身体。”南正鸿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道:“虽然不知道师叔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但他本性宽厚善良,我始终不相信他会丧失人性,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况且那几人虽然有可能是吸血的鬼,但这些年,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人被咬伤或吸血而死的案例,倒是有一点可疑之处……” 方原干眨眼:“哪里可疑了?” 南正鸿:“两年前,首都广场曾发生一起活人*事件,短短几分钟之内,那人全身焚烧化为灰烬,但衣物却是完好无损的。” 方原两眼一亮:“哦!想起来了,那女人完全化成了灰,法医完全查不出她到在自己身上浇了什么还是吃了什么,最后移交到咱们组了。咱们也没在她骨灰验出什么异于常人的东西,最后只能把它当普通案件归档。” 南正鸿再次点头:“没错,现在想来,或许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吸血鬼遇到了光……” 闫万山:“你是说吸血鬼自杀?” 南正鸿:“是不是自杀不确定,不过从当时的监控录像来看,的确是那个女人自己扯开衣物烧起来的。” 三人集体沉默了一会儿,闫万山冷哼:“不管那女人是不是吸血的鬼,是不是真的自杀,总之,你师叔跟那些人搅在一起就是不对,没看他魔气已经侵蚀到脸上了吗,马上就要彻底入魔了!还能有多少人性!哼!” 南正鸿摇头:“……” 方原:“……” 车子在蜿蜒扭曲的山路上咆哮狂奔,颜灼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而后座上,三个年轻男女齐齐捧着血袋狼吞虎咽,整个车厢里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儿,熏得他眼底都变成了血红。 “一点都不新鲜!难喝死了!”叫三木的男人一口气把袋子里的血全吸完,气愤地把袋子扔到一边唾骂。 宫野拍他的肩安慰他:“忍忍吧,回家就好了。父亲大人不让我们弄出人命。” 三木推开男人的肩烦躁得不行:“真不知道父亲大人怎么想的,难道我们还怕区区一个驱魔协会不成!” 宫野:“不是害怕,是事成之前不想惹麻烦,谁能是咱们父亲大人的对手?” 三木想了想点头,冲后视镜挑了挑眉毛笑:“没错,父亲大人无所不能,不然这个姓颜的也不会像狗一样主动求着为我们办事,呵呵,……想像我们一样永生不死,就得拿出诚意。” 颜灼盯着后视镜里的人没吭声。 因子怒瞪:“闭嘴!不许你这么说颜!他是我们这边的,是同伴,今天没有他,我们就抢不到鬼修!”转眼又对颜灼小声道:“颜,你别生气,三木嘴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颜灼面色不改:“不气。” 说着猛转方向盘,车子在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弯道上急急转了个弯。 三人齐齐撞向车门右侧,惨叫连连。 三木大骂:“八嘎亚鲁!姓颜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颜灼:“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镇上,不然你们被太阳晒到了我可不负责。” 紧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变,三人齐齐撞务车门左侧。 三木气红了眼:“该死!该死的太阳!该死的血!该死!” 宫野自我安慰:“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天亮了,黄老头儿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里村外,前来吊念的人越来越多。 按照村里习俗,是要全村的人聚在一起摆流水宴的。 所以帮忙处理后事的,布置桌椅的,烧菜的,炒菜的人挤满整个院子,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唐笙虽然在躺床上,却一直没合眼,倒是唐谣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而鬼婴,大概被颜灼那一鞭子抽得心碎成了渣,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去了,直到天亮了许多,才可怜巴巴地趴到唐笙床下委屈地喊:“嘛嘛,嘛嘛……” 连蹦都蹦不起来了。 躺了几个小时,筋骨恢复得差不多,唐笙小心翼翼下床,摸摸鬼婴的头,把它抱起来叹气,竟然有一种同病相连的感觉。 念祭文,做道场,黄老头的后事搞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才出殡。 唐笙和唐谣跟着一群人送他到墓地,手抓一把泥土撒在了他的棺材上。 等所有亲朋友好友都散了土,负责埋葬的几个村民手持铁铲不断地将泥土往棺材上盖,原本还是一个大坑的墓穴,转眼就变成了小坟包,名字也刻在了墓碑上——黄道仁。 三个字虽然不怎么好听,也不怎么显眼,甚至连照片都丑得不忍直视,但往后的岁月里,每缝生辰忌日清明春节,坟前的香火蜡烛从来没少过。 丧事结束,村民们还在流水席上享受黄老头的丧宴,驱魔四人组连早饭都没吃就风风火火离开了,据说有很重要的事。 上车前,常清私下感谢唐笙那滴血,并不小心透露锦城发生了一起活人灵魂被食的事件,或许跟那个鬼修逃出去的鬼修有关。 唐笙道了声谢,回头叫妙妙收拾行李。 丧事结束,她们也该离开了。 颜舒允和她们一起,留下颜夫人和吴妈在村里多住一阵子。 至于鬼婴,没了黄老头看着,唐笙也只能带上他。 一行人坐车到省城,再转飞机去锦城,当天晚上就到了。 颜舒允还是把唐笙和唐谣安置在以前那栋别墅里。 一别十年,那房子还是和以前一个样,装潢摆设一点没变。 当天晚上唐笙又失眠了,实质上,她这几晚上就没睡着过。 她躺在自己原来的房间原来床上的,一会儿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会儿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翻来复去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唐谣按照惯例去她门前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人却不见的。 唐谣吓了一跳,立即下楼找,才发现她毫无知觉趴在餐桌上,旁边满满一瓶红酒见了底。 “二一,二一,你怎么喝酒啦?” 唐谣快哭了,唐笙出墓这么多年就没喝过酒,今天怎么突然喝上了。 她最怕唐笙喝酒了,以前抱着酒坛子,一醉可以醉十天半个月,而她只能守在她旁边干叫。 颜舒允下楼见唐谣守在唐笙旁边又急又无措,上前拍她的背:“怎么了?” 唐谣眼泪花打转:“二一喝酒了。” 颜舒允看桌上一个空空的酒瓶有点吃惊,随后又安慰唐谣:“别提心,红酒度数不高,她没快就没事了。” 唐谣吸鼻子:“你不懂,二一一喝就醉,而且她只有很难过的时候才会喝,她一定很难过,死如花,都是他害的!” 颜舒允:“……”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我们把你姐姐扶回房吧,别着凉了。” 唐谣:“嗯。” 颜舒允背着唐笙回房,再小心翼翼把她放床上。 唐谣坐在床边刚要扯被子给她盖,唐笙突地睁了眼。 唐谣一喜:“二一,你醒了?身体还痛吗?” “痛……”唐笙点头,两眼朦雾气重重地盯着自己的手,有点委屈:“他打我……” “手痛吗?那我给你呼呼哈。”唐谣赶紧握着她的手呼,唐笙抽回手,默然地摇头:“没用的……” 然后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 没用的,破了的皮早就好了,一点痕迹也没有,但她就是觉得火辣辣地痛。 大概是从来没被他伤过,才会被他的鞭子磨一下,她都觉得痛。 “……” 唐谣立马回头气鼓鼓地瞪颜舒允:“颜小子,你不是在找如花吗?怎么还没找到啊?!” 颜舒允干咳一声:“妙妙,我小叔行踪隐秘,找他需要时间,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锦城。” 唐谣:“我不管,你快把他找出来!他欺负二一,我要咬死他!” 颜舒允微笑:“……好,你好好照顾你姐姐,我再去托人打听消息。” 颜舒允退出房间,一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十年前,驱魔协会顺着欧阳冥川和秦瀚的藤,把身后的歪瓜裂枣全摸了个透,数十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清算,第一个就是颜三爷——颜烈。 他虽然被颜灼救回一命,最终还是没逃到刑法制裁,被判入狱。 颜家老爷子是在得知颜三爷的事是活活气死的。 而颜三爷也在入狱没多久,器官衰竭,死在了狱里,只剩颜舒允和颜夫人母子两人。 颜家家业全落到涉世未深的颜舒允头上。 颜氏从一开始的树到狐孙散,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再到后来的起死回升蒸蒸日上,颜舒允只花了三年了。 现在他在锦城有自己人脉关系网,甚至活人被夺魂的事他比驱魔协会的人还要先收到消息。 颜灼的行踪,是在唐笙灌酒的两天后找到的,据说在一家格调高雅的酒吧里,里面全是俊男美女。 第1220章 日更 此次穆赫兰家族会议空前盛大,为的就是这下一任穆赫兰家‘掌门人’的位置花落谁家。 ‘掌门人’的方向关系到今后一大批人的生意和利益,凡是家族里有地位的骨干和与家族会合作密切的帮派都从世界各地飞了过来,所以穆纯烈的外公和山本因子的父亲自然位列其中。 在此之前,‘掌门人’的候选一直是大少爷穆纯烈和二少爷穆纯阳,两兄弟明争暗斗好几年,可以说是火花四射。 但前不久,却突然传出二少爷残杀手足,勾结俄罗斯径敌背弃家族的消息,现在已经成了穆赫兰家族的首号通缉犯,本来以为这样,‘掌门人’的位置毫无悬念地落到大少爷手里,却不料,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个三少爷,穆纯焰。 所以‘掌门人’之争又变成了大少爷和三少爷。 大少爷是正室所生,从小在家族里长大,自然培养了一些实力,再加上他外公是三合分会长,里面都硬,自然不能小视。 但这三少爷虽然毫无根基,却是老爷子的心头好,老爷子的亲信将来全都交到他手里,还跟山本家小姐订婚,可谓来势凶凶。 一时之间谁高谁低,还真不好分。 会议室里众人神色凝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押错宝,就全盘皆输。 薄焰看了看时间,这个会议已经耗了两个小时,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道:“大家继续,我上个洗手间。” 穆纯烈翘着二郎腿冷笑:“哼!一包尿都憋不住,还能坐稳我穆赫兰当家位子?老头子,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大家眼睛擦亮了投票啊,跟着我保管吃香的辣的。” 穆老爷子低呵:“都给我坐好!” 薄焰闻若未闻,径直往外走,推门而出。 米苏见状紧跟其后,出了门,拉着他的衣袖提醒:“阿焰,你去哪里,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不能就这么走开。” “我上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在这等着。” 薄焰继续往前走,米苏呼吸一紧,又前上拉住他:“你去看她?你偏偏要这个时候去看她?她在那里好好的,有人守着她,不会有事的!” 薄焰扯开她的手大步朝电梯走:“你别管我,我去去就来。” 米苏无奈地叹气,又追上去:“你别这么任性行不行!那么多看着,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你知道我不在乎,是你们逼我的!”薄焰回头冷冷扫了她一眼,走进电梯又道:“还有米苏,你今天表情很反常。” 米苏一愣侧身挤进电梯:“我跟你一起上去。” 电梯从二楼直达顶楼,二人穿过走廊走到门口,却见两个守卫都不在,房门大开,屋子里空无人一。 薄焰猛地回头,低吼:“这就是你说的‘有人守着她不会有事’?” 米苏别过脸,躲开她的视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诡计多端,说不定自己想办法逃走了。” 薄焰盯着她气息抖动:“米苏别在我眼前演戏,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你把她藏哪里去了,说!” 米苏回头,直视他的眼:“没错,是帮我她逃出去的!是她救帮她的!薄焰,那个女人跟本就不爱你,一心只想要摆脱你,你还留着她干什么,不如让她滚得远远的,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她爱不爱我我自己知道!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就行,立刻,马上!” “我怎么能不管!你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难道还想再死一次吗!你知道她骂什么吗?她骂你丑,骂你恶心,骂你们的孩子是孽种,这种恶毒的女值得你为她这样吗,薄焰,你醒醒吧!” “值不值我自己知道!米苏,我再问一次,她在哪里?” “不知道!” 薄焰脸色铁青,怒吼:“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米苏垂眼:“不知道!” “她得了肿瘤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她把孩子生下来会没命你知道吗?” 米苏猛地抬头,语气颤抖:“不知道……就算你恨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她的选择,你应该尊重她。” 薄焰长长吐了一口气,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不,我不恨你,我只是很失望。米苏,我把你当亲人,最信任的人,但你呢?你把当什么?你把我当效忠那个老头的工具和你们争□□利棋子!” 米苏眼眶通红:“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只要你接手穆赫兰家,就没有人再敢暗杀你!” “为了我?呵……”薄焰冷笑:“如果有的选,我会留在这里?会参加这个可笑的家族会议?我以为你很清楚……” “……” 米苏哑然,他的确没得选! 当初车祸重伤,晕迷不醒,她直把他带回意大利,他没得选。 他醒来以后吵着要回z国,老爷却关着他不放,除非他愿意接手家族他被关了几个月,终于点头,提出的条件却是把白玫玖那个女人从婚礼上抢回去…… 为了把白玫玖那个女人绑在身边,他仍旧没得选。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白玫玖那个女人! 他不恨她,因为他所有的爱和恨也都只给了那个叫白玫玖的女人! “不说就算了!那个女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能把她找到?”薄焰转身就走。 米苏一怔,擦了眼泪跟上他:“一楼后厨,我让人从那里把她送出去,不过得快点,因为……因为山本因子也知道她的行踪……” 薄焰脚步一顿,背对着她道:“你别再跟着我!以后也别!” x 一楼后厨。 山本因子大喊:“老九!给我去屎……” ‘嘣’又是一声枪响。 不过好像这山本因子的枪法还没有到家,又打偏了。 白玫玖心肝一颤,啊地一声尖叫:“雅蠛蝶!雅蠛蝶……山本桑,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老妈子双手一张把白玫玖挡在身后又开始嘀咕起来:“&(**(%¥¥……” 但山本因子咬牙瞪眼,对着白玫玖比对着杀父亲仇人还要面目可憎,老妈子见情况不妙,拉着白玫玖调头跑向另一条通道。 “系勒!(死吧!)”山本因子板机一按,又是一枪,又没打着,大骂:“八嘎!哦伊勒!(笨蛋!追!)” 白玫玖跟在老妈子身后,见她越跑越慢,最后跑不动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她肚子上有一个血窟窿,血流不断。 “你怎么样!严不严重!”她眼眶一热,声音抖了三抖。 老妈子摇头,用手推她,示意她自己跑。 城堡里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只在这个老妈了没有伤到要害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山本因子的目标是她,她不跑都不行。 “不是让你放了我吗……叫你多管闲事!我不打你,别人也打你!”白玫玖红着眼吸了吸鼻子,把老妈子扶到墙边坐下,继续跑。 跑着跑着,突地身侧闪出一个人影把她往里拉。 “谁!”她失声尖叫。 “嘘……白阿姨别出声,是我,我是了了……” 白玫玖定神一看,才发现,这不是黎邀家养的那只小鸟吗?怎么飞到这里来了?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了了拉着她里岔道里走:“白阿姨,这边,快跟我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玫玖实在忍不住问。 “我上个月跟我爹地一起来的。” 他爹?好像被她打了一个窟窿…… “……” 白玫玖不说话了。 了了把她领进了一个全是蔬菜的仓库里道:“快,快躲起来,那个山本因子是薄叔叔的脑残粉,有机会一定会杀你呢,千万别被她找到了!” 白玫玖更摸不着头脑:“脑残粉?你怎么知道?” “她跟薄叔叔订婚,我爹地把她的资料都查了个遍,半年前,薄叔叔死的时候,她还差点跳楼自杀呢!” 白玫玖:“……” 好吧,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明知道薄焰金屋藏娇还要跟他订婚了,原来是脑残粉!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在三电梯口看到有个人像你,所以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真是你。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白玫玖赶紧把嘴抚住,听着外面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心跳都到了嗓子眼上。 山西因子低呵:“ki多咳咳你以路!撒噶色!”(肯定就在里面!找!) “嗨!” 属下领命,山本因子又对着重重的货架喊:“老九,我知道,你就在,这里面,识相的,赶紧,给我,滚租来!” 白玫玖屏住呼吸,心想知道你要杀我还跑出来,我脑袋被门夹了吗? 山本因子接着喊:“像你这种,无耻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更不配生上他的孩纸!我五前,开始就喜欢他,喜欢他的歌,喜欢他的电影,他的一切,都喜欢,我为了他,学中文,学中国文化,学一切与他有关的东西,但你,差点害屎了他,你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白玫玖气得磨牙,要不是看那个日本鬼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尾巴,她都想冲出去把她一枪毙了! 了了见白玫玖死死抓着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 白玫玖点头,又听山本因子道:“老九你以为,你长着,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山本因子的保镖四肢发达得就跟推出机一样,放着蔬菜的货架接连被她推倒。 白玫玖和了了接连挪了几个藏身之地,被找到是迟早的事。 了了转了转眼珠子,小声道:“白阿姨,你在这里别动,我出去引开他们。” 白玫玖抓着他不同意:“不行,万一他们伤了你呢。” “放心,我是穆赫兰家的小少爷,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了了推开白玫玖走出去,嘴里拿着一个嘴了一半的西红柿,没好气道:“你们干什么?本少爷吃个番茄都不行吗?” 山本因子立刻用枪指着他:“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老九呢?” 了了莫名奇妙:“老九?什么老九?我没见过。山本小姐用枪指着本少爷是想杀了本少爷吗?” “不想。”山西因子笑了笑,收好枪:“我已经跟,焰订婚,你是我侄纸,我怎么会杀你呢?这里危险,小少爷,还是回大厅去吧。” 然后又对她的保镖道:“把他带粗去。” 保镖领命,单手抗起了了就往外走。 山本因子站在原地,对着大批被翻乱的货架冷笑:“老九,别躲了,快粗来吧,我要替他,杀了你!你和,你肚子里的,孩纸,都应该去屎……” 擦! 白玫玖忍无可忍,骂她就算了,还骂她的孩子! 人家才半个月,还是一个小豆丁,招谁若谁了! 她躲在货架后破口大骂:“你tm才该去死!像这种脑钱粉,比十个脑残黑还可怕!你怎么知道我配不上他!你怎么知道我不配给他生孩子!我告诉你,他就喜欢我这样的,他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你tm只有呆在一旁羡慕嫉妒恨的份!” “啪!” 一枪身过来,把她脑袋旁边的南瓜射得开了花。 “卧槽!”白玫玖跑了跑几步接着骂:“五年前就喜欢他?学了五年中文还这么烂,zhi,chi,shi都分不清,智商这么低,我都替你急,还有,他比我还讨厌日本鬼子,想嫁给他,除非你tm现在一头撞死,重新抬个好胎!” “老九,我要杀了你……给我滚租来!” “啪!” 又是一枪,这回把她身边的卷心菜射了个西巴烂。 白玫玖抱着脑袋跑,边跑边骂:“这样都打不准,你tm枪法是语文老师教的吗?” 她兜兜转转跑到山西因子身后,枪口对准她的后背,冷冷道:“还不如给点学费,老娘教你!” 然后“啪”地一声扣下板机。 第1222章 日更 他手臂横在她脖子上,抵得她发疼,而另一只手将她两只手摁在头顶不让她动,这是只有对付敌人才会用的招式。 “谁让你回来的?”颜灼一字一顿地问,目光落到她脸上像冰渣子一样,语气冷得像结了一层霜。 唐笙不由得呼吸发颤,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又恨恨地问:“谁准你回来的?!” 唐笙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打算吭声,他又问:“回来干什么?” 唐笙疲惫地闭上眼,问题太多,她不知道先回哪一个。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二一,二一,你睡了吗?” 唐笙看向颜灼,示意他松手,但颜灼二话不说,扯着他大步走到床边再一甩,唐笙就整个人扑到了床上,那速度太快,唐笙跟不上,拖鞋都掉了一只。 等她翻过身,颜灼又整个人骑坐在她身上,把她两只手摁在头的两侧动弹不得。 唐谣还在敲:“二一,二一……” 唐谣怒气冲冲地瞪颜灼一眼,理了理嗓子问:“有什么事吗?” 唐谣:“我给你热了牛奶,颜小子说牛奶可以治失眠,你不是睡不着吗,喝一杯吧。” 唐笙又瞪颜灼一眼:“不了,我已经躺床上了,你自己喝吧。” “啊?……这么快……那好吧……” 唐谣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牛奶,果真抬起头咕噜咕噜自己喝了起来。 走廊的另一头,颜舒允站在门口等她:“怎么?你姐姐不喝?” “二一已睡了。”唐谣一口气喝光牛奶问:“颜小子,如果我以后每天晚上喝牛奶是不是就睡得着了?” 颜舒允不由得笑,低头把她嘴角残余的牛奶舔了个干净:“大概。” 他也不确定,对人管用,不一定对猫管用。 唐谣‘哦’地一声:“想亲我吗?” 颜舒允:“可以吗?” 唐谣:“可以呀,不过等一下,等我把杯子放了,不然会摔的。” 她钻进屋里把杯子放梳妆台上,再回头,颜舒允已经抵到了她身后。 “亲吧。”唐谣踮起脚嘟嘴。 颜舒允摇了摇头又笑:“等一下。” “干什么?” “换个姿势。” 他把她抱到梳妆台上坐着,再抬起两只手放到自己脖子上:“这样妙妙就不用踮脚了。” “哦对。”唐谣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颜舒允低头覆上她的唇,吻着吻着,又提起她的腿放自己腰上……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唐笙这才松了口气,颜灼现在就是颗□□,再碰上专门点火的妙妙,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她挣扎:“颜灼,你先松手。” 颜灼不仅不松,反而加大了力道,俯下身,气息扫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重复:“说!谁准你回来的!你回来干什么?” 唐笙扭头躲他的气息:“老黄,你师傅,我们以前认识,他临死回光返照想起我,找我叙旧,我也是到了村子才知道,他找我是因为你。” 她别着脸,没看他的眼,从颜灼的视线只能看到她一半的侧脸,白细的脖颈和起伏的胸口。 幽暗里,颜灼目光逐渐暗沉,鼻翼放大,嘴角却勾起了笑,下一秒掰过她的下巴语气怪异道:“那老头子让你回来你就回来,我让你滚得越远越好你当耳风边,你是他养的狗是不是?” “他是你师傅!”唐笙气得发抖,却挣不过他,拿他没办法。 颜灼又笑:“师傅?呵,没听闫万山说我六亲不认了吗?哪来什么师傅?” 末了,他捏着她的下巴,直直盯着她,声音低得只剩气流:“我再问一次,你,回,来,干,什,么?” 唐笙动不了,躲不开,只能被迫看着她的眼睛如实话:“我说了……是你师傅要见我,他怕你一条路走到黑,让我阻止你。” 颜灼抬抬眉毛:“你答应他了?” 唐笙默了默点头:“没错。” “呵呵……”颜灼笑得一脸滑稽:“黎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伟大管起别的闲事了?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唐小姐才对,所以……” 说着,他大拇指覆在了她还来不及卸的唇彩上,沿着她的唇角抹过去:“你打扮成这样,跑到酒吧里抛眉弄眼,就是为了完成那老头儿的遗愿把我从黑|道上拉回去?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吃你这套?嗯?” 尾音挑得老,竟然像调戏。 唐笙:“……” 她今晚的妆容的确比平时浓,衣服料子也的确也平时少,也的确报着引他出来的目的,但被他这么戏谑地揭穿,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恼羞成怒。 她扭过头尽量义正言辞地说:“你师傅临死前最担心的就是你,你要是想让他走得安心,就再跟那些人搅在一起。” 颜灼眼神顿时一狠,抓着她两只手举到头顶,用绳子两五两下绑在了床头。 唐笙大惊,怒瞪:“颜灼,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不是要帮那老头儿挽救我吗?那得看你本事了,如果我满意,或许就改邪归正了。” 颜灼咧着笑,说话的同时,手从她的裙底探进去,手指划过丝袜纱纱麻麻的触觉,让唐笙全身都战栗。 “颜灼!你放开”唐笙一个激灵。 但颜灼闻若未闻,面无表情地把她丝袜和底裤退到膝盖处,手指一按。 唐笙‘唔’地一声咬牙哆嗦,却很快被他低头堵了回去,他含着她的唇咬吻,舌尖不断地撩拨搅动,手指也一样。 唐笙被他吻得面红耳朵赤,嘴角溢出细碎的声音,不由自住地回应,然而这时,颜灼却突地松开她,俯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最后一次,你特么到,底,回,来,干,什,么?别说你回来之前不知道那老头跟我什么关系,整个驱魔会乾坤开路的除了他和闫万山就只我,连南正鸿那几个蠢货都叫我师叔了,别说你没看出来?你特么明知道他是我师傅,明知道老子不想看到你,还回来干什么?存心膈应我是不是?” 唐笙呼吸急促,脑子一点一点清理过来,酝酿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却不料颜灼手指突地快速一动,唐笙不由得躬身起身子一阵痉挛。 “想好了再答!”颜灼直起身,像一直铁面判官,俯视她审视她。 唐笙大口大口喘气,额前的刘海被密汗染湿,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紧紧闭着眼不看他。 她扭过头,眼角挂着泪花,咬着唇不说话。 颜灼也不急,不紧不慢地抽动手指,像是在折磨,又像是在蛊惑:“说,你到底回来干什么?” 唐笙实在受不了,呜地一声哭出来:“为你!为你!为你!你满意了吧?!我忘不了你,想见你,你满意了吧?!混蛋!放开我……” 颜灼怔怔地看了她几秒,收回手,解开绳子起身:“你特么不口是心非会死。” 唐笙伸手盖住眼睛不吭声。 颜灼走到窗前背着她站了半晌,看不见表情听不出语气地说:“带着你和你的猫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用不着别人插手。” 话落,纵身一越,跳了下去。 唐笙挺尸一样躺在床上不动,许久之后身子缩成一团不停抽泣。 颜灼说得没错。 从那天晚上,他使出乾坤开路,唐笙就怀疑他和黄道仁的关系,到后来,南正鸿和常清叫他师叔,她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他就黄道仁的徒弟。 可那又怎么样?她终究是要走的,不管他的过去如何,将来如何,她都没法参与,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 至少,她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她如愿以尝地离开,带着妙妙像蜗牛一样躲在人迹罕至的孤岛上,以为不见他,就会慢慢地忘了他,日子也会慢慢回到正轨。 但事实证明,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灾难,因为她无时不刻不在想他。 想他讨好她,指控她,抱怨她,想他在她身上咬出的一个又一个齿痕…… 这十年,她过得比过去的十七年,甚至比过去的几年百还要漫长无边,直到她留给黄道仁的蛊虫突然叫起来,她才终于有了回去的‘借口’。 蛊虫本来是一对,不管隔着千山还是万水,只要一只响起,另外一只也会跟着响。 那是当年救了花春之后告离开时,她留给黄道仁的,以防多年以后的某天,他突然想到她,却找不到。 她就是知道明颜灼和黄道仁的关系还堂而皇之回去的,甚至做好了一到恩觉寺就碰上颜灼的准备。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颜灼入魔了,再也不想见她,还叫滚。 这大概就是对她胆小懦弱,出尔返尔最好的惩罚。 第二天,颜舒允收到了酒吧结业的消息。 那一群体吸血鬼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瞬间没有踪迹,当然,和他们一起蒸发的了还有颜灼。 接下来的几天,唐笙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哪儿不去,不哭不闹,也不醉酒,就安静要坐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只有眼睛偶尔眨一下,证明她是个活物。 就在唐谣急得快把墙挠穿的时候,她终于走出房间,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 第1223章 日更 飞机落地,天已经见黑,唐笙托着行李箱出机场,前来接她的人正好打电话过来。 人是颜舒允安排的。因为她决定暂时把唐谣和鬼婴托付给颜舒允,一个人出门找颜灼。 颜灼和那一群吸血鬼消失近半个月才得到消息,或许他们集体搬迁来了京城,所以唐笙就跟来了。 她和接机的人简单招呼了一声,上车去酒店。 酒店也是颜舒允安排的,据说是颜家的产业之一,不住白不住,倒是挺方便。 到了房间,唐笙简单收拾了下,打算洗澡,门铃却响了起来,开门一看竟然是常清和南正鸿。 还真是前脚刚到,后脚就找上门了。 不过想想这两人在京城也算地头蛇,能有这种效率也是应该的,唐笙也就没计较那么多,目光落到常清肚子上。 看来上次教训还没够,竟然这么快就到处跑。 常清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肚子笑:“上次谢谢唐小姐,医生说孩子没事,唐小姐别担心。” 唐笙一脸默然:“又不是我怀孕,我不担心。” 南正鸿:“不管怎样,都要谢谢唐小姐,要不是你,师妹和孩子就危险了。都怪我太大意,连她有身孕了也不知道,还让她跟那帮人动手。” 唐笙莫名奇妙:“你们这么快找来就是为了专门跟我道谢?”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严肃起来:“唐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笙侧过身:“进来吧。” 几人座在客厅沙发里,南正鸿从兜里掏出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放在唐笙跟前指着上面其中一人问:“唐小姐是否见过这个人?” 唐笙仔细看那照片,像是几人坐在圆桌前被人偷拍的,其中三人穿着军服,还有一个则是普通的衬衫西服,而他们周围的陈设背景也像几十年前。 而南正鸿手指指着的就是那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 唐笙摇头:“没见过。” 南正鸿也不意外又掏出一张新的彩色照片给她:“那想必这人唐小姐也没见过。” 彩色照片倒是没有任何时代感,上面的男人仍旧一身西服领带一丝不苟,一看就端庄高贵,只不过,和那张旧照片上的男人长相竟然很像。 南正鸿笑:“唐小姐也觉得这两张照片人的人十分相似对不对?” 唐笙不由得皱眉:“这是谁?” 常清指着彩色照片上的男人道:“这是锦城那间酒吧的老板,名叫任辉,虽然是中文名,但国际却是e国的,经过我们这些天的调查,发现他最近几十年里曾用许多名字游走在世界各国,前两年又来到了z国。而这一张……” 常清指着那张陈旧黑白照片,语气有点隐忍的厌恶:“是二战时期,日军侵占南城时,外媒偷拍到的,那几个穿军服的人是当年下令屠城的最高指挥官和下属,但这个穿西服的,却没人知道他……” 南正鸿拍拍常清的背安抚,并接过她的话:“现在我们怀疑,这两张照片上的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他从二战活到现在,但容颜却一点没变,也就是说,他或许有着某种方法让自己永葆青春,比如吸食人血?” 唐笙愣住了。 二战…… 九十年前,那个时候她还睡在墓里,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重点不是她知不知道,而是屠城…… 虽然她没有亲眼目睹,但南城几十万人丧命,她想不知道也难。 可是战争本来就残酷,谁会想到跟魂祭有关? 唐笙手指不动声色地揪着衣料,脸上毫无血色:“你们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怀疑我跟他一伙?” 南正鸿摇头:“唐小姐别误会,我们没有这个意思。而是想着唐小姐这里或许能提供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线索。不瞒你说,我也是这几天翻阅协会的机要文件时,才发现,南城被屠后,曾有前辈在南城周边发现一些刻着繁琐咒文的石块,一共五块,呈五角星的形状把南城围在中间,但由于当时战乱,前辈看不出咒文用意更没有时间深究,等战争结束后,再回去时,那些石块已经被毁坏,无从查起……唐小姐,你觉得任辉和这些咒文是否有关系?” 唐笙冷着脸反问:“南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南正鸿沉默了一会儿扶眼镜:“十年前,师叔为搏红颜一笑,花天价重金拍下一把战国匕首上了头条,全锦城都知道,虽然狗仔偷拍的照片模糊,还只是侧脸,但不难看出那是唐小姐的……还有妙妙,虽然她换了一张脸,但妖气和当年一样变不了……一系列的迹象表明,唐小姐和妙妙当年就在锦城,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人都只记得妙妙,却忘了唐小姐的存在,但这十年间,唐小姐的模样似乎也没变……唐小姐,怒我冒昧,你既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像任辉那样吸食人血,是怎么做到容颜不老的?我们不是怀疑你和任辉是同谋,而是想通过你了解更多任辉的信息,就目前看来,他们明显在酝酿一个大阴谋,但我们全然不知,一旦有事发生,会很被动。” 唐笙泛白的手指渐渐松开,平了平气道:“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是魂祭禁咒,是靠夺取数十万人人命魂为祭品,再通过强大的咒术提炼,最后放置在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不死之身……” 南正鸿和常清同时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唐笙视若无睹,掀了掀眼皮子笑:“没错,我也靠魂祭禁咒活下来的,我身上也背着数十万人性命,我跟那个任辉一样,想动手抓我了是不是?” 常清咽了咽唾沫,眼泪不受控制往上落,表情却是茫然、懵懂的,好像还在梦里:“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和命魂,丢失任何一魂就不算完整,不能转世投胎……那,那些无辜惨死又不能转世的魂魄该归往哪里?” 唐笙耸耸肩笑:“不知道,大概是化成诅咒,永生永世跟着那个不死不灭的人吧……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记不住我吗?因为我身上有诅咒,所有人对我的记忆不会超四十九天,你们也会很快忘了我,不出一个月。” 常清:“……” 南正鸿:“……” 唐笙:“我虽然不死不灭,但不靠吸人血过活,至于任辉和他手下那群吸血鬼怎么回事我就不清楚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抓我吗?但我绝对不会老老实实让你们抓。” 南正鸿摇头,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于是起身:“我和师妹加起来也不是唐小姐的对手,还是不冒这个险了,至于那些吸血的鬼怎么回事,唐小姐跟我们去个地方,或许会有新线索也说不定。” 唐笙眯了眯眼笑:“南先生该不会早就设好陷阱引我去吧?” 常清脸色苍白地说:“不,唐小姐,你误会了。两年前曾有一只吸血鬼在市中心附近*,今天正好是她的忌日,我们安排了人在周围埋伏,或许能等到她的同伙前来悼念。” 