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儿祭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大西南这边的农村,重男轻女见怪不怪。 古代生了儿子叫弄璋之喜,生了女儿叫弄瓦之喜。这生儿子叫美玉珠宝,生女儿叫瓦片石头的,说的就是我们那边了。 那地儿叫烛台村,一个听名字都晦气的地方。 我们村儿是典型的穷村儿,也是重男轻女的高发地带,整个村子男的占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女人,还都是家中的母亲奶奶。 总之放眼整个村,没人家养丫头片子的。 谁家不是一个两个儿子,小时候穿个裤衩子站在门口抹鼻涕,长大了东家一榔头西家一棒槌的闹腾。 外人到了烛台村不明就里,都问你们村怎么只生男不生女呀? 村里人都回答风水好呗。 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些生出去来的女孩子,不是被按在床底下的尿桶给淹死了,就是往身上摔石灰给烧死了,婴儿尸体都扔在董家白房子后的竹林里。 久而久之,那竹林的地下随便刨一刨,都能挖出几根细细的白骨来。 我也是生在烛台村的女孩儿,为什么幸免于难了呢? 因为那时我们家穷,我妈妈想了个绝世好主意,想用我的命诈骗点钱财,谁知钱没换到她自己差点儿把命搭进去了。 怎么回事呢? 在别人家,重男轻女的都是奶奶,可我们家不同,我妈重男轻女。 因为她小时候被我外公重男轻女过,导致心理有点扭曲。 我外公是个极其传统的书生,又是个阴阳先生。 她想学他们杨家的家传风水术,外公却死活不同意,说她是女身,学习了将来出嫁去别人家族,杨家一门秘传寻龙点穴手法岂不都被她带了出去? 我妈为此“怀恨在心”,但由于是自己老爸却也没办法,甚至有几分屈服。 到怀我那年,她竟然觉得重男轻女这种思想十分有道理,她一定要生个儿子扬眉吐气。 于是到处打听知道肚子里胎儿性别的方法。 当时有个老仙娘,叫信姑。 她有一手绝技,只要摸一摸怀孕女人的肚子就知道怀的是男是女。村子里已经有好些个女人被她摸过了,都顺利流掉了女婴,生出个儿子。 可以说百试百灵。 我妈当时挺着个大肚子兴高采烈去找信姑,她一摸也说怀的儿子。我妈那叫一个高兴,天天宝贝儿宝贝的摸着肚子叫唤。 谁知生出来一看,是个丫头片子。 我妈一边骂老仙娘骗人,一边把刚出生的我跟个破枕头似的扔一边。我爸也阴着个脸挺不高兴,因为他也想要个儿子以后给他打酒喝。 用他的话来说,将来即使自己穷死也不会去女儿家看女儿的脸色讨生活,即使儿子再穷也要跟儿子生活。 没生出儿子,岂不断送他老年的“幸福生活。” 也从那时开始,一条毒计就在二人心中酝酿开来。 我六岁那年,时机成熟了。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大雨,雨停的时候我妈突然拿出一条大红裙子给我换上,对我说:“宝贝,一会儿你跟妈妈出去好不好?” 当时听到她叫我宝贝,我受宠若惊。 毕竟从我记事以来,她就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动不动又打又骂说我是个赔钱货,屁股上全是被她用斑竹细条子抽出来的红血丝。 现在一见她态度柔和,天真的我以为她终于开窍想对我好了,还点点头问她:“妈妈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妈的脸色立刻跨下来:“问那么多干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又拿出一块红布不由分说往我身上一披,将我裹的严严实实的,我当时都快透不过气了,以为要被勒死。 一见我被红布裹住了,我妈又从堂屋的棺材后拿出一根绳子,绳子黑黑的像什么东西的毛,上面还有我们家小黑的味道。 她用那条绳子在红布外将我捆了一圈儿,自己手拿着另一头,牵小狗似的牵着我往门外走,手上提着个红布盖着的竹篮子,绳子还一扯一扯的:“走!” 我不敢多话,怕惹她生气了打我,只好乖乖跟在后边儿。 她牵着我越走越远,回头望家里的白房子都看不见了,又走了一阵儿,她牵着我进了麻柳树林,像是要穿过树林去河边。 林子里面又湿又黑,不时还有软体动物爬行的声音。 我心里害怕不禁出声:“妈妈我们去哪儿?” 我妈明显也被我开口吓了一跳,语气十分不悦:“去挡鱼。” 通常下暴雨后有鱼群从上游被冲下来,人们只要拿床凉席设在关口处,加上点儿电什么的,总能收获满满。 “但挡鱼都在小河沟,在大河里怎么挡鱼啊?” 我心中生了疑惑又问:“而且妈妈你好像什么也没带,没有凉床,也没有电箱,河里那么宽,怎么挡鱼呢?” “闭嘴!” 我妈十分不耐烦的指着我:“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一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了吗?” 当时的妈妈,脸色可怕的像鬼, 我害怕但不敢哭出声,只能噙着泪花抿着嘴点了点头。她又牵着我走了一段路,来到临河一块大石头上。 这石头是从河水里生起来的,站在上面往下一望,就能望到波涛汹涌的河水,我妈叫我站在石头上不要动。 她自己走到石头附近一块潮湿的地方,从竹篮子里拿出一对白蜡烛,点燃了插在地上。双手不断结印,口中还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河水底下浮起来一片巨大的阴影。 当时皓月当空,明月光辉撒满眉间心上,河水逆光处波光粼粼,这在月光照耀下,我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河面上也升起一股凉意,沁的我头皮发麻。 我心中害怕,赶忙冲着石头下大喊:“妈妈妈妈!河里有东西,我好害怕。妈妈你抱我下来好不好?” 她却冷着个脸:“瞎叫什么呀?再鬼叫把你嘴给缝上。” 仿佛现在停在我脚下石头附近的那一片河中阴影在她意料之中。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的月亮,看神情似乎在祈祷什么,口中还自言自语:“奇怪了,今儿下了大雨怎么月亮还这么大呢?” 不一儿,远处飘来一大块云,将天上那块银盘遮了个严严实实。 地上也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独自站在石头上害怕,一个劲儿的叫妈妈也没人应声,刚转身想摸着石头下去,不知从哪儿伸出一双手往我胸前一推,我便毫无保留跌下河去。 “扑通”一声,我一下泡在河水里。 被彻骨冰凉淹没的同时,我明显感觉到一双手抓住我的脚踝将我使劲向下拉,我一个呛水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躺在一个破房子里。 老钱救了我。 老钱是一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外号钱串子。他也是个游方道士,从年轻时就开始云游四海。那天晚上在河边办事,碰巧救了我。 他看我小小年纪穿着一身红,就问我:“小丫头,你这红裙子谁给你穿的,身上的朱砂染黑狗毛绳谁给你捆的?”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据实以告。 老钱听了大骂禽兽,竟对亲生女儿下这样的毒手。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给我穿上红衣,是为了制造红衣裹魂。 用红布裹住我的三魂七魄,让我死后魂魄不能离开肉体。而因为是在水里淹死的,又穿着红衣,会变成怨气难散的竖尸。 他们想等我死后,骗捞尸人来捞我的尸体。 行内人都知道,黄河捞尸人有三捞三不捞。 三捞其实是个虚指没有定数,三不捞却是个死规矩:一,下雨打雷天的尸体不捞,二,一具尸体捞取三次还没捞上来不捞,三,尸体在水中竖直而立不捞。 竖直而立的尸体,叫竖尸。 这种尸体之所以死后在水中站起,不会浮起来尸体也不会泡胀。反而会随着层层波浪前进,看起来在水中行走一般。 因为它们都是含冤死的,在水中非害人不可。 捞尸人只管捞尸体不管平冤,所以他们坚决不会捞竖直的尸体。 我父母的毒计是,等我死后变了竖尸,他们就去找个捞尸人回来,骗他说有个尸体要请捞尸人帮忙打捞。 我们那边捞尸人捞尸之前要签合同。 有些自愿和主人家约好的,捞不上来还要倒赔主人家钱。所以捞尸人在捞尸前一般都会问清楚情况,看看这个尸体捞不捞得。 我父母找了个新入行的。 那小伙子挣钱心切,不问三七二十一又被我妈一顿忽悠,稀里糊涂的签了个合同:要是他捞不上来我的尸体,得倒赔他们两万块钱。 我六岁的时候,两万可还不是个小数目。 我妈把我推下去以后,就心怀忐忑又有些兴致高昂的在家等着。她肯定我死后会变成竖尸,谅那新入行的小伙子也没胆量捞竖尸。 她就能顺理成章拿到两万块钱。 想到这儿她不仅没有为害了自己女儿而有丝毫愧疚,甚至辛总自鸣得意起来:女儿命贱,生下来淹死也是死,在河里淹死也是死。这臭丫头一死还能给我赚点钱,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第2章 寂静塔与转经筒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昏黄灯光的小房子里,我父母的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 我妈对我爸说:“等拿到捞尸小伙子赔偿的两万块钱,还可以把那赔钱货的尸体带回来。那丫头已经被我用红布裹住了,三魂七魄肯定跑不了。到时候,我用她的魂魄做一个好玩意。” “什么好玩意儿?” 我爸问:“不会是你常说的什么养鬼术吧?那丫头怎么说也是你害死的,把她的魂魄养在家里,不怕害怕啊?” “怕什么?” 我妈说她未出阁前,在我外公家偷学了不少秘术。 其中一种,叫女儿祭。 是一种用以改变家运的古法风水:在古代女儿命贱,有些人家生下来就将女儿杀死。可反正死也是死,不如让她起点儿作用。 作用就是在家里的地基摆一个风水阵,将女儿的尸体埋进去。 又以秘法摄取女孩儿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 将三魂魂镇在三清位,分别对应三清:玉清,太清,上清。 再以秘法摄取女孩儿的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出秽,臭肺。以七魄对应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衡,玉衡,开光,摇光。 以三清北斗阵法摄魂困住肉身,呈一个纳气的格局。 这个格局能将一个家中即将到来的霉运,不幸,灾难,横祸全都加注上阵中的女孩儿身上。这女儿的三魂七魄为家中挡了所有的灾难,这家人此后一定一帆风顺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但阵中的死婴,魂魄却备受煎熬。 不过这就不是他们所考虑的问题了。 对他们来说:生而为女,就是原罪。 我爸当时听了这个法子还不住拍手称好,说等把死丫头拿回来摆了这个阵以后,他们就不用再受穷了。 到时候生个儿子,搬到大城市去生活。 后来我爸又问了一句:“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丫头了?” 我妈却咬着牙齿恨恨地说:“这死丫头,当时生她时害我受了那么多苦,我当时没把她生下来掐死,还让她多活了几年,算她报答我们了。” 原来,我妈一辈子命硬,从来没撞过鬼。 她敢在七月十五那天走夜路,四周的鬼见了她避之不及。可见她的命硬到什么程度。一个女人的命要软,一辈子才能过的好。 命硬了,注定吃苦。 我妈不以为然,还时常以从来没撞过鬼为骄傲,直到生我的那天。 不知怎么,在她痛的恍恍惚惚时,看到四面八方的鬼都来了,都围着她一个劲儿的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那些牛头马面,青面白面甚至脸上带血的东西,着实把她吓了不轻。 后来我师父,也就是老钱说,因为我是元阴命,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时的女孩子,四柱全阴不说还带了华盖,所以连带着我妈也受了影响。 我妈偷学过算命,她自然也知道。 所以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认为我毁了她一辈子没见过鬼,鬼魂见了她都得绕路走的“英名”。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和老钱就在我们家门口。 老钱说带我回来向父母问清楚。 我爸一见我,以为是淹死的我这么快就变成鬼魂回来找他们了,一头扎进堂屋的柏木棺材底下还抖个不停:“不关我的事呀,这都是你妈的主意,要找就找她吧。” 我妈胆子大,又学过些半吊子的道术。 她看得出来我不是鬼,眼中惊讶我怎么没死,她明明烧了符纸叫了水鬼过来拉脚,我又被捆着双手,照理来说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钱串子,顿时明白我被人救了。 钱串子一双凌厉的瑞凤眼已经扫在她脸上:“好好好,常言说虎毒不食子。但这世上百种人千种样,天龙八部众生相。真是什么人都有,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我妈懒得和他理论,只冷哼了一声:“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钱串子说:“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鄙人这些年云游四方,也买了不少新奇玩意儿。刚才你们在屋子里谈话的时候,我包里正好有个录音机。” 我妈的眼睛顿时危险的眯了起来。 钱串子当没看到,继续自顾自的说:“依我之见,这孩子你不想要了对吧?” 我妈能看出钱串子的势头,即使她现在说要回孩子,钱串子也是不会给的。钱串子也能看出我妈的势头,即使她要回孩子,这孩子在她手下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就跟我说好了,以后收我当徒弟,继承他的衣钵。 我妈见钱串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加上他手中有她的犯罪录音,只能咬牙切齿的说了声:“对!你想要的话就收养了吧。” “那感情好。” 钱串子一把牵住我的手转身就走:“小徒弟,跟师父回家。” 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没跟父母说什么断绝关系的话,心中只觉得我再也不想回这里,再也不想见到这两个所谓的爸妈。 走出去我还听见我爸问她的声音:“你怎么让她走了。” 我妈十分不耐烦:“走了就走了,一个赔钱货还稀罕她不成。再说了刚才的情形你又不是没看到。明天对外面说她死了,本来就是要死的,反正咱们村儿对女儿也不会在意。她这么一走,还给咱们生儿子腾地方。” 当天晚上,我牵着师父的手越走越远,再也没回头。 一晃十年过去了,现在我十六岁,已经是个豆蔻少女了。 师父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肖坤宁。 肖取孝顺之意,坤宁两字取自道德经: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天在八卦中为乾,地卦为坤为德。 师父希望我一生品德高尚,心思安宁,故以坤宁赐名。 我师父钱串子,说是个游方道士,其实他在云山上有座道观。说是道观,其实也只是三间茅草屋。 师父不止我一弟子,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师姐。 但他最疼我,经常上山采草药时带着我,趁着这个功夫偷偷给我讲一些本门的不传之秘。他说这些可都是他压箱底的东西。 大师兄跟了他十几年,也只学到些许皮毛。 我说师父你这不是偏心吗? 师父却斜睨我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天赋,你的师兄师姐们都太笨,领悟不了其中的精髓。你天资聪明又命格特殊,天生是当阴阳先生的。” 我似懂非懂,将手上的一本古书冲师父翻了一遍:“可我也不懂啊,这本《玄天堪舆秘鉴》我看了十几遍,都没懂个几分。” 师父从采灵芝的高崖上跳下来:“风水是三分理论七分实践,很多东西要去实战考察才能学习。以后有机会,师父带你下山学习。” 我点点头,心中却觉得自己跟向菩提老祖学艺的孙猴子似的,什么好东西都被我偷偷学了。师父还叫我别跟师兄师姐显摆,低调。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师姐林沉烟常和二师兄念叨,说什么小徒弟?我看肖坤宁八成是师父在山下和哪个女人生的私生女。师父爱女心切,什么本事都教了。 我和师父背着药草篓子回去时,已经晚上,二师兄跑出来接住师父的背篓还指了指亮着灯的茅草屋:“咱家有客人。” “喔?” 老钱眉毛一挑颇感意外,朝屋子看了一眼还是进去了:“不知哪位贵客莅临?” 按规矩,师父进去后徒弟不能跟。 我就把草药篓子放下,出来时见林沉烟正围着大门口插着的两个东西一边转一边打量,嘴里还不时嘟囔:“这是个啥玩意儿?” 林沉烟是东北人,师父收她时她已经年岁有十了,自然一口东北腔。 我一看,大门前插着两个东西:一个宝塔一样的形状,跟竹笋似的节节升高。上面挂满了骷髅头,也不知是真是假。一个是长长的圆柱子,上面挂满了垂顺的黑丝,看质地像人的头发。 两个东西被风一吹都会转动,前者的骷髅头互相碰撞哗啦啦的响,像山鬼啸林。后者一阵柔顺刷刷声,跟头发从纸上掠过似的。 “这是个啥玩意儿啊?” 师姐依旧围着两个东西不住打量,似乎很想知道其中究竟:“这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妙用?” “师姐。” 我脆生生的喊了她一声,跑到她跟前说道:“师父说过,客人带来的东西咱们不能乱碰。一会儿当心师父骂你。” 师姐本来就看我不爽,一听我出言提醒她怒气冲冲:“要你管!” 说完还叫来了二师兄,两人一起蹲在那两个东西面前,听那两个东西被山风吹的刷刷响,柔顺的长发似的黑丝扫了他们一脸。 我在边上看,心中不由的想,要是他们知道那两个东西是什么,还会任凭那柔顺的黑丝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吗? 那两样东西,其实就是藏传密宗的寂静塔和转经筒。 都是用来收死人东西的。 怎么回事呢? 在藏地高原,一片道术渗透不进的天空。那地儿信奉藏传佛教,人们死后不土葬也不火葬,这尸身不归于水也不归于火,不进五行轮转中,而流行天葬。 也就是由藏僧喇嘛主持,将死人的尸体喂给秃鹰吃。 喇嘛在将死人尸身喂鹰之前,会将死人的头发连头皮一块儿剥下来,尸体天葬完后只剩个骷髅头,由喇嘛带回去。 将死人的骷髅头归于寂静塔中,头发挂在转经筒上。 密宗行事时,以这两样东西为法器,摄杀万千妖与魔,伏诛众生嗔恨心。 第3章 青蚨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正在我们对两样东西发愣时候,门“啪”的一声开了,一个浑身黑衣长袍的干瘦人怒气冲冲,回头指着师父一声警告:“姓钱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师父才没空跟他贫什么从来不喝酒的言辞,只冲下山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自便。” 这人一见老钱跟个铁块儿似的油盐不进,也没了办法,转身去拔自己带来的寂静塔和转经筒,却一个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我,黑长袍里的人轻微“咦”了一声,似乎很惊讶。 一席黑袍子高大身躯的阴影将我笼罩。 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也明显感到他在对我上下打量,那气氛阴阴的,叫人不寒而栗。 “小妹妹,” 他伸出一只长着又尖又厚的指甲的手摸在我头上,语气迂回而古怪:“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叫肖坤宁!” 别人还没说话,只听一阵尖尖细细的刻薄语调传来,林沉烟叉着腰歪着脑袋:“她叫肖坤宁,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 “多事。” 师父赶忙出言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长袍人“咯咯”一笑,说钱串子,你竟收了这么好的宝...徒弟。我看那青蚨,你是非帮我找不可了。 说完又探眼向我看来。 师父赶忙伸手把我护在身后,说:“你别打她的主意,我帮你找就是。” “爽快,” 长袍人大袖一挥将寂静塔和转经筒收入袖中:“早这么利落,我也不用多费一番唇舌。老东西,你这宝贝徒弟真是我的福星啊。” 说完将长袍一卷,也不理师父脸色如何,消失在月色下。 看这样子因为我,才让师父妥协了。 我心中自责不安,怯怯的叫了声师父。师父却说不碍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叫我不用自责。 “师父!” 林沉烟赶忙跑过来,两只鸡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师父,刚才我听那长袍人叫你找青蚨,这青蚨是个什么东西呀?” 师父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沉烟,刚才为什么多嘴?” “师父,” 林沉烟一见老钱话里有问责的意思,赶忙低下头辩解:“我...我是怕坤宁久久不答那人的话,怕那人伤害您。” “不管怎么说,” 老钱语气依旧厉害了几分:“有师父在。师父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客人面前不许多话,罚你去后山给新种的何首乌除草担水,以示惩罚。” 师父说过,何首乌这种药材喜收月光精华,才能长成人形。 以前我还见过师父把一只一尺高的何首乌胖娃娃,卖给了山下的一个有钱人。那人的老爹吃了,一夜白发变黑发,用师父的话来说叫固精归元了。 这种药材,需要人精心伺弄。 跟人似的,晚上要给它们浇半杯子水,除去新长出来的杂草,好叫它们“喝着饮料晒晒月光浴,心情舒畅”,快点长成何首乌娃娃。 其实这种功夫我们几个弟子每天都要做,也不算惩罚。 林沉烟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哼”的一声负气而去,经过二师兄边儿上时,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二师兄和林沉烟向来心有灵犀,自然心领神会。 他赶忙跑过来跟我一样扶着老钱,挤出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儿:“师父,您别生气。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正和您说的那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吗?消消气消消气。” 二师兄都圆脸天生自带一股喜感,说出话来也让人舒心。 师父一见他这么说,也没气了。 任由我们扶着他进屋。 二师兄一进去,赶忙给师父拿上了平时最喜欢喝的雪沉茶,他常说每临大事需静气,这种茶最能安神养心。 我正要去拿时,二师兄已经抢先了。 我这个二师兄虽然排名第二,脑子却不是二师兄的脑子,好使的很。他又很会看人心意,样样抢在我前头,把师父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等看到师父脸上有了笑模样,他才靠着师父的脚边坐在地上。 师父此时一副在想大事的样子,没一脚踢开他,他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师父,这啥叫青蚨啊?” “嗯?” 老钱的眉头顿时一挑:“你想知道啊?” “可不,师父。” 二师兄一听老钱接茬,知道有戏:“刚才那人气势汹汹的指着你,我都害怕,师父你先前却怎么也不答应,青蚨,是件儿宝贝吧?” 师父叹了口气:“与其说它是宝贝,不如说它是祸根。” 我们一见师父有开口的架势,赶忙都不说话了。 坐在地上听师父讲:“搜神记上说:南方有虫,名嫩蝎,一名恻蝎,又名青陈。形似蝉而稍大,味辛美,可食。生子必依草叶,大如蚕子。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虽潜取其子,母必知处。以母血涂钱八十一文,以子血涂钱八十一文,每市物,或先用母钱,或先用子钱,皆复飞归,轮转无已。” 二师兄一听,脸急成个包子:“师父你明知道我不爱学习,语文都够呛,就别再拿古文折腾我了,您刚才扒拉扒拉一大堆,我一句也没听懂。” 师父顿时被二师兄的模样逗乐了,尘拂轻轻敲了敲他脑袋一下。 他摸了摸脑袋又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师父,青蚨到底是啥?有个什么作用,您就给我换成白话讲讲呗。” 老钱就说在南方有一种虫名叫青蚨,又叫子母虫。 这种虫的样子和蝉蝶一样,只比它们稍稍大些。翅膀也和蝴蝶一样宽大,颜色美丽,而且味道还很好吃。 而青蚨之所以又叫子母虫,是因为青蚨生子。 母子分离后,也会聚到一处。 有人偷偷拿走青蚨的子虫,不出多久母虫便会找到子虫,母子相聚在一处。而偷偷拿走母虫,子虫也会一样找到母虫,不管在什么地方。 虽然都是偷偷拿走的,但青蚨母子总能知道对方的所在。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古代有人用青蚨血涂于铜钱之上:以子虫血涂铜钱八十一枚,复以母虫血涂铜钱八十一枚。将这些钱放在坛子里,分别埋在东边背阴的滴水房檐下,三天后取出来。 次日上集市,或先花子钱,或先花母钱。 但只要别一次性把钱都花出去了,留一些子母钱在兜里。第二天一早,那些被花出去的涂了青蚨血的钱,又都会回到钱袋子里。 如此一来,涂了青蚨血的铜钱,岂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淮南子一书中,将此法称为青蚨还钱。 说青蚨飞去复飞来,称为神钱。 “哎哟!” 二师兄一听,双眼放光:“这青蚨也太神奇了,要是咱们能搞上二两青蚨血涂在钱上,以后不就不用为钱发愁了吗?” “想的倒美。” 师父伸手拈了拈唇边的胡子:“传说中古人常常以此生钱,故而大肆捕杀青蚨,青蚨早已绝了种,哪寻踪迹?” “不对啊师父,” 二师兄一下反应过来:“您说青蚨都绝种了,刚才那个人还叫你找青蚨干什么?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一口咬定您能找着似的?” 老钱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他知道我手上有一副青蚨钱啊。” 说话间,已经摊开了巴掌伸到我们眼前来。 师父的掌中,赫然躺着两枚圆形方孔的顺治通宝,两枚铜钱宝字上,都被点上了一个血点儿,看上去跟朱砂的猩红一样。 二师兄伸手要去碰,被师父一下打开了,只能捂住手憨笑:“师父,这就是青蚨钱啊?怎么你只有两个呢?” 老钱看着这对青蚨子母钱,似乎格外感慨:“其实准确来说,这青蚨钱我只有一个,当初我和一位故人一人一个。后来她负气离去,越走越远,她身上的子钱也就回到了我身上这枚母钱身边。” “嘿嘿嘿!” 二师兄一听师父这话脑袋就伸过去了,傻笑不止:“师父,您说的那位故人,是个女的吧?呵呵呵。” “瞧你这呆样,我看你是皮紧了。” 师父一见心思被戳破,害羞中夹杂了几分不知所谓,尘拂伸出去作势要打二师兄,他却早起身,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老钱本来就不是要打他,一见他走了又低头看那对子母钱,似乎格外感慨。 “师父,” 我见师父神伤,怕他越想越伤心,便转移话题:“师父,既然青蚨钱这么好,您刚才为什么又说它是祸根呢?” 师父一见我问,夸道:“还是坤宁有耐心,性子沉静。不像你二师兄似的百鸟学艺,这凤凰的本事还没教完呢,他就跑了。” 我说:“二师兄是男孩子,自然活泼好动。师父还是快讲讲祸根的事吧。” 老钱就把手上的子母钱掂了两下:“子母钱子母钱,这祸根是什么?钱嘛!人生在世哪儿有不为钱奔波的。正如刚才你二师兄所说,有了这青蚨子母血涂在钱上,那一辈子还用工作啊?不躺着玩儿就行了么?古代好多人为了猎取青蚨,在捕杀过程中不仅让青蚨绝种,人们也争的头破血流,父子反目,不是祸根是什么?” 我点点头:“那师父,你手上的两个子母钱又从哪儿来的?” “我正要说这个呢。” 师父喝了一口雪顶含翠,才继续说:“青蚨绝种后,再没人见过。传说中青蚨起源于南海竹林,绝种其实不叫绝种,只不过复归于南海竹林了。师父我年轻时爱上个女子,想为她寻一对青蚨钱带在身上做定情信物,就跑到南海竹林去晃悠。” 谁知晃悠了个几个月,竹叶青蛇见了不少,青蚨嘛,影子都没瞧见。 师父气的要走时,却不敬意遇上个人。 那是个老捕蛇人,在竹林里串时被蟒蛇精伤了,因为他捕杀了蟒蛇精太多蛇子蛇孙,被找上门报复,要不是遇上师父,他就死了。 这老捕蛇人姓嬴,由于师父救了他的命对师父感激不已,还主动交托了老底。 他说他们家本来是世代捕杀青蚨的,青蚨绝种后搬回南海竹林,他们以青蚨谋取利益,必要时还会将青蚨卖出去换取一些钱换不来的东西。 后来青蚨在世上绝种了,他们嬴家却还剩个几对。 他本来想送师父一对,却被师父拒绝了,说这是祸根。带在身上搞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老捕蛇人就送了师父一对沾着青蚨血的子母钱以圆他心愿。 后来,师父就再没听说过有关活体青蚨的消息了。 “师父,” 我一听明白了:“您答应黑袍人去找青蚨,是不是还得去向嬴家人找啊?” 第4章 宝座穴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师父点点头:“不过我看悬。” 怎么回事呢? 师父在南海竹林时得知,老捕蛇人有七个儿子,一个个知道家里有青蚨钱都不愿意出去工作,躺在家中吃自来食。 毕竟钱花出去了还会自己长脚走回来,谁不用谁傻。 后来几个儿子渐渐长大,又各自取了媳妇儿经不住撺掇就开始闹分家。分家分什么呀?烂茅草房子还是柴火担子。 眼睛不都盯着青蚨嘛? 那时老捕蛇人手上只有两三对活着的青蚨了,这僧多粥少狼多肉少的,怎么分,最后都有分不到青蚨的人。 而且一对青蚨哪儿够用啊? 看它们的寿命不长,要是死了以后不就没有了吗?纷纷想把那仅剩的两三对据为己有,为此七兄弟大打出手,跟葫芦娃似的各显神通,差点没有把庙门拆了。 最后几兄弟闹不的不欢而散,青蚨也被几兄弟偷走了。 还有老捕蛇人家中用青蚨血新涂过人民币,也被他们全拿走了。只剩下个小儿子和小女儿年少不知事,还和老嬴在一起。 老嬴就带着他们搬出南海竹林,隐居在南方的一个叫古月的村子里。 说到这儿,老钱冲我挥了挥手:“你去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一起下山找,我们去古月村找嬴家人。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老嬴是不是还活着啊?” 第二天,师父就带上我下山了。 留下二师兄和林沉烟看茅草房子,林沉烟一听师父要带我下山满脸的不高兴,趁我们走远了还说了声:“偏心。” 二师兄倒挺高兴,搓着手围着林沉烟转来转去:“师妹,这下我们可以单独相处了。我等这机会,等了好久了。” 走出老远,突然听见二师兄一声惨叫:“啊!师妹!我就说说而已,你踢我干什么?看你!差点让我断子绝孙。呜呜呜!师父!您老人家快回来吧。”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师父带我下山,轻车熟路很快找到了古月村。他依靠的是罗盘方位,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老嬴经常联系呢。 师父一进村,就拦住一个带草帽的人:“老乡,跟你打听个人。” 那农民五十多岁,一副带月荷锄归的样子,锄头一放:“嘿!你问吧,这满村子里只要有名有姓,就没我不知道的。你找谁?” 老钱就说:“我找嬴有民,请问他在不在村里?” “嬴有民?” 老农民若有所思:“你说的是嬴大荡子吧?” 师父哭笑不得:“他是有这么个外号。” 因为姓氏的关系,加上乡下人多半没什么文化爱拿这取笑。嬴荡嬴荡就这么叫开了,还不是取那谐音当笑话。 “嬴大荡子啊?!” 老农民恍然大悟,大手一摆:“死了,你们来晚了,去年这个时候他就死了。” 师父一惊,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赶忙问:“他怎么死的?” “嗨!” 老农民拿下头上的草帽扇了扇:“斗气斗死的呗,嬴大荡子和村西边儿的老羊倌儿斗气,比比看谁死的快,他赢了,就先死了。” 我一听不禁笑荒唐:“老人家你可别蒙我,这个人都比谁活的长,哪儿有比谁死的快的?快别说笑话了。” “我说真的,具体呢是这么个事儿。” 老农民此时下了活儿,有闲工夫歇息会儿,正想找人侃大山呢我们就来了,就细细和我们说起来老嬴和人比谁死的快这事儿。 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得从村西那个老羊倌儿说起来,老羊倌儿天天在山坡上放羊,从小放到老,对古月村的山坡,熟的不能再熟。 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等把羊赶到山坡上时天才微微泛鱼肚白。 为此,他也见了很多常人没见过到景色。 毕竟启明星高挂的时候,大伙儿都还睡着呢,谁有那闲工夫起床看天上的风云变幻的? 有一天,老羊倌儿和往常一样把羊儿赶到山坡上,突然发现山坡的一个凹处竟然发出紫色的光芒,跟电视里的紫薇星似的。 那光只在远处隐隐可见,走近一看就没了。 老羊倌儿走近看了,那个凹处不正是自己平时放羊累了坐在里面歇息的地方吗?那地儿中间凹两边起,跟把椅子似的,坐着还挺舒坦。 怎么就放光了呢? 正好那天,有个风水先生经过古月村。 老羊倌儿就请风水先生看一看,这个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风水先生一去了说不得了,这地方是个宝座穴,还发出紫气。紫气为帝王之气,要是死了埋在里面,后人必出王侯将相。 老羊倌儿一听,心花怒放:要是自己死了埋在这儿,后人岂不前途无量? 他就把儿子叫来,千叮呤万嘱咐说自己死后,一定要把自己埋在这个宝座穴。还叫儿子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她妈。 因为他知道自己老伴儿的嘴就跟个棉裤腰似的——松,她要知了,明天十里八村都得知道。 宝座穴这么珍贵的地方,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 他自己得好好守着,不让别人占了。 就天天放羊时去看,累了还在上面坐会儿躺会儿,有时看着天蓝天上白云朵朵漂浮无止境,他甚至怀疑自己上辈子就在这儿放羊了。 他想自己当了几辈子放羊的人,不能让后人还走放羊这条路。 一定要死后埋在宝座穴里,改变命运。 但天不从人愿。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话好像是对别人说的,对老羊倌儿没怎么奏效。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由于天天放羊没干过什么重活儿,除了头发稍稍白了几根,连容貌都没怎么变化。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着急事。 阎王叫你三更死,何曾留人到五更。 阎王爷不收你时,你还想自杀不成?谁不想多活几年啊?反正这宝座穴也一直没什么事,他何不再享几年福? 直到一年前,意外发生了。 同村的嬴大荡子查出了尿毒症,都知道这个病活不了多久,加上嬴大荡子上了年岁,过个一年半载的也就死了。 嬴大荡子的儿子嬴青羊怕他死后找不到好地方埋,早早的去外面请了个风水先生回来帮嬴大荡子找墓地。 可怕的事发生了。 嬴青羊找的风水先生,正是当初给老羊倌儿指出宝座穴那风水宝地的先生,更可怕的是他还记得那个地方。 他对嬴青羊说,要是你爹死后埋在这儿,他的子孙后代必出王侯将相。 嬴青羊一听拍案,说就要这个地方。 于是就去村里请了几个鳏夫,跟他们商量等嬴大荡子咽气后帮忙把墓穴给挖出来。他们商量的时候,被老羊倌儿听见了。 老羊倌儿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当天晚上,他就提了瓶东西回家,揪着儿子的衣领对儿子说你可一定要记住了,等我死后就把我埋在宝座穴里。 他儿子当时还纳闷这话你说了千百遍了,今儿怎么又提起了?结果老羊倌儿转头进屋就喝农药了。 他儿子赶忙叫了救护车,当时农药发作的厉害闹的全村人都知道了。 好在老羊倌儿喝的不多,到了医院后给洗胃抢救回来了。 但等他好了后去宝座穴看,那儿已经立起了一做座坟,泥土还是新鲜的。坟上重重叠叠的堆着白纸和彩纸叠成的花圈,上面的锡箔纸垂吊在太阳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坟四周插着白色吊帘招魂幡随风舞动,那是当地习俗,告诉大伙儿没事儿别上他们家坟前瞎晃。 连看都不让看一眼? 老羊倌儿急了,跑回家问儿子谁埋在那儿了。 他儿子只好告诉他在他住院期间,一直病着的嬴大荡子死了。他儿子嬴青羊迫不及待,第二天就把他埋宝座穴里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一听赶忙安慰师父:“老嬴是生病去世的,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师父你也不用太为这位老友伤心了。” “可不是,” 师父还没说话,老农民又开口:“这自从嬴大荡子生病后,特别是他儿子找风水先生看了那宝座穴后,他和老羊倌儿一直在比谁先死,谁先死谁埋好地方啊。没想到还是嬴大荡子先走一步,他埋了好地方,你该为他高兴才是。” 嘿,这话是好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师父此时也算回过神来了,还对老农民行了个道礼:“那麻烦你老人家,带我上去嬴家去看看,不知道他们家现在还有什么人在住吗?” 老农民一听,冲左手边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们跟我来吧。” 还一边走一边说:“他们家就在前面没几步,嬴大荡子死后,他儿子和女儿还在他们家房子住着,不过一会儿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话还没说完,老农民指着竹林路下不远的一座房子:“哟!到了。” 师父朝那房子跟前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第5章 行家富贵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只见一个老旧三合一开清代式样的大院儿里,堆满了花圈,红红绿绿的花圈纸靠在三墙上,上边儿的吊唁飘带随阴风招展,地上黄白两色菊花一字排开。 一个白铁高音喇叭挂在院子顶的兽头上,清音大悲咒传的老远。 院子里摆着三具棺材。 看这阵仗明显是死了人,院子里却未见哭声,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地上只放了三个切开的大萝卜和半个南瓜,上面插着棕香红烛。 这边儿白事用品制造厂也奇葩,说白烛的漂白成本比红烛贵,不生产白烛,叫人们红烛当白烛用。 时间一长也习惯了,人们看红烛和白烛也没什么两样,死了人也插红烛,就差没在那红烛上贴两个双喜临门什么的。 我这么想时,师父已经看向三具棺材。 黑木白头镶嵌福寿万字团圆纹,每个棺材上系一白锻子大花。那棺材虽上了黑漆,但依旧能看出,是阴沉木材质的。 师父说过,做棺材的用木通常有三种:檀香木,金丝楠木,杉木。 前两种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才用的,咱农村的普通老百姓死了,一般都用杉木,便宜不招虫,过个十年八年的也就烂了,还求个什么万年不腐呢? 可赢家院子里摆的三具棺材,用的全是阴沉木。 阴沉木是个什么东西? 这玩意儿又叫乌木,是木头埋进古河床经上千年碳化形成的。其质地坚硬,又辟邪的作用,古代都用它制成护身符挂件。 风水先生们,更将其中当做至宝。 因为这东西不仅可以辟邪,还可以镇邪。 古代有横死之尸不能顺利入棺者,那缺了德的先生们就用阴沉木打成棺材,强行将有冤屈的尸体镇在阴沉木棺材里,再选个十字杀尸地埋了完事,以对主人家交差。 但这样,死人就永远被镇在阴沉木棺材里了,不见天日,不得超生。 换句话来说,阴沉木棺材就是用来镇横死人,防止它们死后搞事的。院中三具阴沉铁犁木棺材明晃晃耀人双目,岂不说明他们家非正常死了三个人? 师父赶忙拉住边上的老农民,颤声问:“老乡!他们家谁死了?” “嗨呀!还有哪个嘛?” 老农民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子:“赢青羊最后的两个娃儿,一子一女。对了,这回死的还有他媳妇儿沈月心。” 师父一听这话不对味儿:“你什么意思?他们家之前还有人死?” “可不咋地?” 老农民说:“嬴大荡子在世时,原本也可以叫多子多孙子。他那个儿媳妇沈月心,给他生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儿,以前那可羡慕死村子里的人了。” 可自从赢大荡子死后,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了。人们看到他们家之后发生的事,连之前的羡慕都想收回。 怎么回事呢? 自大赢大荡子死后不到三个多月,他们家开始出事了。 先是他大孙子到经过去上学时经过一个雁塘,看到一条在浅水滩上游想去捞,正好那时沈月心遇上个熟人和她闲话两句,再转头时大孙子已经在雁塘里浮着了。 大孙子死了不到一个月,二孙子也出事了。 被查出脑癌,晚期。 病痛折磨了几个月也死了。 赢大荡子的几个孙子孙女,现在只剩下一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了。另外赢家人除了一个嫁出去的小女儿赢青鱼,就只有赢青羊和沈月心活在世上了。 有了之前的事,赢青羊和沈月心对两个孩子加倍小心照看,不想不久前依旧出事了。 沈月心早上去赶集,那时天还没亮。 她想赶在天亮时到镇上,买最新鲜的鲫鱼给两个孩子煲个活鱼豆腐汤,所以起的格外早。她出去的时候,鸡才刚刚叫呢。 路过一个坟堆时,看到一个人坐在坟头上。 可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见那人的脸,入目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剪影。沈月心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不成碰到那种东西了? 但她听老人说过一些遇到脏东西的注意事项。 就撞着胆子对那个黑色剪影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但我不怕你。你有本事就把我带走,等我死了也变成鬼,咱俩对着干!” 黑剪影一听,转身钻进坟里不见了。 临走前还沈月心还明显感觉那黑影淡淡了撇了她一眼,同时一个沙哑怪异,如同指甲抓黑板的声音骂道:“傻逼!” 