还有这回事? 唐笙毫不犹豫点头:“那就去吧。” 颜灼就跟那群吸血鬼搞在一起,能找到吸血鬼,就代表离颜灼不远。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在市中心一个广场边缓缓停下,犹豫时间太晚,路上车辆不多,广场上偶尔有人路过。 三人在车里等了几分钟,南正鸿的手机响了,方原低骂:“师兄,那这么晚了,那群狗娘养的真的会来吗?” 南正鸿:“不确定,再等等,最后一小时,让大家提高警觉。” 方原叹气:“好吧。” 南正鸿:“如果真有人出现,让大家集中火力,只要抓到一个就行。” 方原:“好。”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终于看见身形高挑的年轻男人头顶鸭舌帽面载口罩径直走到了广场边一个并不太亮的路灯下。 男人先是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再从胸前的t恤里掏出一只白色的小花入在路灯下,再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纸叠的千纸鹤放在不上花旁,蹲着不吭声。 南正鸿抿笑:“只有一个吗?正好,行动!” “是!” 埋伏在四周的几十个驱魔师一涌而出,齐齐围了上去。 就算那只吸血鬼再厉害,也不是几十个人的对手。 经过一翻缠斗,年轻男人被制服在地全身被铁链紧紧捆着。 “走吧,过去看看吧。”南正鸿推开车门。 唐笙和常清也一同下车。 几人走近一看,发现年轻男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额头上的血流到了脸上,两只眼睛泛着血丝,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哭的。 “放开我!可恶的z国人,识相的快放了我!不然让你们好看!”男人尖长的獠牙咧出来凶神恶煞地嘶吼,使劲挣扎。 南正鸿吩咐手下:“让他站起来。” 几名驱魔师得令抓着铁链把人提起来。 南正鸿不温不火地笑:“这么讨厌z国还来这里混吃混喝,不抓你抓谁?好好看着,别让他跑了,带回去慢慢审。” 方原理一理几寸长的平头,得意一笑:“我办事,你放心。” 哪知话落,却听叮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南正鸿下意识把常清护在身后大呵:“唐小姐!你干什么?!” 唐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年轻男人跟前,手握匕首用力一斩,男人身上的铁链像稻草一样掉在地上。 “救人!”唐笙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抓住年轻男人的胳膊快速移动到刚被抛下的车前:“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第1226章 日更 因为没有速度和死亡的概念,唐笙的车技是马路杀手级别的,所以没有特殊情况,她基本不会主动开车。 现在她载着一只满身是血的吸血鬼一路跌跌撞撞地飙,后面好几狂辆追竟然被她越甩越远。 追到后来,最先放弃的南正鸿,他一声令下:“都别追了。” 所有驱魔师全体收工。 方原气五脏六俯都生了烟,就差没原地爆炸,他一脚踹在路边的花坛上,吹胡子瞪眼:“卧槽!那女人怎么回事?!她跟那帮吸血鬼什么关系?这么多人忙活了一晚上,却被她临阵反水,师公不是说她可靠吗?可靠个屁呀!” 南正鸿冷着脸扶了扶眼镜:“别急,或许救走他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那小子一看就嘴硬,硬要审,也不一定能审出我们想要的信息。” 方原愣了一会儿干眨眼:“师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女人去做间谍了?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好说嘛,害得我干着急。” 南正鸿默了默摇头:“没,没商量。” 唐笙反水太突然,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他完全码不定。 方原:“……” * 唐笙把车飙到城交的一个没人的小巷子才停下,还没停稳,那只吸血鬼就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弓在路边吐了个掏心掏肺,但吐出来的全是酸水,既没食物也没见红色的血。等吐够了,他才回到车前一脸好奇地看着唐笙:“我见过你!半个月前,锦城的酒吧里,你和那个驱魔师一起出现的。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为什么救我?” 他额头上的伤已经痊愈,身上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只有一些干涸的血迹,但一张年轻帅气的脸仍旧惨白,是刚才车速太快,颠的。 唐笙握着方向盘,实话实说,没有半点隐瞒:“我从来不拉帮结派,不跟任何人一伙,我只想找颜灼。救你是因为你知道他的下落,可以带我去见他。” 吸血鬼不由得身子一弯,懒洋洋地趴在车门上问兴致勃勃地问:“颜灼?那个想跟我们一样永远不死的家伙?你是他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找他?” 唐笙抬起了抬眉毛笑:“那广场上自杀的是你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冒死祭奠她?” 吸血鬼立马板下脸,凶神恶煞地露出獠牙吼她:“不准你提她!我为什么祭奠她用不着你管!” 唐笙耸耸肩:“所以,我为什么找颜灼也用不着你管。” 吸血鬼气冲冲地喘了两口气,平静下来,收好牙齿:“想我带你去见他,没门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些驱魔师派来的奸细。” “不,你会的。”唐笙看着他笑,说着拿起匕首从自己掌心划过,鲜血由点连成线,滴落到她落蓝色的牛仔裤上。 “因为我们是同类。”她说,“我在那些驱魔师眼里是异类,他们永远不可能把我当自己人,我也不会把他们当自己人。我只是找颜灼,不会给任何人做奸细。” 吸血鬼盯着她掌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合上,目瞪口呆了几秒木愣愣地坐回车里,双手抱着胸笑:“哼!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带你回去也无妨,不过警告你别耍花样,不然会死得很惨。因为父亲大人最恨别人出卖、背叛他。” 吸血鬼指方向,唐笙继续开车。 几分钟后他突地没来由地冒出一句:“以莫多达。优ki酱哇卧勒诺以莫多达。” 唐笙看了他一眼不吭声,他大概明白鸟语不通,又低着头悠悠地翻译:“我是去祭奠我妹妹的,她叫小雪,她很漂亮,很善良,却……阿诺八嘎,明明很快就会好起来。” 唐笙:“……” 过了几分钟,他又说:“我叫左腾卓光,叫我左腾就行,你呢?” “唐笙。” “唐僧?那个西天取经,收了三个怪徒弟的唐僧?名字真怪。” “……”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城西的一个大型娱乐场所前停下。凌晨两点,会所里仍旧灯红酒红绿,音乐嘈杂,人来人往的,就算一晚上几十只吸血鬼进出,也不会有人怀疑。 守门的服务员见左腾下车,立马迎了上来,又急又恭敬道:“您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找您,boss很担心您。” 左腾不耐烦地点头:“知道了,你忙吧。” 服务员看着唐笙:“这位是?” 左腾:“我朋友,你别管。” “是。” 服务员又看了唐笙一眼,恭敬退下。 “跟我来吧。” 左腾领着唐笙到了一个专用电梯前,按下指纹,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进去。 左腾看了她一眼冷着脸提醒:“呆会儿上去你说话注意点,我那些同伴脾气比较暴躁,惹恼了他们,把你吸了,我可不负责。” 唐笙点头:“嗯,我会注意。” 电梯到顶楼停下,门缓缓拉开,两人还没来得得抬脚,却见一只指甲壳又黑又长的手像爪子一样突地伸了进来,直直掐向唐笙脖子。 左腾下意识抓着那只手阻止:“因子!雅蠛诺!” 唐笙见状,识趣地侧着身躲开,出了电梯,站在走廊上观望,发现这个企图一招了结她性命的女人有点眼熟。 那天晚上闯进恩觉寺抢鬼修,还扯颜灼袖子,抱颜灼胳膊不放的就是她。 “谁让你带她来的!她是驱魔协会的人!”因子瞪着左腾怒吼。 左腾:“她不是,她救了我,她是来找颜的。” “蠢货,就你最好骗,放开,让我杀了她,颜一点也不想见她!” 因子横手一甩,竟然把左腾甩得撞到了电梯的金属壁上,爪着手又要朝唐笙掐过去。 这回唐笙没躲,而是条件反射抓住那只袭来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到因子身后,同时,一脚踹到她腿弯处,咯吱一声,关节断裂的声音响起,因子立马跪在地上惨叫连连:“啊……” 这还没完,唐笙一气呵成,抽出匕首,从因子的侧颈直直刺了进。 因子的惨叫声陡然提高分呗,随后又嘎然而止。 “因子!”左腾钻出电梯,神色大变:“你干什么!谁让你把她打成这样的!你完了我给你说!” “……” 唐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下手太重了。 就算知道吸血鬼死不了,就算看她碍眼,也不应该一来就刺她致使伤…… “因子!” “因子!” 动静太大,把楼上其他人也引了过来,三木和宫野首当其冲,见因子趴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顿时气红了眼,大叫:“死女人,你对因子做了什么!” 两人同时朝唐笙袭去,唐笙不得不还手,但这次吸取教训,没再下狠手,甚至连匕首也没用。 不到一分钟,三木和宫野还是齐齐倒地上一脸痴呆,连痛都忘了叫。 因为唐笙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完全不是他们能够反应的。 明明上次在寺里这人女人还摔了一跤就爬不起来,怎么一个人不见,就这么厉害了? 原本站在一边游手好闲打算看好戏的几个俊男美女,见状不由得脸色青白,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打算一涌而上,却不料这时,身后一个沉冷的声音响起:“都闪开!” 几人回头,就见颜灼一脸阴森地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西服笔直,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 俊男美女们立马禁了声,恭敬地退到走廊一边让路。 颜灼二话不说,手一甩,黑长的鞭子呼啸着划过空气朝唐笙伸去,像一条蜿蜒巨蛇缠住她的腰狠狠拉向自己,而唐笙没有躲也没有反抗就着鞭子的力量几乎脚不沾地地被拉到颜灼跟前,就在她以为快要撞上他的时候,颜灼又突地一个转身,把她按到墙,低呵:“我让你滚,你特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唐笙不由得‘嘶’了一声,后背撞到墙上生痛,她皱紧眉吃力地说:“颜灼,你先松手,我有话说。” 这时,中年男人走上前,双手背在身后,腰身笔直,谈吐绅士地说:“颜先生,对待女士应该温柔,你不妨先松手,让这位女士把话说完也没什么损失,毕竟要家从恩觉寺追到锦城,再从锦城找到这里,也挺不容易的。” “我没话跟她说。”颜灼脸色阴沉不减,拽着唐笙腰上的鞭子把她整个人往电梯口拉。 看来是打算直接把她绑了扔出去。 唐笙缓缓吸了一口气,抓着电梯门不放,目光直视着中年男人平静地说:“颜灼你松手,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来找任辉先生的。” 颜灼浑身一怔,瞪着她咬牙:“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弄死你!” 唐笙:“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任辉先生的,我有话跟他说,你放开我。” 任辉一听这话,诧异地眯起眼,笑得更深:“哦?原来是找我的,那么,颜先生,请松绑吧,你没有权利对我的客人无礼,更没有权利赶走我的客人。” 两分钟后,装潢奢华的大厅里,唐笙仪态端庄地坐在一张椭圆形长桌前,而长桌的另一端,任辉慢条斯理地将红酒倒入高脚杯,晃了晃,闭着眼陶醉地嗅了嗅,放在桌上,那杯子竟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就缓缓移到唐笙跟停下。 “招待客人,自然要以最大的诚意,这瓶酒我珍藏多年,唐小姐尝尝味道如何?”任辉优雅地笑,言行举止像一个贵族王子。 唐笙垂眼看了看杯子里红得像血的酒,摇头:“谢任先生美意,不过我酒精过敏,不能喝。” 任辉盯着杯子沉默了两秒笑出声:“真遗憾,我们都不能喝……既然这样,唐小姐找在下什么事,直说无妨。” 唐笙当真直截了当:“我是来投奔任先生的,请你能收留我。” “投奔?”任辉手指饶有兴致地在玻璃环上点了点像是在思考:“以唐小姐的能力何需投奔在下?” 唐笙:“因为我们是同类,任先生应该早就感觉出来才对。同类应该跟同类生活在一起,才能相互依仗不是吗?尤其是我们这种稀有生物。” 任辉默了默点头:“的确,唐小姐的存在,对在下而言已经不是意外,而是惊喜,不过,怒我好奇,你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依仗?我们凭什么收留你?” 唐笙回头瞅了眼那一群各种姿势倚在沙发上远远观望却又惊讶得快要找不到下巴的年轻吸血鬼以及倚在门边抽烟脸黑得找不到眼珠子的颜灼,最后,目光落到任辉身上,她双手抱胸笑了笑:“就凭我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活得长,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能出一笔力。” 说着,她目光一沉,眼前的高脚杯像长了脚似的自己划过长桌子沿着原路返回任辉那边,但划到一半就被任辉制止了。 两人面带微笑坐着不动,高脚杯开始原地颤抖,然后不断向上升起,酒水像煮沸了一样不断溅出水花,最后啪地一声巨响,不止杯子四分五裂,连头顶和周围的吊灯装饰都碎成了渣,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一下子黑得看不见五指。 幽暗里唐笙开口:“这样够吗?任先生。” 对面传来任辉轻笑的声音:“呵呵,绰绰有余,那么唐小姐,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依仗?” 唐笙:“或许我们目标一样,你们在做的,也是我想要的。” 任辉不紧不慢地拍起了手掌:“欢迎唐小姐加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一份子。” 第1230章 日更 “欢迎唐小姐加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一份子。” 黑灯瞎火里,任辉鼓掌的声音特别清脆响亮。 唐笙回笑:“谢谢。” “唐小姐太客气了。”大厅里的蜡烛一瞬间陡然点亮,火舌四跳,任辉在一片晃动的光影里托着下巴优雅地笑:“孩子们,从今天起,唐小姐和颜先生一样,都是我们的贵客,大家一定要以礼相待。” 年轻的吸血鬼们立即站直的身子遵命:“是,父亲大人。” 话落,却听门外面走廊里响起了女人的嘶吼声:“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放开!” “因子你先别激动!冷静点!” “那个女人拿刀捅我脖子,你知道多痛吗?如果我还是普通人,我早就死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大厅门口,却又突地柔和下来:“颜,你怎么站这里,那个女人呢?” 因子望着小声问,说话间,她不经意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地板上全是碎掉了玻璃渣,屋顶、墙上的灯泡摆设破得面目全非,甚至酒店里的酒瓶也全裂了,酒水流了一地,而其他几个年轻的吸血鬼全愣在一边脸色不杂地给她递眼色。 因子顿时是惊讶得失了声。 屋内屋外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半晌之后,任辉发话:“因子,你越来越没礼貌,谁让你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的?” 他声线平和,没有任何起伏,但因子却委屈得哆嗦,批着唐笙:“父亲大人,她,她……” 任辉:“要不先无礼,唐小姐也不会出手,就当换个教训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是,父亲大人。”因子只得低下头,硬生生把眼泪和委屈憋回去。 任辉看着唐笙笑:“这小孩子脾气冲,让唐小姐见笑了。” 唐笙:“不会。” 任辉:“时间不早,我让人安排房间给唐小姐休息可好?” 唐笙:“不用这么麻烦,我跟颜灼住一间就行。” “哦?”任辉扬起眉毛意味深长地笑:“那得征求颜先生意见。” 说着就看向颜灼:“颜先生,你是否同意?” 颜灼黑沉着脸,一言不发灭了烟头,踩着碎玻璃渣子大步走进屋里,一把抓住唐笙地胳膊往外走。 他人高腿长步子大,走起来也快,唐笙只有小跑再能跟上他。 “颜,颜……”因子盯着两人背影咬唇,眼睁睁看着颜灼拽着唐笙走到走廊气另一端,推开门,把唐笙整个塞进去,再“砰”地砸上门。 “颜!”因子气得跺脚。 宫野把她拉到一边小声提醒:“因子,你别整天围着那家伙转,他是人,我们是吸血鬼,你不能喜欢他,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 因子瞪着宫野眼眶通红:“你懂什么!只要破除诅咒,我们就会不用吸人血,也不会怕光,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并且父亲大人承诺了,只要他帮我们破除诅咒,就把他转化成和我们一样,永远不死的人,我们当然能在一起。” 宫野无语:“因子,你醒醒吧,父亲大人怎么可能冒着遭天劫的危险转化一个z国人?他只是利用那家伙而已。” “我就喜欢他!就要跟他在一起,你少管!”因子推开宫野气冲冲回自己房间。 * 砸上门的瞬间,唐笙就双腿发软,身子不控制往地上滑,但她紧紧扯着颜灼胸口的衣服不放,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挂到了他身上。 不等他开口,她就有气无力地说:“别推我,如花……我两个月前遭了天劫还没恢复,现在全身都痛。” 说着,她双手勒住他的腰,一头埋在他胸口微微颤抖。 刚才跟三个吸血的色动了手,又跟任辉对峙了一会儿,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要不是颜灼及时把她拉走,说不定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倒下了。 颜灼领口被拉得变了形,但他站着不动,浓密的睫毛下垂盖住了漆黑的眼珠子,正下面是唐笙乌黑的发旋。 半晌,他语气生冷地呵斥:“你活该!谁让你找这里来。” 唐笙被他数落得鼻子发配,闷着声音说:“我也没办法,我想快点见你……” 但颜灼没有半点动容,甚至还有一点嘲讽:“见我干什么?看我怎么变成糟老头看我怎么死?” 唐笙一怔,搂得他更紧。 他在怪她,她知道。 怪她十年前说了那些狠心的话。 她声音从沉闷变成了呜咽,无力而无奈地说:“对不起,如花……但我没办法,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样陪你变老,陪你白头,但我死不了……我试过许多方法,都死不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会离开……” 她以为做了最好的选择,就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但事实证明,糟透了。 她虽然活了两千多年,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通透,尤其是对待感情。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想他,就像无法想象他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变成现在这样。 是她害了他。 “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抵在他胸口低低地哭,眼泪把他的衣裳染湿了一片。 颜灼冷嗤地一声笑:“怎么?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以为你可怜兮兮哭两声就能阻止我让我屁颠屁颠跟你回去?” “不,我不阻止你,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如花,我想你了,这十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别赶我走行吗,我再也不想离开你……” 唐笙埋在他胸口摇头,活了太久,封闭太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丢盔卸甲毫无保留地地低头认错或是摇尾乞怜过,她不适应这样的姿态,声音低得大概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说完这些话,她像上了一回战场,最后一口气也消耗殆尽,松了他的腰,身子下沉,坐到了地上。 颜灼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半晌,弯下身,勾起她的下巴认真审视她的脸。 她脸蛋虽然有点苍白,但仍旧像果冻一样得吹弹可破,鼻尖和嘴唇都是粉嫩的红,一双明亮的眼珠子水汪汪,睫毛湿得发亮,眼神更是无辜的又无害,全然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 “刚才说什么?没听清楚,再说一遍。”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一地问,头顶的水晶灯把他的影子映成一团笼罩在她身上,黑压压一片。 唐笙被迫仰望他,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左侧却被繁杂的黑色魔印覆盖,一直蔓延到脖子以下,赫赫刺眼,她咽了咽唾沫坚定地说:“别赶我走,颜灼,让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不管你上天不是入地,我都陪你一起,再也不离开,我发誓。” 她睫毛颤动,眼泪划过脸颊流到了他手指上。 “记住你话!” 颜灼低下头重重压上了她的唇,凶狠而又急躁地啃噬,手掌捞着她的腰把让紧紧贴向自己,唐笙双手顺势攀上了他的脖子紧紧搂着。 他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放床上,身体不留缝地紧紧贴着她,舌尖在她嘴里攻城略地的同时,手指快速解开她牛仔裤的拉链往下扒,直到把裤子退到膝盖处,他又突地松开她,直起身,目光落到她白花花的左腿上。 唐笙被吻着脑子发懵身子发软,呆呆地看了他几秒才问:“怎么了?” 颜灼不应声,扯着她两只裤脚把裤子扯下来扔地上,然后被子一掀,把她连人带头一起盖住了。 唐笙看不到他的人,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没一会儿就响起了潺潺的消声的。 “……”唐笙干巴巴地眨眼,好一会儿才想明白。 裤子上有血迹,是为了让左腾带她来的时候,她自已划破了手弄上的。 他以为她受伤了。 他在担心她。 唐笙不由得牵起嘴角,压在心里的重石终于轻了一点。 这样,算是消气了吧。 幸好颜灼比她想象的好哄。 如果他再作一点,再横一点,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不过后来才发现,什么好哄,不作不横什么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唐笙满足地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头闷在被子里也她懒得掀,实在太累了。 当然,也不知道颜灼什么时候冲完澡回来的。 第二天她还睡得昏昏沉沉,就感觉有人戳她的背,但她一点也不想动,缩了缩继续睡,却不料被子猛地被人掀开,身上一凉,唐笙陡然惊醒,睁开眼,就见颜灼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双手插着裤兜,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唐笙不由得抱紧双腿缩成一团,裤子昨晚被他扒了,冷飕飕的。 “如花……”她小声地喊,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 颜灼上前一步,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昨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唐笙眨了眨眼,认真地说:“我发誓,再也不离开你,不管上天入地,我都陪你一起……唔!” 颜灼不轻不重地在她嘴上咬了一口,重新掀回被子把她整个人盖住。 “……” 唐笙叹气,睡意全无,缓了一会儿,慢吞吞从被子里爬出来,颜灼早就不知去向。 第1231章 日更 一连几天薄焰除了上洗手间之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米苏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见薄焰弓着身子用毛巾在白玫玖脸上轻轻地擦,擦完脸又擦手,仔细认真指尖指甲缝一点也不放过。 白玫玖嗤笑:“是不是觉得我手比千年的老古董还要值钱?” 薄焰点头:“不仅值钱还好看。” 白玫玖眯着眼订着自己的手看,她的骨节很小,手指纤细白皙,看了一会儿果断点头:“嗯,算你的眼光!” 不过很快她又叹气:“哎……这么好看的手,怎么一个戒指也没有……” 薄焰眸色一动:“要戒指?” “嗯!要七克拉的鸽子蛋,比黑莲花还土豪的那种!” 薄焰点头:“买!” “要两个。” “买!” “十个!” “买!” “我还要跑车,别墅,名牌包包……” 薄焰点头如捣蒜:“买买买……” “哈哈哈……”白玫玖笑出了声:“土豪!等等我,头发很快就及腰了……” 薄焰看着她头扫到脖子上的头发皱眉,她头发从来没有长过,等她发长及腰,人老株黄了。 他伸手把她的头发挠至耳后,轻声道:“不用等,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真的?” “当然……”他低头在她的眼角轻轻一吻,然后又移到她的唇上,两人气息交缠,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同时望去,就见米苏站在门口不自然地干咳了声。 白玫玖扫兴地撇了撇嘴,缩里被子里闭眼就睡。 薄焰替她盖好被好后,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带上门冷声道:“说吧,又有什么事。” 因为山本因子的事,薄焰再也没给过米苏好脸色看,米苏已经很快习惯了,她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已经在医院守了几天,家族里有许多事需要你处理,再不回去,老板会生气。” 薄焰觉得她莫名奇妙:“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必须守着她,有什么事,你帮我处理就好。” 米苏面露为难之色:“这不是我能帮的,老板一心想把位置交给你,许多事情都需要你出面才能进行,更何况因为跟山西家族的合作失败,部分保持中立的骨干已经偏向大少爷那边,形势很不乐观……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帮你看着她。” 薄焰吐了一口气,神色暗淡地看着米苏:“这不是你能代替的。” 这不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而是她现在情绪低落,离开一刻他都不放心。 她虽然每天笑给他看,但他知道心里在哭,他必须陪着她一起。 “……” 米苏一愣,哑口无言。 薄焰继续道:“什么都别说了,等她身体再好点我带她一起回去。” 然后就转身回到病房,随手带上门。 米苏对着冷冰冰的门冷眼眶发红地愣了几秒,慢慢往回走。 听到脚步声,白玫玖缓缓睁眼问:“有什么事吗?” 薄焰摇头:“没事,就问问你的情况。” 白玫玖哦了一声闭嘴,不再多说。 心里却想,骗谁呢! 米苏会关心她?铁树都会开花! 不过不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关心她还是诅咒她,她都无所谓。 薄焰摸了摸她的头问:“是不是困了?要不睡一会儿?” 白玫玖伸出两根手:“你陪我一起。” “好。” 薄焰脱了外套躺下,白玫玖就钻进他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睡着了。 他看她蜷缩得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眸子越闪越亮。 病房里静悄悄,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薄焰皱眉,轻轻放开白玫玖下床开门,就见一个大胡子壮汉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后小声道:“我们boss要见你!” “闭嘴!”薄焰回头看了看熟睡的白玫玖关上门又道:“带路。” 大胡子憋屈抚着嘴巴走前面,薄焰面无表情地跟后面,两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 白玫玖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床像地震一样不停摇晃,再捞一捞怀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猛然惊醒,睁眼就见一个黑衣白手套的男人手里拿着东西正往她鼻子上抚。 “唔……”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快!快!” 两名黑衣人推着担架冲入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又扔了担架抬着白玫玖火速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然后车子启动,一溜烟地开出了医院。 等薄焰再回到病房时,不仅人,连同担架都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面色一僵,这个医院是穆赫兰家的私立医院,里里外外守卫森严,闲杂人等连进都进不了,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短短十分钟不到就把人偷走的屈指可数。 再一想,除了那个老不死的老头和那个神经病的穆大少爷谁敢偷他的白玫玖! 他顿时气红了眼,一边冲出医院,一边拿起手机拨出了米苏的号码,几秒钟就接通了,米苏的声音很意外:“薄焰?有什么事吗?” 他气得低吼:“米苏!你们太过分了!” 米苏完全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别跟我装!是那个老头让你悄悄把白玫玖带回去的是不是!我不回去,所以他就把白玫玖偷走是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偷你的白玫玖!薄焰,你冷静点,你听我说,老板是很生气,不过他真的没有派我把白玫玖带回去。” “没派你!那就是派别人!” “我真的不知道吧,这样吧,你先回城堡,我去查查,尽快给你答复。” 薄焰掐了电话,钻进车里嗷嗷嗷地往回开,半个小时后回到城堡,米苏正在门口等他。 他踹门下车,米苏就急忙上前道:“是老板让人把她带回来的。” 薄焰气得快要喷火:“我就知道!” —— 白玫玖皱了皱眉睁眼,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古色古乡的房屋里,墙上挂着墨画,书架上摆着瓷器,空气里本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眨眼一看,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醒了?” 一个中低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白玫玖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拿起茶杯细细地品味。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看他的架势和风度,白玫玖也大致猜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穆老头了。 “……醒了……”她慎慎道。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老头儿眼细嘴薄,三个儿子里跟他长得最像的竟然是穆纯列那个神经病。 传位不传最接近他基因的,非要折磨她男人,白玫玖心里越看这个老头心里越不爽! 老头儿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我一直好奇,能让我三个儿子同时着迷接连受伤的女人究竟有多大魅力,今天终于见到了。” “呵呵,我就一张大众脸……”白玫玖心虚地抓了抓后脑勺,觉得自己命不久已。 老头儿又道:“听说你是有名的大作家?” “……您过奖了……” 老头儿顾自点头:“嗯,有才,有貌,有个性,的确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呵呵,呵呵……” 白玫玖心虚得冷汗直冒。 原来她这么多优点,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确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老三果然有眼力。” 噗! 白玫玖被雷得里嫩外焦。 谁来告诉她这是哪一出? 老头儿斜眼瞟了一眼白玫玖又道:“是不是很意外我没一枪毙了你这个红颜祸水,还要你做我穆赫兰家的主母?” 白玫玖:“呵呵……” 您忘了您未过门的儿媳妇山本因子了吗? “杀你很容易,但要再找一个聪明能干还能让我儿子甘愿出生入死的女人却很难。男人,只有拥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时,才会真正强大,而你会是他强大的动力!” 白玫玖毛骨悚然,扯着嘴干笑:“您老误会了,真误会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您儿子之所以这么紧张我,是因为他的财产全部都在我手里,那些都是他的血汗钱,他舍不得打水漂……” “狡辩!” 老头儿一声低呵,然后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又品了一口茶道:“白小姐,你欺负我老头子不懂年轻人感情是不是?” 白玫玖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谁不知道您老阅女无数啊……” 老头儿眉头一挑,呵地一声笑了出来,两只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果然有意思……好了,我也赖得跟你废话,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找你来,也不是想吓你,只是想要你劝劝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安心接手家族,他接手了,你也就成了我穆赫兰家的女主人,有权有势,所有女人的一切虚弱心都能满足,是不是?” 白玫玖万分纠结:“我道是想,不过您老真是高抬我了,他要是真听我的话,还会把我当犯人关着不放?”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头儿突地冷脸,茶杯砸到桌上水花四溅。 白玫玖:“……我劝,我劝还不成吗……” 白玫玖:“……我劝,我劝还不成吗……” 见机行事谁不会,嘴上说劝又不一定真的劝,反正她出尔反尔又不是第一次。 老头儿满意地点头:“记住你说的话!既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吧。”然后手一招:“来人,好好伺候着,不能有任何怠慢。” 很快一个身着女仆装的佣人走了过来对应声道:“是,老爷……” 老头儿理了理袖口抬步走出房间。 白玫玖:“……”感觉自己又被囚禁了。 她一头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想: 当家主母? 听起来好像挺威风,跟她得势不饶人的臭脾气臭味相投,说不定还当得挺过瘾。 难道薄焰真的非当这个流氓头子不可? 薄焰现在肯定发了疯地找她吧? 一想到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还真……舍不得! 她连他着急都舍不得,又怎么舍得让他做一个整天跟jc玩躲猫猫的打洞鼠? 说不定哪天就被请去喝茶再也出不来,那她找谁哭去? 呃……后果好严重,想想都可怕! 白玫玖赶紧摇头,停止这些无厘头的相入非非。 刚冷静下来,就听门外传来男人的争吵声: 薄焰怒火攻心:“白玫玖呢!你把她藏哪里了!快交出来!” 穆老头子苦口婆心:“吵吵吵,吵什么吵,你看你心浮气躁像什么样,放心,她很好,难道我还会为难一个弱女人不成?” 薄焰仍旧吹胡子瞪眼:“你还知道她是弱女人?她刚做了手术身体很差你不知道吗!就这么把她带回来,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我让人好生伺候着,哪有那么容易病,你就放心吧。” 薄焰使劲推挡在身上的保镖:“放心?我放心谁也不放心你!让开!让我进去!” 老头儿手一罢,两名保镖立即收了手。 薄焰夺门而入四处张望:“她在哪里,我要带她回去!” 而这时,客房的门打开,白玫玖笑得没正经地招手:“hi,我在这里……” 薄焰见她一身病服,脸色仍旧毫无血色,脚底连鞋都没穿,顿时两眼一痛,大步走过去横腰抱起她:“怎么样!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白玫玖急忙拍他的胸口降火:“别激动,我没事,穆老先生对我很好,没把我怎么样,真的,真的……” 薄焰一个字了不信:“走!我们回去!” 抱起她就往外走,但门口的保镖却挺着铁鼓鼓的胸大肌像两座大山岿然不动。 薄焰眉心一跳:“都给我滚!” “好了!闹够了没!闹够了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身后的老头儿终于再次发话。 薄焰回头怒瞪:“没什么好谈的!赶紧让你的看门狗让开!” 老头儿两眼一眯:“你出去可以,这位白小姐一定得留下来!” “想都别想!” 老头儿长长了一口叹气,竟然有点悲壮:“阿焰呐……是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要是乖乖接手家族,我会这么大费周章?她之前在城堡里住了一个月,我有找过她一次?是你逼我的……” “到底谁逼谁!”薄焰瞪得两眼通红:“你的家族关我什么事!我说我要接手吗?你外面里野种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不就得了,揪着我干什么?是你逼着我走到这一步的!” “混账!”老头儿一声怒吼,指着薄焰的手指抖了又抖:“你就是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的……” 薄焰一字一顿,口齿清晰:“我,从,来,就,没,有,父,亲!” “你……咳咳咳咳……”老头儿顿时一个踉跄,退到身后的椅子狂咳不止,大大吐了一口脓痰才接又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一天没……接手家族……这个女人就……一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白玫玖:“……” 怎么觉得这副场景这么眼熟? 当初她不就是这么把自己老爸气得一口气晕过去的?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看了看薄焰冷得结冰的下巴,又看了看接连喘气的老头儿,如果真硬闯,薄焰带着她这个托油瓶,还真出不去! 于是转了转眼珠子虚弱道:“阿焰……我头有点晕,你先放我到床上躺会儿吧……” 原本忙着跟老头子大眼瞪小眼的薄焰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白玫玖身上:“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他一边着急地问,一边抱着她走进客房,放到床上,然后对愣在一旁围父子大战的女佣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医生!” “是!”女佣一个抖擞拔腿就跑。 薄焰大步跟上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白玫玖见屋子里就剩两人,一头扑进他怀里老老实实道:“其实我没事,别担心……” 薄焰紧紧搂着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 白玫玖:“……” 在影帝面前演戏好难! 紧接着又听他道:“我也是装的。” 白玫玖(⊙o⊙)! 果然是影帝!演技杠杠滴! 他继续解释:“我们会很快离开这里,不能让他起疑,你先在这里住两天,这里最安全,到时我来接你。” “好。”白玫玖点头。 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无比神奇。 想到那个刚才老头气得要死不活的样,她又忍不住问:“他有病?” “支气管炎,别理他。” “他让我劝你,只要你接手家族,我就是主母,要什么有什么,好拉风,好大的诱惑。” “那你想当吗?想当我就马上坐上去。” 白玫玖失笑:“我更怕去jc局……”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有人敲门,薄焰才放开她。 医生给白玫玖开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让她务必要好好休息就走了。 薄焰怕白玫玖饿了,让人端了一些流食进来,穆老头儿在大厅里坐缓过气了再走进房间,就见薄焰坐在床上老妈子似的一口一口喂白玫玖,不由得眼皮子直跳,他这个当爸的咳要得死也没这么好的待遇。 白玫玖被老头儿看得心虚,使了使眼色:“好了,饱了。” 薄焰面不改色:“还剩几口,来,都吃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吃吗,白玫玖又张嘴。 吃完饭,她也就立马假惺惺地说:“啊焰,其实穆老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他让你接手家族也是为你好,你别老惹他生气……其实我觉得你接手家族也不错,现在外面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不留在穆赫兰家还能去哪里呢?” 穆老头儿脸色顿时好转。 “怎么连也你这么说?我以为你喜欢自由,不想呆在这里。”薄焰皱眉,一脸为难。 白玫玖眨眼:“没有啊,我觉得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在就行。” 薄焰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仍旧勉强:“你让我再想想。” 穆老头儿直接打断:“有什么好想的!我穆赫家的担子你必须接!” 薄焰烦躁地站起身:“是不是我接了你就让我把她带走?” “当然!但在这之前她都必须呆在我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薄焰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保证不让她少一根头发!” “我保证!” 薄焰恨恨地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后低头捧起白玫玖的脸重重吻了一口道:“别怕,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 说完就直冲冲地走出房间。 “嗯,我等你。”白玫玖盯着他的后背点头。 穆老头儿松了一口气,再看白玫玖满意地笑了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白玫玖:“呵呵……您老过奖了……”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养病,需要什么就跟下人说。” 白玫玖回笑:“好的,谢谢穆老先生。” 65.1231日更 一连几天薄焰除了上洗手间之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米苏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见薄焰弓着身子用毛巾在白玫玖脸上轻轻地擦,擦完脸又擦手,仔细认真指尖指甲缝一点也不放过。 白玫玖嗤笑:“是不是觉得我手比千年的老古董还要值钱?” 薄焰点头:“不仅值钱还好看。” 白玫玖眯着眼订着自己的手看,她的骨节很小,手指纤细白皙,看了一会儿果断点头:“嗯,算你的眼光!” 不过很快她又叹气:“哎……这么好看的手,怎么一个戒指也没有……” 薄焰眸色一动:“要戒指?” “嗯!要七克拉的鸽子蛋,比黑莲花还土豪的那种!” 薄焰点头:“买!” “要两个。” “买!” “十个!” “买!” “我还要跑车,别墅,名牌包包……” 薄焰点头如捣蒜:“买买买……” “哈哈哈……”白玫玖笑出了声:“土豪!等等我,头发很快就及腰了……” 薄焰看着她头扫到脖子上的头发皱眉,她头发从来没有长过,等她发长及腰,人老株黄了。 他伸手把她的头发挠至耳后,轻声道:“不用等,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真的?” “当然……”他低头在她的眼角轻轻一吻,然后又移到她的唇上,两人气息交缠,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同时望去,就见米苏站在门口不自然地干咳了声。 白玫玖扫兴地撇了撇嘴,缩里被子里闭眼就睡。 薄焰替她盖好被好后,面无表情地走出去带上门冷声道:“说吧,又有什么事。” 因为山本因子的事,薄焰再也没给过米苏好脸色看,米苏已经很快习惯了,她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已经在医院守了几天,家族里有许多事需要你处理,再不回去,老板会生气。” 薄焰觉得她莫名奇妙:“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我必须守着她,有什么事,你帮我处理就好。” 米苏面露为难之色:“这不是我能帮的,老板一心想把位置交给你,许多事情都需要你出面才能进行,更何况因为跟山西家族的合作失败,部分保持中立的骨干已经偏向大少爷那边,形势很不乐观……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帮你看着她。” 薄焰吐了一口气,神色暗淡地看着米苏:“这不是你能代替的。” 这不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而是她现在情绪低落,离开一刻他都不放心。 她虽然每天笑给他看,但他知道心里在哭,他必须陪着她一起。 “……” 米苏一愣,哑口无言。 薄焰继续道:“什么都别说了,等她身体再好点我带她一起回去。” 然后就转身回到病房,随手带上门。 米苏对着冷冰冰的门冷眼眶发红地愣了几秒,慢慢往回走。 听到脚步声,白玫玖缓缓睁眼问:“有什么事吗?” 薄焰摇头:“没事,就问问你的情况。” 白玫玖哦了一声闭嘴,不再多说。 心里却想,骗谁呢! 米苏会关心她?铁树都会开花! 不过不管那些不相干的人关心她还是诅咒她,她都无所谓。 薄焰摸了摸她的头问:“是不是困了?要不睡一会儿?” 白玫玖伸出两根手:“你陪我一起。” “好。” 薄焰脱了外套躺下,白玫玖就钻进他怀里,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睡着了。 他看她蜷缩得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眸子越闪越亮。 病房里静悄悄,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薄焰皱眉,轻轻放开白玫玖下床开门,就见一个大胡子壮汉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后小声道:“我们BOSS要见你!” “闭嘴!”薄焰回头看了看熟睡的白玫玖关上门又道:“带路。” 大胡子憋屈抚着嘴巴走前面,薄焰面无表情地跟后面,两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 白玫玖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床像地震一样不停摇晃,再捞一捞怀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猛然惊醒,睁眼就见一个黑衣白手套的男人手里拿着东西正往她鼻子上抚。 “唔……”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快!快!” 两名黑衣人推着担架冲入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又扔了担架抬着白玫玖火速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然后车子启动,一溜烟地开出了医院。 等薄焰再回到病房时,不仅人,连同担架都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面色一僵,这个医院是穆赫兰家的私立医院,里里外外守卫森严,闲杂人等连进都进不了,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短短十分钟不到就把人偷走的屈指可数。 再一想,除了那个老不死的老头和那个神经病的穆大少爷谁敢偷他的白玫玖! 他顿时气红了眼,一边冲出医院,一边拿起手机拨出了米苏的号码,几秒钟就接通了,米苏的声音很意外:“薄焰?有什么事吗?” 他气得低吼:“米苏!你们太过分了!” 米苏完全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别跟我装!是那个老头让你悄悄把白玫玖带回去的是不是!我不回去,所以他就把白玫玖偷走是不是!” “我没有!我没有偷你的白玫玖!薄焰,你冷静点,你听我说,老板是很生气,不过他真的没有派我把白玫玖带回去。” “没派你!那就是派别人!” “我真的不知道吧,这样吧,你先回城堡,我去查查,尽快给你答复。” 薄焰掐了电话,钻进车里嗷嗷嗷地往回开,半个小时后回到城堡,米苏正在门口等他。 他踹门下车,米苏就急忙上前道:“是老板让人把她带回来的。” 薄焰气得快要喷火:“我就知道!” —— 白玫玖皱了皱眉睁眼,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古色古乡的房屋里,墙上挂着墨画,书架上摆着瓷器,空气里本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眨眼一看,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醒了?” 一个中低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白玫玖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拿起茶杯细细地品味。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看他的架势和风度,白玫玖也大致猜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穆老头了。 “……醒了……”她慎慎道。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老头儿眼细嘴薄,三个儿子里跟他长得最像的竟然是穆纯列那个神经病。 传位不传最接近他基因的,非要折磨她男人,白玫玖心里越看这个老头心里越不爽! 老头儿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我一直好奇,能让我三个儿子同时着迷接连受伤的女人究竟有多大魅力,今天终于见到了。” “呵呵,我就一张大众脸……”白玫玖心虚地抓了抓后脑勺,觉得自己命不久已。 老头儿又道:“听说你是有名的大作家?” “……您过奖了……” 老头儿顾自点头:“嗯,有才,有貌,有个性,的确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呵呵,呵呵……” 白玫玖心虚得冷汗直冒。 原来她这么多优点,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确是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老三果然有眼力。” 噗! 白玫玖被雷得里嫩外焦。 谁来告诉她这是哪一出? 老头儿斜眼瞟了一眼白玫玖又道:“是不是很意外我没一枪毙了你这个红颜祸水,还要你做我穆赫兰家的主母?” 白玫玖:“呵呵……” 您忘了您未过门的儿媳妇山本因子了吗? “杀你很容易,但要再找一个聪明能干还能让我儿子甘愿出生入死的女人却很难。男人,只有拥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时,才会真正强大,而你会是他强大的动力!” 白玫玖毛骨悚然,扯着嘴干笑:“您老误会了,真误会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您儿子之所以这么紧张我,是因为他的财产全部都在我手里,那些都是他的血汗钱,他舍不得打水漂……” “狡辩!” 老头儿一声低呵,然后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又品了一口茶道:“白小姐,你欺负我老头子不懂年轻人感情是不是?” 白玫玖缩了缩脖子:“不敢不敢,谁不知道您老阅女无数啊……” 老头儿眉头一挑,呵地一声笑了出来,两只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果然有意思……好了,我也赖得跟你废话,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找你来,也不是想吓你,只是想要你劝劝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安心接手家族,他接手了,你也就成了我穆赫兰家的女主人,有权有势,所有女人的一切虚弱心都能满足,是不是?” 白玫玖万分纠结:“我道是想,不过您老真是高抬我了,他要是真听我的话,还会把我当犯人关着不放?”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头儿突地冷脸,茶杯砸到桌上水花四溅。 白玫玖:“……我劝,我劝还不成吗……” 白玫玖:“……我劝,我劝还不成吗……” 见机行事谁不会,嘴上说劝又不一定真的劝,反正她出尔反尔又不是第一次。 老头儿满意地点头:“记住你说的话!既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吧。”然后手一招:“来人,好好伺候着,不能有任何怠慢。” 很快一个身着女仆装的佣人走了过来对应声道:“是,老爷……” 老头儿理了理袖口抬步走出房间。 白玫玖:“……”感觉自己又被囚禁了。 她一头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想: 当家主母? 听起来好像挺威风,跟她得势不饶人的臭脾气臭味相投,说不定还当得挺过瘾。 难道薄焰真的非当这个流氓头子不可? 薄焰现在肯定发了疯地找她吧? 一想到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还真……舍不得! 她连他着急都舍不得,又怎么舍得让他做一个整天跟JC玩躲猫猫的打洞鼠? 说不定哪天就被请去喝茶再也出不来,那她找谁哭去? 呃……后果好严重,想想都可怕! 白玫玖赶紧摇头,停止这些无厘头的相入非非。 刚冷静下来,就听门外传来男人的争吵声: 薄焰怒火攻心:“白玫玖呢!你把她藏哪里了!快交出来!” 穆老头子苦口婆心:“吵吵吵,吵什么吵,你看你心浮气躁像什么样,放心,她很好,难道我还会为难一个弱女人不成?” 薄焰仍旧吹胡子瞪眼:“你还知道她是弱女人?她刚做了手术身体很差你不知道吗!就这么把她带回来,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我让人好生伺候着,哪有那么容易病,你就放心吧。” 薄焰使劲推挡在身上的保镖:“放心?我放心谁也不放心你!让开!让我进去!” 老头儿手一罢,两名保镖立即收了手。 薄焰夺门而入四处张望:“她在哪里,我要带她回去!” 而这时,客房的门打开,白玫玖笑得没正经地招手:“Hi,我在这里……” 薄焰见她一身病服,脸色仍旧毫无血色,脚底连鞋都没穿,顿时两眼一痛,大步走过去横腰抱起她:“怎么样!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白玫玖急忙拍他的胸口降火:“别激动,我没事,穆老先生对我很好,没把我怎么样,真的,真的……” 薄焰一个字了不信:“走!我们回去!” 抱起她就往外走,但门口的保镖却挺着铁鼓鼓的胸大肌像两座大山岿然不动。 薄焰眉心一跳:“都给我滚!” “好了!闹够了没!闹够了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身后的老头儿终于再次发话。 薄焰回头怒瞪:“没什么好谈的!赶紧让你的看门狗让开!” 老头儿两眼一眯:“你出去可以,这位白小姐一定得留下来!” “想都别想!” 老头儿长长了一口叹气,竟然有点悲壮:“阿焰呐……是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要是乖乖接手家族,我会这么大费周章?她之前在城堡里住了一个月,我有找过她一次?是你逼我的……” “到底谁逼谁!”薄焰瞪得两眼通红:“你的家族关我什么事!我说我要接手吗?你外面里野种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不就得了,揪着我干什么?是你逼着我走到这一步的!” “混账!”老头儿一声怒吼,指着薄焰的手指抖了又抖:“你就是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的……” 薄焰一字一顿,口齿清晰:“我,从,来,就,没,有,父,亲!” “你……咳咳咳咳……”老头儿顿时一个踉跄,退到身后的椅子狂咳不止,大大吐了一口脓痰才接又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一天没……接手家族……这个女人就……一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白玫玖:“……” 怎么觉得这副场景这么眼熟? 当初她不就是这么把自己老爸气得一口气晕过去的? 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看了看薄焰冷得结冰的下巴,又看了看接连喘气的老头儿,如果真硬闯,薄焰带着她这个托油瓶,还真出不去! 于是转了转眼珠子虚弱道:“阿焰……我头有点晕,你先放我到床上躺会儿吧……” 原本忙着跟老头子大眼瞪小眼的薄焰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白玫玖身上:“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他一边着急地问,一边抱着她走进客房,放到床上,然后对愣在一旁围父子大战的女佣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医生!” “是!”女佣一个抖擞拔腿就跑。 薄焰大步跟上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白玫玖见屋子里就剩两人,一头扑进他怀里老老实实道:“其实我没事,别担心……” 薄焰紧紧搂着她,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 白玫玖:“……” 在影帝面前演戏好难! 紧接着又听他道:“我也是装的。” 白玫玖(⊙o⊙)! 果然是影帝!演技杠杠滴! 他继续解释:“我们会很快离开这里,不能让他起疑,你先在这里住两天,这里最安全,到时我来接你。” “好。”白玫玖点头。 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无比神奇。 想到那个刚才老头气得要死不活的样,她又忍不住问:“他有病?” “支气管炎,别理他。” “他让我劝你,只要你接手家族,我就是主母,要什么有什么,好拉风,好大的诱惑。” “那你想当吗?想当我就马上坐上去。” 白玫玖失笑:“我更怕去JC局……”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有人敲门,薄焰才放开她。 医生给白玫玖开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让她务必要好好休息就走了。 薄焰怕白玫玖饿了,让人端了一些流食进来,穆老头儿在大厅里坐缓过气了再走进房间,就见薄焰坐在床上老妈子似的一口一口喂白玫玖,不由得眼皮子直跳,他这个当爸的咳要得死也没这么好的待遇。 白玫玖被老头儿看得心虚,使了使眼色:“好了,饱了。” 薄焰面不改色:“还剩几口,来,都吃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吃吗,白玫玖又张嘴。 吃完饭,她也就立马假惺惺地说:“啊焰,其实穆老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他让你接手家族也是为你好,你别老惹他生气……其实我觉得你接手家族也不错,现在外面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不留在穆赫兰家还能去哪里呢?” 穆老头儿脸色顿时好转。 “怎么连也你这么说?我以为你喜欢自由,不想呆在这里。”薄焰皱眉,一脸为难。 白玫玖眨眼:“没有啊,我觉得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在就行。” 薄焰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仍旧勉强:“你让我再想想。” 穆老头儿直接打断:“有什么好想的!我穆赫家的担子你必须接!” 薄焰烦躁地站起身:“是不是我接了你就让我把她带走?” “当然!但在这之前她都必须呆在我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薄焰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保证不让她少一根头发!” “我保证!” 薄焰恨恨地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后低头捧起白玫玖的脸重重吻了一口道:“别怕,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 说完就直冲冲地走出房间。 “嗯,我等你。”白玫玖盯着他的后背点头。 穆老头儿松了一口气,再看白玫玖满意地笑了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白玫玖:“呵呵……您老过奖了……”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养病,需要什么就跟下人说。” 白玫玖回笑:“好的,谢谢穆老先生。” 66.0102日更 又是几天过去,白玫玖被女佣伺候得很好,除了偶尔胃不舒服,整个人精神比刚被绑架来的时候好多了。 她闲得骨头痒,下床松了松筋骨,突然想到外面走动走动,于是开门走出去。 走到大厅就见米苏正在给穆老头儿汇报工作。 米苏一见她立马闭了嘴,到是穆老头儿罢了罢手道:“不碍事,继续。” 米苏顿了顿继续汇报,具体内容白玫玖听不大懂,不过看穆老头儿的表情就知道是好事儿。 末了,穆老头儿发表总结性感言:“所以米苏啊,以前都是我们太由着他惯着他了,人要逼一逼才知道发奋图强……” 米苏颔首:“老板教训得是。” 罢手:“好了,你出去吧。” “是”米苏再次颔首走了出去。 白玫玖:“……” 薄焰说得没错,还真是一副奴才样。 穆老头儿看着白玫玖两眼眯笑:“今天怎么出来了?” 白玫玖:“屋里有点闷,所以出来走走,没打扰您吧。” “还好……咳……”穆老头儿咳了两声又对白玫玖招手:“会下棋吗,过来陪我下两盘。” 白玫玖:“……会,不过很久没下了。” 爷爷在世的时候,她陪他下过,不过自从爷爷被父亲气包二奶养私生女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之后,她就再也没下过,算算时间,也有七八年了吧…… “会就行,过来陪我下两把。” 白玫玖:“……” 哪怕再心不甘情不愿,但现在寄人篱下,总得给主人点面子是不。 她慢吞吞地走去,再慢吞吞地坐下,小难为情道:“下得不好,您老可别见笑。” 穆老头儿十分豪爽:“不会!” 但白玫玖还是很为难的,一边落子一边摸下巴,心里想着是放水呢,还是放水呢,还是放水呢…… 她当年跟爷爷下棋,不放水,爷爷一盘也赢不了,老人的自尊都很强,伤不起…… 答案不言而喻。 第一盘结束,输了个落花流水。 穆老头儿笑得跟珠子都打不到:“不打紧不打紧,再来,多练练就好了……” 白玫玖:“……嗯,好……” 于是第二盘她皱眉深思,每一子都落得很慢,穆老头儿等得不耐烦,摆起了龙门阵:“你是不是好奇,那么多兄弟里里,我为什么一定要阿焰继承位子?” “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爱他妈吗?” 白玫玖正认真是思考着怎么不着痕迹地放水,被这么一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穆老头儿一哂,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感叹万千道:“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也不是全部……” “嗯?那还因为什么?”白玫玖抬眼,手指自然地把棋子按了下去。 穆老头儿一边落子一子一边道:“因为他最合适!” 白玫玖有点意外,跟着落子:“他最合适?” “嗯,他最合适。也不瞒你说,那么多兄弟里,有点出息的,也就老大纯阳,老二纯烈和老三纯焰……老大,我不是没有考虑把位子交给他,不过他小时候被他母亲惯坏了,长大后他外公接着惯,从小一直心高气傲慢,目中无人,做事冲动直接,从来不愿意多长几个心眼儿,并且从来不听我的劝,这样的人我能把家族放到他手里吗?” 白玫玖点头狗腿地点头:“不能。” 穆纯烈就是个神精病,要是穆赫兰家族交到他手里,发起疯来满世界烧杀强夺的事都干得出来。 穆老头儿又叹了一口气道:“到于老二……和老大恰恰相反,他的心眼太多了,多得完全用在不该用的地方,连自己的亲弟弟也能下手……” 提起顾三那个肠子弯得打结的贱人白玫玖就恨得咬牙,落起子来一点犹豫都没有。 “所以,只有老三……老三这个人虽然没什么野心,但只要下定决心认真做一件事,就能做得最好,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又或是对一个女人。只有把家族交到他手里,我才能放心……” 白玫玖:“……” 完全没想到,这个老头儿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搞得她感觉自己有点罪恶感了。 再看盘子里的棋,定局已成。 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把老头杀了个片甲不留…… 老头儿起身:“学得很快……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白玫玖默默地低头:“好的。” 白玫玖还真是有点良心不安,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结果翻着翻着就突地听见房门被人打开,然后头灯的一亮,男人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快步走到床头:“我们走吧!” “我们走吧。” 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白玫玖愣了几秒才张开双手扑到薄焰怀在。 薄焰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了吸气然了亲了亲她的额头抱起她:“走!” 白玫玖双手挂在薄焰脖子上,望着他一脸平静忍不住好奇,他怎么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外面的保镖都是摆设吗? 结果刚起到一这里,就听外面大厅里茶杯砰掉到地上砸碎地上,紧接着女人的尖叫啊地一声响起。 住了几天,白玫玖一听就知道是照顾她那个女佣的声音。 不等她开口问怎么回事,两人很快了大厅,就见穆纯烈带着一大票人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枪,而守在门外那几个保镖被揍得脸上姹紫嫣红躺在地上不动不动。 这架势简直就是逼宫! 白玫玖搂着薄焰的手不由得不紧。 心想完了! 她在穆纯烈身上打了个血窟窿,而穆纯烈一直想做了薄焰,现在撞到枪口上不是完蛋了是什么! 她紧张得一把汗,薄焰却在她头顶轻声道:“别怕,没事,我们走我们的。” 白玫玖:“……” 什么意思?难道这两兄弟化干戈为玉帛了?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这两个人串通了! 一定是串通一起逼宫,薄焰帮他弄倒老头子,而他放他们离开。 穆纯烈一见白玫玖和薄焰嫌弃牙痒:“滚!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让本少爷再看到你们,不然弄死你们!” 薄焰冷着脸不答话,抱着白玫玖往外走,却听身后穆老头儿一边咳嗽一边怒吼:“你,你们这么干什么!混账东西,想造反是不是!咳,咳……” 白玫玖一怔,抓着薄焰的衣服示意他停下。 穆纯烈见穆老头儿从房间里走出来,直接用枪杆子指着他的脑袋怒吼回去:“你个老不死的老东西!年纪一大把还不让位,还想把位子留给那个野种,做梦!我才是穆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穆家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一分一毫我就杀了谁!” 穆老头儿气得全身都发抖:“你,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杀到这里,我就奈何不了你!” 穆纯烈邪笑:“呵!你个老东西!说你老不中用了你还不承认!你那些忠臣部下全被你那个宝贝野种出卖了!现在被我关在地牢里,谁要是不从我我就一枪毙了谁,一个不从毙一个,两个不从毙一双,全部不从,我就全部做了扔到海里喂鱼!你现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还能奈我怎样?” 穆老头儿两眼一瞪,难以至信是看着薄焰:“他说的……都是真的?” 薄焰面无表情地点头:“没错,全是真的。” “噗……”穆老头儿顿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穆纯烈立马嫌弃在后退几步:“脏死了!” “你,你,你,你们怎么……”穆老头儿瘫坐在沙发上喘气不止,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势同水火的两兄弟会突然连起手来搬倒他! 他了解穆纯烈,穆纯烈他外面那些‘野种’恨之入骨,恨不得全都杀了,尤其是对薄焰,怎么会突然转性,两人合作上了,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家族落到穆纯烈手里,那不是坐等灭亡吗? 难道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天下’就这么毁于一旦? 穆老头儿又吐了一口血悲痛不已:“作孽呀……作孽呀……天要亡穆赫兰家……” 穆纯烈大骂:“闭嘴,你个老东西!我穆纯烈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灭亡了!你给我睁大狗眼看好了,看本少爷怎么把家族发扬光大!哼!” 穆老头儿已经快要气晕,云里雾里了,顾自念叨:“作孽呀……罪孽呀……” “早就跟你说了我对你的家族没兴趣,你不听,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薄焰看着面如死灰的老头儿语气冰冷平静,连缩在她怀里的白玫玖都感觉有点冷。 穆纯烈不耐烦地指枪赶人:“不是让你们滚吗?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再不滚,信不信本少你做了你们!” “等等!”白玫玖突然开口:“薄焰你放我下来,我有几句话想跟他单独说。” 薄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把她放了下来。 穆纯烈立马用枪指着白玫玖:“你个死女人!本少爷忍你很久了!敢还也废话,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薄焰一把握住枪头:“你敢动她试试?” 白玫玖毫无惧色地移步,错开枪口笑了笑:“穆大少爷别激动,你要是不小心走火把我杀了,这辈子也别想你儿子叫你爹。” 穆纯烈顿时气得龇牙咧齿:“死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会比我这个爹重要?” “我不算什么东西,不过我是了了的朋友,他要是知道你把他朋友杀了,你说他会不会一辈子不理你?” 穆纯烈吹胡子瞪眼却百口难辩,白玫玖又道:“放心,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保证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穆纯烈咬着牙齿收了枪。 白玫玖走到穆老头儿跟前,见穆纯烈贴得近又道:“穆大少爷我说悄悄话,难道你想偷听吗?” “什么话本少爷不能听?” “也没什么不能听,只是好奇难道堂堂穆大少爷会害怕我说几句话话威胁到你?” 穆纯烈后退几步:“笑话!本少爷会怕一个丑女人和一个遭老头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马上给我滚!” 为了证明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他退了几步,又退几步,退到墙角才作罢。 白玫玖看着穆老头儿一嘴是血,上气不接下气,好像看到了当年的爷爷,只是爷爷气得吐血后就再也没醒来。 她忍不住心酸了一把,抽出纸由给他擦。 穆老头儿虽然清醒了许多,但还是悲痛欲绝,白玫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还有比薄焰还适合的人,您的家族不会这么容易灭亡的,放心吧。” 穆老头儿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白玫玖。 白玫玖压低嗓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山本因子是我打死的,了了帮我顶的罪……” 穆老头儿顿时两眼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个孙子?那个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孙子?那个被山本雄正吓得哇哇大哭的孙子? 难道他就是最大的变数》 白玫玖接着道:“薄焰能和穆大少爷能合作也是因为了了。” 虽然薄焰没有开口,但她已经猜到了大半,没有了了从中帮忙,以穆纯烈的臭脾气是绝对不会搭理薄焰的。 她又道:“您放心,有他在,您的家族只会越来越好,我和薄焰马上就要走了,您老放宽心,好好保重身体吧……” 穆老头儿眼里好像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半晌淡淡点头。 白玫玖回到薄焰身边挽起他的手:“走吧。” 