沈月心可不管它骂没骂自己,转身跑了。 一到镇上遇到那个卖活鱼的老板,老板一见她的脸色就问你怎么了,跟撞邪似的? 沈月心一听这话,腿肚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精神就不太正常了。 她经常看到一个穿白裤子的男人顶着他们家天花板飘来飘去,天天青着一张脸骂她是不要脸的荡妇,还说要带沈月心走,说这房子太破,带她去住纸糊的大房子。 沈月心疯了,抡起个刀乱砍。 这不前天晚上,把睡梦里的两个孩子给砍了,砍死两个孩子后摸着满被子的温热粘稠的血又清醒了,拿着刀把自己也给抹了脖子。 讲到这儿,老农民又象征性的指了指院子:“这不村里的风水先生们说她们都算横死怨气太重,要用阴沉木棺材镇住,否则一定出来闹事儿。” 师父一听若有所思,举起右手开始掐算起来。 我和师父生活了那么久,也算知晓他心意,赶忙接茬儿问:“那赢青羊呢?怎么不见他人?儿子女儿和媳妇死了,也不见他出来主持丧事?” 难不成也.... 老农民看出我的心思,一边用帽子折成个卷儿扇扇,一边说:“他倒是想,可他也得来的了啊?出事前两天赢家来了个女人,说是赢青羊表妹。我看那个关系有点儿不正常,搂搂抱抱的哪儿是表妹啊,情妹妹吧?” 我一脸黑线。 他也意识到这有点儿少儿不宜,赶忙拉回正题:“那什么!出事时赢青羊和他表妹进城了,说送那女的回山西。可在回来的路上撞到一辆奔驰,那奔驰和赢青羊的小破车都冲到路边的水田去了。奔驰车主见了阎王,赢青羊福大命大还活了下来,只断了条腿儿,现在还在县医院吊着呢!” 我侧头看了一眼师父,只见他双眉紧促,似乎在想什么大事。 老农民却跟没看到师父在想事情似的,一个劲儿的拉师父的袖子:“先生,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像个道人,估计对风水也有研究吧?你说说这赢家怎么回事?明明嬴大荡子死后占了好地方埋了宝座穴,怎么这后人却一个比一个倒霉?这风水上的事,不会是假的吧?” 师父放下手叹了口气:“风水是真的,人心就不知道了。” “什么人心?” 老农民自不懂什么道书禅机,以为师父在打什么哑谜,自然不懂:“你再讲.......” 还没说完,只听水塘对岸一阵河东狮吼:“老不死的!你杵在那儿望啥呢望?他们家爬灰的都死完了,你还想去跟死人凑个热闹不成?!想趁热也不赶早,我看你干脆跟那骚娘门儿一起死了算!别回来了。” 说完哐当一声将门一关,吓的他们家狗的叫了两声。 “哟!对不住!” 老农民朝自己家门口看了一眼,对师父说:“我得赶紧回去了,我们家那婆娘生气了。一会儿回完了还得叫我和狗睡呢。” 说完一溜烟跑了。 此时月上柳梢头,竹林下的三合院儿里除了三口棺材和一院子花圈什么也没有,一直在大喇叭里吼的清音大悲咒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了,格外阴恻恻的。 “师父。” 我拉了拉老钱的袖子:“咱们还是走吧,现在赢家人都这样了,我们找谁要青蚨去?” “你们找青蚨?” 突然不知从哪儿出来个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梳个丸子头还顶个牛角梳,皮肤白白的在月光下有点儿渗人,她打量了师父一下:“你是钱串子?” 师父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你是?” 女人语气淡淡的:“我是赢青鱼,我小的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嗯? 这台词是不是搞反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不是师父打着哈哈说你忘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师父十分赞赏看了赢青鱼一眼:“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两三岁,那时候的事你还记着呢?” “只记得个样儿,” 赢青羊语气淡淡的:“后来我常听我爸爸爸说起你,听我爸爸说,你们是老友对不对?” 师父点头:“你爸爸很仗义...” “那好,” 还没说完,赢青鱼一点儿也不客气打断师父的话:“听你小徒弟刚才说的话,你们是来找青蚨的?” 师父活了几十年多精明啊,一看赢青鱼的样子就问:“所以你的条件是?” 赢青鱼喜欢开门见山,一听师父问立马回答:“我的要求也简单,只要你帮我爸爸选个好地方迁坟,将他从宝座穴里拉出来埋了,我就送一对青蚨给你。” 真的? 这么简单?我都不信。 师父也问:“你爸爸在世时和老羊倌儿斗死,两人比谁死的快,为的就是占这宝座穴占为己用。现在他好不容易埋在想埋的地方了,你怎么还想把他挖出来呢?” 赢青鱼一声冷笑:“你知道我爸怎么死的吗?” 第6章 此处有地,是无天理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当时老赢病不轻,但拖着一口气迟迟不肯落。 赢青羊心里本来就十分着急,还三下五除二把贴在大门口的门神和老赢的房间的对联都撕了,说这些金红之物挡着,勾魂阴差进不来。 本来老赢这样躺着,也是受折磨。 撕了门神叫他快点解脱也没什么,但当天老羊倌儿吞农药的事儿一个村儿的知道了,都说他八成要死在赢大荡子前头。 赢青羊心里着急,就抱起一个大铁块儿压在老嬴胸口上,活生生把他给压死的。 卧槽?! 我一听,还有这种操作? 师父却好像早知道似的,见怪不怪。 第二天,师父就在古月村给老赢找了个好的风水地儿,比不上宝座穴那样的地方,却是个对子女都有好处的穴。毕竟宝座穴闹到这种地步,已经算不得什么风水宝地了。 用师父的话来说,那叫祸根。 赢青鱼找了几个村里的鳏夫叫他们帮忙挪穴,鳏夫死了老婆又无儿无女的,最适合干这些有损子女阴德的事。 他们一听赢大荡子要从好不容易占的宝座穴搬出去了,说来出力,其实就想看个热闹。 村里人对赢家的态度也十分奇怪,似乎都抱着一种吃瓜的心态,但有什么事却不愿意帮忙。就这几个鳏夫,还是赢青鱼出了大价钱,师父又出面好说歹说,他们才顶着那张写满一千个不情愿的脸来的。 之前带我们进村的老农民也想跟过来看一眼,被他老婆揪着耳朵直骂:“你去干什么?一个爬灰佬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沾了晦气。给我回去!” 老农民只好望而却步,灰溜溜的转头走了。 赢有民的坟前,老钱一声令下叫他们把花圈招魂幡什么的都搬走,又在坟上搭了个青草叶子编成的厚厚凉棚,四周挂了大片芭蕉叶当帘子,将整个坟遮起来。 已经下葬的坟,是不能见阳光的。 那些人在帘子里挖着挖着,突然一声惨叫“啊啊啊啊”,一个个掀开芭蕉叶帘子,鬼喊鬼叫的跑了出来。 一边跑还一边指着后边儿:“蛇!有蛇!” “坤宁,” 师父赶忙叫我:“快给他们看一下,坟里的蛇叫尸蛇,钻过尸体带了尸毒。咬到了可不得了,你看看他们,谁被咬了就给一粒尸毒清丹。” 我闻言答应了一声,向他们走去。 他们却摆摆手:“不....不用了,我们没被咬到,是那棺材下有蛇,一盘一盘的把我们吓的魂儿都没了。” 师父一听是不动盘蛇,赶忙朝坟地走去。 我也赶忙掀开芭蕉帘子钻进去跟在师父后边儿,低头一看赢有民的棺材已经被抬到起来,地上只留下个大坑。 坑里的黑土说不上湿润却也不干燥,十几条蛇在地上盘的整整齐齐,蛇身密密集集的花纹看的人头皮发麻。 不动盘蛇是蛇冬眠状态,自然不会伤人。 师父一看那些蛇,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叹道:“好穴啊好穴,这宝座穴,真叫个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呀!!” 我不禁问:“师父,这穴都被蛇给占完了,你怎么还啧啧称奇呢?” 师父指了指坑下说:“你有所不知,大凡好穴里边儿一定有气,有气一定会吸引有灵之物。这地里的有灵之物,除了蛇,舍它其谁?他们钻进穴里让气滋养,就会被这气养出秉性,你看看这蛇什么颜色?” 那些蛇身发紫,个个鳞片晶莹剔透,发出好看的光芒。 我说是紫色。 “这就对了。” 师父说:“宝座穴对应的天上紫微星。老羊倌儿平时放羊看到宝座穴发出紫色的光,就是这穴里的气。蛇受了紫气滋养,自然长成紫色了。这对它们以后修行化龙,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还有你知道吗?” 老钱话匣子一打开就叨叨叨个没完,开始给我科普起来:“这世上有很多种颜色的蛇,其实总结起来只有四种:紫白金青。” 紫色的蛇和我们眼前看到的一样,是化龙希望最大的一种蛇。 它们得天独厚,天资最高。 白蛇入深山修行,平时很难见到。 金蛇沉于阔大古井中,一般变成金色鲤鱼的样子。护井修行,待黄河水泛滥时以鱼身跃龙门化龙。 青蛇就是竹叶青了,竹林里最常见的一种蛇。 我听了一惊,指着坑里的蛇说:“乖乖!那这些蛇一个个的岂不是未来的天上神龙,前途无量啊!” “也不一定,化龙是要经过千百劫难看造化的,但这宝座穴真是物华天宝呀。” 师父看了地上一眼说:“在化龙之前本来就有很多不易。无所谓在这之前让它们横遭劫难。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帮它们一把,把土盖上。” 说完,老钱已经举起铲子往蛇身上盖土。 那些蛇也都跟知道老钱心意似的,土打在身上也一动不动,任凭碎土跟雨点似的打在身上。 我也赶忙上去帮忙。 我一边铲土一边问:“师父,你说这个宝座穴这么好,为啥老赢埋下去后他的后人不但没有因此受益,反而一个个那么惨呢?” 难不成他命格太轻,压不住这宝座穴? 师父却说:“你知道风水上有个杀父占穴的故事吗?跟赢有民的遭遇差不多。一个人的儿子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不说。还为了改变命运杀了他父亲埋在一个风水宝穴里。后来那穴被雷劈了,恶人也败家而死。” 说完停下来将铲子插在地上,指着这宝座穴说:“此处无地,是无地理。此处有地,是无天理啊。” 我一下明白了。 赢青羊为了一己之私压,用大铁块儿压死嬴有名埋在宝座穴里,虽然称心如意但却伤天害理。他杀了自己父亲,难不成上天还会因为他埋了个好地方而给他改变命运不成? 但我心中还有个疑问,都说风水的影响是隔代的,爷爷的坟管孙子。 看起来好像赢有民的孙子孙女们是因为他死了,但这风水的影响也太快了吧?书上不是说风水十年起效吗? 这刚埋下去一年多,效果就这么霸道啦? 我还想问师父,此时老钱却指着我鬼喊鬼叫起来:“坤宁,你脚下,脚下!” 我低头一看,两条小手指粗细的小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正在我脚下游呢。小蛇像刚出生,不怎么灵敏还找不到方向。 老钱赶忙跑过来,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将蛇尾巴轻轻一捏,一只手一条把两只小蛇都拎起来了,一看两条小蛇,一脸欣慰:“还好没被你给踩死。” 我一脸黑线,刚喊了句师父。 师父却把两条小蛇往我跟前一递:“坤宁,去!把这两小东西给我打死!” “啊?!” 我钻了钻耳朵:“师父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还说宝座穴里的蛇修行不易要帮它们呢,这两条估计也是从里边跑出来的,你怎么叫我打死它们呢?” “废什么话?” 老钱做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叫你去就去。” “好吧。” 我不敢不听师父的,只好拎起两条小蛇转身就走,却没看到师父在背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深藏功与名的笑。 坟后有个土沟,我把一紫一白两条小蛇扔在土沟里,这两个小东西应该刚破出蛇卵没多久,身子都还是晶莹剔透的。 我用一条小竹条子扫着它们,一边扫一边说:“快走快走,我不忍心伤你们性命。” 两条小蛇在土沟里滚了几下就不动了。 它们不是死了。 师父说过,蛇这种东西特别灵性。 当你要给它们放生时,它们会以为你是想假装给它们放生,然后跟着它们找到它们的老巢,将它们的同类一网打尽。 所以往往人们想放它们走时,它们通常会装死,鬼精着呢。 等人走了,它们才会爬走。 “好吧。” 我一看这架势背过身去还用手遮着眼睛:“我不看你们就是了,快走快走,一会儿我师父来了,你们可就走不了了!” “说我什么呢?” 正在我念念叨叨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坤宁,我叫你打死的蛇呢?” 我一听是师父的声音,赶忙回头朝土沟看了一眼,只见一紫一白两条小蛇都不见了,想必我刚才转身它们就已经逃命似的走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指着远处的水田说:“那什么...我刚才把它们打死了扔到田里去了。” “是吗?” 师父的语气明显不信,但那一脸满意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又背着手转身走了:“别站着了,马上要送赢有民去新坟地,你跟我一块儿去。” 我答应了一声,赶忙跟上。 回了刚才的宝座穴,师父指着穴位对在场的人说:“这个地方不吉利,是个十分凶险的地方,人埋下去后人会不得好死。你们以后可别选这个地方埋人了。” 我一听这话,知道师父是想保护宝座穴里那些蛇。 但这话一出,村民们不但没怀疑,反而深信不疑。毕竟大伙儿都看到了,嬴大荡子埋下去,他的儿孙们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好结果的。 谁还敢埋在那儿啊? 当初发现这地儿的老羊倌儿更是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自己没死成,要是死了埋在宝座穴里边儿,现在倒霉可不就是自己的儿孙后人啦!! 等到了晚上,准确来说是十二点一过,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时,师父叫人把老赢抬到新坟地埋了,老赢的事这才算落下帷幕。 赢青鱼也说话算数,真给了我们一对青蚨。 那青蚨一大一小,用一个瓶子装着。瓶子的盖子是一大块青玉,雕刻着花里胡哨的亭台楼阁,楼阁还镶着金边儿,看上去价值不菲。 瓶身四四方方,瓶底敦厚。 这瓶子叫魂瓶,古代人用来装魂魄的东西。他们怕人的三魂七魄装在里边儿闷,所以用玉雕刻了亭台楼阁,供瓶里边儿的小鬼玩耍。 师父接过魂瓶满意的惦了惦,才放进衣袖里。 又对面前的女子语重心长的说了句:“青鱼,看在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份儿上。老钱叔我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嬴青鱼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第7章 厌胜术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青鱼,” 老钱一点儿没有因为赢青鱼那不好的脸色退让半步:“有些话让叔我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但叔叔再送你一句话,厌胜之术五弊三缺,用多了对你自己也没好处。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 赢青鱼冷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师父没理她,带上我走了。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赢青鱼突然叫了声钱叔。我们闻声转头,只见她紧捏十指,长长的红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 她咬了要嘴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有话对你说。” “喔?” 师父对赢青鱼突然转变态度颇为好奇,挑了一下眉毛:“洗耳恭听。” 赢青鱼试探的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她转头恨恨的看了院子里边儿那三具阴沉木棺材一眼:“沈月心她该死,明明都嫁给我大哥了,还和我爸爸搞在一起。两个人不清不楚,村儿里人人都笑话我们家,说我们家没有人伦,不要脸的不要脸,爬灰的爬灰。沈月心让我们全家蒙羞,还让我爸爸晚节不保,这个女人她该死。” 还没说完,师父抬手示意:“好了别说了,我还是那句话,好自为之。” 这回拉上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去老远师父也没说话,我为了打破尴尬又为了打破心中谜团,随即问了一句:“师父,什么叫爬灰呀?” 师父正举着竹筒喝茶呢,一口水差点儿没下去。 半晌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算了,你也有长大的时候,就给你讲讲吧。这个爬灰呀,出自古代的一个典故,王安石你知道吧?” “知道,” 我点点头:“他的那首浪淘沙令我特别喜欢:伊吕两衰翁,历遍穷通。一为钓叟一耕佣。假使当时身不遇,老了英雄。汤武偶相逢。风虎云龙。兴王只在笑谈中。直至如今千载后,谁与争功。” “行了行了,我让你背诗了吗?” 师父挥挥手,眼中却满是赞许:“我们家坤宁真叫个饱读诗书。但你知道吗?这王安石不仅是个诗人,宰相。他还是个大色狼!!” 卧槽? 色狼? 怎么回事? 师父就说:“王安石这人,你别看他有才能又会写诗,但他有一嗜好,就是偷看儿媳妇儿洗澡。有一回他正趴在浴室外边儿的墙上偷看他儿媳妇洗澡时,边上一个佣人仆妇经过问老爷你干什么呢?” 王安石就赶紧用大袖子拂去身上沾的白墙屑,说道:“我爬灰呢!爬灰呢!” 自此,王安石偷看儿媳妇洗澡的事儿就传了出去。 人们常常用爬灰,来形容一家子中的不伦恋。 我顿时:....... 又想起刚才赢青鱼的:“师父,那老赢和他儿媳妇沈月心是不是?” 老钱点点头,给了我个眼神自己体会。 “我明白了师父,” 但我心中还有一点儿疑惑:“刚才你和赢青鱼打什么哑谜呢?您怎么让她好自为之呢?还有厌胜术是个什么东西?” “怪我怪我。” 老钱赶忙把竹筒放包里,带着我一边赶夜路一边说:“本来我让你看了那么多书,却没让你看厌胜术。就是怕你年纪小,学了里边儿的东西起坏心思。现在我改主意了,那坏人骨子里就是坏人,也不在学不学的。她要想害人,自然有的是心思,为了防患于未然,师父就给你讲讲吧。” 师父说,这厌胜术其实是一种诅咒之术。 它的始祖是鲁班,都知道鲁班是能工巧匠们的始祖。 古代工人们地位低下,很多时候给人干了活儿收不到钱还反受到侮辱的现象比比皆是,鲁班为了让他们自我保护,就发明了厌胜术。 这厌胜术的原理其实也简单,说白了就是在别人的家里放点儿东西让主人家倒霉。 “我给你举个栗子吧” 师父看我一脸懵逼的样子还举起了手,说:“以前有户人家,也算不上有钱,但男主人特别废柴,别说猪圈了,连灶台都不会自己起,。” “偏生女主人又十分能干,就风风火火的请了几个工人来家修猪圈,起灶台。” “这女主人能干是能干,但也十分凶悍。” “工人们做的稍微不合她意,她就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露,也不管那话是不是扎人心上了。” “几个工人为了能结到工钱,那是能忍则忍!” “偏偏那女主人得寸进尺,不仅没因为别人的谦和反思到自己做的不对。反而认为自己就该盛气凌人,这伙人才不敢因为主人家好说话偷懒或者偷工减料,她还变本加厉,对几个工人更加苛刻。” “工人们受不了,就想甩手走人。” “当时有个工头赶忙阻止了他们,说这都干了两天了,大灶马上起好了要结钱了,现在走不白干吗?” “几个工人都气的不行说那怎么办?总不能当这娘们儿受气包吧?宁愿不要这钱也不受这胯下之辱。” “工头儿年纪大,见的世面也多。” “他就劝几个人再忍一天,拿到工钱再走。拿到这钱,年底回去时也能给老爹老娘和媳妇儿多买件衣服不是。” “几个工人一听家里人,都只能为了他们忍了这口气,合衣睡下了。” “工头儿见他们睡下了,自己却出去了,半夜回来时手上提了一块儿猪肝,那还没睡的工人看到猪肝,以为是工头儿明天要给他们加菜。这玩意儿用酸海椒和泡姜爆炒出来,嫩嫩的可好吃极了。可等到第二天完了也没等到那盘儿泡椒猪肝上桌。” “后来结了钱从那女主人家出来,工人就问工头儿昨晚的猪肝呢?” “工头儿却一声冷笑,说猪肝在那娘们家里呢。” “工人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怎么回事,工头儿才说他知道一个秘方,用猪肝二两捣碎,和泥涂墙,这家人就能出一个不孝的儿媳妇。” “那娘们儿不是盛气凌人么?将来娶一个厉害媳妇儿,两人针尖对麦芒,好好治治她!叫她也尝尝受人气的滋味。” “工人们一听,都伸大拇指夸工头儿绝。” “这有个词儿说的好叫一时之气,可要是娶了个厉害的母老虎当媳妇儿,这家里的婆婆又是风风能干强悍的,一家子可有的闹了,那叫长年累月,家宅不宁。那女主人对工人们那么凶,临走时还克扣工人们的工钱,活该她有此一劫。” “那后来呢?” 师父说到此处停了我还挺好奇的,仰头问师父:“后来那女主人真的和工头说的一样,让她儿子娶了个厉害老婆吗?” “可不是吗?” 老钱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会回忆什么:“她娶的那儿媳妇儿比她还凶,三天两头骂她,动不动叫她快点去死,把这老太太冠心病都骂出来了。有一回晕倒在路上,差点被过路拉石子的大货车给碾了,还是我救的她呢!” 我拉着师父的手摇摇摆摆:“不用说,师父救了她,问清了缘由后一定把他们家的厌胜术也破了。” “那是自然!” 