薄焰看了老头儿一眼,点头。 “滚滚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穆纯烈在后面赶鸭子似的赶,然后一声吆喝:“你们好好给我守着这里,没我的命令,不准这死老头儿跨出去半步!还有,找个医生瞧瞧他什么时候死!” * 白玫玖没走两步,薄焰又把她抱了起来,穿过好几条长长的走廊才走出城堡门口。 夜风吹来,带着海水的腥咸和潮湿,两人同时无一个激灵。 “冷吗?”薄焰把白玫玖抱着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头底问。 “不冷。”白玫玖摇头。 他抱着她继续走,走出城堡,走上沙滩,走到一艘快艇前,了了,米苏,以及老妈子玛丽安齐齐站在那里等着。 了了手上还挂着纱布,而玛丽安估计伤也没全好。 白玫玖顿时眼眶一热,示意薄焰放她下来。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还没走拢,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她白玫玖这辈子最怕欠人情,却欠了这两人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情。 玛丽安还是那个笑,头上好像顶着比圣母玛丽亚的大光环,以前白玫玖看不顺眼,但今天却特别怀念,她伸手抱住她,声音哽咽得不行:“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了知道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知道吗,以后碰到这种事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玛丽安笑着拍她的背,好像在安慰。 白玫玖放开她又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退休吧,不要再伺候人了,再碰到我这种人,有你好受。我要走了,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玛丽安摸了摸她的脸,仍旧笑。 哎!果然还是鸡同鸭讲!白玫玖泄了一口气,果断放弃交流。 转眼看着米苏,这个先要杀她,然后又包庇她,不知道扮演什么角色的女人…… 哪怕到了离别的关键是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算人要家有话要说也不是对她说,好吧,同样放弃交流。 然后她低头看着了了,这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儿,身高虽然只到她胸口,但她总觉得他高大威猛,顶天立地。 这么优秀男人!也不知道以后被哪个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反正她白玫玖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两眼一眯,眼泪又流了出来:“谢,谢……” 虽然这两个字很多时候很多余,但她不说不行! 了了回笑:“没事的白阿姨,这点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白玫玖擦了眼泪点头:“嗯,我知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不算什么。不过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别再让自己受伤。” 特别是为我这样的人…… 了了点头:“嗯,知道了。”然后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道:“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和薄叔叔上船吧。” 白玫玖盯着自己的手心,竟然是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是我爹地给我的零花钱,没有限额,密码6个1,我用不着,但你和薄叔叔肯定需要的。” 白玫玖:“……” 见白玫玖发愣,了了又道:“这是薄叔叔应得的,他离开家族什么也不要,一张银行卡不算过分。” “你就收着吧。”薄焰从身后揽过白玫玖:“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白玫玖点头,两人一起上船。 米苏望着渐行渐远的船只,擦了眼泪,扶着玛丽安往回走。 谁说她是老头子最忠实的奴才了? 她只忠于自己! 她做的每一件事,从不后悔。 了了蹲在沙滩上继续望,一直望,直到东方鱼白,天空放蓝,霞光把海水染得金黄一片,海鸟在低空偏飞,发出清脆的鸣叫,他才转身回头。 天辽,地广,海阔,只没有他能去的地方…… 作为山本家暗杀名单上的头号大名,他只能呆在穆赫兰家,直到变得强大,有能力自保,和保护身边所有在乎的人,否则走到哪里,灾难就会跟到哪里。 而眼前,穆赫兰家的城堡黑压压地森然矗立,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又像一个铜墙铁壁坚不可摧的屏障,他一步一走进去。 * 海风徐徐地吹,清新、清凉,带来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一种名叫‘自由’的东西。 白玫玖站在甲板上吹风吹上了瘾,不愿意回船舱,薄焰脱下外套将她裹在怀里,两人静静地站着。 昨晚的事太过激荡,她消化了老半天才开口问:“你什么时候跟穆纯烈那个疯子通上气的,我怎么一点了不知道。” 薄焰语气平静:“了了受伤,我去看过他,顺便跟他提了提,让他帮忙跟他老爸通通气,然后你住院,他老爸想通了,就来找我。” “哦……我就说嘛……”默了默,白玫玖又问:“米苏呢,不是说老头儿的人都被关在地牢里吗,怎么就她一个人放出来了。” 薄焰仍旧不咸不淡地答:“她帮忙造反,没被关。” “哦……”白玫玖明白了:“她为你连主子都背叛了,你怎么就不跟她多说两句……” “有什么好说的,她弃暗投明是好事,至少穆纯烈不会为难她,说不定还会重用她,而且,就算没有她,今晚的事已成定局,所以不能说是为了我。” 白玫玖干瘪瘪叹气:“薄情寡义……” 薄焰板脸,扣着白玫玖的肩膀瞪她:“难道你想我对别人有情有义?” 白玫玖瞪回去:“你敢!” 薄焰失笑,低头堵住了她的嘴,这个女人嘴里总吐不出两句他爱听的,还是别说话好。 白玫玖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不甘示弱。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她才软在他怀里软趴趴地问:“我们去哪里啊?” 薄焰抬头望向远处,天辽,地广,海阔:“哪里都行……” 67.0105日更 “啪啪啪啪啪……” “在那边,追!” “尼某!都追了十条街了,让人喘口气行不啊……叫你们别追!还追!……没见过美女啊……” 子弹狂飞,猛男穷追! 此时此刻,袁璐璐觉得必须烧香拜佛隆重感谢自己上辈子是个贼,练就了一□□毛腿,手身灵话,能闪能躲,不然早被射成了马蜂窝。 除此之外还必须感谢她家师兄三心二意,仗着从师父那里学了一点拳脚功夫就不专心做贼,偏偏要加入什么秘密组织,尽做缺德事,害得她不得不正义化身,以清理师门为已任,打不过,她坑也要坑他一回,坑得两人就同时被一颗炮弹炸得粉身碎骨,飞灰烟灰。 她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能跑能跳能说能笑? 她思前想后得出了一个伟大结论:一定是地狱人满为患,而他师兄恶贯满盈霸占了最后一个床位,使得她不得不借尸还魂,活了过来。 是的‘借尸还魂’! 现在这具身体压根不是她自己的,就连身上披着的大白卦也不是自己的,而是她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她本来以为一命归西了,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像标本一样□□地漂浮在一个灌满蓝色夜体的透明容器里,身上还插着好几道塑料管子,她挣扎着从容器里爬出来再环顾四周,若大的实验室各种叫不出名的高科技仪器歪的歪、倒的倒、裂的裂,甚至还呜滋呜滋冒着火花和电流的声响,而地上,十几个身着大白卦的研究人员姿势各异的躺着,像开了花一样,鲜红刺目…… 做为一个21世纪的江洋大盗横行霸道多年,上盗领事博物馆,下盗古墓皇陵,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不忍睹的场面,而比这更惨烈的是头顶的大红炮突然红光闪耀,警报声不断:紧急撤离!紧急撤离!十分钟之后基地将自爆处理…… 自爆?! 哎玛! 袁璐璐赶紧从地上的死人身上扒了一件外套裹在身上拔腿就跑。 也许是做贼做久了,逃命的本事总是一流,她凭直觉很快找到一部内电梯钻进去,没做任何操作,电梯就自动发生声音:“请问去几层?” 哇靠!这么高级! “逃命逃命,快去一楼!”她下意识地催个不停。 “一楼,收到。” 电梯逐渐上升,金属壁上红色的字体不断变化:—18,—17,—16…… 袁璐璐惊呆了,不仅仅为那个带了负号的数字,还为金属壁上映射出来的陌生女人。 她张嘴,那女人跟着张,她摸脸,她也跟着摸,她瞪眼,她也跟着瞪。 她果断扒开衣服找自己胸口上那颗绿色小痣,果然不见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具身体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一楼已到。”电梯再次提示。 “哦,好,谢谢。” 袁璐璐礼貌道谢之后快步往外冲,还有十分钟就要爆炸,逃命要紧,还管它什么性感标痣不见了。 冲出门外,她又傻眼了,整个城市昏昏暗暗、废墟一片,目所能及的建筑物全部歪歪斜斜、四分五裂,有的地方还燃着火焰冒着浓烟,完全跟生化危机里的世界末日有得一拼,就差没有几只变了异的怪物张着血喷大嘴咬她一口。 “尼某,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她快哭了。 “什么人!举起手来!” 没等她消化过来,就有几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冲她大吼。 做为一个专业盗贼,她第一反应当然是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制服男人紧追而上:“三号基地发现可疑目标,立即清除!立即清除!” “啪啪啪” 枪声响起。 袁璐璐翻了几个跟头之后大喊:“别开枪我是好人!” “黑星联余党一律格杀勿论!” “啪啪啪” 卧槽!这群不懂怜香巨惜玉的野蛮人,简直听不懂人话! “你妈没教你们子弹不长眼会死人吗!”袁璐璐破口大骂之后一头扑在地上滚了几圈,钻进一座残如废墟的建筑,还没爬起来,头上又突然多了一根枪杆子抵上她:“不许动,不然毙了你!” 抬眼一看,竟然一个身着黑色紧身服,皮肤白皙,褐色长发的大美人,只是声冷,面更冷。 这都神码情况?前有狼后有虎,还让不让人活啊? 袁璐璐双手投降:“美女别开枪,别开枪,我是好人,好人……” “给我老实点,不许耍花样!” “外面有几条色狼追过来了,我们赶快躲起来吧。” 女人上居高临下地瞅她,见她头发湿得滴水,一条一条的,全身上下全是灰尘,跟个沙泥鳅似的,长什么样都看不清,还会有色狼追她? 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去孤芳自赏啊! “呵……”女人冷笑:“人是你引来的,现在出去引开!” “别别别,他们有枪会没命的。” “我也有枪,不出去会死得更快。”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就让我躲一下嘛。” “少费话,快出去!” 袁璐璐火了,哪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你要逼我,我就说你是同伙!” 话音刚落,就听啪啪啪……又是一阵扫射。 袁璐璐条件反射,猛地将女人扑倒在地滚到一堵倒了一半的墙后躲起来,同时一把夺过她的枪朝外射。 “啊……啊……啊……” 接连几个男人的叫声响起,随后又诡异地安静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十几秒过后仍旧没有半点动静。 袁璐璐傻眼了,盯着手里造型新异的枪双眼发直:“子弹有毒?那几个人不会死了吧?” 她明明瞄准手射的,怎么一下子全没声了? 女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手腕上的表道:“五分钟之后,基地的自爆装置就会启动,整个卫星都会都化为乌有,你觉得他们是要你的命重要还是保自己的命重要?” 原来是自己逃了!只要不是她杀的就好! 袁璐璐拍着胸口,只是还没缓过气来,她又梗塞了。 什么叫‘整个卫星化为乌有’?不是行星,是卫星?难道她已经脱离地球母亲的怀抱了? 她顿时冷汗直冒,连舌头也跟打结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女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已经被炸过一次,再也不想被炸第二次。 女人嘴角扯笑,不慌不忙:“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儿上跟我来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 袁璐璐跟在身后使劲点头:“好好好,就知道你是好人……” 她一看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办法,不跟着她,跟着谁? 女人带着她迅速来到地下室里一辆银亮的跑车前,两人钻进去,车子就在圆形隧道里狂飙起来,狂飙的同时,顶棚慢慢合拢,两侧车门顶部翅膀一样的东西慢慢伸出, 冲出隧道的瞬间,车子就与地面呈九十度的方向垂直向上,冲破气层,进入太空,将那一个灰色的球体抛在后面,越来越小,然后轰地一声巨响,球体瞬间炸裂,白灼刺眼的光芒像一朵绚丽的烟花在黝黑广袤的宇宙里绽放盛开。 袁璐璐木愣地眨了眨眼,坐正身子目不斜视,她突然觉得烟花并没有记忆中的美艳动人…… 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盯着她看:“你是黑星联的人?” “啊?”袁璐璐回过神来使劲摇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开玩笑!那几男人追她几条街,不就是以为她是黑星联的人吗? 她才不会傻得跟那个黑星联还是白星联的东西扯上半毛关系。 “黑星联是什么?”她好奇死了。 “一个全宇宙人民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体实验组织,不过现在老巢被端了……” 袁璐璐再次拍胸口,真的跟她没关系……真的……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从玻璃钢里爬出来的。 女人又问:“二号殖民卫星已经废弃五十年,早就没人居住,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为什么在那里? 袁璐璐傻笑:“呵呵呵……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那里了。” “那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了。” “叫什么名字?” “袁璐璐……呃……我只记得名字,除了这个什么也不记得,真的,我发誓!” 女人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的话真实性有几分,几秒后又笑了出来:“看你也不像在说谎。” 袁璐璐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从来不说谎。” 女人没有再问什么,认真开她的飞车。 袁璐璐却总有种坐立而安的感觉,顿了顿问:“那个……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维尔圣星球” “那个……请问维尔圣星球是什么地方?” “整个宇宙最和平的地方。” 和平? 这个最简单平常不过的词,此刻听起来却尤为沉重。 卫星上面死寂一般的情景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袁璐璐觉得心里闷得发慌,忍不住又问:“那个,美女,可以开空调吗,好热……” 女人斜眼看她:“热吗?我怎么不觉得?” 袁璐璐是真的觉得热,并且越来越热,额头上都冒汗了,两只手在脸前煽:“哎呀,真的好热,热死了,你就行行好把空调打开嘛,电费我出。” 女人看她一脸也灰尘也盖不住红潮,咧唇一笑:“你不是热,是发情了。” 哎? 袁璐璐觉得自己肯定耳朵出问题了:“什么,你说什么?” “你在发情,你需要男人!” 卧槽! 袁璐璐有骂娘的冲动,春天还没到,她又不是猫,发情,发个鸟情! 虽然袁璐璐上辈子的本职工作是贼,但她总不能天天去偷吧。 常走河边会湿鞋,久走夜路会撞鬼,为了不被关进笼子领便当,她一般都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她这么清闲,其余大把时间拿去干啥? 当然是整天足不出户,窝在狗窝里打造‘国民闺秀’、‘终级宅女’。 她是真的宅到了骨子里,狗血连续剧、狗血小说,狗血漫画、动漫……只要与狗血相关的东西都是她的生存动力,精神粮食,有了这些东西,哪怕不逛街,不吃饭,不谈恋爱,地球照转,太阳照升,日子照过。 所以,做为一个长年被狗血荼毒的腐女,狗血穿越小说里常用的女主中□□男主解毒的伎俩她简直看得眼睛都起茧了。 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大一贫狗血会有一天泼到自己头上…… 袁璐璐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扔进了蒸笼里,眼睛、鼻子、耳朵、甚至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都在叫嚣,就像火车头不停地冒烟,就差没嗷嗷嗷叫上几声,而且,她好像看到逍想已久的嘟敏俊正在对她招手,三十度微笑着喊她:溜溜,快到我怀里来吧,快到我怀里来吧…… 她真的好想扑过去亲一亲抱一抱,但她又深深地知道,嘟敏俊是千颂依的,她绝不能做人见人唾骂、见不得光的小三儿! 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把她拉回现实,她狠狠揪了一下自己的腿,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终于认清一个事实,她好像,真的发情了…… “我是不是中毒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连吐出的气体都是火热的。 女人不明所以:“中毒?中什么毒?” “就是……吃了会让人发情的东西。” 女人好笑:“看不出来你想像挺丰富的,你不是中毒,而是自己发情了。” 嗯?剧情不对? 袁璐璐罢手,有气无力地笑:“怎么可能……美女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无缘故发情呢,呵呵……” 她承认自己小清新、小纯洁的皮囊下包裹这一颗比萎缩大叔还猥琐的心,但她从来都是有色心没色胆,哪怕帅哥站在她面前她手痒,摸的也是别人的钱包而不是脸蛋。 她这么矜持,这么洁身自好,怎么会发情,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女人,哪怕是个大美女,也不代表她会有非份之想,她又没有特殊嗜好! 这太不科学!太不合逻辑了! “一定不可能!”她又补上一句。 女人挑眉:“到了发情期发情有什么不可能?” 哎? 袁璐璐笑容僵在嘴边:“……你什么意思……什么发情期?” 女人笑的幸灾乐祸:“呵……一看你就知道是个Omega,竟然连发情期都不知道。每个Omega女性到了18岁就会进入发情期,必须与Alpha男姓□□,不然……” “……不然,怎么样……”袁璐璐彻底面瘫了,明明全身热得流水,她却觉得头皮发麻,后脊一阵阴凉,连汗毛都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了。 女人敛笑,目光澄亮,透着一股寒意:“不然就会得不到满足,情绪失控,发疯发狂,血管爆裂,死掉。” “……” 袁璐璐蒙了,整个人一头雾水,什么Omega,Alpha……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还要□□,她又不是牲口,这特么到底什么鬼地方?! 还有这具从泡菜罐里爬出来的身体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掉链子了? 她大大擦了一把汗,可怜巴巴地看着女人:“我脑子可能坏掉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哎呀,不行了,我难受死了,快化成水了,你快帮帮我,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哈?” 女人加快了飞车的速度,神色淡然:“别急,很快就到维尔圣星球了。” 袁璐璐瘫在座椅上大口喘气:“嗯嗯……不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一定会救我的……好歹我们患难一场对不对……” 女人点头:“对,我一定会帮你找一个强壮的Alpha,帮你度过愉快的发情期。” “不要啊……”袁璐璐眼睛鼻子嘴巴皱成一团,委屈得不行:“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女人瞪她:“命重要还是节操重要?” “命重要!”袁璐璐想都没想就答。 神马贞操、节操、情操在老命面前都是浮云,她好不容易活过来,才不想把命还回去呢! 喘了几口气,她又扯着女人的衣袖,像交代遗言一样哀怨凄婉:“我喜欢帅哥……很帅很帅的那种……你一定要帮我找一个帅到掉渣的男人啊……” 68.0107日更 叶初心用她平路上撞桑塔纳的技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红色小奔倒进了停车场巴掌大的方位里。 刚下车,手机就响了,电话里的人小心翼翼:“叶初心,今天的同学会……你来吗?” 叶初心当机立断:“来呀,为什么不来,问来问去你烦不烦。” 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她烦躁地挂了电话,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嗑嗑嗑钻进电梯里。 高中毕业八年,全班四十二人天南地北各自飞,每年同学会不是缺了张三就是少了李四,能有一半人参加都算稀罕。 但不管别人怎么轮班轮换,叶初心百分之百的出勤率雷也打不动,比上学那会儿还积极。 八年! 她有一个抗战时间的同学会资历和经验,怎么也算得上‘老人’,但那四眼田鸡的班长每次给她电话都又哆嗦又怕,好像一不留神她就会一口吃了他。 当然,班长哆嗦也是有道理的。 首先,叶初心是个怪人。 她脾气好起来能把全班所有人吃喝玩乐甚至连睡的费用都掏了,脾气坏起来,也能一口气把场子全砸了,谁知道这姑奶奶今天脾气是好是坏? 其次,叶初心被甩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叶初心被甩八年了。 这八年里,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长眼睛的人都明白她阴晴不定一直处于失恋中。 本着对一个‘弃妇’同情和包容的原则,班长说话温柔一点客气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夏燎回来了。 八年前一脚踹了叶初心之后远走高飞的夏燎现在正坐在包间里被大家灌酒,这两人见面会引起什么化学反应? 想想都可怕…… 叶初心趁着电梯里几十秒功夫从限量版的包包里掏出镜子确定自己妆容表情都完美得无懈可击这才扯了扯嘴角走出电梯。 同学会什么的她还真不希罕。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人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背地里全看她笑话。 谁让她高中那会儿使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夏燎那个贱人追到手,结果几个月就被他一脚踹了呢。 他们笑她说她坏话,以为她一跟头栽到夏燎那个坑里就再也爬不起来再也没脸见人,甚至连她自己老爹都劝她出国深造,把自己伪装一只崇洋媚外的‘海龟’再衣锦还乡荣归故里。 但她偏不! 什么海龟,分明就是拐着弯让她做一只缩头乌龟,她偏要留下来哪儿也不去! 失恋而已,又不要人命,哪里跌倒了就哪里爬起来。 她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没了夏燎她照样过得比谁都潇洒快活! 她是谁? 她可是叶初心! 叶初心是谁? 叶铭城的掌上明珠,叶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外号叶公主,叶土豪。 她想要什么得不到? 她甩了甩前几天刚去发廊做的波浪卷发打算推门而入,却突地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握住了把手。 这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几毫米长的伤疤,叶初心顿时一愣,全身都僵硬成了木桩子,脑子里无数个有关这只手的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逐一回放。 它拿书的样子,它握笔的样子,它控篮球的样子,甚至连它拉着她的温度和纹路都记得无比清楚。 叶初心摒住呼吸指甲快陷进肉里,足足用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这是夏燎那个贱人的手!他回来了! 她缓了一口气抬头,果然迎上了那张可以拿去卖钱的脸。 “是初心?好久不见。” 夏燎微低着头,近一米九的个子比她高出一大截,那双不知道招了多少烂桃花的眼里目光含笑,语气自然随和得像年重逢老朋友,只是身上多了一些高中那会儿从来没有的烟酒气。 叶初心厌恶地后退一步,手指堵在鼻尖,冷哼:“是好久不见。” 上一次见面是八年前,高考结束的第二天。 那天早上他站在床前背对着她,一边扣扣子一边说:“真以为我喜欢你?玩玩儿而已,别当真。” 玩玩而已…… “我可不想看见这你张丑陋的脸,脏眼!”她恶狠狠地瞪着他骂。 但夏燎却扯起嘴皮子笑:“这么多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差。” 说着推开包间的门,绅士风度地侧身让路,“进去吧,大家都等着。” “贱人!” 叶初心扬起下巴细长的鞋跟像钉子一样踩着他的脚背上若无其事朝里走。 夏燎眉头皱了皱,没吭声,转身带上门。 包间里二十来人嬉笑的嬉笑打闹的打闹好比菜市场,见两人一前一后进门,都同时止了声,神色各异地眉来眼去。 叶初心用头发丝儿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在议论她。 所谓同学会,无非就是一群无聊的人聚在一起比比谁混得好谁嫁得好,再翻翻老黄历把那些陈年八卦翻拿出来聊一聊。 而那些陈年八卦里,最大的笑话莫过于她叶初心。 叶初心比谁都有自知之明。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没长钱。” 她板着脸眉毛一横,所有人当即灵魂归位,该干嘛干嘛,还有几个男人狗腿在给她让座位,“叶公主这里,这里,坐坐坐。” 她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一屁股坐在几个男人中央,成了那个众星拱着的月亮。 其实叶初心跟班上大部份男生都说得上话,因为当年夏燎是男球队主力,为了给他当拉拉队呐喊助威,她几乎把篮球队的饮料水承包了两年,除此之外还不定时给他们加菜改善伙食。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受过她好处的男生都把她当女王供着。 但事有两面,她有多受男生受欢迎,就有多受女生冷眼。尤其是高三那年,所有人都挑灯夜战忙着应付高考没精力谈情说爱,游手好闲考试从来不及格的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夏燎追到了手。 这消息劲爆得像一滴水掉入滚烫的油里,顿时炸开了锅。 那段时间,叶初心几乎每天都听到芳心玉碎的声音,简直爽到了尽点! 只可惜,好景不长,她小人得志没多久就被踹了,这简直比没从来没追到过夏燎还让她丢脸。 “刚刚聊什么?不会说我坏话吧?”叶初心看着斜对面几个女人皮笑肉不笑地问,她笑得虚情假意,心理却想:难得,手下败将全都到齐了! 高度近视总戴着个老花眼镜一见夏燎就脸红的学习委员;老爱问夏燎借课堂笔记趁机接近他的英语科代表;成绩跟自己一样渣,但脸比自己好看没事就冲夏燎抛媚眼的校花;还有一个成绩跟自己一样渣,脸没自己好看头发比自己短,老跟男生一块打篮球企图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假小子…… 这群女人曾经全是水火不容的情敌,现在竟然化干戈为玉帛窝在一块儿有说有笑,不是同仇敌忾说她坏话是什么? “哪有,你可是叶土豪,我们哪敢说你坏话呀。” 校花晃着红酒杯烈焰红唇一张一合,英语科代表连忙点头附和,“是啊,我们刚刚在聊学习委员儿子家胖儿子呢。” 假小子一掌拍在叶初心肩上大笑:“叶初心,你疑神疑鬼什么,我们没事说你坏话干嘛?” 叶初心有点愣,不可思异地盯着学习委员:“……你,你都有儿子了?” 你不是喜欢夏燎吗? 学习委员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镜笑得温柔腼腆:“呵呵,是啊,我儿子七个月,这段时间长牙,无论抓到东西都往嘴里放,可愁死我了。” 叶初心:“……” 还真结婚生娃了。 校花又妩媚地笑了笑,放下酒杯从包里掏出张大红贴子,拿出其中一个张送到叶初心面前:“我下个月结婚,第一张请帖给你,叶土豪,你一定会给我包个大红包吧?” 叶初心纳闷地接过请帖:“看心情。” 英语科代表一听,立马兴奋道:“还有我,还有我,叶初心,我年底结婚,你也要给我包个大红包。” 假小子拍案而起:“奔着叶土豪的大红包,我也要跟我男人尽快把事办了!” 叶初心无语:“你们怎么不组个团。” “噢,校花嫁人咯,新郎不是我,校花嫁人咯新郎不是我……” 男生们群体起哄,那声音悲愤高亢,那模样痛心疾首,简直像人间惨剧。 夏燎笑着摇头:“你们小声点,外面走廊都能听到你们闹。” 叶初心闻言,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好笑:呵呵,夏燎,喜欢你的女人全都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你魅力也不过如此,看你还得意鸟劲,贱人! 校花逐个发完请帖,又坐回原位冲叶初心挑起眉问:“你呢,叶初心,什么时候结婚啊?” 所有人同时看向叶初心。 叶初心又是一愣,有点心虚,“快,快了。” 其实她跟家里老爸较劲翘了好几次相亲,连男朋友都没有,结个屁婚。 校花点了点头,转眼又问夏燎:“学霸,你呢?” 夏燎垂眼,琢磨了一会儿:“应该,也快了。” “应该,也快了。” “应该,也快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像一记闷雷震得叶初心耳鸣。 她消化了好几秒才渐渐找回听觉,听校花又惊讶又好奇地说:“你也快了?这么巧?不会是跟叶初心约好的吧?” 叶初心心头顿时万头草尼玛咆哮:谁TM跟这个贱人约好了?! 她刚要开口撇清关系,却被假小子抢先一步:“我就说学霸刚才是出去接叶公主了,你们还不信!” 周围的男生立马跟着起哄:“哦……旧情复燃咯……” 还有一个四肢发达的壮汉拍着夏燎的肩谄笑:“驸马爷,这就是你不对了,去接未来老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掖着藏着,搞得哥儿几个还以为你跑出去躲酒呢……” 壮汉说着拿起酒杯往递到夏燎面前:“怎么也得罚三杯!来,驸马爷,喝,就当提前祝你跟公主百年好合。” ‘驸马爷’是夏燎的外号,因为高中那会儿叶初心狂追夏燎,男生们都背地里叫他驸马。 叶初心被壮汉一口一个驸马憋得老血都快吐出来了,忍无可忍:“乱叫什么!什么是驸马?谁是驸马?谁跟他旧情复燃了?” 壮汉一头雾水:“你们不都快结婚了么?不是旧情复燃是什么?” 叶初心咬牙瞪眼:“他结他的,我结我的,各不相干,别把我们搅合在一起!” “啊?!”壮汉傻愣眼,看着夏燎:“真哒?” 夏燎瞅了一眼壮汉,表情淡淡:“你们想多了。” 壮汉一脸吞了整个鸡蛋卡在喉咙的表情维持了几秒才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笑:“嘿嘿,公主表生气,是我嘴贱,没弄清状况,我自罚三杯行了吧。” 说着拿起那杯原本要给夏燎的酒仰头就喝。 叶初心鼻孔朝天望天花板,只当他放屁。 其他凑上来看热闹的同学见叶初心气得不轻,都各自退了回去,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去。 其实叶初心知道自己不该发火的,哪怕夏燎今天结婚,她也应该笑着送红包,笑着说恭喜,才能证明自己潇洒快活,证明自己早就不在乎。 而事实也是如此,她觉得自己真的早就不在乎了! 她只是被气糊涂了,被人误会她跟那种穷得靠奖学金过活的乡巴佬旧情复燃,只会侮辱她的身份。 要说高中那会儿夏燎穷光蛋,那是一点也不冤。 他不仅是个乡巴佬,父母还是超生游击队,专跟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对着干,一口气生了四个孩子! 而夏燎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妹妹。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姐姐年幼时跟着奶奶去集市赶集,竟然被人饭子拐走了,再也没找回来。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三兄妹要吃要喝还要上学,父母为了养他们只能外出打工,成了传说中的‘农民工’。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都是叶初心跟夏燎好上以后,从夏燎嘴里听说的。 所以,交往那几个月,夏燎除了偶尔给她带点自己家里种的水果和他奶奶亲手做的泡菜外,就没请她吃过两顿像样的,到最后分手时还嫌弃她太有钱了! 他说他们不是一类人,永远走不到一块儿! 有钱也是错?怪她咯? 明明就是睡完不认账,提裤子走人竟然还有那么多借口…… * 结婚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大伙儿再次把目光聚焦到了夏燎身上,毫无疑问他才是今晚的主角,谁让他高中毕业之后消失八年,直到现在才出来冒泡呢。 壮汉一连喝了三大杯,酒气上脸面红耳赤不说还有点感慨万千:“驸,哦不,学,学霸,你TM太不够意思了,整整八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是不是跑哪里发财去了,把兄弟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么一说,其余好几个当初一起打篮球的男生也跟着起哄:“没错!太不够意思了!怎么罚?自己看着办!” 夏燎无奈笑了笑,自已拿起杯子满上:“我也自罚三杯行了吧。” 他扬起脖子一口气喝下三杯,但男生们纷纷抗议不能轻易放过他。 “那再来三杯。” 他不缓不急又喝了三杯。 一连六杯下肚,他脸色竟然一点也没变,好像刚喝的不是白酒加伏特加,而是白开水,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势。 叶初心心头暗自‘啧’了一声,原来是个酒囊饭袋! 以前怎么没发现? 男生们对灌酒失了兴趣,又接着问:“这几年去跟哪儿发财去了?” “做了点小生意。”夏燎淡淡一笑,表情很谦虚。 “当老板了?!学霸当老板咯!” 男生们再次起哄。 “有什么了不起。”叶初心扯着嘴皮子,乡巴佬永远都是乡巴佬,哪怕穿得西装革履光鲜亮丽也永远改变不了穷酸贱人的本质! 她拿起杯子闷头喝了一大口,又‘砰’地一声砸回钢化玻璃的矮桌上,声音虽然不小,却完全淹没在男生们黄牛叫的哄声里,直到聚会结束,她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口酒,砸了多少次杯子。 聚会到头,喝到最后清醒的没剩几个,除了滴酒不沾每次聚会后负责叫车把全班人员安全送回家的班长和两个女生,也就剩叶初心和夏燎了。 女生们被各自的老公或男朋友接走了,班长忙着处理那几个醉得人仰马翻的男同学,叶初心缩在一边低头看手机。 夏燎抬步走到她跟前似乎不放心:“你喝酒了,别自己开车。” 叶初心抬头冷哼:“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当然知道不能自己开车,她酒量一般,喝得不少,能保持清醒已经算争气,绝对不能打肿脸充胖子酒驾回家。 自从八年前她差点淹死在自己家游泳池里吓得他老爸头发白三分之一后,她就很惜命。 所以她叫了代驾。 很快代驾司机的电话就打来了,她接电起话报了自己的具体座标还火气不小地骂了句‘快点!你乌龟爬是不是?’才的挂了电话恶狠狠挖了夏燎一眼踩着高跟鞋嗑嗑嗑走向自己的车钻进去嘭地一声砸上门。 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贱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片空气。 夏燎看着那一辆安静的红色小奔,沉默了一会儿对着璀璨如繁星的街道叹气。 而这时,‘嘀’地一声,车叫声响起,他扭头看向路边,一蓝色保时捷停在那里,车里一个长相靓丽的女人笑着冲他招手:“上车。” 夏燎先是眉头皱了皱随即又点头。 叶初心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保时捷,再打开车门坐进去,对着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眉眼含笑,她看着看着眼眶越来越红胸口越来越起伏,手不由自主地从包包里掏出钥匙发动车子,红色小奔顿时像一头脱缰的野马朝那辆保时捷冲过去。 呵呵,她还以为他多清高,多高傲,到头来还不是被有钱女人包养? 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甩她? 什么相差太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走不一到一起,统统都是狗屁! 虚伪!龌龊!人渣!去死吧! 69.0108日更 引擎声轰鸣刺耳,叶初心只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像着了魔一样反复重复: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她死死盯着那张笑得像在卖的脸只想把它撞得稀巴烂,然而下一秒,夏燎和交谈中的女人突然同时回过头错愕地看着咆哮而来红色小奔。 “啊!我滴妈!”女人尖叫一声,缩在方向盘下躲了起来。 而夏燎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对面,神情错愕之后竟然一点慌张也没有。 车子越来越近,车灯像曝了光一样白灼刺眼,叶初心却清楚地看清了那张哪怕化成灰也认得出来还想在上面狠狠踩几脚的脸。 这副嘴脸什么意思? 不怕? 量她不敢? 好!很好! 叶初心呼吸都在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嘭! 车辆碰撞的声音像一颗炸弹把嘈杂的夜晚炸得死寂片了刻。 一秒、两秒、三秒…… 不知道过了多少秒,窗外的汽笛声和人声才重新传到耳朵里。 叶初心呼吸抖动,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像玻璃珠子砸到方向盘上溅起了花,而挡风玻璃外,粗壮的电桩被撞得弯了腰,路灯掉到地上碎成了渣。 亲眼目睹这一瞬的路人,肯定觉得惊险而又万幸。 险的是,红色奔驰发了疯一样冲向蓝色保时捷,如果真撞上,结果一定会像大姨妈过境,鲜血淋淋。 而幸的是,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奔驰竟然找回了理智悬崖勒马一个急转弯撞到了路边的电桩上,只跟保时捷擦破了点皮。 不过奔驰就自作自受了,鼻梁骨撞踏到了喉咙里,不知道要花多少人民币整容去。 “你个怂货……”叶初心头埋方向盘上愤愤不平地骂自己。 “初心!初心!叶初心!”窗户被人敲。 叶初心吸了吸鼻子,慢慢从方向盘上抬起头,不慌不忙地掏出墨镜挂在鼻梁上才按下车窗,望着外面脸色青白的男人以及小跑着追上来的女人,遗憾地耸了耸肩笑:“不好意思,手抖,没控制好方向,撞坏了你们的车。” “下车!”夏燎面色阴沉地低呵,伸手拉车门,但门被叶初心紧锁着,他身后的女人也很快跑了上来大骂:“你这女人有病是不是,不会开车就别在马路上瞎逛,撞到人怎么办?你不想活别人还想活!” 叶初心嘴角一扯,又笑:“那么凶做什么,放心,修理费我会一个籽儿也不少地赔给你们。” “啊?赔钱啊,早说嘛!”女人两眼一亮掰着指头算:“这车进口的贵得要死,补个漆起码也要十来万,哦,还有精神损失费,你刚冲过来吓得我们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起码半个月不能正常上班……” “够了!”夏燎瞪了女人一眼,又回头看着叶初心:“你先下车。” 叶初心两耳不闻窗外事,顾自拿出支票和笔。 女人干眨眼:“啊?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可以打个八五折,本来20W,你给17W就行了。” “这个数应该够了吧?” 叶初心伸出手,支票夹在两跟指头中间,白纸黑字,虽然字丑了点,但一长串的零看得女人两眼发直,连忙点头哈腰:“够!够!够!这位美女果然爽快,我最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却不料夏燎抢先一步抓住了叶初心的手脖子:“我叫你下车,叶初心。” 叶初心原本波澜不惊一脸平静被他这么一抓顿时像触了电的猫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失控尖叫:“别碰我!放手!” 这声音太尖锐太激动,吓得女人打了个寒颤,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叶初心手里支票正好被吹来的夜风吹得飘飘摇摇起来,女人大惊失色,毫不犹豫拔腿追上去,大叫:“支票飞了!飞了!钱!钱!回来!给我回来…” “贱人!混蛋!我叫你放手听到没!放手!”叶初心又打又骂使劲挣扎。 夏燎眉头紧皱却不松手,低着看那只被他抓着的手皮肤在昏暗的夜色里白得晃眼,但五根手指上指甲壳涂得又黑又亮,像是中了毒一样,手腕的地方还有两排整齐的牙印虽然看上去过了很久,但疤痕仍旧很深很明显,可想而知当初咬这一口的人,咬得多狠。 并且,夏燎一眼就看出来咬她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因为叶初心两颗门牙比例比其它牙齿要大一些,也就是所谓的爆牙。但她爆得不明显,只是笑得开心时特别像只兔子,为此夏燎还曾经从家里带了只胡萝卜给她啃。 “混蛋!贱人!我叫你放手!” 夏燎缓缓吐气,抓着她手的力道变松,声音也柔软得像是在哄:“初心,你先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车子撞成那样,说不定她自己也受了伤,但她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 叶初心手一僵,整个表情的木愣了,她撞人未遂,他找她吵一架打一架她都不怕,但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这样会让人误以为他在关心她。 关心她? 八年前或许她还会很傻很天真地上当,但是现在,没门儿! 她趁机抽回手,隔着墨镜瞪他:“我好得狠!用不着你假好心!被你多看一眼我会恶心得想吐。” 夏燎:“我知道你恨我,但别赌气,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叶初心冷冷一笑,眉毛挑得老高:“恨你?你以为你什么东西?你也配?”说着突然发动车子,退到马路上,嗷地一声开走,只留下一阵刺鼻的尾气。 “叶初心!” 夏燎追之不及,最后只得望着夜空吐气,半晌,神情落寞道:“真正被抛弃的人,是我,叶初心……” “捡回来了!捡回来了!支票捡回来了!卧槽!风太大了,追得我跑了一路,嗯?那个女人走了吗?那我们也走吧,老板。” 女人跑到夏燎跟前气喘吁吁。 夏燎看了她一眼:“走吧。” 两人回到车里,女人发动了车子之前还爱不释手地盯着支票惊叹:“哇塞!五十万呐!那个女人果然土豪!没想到替高瞻当一下司机也能赚这么大一票,老板你简直是我的福星,我爱死你了!” 夏燎头靠在车座上目视前方:“高瞻人呢?为什么让你来?” “当然是回家相亲啦,你说那小子他妈是不是有病,才24岁就逼着他相亲,生怕他讨不到老婆似的!话说老板你都27了,我怎么没见你身边有过女人……” 说到这里,女人一愣,不可思异地看着夏燎:“老板,你不会喜欢男人吧 ?” 夏燎有些疲惫地揉太阳穴:“支票给我 。” 女人连忙嘿笑:“别呀老板,我说笑的,我知道您是宇宙第一直男,我这不是关心您婚姻生活嘛,您不能只顾着工作,忘了讨老婆啊。” 夏燎伸手:“支票。” 女人欲哭无泪抓着支票往边上缩:“老板别这么小气嘛 ,您看我大半夜加班加点来给您当司机,多敬业呀,您就不能给点小费吗?”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讨个老婆,所以从现在开始能省就省,早点凑够聘礼。”夏燎自己动手把支票扯了回来。 女人一听这话,两眼顿时闪出八卦的光:“聘礼?老板你找到对相了?” “开你的车。” 夏燎盯着上支票上丑得不能直视的签名面无表情。 女人:“……真找到了?我还等着你潜我呢,我这么大个美女摆在你面前你看不见还把聘礼给别人你什么意思啊?草!明天辞职不干了!” 女人一边嘀咕一边发动车子。 * 叶初心一路把车飙回家里也没遇上半个交警,简直走了狗屎运。 但还真被夏燎说中了,她把自己撞伤了。 她踮着脚尖摸着黑回到自己房里提起衣服一看,胸口下两条又长又粗的淤青像一条青色的蛇紧紧勒着她,痛得她眼泪直流,丑得她再也不敢照镜子。 她一个人缩在浴室墙角里抱着双腿小声抽泣却不敢哭出声,任由浴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淋成落汤鸡,就像八年前夏燎突然翻脸丢下几句莫名奇妙的话就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 那天早上,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她的脑子是完全空白的,直到意识慢慢回龙,她才裹紧被子咬着胳膊呜呜地哭。 她那么喜欢他,却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像抹布一样毫不犹豫丢掉了。 叶初心双手捧着脸趴在二楼窗台上,楼下是一个大型的玻璃花房,里面开着各色各样的花,红的黄的蓝的白的…… 果然是春天到了,她想。 其实以前这下面不是花房而是游泳池,但由于八年前她差点淹死在里面,她老爹就让人连夜把游泳池填了建了花房。 呵呵,真是好笑,她三岁就会游泳,到了十八岁竟然差点淹死在游泳池里,说出去只会笑掉人大牙。 都是夏燎那个贱人害的! 那个时候她刚被夏燎甩,心情很不好,天气又热又躁,她就想跳水里游两圈,谁知道游着游着腿抽筋,沉下去了,还是管家大叔把她捞起来的。 但捞起来以后,家里老爹、奶妈、管家、橱子清洁阿姨,全家上下都一口咬定她想不开闹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 她很喜欢夏燎没错,被他玩了踹了很难过也没错,但还没到自杀的地步。 为一个贱人自杀,她自己不也跟着犯贱么? 她才不干! 但全家人都不信。 她就这么背着‘自杀’的黑历史活了整整八年! 想想都憋屈! 一阵风轻轻扫过窗台,带着淡淡的花香,叶初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嘶’地一声,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真TM疼……”叶初心抚着胸口缩里房里。 同学会过去了一个星期,她也在家里窝了一个星期,哪儿也没去,不为别的,养伤。 她估摸着肋骨没断,内脏也没坏,懒得去医院,毕竟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儿不光彩,没脸惊动她爹。 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赶稿,窝在房里不出门,她爹忙着打理公司没时间盯着她,也就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叶初心在一个小网站上注册了一个账号画漫画,没事更两章,但因为画风太离奇了,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人看,主页比坟场还荒凉。 没人看,也就没报酬,没报酬当然也算不上工作。 ‘赶稿’不过她自己吹的,说得难听,那就是打酱油,没事瞎折腾。 所以,哪怕叶初心今年已经26,仍旧是个没工作没男朋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啃老族二世祖。 但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一个有钱的爹。 她爹宠她纵她,只要她高兴,别说游手好闲啃老,哪怕她上房揭瓦,她爹也会笑着给她送梯子。 当然,她爹这么没原则地宠她也是有原因的。 叶初心从小没妈,她不到一岁妈就病死了,自那以后都是她跟她爹相依为命。 她爹是打心眼里心痛她。 叶初心也觉得,好男人就要像她爹那样,不吸烟不喝酒,哪怕有一大把人民币这么多年也没给她添个后妈或者弟弟妹妹什么的。 快到晚上的时候,有基友来电话催叶初心出去玩。 基友名叫韩嬉,是叶初心的发小兼死党。 因为韩嬉在家排行老三,叶初心平时老爱叫她小三。 在家偷偷养了一个星期伤,叶初心闲得快长草,正愁打不到地方玩,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换了衣服,化了妆,背上包包开着闲置了几个月的法拉利乌拉乌拉往外跑。 其实,要不是奔驰送去修了,叶初心还真不想再开这辆法拉力。 因为几个月前她开着这车装逼,不小心跟一辆面包车擦了皮。 结果,她下车还没来得极掏支票赔钱,面包车司机就已经两腿一弯跪到在她面前,可怜兮兮说自己没钱赔她。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跪,而且还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叶初心当时就懵了,明明是她撞了他,他跪什么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什么杀放火的勾当逼得一个老大叔跪地求饶呢。 她三五两下签了支票扔到地上,钻进车里落荒而逃。 自那天以后,这辆法拉利就被叶初心打入了冷宫蒙灰尘。 现在又不得不重新宠幸它,叶初心一路上都提着心吊着胆,一看到面包车就躲远点,生怕一不小心又撞上了。 直到把车停稳,叶初心才终于松了口气。 韩嬉叫她去一间高级会所玩,据说一群人在那里开Party,很热闹。 叶初心刚到一楼大厅,就听见韩嬉的声音:“叶子,这里。” 她寻声望去,就见服务台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眼线浓得找不到眼珠子,耳朵上还挤着一排金属圈热闹得像赶集的女人冲她招手。 “哦。”叶初心小跑着过去,韩嬉立马伸出五根指头五种颜色的手摸她头发丝儿:“哟,新发型,不错呀,什么时候弄的,哪天也带我去弄弄。” 叶初心看她金毛短发,像个刺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你发长及腰再说吧。” “等我发长及腰你娶我啊?” “我对人妖没兴趣。” “草!你说谁人妖呢,老娘这叫时髦好不好!” “人妖也很时髦。”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刚走到电梯口,就听叮地一声,电梯响了,然后门打开,一对相谈甚至欢的男女笑着走出来。 男人英俊帅气,女人性感妩媚。 叶初心和韩嬉同时一怔,随后又同时开口:“贱人!” 70.0109日更 这一个星期叶初心忙着‘赶稿’,再也没见过夏燎,更没听过有关他的一切消息,甚至连班上的群都退了。 她觉得如果再也不要被夏燎污染眼睛和耳朵,她这辈子也就死而无憾。却没想到这么快又碰上,简直冤家路窄。 但骂一句‘贱人’之后,她就没空理他了,因为她要时刻警惕韩嬉炸毛。 虽然她和韩嬉都在骂人,却骂的却不是同一个。 她骂夏燎,而韩嬉骂的是夏燎旁边的女人。 那是韩嬉做梦也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老仇人。 她嗤之以鼻地瞪了夏燎一眼就很快转移目光扯韩嬉的衣角:“小三儿,我们快上去,不然他们开始了。” 但韩嬉一动不动,像木桩子一样堵在两人跟前双手抱胸冷笑:“急什么,多看看不要脸的浪荡婊子长什么样有什么不好?” 这话骂得不知道比叶初心高出多少个等级,夏燎忍不住看向韩嬉好心提醒:“这位小姐,有什么……” 话没说话就被韩嬉堵了回去:“关你屁事,小白脸,死一边去!” 夏燎:“……” “没事,你等我两分钟。” 被骂的女人无奈笑了笑,朝夏燎罢手,夏燎点头站到一边。 女人的战争,不是一个大男人能参合的。 “韩小姐每次见到我都骂同样的话,一点创意也没有,不觉得枯燥吗?”女人笑着问韩嬉。 韩嬉也笑:“不啊,你本来就又浪又荡,用在你身上很合适啊,为什么要换?” 女人呵笑一声抬步走到韩嬉跟前眉毛挑起,声音又轻又低:“但男人就喜欢我这样,不是吗?韩小姐应该比谁都清楚。” 韩嬉顿时气得两眼血红,伸手就往女人脖子上掐:“你TM还有脸提他?!” 女人躲闪不及,被掐得正着,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脸红地咳了起来。 叶初心心叫: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韩嬉每次见到这个女人就像吃了炸药。 她赶紧上前拉韩嬉:“小三儿别闹,别为一个贱人脏了手。” 这回哪怕是夏燎也不能袖手旁观,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掰韩嬉的手,韩嬉一个女人哪怕再彪悍也掰不过他,很快就被掰开了,但韩嬉不死心又要扑上去掐,而叶初心却在后面紧紧抱着她。 韩嬉火气一涌,一把推到叶初心胸口上:“别管我!让我掐死她!” 这一推起码用了八成功力,叶初心被推得连连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加上她胸口的伤还没痊愈,简直痛得老血都快吐出来了。 “初心!” “叶子!” 夏燎神色一变,大步上前伸出手打算扶叶初心,却被叶初心‘啪’地一地声挡开:“不要你管!” “滚开小白脸!别碰我家叶子!”紧接着韩嬉又一把推到夏燎身上。 夏燎被推到一边身子晃了晃。 “你怎么不躲开呀?”韩嬉吃力地把叶初心从地上拉起来,再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怎么样?屁股没摔坏吧?不会影响以后生儿子吧?” “没事。走了,上去了。”叶初心深吸了口气挺着胸口若无其事地朝电梯走。 “急什么?”韩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经过那女人旁边又忍不住挖她两眼:“姓莫的,你迟早会死在我手里。” 女人双手抚着脖子上的红项圈,咳嗽不止,却还是笑:“好啊,我等着。” 两人钻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合拢,叶初心又才两腿一弯蹲在地上抚胸口,呜地一声哭了出来:“韩小三!你个混账,我跟你没完……”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直流,韩嬉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卧槽!你哭毛啊?难道屁股真摔坏了?真生不出儿子了?” “生你妹!”叶初心双腿抱膝缩成一团,边哭边骂。 韩嬉干眨眼:“真摔坏了?要不脱开我给你检查检查?” 话落,叮地一声,电梯门又开了。 叶初心立马止了哭,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朝外走:“到了。” 韩嬉更摸着头脑了:“叶子,你脑子没病吧?” “你脑子才有病!” 因为叶初心哭了一场,哪怕只在电梯里短短几十秒钟,两人还是先去了洗手间。 叶初心对着镜子补妆,韩嬉靠在门边欣赏自己五花八门的指甲,漫不经心地笑:“呵,那婊子又换姘头了,不过今天这个姘头姿色还不错。” 叶初心拿着气垫的手一顿没有接话,韩嬉两眼一亮又道:“哎,叶子,刚才你摔倒,那姘头叫你名字了,他怎么知道你名字?你们认识啊?” 叶初心脸一拉,把气垫塞进包里没好气道:“嗯,认识,那姘头叫夏燎。” “……!” 韩嬉整个人目登口呆,足足反应了好几秒才一惊一乍道:“卧槽!原来那姘头是你初恋呀!原来你当初就是为了这个么小白脸自杀啊?你这条命特么也太不值钱了吧。” 叶初心气得磨牙:“说了不是自杀!不是!不是!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韩嬉还真听不懂人话似的:“敢情你Y刚才不是哭屁股,而是哭初恋情人跟那个贱货勾搭起啦?叶初心,你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谁为那个贱人哭?我是被你推疼了好不好!你有出息就不会一见到那个女人就又打又闹。” 叶初心烦躁得不行,一把推开韩嬉朝走廊走。 这话一出,韩嬉脸上的笑容瞬间烟消云散。 叶初心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僵硬地愣在原地发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那女人名叫莫许,是个演员,是文艺大导演的宠儿,接了不少好片子,拿过几个大奖,国内外都有很高的知名度。 但她成名之前,是个酒吧里卖唱的歌女。 韩嬉和莫许的大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韩嬉出生名门大家,并且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父母对她的婚事自然不能小视。所以在她几岁的时候就为她挑选了一个门当户对年龄相仿的未婚夫——外号楚公子。 但按照国际惯例,父母订的娃娃亲能在21世纪一口气走到生儿育女的男女打着灯笼也难找,韩嬉和楚公子也不例外。 两人从小玩到大,像朋友像亲人,就是不像恋人,因为楚公子压根就没把韩嬉当女人。 他不喜欢韩嬉,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的事实。 但他不仅不喜欢,还跟一个酒吧卖唱的女人勾搭上了。 韩嬉从小大到娇生惯养趾高气扬,哪受得了自己连一个酒吧女都比不上? 当场就爆发了。 而爆发的结果是两家人彻底翻脸,韩嬉和楚公子也成了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局,那还算圆满。 但悲剧的是楚公子跟莫许在一起没多久,就被人给弄死了,而弄死他的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叔叔。 楚公子是他老爸的独子,他一死,他老爸也一蹶不振没过多久就断气了,庞大的家业全落到了他叔叔手里。 更让人意外的是楚公子死后不到一年,莫许就成他的叔叔包养的情妇。 傻子也明白,那女人跟楚公子的死脱不了关系。 所以,韩嬉一见到莫许就恨不得扒她的皮。 “呼……”叶初心望着天花板重重吐了口气,走回去拍韩嬉的肩:“喂,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韩嬉近乎麻木地看了她两秒,突地伸出指手勾着她下巴笑得像调戏良家妇女的老流氓:“嘿嘿,小样儿,吓到了吧,逗你玩儿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顶嘴,走,派对早开始了,知道今晚主题什么吗?鸭王争霸!哈哈哈,好多脸蛋好,服务专业的小帅哥呢,咱们赶紧快活快活去。” 叶初心:“……” 两人赶到时,派对果然已经开始了,包间里音乐嘈杂动感,一群男女在大厅中面贴面背底背地跳,空气里全是烟味和酒味,晃动的人影在忽明忽暗的闪光灯衬托下好比群魔乱舞。 这样的场面叶初心和韩嬉当然不是第一次见,早就屡见不鲜,不过但韩嬉还是很兴奋的样子:“嗷!刺激!老娘热血沸腾了!”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呀?” 一个穿着超短裤晃着大白腿鼻子上还扣着一个金属环的女人摇头晃脑地走到两人跟前扯着嗓门儿道。 韩嬉扯着嗓门儿回:“有点事耽搁了!” “啊?”大概是重金属音乐声太大女人皱眉竖耳也没听清,于是道:“看我呆会儿怎么罚你们,先玩会儿,怎么样,看我请来的这几个小子够帅吧?” “不错,哈哈哈……”韩嬉哈哈大笑:“叶子,咱们也去跳会儿。” 71.0120日更 血鸟嘶叫一声身体与地面呈九十度的方向直冲云霄,冲向结界的顶端。 闫万山神色剧变,大叫:“不好!结界要被撞破!” 随即双手结印,念着咒语往结界注入自己的法力。 血鸟载着任辉笔直撞到结界顶端,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结界剧烈颤动,不过好在撑下来了,血鸟被弹回低空,发狂地挣扎尖叫,而另一只血鸟与魔龙激烈缠斗,四处冲撞。 唐谣和颜舒允站在结界外,看着这三只庞然大物瞠目结舌。 “怎么回事?怎么跑出三只怪物啊,二一和如花呢?”唐谣使劲扯颜舒允衣脚。 “不知道……妙妙退后些,别靠太近。” 颜舒允皱着眉,面色紧绷,下意识伸出手臂把唐谣护在身后,目光却紧紧盯着那条黑色的魔龙,有疑虑却不敢确定 据说活人入魔,境界高的,能把肉身修炼成龙,但这种几率和中六和彩有得一拼,千百年也不见和有一人能成大多数入魔者,不是发疯发狂,血脉逆流而亡,就是在发狂的路上,而他家小叔才入魔不到十年。 颜舒允正纳闷,却听闫万山扯着骂门儿大叫:“师弟!师弟!颜灼你个混帐东西!醒醒!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闫万山在自己声音里注入了法力,声音大得像对着个高音喇叭怒吼,震得整个夜空都在回响。 然而魔龙只顾着跟血鸟PK,没有理他半分。 确切地说,是血鸟每一次攻击都凶猛可怕,魔龙没那个精力分心。 两只巨兽扭打在一起,从半空撞到地上,又从地上撞到周边的树林里,最后庞大的身体,推着撞断的树林撞到结界边境上,几个护法的驱魔师不堪重击,被撞得腾空而起飞离了地面几十米。 结界出现顿时出现一个半径几米高的洞,但魔龙和血鸟打得以舍难分,竟然谁也没有飞出去的打算。 而这时,鬼内门,一大波挥着翅膀的血色生物涌了出来,怨灵们嘶声尖叫声,一分扑向魔龙和另一只血鸟背上的男人猛烈攻击,而另一部分扑向那个破了的洞。 “快!其他人上前补上!别让那些东西跑出去!”闫万山大叫,旁边位置的几个驱魔师立即上前上施法。 然而,漏洞太大,来不及补,怨灵已经扑到了洞口,张大嘴,露出尖长的獠牙咬向驱魔师们。 驱魔师们虽然实战经验丰富,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灵体,仓皇之下只得掏出桃木枪不断射击。 怨灵实在太多,虽然射下了许多,却还是有一些越过结界逃了出去。 闫万山望着那些逃了去的怨灵心叫“坏了”,正打算收了手去追,却见一张银色的网突地出现在空中,将那些逃出去的怨灵全部网了下来,同时,地面上,这百个身着黑色制服的鬼差凭空出现,为首的中年鬼差手一收,网着怨灵的网一收回到了他手里,中年鬼差一声令下:“大家快去协助驱魔协会巩固结界,不能让怨灵逃出去危害人间。” “是,陈判。” 鬼差们立即行动,聚中法力阻止企图逃出来的怨灵,同时修补结界。 闫万山这才松了口气抹汗,对中年鬼差招乎:“多亏陈判官及时赶到,不然这些灵体逃出去不堪设想。” “闫会长不必客气,这些怨灵是从地府逃出来的,地府理应负责把他们捉回去。” 陈判官罢了罢手,看着地上掉了一片被射杀了的怨灵神情严肃地叹气。 闫万山不解:“陈判官为何叹气。” 陈判官又叹一气:“闫会长有所不知,这些怨灵都是生前被人迫害枉死,却又灵魂受损投无法投胎之人所化,不能杀。” 闫万山更疑惑:“陈判官,恕我直言,从古至今,受冤往死之人彼彼皆是,但那么多受损的灵魂,是何原因?” 陈判官看向结界内眯了眯眼:“闫会长莫急,答案很快就会揭晓的。” 结界内,从鬼门涌出的怨灵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尖叫的尖叫,嘶咬的嘶咬,巨型血鸟与任辉和魔龙的打头持续高,激烈的碰闯,把原本的茂密树林丘夷为了平地,而原本的荒芜平地变成了惨不忍睹的坑,战况僵持,胜负难分。而结界外面的人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唐谣指着结界里的魔龙急得跳腿:“颜小子,那,那是如花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些红色的鸟都在咬他是不是?快想办法帮他呀?” “……”颜舒允抿唇,手掌握成了拳。 他当然想帮他小叔,但还没想到办法,结界里那些红色灵体太多,像他这种凡人闯进去,说不定清空没碰到他家小叔就被咬成白骨了,更别说他家小叔化成魔龙,认不认得他们都还打个问号。 颜舒允把唐谣按回车里:“妙妙,在车里呆着,哪儿别去知道吗?我去问问闫会长,看有没有办法帮小叔。” 唐笙推他:“那你快去呀,别管我,我好着呢。” 颜舒允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闫万山和陈判官跟前道:“闫会长,鬼差先生,我小叔是为了把那群吸血鬼永远关在地狱,才和他们一起闯地府的,现在他被灵体围攻,请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闫万山顿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以为我老子不想?!谁让那个混帐东西自做主张?!现在弄成这样,你让老子怎么帮,总不能让我把结界打开放他出来吧,怨灵这么多,逃出去,人界就麻烦了!” “可……” 颜舒允还想说什么,却听陈判官道:“这位先生别急,魔龙功力可强大,没那么容易击垮,至少还能撑几个时辰。” 颜舒允:“鬼差先生什么意思?” 陈判官:“等到天亮,怨灵灵力锐减会自动隐藏,到时候再让你小叔出来也不迟到。” 颜舒允“除了等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判官“……” 颜舒允不由得掏手机看时间,才凌晨一点左右,就算现在是夏天,离开亮起码还有四五个小时。他家小叔很厉害他知道,但跟跟那些怨为一直不停打斗那么长时间,谁保证他不会累趴或受伤…… 他望着结界里心急如焚,却见鬼门内又飞出一只白色的大鸟,大鸟背上还载着几个人。 几乎白鸟出现的瞬间,结界里,一部分处于无头乱撞的怨灵便像苍蝇闻到蛋,一窝蜂朝白鸟围过去而白鸟笔直地飞向任辉,与他汇合。 任辉横手挥,将那些围上来的怨灵隔空击落一大半道:“拖住这东西,我去破结界。” “是殿下!” “是父亲大人!” 吸血鬼们齐齐应声,就在白鸟血鸟迎面而飞,快要相撞的瞬间,白鸟翅膀偏斜改变方向,与血鸟失之交臂,任辉从血鸟背上跳下,吸血鬼们跳上血鸟的背。 血鸟再次尖叫,拍着着翅膀猛地撞向地面。 白鸟载着任辉,直飞向上,任辉手持长剑狠狠划向结界最薄弱的顶端,重复了一几下动作,结界便以顶端口为中心,出现大小一的裂痕。 闫万山和陈判官神色大变,同时施法补救,但任辉攻击太强,结界顶部开始出现裂口,与此同时,打斗的血鸟和魔龙再次撞到左侧的结界上,结界顿时像膨胀的气球砰地一声裂开,怨灵们寻着裂口,像滚滚浓烟不断往外冒。 然而,怨灵们虽然逃出结界,却没有飞远,最后盘旋在上空,像一团血红的云,笼罩着整个地面,最后双成群结队地扑向魔龙,任辉,吸血鬼们,以及地上每一个人。 “不好,怨灵要发动攻击,大家准备防备!”陈判官大呵。 鬼差和驱魔师们,不得不拿出武器应对。 颜舒允迅速跑回车里带砸门,一边拿武器一边道:“妙妙别怕,趴下,我没叫你别抬头知道吧吗?” 话落,就见只怨灵撞到挡风玻璃上砰地一声。 唐谣缩了缩脖子点头赶紧趴下:“哦,好,颜小子你要小心啊。” 唐笙和南正鸿一行人赶回来时,就见鬼门前怨灵和驱魔师,鬼差,吸血鬼,打成一片,兵荒马乱,而任辉骑坐在白鸟上居高临下面好整以暇地笑:“呵呵,有这么多朋友帮忙,我们何愁诅咒破不了?是吧,唐小姐?谢谢你及时开启石墙,我就说,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唐笙:“……” 这才是任辉真正的目的。 他把怨灵引到人界作乱,逼得所有驱魔师和鬼差不得不出手对付怨灵。 他把所有人变成他的战力,让所有人为他所用。 就像当年南京那一场屠杀,他不过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让日本一支军队成了他的屠夫。 72.第 72 章 此为防盗章,六小时后替换  颜舒允赶紧道:“小叔今天要回家看爷爷,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颜灼审了颜舒允一眼眯起眼笑:“我大侄子说得对,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他身体力行,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外走,“我还得回家看老爷子,你们玩得开心。” “嗯。”黎邀看着他的背影笑,心想:也对,他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跟屁虫,不会哪里都要跟着她。 更何况,他早就不记得她。 颜灼出了门,剩下三人也该出发。 黎邀和妙妙回房拿包包,颜舒坐在客厅里等。 回到房里,妙妙盯着黎邀一脸狐疑:“二一,你其实记得颜灼那小子对不对?” 不然她不会叫那小子一起玩,更不会被‘查户口’还老老实实配合他。 黎邀拿着包的手一顿,随后又笑:“咦,被你发现了,我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 果然还记得那个讨厌鬼! 妙妙莫名窝火:“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不记得。” 黎邀笑着看向窗外:“我不是怕你节外生枝嘛,咱们在锦城呆几天就走,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样。 妙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哦。” 她才不会跑到颜灼面前傻逼似地说:嗨,如花,你不记得我们啦?我们以前认识啊,你跟二一拉过小手钻过小树林呢!二一是谁?二一就是十一啊,十一,两个一,二一,马爸爸把光棍节玩火以后‘十一’太难听了,所以我就换了个叫法,怎么样,有创意吧,啊哈哈哈哈…… “他现在是长辈,你别再什么事都跟他对着干知道吗?” 黎邀提醒。 妙妙心不甘情不愿:“哦。” 长辈个毛线。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遇上,真是冤家路窄! 妙妙长叹一口气,打算拉着黎邀下楼,却见黎邀盯着窗外神情严肃起来:“恐怕今天我们出不了门了。” “什么?”妙妙一愣,大步走到窗前朝下看,就见别墅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而越野旁边,颜灼和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把妙妙打回原形口吐鲜血的驱魔师。 “卧槽!那死清洁工特么找到这里来了!我要弄死他!”妙妙破口大骂,嘴里两颗小虎牙顿时变成了双尖又长的獠牙,头上还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别闹,你打不过。”黎邀拉着妙妙往后退一步,拉上窗帘遮住,“就算打也不能在颜灼家里打。” “但那个混蛋打上门了!”妙妙不甘心,她不就是晚上跑出去吸别人两口精气嘛,把她打得吐血不说还想赶尽杀绝,至于嘛! 黎邀瞟一眼妙妙的耳朵提醒:“注意形象,别动不动就现形,会被人看见。” 妙妙赶紧抱头,把耳朵按回去,獠牙也收了回去。 黎邀又道:“你在屋里呆好,哪儿别去,我去把人引开。” “那好吧,你小心点。” 黎邀下楼,妙妙一股屁坐到床上又憋屈又委屈,只恨自己道行太低,这些年要不是黎邀一直罩着她,她早不知道被人灭了多少次了。 颜舒允伸长了脖子等,终于等到人下楼,却只有黎邀一个人。 他以为她会上楼化个妆,没想到妆没化,连包包也没拿。 嘛,虽然不化妆也很好看。 “小邀准备好了吗,妙妙呢?”他问。 黎邀面带歉意:“不好意思颜少,妙妙突然肚子疼,今天可不能跟你出去玩了。” 颜舒允一惊:“啊?肚子疼,是病了吗?我那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黎邀罢手:“她例假来了,吃点止疼药就行。” 例假? 颜舒允反应了两秒,脸刷地红了起来:“那,那吃什么药,我现在就出去买。” “还是我去吧,男孩子不方便。” “那我开车送你。” “好啊,谢谢。” 两人很快出门上车,开到大门口却见颜灼两手插裤兜跟一个又高又瘦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小叔?有什么事吗?”颜舒允脑袋探出窗外问。 颜灼回头,冲颜舒允招手:“大侄子,来得正好,这家伙说咱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要进去检查,你说怎么办?” “不干净的东西?”颜舒允莫名奇妙地下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刘妈每周都来打扫,家里在很干净啊。” 颜灼表情很无语:“我也是这么说的,但这家伙不信。” 颜舒允眨眼:“那他想干什么?想进去帮忙打扫屋子按小时收费?我们家不缺清洁工啊。” “不!”中年男人面色如鲠在喉:“两位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抬步上前,表情又严肃又威吓,“我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妖!这栋别墅里有妖怪!如果两位不让我进去把它收了,它很快就会把你们精气吸干!” “妖怪?吸精气?”颜舒允和颜灼干巴巴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像在笑一个精神病院逃里来的病人。 颜灼凑到颜舒允耳边挤眉毛:“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聊斋志异看多了。” 颜舒允深以为然地点头:“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叔侄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我说的都是真的!”中年男人慎重强调,因为被信任还被吐槽,脸色憋得红里发紫。 可这时,黎邀突地探出车窗抬高了声音问:“颜少,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她笑盈盈地看着颜舒允,两眼微眯,眼尾翘起,黑得发亮的眼珠子被两排浓密厚重的睫毛重重围住,再搭上那一头批肩的长发,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妩媚。 颜舒允心头嗑地一声,好像一脚踩空陷进了什么深不可测的坛子里,好几秒才回过神,傻傻点头:“嗯,好,现在就走。” 顾不上跟他小叔打声招呼就钻进车里嗷一地声把车开走了。 中年男人盯着车屁股眉头一皱,再低头看自己手腕上形状像表的妖气探测器,神色剧变,大叫:“不好,就是它!” 然后马不停蹄地钻进自己车里追上去。 颜灼面无表情地扯嘴角:“这锅也背?有意思。” 话落,也回到车里朝着两辆车消失的方向跟过去。 中年男人刚上车,手机就响了,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接起电话,电话里立马传来男人咆哮的声音:“怎么样,捉到那只该死的猫妖没?!敢吸本少爷精气,本少爷要扒了它的皮做毛领大衣!” “老板放心,已经找到了,很快就能降了它。” “很好,不愧是本少爷我花大价钱请来的驱魔师,这事儿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谢谢老板。” 妖修炼成人,是没有本来面貌的,但他们可以用法力幻化成任何一个人的脸,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比去韩国整容还方便。 所以想从长相去辨别对方是人还是妖,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但不管那张脸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是不它们的妖气! 