师父低头看了我一眼:“这老太太也得到报应了,当初请人起灶台的时候还是四十岁的风韵少妇,一转眼都风烛残年了。也够了,这不我把她们家灶台的秘密一破,她和她媳妇儿就不吵了,两人不说相敬如宾吧,却也不三天两头骂她了,还出钱给她看病呢。村儿里人都说她儿媳妇开了窍了,谁能想到是那小小的二两猪肝之缘故呢?” 我若有所思:“师父你的意思是,赢青鱼在她们住的那所房子里施了厌胜术,沈月心和两个孩子才死的?” “对啊!” 师父叹了口气:“厌胜书上说:在屋子里画鬼,这家会死人,画大鬼死大人,画小鬼死小孩儿。画一个鬼死一个人,画两个鬼死两人。再参照五行方位和厌胜符咒,百试百灵。不出所料的话,赢青羊家画了三个鬼,一个大的两个小的,指不定在哪儿藏着呢!” “好狠毒的心肠。” 我深吸了口冷气:“这大人也还罢了,赢青鱼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然连两个孩子也不放过,还是她的亲侄子。” 老钱却摆了摆手:“不,是她弟弟。” 我顿时惊呆了:“你的意思是,那死了的三个小孩儿是老赢和沈月心生的?赢青羊,让自己老爹给绿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可不吗?” 师父叹了口气:“老赢这辈子,真是造孽呀!生的孩子要么忤逆不孝,要么心理有问题。老了老了还做出这种事,村里人指指点,叫青鱼心中生恨,又羞又气。觉得老父亲不要脸就算了还敢生孩子,他们两生出的孩子,赢青鱼是叫弟弟还是叫侄子啊?” 加上赢青鱼本来性格就偏激,所以当初老钱见她时给她取了青鱼这个名字,希望她和沉底青鱼一样能沉得住气,谁知依旧走了极端。 这厌胜术又不能作为证据上法庭,也不能拿赢青鱼怎么着啊? 我点点头,完全明白了。 难怪师父走时给她一通警告呢。 想到这儿,我偏着个脑袋问:“那五弊三缺呢?这五弊:鳏寡孤独残和三缺:钱命钱。不都是阴阳先生或者道士们才会有的吗?他们因为修行窥天之术,泄露天机。所以命中对于这些东西必定缺一两样。但工人们也会缺吗?” 第8章 小鬼抬轿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对啊!” 师父说:“厌胜一门太过阴毒,杀人害人都在无形之中,如果没有五弊三缺的话,用起来岂不是更肆无忌惮了?这厌胜术又叫缺一门,学习厌胜术的人,在鳏寡孤独残上和钱命钱上必定缺一门。” 传说中,鲁班在木工上技艺精湛巧夺天工。 有一回他在外地做工,想他妻子了,就心血来潮用木头做了只飞鸟,骑上飞鸟飞回去,和妻子相聚以后,把飞鸟留给了妻子。 自此之后,鲁班的妻子经常坐飞鸟到外地和鲁班相会。 直到有一天,鲁班老爹发现妻子经常呕吐,以为他妻子偷人要把她抓起来浸猪笼。妻子万般无奈,只好把飞鸟的秘密说了出来。 他爹一听,觉得好玩儿。就骑上飞鸟,在天上飞了好长时间。 等飞鸟落地时到了一个地方,那儿的人见天上下来个坐木头飞鸟的人,以为是个妖怪,就把他打死了。 鲁班悲痛欲绝,从此诅咒学习他手艺的后人缺一门。 我听了忍不住问师父:“那赢青鱼也会受到这个诅咒吗?” 老钱撇了撇嘴:“那当然了,很多事法律惩制不了,不代表上天不会制裁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点点头,深以为然。 此时我和师父已经走出去好远了,离开赢青鱼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渐渐上了水泥公路。此时天上的月亮也很大,明月的光辉洒满大地和树梢。 借着月光,我也看清了路两边的环境。 都是些水田,此时正是水稻郁郁葱葱的季节,水田里蛙鸣不以,不时还有一两只白鹤轻轻腾起来,扑棱棱的飞到不远处的水田边上,停在一座坟前。 坟似乎是座新坟,刚埋下去不久,坟前亮着长明灯。 新土堆砌,崭新的花圈层层叠叠盖在坟上,花圈儿上的银色锡箔纸还在月亮的照射下微微发光,又被一阵微风吹的摇摇晃晃,那光一闪一闪的,格外引人注目。 我也正被一闪一闪的光吸引了,扭头朝那坟看过去。 却看到两三个黑影,“嗖”的一下就从那坟过去了,有窜到另一个坟后边儿。那地儿是个坟坝,到处都是小土包。 “啊!” 我轻呼一声躲到师父后边儿,还用双手捂住脸只露出两个眼睛:“有鬼。” “别怕!” 师父早看到了,蹲下来冲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刚才的坟:“咱们爷俩儿过去看看。” 本来我不敢去的,但有师父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就点了点头。 老钱带着我蹑手蹑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绕到了那座新坟后面,正好看到两三个成年男人扛着锄头和铁锹,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座长明灯坟。 “哥,动手吧!” 其中一个长的跟李逵似的汉子指着面前的坟,对一个面相瘦长的中年男人说:“咱们把她挖出来卖了,能大赚一笔。” 瘦长男人面色犹豫:“这样儿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李逵一口咬断瘦长的话:“现在女尸多值钱啊?你是没听我一个朋友说,现在有些地方流行配阴婚,那些死了儿子的人家想给儿子找个鬼新娘,这女尸啊,供不应求。哥哥你就听我的,把她挖出来交给我兄弟,剩下的你不用管,就等着收钱吧!” 说完,兴冲冲的就要站起身子。 瘦长男人赶忙将他拉回来:“老二,你听我说!” “哎呀!” 李逵长的像李逵,性子也跟李逵似的说不了两句就急:“你烦不烦呐!好好好!有什么问题快说吧,一会儿天亮了!” 瘦长男人沉思了一下:“老二,我还是觉得咱们这样做不太好,这卖女尸虽然赚钱吧,但挖坟掘墓丧尽阴德。是缺德事儿,咱不怕断子绝孙?” 李逵一听两道眉毛就竖起来了:“断就断,我们几兄弟个个孤家寡人,没一个讨到婆娘的,本来就断子绝孙。还不找个机会发财!哥哥,那可是钱!钱你不要啊?” “钱我当然要。” 瘦长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坟看了一眼:“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李逵一下跟听了个天大笑话似的:“你还对不起她?她对不起你吧?” “就是就是!” 边上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弟也出言附和,指着那个坟头儿说:“这里边儿这个女人,都二十好几了,也不正正经经的找个男人嫁了,天天和你老婆勾勾搭搭算怎么回事啊?又玩弄你的感情,还搞的你老婆和你离婚了,现在她死了是她的报应,你把她挖出来卖给别人,算她付给你的利息了。别人还给她找婆家,她可美去吧。” 等会儿,这话我怎么听的有点儿懵圈了呢? 瘦长男人的老婆和坟里的女人搞在一起?又玩弄瘦长男人的感情?这信息量怎么那么大呢? 正在我和师父一脸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时,瘦长男人听了话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下定决心,将手上的烟屁股往地上狠狠一丢:“干!” 四个男人围着那坟的四个角,三下去二的将坟上的花圈儿搬开,“吭哧吭哧”的挖起来。 “师父!” 此时我和老钱正躲在一所老坟后面,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师父,这都挖坟掘墓伤天害理了,您还不管管呀?” “我管什么我管?” 老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儿:“里面又没有人。” 果然,那四个人挖了半天,他们把棺材抬出来时师父突然眼前一亮,跟想到了什么似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师父高兴什么呢,就听见李逵失声喊道:“哥哥,棺材里没人!” “没人!?” 另外两个小弟也吓的够呛:“是空坟?难不成诈尸了?哥要不咱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鬼出来了可走不了了!” 瘦长男人此时却沉了脸:“难怪!难怪!” 李逵的胆子向来比别人大,靠近瘦长男人:“哥,你说什么傻话呢?” 瘦长男人似乎在回忆什么:“前两天我的一个老朋友在灵封镇回来,说在镇上见到了我媳妇儿,和一个女的手挽着手在逛街,样子十分亲密。我当时还不信,说我媳妇儿和我离婚后明明回广东老家了,怎么会在灵封镇出现呢?现在细细想来,大有可疑。” “那还用说,” 黑李逵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又指着坟里那口空棺材说:“肯定是这娘们儿,前些天在树林里和嫂子苟且时被你撞到,之后她回去喝农药诈死,才不是因为羞愧呢!肯定是她和你老婆商量好的,假死后私奔,这样村子里就没人背后说她们两个贱女人了。” 别说,这黑李逵长的五大三粗的,逻辑还挺清晰。 “对对对!” 另外两个小弟听了也一把丢下铁锹:“难怪这个贱女人的老子和老娘死了女儿一点儿都不心疼呢?前几天的葬礼上眼泪也没掉一颗,原来他们女儿压根儿没死!走!咱们找那两个贱女人去!” 几个人说走就走,丢了铁锹,连坟也不给埋起来,就将那口没盖盖儿的棺材空荡荡的露在外面。 师父看到那棺材倒有个主意:“小坤宁,走了这么久脚酸不酸啊?” “当然了。” 我幽怨的看了一眼师父:“要不咱们下回出门儿,买个电动车吧?实在不行的话自行车也凑合哇!” 师父却大袖一挥指了指坟里那口厚杉木棺材:“有这玩意还做什么自行车啊,你在这儿等我,为师去去就来。” 说完,跟电视里的段誉施展凌波微步似的绕着坟地走了一圈儿。 回来时,师父手上已经攥了四根灯草。 那是别人坟头长明灯里的物件儿。 师父拿着那四根灯草却跟牵了四个什么东西似的,又对我说:“坤宁,你转过身去,听见声响再回头啊。” 我乖巧的点点头,背过身去。 不一会儿只听轰隆一声,好像一块大木头从天上掉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似的,我赶忙回头一看,那原本嵌在坟地里的棺材不知什么时候被抬起来了,就跟长了翅膀会飞似的,一下飞到平地上四平八稳的放着。 我正惊的合不拢嘴,师父又言简意赅:“坐进去。” 见我不敢,师父倒先坐进去了,还拍了拍棺材板儿:“来嘛!有师父在你怕什么,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坐进去。 谁知刚一坐稳,那棺材竟跟安了四个车轱辘似的,自己走起来了。 “师父!” 我嘴都长的跟鸡蛋一样大了,虽然这些东西我在书上都见过,但由于我一直呆在云山上,一直没机会见过,师父又从来不在家里面施展这些奇诡异法的,所以我这算第一次出门儿,也算大姑娘坐棺材,头一回。 我揉了揉眼睛:“师父,这不会就是书上说的小鬼抬轿吧?” 第9章 琉璃长信宫灯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老钱点点头:“没错,幸亏叫你平时多看了点儿书,不然以你这丫头的胆小样儿,还不把你给吓死啊?” 我看了看身边不断向后倒去的树木:“师父,咱们就这样坐个棺材在大路上走,要是被人给看见了,不吓破胆儿?” 此时放松下来,老钱毫不客气的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傻?这小鬼抬轿小鬼抬轿的,不管有多少只鬼,走的能是人间的道儿吗?” 又补了句:“别看四处还是乡村风景,走的已经是阴阳路了。” 这世上的大马路,向来不是给人走的。 三世书上说过,有一条阴阳路,是专门给死人走的。阴阳路分阴路和阳路,阴路走死人阳路走活人。 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说的就是这阴阳路。 所以跟人吵架哪怕到要绝交时也千万别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话,那不是咒人去死么? “明白了!” 我愉快的打了个响指:“不就是说不会遇上活人对吧?” 老钱点点头。 “可是师父,” 我赶忙欠身拍了拍和我对坐的老钱肩膀,又指了指他身后:“你看那是什么?” 师父回头一看:“卧槽!什么玩意儿?” 只见大马路的转弯处,徐徐来了一辆马车。古代青铜样式,车子顶盖亭亭。车前挂着一盏琉璃长信宫灯,宫灯里的绿色微弱的冷翠烛照着马车前的路,正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们的棺材也没停下,眼看就要和那马车照面了。 也正在这时,我看到那马车的竹帘子后坐着一抹红色的倩影,马车前车夫该坐的位置,却坐着一个白面红唇的人,冲我们一个劲儿的假笑。 妈的,毛骨悚然。 跟着那个竹帘子后的女人红唇一抿,轻轻吐出一句话:“撞上去!” “碰”的一声! 一辆纸人驾的马车和一副行走的棺材撞到了一起,双方人仰马翻,那挂在马车前面的琉璃长信宫灯也摔在地上碎了,里面装着的死人最后一口气冷翠烛洒了一地。 “喂!” 还没等师父将我从地上拉起来,那个红衣女子倒先爬起来了。她穿一身春意红纹凤袍,头上还带着一顶金子做的流苏风冠,怒气冲冲的朝我们走过来,晃的头上的流苏叮叮当当直响。 她到了我们跟前儿,指着师父的鼻子就骂:“你们怎么走路的?” 师父也莫名其妙,心想这阴阳路上不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么?不管这女人什么来路,双方断没有撞上的道理。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那红衣女子又将师父的道袍大袖拉住了,明媚的五官冲师父一扬:“你们撞坏了我的长信宫灯,这可是古董,你们赔!” 说完,指了指地上的宫灯。 那灯是琉璃的本来就脆生,这会儿没了冷翠烛在里边儿照着更看不清颜色了,显得灰扑扑的,落魄极了。 饶是如此,那长信宫灯做的精致细腻,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这也没有让我们赔的道理啊?” 师父耐心的跟红衣女子解释:“小姐,照理来说刚才是你的马车先冲上的,我们还没计较你撞坏棺材的损失,你倒先和我叫起来了。” 红衣女子依旧拉着师父的大袖不放,眼中满是不屑:“你那破棺材能值几个钱,我这可是汉朝传下来的古董,几千年的历史文化积淀,把你们一老一小卖了都赔不起。” “这位小姐!” 师父抓着自己的袖子想往回拉:“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放开贫道比较好。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商量。” 红衣女子此时衣服十足十的骄横小姐样儿:“我就不放,今天你们两个不赔长信宫灯给我就别想走,这灯价值连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打发的,你们要是没钱啊,拿宝贝换也可以。我看你们穿的挺寒酸,但身上珠光宝气的,一定带了好宝贝吧?拿出来赔给我,这事儿就算了结。” 呵呵,想的倒美。 我一听,毫不客气的出声了:“这位小姐,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是你叫你的纸人小傀儡撞上我们的棺材的吧?现在反过来叫我们赔你长信宫灯,碰瓷儿呢?” 红衣女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慌张:“你...你怎么听到的?” 见她还拉着师父的袖子,我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 她赶忙松了手,叫那纸人套上马车,不一会儿,灰溜溜的消失在阴阳路上了。 “真没礼貌!” 我朝马车走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又见师父把棺材扶起来了,就问道:“师父,那红衣女子是个什么东西呀?” 师父摇摇头:“看不出来,这女子的命格一片空白,依我看有三种可能,要么她修为极高自己遮住了,要么请高人遮住了。要么她就是鬼,穿着红衣又打着汉朝传下来的琉璃长信宫灯,莫不是只厉鬼,有几千年了。那么厉害,咱们还是不惹为好。” “师父,那这棺材?” 师父摆摆手:“算了算了,这棺材虽然被扶起来了,但刚才和那马车迎头一撞,已经撞断了小鬼儿们的一条腿儿,棺材车是坐不成了,反正现在也快到镇上了,咱们走路过去吧。一会儿到了镇上,吃个早饭。” “好勒!” 我点点头,见师父叫那几个小鬼把棺材抬到野坟圈子里扔了,这才和师父一起又开始步行,直朝镇上走去。 第10章 找替身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到了镇上才六点多钟,小镇的风烟也还算勤勉,加上是个古镇,各种商铺子早早的开了门,离我们最近一家打着青旗子的早餐店门口,白菜素包的香气直钻鼻子。 那包子铺开在镇医院门口,此时已经有几个穿条纹病号服的人坐在里边,一手拿个包子,一手端碗稀饭,正来来回回呼个不停。 正在炸面筋的老板是个瘸子,但却一脸很会做生意的样子,一见我和师父站在他的摊儿面前,顿满脸笑眯眯的:“吃点啥子嘛两位?” 师父问我吃什么,我看那个豆浆还算新鲜,指着说:“给我来两杯那个。” “没问题,” 瘸子老板放下手上挑面筋的筷子,给我和师父一人装了一杯递到跟前儿:“拿好拿好,我这豆浆可是当天现磨的,早上吃最有营养,两位看还吃点什么嘛?光喝点儿豆浆可顶不了饿哟!” 老钱一手端着豆浆,一手指着冒白气的蒸笼,正想说你给我们来几个素白菜包子时,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人,火急火燎的把老钱手上的豆浆撞了一身。 定睛一看,是个小孩儿。 穿的破破烂烂的,十几天没洗澡的样子,跟电视上的小叫花子似的。撞了老钱后一句对不起也没打算说,风风火火又要转身朝前冲。 我上去一把拉住他的,也不管他身上滑腻腻的污垢粘的我满手都是,凶巴巴的问:“你这小叫花子!瞎跑什么?” 他指着前边儿的医院:“有....有鬼。” “怎么回事?” 老钱一见他被吓的面青唇白的,加上这小叫花子的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两岁,也不生他气了,还顿时心生怜爱:“小朋友,说给爷爷听听。” 兴许老钱慈眉善目的让他放松不少,他就指着医院门口说起了前因后果。 他说自己天不亮跑到医院去上厕所,正好遇到一个老头儿发了心脏病被推到急救室急救,那老头手上戴着一个古法银镯子叫小叫花子印象深刻,当时还腹诽这老头儿死了都舍不下钱财。 谁知小叫花子刚从厕所的格子出来,就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个人将他一把抵在墙上,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要杀小叫花子。 这小叫花子一看那人拿着匕首的手上带着个古法银镯子,认出他就是刚才被推到急救室的老头。 小叫花子心中还不解这人不是心脏病发了急救去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儿? 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毕竟那匕首只离自己一厘米远的,再近一点就要直入命宫了。他赶忙拼死抵抗,好不容易将老头儿踹开,但老头儿脸色发青跟个恶鬼似的直扑小叫花子,似乎铁了心要把他搞死。小叫花子子吓的尿了裤子,那老头儿一见了童子尿却消失不见了。 这小叫花子才逃命一般从医院厕所飞奔出来,经过急诊室时正好听到医生对家属说病人抢救无效去世了,那个发心脏病的老头儿死了。 小叫花子这才明白刚才在厕所里那老头儿是想找替身,惊魂未定从医院出来,经过刚才他只想有多快跑多快,却不想一不小心撞上老钱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也情有可原。” 老钱一听伸手摸了摸小叫花子的小光头:“你孤身一人在外,身上的阳神又弱,很容易被孤魂野鬼盯上,成为他们找替身的对象。爷爷给你个符,你带在身上,以后再也不会遇上这种事儿了。记住,符不要拆开也不要沾水。” 师父一边说,一边将一个黄色小三角递到小叫花子面前。 小叫花子怯生生的接过,说了谢谢转身走了。 他一走,老钱的五个手指就在眼前挥了挥:“嘿嘿嘿!你盯着那小叫花子看什么呐?舍不得怎么的?” 我一把打开老钱的手:“师父,我觉得这小叫花子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老钱不以为然:“难不成你从他面相看出点什么?为师刚才看了一下没什么异常嘛!” “是没什么异常,” 我若有所思:“这小叫花子面相上父母宫塌陷,死气如同花影一样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又叫明月送将来。说明他父母老早就死了,他现在的不幸一波接一波,连生活下去都困难。” 老钱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问题就在这儿。 我说:“师父,你想想一个从小死了父母,从能走路起就在外面流浪的小叫花子,向来天为被子地为席的,怎么会专门去医院上厕所呢?” 那叫花子向来走哪儿睡哪儿,睡哪儿吃哪儿,一泡尿憋急了来个就地解决,最多找个草丛墩子掩护一下,怎么会专门跑到厕所去那么有素质啊? 见师父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赶忙说:“或许是我想多了。” 老钱却伸出左手掐掐算算,叫了声坤宁。 我以为他要跟我讨论一下小叫花子时,他却一下转了话题,看着我说:“你身上脏成这样儿,找个地方洗洗吧。” 我身上脏? 我一听,不明就里。 