妖的妖气好比人的指纹,是独一无二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月新月异,清洁公司将传统捉妖术与现代科学成功结合,生产出了发许多高效实用的猎妖产品,使得降妖除魔做起来好比砍瓜切菜。 妖气检测器就是其中之一。 妖气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对周围的磁场和电波造成干扰,妖气检测器就是通过扑捉干扰的频率来确定妖的身份。 所以现代驱魔师作为一种新兴而又隐秘的行业靠的不是火眼金睛,而是对高科技产品的操作技能。 自从前两年国家颁布‘大扫除’严打令之后,便在驱魔界掀起了一股降妖除魔的狂潮。 任何弥留人间的妖魔鬼怪,一旦作乱,不管什么原因,格杀勿论。 像妙妙这种不仅在城市里晃悠,还大半夜吸人精气的低等猫妖,就算被制成了毛领大衣,也得不到任何申诉。 车在公路上疾驰,黎邀看了看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黑色轿车,再看看自己手里寸长的红绳下悬吊着的指姆大的小铜铃,突然觉得这不是铜铃,而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骨头,招惹了一头饥不择食死的土狗。 铜铃因为晃动不时发出叮呤的响声清脆悦耳,引得颜舒允接连往黎邀这边看,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这铃铛不仅做功精致,声音也好听,小邀你在哪里买的?” 黎邀收了铜领握在手里笑:“太久了,记不得了。” “你一直带在身上吗?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没,是给我家猫咪戴的。” 因为戴得太久,吸了太多妖气,才能以假乱真,引得后面的驱魔师穷追不舍。 “猫咪?”颜舒允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不已:“原来小邀喜欢猫,我也喜欢,不过我妈毛发过敏不让我养。你的猫呢,现在在哪里?寄放在朋友家还是宠物店?” 黎邀又笑:“她呀,太调皮,把自己弄丢了。” “……” 颜舒允觉得自己嘴太欠,哪壶不开提哪壶,顿了顿柔声安慰:“别难过,小邀,我相信它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得很好。” “嗯,我也相信。” 黎邀点头,但看着后视镜里马上就要追上来的黑色轿车还是忍不住叹气。 她不应该接受颜舒允的邀请来锦城,不应该让妙妙身处险境。 大城市里驱魔师太多,一不留神就会摊上大麻烦。 当然,京城下来这几个特别派专员不是来安给罗家人做心理辅导的,而是来清理吴倩那女鬼的。 常清面无表情地把一个红色锦囊扔了袁成刚面前:“是不是碎的,你自己看吧。这是我们的人从罗世嘉衣物里找到的。” 袁成刚怒瞪着满是血丝风的眼迫不及待拆开精囊,那道他用自己的血画成的黄符果然碎成了片。 谁能会对符做手脚,还撕碎了塞回去?那不成心让所有人误以为符是完好的? 73.第 73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黑猫缩了缩脖子乖乖闭嘴。 吴倩见黎邀表情没有太大变化,赶紧道:“不,我只想求您帮我把驱魔师留在罗世嘉身上的符印解开,报仇,我会自己会找机会的。” 罗世嘉是那个富二代的名字。 黎邀仍旧不为所动:“这位……吴女士,虽然你的故事听起来很悲惨很感人,但是抱歉,我不能帮你,我不能因为任何人有求于我,我就帮,这样我会忙死的。” 话落,黑猫又探出头叫:“二一,你帮帮她嘛。” 黎邀再次按下它的的头。 吴倩见黎邀完全不为所动,两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哭声道:“我知道突然上门找您很唐突,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您。您能打伤那个驱魔师,解开符印不过是举手之劳……” 黑猫:“就是,举手之劳,二一,帮她,唔!” 黎邀捂着黑猫的嘴:“是举手之劳,但没有义务。” 没有谁规定举手之劳的事就一定要做。 “……” 吴倩语塞,顿了顿之后抬对起头对上黎邀的视线不畏不惧:“您也讨厌那个驱魔师不是吗?他昨晚打伤了您的……朋友,今天还妄想除掉您,这种驱魔师您就不想除之而后快吗?只要您帮我,我能除了他,不用再脏您的手。” 想不到这只女鬼竟然改变策略,黎邀有点意外:“哦?我倒好奇你怎么除掉他?” 吴倩却再次一关埋下头对着地板道:“这不用您费心,您只要帮我把罗世嘉身上的符印解开就行。” 其实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现在驱魔师受伤腿脚不便,不能随时随地跟着罗世嘉,而罗世嘉是个赖不住寂寞的货,隔三插五不出门找个美女做伴就会□□焚身,只要他远离驱魔师的控制范围又没有符印护体,她有的是机会下手。 至于那个驱魔师…… “你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利用鬼婴对付他?”黎邀问。 只要吴倩亲手杀死的罗世嘉,夺取仇人的性命,身上的唳气就会成几何倍数增长,那她吸收怨气的能力也会极速上升,很快就能生下鬼婴,鬼婴可不是那个驱魔师能对付的。 为了报仇连同自己孩子一起盘算在内,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被黎邀一语揭穿,吴倩再次失愣,这回不等她答话,黎邀就道:“你走吧,虽然你和你丈夫的遭遇很悲惨,但我一没闲心二没同情心,你找错人了。” 吴倩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冷血油盐不进,脸色几变之后缓缓站起来竟然又多了几分挑衅,她看着黎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既然不讲同情,那我们来讲讲人情怎么样?” “哦?”黎邀诧异地笑:“怎么讲?” “我救了你的猫。”吴倩一字一顿,“昨晚你的猫差点被那个驱魔师打得魂飞魄散,是我帮她,她才逃出来的。虽然我看不出来你是鬼是怪是妖还是魔,但像你这种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应该不会欠着我这种小喽喽的人情不还吧?” 黎邀收了笑,斜眼看着吴倩,久久不应声,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黑猫一脸茫然:“喵?” 有这回事吗? “我没骗你,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一直守在罗世嘉别墅外,半夜的时候,驱魔师跟你的猫打起来,驱魔师追着它出去,眼看就要追上,我看它可怜,就帮了它一把。我不知道你的猫有没有看到我,但没有我,它肯定被会驱魔师打得魂飞魄散。我救了它的命,你帮我一个小忙,应该不过分吧?” 黎邀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笑了笑,她低头摸着黑猫的头:“她说救了你,是不是真的?” 黑猫歪着脑袋仔细回想:昨晚那个驱魔师像疯狗一样追着它不放,它一心逃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跑着跑着,却发现驱魔师不见了,它本来还以为自己把驱魔师甩掉了呢,现在想想,大概真的是这个女鬼帮了她。 黑猫鼓着眼点头:“嗯,是真的,她救了我,二一,你就帮帮她吧。” 她真的太可怜了! 感觉有戏,吴倩再接再厉:“我真没骗您,求您帮帮我吧。” “……” 黎邀她觉得自己养了一只胳膊肘往外拐的货,怎么添乱怎么来。 “直接说重点不就得了,拐弯抹角做什么?”她揉了揉太阳穴,“既然是人情,放心,我会还。” 吴倩喜出望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您,您答应了?” 早知道她就直接讨人情,哪还管什么‘先礼后兵’。 黎邀:“符印是吧?放心,三天之内我会帮你解开,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吴倩:“什么条件?” 黎邀:“不管能不能报仇,能不能生下鬼婴,从今以后,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踏进这座宅子半步,更不能伤害这座宅了里任何一个人。” 吴倩毫不由于点头:“好。” 黎邀:“怕你忘了,立个誓言吧。” 吴倩:“好。” 她伸出手指快速在掌心画几笔,再把手掌贴到胸口诚恳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鬼魂的誓言有仪式的,如果以后违背,真的会遭天打雷劈,即使她忘了,仍旧逃不掉。 这一点,倒是比人类的誓言可靠太多。 吴倩心满意足地离开,黎邀把黑猫放到地上道:“反正你也睡不着,去颜少房间守着,他吓坏了一会儿醒来肯定会害怕,你陪陪他。” 黑猫只四抓子着地,立即变成人模人样的美少女,一脸不情愿:“我都不怕了,他是男人,醒来还会怕吗,太没用了。” 黎邀板脸:“快去。” “好吧……”妙妙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不敢多言,撇了撇嘴乖乖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再乖乖带上门。 不过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富二代和驱魔师要倒大霉,她就好兴奋。 妙妙溜进颜舒允的门,趴在床边一脸嫌弃地盯着颜舒允看。 颜舒允是真的被吓坏了,脸色惨白不说,还眉头紧皱,额头冒着细细的汗,大概梦里也被鬼追着砍。 胆子太小了!太不中用了!连只倒霉鬼都害怕还想追她家二一,简直癞□□想吃天鹅肉。 妙妙瞪大眼‘哼’一声,这一瞪才发现颜舒允脖子上栓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沿子脖子向下,末端被胸口上的空调被盖着严严实实,完全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大宝贝。 她又无聊又好奇,大脑还没下达指令,手指就自做主张地勾起红绳一探究竟,发现原来是块方形的玉佩。 妙妙的猫眼不识货,不知道这玉佩值钱不值钱,只觉得这玉佩染了颜舒允的体温贴在手里暖金额方法的,并且不知怎的,这玉佩越看越眼熟,正想拿近点仔细研究研究,颜舒允就突然‘啊’地一声醒了。 “鬼呀……”颜舒允哀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脸惊悚。 妙妙下了一跳之后赶紧抚住他的嘴:“嘘,大晚上的,你叫什么叫,吵到别人睡觉。” “唔……唔……”颜舒允有口难言,但看眼清前的人慢慢冷静下来。 “别怕,我是妙妙,别叫啊,你不叫,我就松手。” “唔……唔……”颜舒允一脸肾虚地点头,妙妙松手他立马抓她问:“妙,妙妙?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刚刚是不是闹鬼了,我们看到鬼了是不是?” 妙妙睁眼说瞎话:“哎呀,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你看错啦。” 颜舒允不信:“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的,我还听见你也叫了。” 妙妙翻白眼:“我那是叫着玩的,你叫我就跟着叫啦,谁知道你这么胆小,竟然吓晕了,是不是男人啊。” “……” 颜舒允仍旧怀疑,但他坚决不承认自己不是男人,挺了挺胸口说:“谁说我吓晕了,我是,是之前受伤失血过多没恢复过来而已。” 妙妙继续翻白眼:“呵呵,你高兴就好。” ‘见鬼’的话题暂时跳过,妙妙眼神又落到颜舒允脖子上的玉佩上,伸手就捞:“哎,你这玉佩挺好看的,给我看看。” 她动作太快,颜舒允完全没反应过来,加之红绳又短,颜舒允顿时像栓了狗带似的的整个上半身都她拖着动,惨叫连连:“哎哎哎,妙妙,你轻点轻点,等我取下来你再看行吗。” “那你快取啊。” 颜舒允解下玉佩,妙妙又拿在手里仔细研究:“我怎么觉得你这东西好眼熟呢?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颜舒允:“别胡说,这是我爷爷送给我保安的。不仅我有,我爸爸,我小叔也有,我们颜家的男人都有。” 妙妙愣眼:“你小叔也有?” 颜舒允点头:“嗯,有啊,不过好久没见他戴了。” 妙妙:“……”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一个她一点也不爽的秘密。 妙妙脸一拉,把玉佩塞回颜舒允手里气冲冲往外走:“一个破玉佩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困了!睡觉!” 回房的路上,她大难临头地想:得带着黎邀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颜灼满血复活,意犹未尽地舔舔嘴皮,把黎邀横腰抱起来放回床上大地主似地用鼻孔对着她道:“老实呆着,不然不给饭吃,饿死你。” 他轻松地拍拍手活力十足的,跟刚才趴在地上痛成狗的模样判若两人。 还真是登鼻子上眼,便宜还卖乖。 黎邀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沉默了两秒她静静地看着他问:“难道你就不好奇?妙妙是猫,我是什么?” 几乎所有人见过她的能力之后,就再也不把她当人。 驱魔师的条件反射就是掏出所有法宝拼了命要降她。 颜灼现在也是驱魔师吧,她就不信他不好奇。 颜灼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下,随即又扯起嘴皮子,鼻孔朝天大言不惭:“我管你是什么?既然落到我手里,就别想再溜出去。”。 74.第 74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妙妙双手鼓掌:“好!先去你说有那家鱼特好吃的私房菜。” 三人就这么愉快地把出地计划定下来了。 大概以前颜灼总像条尾巴跟着黎邀,黎邀也习惯了去哪里带上他。见他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黎邀竟然忍不住问了句:“颜叔叔,你也一起去吗?” 颜舒允赶紧道:“小叔今天要回家看爷爷,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颜灼审了颜舒允一眼眯起眼笑:“我大侄子说得对,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他身体力行,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外走,“我还得回家看老爷子,你们玩得开心。” “嗯。”黎邀看着他的背影笑,心想:也对,他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跟屁虫,不会哪里都要跟着她。 更何况,他早就不记得她。 颜灼出了门,剩下三人也该出发。 黎邀和妙妙回房拿包包,颜舒坐在客厅里等。 回到房里,妙妙盯着黎邀一脸狐疑:“二一,你其实记得颜灼那小子对不对?” 不然她不会叫那小子一起玩,更不会被‘查户口’还老老实实配合他。 黎邀拿着包的手一顿,随后又笑:“咦,被你发现了,我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 果然还记得那个讨厌鬼! 妙妙莫名窝火:“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不记得。” 黎邀笑着看向窗外:“我不是怕你节外生枝嘛,咱们在锦城呆几天就走,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样。 妙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哦。” 她才不会跑到颜灼面前傻逼似地说:嗨,如花,你不记得我们啦?我们以前认识啊,你跟二一拉过小手钻过小树林呢!二一是谁?二一就是十一啊,十一,两个一,二一,马爸爸把光棍节玩火以后‘十一’太难听了,所以我就换了个叫法,怎么样,有创意吧,啊哈哈哈哈…… “他现在是长辈,你别再什么事都跟他对着干知道吗?” 黎邀提醒。 妙妙心不甘情不愿:“哦。” 长辈个毛线。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遇上,真是冤家路窄! 妙妙长叹一口气,打算拉着黎邀下楼,却见黎邀盯着窗外神情严肃起来:“恐怕今天我们出不了门了。” “什么?”妙妙一愣,大步走到窗前朝下看,就见别墅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而越野旁边,颜灼和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把妙妙打回原形口吐鲜血的驱魔师。 “卧槽!那死清洁工特么找到这里来了!我要弄死他!”妙妙破口大骂,嘴里两颗小虎牙顿时变成了双尖又长的獠牙,头上还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别闹,你打不过。”黎邀拉着妙妙往后退一步,拉上窗帘遮住,“就算打也不能在颜灼家里打。” “但那个混蛋打上门了!”妙妙不甘心,她不就是晚上跑出去吸别人两口精气嘛,把她打得吐血不说还想赶尽杀绝,至于嘛! 黎邀瞟一眼妙妙的耳朵提醒:“注意形象,别动不动就现形,会被人看见。” 妙妙赶紧抱头,把耳朵按回去,獠牙也收了回去。 黎邀又道:“你在屋里呆好,哪儿别去,我去把人引开。” “那好吧,你小心点。” 黎邀下楼,妙妙一股屁坐到床上又憋屈又委屈,只恨自己道行太低,这些年要不是黎邀一直罩着她,她早不知道被人灭了多少次了。 颜舒允伸长了脖子等,终于等到人下楼,却只有黎邀一个人。 他以为她会上楼化个妆,没想到妆没化,连包包也没拿。 嘛,虽然不化妆也很好看。 “小邀准备好了吗,妙妙呢?”他问。 黎邀面带歉意:“不好意思颜少,妙妙突然肚子疼,今天可不能跟你出去玩了。” 颜舒允一惊:“啊?肚子疼,是病了吗?我那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黎邀罢手:“她例假来了,吃点止疼药就行。” 例假? 颜舒允反应了两秒,脸刷地红了起来:“那,那吃什么药,我现在就出去买。” “还是我去吧,男孩子不方便。” “那我开车送你。” “好啊,谢谢。” 两人很快出门上车,开到大门口却见颜灼两手插裤兜跟一个又高又瘦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小叔?有什么事吗?”颜舒允脑袋探出窗外问。 颜灼回头,冲颜舒允招手:“大侄子,来得正好,这家伙说咱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要进去检查,你说怎么办?” “不干净的东西?”颜舒允莫名奇妙地下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刘妈每周都来打扫,家里在很干净啊。” 颜灼表情很无语:“我也是这么说的,但这家伙不信。” 颜舒允眨眼:“那他想干什么?想进去帮忙打扫屋子按小时收费?我们家不缺清洁工啊。” “不!”中年男人面色如鲠在喉:“两位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抬步上前,表情又严肃又威吓,“我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妖!这栋别墅里有妖怪!如果两位不让我进去把它收了,它很快就会把你们精气吸干!” “妖怪?吸精气?”颜舒允和颜灼干巴巴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像在笑一个精神病院逃里来的病人。 颜灼凑到颜舒允耳边挤眉毛:“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聊斋志异看多了。” 颜舒允深以为然地点头:“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叔侄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我说的都是真的!”中年男人慎重强调,因为被信任还被吐槽,脸色憋得红里发紫。 可这时,黎邀突地探出车窗抬高了声音问:“颜少,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她笑盈盈地看着颜舒允,两眼微眯,眼尾翘起,黑得发亮的眼珠子被两排浓密厚重的睫毛重重围住,再搭上那一头批肩的长发,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妩媚。 颜舒允心头嗑地一声,好像一脚踩空陷进了什么深不可测的坛子里,好几秒才回过神,傻傻点头:“嗯,好,现在就走。” 顾不上跟他小叔打声招呼就钻进车里嗷一地声把车开走了。 中年男人盯着车屁股眉头一皱,再低头看自己手腕上形状像表的妖气探测器,神色剧变,大叫:“不好,就是它!” 然后马不停蹄地钻进自己车里追上去。 颜灼面无表情地扯嘴角:“这锅也背?有意思。” 话落,也回到车里朝着两辆车消失的方向跟过去。 中年男人刚上车,手机就响了,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接起电话,电话里立马传来男人咆哮的声音:“怎么样,捉到那只该死的猫妖没?!敢吸本少爷精气,本少爷要扒了它的皮做毛领大衣!” “老板放心,已经找到了,很快就能降了它。” “很好,不愧是本少爷我花大价钱请来的驱魔师,这事儿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谢谢老板。” 妖修炼成人,是没有本来面貌的,但他们可以用法力幻化成任何一个人的脸,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比去韩国整容还方便。 所以想从长相去辨别对方是人还是妖,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但不管那张脸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是不它们的妖气! 妖的妖气好比人的指纹,是独一无二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月新月异,清洁公司将传统捉妖术与现代科学成功结合,生产出了发许多高效实用的猎妖产品,使得降妖除魔做起来好比砍瓜切菜。 妖气检测器就是其中之一。 妖气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对周围的磁场和电波造成干扰,妖气检测器就是通过扑捉干扰的频率来确定妖的身份。 所以现代驱魔师作为一种新兴而又隐秘的行业靠的不是火眼金睛,而是对高科技产品的操作技能。 自从前两年国家颁布‘大扫除’严打令之后,便在驱魔界掀起了一股降妖除魔的狂潮。 任何弥留人间的妖魔鬼怪,一旦作乱,不管什么原因,格杀勿论。 像妙妙这种不仅在城市里晃悠,还大半夜吸人精气的低等猫妖,就算被制成了毛领大衣,也得不到任何申诉。 车在公路上疾驰,黎邀看了看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黑色轿车,再看看自己手里寸长的红绳下悬吊着的指姆大的小铜铃,突然觉得这不是铜铃,而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骨头,招惹了一头饥不择食死的土狗。 铜铃因为晃动不时发出叮呤的响声清脆悦耳,引得颜舒允接连往黎邀这边看,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这铃铛不仅做功精致,声音也好听,小邀你在哪里买的?” 黎邀收了铜领握在手里笑:“太久了,记不得了。” “你一直带在身上吗?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没,是给我家猫咪戴的。” 因为戴得太久,吸了太多妖气,才能以假乱真,引得后面的驱魔师穷追不舍。 “猫咪?”颜舒允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不已:“原来小邀喜欢猫,我也喜欢,不过我妈毛发过敏不让我养。你的猫呢,现在在哪里?寄放在朋友家还是宠物店?” 黎邀又笑:“她呀,太调皮,把自己弄丢了。” “……” 颜舒允觉得自己嘴太欠,哪壶不开提哪壶,顿了顿柔声安慰:“别难过,小邀,我相信它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得很好。” “嗯,我也相信。” 黎邀点头,但看着后视镜里马上就要追上来的黑色轿车还是忍不住叹气。 她不应该接受颜舒允的邀请来锦城,不应该让妙妙身处险境。 大城市里驱魔师太多,一不留神就会摊上大麻烦。 他是势必要让黎邀和妙妙在锦城玩得开心,最好爱上这里舍得离开,那他就可以有更多时间跟黎邀培养感情。 75.第 75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妙妙双手鼓掌:“好!先去你说有那家鱼特好吃的私房菜。” 三人就这么愉快地把出地计划定下来了。 大概以前颜灼总像条尾巴跟着黎邀,黎邀也习惯了去哪里带上他。见他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黎邀竟然忍不住问了句:“颜叔叔,你也一起去吗?” 颜舒允赶紧道:“小叔今天要回家看爷爷,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颜灼审了颜舒允一眼眯起眼笑:“我大侄子说得对,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 他身体力行,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外走,“我还得回家看老爷子,你们玩得开心。” “嗯。”黎邀看着他的背影笑,心想:也对,他现在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跟屁虫,不会哪里都要跟着她。 更何况,他早就不记得她。 颜灼出了门,剩下三人也该出发。 黎邀和妙妙回房拿包包,颜舒坐在客厅里等。 回到房里,妙妙盯着黎邀一脸狐疑:“二一,你其实记得颜灼那小子对不对?” 不然她不会叫那小子一起玩,更不会被‘查户口’还老老实实配合他。 黎邀拿着包的手一顿,随后又笑:“咦,被你发现了,我又没失忆,怎么会不记得。” 果然还记得那个讨厌鬼! 妙妙莫名窝火:“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不记得。” 黎邀笑着看向窗外:“我不是怕你节外生枝嘛,咱们在锦城呆几天就走,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样。 妙妙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哦。” 她才不会跑到颜灼面前傻逼似地说:嗨,如花,你不记得我们啦?我们以前认识啊,你跟二一拉过小手钻过小树林呢!二一是谁?二一就是十一啊,十一,两个一,二一,马爸爸把光棍节玩火以后‘十一’太难听了,所以我就换了个叫法,怎么样,有创意吧,啊哈哈哈哈…… “他现在是长辈,你别再什么事都跟他对着干知道吗?” 黎邀提醒。 妙妙心不甘情不愿:“哦。” 长辈个毛线。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遇上,真是冤家路窄! 妙妙长叹一口气,打算拉着黎邀下楼,却见黎邀盯着窗外神情严肃起来:“恐怕今天我们出不了门了。” “什么?”妙妙一愣,大步走到窗前朝下看,就见别墅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而越野旁边,颜灼和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把妙妙打回原形口吐鲜血的驱魔师。 “卧槽!那死清洁工特么找到这里来了!我要弄死他!”妙妙破口大骂,嘴里两颗小虎牙顿时变成了双尖又长的獠牙,头上还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别闹,你打不过。”黎邀拉着妙妙往后退一步,拉上窗帘遮住,“就算打也不能在颜灼家里打。” “但那个混蛋打上门了!”妙妙不甘心,她不就是晚上跑出去吸别人两口精气嘛,把她打得吐血不说还想赶尽杀绝,至于嘛! 黎邀瞟一眼妙妙的耳朵提醒:“注意形象,别动不动就现形,会被人看见。” 妙妙赶紧抱头,把耳朵按回去,獠牙也收了回去。 黎邀又道:“你在屋里呆好,哪儿别去,我去把人引开。” “那好吧,你小心点。” 黎邀下楼,妙妙一股屁坐到床上又憋屈又委屈,只恨自己道行太低,这些年要不是黎邀一直罩着她,她早不知道被人灭了多少次了。 颜舒允伸长了脖子等,终于等到人下楼,却只有黎邀一个人。 他以为她会上楼化个妆,没想到妆没化,连包包也没拿。 嘛,虽然不化妆也很好看。 “小邀准备好了吗,妙妙呢?”他问。 黎邀面带歉意:“不好意思颜少,妙妙突然肚子疼,今天可不能跟你出去玩了。” 颜舒允一惊:“啊?肚子疼,是病了吗?我那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黎邀罢手:“她例假来了,吃点止疼药就行。” 例假? 颜舒允反应了两秒,脸刷地红了起来:“那,那吃什么药,我现在就出去买。” “还是我去吧,男孩子不方便。” “那我开车送你。” “好啊,谢谢。” 两人很快出门上车,开到大门口却见颜灼两手插裤兜跟一个又高又瘦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小叔?有什么事吗?”颜舒允脑袋探出窗外问。 颜灼回头,冲颜舒允招手:“大侄子,来得正好,这家伙说咱们家有不干净的东西,要进去检查,你说怎么办?” “不干净的东西?”颜舒允莫名奇妙地下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刘妈每周都来打扫,家里在很干净啊。” 颜灼表情很无语:“我也是这么说的,但这家伙不信。” 颜舒允眨眼:“那他想干什么?想进去帮忙打扫屋子按小时收费?我们家不缺清洁工啊。” “不!”中年男人面色如鲠在喉:“两位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抬步上前,表情又严肃又威吓,“我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妖!这栋别墅里有妖怪!如果两位不让我进去把它收了,它很快就会把你们精气吸干!” “妖怪?吸精气?”颜舒允和颜灼干巴巴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像在笑一个精神病院逃里来的病人。 颜灼凑到颜舒允耳边挤眉毛:“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聊斋志异看多了。” 颜舒允深以为然地点头:“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叔侄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我说的都是真的!”中年男人慎重强调,因为被信任还被吐槽,脸色憋得红里发紫。 可这时,黎邀突地探出车窗抬高了声音问:“颜少,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她笑盈盈地看着颜舒允,两眼微眯,眼尾翘起,黑得发亮的眼珠子被两排浓密厚重的睫毛重重围住,再搭上那一头批肩的长发,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妩媚。 颜舒允心头嗑地一声,好像一脚踩空陷进了什么深不可测的坛子里,好几秒才回过神,傻傻点头:“嗯,好,现在就走。” 顾不上跟他小叔打声招呼就钻进车里嗷一地声把车开走了。 中年男人盯着车屁股眉头一皱,再低头看自己手腕上形状像表的妖气探测器,神色剧变,大叫:“不好,就是它!” 然后马不停蹄地钻进自己车里追上去。 颜灼面无表情地扯嘴角:“这锅也背?有意思。” 话落,也回到车里朝着两辆车消失的方向跟过去。 中年男人刚上车,手机就响了,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接起电话,电话里立马传来男人咆哮的声音:“怎么样,捉到那只该死的猫妖没?!敢吸本少爷精气,本少爷要扒了它的皮做毛领大衣!” “老板放心,已经找到了,很快就能降了它。” “很好,不愧是本少爷我花大价钱请来的驱魔师,这事儿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谢谢老板。” 妖修炼成人,是没有本来面貌的,但他们可以用法力幻化成任何一个人的脸,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儿……比去韩国整容还方便。 所以想从长相去辨别对方是人还是妖,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但不管那张脸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是不它们的妖气! 妖的妖气好比人的指纹,是独一无二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月新月异,清洁公司将传统捉妖术与现代科学成功结合,生产出了发许多高效实用的猎妖产品,使得降妖除魔做起来好比砍瓜切菜。 妖气检测器就是其中之一。 妖气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对周围的磁场和电波造成干扰,妖气检测器就是通过扑捉干扰的频率来确定妖的身份。 所以现代驱魔师作为一种新兴而又隐秘的行业靠的不是火眼金睛,而是对高科技产品的操作技能。 自从前两年国家颁布‘大扫除’严打令之后,便在驱魔界掀起了一股降妖除魔的狂潮。 任何弥留人间的妖魔鬼怪,一旦作乱,不管什么原因,格杀勿论。 像妙妙这种不仅在城市里晃悠,还大半夜吸人精气的低等猫妖,就算被制成了毛领大衣,也得不到任何申诉。 车在公路上疾驰,黎邀看了看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黑色轿车,再看看自己手里寸长的红绳下悬吊着的指姆大的小铜铃,突然觉得这不是铜铃,而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骨头,招惹了一头饥不择食死的土狗。 铜铃因为晃动不时发出叮呤的响声清脆悦耳,引得颜舒允接连往黎邀这边看,他终于忍不住好奇:“这铃铛不仅做功精致,声音也好听,小邀你在哪里买的?” 黎邀收了铜领握在手里笑:“太久了,记不得了。” “你一直带在身上吗?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没,是给我家猫咪戴的。” 因为戴得太久,吸了太多妖气,才能以假乱真,引得后面的驱魔师穷追不舍。 “猫咪?”颜舒允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不已:“原来小邀喜欢猫,我也喜欢,不过我妈毛发过敏不让我养。你的猫呢,现在在哪里?寄放在朋友家还是宠物店?” 黎邀又笑:“她呀,太调皮,把自己弄丢了。” “……” 颜舒允觉得自己嘴太欠,哪壶不开提哪壶,顿了顿柔声安慰:“别难过,小邀,我相信它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得很好。” “嗯,我也相信。” 黎邀点头,但看着后视镜里马上就要追上来的黑色轿车还是忍不住叹气。 她不应该接受颜舒允的邀请来锦城,不应该让妙妙身处险境。 大城市里驱魔师太多,一不留神就会摊上大麻烦。 他是势必要让黎邀和妙妙在锦城玩得开心,最好爱上这里舍得离开,那他就可以有更多时间跟黎邀培养感情。 76.第 76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简直就是凭空冒出来的,还能以肉眼可见的疾度伸长弯曲像活的一样,常清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颜四爷到底什么人? 吴妈听到打斗声从房间里冲出大叫:“发生什么事啦?警察同志别生气,我们家四少爷……” 叫到一半,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傻了眼。 她本来以为那几个警察欺负她家四少爷急忙跑出来帮忙的,没想到是她们家四不爷欺负别人。 这样就好。 “姓颜的!放开我!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放了我,我们单打独斗!”方原挣扎着骂,咬牙瞪眼的,恨不得把颜灼吞了。 “不放你要怎样?”颜灼抽了口烟扯起嘴皮子笑,然后拿着烟头向下,火红的烟嘴儿落到方原眼珠子上方慢悠悠地一点一点。 点得方原黑色的瞳孔放大了缩小,缩小了又放大。 南正鸿吸了吸气开口:“颜四爷少手留情,我师弟一时冲动多有得罪,还请颜四爷大小不计小人过,放了他。” “四少爷别呀,快放了这位警察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话,别动手啊……” 吴妈终于回过神,跑上前拉颜灼。 颜灼夹着烟头往方原眼珠子上方最后一点,训孙子似的说:“在四爷的地盘就得守四爷的规矩,不让你去的地方就算长了四条腿也不能去,懂?” 方原气得鼻孔一张一缩不吭声,吴妈又拉颜灼:“好啦好啦,快起来,快把人放了。” 颜灼手一甩,绳子松开散落在地上,方原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吴妈别紧张,我跟这位警官开玩笑呢。”他站起身拍拍吴妈的肩两眼眯笑。 “玩笑就好,玩笑就好…… ”吴妈笑得比哭还难看,赶紧帮方原拍拍身看不见的灰尘:“这位警官可千万别生气啊,我们四少爷是好人,从来不会从来不伤人的。” 要是生气的话,就变成袭警了,那可是犯法的。 “谁特么跟你开玩笑?”方原低骂一声,咬着腮帮子又要上前,却被南正鸿横手拦住:“住手,方子。” 南正鸿扶了扶眼镜面戴微笑:“多谢谢颜四爷手下留情,既然我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那我们就不打扰颜四爷了,告辞。” 颜灼笑眯眯:“慢走不送啊 。” 直到几人走远,吴妈才没好气地瞪颜灼:“四少爷,你傻呀,他们是警察,你没事惹他们干嘛呀?” 颜灼天不怕地不怕:“警察怕什么?出了事有我哥给我兜着。” 吴妈又瞪:“那也不能截人眼珠子,你刚才可吓坏我了。” 颜灼搂她的肩:“我吓别人,你吓什么,好了好了,吴妈我饿了,快去做晚饭吧。” 吴妈再瞪一眼转身去厨房。 “小红。”颜灼看着散在地上的绳子手一伸,那绳子立马缩成一跟手链串回他手腕上,他笑了笑,抬步朝楼上走。 回到车里,方原不服气,一拳头垂在厚实真皮的车座上:“头儿,姓颜的明显窝藏了那两只妖怪,我们就这么回去?” 