低头一看,只见我这身出了赢青鱼家才换的干净小道袍,不知什么已经沾满了灰尘,还有些滑腻腻的东西,散发出一股恶臭。 一想,刚才那小叫花子身上就这味儿。 我只不过和他拉扯一下,怎么粘的一身都是了? 师父赶忙带我找了个地方,好在这儿是古镇,平时有人来旅游。老钱找了个古色古香的客栈门店,就把我往里塞。 我一进去,正撞着个店小二。 之所以说他是店小二,因为他完全一副古装剧里店小二的打扮,估计是古镇为了吸引客流特意扮成这样的。 他一见我浑身脏兮兮的,一把拎起我后衣领子:“哎哎哎!小叫花子,这可还没到要饭时间呢!出去出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进门儿前不久我还拎着别人的衣领子凶巴巴的叫人小叫花子呢,这才过了几分钟我就成小叫花子啦? 好在师父及时进来,说明来意又付了房钱。 那店小二的脸色才多云转晴,从柜台处领了开房的锁匙和对牌儿,摆出个楼上请的姿势还冲老钱挤出一个极尽恭维的笑容:“这边儿请。” 老钱正想让我跟店小二上去时,突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两声儿欢快的语调:“师父!师父!” 回头一看,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正站门口冲师父挥手呢。 一听那声音就知道,除了林沉烟和二师兄还有谁? 林沉烟穿着漂亮的藕粉色连衣裙,她皮肤本来就白,层层叠叠的裙摆和袖口衬的她格外娇嫩,耳朵上的小珍珠耳环随着她说话也一摆一摆的,加上她五官好看,一双丹凤眼格外明媚,流转之间皆已初露风情。小小年纪已经出落成这样,长大后还不倾国倾城? 大师兄和二师兄常这样说。 此时的二师兄也穿着漂亮的西装站在林沉烟边上,毕竟以林沉烟的性子她穿的跟公主似的话,是绝不许二师兄穿着土里土气的道袍跟她站起一起的。 别说,平时吊儿郎当的二师兄穿上那裁剪得体的西装倒也显的人模狗样的。 “师父!!” 我这么想时,两人已经举着手冲师父跑了过去,一左一右扎进师父怀里:“师父,这么多天不见。我可想死您了。” 林沉烟也赶忙学二师兄抱住师父:“我也想死您了。” “好好好,” 师父又惊又喜,摸着他们的头一脸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我上楼进房间前听到林沉烟娇滴滴的回答:“暮念外出云游回来了,有他看道观我们就来找师父了。师父您就让我们跟您一起在外边儿玩儿几天吧!好不好嘛~” 暮念是大师兄的名字,林沉烟向来没大没小,对他直呼其名。 加上平时大师兄总跟我多亲近些,更让林沉烟不快,心中更不把他当个大师兄了,连在师父面前也暮念暮念的叫。 师父不拘小节,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她倒更肆无忌惮了。 “小兄弟!” 刚才领我进房间的店小二刚看了林沉烟小公主的美丽容颜,又看我穿着一身男士道袍,脏兮兮的不说,脸上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样子,头上也只用一顶檀香木束发冠将所有头发束在头顶,跟个男孩儿似的,一心以为我是个男的,谄媚道:“小兄弟,这个房间可以洗澡,要我给你搓背不?” “去去去!” 我赶忙把店小二推出去,一把将门关上栓住,一边脱衣服一边吐槽:“搓什么背!我又不需要大宝剑!” 脱下外面那层道袍时我不禁感慨:“怎么这么脏啊?” 那道袍上沾满了油腻腻的东西,还一块一块的跟八百年没洗过起的油渍的似的,我不过拉了一下那小叫花子,怎么就脏成这样儿了? 第11章 我叫肖二狗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又一回想那小叫花子身上比我还脏,那破破烂烂衣服上的污垢已经让衣服跟铁块儿似的,他身上脚上看得见皮肤的地方长满脓疮,大片大片的溃烂流脓冒血,头上也是一堆一堆的无名疮,跟鸡屎堆儿似的。 “什么人啊?” 我还是想不通,即使小叫花子很脏,也不用挨一下就脏成这样儿吧?想到这儿我赶紧低下头检查一下,身上穿在道袍里边儿的中衣中裤有没有沾上。 还好没有。 我就坐到鸡翅木雕花的妆镜台前,将头上的檀香木束发冠解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又用梳子把头发梳好,小时候师父常叫我们用芝麻油洗头,所以一头青丝乌黑发亮。 相书上说女子头发青黑柔软,嫁得好郎君。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点儿懵逼了,怎么我梳个头发一下想到什么好郎君上去了?难不成一心向道的我,思春了? 去去去,什么玩意儿?! 我一把将梳子放在妆镜台上,起身要去往浴室的木桶里放水,那浴室装修的古色古香的,连泡澡也是用的一个大木桶,不过要自己往里放水。 拧开水龙头,温暖清香的山泉水从里边儿流到木桶底。 我一见,又顺手在边上的药架上抓了一些玫瑰花和白芷丢在水里,就到边上的衣架去换刚泡澡的衣服。 刚一解开中衣带子,就听到一阵奇异的风铃声。 像是在一把油纸伞上挂满了各种各种铃铃作响的水晶,风一吹,水晶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同时一阵奇异的歌声顺着风声而来。 那歌词填的极妙,是李白写的一首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避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曲调诡异幽深,叫人听了害怕却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水晶风铃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个女子撑着伞从楼梯下一步一步上楼,她走的极慢,连带着那歌声也慢了不少。 我正想打开门看个究竟,突然一把冰凉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同时一个好听低沉的男音威胁道:“别开门。” 此时的我也是可以,刀架在脖子上还在注意这男人的声音好不好听。 但我身体仍旧一僵,伸出去开门的手就缩了回来。 男人在我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冰凉的匕首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指了指还在放水的浴桶:“你,坐进去。” “你想干什么?” 我面上慌乱,心中却镇定的盘算,要搞清楚这人的目的才能见机行事,他不会是想杀人,想把我按浴缸里淹死吧?美国的恐怖片儿里可没少有杀人犯干这事儿。 还没果断拒绝说我不去,他一把揽住我的腰将我横空抱起,几步来到浴桶面前将我放进去,又一把将我脑袋按进浴桶。 我差点呛水,忍不住冲出水冲他一通嚷:“你干嘛?神经病...” 他却细细打量了我一通,神态冷冽戏谑:“这才像在洗澡的样子嘛!” 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今天怎么啦?犯太岁?先莫名其妙沾了一身脏东西,又被这个人拿匕首抵着脖子,还差点让他摁浴桶里淹死。 不过,看在这人长的挺好看的份儿上,就不骂他了。 刚才没注意,现在一抬眼,看见这人安安静静站在浴桶前,二十四五的年纪,皮肤雪白五官立体,一双微微上翘的凤眼颇有为不怒自威的架势,看穿着打扮也非富即贵。 眼神威严含了些许杀意却并不邪恶,不像入市抢劫的变态杀人狂啊。 帅哥眉心有个小小的红色美人痣,不仔细看还没注意,一注意到这美人痣,越发觉得这原本不怒自威的男人,怎么有些慈眉善目的? 看到这儿我心定了定,抹了抹脸上的水,抱着双手靠在浴桶边上问他:“哎!你是逃难的吧?躲人呢?” 他一听,露出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我说:“看你面相,迁移宫上有条红血纹直奔驿马,是代表被人追杀的。这血丝纤细绵长,说明追杀你的是女人,还不不止一个呢。” 他凤眼挑起来给了我一个正眼儿,语气颇为意外:“你还会看相?” 忘了说了,这帅哥进来这么久,连刚才把我摁水里时都没给我一个正眼儿,现在一听我分析他的面相还一语中的,顿时露出个刮目相看的表情:“你叫什么名字?” 我哪儿能告诉他我真名啊? 但一看他把手上寒光闪闪的匕首玩出九朵花儿,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那花儿扎我脖子上,赶忙说:“我....我叫肖二狗。” “二狗?!” 他一脸我信你个鬼的样子,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哪儿有女孩儿叫这名字?” “真的真的,” 我为了让他信以为真,赶忙摆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我们烛台村的父母都重男轻女,生了女儿只当命如草芥猪狗,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我还不想叫这么个名字呢!” “喔!” 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所有所思的怀疑表情:“那也应该叫招弟啊?” 你他妈简直就是个逻辑鬼才。 父母重男轻女必定渴望生个儿子,古代一般头一胎生了女儿就取名叫招弟,希望她给自己招个儿子回来,第二胎还是女儿叫再招,第三胎还招,这一招再招,可不叫招弟么? 幸好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扒拍门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那架势跟你要再不开门我就踹了似的十万火急,帅哥一听脸色大变,再没心思讨论我到底叫不叫肖二狗这事儿了,赶忙把我从桶里拎出来自己坐了进去,把脑袋埋进水里之前冲我给了个警告的眼神:“别出声。” 我点点头刚想去把门堵上,谁知那门栓已经撑不住了摇摇欲坠。 我一见,赶忙抬腿儿一跨也进了浴桶,装成在洗澡的样子。 好在那浴桶够大,能容下两个人。 但那帅哥穿着黑衣服卧在水里,还是显而易见的,走进了就能发觉。我赶忙脱下身上的中衣盖在水面上,这样一来我上身只穿了件白吊带了。 好在进来的是两个女的。 我回头一看,这两个女的穿着一青一粉两件水墨丹青的衫子,层层叠叠的褙子样式配合宋裤走起来仙气飘飘,配合那古法手工白玉髓小凤钗头饰格外温婉。 打扮温婉,人就不一定了。 这两个女子年纪也都二十出头,都是吊梢眼,一副不好惹的表情。 两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油纸伞,伞上边儿挂着些亮晶晶的东西,挥动起来钉钉玲玲的格外好听。 粉衫子的女子将伞头指向我:“你,有没有看到个男的?” “两位姐姐,” 我趴在浴桶边上临危不乱:“你们也看到了,这屋子就这么大。我在洗澡,这样子怎么看到个男的?” 青衫子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瓜子脸,一听这话也立刻回道:“看你长了一副狐媚子的样子,谁知道你桶里有没有藏男人!?” 说完,就朝我走来。 我立马正了正身子:“两位姐姐,请适可而止。你们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无缘无故闯进别人的房间又口出污言秽语,我可以告你诽谤加人身攻击。” “报警就报警,谁怕你?” 青衫子火气大,冲着我步步相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们凤凰台的人还没怕过谁呢!” 哟哟哟!瞧把你能的! 还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以为你六耳猕猴呢?咋不上天呢? 眼看青衫子女人越走越近,就要逼近木桶时,突然一只粉色袖子将她拉住。她边上的粉衫子冲她摇摇头,眼神却指向那个鸡翅木雕花的妆镜台。 只见那台子上,放了一只檀香木的束发冠。 那原本是师父的,不久前才送给了我。 两人一见这檀香冠都变了脸色,青衫子看了看粉衫子:“怎么是那个人的东西?” 粉衫子摇摇头:“不知道,只怕那人也在附近,我们还是先走吧,一会儿撞上了可不好。”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后,不约而同打开手上那的油纸伞,顿时漫天的花瓣从里边儿飞出来,跟落花雨似的。 花雨过后两人早不见了。 妈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俩拍天外飞仙呢! 我一见,赶忙跑出去把大门关上,再一去看浴桶里时,哪儿还有什么人?那帅哥估计趁我关门时跑了,我顿时松了口气。 这气还没到底,突然又一阵敲门声差点吓的我魂飞魄散:“开门开门!!肖坤宁你磨蹭什么呢?!洗个澡要这么半天吗?死在里边儿了?” 第12章 天乙贵人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不用说,听声儿就知道是林沉烟。 那高亢的金声本来极其圆润好听,但从她这我行我素的人喉咙里喊出来,平白多了几分刺耳。 我赶忙下意识向后看去,才想到刚才那人追杀的帅哥已经走了,这才顺手抓了件儿外衣套在身上,一把将门打开。 “肖坤宁,你磨蹭什么呢?吃饭了!” 门还没开全一个粉色的身影就冲了进来,林沉烟一眼看到随便穿了一件中衣的我,又一低头看到地上五颜六色的花瓣:“不是叫你洗澡吗?你怎么还没洗?搞什么鬼?” 我当然不会说出刚才的事了。 尽管这花瓣不是我洒的,但是那两个凤凰台的女子追杀帅哥的杰作,要说了出来,势必把刚才的事一并牵出来。 林沉烟向来和我不对付,巴不得抓到什么把柄来打压我。 让她知道刚才的事,还不把它说成肖坤宁私会男人什么的,我还只是个小姑娘,传出去多不好听。 加上要说了出来,万一凤凰台的人没走远听到了,岂不枉费了我刚才的一番心思? 正巧这时店小二上来收盆子,一见这满地的花瓣,顿时圆了眼睛看着我:“哟!小兄弟!阿不!原来是个小美女呀!” 林沉烟一听,不满的抱住了膀子刚想说些什么。 店小二又指了指地上:“小美女也不能侍靓行凶,我们店的花瓣可不是用来乱撒的,那是给客人泡澡用的,你浪费这么多,得照价赔偿!” 本想说这花瓣不是店里的叫他去药架子上看看,但一想说了不是等于间接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他们一定会问花瓣哪儿来的,不又回到刚才了么? 我赶忙道歉,说这些我来打扫。 店小二却大笔一挥,说:“打扫就不用了,这些记你师父账上就行了。你师父是楼下那个穿道袍的老头子吧?我找他去。” 说完转身走了。 林沉烟瞪了我一眼,赶忙跟在店小二后边儿,不用说指定去师父面前告状了。 我心知肚明,那店小二明显看的出地上的花瓣不是他们店里边儿,只不过想找借口多在老钱的账上记一笔而已。 他们下去了,我也关门打算洗澡。 谁知一个黑影突然就窜了出来,伸出一只手将我抵在门上,声音低沉好听,语气吊儿郎当:“原来你叫肖坤宁啊?” 我一看,是刚才那个帅哥。 心中不由的:卧槽!你怎么还没走? 看他这将我逼到无路可逃的样子,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赶忙挤出一个谄媚笑:“那什么,大哥?我大名肖坤宁,小名叫二狗。小名儿小名儿。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这不寻思着叫小名儿显的咱俩亲近些吗?” 他一听,露出个深以为然的表情:“嗯,都一个桶里洗澡了,是挺熟的。” 卧槽! 这人真的是,什么人呐! 刚才被凤凰台追杀时的那股谨慎劲儿呢?面上一脸正经,心中估计也是浪荡公子,否则怎么会被两个女人追杀。 估计是欺骗女人感情,要不就是被包养的鸭子出逃了。 哼哼! 看他长相跟个小白脸似的,又穿一身平常人穿不起的手工高定,我心中已经自动的忽略了面相,下意识的将他往鸭子一栏划去。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念头。 怎么说呢? 师父教了我很多东西,总而言之就是一个相字。风云变幻是天相,风水格局是地相,五官长势是人相。 身为相师,不能凭着自己主观臆断和喜好去相一件儿东西或一个人,否则势必出错,最后失去这双相天相地相人的眼睛。 想到这儿,我赶忙定了定神。 重现恢复理智朝他面相看去,他见我忽然不慌乱变平静了还有一丝丝意外,对着我吐出几个气死人的字:“看什么看?再看收费。” 尼玛,果真是个鸭子。 到哪儿都改不了收费这臭德性。 我赶忙说:“你驿马至迁移宫的十字血令追杀纹已经褪去,说明已经没有危险了,你怎么还不走?” “也对,” 他一听回道:“我今天右弼星坐命,得遇天乙贵人。但这紫星马上要失令了,我得快点儿走。肖二狗,不对,肖坤宁,后会有期。” 说完就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我看着他跳出去的窗子,心想原以为这人是个鸭子,没想到却是同道中人,深谙九宫飞星之道。 他因为我而得救,从这来说我不就是他的天乙贵人么? 天乙贵人本来代表的是桃花运和人缘儿。 可一旦失令就会变成桃花劫,因劫而成血光之灾。 看来别人追杀他还真跟女人桃色什么的分不开。 不过仔细回想,这人的面相十分富贵,属于发财不发身的上等人,不像是个做鸭子的。加上他面有紫气,应该是个在某一领域有权势的。 现在他走了,我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洗完下楼师父他们已经吃完饭了,师父叫人单给我留了饭菜。我一见自己一个人,索性端起饭菜去和师父他们一起。 因为车下午才来,老钱在楼上开了个房间休息一下,此时林沉烟正围在老钱身边,扯着老钱的袖子娇滴滴的撒娇:“师父,好师父,就给我们看一下嘛!” “对呀对呀!” 二师兄也坐在师父脚边:“白闻不如一见,师父你就让我们看一下呗。” 师父明显被他们烦了很久已经招架不住,就举起手做出个打住的姿势:“好好好,为师首先声明啊!一对儿青蚨我用个魂瓶装着,这魂瓶是用青玉做的,脆生的很,只许看不许摸,省的你们打碎了。” 原来是要看青蚨啊? 二师兄和林沉烟头点的跟捣蒜似的,一个劲儿的保证说师父你放心吧。 老钱才伸手在左边袖子里掏了掏没掏出来,又在右边的袖子掏了掏依旧没掏出东西来,又伸去左边的袖子一边摸一遍嘀咕:“不对啊!我明明放这儿了!” “师父,” 二师兄脸上因为担忧起来的褶子跟个包子似的:“青蚨,不会不见了吧?” 那翠玉魂瓶里装着赢青鱼给的一对子母青蚨,魂瓶不见了,不就是青蚨不见了么? 老钱一听,跟想起什么似的。 赶忙坐直了身子,在手上画了个野马跳涧图开始掐掐算算起来,一边算还一边念叨:“甲乙阳人乙庚阴,丙辛童子暗来侵,丁上失物兑上找,任葵失物不出门。” 算了半天一拍大腿叫道:“哎呀!今天是丙辛日,现在又是丙辛时,青蚨被个小娃儿给偷走了!!” 小娃儿!? 我一听,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人:破破烂烂的衣服片儿挂了一身,却也遮不住满身烂疮,和油腻腻的不知何物恶臭。 在医院门口时他似乎往老钱怀里撞来着。 想到这儿,我一声惊呼:“师父!会不会是那个小叫花子!?” 第13章 野马跳涧图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不是他还有谁呀?” 师父叹了口气,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叫花子把宝贝顺走了,这宝贝还不是给自己的:“当时的位置在丙辛位,指定是那小叫花子干的。” 二师兄“噌”的一下站起来:“师父!我们找他去!” “对!” 林沉烟也叫道:“敢偷师父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我赶忙问:“师父,你知道那小叫花子在什么地方吗?” 师父又在手掌上的野马跳涧图中掐掐算算了一番,说:“失物口诀上说,甲乙五里地,乙庚千里乡。丙辛整十里,丁壬三甲藏。那小叫花子没走远,就在失物地点十里开外的地方,咱们去问问就知道了。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好!” 林沉烟一听师父肯带自己,拍着巴巴掌叫好,一想到一会儿要见到那偷东西的小贼,不由火从心中起,恶狠狠的说:“师父,那小叫花子胆子这么大,找到一定杀了他!” 我吃惊的看了林沉烟一眼。 老钱已经斜睨过去:“沉烟,师父平时怎么跟你说的?修道之人要慈悲为怀。不可以妄动杀心。你都忘了吗?” 林沉烟也算机敏,赶忙扶住师父:“没忘没忘,我就是说说而已,师父您别当真,您知道我脾气不好的。现在还是找回青蚨要紧,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师父此时也没心思跟林沉烟计较,点点头带头跨步出了门。 我们赶忙跟上。 我们跟上师父走了一会儿,就见师父从大袖里拿出一个罗盘,那罗盘是用很名贵的黄花梨木做的,正面应有的一应俱全,还有三个指针按日月星的方位排列,底部刻着河图洛书四相八卦等天书图画,远远看去灿若星河。 所以这盘有个名字叫吞星盘。 吞星盘因为以星相相辅佐,所以比一般罗盘要高明的多,测出来的方位格外准确,师父说因为此盘有灵。 现在这有灵的罗盘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地方。 那算的上一片荒地,一副要开发不开发的样子,也不知哪个老板把原本栽种水稻的一大片地皮子给掘出来了,看样子本来想在上面建个什么东西,工程进行到一半跑路了。 也正因如此这地儿一马平川,有个耗子跑过去都能看见。 我抬眼一看,入目一片红红的湿谷子荒地延伸出去得有近十里,荒地中孤零零的立着一座破庙,破庙三合一开,青瓦青砖,远远瞅去跟个四合院儿似的。 庙周围有几棵树,都是那种长在湿地的缠枝肿根科。 师父一见那树木指着它们,语气反而坚定起来:“阳宅相法的书上说,房前有树如肿块儿且缠枝,屋内人住人必定是生恶疮。那小叫花子一定在里边儿。” 林沉烟立马和二师兄对视一眼:“咱们找他去!” 两人就不约而同冲了进去。 我一见,赶忙对老钱说:“师父我们也快进去吧。三师姐性子急,一会儿怕生气了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师父一听,想起刚才林沉烟恶狠狠的表情,赶忙拉着我跟了上去。 进了破庙,果然见地上趴着一个小孩儿。 穿的破破烂烂的,身上的衣服片儿不仅颜色跟灰报纸似的,还没个好地方,那衣服穿了等于没穿,大半个肉体都露在外面。 不过却也没有丝毫赤身果体的嫌疑,因为那露在外边儿的肉全都生了烂疮,溃烂发臭。小孩儿脸偏向外面,此时正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看着我们。 我学了面相过目不忘,自然认得是早上撞了师父一身豆浆的小叫花子,拉了拉师父:“他怎么比上午还虚弱了?” 早上我拉他时,尽管他手上滑腻腻的,但皮肤却完好无损。 现在一看,他手上的五个手指头都开始生疮流脓血了,那溃烂的手上,还捏着一只青玉瓶子,瓶身肚大口方,一大块青玉雕刻的亭台楼阁做瓶盖子。 “师父你看!” 我赶忙拉了拉师父指着他看:“是魂瓶!” 林沉烟一听魂瓶两个字,冲到小叫花子面前要抢,谁知那小叫花子却跟个猫头鹰似的突然睁大了眼睛,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抱着魂瓶就缩到了角落里,两只大眼睛盯着我们滴溜溜直转。 “你!” 林沉烟吓了一跳,指着小叫花子的鼻子骂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谁死了!” 小叫花子的眼睛依旧滴溜溜的透着一股鸡贼:“睡着了而已。”说完还加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臭叫花子!” 林沉烟刚被吓到了,现在一看这小叫花子又这么皮,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照着他脸就狠狠的给了一巴掌:“叫你偷东西。” 小叫花子脸上立刻红肿了一片。 林沉烟却不管那小叫花子手上脏不脏,上去一把握住魂瓶就要抢过来。 谁知小叫花子滑的跟泥鳅似的,三两下就挣脱了林沉烟的手,还顺带在她漂亮新裙子上抓了一把,那粉粉的仙裙上立刻出现好几个黑手印,气的林沉烟甩着两只油腻腻又脏兮兮手嗷嗷尖叫:“师父!他欺负我!” “师妹别怕!” 没等师父回话,二师兄护花心切早冲了上去,对着小叫花子不由分说给了他几脚:“臭叫花子,敢欺负我师妹,我打死你。” 说着,抄起随身带的金刚杵就要往小叫花子脑袋上招呼。 那金刚杵重好几十斤,这一杵下去可不是教训教训的意思了,小叫花子脑袋都能给砸成豆花儿。 我赶忙上去挡在小叫花子面前:“师兄手下留情!” 二师兄本来拎着金刚杵就上来了,被我突如其来的阻止差点儿没刹住,还好师父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拎开了,他上来冲我没头没脑一顿吼:“你干嘛呀?想死啊?!” 我看他气势汹汹的还拎着那金刚杵不放,估计对小叫花子的杀心还没消,就定了定心神看向老钱:“师尊面前,岂由你放肆!要怎么处置小叫花子师父都还没说话呢!师兄你起个什么劲儿!” 老钱意味深长的看了二师兄一眼。 他赶忙把丢在地上,那差点杀人的凶器发出当的一声响:“师父我错了,我也是看这小叫花子不肯归还魂瓶,一时心急才想到动用武力的,我只是想吓吓他!” “算了!” 师父摆摆手:“只要他肯归还魂瓶,就不要为难他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看到魂瓶一时起了贪念也情有可原。” “你听到没有!” 二师兄立马指着小叫花子:“我师父说了,叫你把东西还给我们。” 小叫花子一听,抱着魂瓶的手不仅没松开,反而将那魂瓶搂在怀里抱的更紧了,一副谁跟我抢我跟谁急的模样。 “师父!你看这小子” 二师兄一见上去又要动手,师父赶忙拉住他,又看了小叫花子一眼,突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他来:“小朋友,你这一身烂疮是怎么长的,可不可以告诉爷爷呀?” 第14章 叫花子命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似乎认出了老钱就是早上给他三角黄符的老头儿,这才开了口:“我...我...我不敢说,说了,怕你们不信。” “嗨!有什么不信的!” 二师兄此时也耐下了性子,刚才他护林沉烟心切,现在一见师父对小叫花子好言好语了,赶忙抢在前面给师父帮腔挣表现:“你看看我师父穿的这身儿衣裳,那是道袍!你就算说你这身烂疮是紫薇大帝赐的,他也信!” “去!” 师父不客气的用拂尘抽了他屁股一下,骂道:“就知道瞎咧咧!领着你三师妹上外边儿找个水池洗洗手去!” 凡是有关林沉烟的差事,二师兄求之不得,赶忙去带上林沉烟出去了。 小叫花子一见那两个凶巴巴的人走了,这才开口,讲起自己这身烂疮的由来。 小叫花子人如其名,一生下来就是个要饭的。 怎么说呢? 那是十几年前,小叫花子的妈刚生了他,乡下医疗条件不好,加上家里穷也没敢上医院,差点血崩死咯。 小叫花子的老爸是个傻子,不知从哪儿听说人参可以吊命。 就天天跑到山上去挖草药,想挖个千年人参回来给媳妇儿吃了让他好起来。村儿里人都笑他二货,谁知他却傻人有傻福,还真挖到一根罕有人参。 千年不千年的不知道,但小叫花子妈妈吃了这个人参身子就好了,还计划等好全了就种点儿棉花油菜什么的,来年卖了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 殊不知福兮祸之所倚。 怎么说呢? 小叫花子他老爸到山上去挖人参时发现一种蘑菇,当时没在意,后来小叫花子老妈身体好起来了家里边儿揭不开锅,那傻子老爸不知怎么一下想起挖人参时发现的蘑菇,就跑去捡了满满一背篓回来,煮了一锅和他妈美餐一顿。 谁知那灰扑扑的蘑菇有毒,一顿饭将小叫花子父母都带上了西天,早知道这样儿还采个什么人参啊? 所以说小叫花子该当叫花子,命中注定啊。 他老爸老妈一死,又没个亲戚,就在村子里养了两年,东家一口米西家一口饭的养到两三岁。可这孩子一大也没人愿意养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对小叫花子也不怎么上心了,正因为这个疏忽,小叫花子就被人贩子顺走了。 人贩子把小叫花子卖到河北廊坊,在一个农户家里长到五岁多。 那家的男人是个窝囊废,生不出孩子不说还没什么本事,一喝醉酒就打他老婆。医院都出检查结果了说这男人不行,男人发酒疯时还一个劲儿的骂女人不下蛋的鸡。 毕竟哪个男的愿意承认不行呢?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人想尽办法生不出孩子后就从人贩子手中买了小叫花子回来,女主人以为有了小叫花子这个孩子,男人应该没有那么暴躁了吧? 谁知这男人心理变态,一看到小叫花子就想起自己不行的事儿,老拿小叫花子出气,有事打几下没事拍几下的。 小叫花在他们家呆了四五年,那挨打的几率跟一天三顿小烧烤似的频繁,女主人也因为这孩子不是自己生的,不怎么心疼,加上她老早跟镇上一个卖筐子的人好上了,正想跟那个男人私奔时来了这么个小孩儿绊住脚,她心里更讨厌小叫花子了,怎么会护着他呢? 巴不得变态男人早点儿把小叫花子打死,自己好和卖筐子的私奔。 小叫花子呢,他记事早,从两岁时就有印象自己在村子里不同人家喝别人喂狗的酸米汤,还被人嫌弃。也记得自己被拐走时,因为那人贩子装成老太婆慈眉善目的,还给了自己好吃的,一包“北京烤鸭”辣条。自己才因此被老太婆带到这家来,他们根本不是自己亲生父母。 小叫花子不止一次想离家出走。 俗话说想什么来什么。 正在这个念头出现时,转机来了。 有一天小叫花子正在门口电线杆处尿尿,突然听见几声狗叫,抬眼一看面前的菜田坎子上,一条大黄狗正摇着尾巴冲自己“汪汪汪”叫。 本以为哪家的疯狗跑出来了,定睛一看却十分惊喜。 那大黄狗上尾巴上有一戳白毛,眼睛墨蓝墨蓝的,不正是自己家以前养的那条大狗大黄么?父母死后大黄一直在村子里游荡,跟个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它却怎么也不走,总是小叫花子到哪儿它就到哪儿。 一直到小叫花子两岁有记忆了,和大黄成了好玩伴儿。 自己被老太婆拐卖后以为再也见不到大黄了,尤其是身后这家,人特么变态就算了,连那狗也跟知道自己不是这家人似的,动不动冲自己叫唤,充分诠释什么叫狗仗人势。 现在一看小时候的玩伴冷不丁出现在自己面前,惊喜的叫了一声。 那黄狗也十分通人性,听到小叫花子叫自己赶忙跑了过来,叼起来小叫花子就跑。当时小叫花子营养不良,五六岁还不到三十斤,瘦的跟根儿柴火似的。 大黄狗叼起他跟叼块儿肉没什么区别。 他明白,大黄千里迢迢,就是来带自己回家的。这大黄也极通人性,不仅能听人话,还懂得昼伏夜行。 白天将小叫花子藏起来,去给他找吃的,晚上叼着小叫花子走山路。生怕一不小心被人看到,当成偷娃儿的毛狗把自己给打死。 一晃两年过去了,大黄叼着小叫花子穿越大半个中国,但依旧没到家。 毕竟是南北相对到距离,一个狗狗只有在晚上才能赶路,自然需要时间。 小叫花子回家心切,大黄也心急。 于是有一天,它叼着小叫花子走了一条偏僻小道,不算山路却也僻静,但是在大白天,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离目的地家乡更近了。 之后,大黄老在白天赶路。 有几次遇上几个人,差点把大黄当成偷小孩儿的毛狗,好在小叫花子及时跳下来抱住狗狗说是自己养的,自己带它出来玩玩,才逃过一劫。 之后大黄再也不敢走白天到路了,依旧昼伏夜出。 即使是这样,也逃不过坏人的觊觎。 一天晚上,月明如镜。 柔和的月光照着大地仿佛慈母得眼睛,也将森林中铺满松针的路照的如雪如霜,月光下大黄叼着小叫花子穿梭在路上。 不出意外的话,翻过这个山头就回村儿了。 一心只顾赶路的人和狗,却没注意到身边的森林里,一双邪恶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们。 路边上森林里得一棵树下,站着两个男人。 一老一少,老的六十多岁,小的才十几岁。 他背着手,仿佛司马懿一般鹰视狼顾,直直盯着路上穿梭而过叼着小叫花子的大黄。那个老人一身烂疮,连头上也长满了鸡屎堆,样子和现在的小叫花子一模一样。 “爷爷,” 老头儿牵着的小男孩儿指着远远而来叼着小叫花子的大黄乞求道:“有毛狗偷小孩儿,爷爷你快把那小孩儿救下来吧。” 说完就要冲出去拦住大黄和小叫花子。 浑身烂疮的老人却一把拉住他:“不用,那是个家生狗,叼着那小孩儿回家的。” 小男孩儿一听才放心下来,谁知老人却递给他一把沾有毒药的麻醉枪:“你去把那狗给我打死。” 小男孩儿吓了一跳:“爷爷?!” 浑身烂疮的老头儿淡淡瞥了他一眼,他立即就不说话了,因为那个眼神已经在警告他,凡事不要多问,照做就行了。 一枪,大黄倒在地上。 小叫花子摔在地上,措手不及。 大黄被一支冷枪崩了脑门儿,临死前眼中满含泪花,她没能送小叫花子回家,而且永远回不了家了。 大黄死后老头转眼就把小叫花子绑在了树上。 小叫花子害怕问他想干什么。 他却一边去捡大黄的尸体,一边发出一阵怪笑:“小朋友,不要怕,我是要送你一场天大造化。嘿嘿嘿” 怪老头下手利索,用刀在大黄的印堂处划拉了一道口子,两手一用力就把那张脏兮兮的黄狗皮给撕了下来,血淋淋的拿在手上。 又一脚将被剥的光溜溜的黄狗尸体踹出老远,顺手将他孙子抓到胸前。 他孙子猝不及防,吓的眼泪汪汪的:“爷爷你干什么?” 老头儿眼露精光却不答话,飞快的在地上挖了个洞将他孙子埋在地下只露出个头,手脚麻利的他孙子头上划了个十字花刀,往伤口里狠狠倒了瓶水银。 不一会儿,只听“嗷”的一声从惨叫,一个血淋淋的人就从人皮里钻出来蹦到地上。 老头儿见了不仅不害怕还阴森森的怪笑:“这古代十大酷刑之一剥皮制造血尸的头门手艺果然好用!” 那个由他孙子变成的血尸,此时被剥了皮光溜溜的,站在原地也不敢走,但看他眼睛不知所措的打转就知道还活着。 “趴下!” 怪老头儿一声令下,血尸立刻跟个狗似的趴在他面前,他顺手拿过刚才从大黄身上剥下来的狗皮,展开往血尸身上一铺,双手不停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狗皮四周冒出白烟,等白烟散去小叫花子惊呆了。 地上哪儿还有什么血尸和狗皮,只有一只活蹦乱跳大黄狗,但小叫花子知道面前肯定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大黄,它不知所措的眼神和怪老头的孙子格外相似。 此时的小叫花子已经吓尿了。 怪老头儿却桀桀一笑:“小朋友不要怕,我只是想警告你,如果不想和他一样当狗的话,就好好当一个人,不要想着自杀,听懂了吗?” 小叫花子不明白什么意思,却被怪老头那狰狞的样子吓的点头如捣蒜。 怪老头儿一见小叫花子的样子,露出个十分满意的表情后,就跟刚才一样在他脑袋上划了个十字花刀,伸手在他的天灵盖儿上一把揭下小叫花子的皮。 不用说,小叫花子现在也和老头儿孙子一样,变成了一具血尸。 小叫花子吓的惊声尖叫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小叫花子看到那老头儿一手揭下了自己身上的皮,跟着将一张长满脓疮散发着恶臭的人皮朝自己披来。 还在小叫花子耳边恶狠狠的警告:“小朋友,从今以后,不想变成一条狗的话,就给我好好顶着这张皮!” 第15章 天人五衰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再醒来时,太阳越过了地平线。 怪老头儿和他孙子早已不知去向。 小叫花子睡在一丛甘草上,如果不是身边没有了大黄再加上这一身烂疮,小叫花子还真以为昨晚的事是一场梦。 想起老头儿狰狞的脸和恶狠狠的警告,小叫花子赶忙爬来跑了。 他怕再被老头找到,又不敢自杀去死。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地方,成了真正的小叫花子。 最近他到了这个古镇,听说古镇有个破庙闹鬼谁都不敢去,索性把这儿当成了落脚处。 小叫花子说完,滴溜溜的眼神看着我和老钱。 生怕我们不信补了句:“这烂疮也奇怪,每到凌晨会收敛些,时间越晚烂的越厉害,你们现在看我还有点儿人样儿,一会儿月亮出来,这浑身上下烂得就没有一块好皮,还钻心的疼,我因为这疼叫的凄厉,破庙四周的人还以为是鬼在叫唤呢!” 说完伸出手给我们看。 不等我们说话又问:“哎!你们想要这绿瓶子是不是?” 一边说还一边把魂瓶抛起来掂了掂。 我赶忙说:“哎!你快给我!一会儿摔烂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叫花子一把将魂瓶稳稳的攥在手上,说:“这绿瓶子沉甸甸的,一上手就知道不是廉价货。挺值钱的吧?” 废话!? 那叫值钱吗? 那叫相当值钱。 别说那绿瓶子是用一整块上好的青玉雕成,里边儿还装着一对能让钱变成飞来复飞去的神钱青蚨呢? 何止是值钱,简直就是钱祖宗。 “要我把瓶子还给你们也可以。” 小叫花子一见我神色紧张,立刻察言观色的知道魂瓶对我们很重要,指着老钱说:“你,必须医好我身上的烂疮,把我变的跟正常人一样。” 师父想都没想一下就答应了:“好!你先把魂瓶还我。” 小叫花子却十分鸡贼,又一把将魂瓶揽入怀中:“不给,你先医好我身上的烂疮再说。万一我把瓶子还你了,你忽悠我怎么办?” 老钱哈哈大笑:“你这小兔崽子,有心思!” 小叫花子一脸当然了的表情:“当了快十年的叫花子,不机灵点儿,指不定挨多少打呢!你说,到底能不能医好我的烂疮?” “当然能了。” 老钱可没吹牛:“我除了学道还精医,加上你这一身烂疮本来就不是疾病所致的,非道法和医术结合,根本不能治愈。算你小子幸运,遇上我了,换了任何一个人,你这身烂疮别说治好了,想轻松点儿都难啊!” “真的?” 小叫花子将信将疑,试探道:“那你说说,我得的到底什么病?啊不,撞的什么邪?” 师父却转脸看向了我:“坤宁,你说呢?” 我一听,又将小叫花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听小叫花子刚才说的,明显是那怪老头儿和他换皮,手法和心思都和江北造畜十分相似,弟子猜测是江北柳门以造畜的手法将他们两人换皮导致的。” 师父捏着胡子若有所思。 小叫花子却好奇的望着我,眼睛一闪一闪的:“小姐姐,什么叫造畜啊?” “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变成畜生呗。” 还好我平时书看的多,他这一问我也能顺口拈来:“这造畜又叫扯絮巴,曾在江北一带昌盛。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一书中写:魔昧之术,不一其道。或投美饵,给之以食,则人迷茫,相从而去。” 说的就是有心术不正的人以一块下了药的美食将小孩儿们勾引而去,变成牛羊卖掉。 古代扬州旅馆,烈日炎炎下来了个人,牵着五头小羊栓在旅店门口,还对店小二千叮万嘱叫别给羊儿们喂水,说完扬长而去。谁知那五头小羊在旅店门口又踢又叫,小二看不下去亲自端了盆水喂小羊们喝了,五头小羊便在地上打起滚儿来,一阵尘土飞扬后变成五个小孩儿。店小二赶忙报了官,官府将那赶羊人捉拿,才知道是个会造畜之法的歹人,专门靠此拐带小孩儿变成牛羊卖掉。 当时的官老爷听了说这是个妖人,下令绞杀了。 我这书袋子吊完了,小叫花子却听的津津有味又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害我的怪老头儿,就是用这种手法将他孙子变成黄狗的?” 师父说:“没错,他把自己孙子变成黄狗,和给你换皮用的都是造畜的手法。但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给你换皮?或者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现象叫什么?” 小叫花子一脸颓丧:“我知道还问你们干什么?” “师父,” 我一见老钱的样子就知道他胸有成竹,这种现象我也没见过,忙问:“师父,小叫花子到底为什么会成这样?” 老钱斜睨我一眼:“知道什么叫天人五衰吗?” 小叫花子一听,眼神迷茫,露出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表情:“不知道,听都没听过。” 我却十分惊讶,指着小叫花子:“师父,你说这小子身上是因为天人五衰导致的?” 老钱点点头。 我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天人五衰,不是神仙才有的吗?” 佛经上有个说法:即使天上的神仙,长生不老的天人们,寿命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活的再长也终有要死的时候,等到了那天,天人们身上就会出现一些衰弱的特征,佛家将这些特征称为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分小五衰和大五衰。 小五衰指:乐声不起、身光微暗、浴水著身、着境不舍、身疲眼瞬。 大五衰指: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汗流、身休臭秽、不乐本座。 “小叫花子衣服上的污垢层层叠叠,粘一下就得洗个澡,头上一坨又一坨的烂疮,臭气熏天且披的不是自己的人皮,不正是大五衰之相么?” “可是师父,” 我越来越不明白:“只有神仙才会天人五衰,难不成这小叫花子?不是人?” “你想哪儿去了?” 师父在我面前拍了一下,解释道:“其实不止神仙,人也会有五衰的现象。不过不是普通人,是修道人。道门中人想羽化成仙,必须经过天人五衰,度过这大小五种现象后,才能白日飞升。” 我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师父,就是说神仙经过天人五衰会变成凡人,凡人经过天人五衰会变成神仙。这可真是天上人想还俗,地上人想成仙啊!”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有些言不尽意,” 师父补充道:“神仙们天天在欲乐或禅定中,基本上没有什么苦受。但享受的福报也都有用尽告缺的一天。天人五衰相现时,即是天福享尽而要下堕之始。” 他们随着自己的业力,或是堕落三恶道中沦为傍生、做鬼、下地狱。 或者转身成人。 此时,他们是痛苦不已,烦恼不尽。 特别是他们具备神通,明白自己将要堕落到什么地方去,可想而知这时他们是何等的无奈,他们下堕根本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 “但凡人经过天人五衰就不同了,” 老钱指着小叫花子说:“羽化成仙前的征兆,虽然痛苦,谁不自得其乐啊?” 小叫花子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我要成仙了?!” “哼!” 老钱冷笑一声:“想的倒美!你又没有经过修行,连普通的道法都不会,顶着这张皮,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我想起小叫花子刚才说过那怪老人以造畜的手法和小叫花子换了皮,这身子长满烂疮散发恶臭的皮,原本是怪老人的:“师父,也就是说那怪老人要羽化成仙了?那他为什么把皮换给别人啊?” 要是有朝一日度过了天人五衰,成仙的不是别人么? “哪有那么容易啊!” 老钱一声感慨:“仙道渺茫,自古以来白日飞升的人屈指可数。很多人都在天人五衰时死了,想成仙哪儿有那么容易啊?那怪老头纵然心狠手辣也真是天纵奇才,竟然想出这种方法。” 我听师父怎么对那老头儿还夸上了,忙问怎么说。 师父指着小叫花子:“将自己的皮换到他人身上,等于让他人代受这天人五衰的痛苦之果,不用自己承受不说,小叫花子要是度过了天人五衰劫,白日飞升的是那个怪老头。