南正鸿面色微寒:“别冲动,这颜四爷是个狠角色,我们跟他硬拼讨不到好处。” 方原:“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算了?” 南正鸿眯一眯眼:“既然明着进不去,那就只能暗着来了,吴倩的事事关重大,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她找出来。” 方原恍然大悟,竖大拇指点赞:“明白,咱们夜里再去。” 常清的注力还在那条凭空冒出来的绳子上,她神情恍惚地问:“师兄,那条绳子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南正鸿皱眉思索:“以前听师傅说过,有一种绳子是用驱魔师的心头血喂养而成的,能跟驱魔师心脉相通,降妖除魔所向披靡,但炼制这种绳子的驱魔师大多走火入魔或命短早死,所以这种练绳术几百年前就被例为禁术,早已失传,没想到今天还能见识到。” 常清和方原同时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术?” “走了走了,二一,他们走了。” 妙妙伸长脖子看着窗户下的几个钻进车里,松了一口气拍胸口。 黎邀坐在椅子上笑:“走了就好,现在不用怕了。” 妙妙点头:“嗯,不怕了。” 话落就见颜灼双手抱胸一脸功成名就地倚在门口道:“怎么样,厉害吧,说了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妙妙双手竖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奉承:“哇,厉害,如花你好厉害!” 竟然一下子赶走三个清洁工,实在太厉害了! 哪知道颜灼一点不领情,板着脸凶她还揪她扎好的辫子:“再叫声一如花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关进笼子里饿个三天三夜。” 妙妙吓得下往黎邀身后躲:“二一,你看如花又欺负我。” 黎邀一眼瞪过去:“不准欺负妙妙。” “我哪敢欺负她,玩笑,玩笑。”颜灼呵呵地笑,搓了搓鼻子进门:“嗯?吴妈是不是又炸小黄鱼儿了?” 妙妙顿时眼冒金光,火速往楼下蹿:“是吗?我去看看。” 一条鱼就把电灯泡赶走了,颜灼心里暗爽,脚向后一勾踢上门凑到黎邀面前邀功:“厉害吗?你还没说。” 黎邀无语:“你就不能成熟点?” 颜灼不死心,手撑在椅子两侧,越凑越近,说话地气息扫在黎邀脸上又热又痒:“厉不厉害,我要听你亲口说。” 黎邀头往后靠:“厉害行了吧。” 其实刚刚她就站在走廊上,下面的对话全听到了。 不得不承认,颜灼耍嘴皮子的功夫的确挺厉害。 哦,没脸没皮自恋更厉害。 “厉害就要奖励。”颜灼凑前,含着她的嘴皮子不轻不重一咬一了口很快就躲开。 黎邀推了空,只能瞪她:“颜灼!你再这样我真生气。”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纵容他,才会养成动不动就要‘奖励’的毛病。 颜灼舔嘴皮子像偷到鱼吃的猫:“真生气了?早知道那女人一门进我把她眼睛插瞎了,一眼也不让她看。” “……” 这都什么跟什么,黎邀一个字也不想跟他说。 她板着脸,不过脑子里却想起那句不要脸的话:“四爷我是名花有主的人,未来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未来媳妇…… 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黎邀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那天晚上你找过吴倩?” 要不是听南正鸿说,她还不真不知道颜灼抓了吴倩又放了。 “嗯。”颜灼心不在焉地点头,好像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黎邀又问:“为什么放了?” 按他动不动就绑人的习惯,哪能轻易就放了。 颜灼想起这事儿就来气:“被雷劈了,捉个鬼竟然被雷劈死在屋门口?你说这老儿是不是瞎了狗眼?” 黎邀在那双黑亮的桃花眼里竟然看到了满满的委屈和怨气,不由得笑出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让吴倩发过誓,以后不能进这栋房子,你想把她带进来,当然被雷劈,不过是劈她,不是劈你,别委屈了。” 话出了嘴 ,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 果然,颜灼木愣愣地眨了两下眼之后整个表情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突地扑上来直直地盯着她:“为什么要她发誓言?什么时候?” “不就发个誓,你又激动什么?”黎邀扭过头,不想回答。 她不答,但颜灼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鬼若发誓,一旦违背,天打雷劈。 但这种誓言太重,几乎没有鬼愿意发,所以他才抓破了头皮也想不到原因。 不不不,重点不是有没鬼愿意发誓,而是她一开始就在乎他的安危,在他还没有痛破窗户纸之前,她就在乎他! 颜灼一字一句一口咬定:“不让她进来,不让她对我出手,你在保护我!” 黎邀扭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调侃似地笑:“四爷你这么厉害,哪需要我保护啊……” 颜灼亮得发光的眸子一暗,像是满怀希望地等着天下掉馅饼,却被泼了一头冷水。 他手指强势地掰过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不让她躲,但声音却很沉,很轻,甚至有点哑:“但我需要你在乎,十一……” 他把她抱入怀里,越抱越紧好像肺里的空气全都挤出来。 而黎邀全身僵硬,像个扯线木偶任由他抱,除了眨眼,忘了任何反应。 夜黑如墨,黎邀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了一声猫叫。 妙妙? 黎邀睡意陡然清醒。 妙妙虽然夜里睡不着,但她很乖,从来不会乱叫更不会打扰她睡觉,除非有事。 黎邀翻身下床,打开房门走廊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异常,但她还是放心,敲妙妙的房门,轻声喊:“妙妙。” 没人应声,但门却开了。 黎邀呼吸一紧,抬步走进去,立马一个生硬的物体指着她的太阳穴。 “别动,不然打爆你的头。” 黑暗里,女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那个,妈,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咱们还是先不要下结论,等小叔回来我问一下。” “那好,你问清楚了告诉妈啊,让妈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真是那村丫头,妈得请两个会做川子的厨子,要不然人家吃不惯饿瘦了就不好了。” “嗯,知道了妈。” 颜舒允挂了电话仍旧一头雾水,他家小叔谈恋爱,那不是母猪上树了吗! 到底什么样的女孩能捕获他小叔的芳心,颜舒允好奇得不行。 不过转念又想,连他小叔那种立志当和尚的男人都找对象了,他这个宇宙超级直男再不加把劲就太逊了。 “出了什么事吗?”黎邀看颜舒允想得入神,笑着问。 颜舒允反射弧绕地球跑了三圈才后知后觉地开口:“我妈说下上月爷爷八十大寿,我小叔会带女朋友回家……” 黎邀又笑:“带女朋友回家是好事,颜少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 妙妙跟着点头:“对呀,对呀,你小叔一把年纪终于有人肯嫁给他,你应该高兴才对。” 77.第 77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妙妙站在二楼窗户前,看到大门外的车内一下子出来三个黑色西服的人,吓得肝颤胆寒腿发软,耳朵和尾巴‘咻’地冒了出来。 她本来觉得在如花家吃得好睡得好,越来越不想走的,尤其是吴妈独门秘方炸的小黄鱼,一辈子也吃不腻,但现在巴不得脚底抹油溜到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山沟沟里去。 “没事,别怕,没人能把你怎么样。”黎邀面色凝重的地拍妙妙的头,心里却想:果然找上门了,也不知道颜灼能不能把人打发走。 妙妙吸鼻子想哭:“二一,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你看如花精神那么好还老欺负我,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他肯定能长命百岁,你用担心的。” 话落,她又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还戴着颜灼安起爆符,顿时吓得缩脖子摇头:“还是算了,如花说了,要是我们敢私自逃跑他就把符引爆,我不想被炸成炮灰,二一,如花太阴险了!如果他一直不解符,那我们是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呀?” 黎邀看着那根系在妙妙脖子上的红绳以及红绳上的小铜钱,琢磨了一会儿失笑:“别怕,总会有办法的。” 妙妙说得对,颜灼整天打了鸡血似的生龙活虎,的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 但有时候,人的死亡就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的。 谁又能说得准呢? 还是得再等一阵子,如果49天之里内他安然无事,那就证明诅咒真的没有在他身上生效。 一楼大厅,吴妈战战兢兢地把三人领进门:“四少爷,这几位警察局的同志有事找你……” 驱魔协会录属国安第九组,专门处理超自然案件。 但如果驱魔师们外出干活,都是打着国安局或是驱魔协会的招牌,会把普通老百姓吓得魂飞魄散的。 所以,为了方便行事,他们都打着警方查案的旗号。 吴妈本来听到门铃跑去开门,结果对方直接亮出警、察、证,老脸瞬间吓白了。 吴妈心里把黎邀怨了个透:不是答应了不报警的嘛?都在颜家住了那么多天,怎么还会有警察找上门? “警察?有事找我?”颜灼懒洋洋地沿着扶梯往下走,到了大厅笑兮兮搂过吴妈的肩拍轻轻拍两下:“没事,吴妈,去忙你的。” “嗯,好。”吴妈两步一回头,一点不放心,生怕一不留神她家少爷被人压地上铐了。 不过实际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警察不仅没铐好家少爷,还客客气地跟他握手。 吴妈跳到嗓子眼儿的玻璃心终于可以放回去了。 南正鸿微笑着冲颜灼伸出手:“你好,颜四爷,在下南正鸿,是国安九组驱魔协会第三分会组长,也是这次吴倩事件负责人,这两位是我师弟师妹,方原,常清。” 颜灼没想到南正鸿这么直接,干巴巴地笑了笑:“哦呵呵,你们好,不过,驱魔协会?没听过啊。” 南正鸿笑容不减:“颜四爷明人何必说暗话?一周以前我们已经在市中心的娱乐会所门口见过一面,你忘了?” 经这么一提醒,方原也想起来了,跟着笑:“没错,颜四爷,当时我也在场,不过当时看你走得挺急所以没来得及招呼。” “有这回事?”颜灼茫然地眨眨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我脸盲,完全不记得,大家坐,有什么事坐下来聊,别客气。” 南正鸿和方原相继坐下,但常清却站在愣在原地半天不动,直到方原戳她胳膊使劲递眼色,她才回过神,一脸局促地坐下去。 她其实一进门,就被颜灼那张张扬的脸晃得有点恍惚。 因为方原搜罗的八卦消息里,没提过这颜四爷竟然还有一张帅得惊人的脸。 颜灼从小到大被女人看多了,经验丰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想什么,呵地一声笑:“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被这位警官小姐一直盯着看,我会很为难,毕竟四爷我是名花有主的人,未来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 常清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低下头又气又恼,大概明白为什么整个锦城/的/名媛都被他得罪光了。 脸是真好看,但嘴是真贱! 南正鸿干咳:“颜四爷见笑,我师妹年纪轻,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代她道歉。” 颜灼还真宽宏大人大量:“道什么歉?我怎么会跟小女孩计较?不过以后遇到我把眼睛闭上就行了。” 他虽然年过三十,是比年龄处在24到26岁区间的这几人年长几岁,但那倚老卖老的架势看着实在让人眼疼。 方原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颜四爷挺自信的哈?” 颜灼拍胸口一点不脸红:“必须呀,谁让我长了一张线条流畅还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呢,是吧?” 国字脸的方原:“……&%¥**&……” 南正鸿笑笑:“颜四爷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言归正传吧,上周和你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请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颜灼一头瘫在沙发上:“嘿,我不就是泡吧的同时泡个妞嘛,玩玩而已,我怎么知道人家现在哪里,我又不是她妈。” 南正鸿仍旧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盖住了她身上的妖气,但那天晚上我们在会所里发现几个人被吸了精气是事实,颜四爷否认也没用。” “我哪有那本事,南警官太抬举我了。” “颜四爷是真人不露相,不必谦虚。罗世嘉死的那晚,去码头的路上就被吴倩袭击过一次,不过幸运的是,有一个神秘高人出现救了他,还把她吴倩抓了去,所以罗世嘉才会毫无后顾之忧去船上。现在看来,颜四爷就是那高人吧?” 常清和方原同时看向南正鸿,见也一脸笃定,不由得一怔。 他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高人’,但谁那天晚上天太黑,在场的人没看清他长相,加之路上的监控坏了,谁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所以,完全没把他跟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颜四爷联想在一起。 “我哪是什么高人啊,不过胡乱学了点装神弄鬼的把戏,南警官这么夸我,我会脸红的。” 颜灼叼着烟头抖腿,虽然那语气那表情明明被夸得很舒服,但嘴里还是欲拒还迎。 其实就是承认了,被人一夸整个人原形毕露。 南正鸿又道:“只是在下不明白,颜四爷明明已经把吴倩抓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放了?” 颜灼一想起吴倩逃跑的事就屁股痛,顿时没有好脸色:“打不过被她跑了还不行?” 南正鸿显然不信:“这就说不过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鬼婴一旦出生,会有给整个锦城造成带来多大麻烦?” “呵呵。”颜灼冷笑:“我说南警官,我不过是个普通公民,本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帮成功,你们就来指责我,说得过去吗?抓鬼可是你们驱魔协会的事,你们拿了纳税人的钱,是人民公仆,鬼跑了不去抓,跑来我这里追究责任,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正鸿点点头正色道:“颜四爷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去抓吴倩,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拜访你的目的。请你交出那只猫妖和她的同伙,现在我们怀疑她们窝藏了吴倩。配合人民公仆办案也是公民的义务,你说是吧,颜四爷?” 颜灼转着眼珠望开花板装傻:“什么猫妖?什么同伙?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看来颜四爷是铁了心要包藏她们。” 南正鸿抬了抬眉毛起身隔着镜片的双恨目光微寒。 颜灼也冷下脸一字一句:“这里没人藏那女鬼,信不信由你。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与其在这里瞎耗,不如抓紧时间去别地儿找,不然晚了,就麻烦了。” “跟他啰嗦什么?!上去搜不就得了!” 一直坐在一旁听两人打官腔的方原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单手撑着身体轻松越过沙发直接奔向楼梯,三步并做两步往上爬。 眼见马上爬到二楼,可就在这时,侧面飞来一根粗长的红绳像鞭子一样朝他的面门抽来。 方原侧身扭头躲开打算继续往上爬,不料那绳竟然活了一样,末梢在半空中转了九十度,劈头盖脸地又要往他脸上抽。 方原暗骂一声:草!日了怪了! 他立即仰身向后翻两个跟斗躲开,但人已经被逼回大厅的地板上,并且,就在他勉强站稳脚跟的同时,那红绳已经追上来围着他转了几圈,捆得他动弹不动。 颜灼单手握着红绳的另一端,抬手一扯,方原顿时整个人失了重心倒在地上木棍一样滚到他踩着拖鞋的脚指边。 “谁准你私闯民宅的?!”颜灼面色阴沉地蹲下身,弹一弹手指,烟灰晃悠悠落到方原怒气不止的脸上。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钟。 南正鸿和常清脸色齐齐变白。 叫到一半,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傻了眼。 她本来以为那几个警察欺负她家四少爷急忙跑出来帮忙的,没想到是她们家四不爷欺负别人。 这样就好。 “姓颜的!放开我!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放了我,我们单打独斗!”方原挣扎着骂,咬牙瞪眼的,恨不得把颜灼吞了。 “不放你要怎样?”颜灼抽了口烟扯起嘴皮子笑,然后拿着烟头向下,火红的烟嘴儿落到方原眼珠子上方慢悠悠地一点一点。 点得方原黑色的瞳孔放大了缩小,缩小了又放大。 南正鸿吸了吸气开口:“颜四爷少手留情,我师弟一时冲动多有得罪,还请颜四爷大小不计小人过,放了他。” “四少爷别呀,快放了这位警察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话,别动手啊……” 吴妈终于回过神,跑上前拉颜灼。 颜灼夹着烟头往方原眼珠子上方最后一点,训孙子似的说:“在四爷的地盘就得守四爷的规矩,不让你去的地方就算长了四条腿也不能去,懂?” 78.第 78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第二个目的,他小叔惜字如金只有三个字:你认识。 颜舒允心头顿时嗑地一声,心想完了,果然是那个未成年的肥丫头,他家小叔口味真重! 第三个目的,他家小叔难得好心帮他出谋划策:如果护照没了还能上飞机,除非她长翅膀。 颜舒允秒懂他小叔的意思,那是叫他偷护照啊!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居然想得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这小叔。 要不要偷护照? 颜舒允趴在床上纠结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为了泡女神先把男人的节操扔一边,等泡到了女神再捡回来。 于是半夜快到十二点,他拿着备用钥匙偷偷摸摸走到黎邀门前小心翼翼往里插,可插着插着却感觉身后突然多一双眼睛盯看着他,凉飕飕的。 被发现了? 他慢慢回头,就见暗黄的灯光下,一个白衣长群长发凌乱的女人木愣愣地对着他,两眼像死鱼一样翻着白,舌头也吐得老长。 颜舒允顿时心肝儿一颤,一股屁瘫到地上,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罚站。 他吓得舌头打结:“你,你,你……” 话没吐清,却见那女人的眼珠子灵活地打了个转忽闪忽闪黑白分明,舌头也慢慢缩回去红唇小嘴儿的,竟然是个正常人。 “妙,妙妙,你干什么,吓死我了……”颜舒允长吐一口气拍胸口,把那颗刚才蹦到喉咙口的玻璃心按回五脏庙。 妙妙瞪圆了眼,压低声音训他 :“该我问你干什么才对,鬼鬼祟祟蹲在二一门口干什么?” 颜舒允做贼心虚,舌头又打结:“我,我……” “嘘,小声点,别把二一吵醒了,她有起床气。”不等他说完,妙妙就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抓起来拉到走廊到一边,然后又审:“现在可以说了,刚刚在干什么?” 颜舒允摸后脑勺哆哆嗦嗦:“我,我没做什么,刚刚钥匙掉地上了,在找钥匙,呵呵。” 说着他还把钥匙晃给妙妙看,“诺,找到了。” “真的?”妙妙双手插腰,歪着脑袋斜着眼打量他。 颜舒允点头如捣蒜:“嗯!真的!不骗你。” “好吧。”妙妙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量你也不敢说谎,这次就饶了你,以后再敢半夜不睡觉跑二一门口晃,我就揍你!” 颜舒允打了个颤后背冒冷汗:“你呢,你怎么也不睡?” 妙妙百无聊赖地叹气:“哎,无聊,睡不着啊。” 猫是夜间动物,晚上精力比白天还充沛。 但她不敢出去吸人精气,只能在窝在别墅里扮鬼玩,本来想去颜灼房间吓死那个混蛋的,没想到走廊上碰到了颜舒允。 颜舒允无言以对。 不是说女生例假来了不是会很疲惫吗? 妙妙怎么大半夜还有精神出来吓人? 但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护照没偷着,他心里很忧伤,他只想回房间抱着枕头郁闷自己一个人郁闷。 “那个,钥匙找到了,我该回房睡觉了,妙妙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别到时候没精神。” “我睡不着,要不你陪我玩吧。”妙妙抓着颜舒允的胳膊不让他走。 “这么晚了,明天再玩吧。” “不行,就要你陪我玩,不然我让二一以后不理你,你想追她,门儿都没有。” 颜舒允一脸牙痛状:“别别别,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就是了,” “乒乓球,我要玩乒乓球。” “这么玩去哪里玩啊?” “用手机呀,下载游戏软件就行,快,回房间拿你的手机。” 颜舒允觉得心好累:“……好吧。” 两人‘愉快’地达成共识,打算回房,不料刚转身却被一个目光呆滞,脸色惨白无血色地女人档住去路。 这女人身着白色长裙,小腹高高隆起,膝盖以下的衣料被鲜血红了一大半片,染乱的长发和裙摆在没有风力辅助下诡异地飘动着。 更诡异的是她的个头竟然比颜舒允和妙妙高出一大截,两人身高只到她胸口。 妙妙和颜舒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低下头看向女人的脚,果然没有着地。 她就像一片血染的羽毛整个人飘浮在空气里。 “鬼呀——” 妙妙和颜舒允相互看一眼之后齐声嚷叫。 罗世嘉是那个富二代的名字。 黎邀仍旧不为所动:“这位……吴女士,虽然你的故事听起来很悲惨很感人,但是抱歉,我不能帮你,我不能因为任何人有求于我,我就帮,这样我会忙死的。” 话落,黑猫又探出头叫:“二一,你帮帮她嘛。” 黎邀再次按下它的的头。 吴倩见黎邀完全不为所动,两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哭声道:“我知道突然上门找您很唐突,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您。您能打伤那个驱魔师,解开符印不过是举手之劳……” 黑猫:“就是,举手之劳,二一,帮她,唔!” 黎邀捂着黑猫的嘴:“是举手之劳,但没有义务。” 没有谁规定举手之劳的事就一定要做。 “……” 吴倩语塞,顿了顿之后抬对起头对上黎邀的视线不畏不惧:“您也讨厌那个驱魔师不是吗?他昨晚打伤了您的……朋友,今天还妄想除掉您,这种驱魔师您就不想除之而后快吗?只要您帮我,我能除了他,不用再脏您的手。” 想不到这只女鬼竟然改变策略,黎邀有点意外:“哦?我倒好奇你怎么除掉他?” 吴倩却再次一关埋下头对着地板道:“这不用您费心,您只要帮我把罗世嘉身上的符印解开就行。” 其实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现在驱魔师受伤腿脚不便,不能随时随地跟着罗世嘉,而罗世嘉是个赖不住寂寞的货,隔三插五不出门找个美女做伴就会欲火焚身,只要他远离驱魔师的控制范围又没有符印护体,她有的是机会下手。 至于那个驱魔师…… “你想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利用鬼婴对付他?”黎邀问。 只要吴倩亲手杀死的罗世嘉,夺取仇人的性命,身上的唳气就会成几何倍数增长,那她吸收怨气的能力也会极速上升,很快就能生下鬼婴,鬼婴可不是那个驱魔师能对付的。 为了报仇连同自己孩子一起盘算在内,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被黎邀一语揭穿,吴倩再次失愣,这回不等她答话,黎邀就道:“你走吧,虽然你和你丈夫的遭遇很悲惨,但我一没闲心二没同情心,你找错人了。” 吴倩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冷血油盐不进,脸色几变之后缓缓站起来竟然又多了几分挑衅,她看着黎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既然不讲同情,那我们来讲讲人情怎么样?” “哦?”黎邀诧异地笑:“怎么讲?” “我救了你的猫。”吴倩一字一顿,“昨晚你的猫差点被那个驱魔师打得魂飞魄散,是我帮她,她才逃出来的。虽然我看不出来你是鬼是怪是妖还是魔,但像你这种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应该不会欠着我这种小喽喽的人情不还吧?” 黎邀收了笑,斜眼看着吴倩,久久不应声,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黑猫一脸茫然:“喵?” 有这回事吗? “我没骗你,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一直守在罗世嘉别墅外,半夜的时候,驱魔师跟你的猫打起来,驱魔师追着它出去,眼看就要追上,我看它可怜,就帮了它一把。我不知道你的猫有没有看到我,但没有我,它肯定被会驱魔师打得魂飞魄散。我救了它的命,你帮我一个小忙,应该不过分吧?” 黎邀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笑了笑,她低头摸着黑猫的头:“她说救了你,是不是真的?” 黑猫歪着脑袋仔细回想:昨晚那个驱魔师像疯狗一样追着它不放,它一心逃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跑着跑着,却发现驱魔师不见了,它本来还以为自己把驱魔师甩掉了呢,现在想想,大概真的是这个女鬼帮了她。 黑猫鼓着眼点头:“嗯,是真的,她救了我,二一,你就帮帮她吧。” 她真的太可怜了! 感觉有戏,吴倩再接再厉:“我真没骗您,求您帮帮我吧。” “……” 黎邀她觉得自己养了一只胳膊肘往外拐的货,怎么添乱怎么来。 “直接说重点不就得了,拐弯抹角做什么?”她揉了揉太阳穴,“既然是人情,放心,我会还。” 吴倩喜出望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您,您答应了?” 早知道她就直接讨人情,哪还管什么‘先礼后兵’。 黎邀:“符印是吧?放心,三天之内我会帮你解开,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吴倩:“什么条件?” 黎邀:“不管能不能报仇,能不能生下鬼婴,从今以后,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踏进这座宅子半步,更不能伤害这座宅了里任何一个人。” 吴倩毫不由于点头:“好。” 黎邀:“怕你忘了,立个誓言吧。” 吴倩:“好。” 她伸出手指快速在掌心画几笔,再把手掌贴到胸口诚恳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鬼魂的誓言有仪式的,如果以后违背,真的会遭天打雷劈,即使她忘了,仍旧逃不掉。 这一点,倒是比人类的誓言可靠太多。 吴倩心满意足地离开,黎邀把黑猫放到地上道:“反正你也睡不着,去颜少房间守着,他吓坏了一会儿醒来肯定会害怕,你陪陪他。” 黑猫只四抓子着地,立即变成人模人样的美少女,一脸不情愿:“我都不怕了,他是男人,醒来还会怕吗,太没用了。” 黎邀板脸:“快去。” “好吧……”妙妙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不敢多言,撇了撇嘴乖乖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再乖乖带上门。 79.第 79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怎么办二一,一下子来了三个清洁工,是来抓我的吗,好吓人,我好怕啊。” 妙妙站在二楼窗户前,看到大门外的车内一下子出来三个黑色西服的人,吓得肝颤胆寒腿发软,耳朵和尾巴‘咻’地冒了出来。 她本来觉得在如花家吃得好睡得好,越来越不想走的,尤其是吴妈独门秘方炸的小黄鱼,一辈子也吃不腻,但现在巴不得脚底抹油溜到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山沟沟里去。 “没事,别怕,没人能把你怎么样。”黎邀面色凝重的地拍妙妙的头,心里却想:果然找上门了,也不知道颜灼能不能把人打发走。 妙妙吸鼻子想哭:“二一,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你看如花精神那么好还老欺负我,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他肯定能长命百岁,你用担心的。” 话落,她又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还戴着颜灼安起爆符,顿时吓得缩脖子摇头:“还是算了,如花说了,要是我们敢私自逃跑他就把符引爆,我不想被炸成炮灰,二一,如花太阴险了!如果他一直不解符,那我们是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呀?” 黎邀看着那根系在妙妙脖子上的红绳以及红绳上的小铜钱,琢磨了一会儿失笑:“别怕,总会有办法的。” 妙妙说得对,颜灼整天打了鸡血似的生龙活虎,的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快死的人. 但有时候,人的死亡就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的。 谁又能说得准呢? 还是得再等一阵子,如果49天之里内他安然无事,那就证明诅咒真的没有在他身上生效。 一楼大厅,吴妈战战兢兢地把三人领进门:“四少爷,这几位警察局的同志有事找你……” 驱魔协会录属国安第九组,专门处理超自然案件。 但如果驱魔师们外出干活,都是打着国安局或是驱魔协会的招牌,会把普通老百姓吓得魂飞魄散的。 所以,为了方便行事,他们都打着警方查案的旗号。 吴妈本来听到门铃跑去开门,结果对方直接亮出警、察、证,老脸瞬间吓白了。 吴妈心里把黎邀怨了个透:不是答应了不报警的嘛?都在颜家住了那么多天,怎么还会有警察找上门? “警察?有事找我?”颜灼懒洋洋地沿着扶梯往下走,到了大厅笑兮兮搂过吴妈的肩拍轻轻拍两下:“没事,吴妈,去忙你的。” “嗯,好。”吴妈两步一回头,一点不放心,生怕一不留神她家少爷被人压地上铐了。 不过实际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警察不仅没铐好家少爷,还客客气地跟他握手。 吴妈跳到嗓子眼儿的玻璃心终于可以放回去了。 南正鸿微笑着冲颜灼伸出手:“你好,颜四爷,在下南正鸿,是国安九组驱魔协会第三分会组长,也是这次吴倩事件负责人,这两位是我师弟师妹,方原,常清。” 颜灼没想到南正鸿这么直接,干巴巴地笑了笑:“哦呵呵,你们好,不过,驱魔协会?没听过啊。” 南正鸿笑容不减:“颜四爷明人何必说暗话?一周以前我们已经在市中心的娱乐会所门口见过一面,你忘了?” 经这么一提醒,方原也想起来了,跟着笑:“没错,颜四爷,当时我也在场,不过当时看你走得挺急所以没来得及招呼。” “有这回事?”颜灼茫然地眨眨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我脸盲,完全不记得,大家坐,有什么事坐下来聊,别客气。” 南正鸿和方原相继坐下,但常清却站在愣在原地半天不动,直到方原戳她胳膊使劲递眼色,她才回过神,一脸局促地坐下去。 她其实一进门,就被颜灼那张张扬的脸晃得有点恍惚。 因为方原搜罗的八卦消息里,没提过这颜四爷竟然还有一张帅得惊人的脸。 颜灼从小到大被女人看多了,经验丰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想什么,呵地一声笑:“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被这位警官小姐一直盯着看,我会很为难,毕竟四爷我是名花有主的人,未来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 常清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低下头又气又恼,大概明白为什么整个锦城/的/名媛都被他得罪光了。 脸是真好看,但嘴是真贱! 南正鸿干咳:“颜四爷见笑,我师妹年纪轻,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代她道歉。” 颜灼还真宽宏大人大量:“道什么歉?我怎么会跟小女孩计较?不过以后遇到我把眼睛闭上就行了。” 他虽然年过三十,是比年龄处在24到26岁区间的这几人年长几岁,但那倚老卖老的架势看着实在让人眼疼。 方原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颜四爷挺自信的哈?” 颜灼拍胸口一点不脸红:“必须呀,谁让我长了一张线条流畅还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呢,是吧?” 国字脸的方原:“……&%¥**&……” 南正鸿笑笑:“颜四爷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言归正传吧,上周和你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请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颜灼一头瘫在沙发上:“嘿,我不就是泡吧的同时泡个妞嘛,玩玩而已,我怎么知道人家现在哪里,我又不是她妈。” 南正鸿仍旧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盖住了她身上的妖气,但那天晚上我们在会所里发现几个人被吸了精气是事实,颜四爷否认也没用。” “我哪有那本事,南警官太抬举我了。” “颜四爷是真人不露相,不必谦虚。罗世嘉死的那晚,去码头的路上就被吴倩袭击过一次,不过幸运的是,有一个神秘高人出现救了他,还把她吴倩抓了去,所以罗世嘉才会毫无后顾之忧去船上。现在看来,颜四爷就是那高人吧?” 常清和方原同时看向南正鸿,见也一脸笃定,不由得一怔。 他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高人’,但谁那天晚上天太黑,在场的人没看清他长相,加之路上的监控坏了,谁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所以,完全没把他跟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颜四爷联想在一起。 “我哪是什么高人啊,不过胡乱学了点装神弄鬼的把戏,南警官这么夸我,我会脸红的。” 颜灼叼着烟头抖腿,虽然那语气那表情明明被夸得很舒服,但嘴里还是欲拒还迎。 其实就是承认了,被人一夸整个人原形毕露。 南正鸿又道:“只是在下不明白,颜四爷明明已经把吴倩抓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放了?” 颜灼一想起吴倩逃跑的事就屁股痛,顿时没有好脸色:“打不过被她跑了还不行?” 南正鸿显然不信:“这就说不过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鬼婴一旦出生,会有给整个锦城造成带来多大麻烦?” “呵呵。”颜灼冷笑:“我说南警官,我不过是个普通公民,本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帮成功,你们就来指责我,说得过去吗?抓鬼可是你们驱魔协会的事,你们拿了纳税人的钱,是人民公仆,鬼跑了不去抓,跑来我这里追究责任,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正鸿点点头正色道:“颜四爷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去抓吴倩,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拜访你的目的。请你交出那只猫妖和她的同伙,现在我们怀疑她们窝藏了吴倩。配合人民公仆办案也是公民的义务,你说是吧,颜四爷?” 颜灼转着眼珠望开花板装傻:“什么猫妖?什么同伙?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80.第 80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但这毫不影响大把大把女人前仆后继往他身上贴。 没一会儿,驱魔师是拄着拐杖一步一艰地走到了他跟前:“罗少,请问有什么事?” 罗世嘉翘起着二郎腿抖个不停:“本少爷问你,你说那只猫妖不会再来吸本少爷是真的?” 驱魔师揪起眉沉默,脑子里想起那天黎邀的话,最终点头:“是的,罗少。” 那个女人太强大,如果她想,可以毫不费力地杀光别墅所有人,既然她没有,那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罗世嘉唾骂:“哼,真不知道本不爷花那么多钱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驱不了鬼,捉不了妖,还被人家打成这副熊样,我都替你脸红!” 