小叫花子要死了,死的可就真是小叫花子了,怪老头儿屁事没有,白捡回一条命不说,还可以重头再来。” 所谓借他人的命,修自己的仙,说的就是那丧尽阴德的怪老头了吧? 小叫花子一听,气的差点将手上的魂瓶摔咯:“去他大爷的!拿小爷的命玩儿呢!当小爷是什么?小白鼠呐!” 小叫花子也不知道哪儿学的口头禅,一口一个小爷的。 我则担忧的看了老钱一眼:“那师父你能救他不?” “当然可以了,” 老钱一脸老司机稳的表情:“虽然那老头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法子还成功了,但这点儿小九九的在我钱串子眼里还不值一提,小朋友,你想不想换回自己的皮啊?” 小叫花子立马爬到老钱身边:“你有办法?你打算怎么办呀!?” 第16章 失策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简单,” 老钱不假思索:“找个柳门的人,以同样的方法将你这身皮剥下来,换上新的皮就行了,到时候我老头子还可以略施小计,把你现在身上这身儿皮换到猪狗身上,也好叫那怪老头儿尝尝猪狗不如的滋味儿。” “哎!真的啊?” 小叫花子双眼放光就要去拉老钱,被老钱一把躲开了,他立马又凑了上去,双手不停的摆:“那你快,快帮我换啊。” “没问题,” 老钱嘴上答应着却纹丝不动,朝小叫花子伸出一只手:“十万。” “什么!?” 小叫花子捧着魂瓶大叫:“十万!你抢钱啊?你不是道士济世救人免费服务的么?你还要十万,你是道士?我看你就是个钱串子!” 噗! 师父真叫这么个外号。 老钱一见小叫花子上钩了,继续不动声色一脸冷面无情的样子:“一手交钱,一手救人,否则免谈。” “能不能便宜点儿啊?” 小叫花子立刻怂了,冲师父一个劲儿的作揖:“能不能便宜点儿?我一个小叫花子哪儿有十万啊?” 说完还在身上掏了掏,搜肠刮肚似的找出一个钢镚儿和一块钱脏兮兮的纸币,上面还沾着盐粒儿和花椒:“两块钱行不行?” 你打发叫花子呢? 老钱一脸黑线:“你要实在没钱,就把魂瓶还我。” “那可不行。” 小叫花子又一把捂住了装着魂瓶的地方:“把瓶子还你了,你拍拍屁股走人,我找谁哭去?不行不行。” “哎呀!”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坐到小叫花子面前:“刚才我师父是逗你玩儿的,你就把魂瓶还给我们。我师父答应了治你就不会食言的。” 毕竟以师父的能力,想把魂瓶抢过来也轻而易举。 但他就怕争抢过程中有什么差池把魂瓶打烂了,魂瓶玉碎事小,一不小心走了青蚨事大。所以才和小叫花子商量,叫他主动归还。 小叫花子一听,看了我一眼。 这回他竟然没有将信将疑,主动把手伸过来,手上握着一只翠绿的瓶子:“那给你吧!” 这么好说话? 我去! 老钱不由看了小叫花子一眼,心想难不成自己年龄太大和小叫花子有了代沟,早让坤宁出马不早要回来了? 我从小叫花子那边拿过魂瓶,小心翼翼的捧给师父。 师父接过掂了掂,神色开始不对。 “怎么了师父?” 我一见老钱的样子,并非找回魂瓶的轻松喜悦,反而眉头紧锁一副大为不解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魂瓶重量轻了。” 师父看了小叫花子一眼,小叫花子赶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只是看这瓶子绿油油的值钱,想玩儿几天就卖出去。连打我都没打开。” 老钱却说:“不是你没打开,是你打不开,这瓶口加了道法封印,非行内人是打不开的。” 说完,两只手握住魂瓶轻轻一拧,那亭台楼阁的瓶盖和大肚瓶身就分离了。 小叫花子一见惊喜道:“哎!你怎么做到的?” 他不知道,我却看到师父双手比了月君决和紫薇印,原来这瓶口还是用月与星两尊大神的法力封印的,小叫花子自然打不开了。 师父打开魂瓶,一只眼睛对准瓶口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青蚨不见了!!” 我赶忙接过一看,只见翠绿的瓶底上别说青蚨了,连根毛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我赶忙问小叫花子:“瓶子里的东西呢?” 小叫花子一脸无辜:“我真不知道。” 正在我和师父两脸懵逼时,二师兄和林沉烟鬼喊鬼叫的冲进来了,两人脸色雪白,一看就吓的不轻,本想去师父面前诉说情镜,却见师父正在手上野马跳涧掐掐算算呢,没敢打扰,又一眼看到地上的空魂瓶,立马跟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二师兄上去一把揪住小叫花子的衣领:“怎么回事?里面的东西呢?” “我真不知道,” 小叫花子被二师兄的凶神恶煞又差点吓尿,结结巴巴的:“刚才你师父也说了,那个瓶子不会道法的人根本打不开,不是我干的啊。” “你还狡辩!” 二师兄举起手就要对小叫花子拳头招呼,我赶忙要去拦时却听见身后的师父出声:“算了,他没说谎。的却不是他干的。” “师父,” 二师兄一听急了:“您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呢?” 老钱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下小叫花子:“真不是他干的,刚才在客栈起卦时是为师疏忽了,用魂瓶起卦,找到的自然是魂瓶。殊不知这青蚨只是用魂瓶装着,现在我重新以青蚨为体起了一卦,发现确实不是小叫花子拿的。” “嗯?” 我们赶忙凑了过去:“师父,怎么说?” 师父指着手上的野马跳涧图给我们看,也算实战教学:“这个甲乙阳人乙庚阴,丙辛童子暗来侵。之前以魂瓶为体卦象落在丙辛上,加上今天又是丙辛日子,为师就误以为青蚨在小叫花子手上,其实不然。” “以青蚨为体,卦在乙庚上,说明青蚨被一个女人拿去了,” 师父说到这儿拈了拈胡子:“这一路见过的女人,” 我一下想起来了,惊呼:“师父,那个红衣女子....” 从赢家出来,我和师父坐着棺材在阴阳路上走,谁知撞上一辆挂着琉璃长信宫灯的马车,当时那宫灯碎了,马车里的红衣女子死气白赖的拉着师父要赔。 为什么说她死乞白赖? 因为当时就是红衣女子故意叫她的马车撞上来的,本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屁事儿没有,她故意撞上来无理取闹一番,我和师父以为她想碰瓷儿,没想到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东西啊?! 师父也想起来了:“穿成那样走在阴阳路上的,一定不是一般人。当时为师以为她是个厉鬼,没想到竟然是个同道中人,能神不知鬼不觉从两个大印封住的魂瓶中取走青蚨,也算厉害。” “师父怎么办啊?” 此时我们三个弟子才算齐心,异口同声:“我们赶紧找那个红衣女人去吧?” 师父点点头:“别着急,我已经算出红衣女人的位置,那女人似乎为什么事情牵绊住了,现在去还来得及。” “那他怎么办啊?” 我指了指地上的小叫花子:“他也怪可怜的,师父不如咱们把他带回云山医好他吧?” 师父点点头,他这人心肠本来就软,刚才那么说只是想吓吓小叫花子,即使他手上没了要挟我们的把柄,师父还是会救他的:“把他带上吧,栓子,路上你多照顾他点儿。” 栓子是二师兄的名字,当初师父收养他时他已经有名有姓了,叫佘栓子,师父一想是人家父母取的,就也没给改。 二师兄哪儿敢不从啊。 他本来还想抗争一句哪儿有时间啊,我还要照顾沉烟! 却被师父一个眼神警告,只好讪讪的说了句:“好吧!” 还冲小叫花子招了招手:“过来吧!” 小叫花子也是个人精,知道师父在二师兄不敢放肆,还往他跟前儿凑了凑,得寸进尺的问:“有吃的吗?” 那肚子也挺配合他,叫的咕咕咕的跟老母鸡下蛋似的。 二师兄为了讨林沉烟喜欢,身上长期带着牛肉干面包鱼豆腐等各种小零食,现在一听把那零食袋子往小叫花子面前一丢:“自己选吧!” 小叫花子欢天喜地就在袋子里刨了半天,才选了一大袋子旺旺仙贝和一把大刀辣条,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 “师父师父!” 二师兄一见立刻叫了起来,指着小叫花子说:“我可没虐待他啊,是他自己选的垃圾食品,这牛肉干什么的,我就自己吃了。” 说完赶忙把零食袋子收回来。 小叫花子丝毫不在意,抱着旺旺仙贝和大刀辣条还喜滋滋的:“没关系,我就爱吃这个,从小我没吃过。” 是啊,小时候为了一包五毛钱的“北京烤鸭”都能被人贩子给卖了,没吃过零食正常。 此时小叫花子已经“啪”的一声破了一包旺旺仙贝,开始大嚼特嚼起来。 师父也没管他,领着我们出了庙门。 “对了栓子,” 师父站在庙门口顿了顿身子,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问:“刚才你和沉烟惊慌失措跑进来,所为何事啊?” 第17章 拖尸之山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二师兄立马指着庙边一条小西沟:“师父,那地方....那地方可邪乎了,刚才我和师妹在沟里洗手,谁知道洗着洗着,沟里的水突然变红了,还一股子血腥味儿,我两都吓坏了,这不才在师父面前失了仪么?” 说完又往老钱跟前凑了凑:“哎!师父,你说这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呀?” 刚才小叫花子说庙里闹鬼时他和林沉烟都不在,自然不知道。 师父回过头看了那庙一眼,没说话。 另一边林沉烟嚷嚷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师父也就带上我们出了破庙直奔一条小路。 一路上小叫花子吃个不停,不仅吃完了刚才在二师兄那儿搜刮的仙贝和辣条,还把他所有没营养的东西全吃完了,打了个嗝儿问:“还有吗?” 二师兄又不知从哪儿拎出个零食口袋砸他脸上:“你他妈饿死鬼投胎啊?这么能吃?” 小叫花子接过一看:“怎么都是肉干,我要吃辣条!” 二师兄毫不客气的照着小叫花子脑袋给了一巴掌:“你他妈就是个垃圾桶!” 说完,叫了声儿师父等等我,跑前边儿去跟老钱投诉去了。 我走在小叫花子边上好奇的问了句:“你怎么这么爱吃垃圾食品啊?” 小叫花子正用根儿野草剔牙,还用手指把野草上沾的牙齿上的东西拈下来,一听我问,从长指甲里“啪”的一下弹出去一粒孜然,才说:“垃圾食品味道好啊,我以前从来没吃过,你们怎么管辣条叫垃圾食品啊?”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神器,吃了能上天。 我不屑一撇:“一看你就没吃过好吃的,等回了云山医好你身上的烂疮,我带你去山下吃好吃的。” “真的?” 小叫花子赶忙问:“什么好吃的?有辣条好吃吗?” 我不由好笑:“云山脚下有很多有名的小吃,什么蒜蓉排骨,酱汁鸡爪,鲜虾云吞什么的,锅巴洋芋小龙虾,冰粉鸡排烤肉串儿等等等等,对了还有海鲜,比辣条好吃多了!” “切!” 小叫花子一脸不信,叼着野草的嘴一张一合:“肯定没我的垃圾食品好吃!” 想到这儿我不禁感慨,庆幸我被师傅收养了,师父对我们几个弟子在物质上都一样,从来没在衣食住行上短过我们什么。 比起连辣条都没吃过的小叫花子,真是幸运太多了。 正想到这儿,看见前面缠着师父的二师兄和林沉烟正一左一右扯着师父的道袍,二师兄发出一声牛叫:“哎呀!师父!那地方到底在哪儿,咱们什么时候到啊!?” 我一听,抬眼看了一下四周。 我们已经走到农村地带了,现在站在一个坡上。 那坡上修着乡村公路四通八达,远远看去跟几条白缎子搭在坡上似的,我们脚下站的公路正把一座好好的山坡一分为二,这在风水上叫拖尸之山,主对向人家一年连办两次丧事,所以又叫双哭临门。 想到这儿我就朝山坡破对面看了过去,只见对面坡下位有个雁行塘,也就是比较大的鱼塘。 塘边有个树林,不仅翠竹环绕还有些娉娉婷婷的麻柳树垂着一条又一条的翠绿流苏,阳光下晶莹剔透格外好看。 树林里隐隐约约透出两三片房檐,青砖青瓦的,还有个生了青苔的龙三子朝风,正眺目远望。看这规模是个大院,怎么也住了四五户人家。 大院儿正对我们现在站的拖尸之山,一年办两回丧事的人家一定在院儿里。 我能看出来,师父自然早看出来了,指着对面的大院:“刚才我算那红衣女子是被丧事绊住脚,这大院儿不仅面朝拖尸之山,而且院边的竹木倒垂在水,主小儿落水惨死。再配合岁令,这办丧事的人家,估计就在对面大院儿了,咱们现在过去,一定能找到红衣女子。” “事不宜迟,” 二师兄赶忙接过师父背的箱子:“咱们快走.....” 吧字还没说出口,不知从哪儿冲出几个人,撞上二师兄也不道个歉,跟没看到似的风驰电掣往雁行堂塘对面赶,二师兄转的跟陀螺似的差点儿没站稳。 好不容易停住,赶忙跑上去拉住一个跑的慢的大爷,冲口而出:“老不死的!你们跑什么呐?赶着去投胎呢?!” 这大爷也皮,被二师兄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叫着也不生气,指了指对面雁行塘边上的院子:“看别人投胎。” “栓子!” 老钱赶忙呵斥住二师兄,上去言语和善跟大爷道了个歉,又问大爷:“您刚才说看别人投胎,什么意思呀?” 大爷生了两片小薄嘴儿,一看就是能言善辩话多的主儿,这种嘴酷爱八卦,问他什么准说。指着雁行塘后的大院:“这不对面于二寡妇家的小子于飞死了又活了吗?死了两回呀!生生都活过来了,你说恐怖不恐怖?” 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在老钱面前抖个不停。 老钱不明白了:“那你们这是去看......” “去看于飞那小子呗!” 大爷拄着拐杖朝树林方向望了望:“这小子前两天掉到这个雁行塘里淹死了,捞起来时大家伙儿都看的,嘴皮儿都泡紫了。谁知道在家停了两天灵,又刷一下坐起来,活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怎么回事呢? 正如师父说的那样,拖尸之山对面还有竹木垂水,对面住的人家一定见两回以上的哭声,也就是至少死两个人。 于飞的妈于二寡妇早在五六年前就上吊自杀了,正应了拖尸之山白绫子的景。 毕竟古代赐人上吊自尽,用的都是白绫子。 她死后儿子于飞也想不开喝了农药,当时埋都埋到坟地里去了。村子里有个天天起早贪黑,脑袋上顶着电筒干活儿的女人,正巧那段时间天天去于飞坟地边上自己田地挖红苕,老听到于飞的坟里有什么声音。 用她的话来说,跟长指甲挠棺材板儿似的。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接连两三天都听到于飞坟中传来那个声音,加上她自己以前也是死过女儿的人,她那女儿喝农药死的,死后埋在黄树坡上还出来闹过一段时间,当时好多人都说在坡上看见她女儿,还吓的两个打猪草的小丫头汪汪直哭。 她自己也看到过,着实吓了不轻。 现在一听于飞坟中的动静,心想这死孩子莫非和自己那死鬼女儿一样怨气难平,诈尸了?吓的丢了锄头,“妈呀!”一声转身就跑。 回去后还闹的村里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村长为了平息流言,专门请了风水师来开棺验尸,证明于飞的坟没问题,谁知那棺材一打开,一个人“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吓的吃瓜群众四散而去,一个个抱着脑袋妈呀娘呀的叫,都说闹鬼啦,诈尸啦! 于飞的二叔胆子大,不仅没跑还上去看了一眼。 只见棺材里坐起来这人还真是自己侄子,而且面色红润的一点儿也不像死了的样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眼巴巴看着他:“二叔,我饿,我要吃鸡。” 于飞就这么活过来了。 当时的于飞才六岁,活过来后日子又和往常一样,以前的事他还记得,行为语言什么的也和往生一样,并没什么不妥。 别人问他死了什么样儿,他只说不记得了。 村子里人却说一定是阎王爷看于飞小小年纪死了老娘自己也死了于心不忍,把他给放回来了。 就这么一直到现在,于飞都十四岁了。 这么些年他一直养在他二叔家里,本来以为会平安长大,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前两天于飞不知怎么,掉下家门口的雁行塘,又一命呜呼。 村里人都叹可惜,说这孩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阎王老爷掌下活命到十四岁,谁知道又出事。 嗯。 谁都没想到于飞又出事,谁也都没想到他又活了!!? 是的。 于飞二叔悲痛万分,给于飞办了个成人葬礼。 要知道,在农村能享受葬礼的只有寿终正寝的老人和成年死亡的人,小孩儿死了是不办葬礼的,如果一个小娃儿不小心淹死了,就把他捞起来在附近挖个坑埋了,连坟堆都不立。零几年国庆时,云山那边几个高中生喝醉酒同坐一辆摩托车飙车,在一个河道转弯处撞上一棵大树,有个娃儿脑袋都撞掉了,四肢也七零八落,他父母把遗体拾掇拾掇,就在河边刨个坑埋了,木头碑都没立一个。 于飞二叔能给于飞办葬礼,足见对孩子的愧疚。 谁也没想经典重现。 于飞尸体在门板上停了两天,突然“唰”一下坐了起来,把正要给他穿寿衣的鳏夫吓的差点当场去世,他却依旧那句老话:“我饿!我要吃鸡!” 第18章 来了老弟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死而复生这种事,谁听来都不可思议,何况复生两次? 头一次村里人都说一定是勾魂儿的搞错了,或者于飞心愿未来,一心想着吃鸡不肯喝孟婆汤,阎王老爷才又把他放回来的。 这第二次嘛,都有些阴晴不定了,正常人谁会活了死了活的,那还是人吗? 正巧这时,来了个女天师。 她说于飞并不是死而复生而是邪灵附体,人死了这辈子也就结束了,即使寿元没用完也断没有死而复生的道理。 于飞是被孤魂野鬼鸠占鹊巢而已,根本不是活了。让这鬼继续住在于飞体内,久而久之还会害人呢! 所以现在那女天师正在于家,要把于飞体内的孤魂野鬼给驱出来,送下地府去投胎,村里的老老少少听说了这事儿,现在都赶去看热闹呢!可不是去看别人投胎么? 大爷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副错亿的表情:“哎呀!跟你们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结束了没!我得赶快过去了。” 说完跟个电动小马达似的,一摇一拐的踩着魔鬼步伐三两下走到那个树林下钻了进去,就差喊一句我来吃瓜了。 “师父,” 我看着老头急匆匆的背影对老钱说:“他说的女天师,估计就是我们在阴阳路上撞到的红衣女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一会儿真结束了那女人走了,又得费功夫找半天。” 师父深以为然,赶忙带着我们穿过雁行塘边上的公路,钻进麻柳树林里。 一进去,里边儿果然是个三合一开的大院儿样式,三面一共三栋房子,都是农村老双层三间,青砖青瓦的,木头窗上连个玻璃也没安,一丛一丛的木粉顺着虫眼儿往下掉。 那院儿中有个大地坝,早年用了些水泥糊地,但那水泥质量不好,现在地皮已经秃了大半,这里一个窟窿那里一个眼儿的。秃出来的地皮上长满湿青苔,还有些干玉米和玉米棒子上的红屑在秃地皮兜着,把野生出的马齿苋也给糊住了,可以看出这院儿要么没人长久居住,要么不是一般的穷。 院儿里站了那么多人,明显属于后者。 人们都自动围成一个圈儿,把事件主角儿包的密不透风,远远看去根本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我和师父一见,又朝前走了几步。 正想上前找个老乡问问,右边的柚子树下冲出个屁股大的小土狗,冲着我和师父有一声儿没一声儿的“碗儿碗儿”叫。 这一叫,把刚才那穿白坎肩拄拐的大爷注意力吸引过来了,踩着魔鬼的步伐一摇一拐到我们面前,一看是熟人还露出个热泪盈眶的表情,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 我生怕他会吐出一句:来了老弟?! 还好大爷只是冲边上屁股大的小狗儿挥了挥拐杖,小狗儿跑另一边吐舌头去了。小叫花子见到小狗心生喜欢,跑上去一个劲儿的摸小狗耳朵,还让小狗舔他手,小叫花子说自己很喜欢小狗,如果不是他还流着哈喇子的话,我就信了。 大爷才一把拉住师父的手:“哎呀!你咋才来呀!” 嗯?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干个啥呢?毕竟院子里人山人海的,快赶上赶集时的人声鼎沸了,又一看大爷焦急的表情,师父赶忙问:“完啦?!女天师呢?” “你还说,” 大爷一脸委屈:“都怪你拉着我说话,害我来晚了现在挤都挤不进去,那女天师在院子里边儿呢,听说正把于飞捆着鞭打呢!” “鞭打?!” 我和师父都震惊了:“不是说把占了于飞躯壳的孤魂野鬼驱赶出来么?怎么还用上鞭打了?” 按说那女天师,都能称为天师了,还没个驱赶夺舍鬼的法子么?用得着鞭打? “对啊对啊!” 大爷说:“你们听这鞭子响的啪的,每一下都结结实实打在皮肉上,你们以为抽猪肉呐?打于飞呢!” 我一听,竖起耳朵,果然听到几声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但怎么没听见挨打的叫唤呢? 大爷跟看穿我心思似的,吧吧道:“于飞小子也是,被折磨了这么久愣是一声不吭,鞭子打在身上也不求个饶什么的,咬着牙和那女天师死抗,那女天师手下也不带留情的。你们听听,这鞭子响的噼里啪啦的!” 说完还一个劲儿的摇头,转身又往人群里钻想凑近看看。 “师父,” 我听着院子里的皮鞭声抬头看老钱:“照理说一个人挨着这么重鞭子早撑不住了,不叫出声怎么也得疼晕死过去.......” 老钱若有所思:“是有些不正常。” 正想和大爷一样也钻进去看看时,突然一阵“啊啊啊”的尖叫声音,人群中仿佛沸水一样炸开了,一个个惊声尖叫跟看到什么恐怖东西一样,抱着头四散而去。 不一会儿,原本被人挤的满满当当的院子,现在一下空了下来,村民们跑出老远还在尖叫:“蛇!有蛇!” 老钱赶忙回头一看,果然见地上密密麻麻的乌梢蛇蜿蜒爬行,不下数百条。 那些蛇都从一个地方出来,一个木桩子下。 木桩子上一个被拔光衣服的小孩儿捆的结结实实,小孩儿年纪和刚才老人说的一样,十四五岁,和小叫花子一样大。 不用说,他就是于飞。 