驱魔师深吸一口气手握成了拳,几秒之后又松开,低下头道:“抱歉罗少,猫妖的事,是我能力有限,不过放心,那只女鬼,等我伤好以后,很快就能收了它!并且,有我的符印护体,它近不了你你的身。” 罗世嘉用鼻子‘哼’一声站起来:“行了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本少爷要的是效率、效率知道吗!再给你半个月时间收不了那只女鬼,你就给我卷扑盖走人。” 驱魔师:“是。” 罗世嘉:“滚吧,本少爷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你就不必跟着了。” 驱魔师:“罗少现在出门?” 罗世嘉:“怎么?有意见?” 驱魔师顿了顿摇头:“没,我只是想提醒罗少一定要戴好锦囊。” “知道,啰嗦。” 罗世嘉踩着拖鞋回房间换衣服。 别墅大门敞开,三辆黑色轿车相继驶出来,吴倩远远就望见罗世嘉悠闲地坐在中间那辆车的副座上。 她知道罗世嘉会奈不住寂寞,没想到这么快。 大概是等了太久,磨出了耐性,现在机会终于摆在眼前,她也不急了。 为了不惊动驱魔师,她不慌不忙地远远跟着,直到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她才陡然加快速度。 夜晚的街道不似白天拥挤,车辆稀疏,甚至还有些萧条。 幸好蜡黄的路灯把夜幕撕开一团又一团的光晕,多了些朦胧的美感,但同时,也多了份危险。 内衣秀在邮轮上进行,而别墅离码头有一个小时车程,罗世嘉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看,旁边的司机两眼盯着前方聚精会神地开车。开着开着,突地‘嘣’一声,一个白色的人影猛地从天而降,砸到了疾速行驶的汽车上,档风玻璃顿时被砸出了巨大的‘蛛网。’ “出了什么事!”罗世嘉惊叫。 司机下意识狠踩刹车,车子顿时发出吱呀似猪叫的声响 ,然后行着扭曲的轨迹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安全气囊弹出来稳稳接住两人脑袋。大脑短暂空白后,司机余惊未平地抬起头看来,只见挡风玻璃上趴着的女人混身血淋淋而又面目狰狞地盯着车内,嘴角诡异地翘了起来。 竟然笑了。 司机一阵毛骨悚然,一边手忙脚乱地手解安全带,一边喊:“少,不爷,下车,快下车……” 同时,另外两辆车也跟着停在路过,几名保卫迅速下车,打算靠近,谁料,吴倩猛地回头,一头杂乱的长发像瞬间伸长,像锋利的刀尖一样对着几人胸口:“谁过来我连他一起杀!” “……” 几名保卫老实不动。 相比其他人的怯场,已经见过几次鬼的罗世嘉显然经验丰富得多。他哆嗦着手,从脖子上掏出那个绣着金线花纹的锦囊对着吴倩:“别,别过来,本少爷有符印护身,不想魂飞魄散就滚远点,别过来……” 吴倩笑得更诡异,慢慢向前爬,脑袋穿透档风玻璃,一双腥红的眼睛直碌碌地盯着罗世嘉:“姓罗的,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司机已经解开安全带开门,性命攸关之下,他选择丢下主人连滚带爬逃了去,但罗世嘉不死心,不相信这符印不管用,一掌贴到吴倩额头上大骂:“该死的是你,死女鬼,去死吧。” 但是显然没有半毛作用,罗世嘉眼见情况不对,使劲掰把守打算弃车而逃,但吴倩已经爬到他跟前死死陷着他的脖子:“畜生,你撞死我全家,今天就要你陪葬!” 罗世嘉彻底怂了,摇尾乞怜地求饶:“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是我的错,但我那天晚上喝多了,我也不想撞你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吴倩咬牙切齿:“还我丈夫和孩子的命来……” “我 ……咳……咳……救……”罗世嘉连救命也喊不出,两只眼睛翻白,眼看就要死翘翘,不料这时,一道金光从另一侧车门像子弹一样飞了进来。 吴倩眼疾手快闪开,定眼一看,竟然一是道黄色的定身符贴在了罗世嘉旁边的车窗上。 定身符虽然没有杀伤力,但用符的人竟然能将一张纸当暗器使,可见修为非同一般。 谁? 吴倩心里顿时警钟大响,扭头朝黄符飞来的方向看,就见路边一个高挑帅气、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慢悠悠地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看笑话似地说:“月黑风高的干嘛?搞谋杀?” 吴倩心里一沉,这个男人他见过。 是那栋别墅的主人。 她就是在那栋别墅里跪求黎邀帮忙的。 吴倩出神,罗世嘉趁机钻出车子,屁股尿流地朝颜灼跑过去,但由于腿颤得太厉害,还没跑到就啪地一扑到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但他仍旧战斗力十足,像个要去炸碉革命烈士,哪怕火烧眉毛也不喊痛,最终匍匐前行到颜灼脚底下,抓着他的裤脚像抓着救命稻草,眼泪鼻涕流成一团糟:“救我……救救我……这女鬼要害我……” 但这根救命稻草似乎并不善解人意,他揪着眉毛像瞅苍蝇一样瞅了罗世嘉两秒,抬腿一踢,十分嫌弃道:“放开,死王八羔子,别脏了老子的鞋。” 这一腿足足把罗世嘉瘦不拉几的弱身板儿踢得滚了几个圈,滚到几米之外几个保卫跟前,保卫赶紧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罗世嘉站起来时,身体打晃,脑子发晕,被踢懵了。 同样懵的,还有吴倩。 他完全码不定眼前这个男人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是为救罗世嘉而来,刚才那一脚足足被罗世嘉惦记一辈子。 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要阻止她? 短暂纠结之后,吴倩变得冷静。 今晚是杀掉罗世嘉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再也等不到,她已经没有退路,不管这个男人目的是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报仇,哪怕魂飞破散,她也要拉着罗世嘉陪葬。 她从车子上站起身,头发越来越长,飘浮在空气里像无数条蟒蛇扭曲舞动。 她卯足了最大码力朝罗世嘉飞过去,头发以及又尖又黑像獠牙的指甲齐齐对准罗世嘉,打算来个一招毙命,哪知,眼看就到手,又一道黄符朝她的面门直直飞了过来。 吴倩气急,再次躲开,瞪着颜灼怒吼:“让我杀了这个人渣,谁也不能阻止我报仇!” 但颜灼似乎比吴倩更无奈,他背靠在越野车的车门上悠悠叹气:“挺着个肚子还喊打喊杀,不知道要注意胎教吗?” “就是,收了它!快收了它!别让它到处害人!” 罗世嘉大叫,虽然被踢了一脚,但是感觉自己人生安全了,他竟然站在一旁看起热闹,助威呐喊。 “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多管闲事!”吴倩尖叫。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大忌,被颜灼这么调侃似的说出来,她简直急火攻心,就差没原地爆炸。她怒瞪着眼,头一甩,头发像一排排黑色的尖刀直朝颜灼飞过去,哪还管自己有没有发过誓。 颜灼眉头一皱,心道:下手真狠!他后退两步打算躲开,却听头顶上空突地惊雷一响,一条闪电直直劈了下来。 吴倩一愣,迅速撤回头发,同时后退十几米远,但头发还是被烤焦一大半。 不过幸好,她长头发不要本钱,也不费时间,头一甩,头发再次疯长,甚至比之前更旺盛。 这一道雷倒是把她劈了个清醒。 她不能对颜灼出手,不然还没抱仇,就会被劈得里嫩外焦,一点也不划算。 见颜灼好像被这一道雷惊到了,望着头顶发呆,她再次重整旗鼓,把目标锁定罗世嘉,飞蛾扑火似地扑了过去:“去死吧,人渣!” 吓得罗世嘉惊叫:“啊……别过来……救命……” 颜灼其实是在‘夜观天相’,大好的晚上,虽然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也算风平浪静,怎么也不像是会突然天降惊雷的天气,而且正好劈在他跟吴倩之间。 他有点纳闷,一时分了神,再低头一看,那女鬼竟然又要扑到罗世嘉面前了,铁了心要把事情搞大,他当机立段,横手一甩,几张定身符同时飞出去,围成一个圈,把吴倩堵得水泄不通,看她往哪里躲。 黄符发出道道金光,逐渐变大并收拢,很快就把吴倩打包成了一个金黄的粽子,缩回颜灼手里。 颜灼掌心一握:“收工。” 他扭头看一眼瘫软地上拍胸口的罗世嘉,冷冷一笑钻进车子里嗷地一声开走。 活人造的孽,还得用活人的方式解决。 一只鬼瞎折腾什么? 一个保卫狗腿似地扶起罗世嘉:“没事没吧,少爷?” 结果罗世嘉跳起来往那人脸上狠狠甩一掌:“废物,一个二个都是废物,本少爷花那么多钱养你们有什么用,关健时候一个也派不上用!” 被甩了一脸的保卫低下头哑口无言,心道:谁让你人不惹,偏偏惹鬼。 另一个保卫又战战兢兢地问:“少爷,现在怎么办,回家还是去码头?” 罗世嘉胸口起伏地琢磨了一会儿:“去码头!” 那个该死的讨债鬼被抓了,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而现在他受了惊吓,不找个美人安慰怎么行?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让我杀了那个姓罗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挂着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透明玻璃瓶,玻璃瓶里,迷你版的吴倩全身动弹不得只有舌头能动。 她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地叫骂,颜灼都懒得搭理她。 耳朵实在受不了,他干脆打开车子音响,不过放出来的不是音乐,而是一个老头嗡嗡念经的声音。 吴倩顿时觉得脑袋又胀又痛,哭着哀求:“别放了,别放了,把它关了……” 颜灼扯了扯嘴角,吊儿郎当地笑:“关什么?这是我师傅的原声带往生咒,这种唱法只有他一个人会,我好不容易偷自录的,别人花钱也买不来,多听几遍,等你身上怨气消了,说不定还能长出小翅膀飞天堂。” 这是要强行超度她。 吴倩顿时惶恐失色,大叫:“不要!我不要听!关了!快给我关了!” 颜灼笑容不变:“既然成了鬼,乖乖投胎做人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下辈子还能跟你肚子里的儿子做姐弟,一定要把人家生成没头没脑的怪物,你这妈是怎么当的?” 吴倩哑然,神情麻木的愣了一会儿,又叫:“我要报仇,我不要投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颜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叹气,放弃沟通,任由她叫,没一会儿,吴倩就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没力气叫了。 车开进别墅里稳稳停下,颜灼取了玻璃瓶大步朝屋里走。 81.第 81 章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罗世嘉:“去,把那个没用的驱魔师给我叫来,本少爷有话问他。” “是,少爷。”保卫离开。 罗世嘉坐在沙发上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抖腿。 自从那只该死的猫妖差点把他吸了之后,他已经窝在家里两天没出门,无聊得快发霉。 一想到内衣秀上那些模特儿露着白嫩嫩的腰枝和腿在自己面前打晃,他就一脸陶醉,小腹慢慢发紧。 其实罗世嘉这公子哥儿,如果只看脸,长得还算俊俏,瘦瘦的,白白的,戴上一副眼镜很有文弱书生的味道。不过,遗憾的是万贯家财没把他养得身强体壮,反而养成了纵欲过度的嗜好,身体消瘦矮小,更像是发育不良。 但这毫不影响大把大把女人前仆后继往他身上贴。 没一会儿,驱魔师是拄着拐杖一步一艰地走到了他跟前:“罗少,请问有什么事?” 罗世嘉翘起着二郎腿抖个不停:“本少爷问你,你说那只猫妖不会再来吸本少爷是真的?” 驱魔师揪起眉沉默,脑子里想起那天黎邀的话,最终点头:“是的,罗少。” 那个女人太强大,如果她想,可以毫不费力地杀光别墅所有人,既然她没有,那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罗世嘉唾骂:“哼,真不知道本不爷花那么多钱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驱不了鬼,捉不了妖,还被人家打成这副熊样,我都替你脸红!” 驱魔师深吸一口气手握成了拳,几秒之后又松开,低下头道:“抱歉罗少,猫妖的事,是我能力有限,不过放心,那只女鬼,等我伤好以后,很快就能收了它!并且,有我的符印护体,它近不了你你的身。” 罗世嘉用鼻子‘哼’一声站起来:“行了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本少爷要的是效率、效率知道吗!再给你半个月时间收不了那只女鬼,你就给我卷扑盖走人。” 驱魔师:“是。” 罗世嘉:“滚吧,本少爷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活动,你就不必跟着了。” 驱魔师:“罗少现在出门?” 罗世嘉:“怎么?有意见?” 驱魔师顿了顿摇头:“没,我只是想提醒罗少一定要戴好锦囊。” “知道,啰嗦。” 罗世嘉踩着拖鞋回房间换衣服。 别墅大门敞开,三辆黑色轿车相继驶出来,吴倩远远就望见罗世嘉悠闲地坐在中间那辆车的副座上。 她知道罗世嘉会奈不住寂寞,没想到这么快。 大概是等了太久,磨出了耐性,现在机会终于摆在眼前,她也不急了。 为了不惊动驱魔师,她不慌不忙地远远跟着,直到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她才陡然加快速度。 夜晚的街道不似白天拥挤,车辆稀疏,甚至还有些萧条。 幸好蜡黄的路灯把夜幕撕开一团又一团的光晕,多了些朦胧的美感,但同时,也多了份危险。 内衣秀在邮轮上进行,而别墅离码头有一个小时车程,罗世嘉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看,旁边的司机两眼盯着前方聚精会神地开车。开着开着,突地‘嘣’一声,一个白色的人影猛地从天而降,砸到了疾速行驶的汽车上,档风玻璃顿时被砸出了巨大的‘蛛网。’ “出了什么事!”罗世嘉惊叫。 司机下意识狠踩刹车,车子顿时发出吱呀似猪叫的声响 ,然后行着扭曲的轨迹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上。 安全气囊弹出来稳稳接住两人脑袋。大脑短暂空白后,司机余惊未平地抬起头看来,只见挡风玻璃上趴着的女人混身血淋淋而又面目狰狞地盯着车内,嘴角诡异地翘了起来。 竟然笑了。 司机一阵毛骨悚然,一边手忙脚乱地手解安全带,一边喊:“少,不爷,下车,快下车……” 同时,另外两辆车也跟着停在路过,几名保卫迅速下车,打算靠近,谁料,吴倩猛地回头,一头杂乱的长发像瞬间伸长,像锋利的刀尖一样对着几人胸口:“谁过来我连他一起杀!” “……” 几名保卫老实不动。 相比其他人的怯场,已经见过几次鬼的罗世嘉显然经验丰富得多。他哆嗦着手,从脖子上掏出那个绣着金线花纹的锦囊对着吴倩:“别,别过来,本少爷有符印护身,不想魂飞魄散就滚远点,别过来……” 吴倩笑得更诡异,慢慢向前爬,脑袋穿透档风玻璃,一双腥红的眼睛直碌碌地盯着罗世嘉:“姓罗的,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司机已经解开安全带开门,性命攸关之下,他选择丢下主人连滚带爬逃了去,但罗世嘉不死心,不相信这符印不管用,一掌贴到吴倩额头上大骂:“该死的是你,死女鬼,去死吧。” 但是显然没有半毛作用,罗世嘉眼见情况不对,使劲掰把守打算弃车而逃,但吴倩已经爬到他跟前死死陷着他的脖子:“畜生,你撞死我全家,今天就要你陪葬!” 罗世嘉彻底怂了,摇尾乞怜地求饶:“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是我的错,但我那天晚上喝多了,我也不想撞你们……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杀我,我不想死……” 吴倩咬牙切齿:“还我丈夫和孩子的命来……” “我 ……咳……咳……救……”罗世嘉连救命也喊不出,两只眼睛翻白,眼看就要死翘翘,不料这时,一道金光从另一侧车门像子弹一样飞了进来。 吴倩眼疾手快闪开,定眼一看,竟然一是道黄色的定身符贴在了罗世嘉旁边的车窗上。 定身符虽然没有杀伤力,但用符的人竟然能将一张纸当暗器使,可见修为非同一般。 谁? 吴倩心里顿时警钟大响,扭头朝黄符飞来的方向看,就见路边一个高挑帅气、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慢悠悠地把手机放进裤兜里,看笑话似地说:“月黑风高的干嘛?搞谋杀?” 吴倩心里一沉,这个男人他见过。 是那栋别墅的主人。 她就是在那栋别墅里跪求黎邀帮忙的。 吴倩出神,罗世嘉趁机钻出车子,屁股尿流地朝颜灼跑过去,但由于腿颤得太厉害,还没跑到就啪地一扑到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但他仍旧战斗力十足,像个要去炸碉革命烈士,哪怕火烧眉毛也不喊痛,最终匍匐前行到颜灼脚底下,抓着他的裤脚像抓着救命稻草,眼泪鼻涕流成一团糟:“救我……救救我……这女鬼要害我……” 但这根救命稻草似乎并不善解人意,他揪着眉毛像瞅苍蝇一样瞅了罗世嘉两秒,抬腿一踢,十分嫌弃道:“放开,死王八羔子,别脏了老子的鞋。” 这一腿足足把罗世嘉瘦不拉几的弱身板儿踢得滚了几个圈,滚到几米之外几个保卫跟前,保卫赶紧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罗世嘉站起来时,身体打晃,脑子发晕,被踢懵了。 同样懵的,还有吴倩。 他完全码不定眼前这个男人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是为救罗世嘉而来,刚才那一脚足足被罗世嘉惦记一辈子。 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要阻止她? 短暂纠结之后,吴倩变得冷静。 今晚是杀掉罗世嘉唯一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再也等不到,她已经没有退路,不管这个男人目的是什么,都不能阻止她报仇,哪怕魂飞破散,她也要拉着罗世嘉陪葬。 她从车子上站起身,头发越来越长,飘浮在空气里像无数条蟒蛇扭曲舞动。 她卯足了最大码力朝罗世嘉飞过去,头发以及又尖又黑像獠牙的指甲齐齐对准罗世嘉,打算来个一招毙命,哪知,眼看就到手,又一道黄符朝她的面门直直飞了过来。 吴倩气急,再次躲开,瞪着颜灼怒吼:“让我杀了这个人渣,谁也不能阻止我报仇!” 但颜灼似乎比吴倩更无奈,他背靠在越野车的车门上悠悠叹气:“挺着个肚子还喊打喊杀,不知道要注意胎教吗?” “就是,收了它!快收了它!别让它到处害人!” 罗世嘉大叫,虽然被踢了一脚,但是感觉自己人生安全了,他竟然站在一旁看起热闹,助威呐喊。 “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多管闲事!”吴倩尖叫。 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大忌,被颜灼这么调侃似的说出来,她简直急火攻心,就差没原地爆炸。她怒瞪着眼,头一甩,头发像一排排黑色的尖刀直朝颜灼飞过去,哪还管自己有没有发过誓。 颜灼眉头一皱,心道:下手真狠!他后退两步打算躲开,却听头顶上空突地惊雷一响,一条闪电直直劈了下来。 吴倩一愣,迅速撤回头发,同时后退十几米远,但头发还是被烤焦一大半。 不过幸好,她长头发不要本钱,也不费时间,头一甩,头发再次疯长,甚至比之前更旺盛。 这一道雷倒是把她劈了个清醒。 她不能对颜灼出手,不然还没抱仇,就会被劈得里嫩外焦,一点也不划算。 见颜灼好像被这一道雷惊到了,望着头顶发呆,她再次重整旗鼓,把目标锁定罗世嘉,飞蛾扑火似地扑了过去:“去死吧,人渣!” 82.正文完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够的童鞋六小时后替换,么么哒  她看看自己快愈合的手指,再看看颜灼凶神恶煞的脸,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小声道:“颜叔叔,你别激动,先……” 话没说完,颜灼就打断她:“我让你再叫一遍!” 黎邀:“……” 伤口合上了,一会儿还得再咬一次手指,痛一次。 她不开口,颜灼就顾自说:“你记得我是不是?不记得我怎么知道我叫颜如花?明明就记得你特么在我面前装什么装?燕!十!一!” 颜灼从小就长得漂亮皮肤又白又好像个姑娘,但是敢直接给他扣上‘花儿’帽子,却没被他灭口的人只有当年有的燕十一跟她的妹妹燕苗儿。 豪无疑问,燕苗儿就是妙妙那只猫,她虽然换了一张脸,但智商那种东西造不了假,跟当年一样低,永远在地平线以下,一张嘴就原形毕露。 至于黎邀,连脸都没换一张就在他面前装,当他睁眼瞎?! 实在欺人太甚! 这一次换黎邀目瞪口呆。 由于她有一张万年不变的脸,每隔一段时间,长相就和证件上的年龄难以匹配,所以,为了方便出行不让人起疑,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换了好几个身份,好几张证件,但‘燕十一’这个名字是唯一一个没有登记在证件上的。 因为这个名字离她的本名最近,陪她度过一段漫长的岁月,已经成了她的一部份,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极少,除了妙妙,其他的,要么忘了她要么早就入了土。 她实在想不到,过了十七年,颜灼竟然还能叫出来。 “你,你记得我……” 她不确定地问,因为气息发颤,声音含糊不清,但颜灼还是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 “我特么脑子又没残,为什么不记得?!” 颜灼气得差点没把唾沫星子喷她脸上。 明明是她假装不记得他,还自做作主张认为他忘了她,什么狗屁逻辑! 这句话喷得太用力,扯到了胸口,痛得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又一跳。 黎邀震惊得说不出话,可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又是惶恐。 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冷静,然后问:“你什么时候想起的?” “……”颜灼被她一句话问得无语。 他以为被揭穿真面目,这个女人自惭形秽找个地缝钻,就算她脸皮太厚,不知道愧疚,但至少也应该道个歉,说不定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了。结果她倒好,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盘问起他来。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颜灼抓着她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道:“你说,你当着我的面跟那小子眉来眼去什么意思?秀恩爱?你当我死的是不是?” 黎邀手被抓得生痛,觉得颜灼已经怒火攻心,快要走火入魔了。 她扭了扭手而脖子:“颜灼!你别赌气,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颜灼两眼一瞪,下巴一抬,又蛮又横:“你管我?我就不说!” 黎邀不得不由感而发:“你以前没这么横,怎么现在变这样了。” 颜灼顿时‘呵’地一声笑,心想:谢天谢地,拜你所赐! “对,我就横怎么了?你倒是一点没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那么炉火纯青。你跟我说的话有哪一个字是真的,嗯?姓名?年龄?身份?” “……” 黎邀竟无言以对。 见她又默认,颜灼气笑了,索性变本加厉害地横了起来,像个吹牛不打草稿的流氓痞子:“你不会连姓别也是假的吧?你其实是个男的,见老子帅得惊天动地又宇宙第一直,所以故意变成女的来骗我搞基是吧?” 黎邀:“……” 越来越离谱,这混帐的想象力已经是一头脱缰的野马,再不阻止,会漫游到外太空去。 她无语地瞪了他一会儿,又无奈吐气,算是妥协,她问:“如果说,是因为我身上有诅咒的原因,你信吗?” 颜灼眉头一揪,莫名奇妙干眨两下眼:“什么狗屁东西?” 黎邀扭了扭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放在膝盖上,整个缩成一团道:“我身上有一种诅咒,这世上除了妙妙,没有人对我的记忆能超过49天……” 所以17年前离开的时候,虽然知道颜灼气她恼她,但一想到他很快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并且一脸茫然地问‘你是谁?你是什么人?我认识你吗?’,她就一点犹豫也没有了。 所以,即使十七年后重逢,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在颜灼眼里是个陌生人。 她认真地扮好一个陌生人、客人的角色,只是没想到颜灼竟然陪她一起演。 她以为把这个秘密说出来,颜灼就会消停些,哪知颜灼嗤笑一声斩钉截铁:“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你说的话我再也不信。” 黎邀:“……” 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挺荒诞,但该说的她已经说了,他不信,她也没办法。 她突然有一种无力的颓败感。 “四少爷,你怎么还不下来呀,早餐都凉了。”久久等不到人,吴妈又上来敲门了。 “好,马上。”颜灼咳了一声,手撑着膝盖打算起身。 “等一下。”黎邀叫住他,“不管你信不信,先把伤治了。” 她说着,把手指递到嘴边打算咬破,却被颜灼稳稳抓住。 “用不着这么麻烦。”他直直地盯着她眸色暗沉像是在酝酿什么,下一秒突地凑上前重重堵住了她的嘴,用撕咬的力度咬破了她的唇,口腔里满满都是血腥味儿。 黎邀:“……” 这家伙果然越来越横了,以前还知道打报告,现在简直无法无天。 “知道为什么不信吗?” 啃了个足,他又扣着她的后脑勺,气息扫在她的耳朵侧自问自答:“因为这十七年,老子没有一天忘记过你,你就算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那破诅咒压根儿就对我不管用。” 谁又能说得准呢? 还是得再等一阵子,如果49天之里内他安然无事,那就证明诅咒真的没有在他身上生效。 一楼大厅,吴妈战战兢兢地把三人领进门:“四少爷,这几位警察局的同志有事找你……” 驱魔协会录属国安第九组,专门处理超自然案件。 但如果驱魔师们外出干活,都是打着国安局或是驱魔协会的招牌,会把普通老百姓吓得魂飞魄散的。 所以,为了方便行事,他们都打着警方查案的旗号。 吴妈本来听到门铃跑去开门,结果对方直接亮出警、察、证,老脸瞬间吓白了。 吴妈心里把黎邀怨了个透:不是答应了不报警的嘛?都在颜家住了那么多天,怎么还会有警察找上门? “警察?有事找我?”颜灼懒洋洋地沿着扶梯往下走,到了大厅笑兮兮搂过吴妈的肩拍轻轻拍两下:“没事,吴妈,去忙你的。” “嗯,好。”吴妈两步一回头,一点不放心,生怕一不留神她家少爷被人压地上铐了。 不过实际情况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警察不仅没铐好家少爷,还客客气地跟他握手。 吴妈跳到嗓子眼儿的玻璃心终于可以放回去了。 南正鸿微笑着冲颜灼伸出手:“你好,颜四爷,在下南正鸿,是国安九组驱魔协会第三分会组长,也是这次吴倩事件负责人,这两位是我师弟师妹,方原,常清。” 颜灼没想到南正鸿这么直接,干巴巴地笑了笑:“哦呵呵,你们好,不过,驱魔协会?没听过啊。” 南正鸿笑容不减:“颜四爷明人何必说暗话?一周以前我们已经在市中心的娱乐会所门口见过一面,你忘了?” 经这么一提醒,方原也想起来了,跟着笑:“没错,颜四爷,当时我也在场,不过当时看你走得挺急所以没来得及招呼。” “有这回事?”颜灼茫然地眨眨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我脸盲,完全不记得,大家坐,有什么事坐下来聊,别客气。” 南正鸿和方原相继坐下,但常清却站在愣在原地半天不动,直到方原戳她胳膊使劲递眼色,她才回过神,一脸局促地坐下去。 她其实一进门,就被颜灼那张张扬的脸晃得有点恍惚。 因为方原搜罗的八卦消息里,没提过这颜四爷竟然还有一张帅得惊人的脸。 颜灼从小到大被女人看多了,经验丰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想什么,呵地一声笑:“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被这位警官小姐一直盯着看,我会很为难,毕竟四爷我是名花有主的人,未来媳妇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 常清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低下头又气又恼,大概明白为什么整个锦城/的/名媛都被他得罪光了。 脸是真好看,但嘴是真贱! 南正鸿干咳:“颜四爷见笑,我师妹年纪轻,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我代她道歉。” 颜灼还真宽宏大人大量:“道什么歉?我怎么会跟小女孩计较?不过以后遇到我把眼睛闭上就行了。” 他虽然年过三十,是比年龄处在24到26岁区间的这几人年长几岁,但那倚老卖老的架势看着实在让人眼疼。 方原嘴角抽了抽:“看不出来颜四爷挺自信的哈?” 颜灼拍胸口一点不脸红:“必须呀,谁让我长了一张线条流畅还帅得天怒人怨的脸呢,是吧?” 国字脸的方原:“……&%¥**&……” 南正鸿笑笑:“颜四爷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言归正传吧,上周和你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请问她现在什么地方?” 颜灼一头瘫在沙发上:“嘿,我不就是泡吧的同时泡个妞嘛,玩玩而已,我怎么知道人家现在哪里,我又不是她妈。” 南正鸿仍旧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盖住了她身上的妖气,但那天晚上我们在会所里发现几个人被吸了精气是事实,颜四爷否认也没用。” “我哪有那本事,南警官太抬举我了。” “颜四爷是真人不露相,不必谦虚。罗世嘉死的那晚,去码头的路上就被吴倩袭击过一次,不过幸运的是,有一个神秘高人出现救了他,还把她吴倩抓了去,所以罗世嘉才会毫无后顾之忧去船上。现在看来,颜四爷就是那高人吧?” 常清和方原同时看向南正鸿,见也一脸笃定,不由得一怔。 他们都知道那个所谓的‘高人’,但谁那天晚上天太黑,在场的人没看清他长相,加之路上的监控坏了,谁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来头,所以,完全没把他跟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颜四爷联想在一起。 “我哪是什么高人啊,不过胡乱学了点装神弄鬼的把戏,南警官这么夸我,我会脸红的。” 颜灼叼着烟头抖腿,虽然那语气那表情明明被夸得很舒服,但嘴里还是欲拒还迎。 其实就是承认了,被人一夸整个人原形毕露。 南正鸿又道:“只是在下不明白,颜四爷明明已经把吴倩抓了,为什么还要把她放了?” 颜灼一想起吴倩逃跑的事就屁股痛,顿时没有好脸色:“打不过被她跑了还不行?” 南正鸿显然不信:“这就说不过去了,难道你不知道鬼婴一旦出生,会有给整个锦城造成带来多大麻烦?” “呵呵。”颜灼冷笑:“我说南警官,我不过是个普通公民,本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帮成功,你们就来指责我,说得过去吗?抓鬼可是你们驱魔协会的事,你们拿了纳税人的钱,是人民公仆,鬼跑了不去抓,跑来我这里追究责任,是不是太过分了?” 南正鸿点点头正色道:“颜四爷说得对,我们是应该去抓吴倩,这也是我们今天来拜访你的目的。请你交出那只猫妖和她的同伙,现在我们怀疑她们窝藏了吴倩。配合人民公仆办案也是公民的义务,你说是吧,颜四爷?” 颜灼转着眼珠望开花板装傻:“什么猫妖?什么同伙?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看来颜四爷是铁了心要包藏她们。” 南正鸿抬了抬眉毛起身隔着镜片的双恨目光微寒。 颜灼也冷下脸一字一句:“这里没人藏那女鬼,信不信由你。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与其在这里瞎耗,不如抓紧时间去别地儿找,不然晚了,就麻烦了。” “跟他啰嗦什么?!上去搜不就得了!” 一直坐在一旁听两人打官腔的方原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单手撑着身体轻松越过沙发直接奔向楼梯,三步并做两步往上爬。 眼见马上爬到二楼,可就在这时,侧面飞来一根粗长的红绳像鞭子一样朝他的面门抽来。 方原侧身扭头躲开打算继续往上爬,不料那绳竟然活了一样,末梢在半空中转了九十度,劈头盖脸地又要往他脸上抽。 方原暗骂一声:草!日了怪了! 他立即仰身向后翻两个跟斗躲开,但人已经被逼回大厅的地板上,并且,就在他勉强站稳脚跟的同时,那红绳已经追上来围着他转了几圈,捆得他动弹不动。 颜灼单手握着红绳的另一端,抬手一扯,方原顿时整个人失了重心倒在地上木棍一样滚到他踩着拖鞋的脚指边。 “谁准你私闯民宅的?!”颜灼面色阴沉地蹲下身,弹一弹手指,烟灰晃悠悠落到方原怒气不止的脸上。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钟。 南正鸿和常清脸色齐齐变白。 这么一想,黎邀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那自己为什么还记得? 妙妙又敲着脑袋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因为那家伙太特么讨人厌了! 当年那颜灼那家伙也不过十六七岁吧,仗着自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美人脸整天冲黎邀抛眉眼,勾引她,恨不得像块狗屁膏药一天24小时贴上她,黎邀偏偏还很吃他那套,去哪儿都带着他,就差没把他宠到天上去了。 那段时间,妙妙天天担心自己第一宠的地位被抢,好几次都想半夜爬到颜灼房里把他吸个精干。 但黎邀看上的人她不能伤害一根头发丝儿,所以她最多只是想想,从来没付诸实践。 幸好最后黎邀还是一脚把那家伙踹了。 一想起那家伙边哭边追着车跑的可怜样,她就爽到不行。 事实证明,男人,光靠脸吃饭是不行的。 十几年前不行,现在人老珠黄变成一脸胡渣子大叔了更不行。 黎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妙妙已经不在,大概回自己房间去了。她吹完头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困,于是拿出平板电脑看起视频来。 《燃烧吧,少年!》是她最近用来打发时间的新节目,不为别的,里面小鲜肉多,养眼,但今晚仅仅看了几分钟她就兴致全无。 她把平板电脑放到一边叹气,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里面一群小鲜肉的姿色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颜灼吧。 颜灼啊…… 那么干净漂亮的男孩儿,她有生之年也没遇上第二个,怎么可能忘掉? 十七年不见,他变高了,变结实了,变得有男人味了,就是脾气怪了点,闭上眼之前,黎邀想。 黎邀的嗜好不多,睡觉排第一个,不管心里装着什么,头靠上枕头很快就能入睡,今晚也一样。 于是,她做梦了。 她梦见那个十七岁的男孩儿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看着她小心翼翼问:“十一,我想亲你,可以吗?” 连亲个嘴都要打报告,真是萌得让人心都化成了水。 画面跳转,男孩的脸和耳朵红得滴血,羞耻得抬不起头:“我,我……” 我什么? 要是放在古代,男人七八岁就能有好几个房通,到了十七岁早就娶妻生子,他竟然支了个小帐篷就害羞得脸红,简直纯情得无可救药。 画面再次跳转,她抚摸着男孩俊美的脸,面带微笑地说:“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得很开心,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要走了,不能带上你。乖,听话,拿着这笔钱回家,以后别离家出走,这世上坏人多。” 她转身坐进车里带上门,车子嗷地发动。 后视镜里,男孩追在车后不要命地跑,大喊:“十一别走!十一别丢下我!十一……” 但回应他的是‘嘭’地一声,汽车碰撞的声音像天雷一样震破鼓膜。 男孩的喊声嘎然而止。 ‘嘭!’ 黎邀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扭头看向窗户,银色的月光下,玻璃窗被什么东西撞破了一个碗大的洞,风从洞外吹进来,撩得窗帘波动。 紧接着几声凄惨而又撕裂的叫声在房内响起:“喵——喵——喵——” 黎邀一惊,迅速开灯就见床前的地板上一只毛色黝黑的猫正用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喵……喵……” 叫着叫着,猫嘴里还吐出了几粒血沫。 “妙妙!”黎邀瞳孔骤缩,翻身下床抱起黑猫:“你怎么伤成这样?” 黑猫缩在她怀里好像连动的力气都没有,叫声更加虚弱:“喵……” 叫完又咳了一口血。 黎邀冷冷吸气:“你等一下。” 她把黑猫放到床上,快速从旅行包里找出一把雪亮的小刀回到床边对准自己的手腕,刚要有所动作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一顿,收起小刀,扯过被子盖住苟延残喘的黑猫再走到窗前拉过窗帘遮住那个破了的洞,然后调整表情打开门,眼前的男人正抬起手算打敲第二轮。 开门的瞬间,黎邀意外地发现颜灼下巴上的胡渣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扫而净,一张白净清俊的脸五官精致轮廓立体,相比十几年前的青涩内敛,多了些成熟与冷漠,只是那双被刘海半遮半掩眼珠子仍旧看不清。 “颜叔叔,有什么事吗?”黎邀揉了揉眼睛,好像刚睡醒。 她因为梳洗过的原因 ,头发黑长浓密微微发卷自然垂在胸前显得脸小眼大,浅色的睡裙露出细白的脖子、胳膊和小腿,再配那朦胧的眼神,简直嫩得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