现在的于飞被打的皮开肉绽,身上的血条子一条一条的,看着地上那些蛇不仅一点儿不害怕,还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一个穿红色襦裙,头上戴着黄金凤钗的女人站在离于飞不远的地方,看到地上的蛇,俏丽冷峻的脸上不仅丝毫不见惧色,反而大袖一挥洒出一把黄棕色的粉末,地上的乌梢蛇立即如临大敌,逃命似的钻到地缝不见了。 见乌梢蛇一走,女人转身抬手就给了木桩子上的于飞一巴掌:“你以为你这点儿雕虫小技,能吓住我?” 于飞终于开口了,声音俨然一个青少年:“我都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还嘴硬,” 女人身边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高大男人,两个人都带着个游乐王子似的面具看不见脸,女人转头看向其中一个你,声色俱厉:“东西来了没有?” 两个男人似乎都很怕她,低着头如履薄冰:“在...在路上了。” “快点儿!” 女人转过身,手上的鞭子又啪的一声抽在于飞赤果的上身,指着他说:“这人的德行我知道,不将证据抓到他面前,他是不会承认的,只有将这具肉身打烂,叫他没了这藏身之所,看他还现不现原形!!” 又仰着脖子看向于飞:“我手上的鞭子叫打王尸鞭,打在僵尸王身上都如雷霆闪电,你觉得自己的小身板能挺多少时候?乖乖出来跟我回去,也免了这许多皮肉之苦。” 于飞恨的咬牙切齿,却一脸无可奈何:“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这身体是我好不容易进去的,出来了再也进不去了,我死也不会出来的。” “好!” 红衣女人一听这话,更认定了于飞身体里的东西就是自己要找的,他这么说只是想找借口让自己放过他,就指着他骂道:“从小你就这倔脾气,不到黄河不死心!好,我就把你这破躯壳打烂,看你还怎么狡辩。” “啪啪啪啪!” 又是几声鞭子结结实实落在肉体上的声音。 “师父,” 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明眸善睐,和林沉烟一样的丹凤眼,却比林沉烟的眼神更凌厉张扬,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和在阴阳路上死乞白赖的样子完全不同,可以想见那时她是故意装成难缠的样子,分散我和老钱的注意力想偷青蚨,赶忙叫老钱:“她....她就是在阴阳路上撞我们那个女人!!!” 红衣女人似乎听到声儿,转过头看到我和师父,却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反而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表情,又转头折磨于飞去了。 “嘿师父!” 二师兄脾气火爆,指着那女人:“你看她什么态度!?” 老钱摆了摆手:“看看再说,她不会跑的。” 我点点头,转头去看小叫花子。 他本来依旧在柚子树下和狗玩儿,一见红衣女人转头看自己的方向赶忙低下头,顺手捏了块带狗屎泥土就要往自己脸上涂。 我吓了一跳,赶忙跑过一把拉住他的手问他干什么。 他却冲我嘿嘿一笑,巧妙的挣开我的手,涂了一脸狗屎泥,涂完还觉得不满意,又把这户人家丢出来的一个破尿盆顶在头上。 跟着警惕的看了一眼红衣女子的方向,见她背对着自己了才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红衣女人依旧有一鞭子没一鞭子的抽着于飞,血把鞭子染红,滴到地上的青苔里沁了进去,不一会儿青苔喝饱了,血又往别的地方流。 原本在左手边灶屋下站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不顾边上中年女人的劝阻一把打开她的手,上去对红衣女人说:“盛天师,这...这也太狠了点儿吧?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啊?于飞怎么说也是我亲侄子.....” “他不是你侄子!” 红衣女人不满的打断他的话:“我说过了,你侄子早在几年前喝农药时就死了,他现在是脏东西借尸还魂!现在不把他除掉,以后你们一家人都得死。” 第19章 拌烧鸡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可是,” 中年男人看了看于飞还想说些什么,中年女人赶忙上去,一边拉走他一边说:“走吧!你没听天师说他是脏东西,会害咱们家啊?走吧走吧,别在这儿挡着天师干活。人天师是龙虎山上下来的,难道还没你明白不成?” 说完生拉硬拽把他拖回灶屋檐下。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于飞暴晒在木桩下,身体都快被尸鞭打成一块烂抹布了,那双眼睛依旧神采奕奕的瞪着红衣女子,透出宁死不屈的倔强。 都被打王尸鞭打成这样儿了,还在阳气最盛的中午在烈日下暴晒,别说正常人,就连鬼都魂飞魄散。 刚才于飞自己也说了是借尸还魂,看现在这情景估计不是个普通鬼。 可都被打成这样儿了,以他这种修为大可以尸解而去,来日再随便找个死人如法炮制,还怕没有肉身用么?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连龙虎山下来的人都不怕,还一副要和她死磕到底的样子。 正在我怎么也想不通时,突然有一个稍大的男孩儿领着几个小女孩儿从竹林里跑出来,手上拿个木棍跟孙猴子耍金箍棒似的走在小女孩儿们后面,几个女孩儿叽叽喳喳的你追我赶,追到院子时,似乎没想到会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捆在木桩上,一个个吓的惊声尖叫,直往灶屋檐下跑,钻到那对中年男女身后只露出个脑袋。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是于飞的二叔,几个孩子的面相和他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不用说是两人的儿女,于飞的堂兄妹们。 他们一见院子里的惨状吓的不轻。 男孩儿更面色惨白:“妈,这是在干什么呀?” 于飞二婶一见孩子们回来了十分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们会突然杀出来,一把扳过男孩子的肩膀质问:“不是叫你领妹妹们上别处玩儿去么?现在回来干什么?” 男孩子的年纪和于飞差不多,本来这个年纪已经不怎么挨骂了。 却被他妈的凶神恶吓了一跳,赶忙说:“别人都不在家,我领着妹妹问了半天才知道他们都上咱们家看热闹来了。后来他们又跑回去说我们家有蛇,我记的你说过的话叫不要回来,就领着他们在那些人家玩儿,现在别人都吃饭了。” “是啊是啊!” 几个小女孩儿生怕哥哥挨骂,赶忙说:“我们也饿了。” “算了,” 中年女人指了指身后的厨房:“灶上有刚蒸好的米饭和芙蓉蛋,你领着妹妹们去后面洗衣池那儿吃吧,千万别出来。” “耶!有饭吃咯!” 几个小女孩儿没心没肺,一听吃饭都往厨房跑去,根本没人在意院子里的于飞,仿佛那被捆在柱子上被打的血淋淋的人只是个摆设,一点儿也影响不了他们。 反而于飞的堂弟看了院子里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中年女人:“妈,飞飞哥他.....?” “问那么多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女人一句话给堵回去了,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将他往厨房推:“不是叫你去吃饭?还杵着干什么?去!看着妹妹们,没事儿不许她们出来。” 于飞堂弟一听,讪讪的走了进去。 此时的师父和二师兄还有林沉烟,完全充当起了吃瓜群众的角色,那中年女人真当他们是来吃瓜的,还无比热情的递了个长板凳儿,又对师父指着于飞骂道:“这孤魂野鬼还想害我们家!看他怎么死的都是报应。” 师父却答非所问:“你们家这房子挺宽敞啊,以前是个大院子吧,怎么没人住呢?” 毕竟西南农村这边的大院一般都是三合一开样式,这种大院一般都会住个八九户人家,在50年时住个十来家的都不算富裕,加上家家户户几个娃娃,那叫一热闹。 现在于家这院子看门户,怎么原本也应该有个四五家人,却个个门庭紧闭,里面一副人去楼空的样子,蜘蛛网糊了一层又一层。 本来是随口一句,中年女人却跟没想到师父会这么问似的,脸色却不怎么自然了:“那什么,都搬走了。” 中年男人却还给师父解释:“这个院子呀原本是我父亲盖的,他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后来我们五兄弟就一人一间,本来我们五家人都住在这院子里。后来老幺发达了,请了个风水先生来看说这院子风水不好,住着会死人。一家人搬到城里去了。另外两个弟弟怕,也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只剩我和老大,啊,也就是于飞他爸爸住在这儿。” “谁知道那风水先生说的是真的,老大和大嫂结婚没几年,就遇上车祸死了。留下大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辛辛苦苦生出来好不容易养到六岁,大嫂不知道怎么也寻了死。现在连小飞也....哎....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几个人又看向院子中央被捆在柱子上暴晒的于飞。 此时红衣女子已经没打他了,还给他灌了瓶水,那水用一个奇形怪状的玻璃瓶装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水。 女子给于飞灌完水,将玻璃瓶往地上一摔,又从边上的面具属下手中接过一部手机放在耳朵边,声音咄咄逼人:“怎么这么久还不来,死路上了是吧?” 嘿! 这语气跟林沉烟还真挺像。 女子一副暴躁老姐在线怼人的模样:“我告诉你们,十五分钟之内再不送来,你们都给我卷铺盖走人!!” 另一边,老钱仍旧坐在柚子树下,手上拿了把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蒲扇,俨然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直到我将一脸糊着狗屎的小叫花子领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快快快,领着他上雁行塘洗洗!” “哎哎哎!” 中年女人生怕我们下去似乎的,赶忙拦住我们:“塘里不干净,我们长期往里边儿扔鸡屎当肥料给鱼虾吃,上塘里洗不白洗了么?去我们家的洗手池洗吧。” 说完还领着我和小叫花子来到灶屋前,指了指里面:“穿过这屋子就行了,去吧。” 谁知这一去,却听到个天大的秘密。 我和小叫花子进去,一边走一边打量,他们的院子大,厨房也大,完全穿到厨房后去时,外边儿的声音已经一点儿听不到了。 难怪刚才中年女人叫他儿子带女儿上后边儿来呢。 后门出去有个大青石砌成的洗衣池,边上有个蓝塑料的水龙头正哗哗流水,那水溅在地上流的到处都是。 刚才跑回来的小女孩儿们正在大青石洗衣池后面,围着一个小木桌吃饭。 只见那小木桌上摆着一个浅口青花瓷盆,里面黄嫩嫩的芙蓉蒸蛋加上嫩绿的葱花水灵灵的。格外惹人喜爱,一个白瓷坦肚盆里装着一些毛豆,一个自家种的炒秋葵。 中间一个大的童子斗鸡三彩钵盛着拌烧鸡,烤的外焦里嫩的鸡用手撕成不均细条,加上胡萝卜丝,海带丝和香葱丝,淋着香油洒着白芝麻,光闻香味儿都让人垂涎三尺。 几个小女孩儿围着那桌子,手中各端着一碗白米饭。 她们对几个素菜都视而不见,一个个伸长筷子向那盘拌烧鸡而去,几双筷子在烧鸡盘里打架,生怕谁少吃了一口似的。 “哎呀你们慢点儿吃!” 最小的女娃抢不过,一把将筷子摔在瓷碗上,饭粒儿溅的到处都是:“现在那个癞皮狗不在,又没人和你们抢!” 最大的女娃丝毫不让,嚼着烧鸡神色倨傲:“他在也没关系,哪一次抢过我们了?不过是个傻子癞皮狗,赖在咱们家不走而已。” “就是就是,” 另一个女娃也附和:“妈妈会帮我们的,于飞敢跟我们抢鸡吃,看妈妈不打死他才怪。” “你们骗人!” 最小的女娃声音带着哭腔:“前天我还看到妈妈端了一大盘烧鸡给于飞吃,我都没吃到。妈妈真偏心,心疼他都不心疼我。” “嘘!” 最大的女娃赶忙放下筷子捂住小女娃的嘴:“别哭了,我跟你说。妈妈端给于飞那盘烧鸡不能吃,拌了老鼠药的。” 我一听,吓了一跳。 赶忙拉着小叫花子躲到大青石后边儿,示意他别出声儿。 小叫花子点点头。 我才想前天,不正是于飞淹死那天么? 既然已经吃了有毒的烧鸡,迟早会死。为什么死相却是在水里淹死,先前我们在路上遇到的吃瓜老大爷也说了,于飞的尸身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盘有毒的烧鸡把于飞毒死后,又有人把于飞的尸体扔下门口的水塘,想制造他不小心淹死的假相。 凶手是谁也自不用说。 谁端的烧鸡给于飞,谁就是。 中年女人的故意简直司马昭之心,连她大女儿都知道这事,她似乎也毫不避讳。她大女儿不过才十几岁,提起下毒害于飞的事,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心思狠毒自不必说,可见于飞在他们家相当不受待见。 那小女娃一听哭的更凶了:“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于飞哥哥是好人,我们去求妈妈放了他好不好?” 小女娃哭哭啼啼,站起来就要向外走。 大女儿一听,凶巴巴的将她把推回到椅子上坐下:“你四不四傻?那个癞皮狗死了,以后这院子就是我们家的了。这院子本来是爷爷留给于飞他们家的,根本没爸爸妈妈的份儿。要不是于飞他爸出车祸死了,我们现在还在松木坡的草三间住着呢!” 二女儿也拉住小女娃的胳膊:“是啊是啊!咱们家这么多人,我们兄弟姐妹以后长大也要住。到时候于飞也长大了,他肯定会把这院子收回去?到时候我们住什么地方?” 小女娃似乎明白中年女人为什么要把于飞毒死了,一边抽噎一边说:“可...可于飞哥哥又活了呀?!” “所以我叫你别出去,” 大女儿一脸警告:“外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是爸爸今天在镇上遇到请回来,专门捉鬼的。你要记住于飞根本没活,他是被鬼上身了。你出去了一不小心,就会被鬼捉去!” 说完,还冲小女娃一扑,做了个吓人的动作。 小女娃胆子小,一见丢了筷子,呜呜咽咽的跑上楼了。 好家伙。 我说怎么死而复生后的于飞被打成那样儿,还在太阳底下暴晒都不肯走,原来当中另有内情? 不对呀? 刚才于飞自己也说了,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肉身,绝对不会出去,说明他身体里的魂不是于飞本人啊? 那怎么回事呢? “坤宁!” 小叫花子伸出脏兮兮的手拉了我一下:“咱们还洗不洗手?” 还洗什么洗。 我趁那几个小女孩儿吃的正欢没发现我们,赶忙拉上小叫花子出去了。 师父一见小叫花子原模原样的出来,又见我一脸有事的表情,顿时明白我们可能听到或者遇到了什么。 刚想叫我们过去问问,只听一阵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一个穿黑衣服带着面具的人顶着烈日,弓着个背骑在摩托上,沿着刚才我们来时的白绸子公路,不一会儿开到院子中间,停在捆着于飞的木桩子面前,还没下车就将一个盒子递给红衣女子:“盛小姐,您的东西。” 姓盛的红衣女子接过一看,才满意点点头:“下去吧。” 那人才下了车,将摩托推到一个阴凉处停下,走入红衣女子另外几个手下的行列,自觉的和他们站成一排。 红衣女子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 细细长长的可伸缩金属管身,底部一块圆镜片,看起来是个望远镜,镜片上却用墨斗线画满了五行八卦,跟个观测仪似的。 红衣女子纤细的十指摆弄着那观测仪,边上一个手下忙站出来指了指于飞:“盛小姐,有了这北斗镜,您就能看到这身体里到底是不是小爷了。” “还用你说?” 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观测仪对准于飞,眯着一只眼睛对了上去:“这东西能穿透肉身看到魂魄,我看他怎么抵赖。” 说完聚精会神的观察起来。 于飞也不怕她看,甚至将脸一扬,直直的逼视红衣女子,来个直视镜头,就差比个v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拍照呢。 红衣女子顿时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 第20章 小青蛇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她手下一听,赶忙接过她手中的观测仪一看,也大惊失色,“咣当”一声北斗仪掉在地上,嘴长的老大:“找...找错...” 还没说完,红衣女子瞪了他一眼。 他自知失言,赶忙闭嘴。 我一听,心中奇怪。 加上我早好奇于体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赶忙凝聚精神,朝于飞看去。因为师父教过我,相师除了会相形,还要会望气。 古时范增能望见刘邦头上的帝王紫气而惊呼此人日后当为天子,所以才极力叫项羽杀了刘邦。 其实不止范增,任何相师都应会望气,不过看功力深浅而已。 如果一个相师不会望气只会看形,那他相出的东西没有灵魂。 师父深知此理,早早教了我望气之法。 加上我还算有点儿天分,眉心有个什么阴轮,学起来更是如虎添翼。望气虽然不能像一品大天相那样十拿九稳,却也有点把握吧。 此时我以望气之法看向于飞,却发现他那肉身层层叠叠很厚,根本望不穿,不像寻常人那样子浅薄,难怪连自称天师的红衣女子都不知道他肉身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一心以为是自己要找的人,最后还要借助法器才能看到真相。 不过在眉心阴轮的加持下,我依旧看到那层层叠叠的肉身,每一层都透着淡淡的青气。说是青气也不准确,应该叫水藻绿。 好似新鲜荇菜在水中摇摆,此时天上阳光明媚照的水晶晶亮,那荇菜也绿的晶莹通透似的,倒有几分惹人喜爱。 不过,但凡青气都出自巽位,属灵。 说明于飞身体里是个有灵之物,估计是个什么东西成精了。青气的颜色通透与否只能划分正邪,越浓重越邪恶,越清透说明这精灵修的是正道。 看起来还不坏。 红衣女子却指着于飞,一脸她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似的表情:“既然不是小爷,你们把他给我打散!” 边上的手下举起桃木剑就朝于飞左胸刺去。 那桃木剑本身就是山南极阳之木,上面还刻着天师符篆,一剑扎进心脏,任凭他有多少修为都会灰飞烟灭。 于飞已经闭上眼睛,脸上带着浓重的遗憾等死。 桃木剑却半天没刺下来。 睁眼一看,一个穿道袍的老头子伸出两根手指夹着桃木剑刃,表情淡淡的似乎极其轻松。拿桃木剑的手下却一脸汗,对着老头儿很怂的警告:“你....你...松开。” 老钱轻轻放了手,他却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 二师兄还立刻跑过去蹲在他身边调侃:“嘿!我师父力气大不!?摔疼了吧?要不我给你揉揉?” 一双手就朝那人身上摸去。 那人猛的被摔了个屁股墩儿本来就懵逼,一看一双咸猪手向自己逼近,赶忙翻身:“不...不用了。” “栓子!” 师父赶忙招呼了二师兄一声,我们都知道以他的性子哪儿是想给别人揉揉,分明想趁这个机会在别人身上放几个蝎子蜈蚣什么的。 “老头儿!” 红衣女子一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救了于飞,指着他:“你不要多管闲事!” 老钱却依旧那副淡淡的世外高人表情:“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既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折磨了他一上午,也算够了吧?” 就是! 不道歉就算了,还在发现别人的真面目后,想让人灰飞烟灭。 红衣女子可不管老钱的指责,说:“我乐意你管的着吗?老头儿,你自己的事都没搞清楚还出来帮别人,不想要青蚨了是不是?” “青蚨果然是她拿的!” 林沉烟一听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冲到红衣女子面前:“你快把青蚨还给我们!” “你是?” 红衣女子一脸不可一世在见了林沉烟后立即变了表情,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欣喜感,虽然一闪即逝,但依旧很明显。 她整理了表情立刻又沉下脸:“你是什么人?敢对我大呼小叫。” 师父赶忙把林沉烟护在身后:“这是我小徒弟沉烟,素来娇生惯养被贫道给惯坏了。我说姑娘,青蚨既然是你拿的,也该还我了吧?” 红衣女子却跟拿住师父命门似的将手一背:“要我还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找件宝贝,一宝换一宝,很公平吧?” 老钱又被威胁却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趣:“什么宝贝?” 红衣女子看了一下四周:“这么多人听着,你确定要在这儿说?” 我真服了这古灵精怪变化不定的女子了,明明是自己托老钱找宝贝不想被别人听到,说出话来却跟师父求她似的。 但师父不会在意这些,只对院子里一个空着的房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里边儿谈话。” “好,” 两人一前一后就进去了。 他们一走,我和小叫花子对视一眼,赶忙跑到于飞边上把他从柱子上解下来,林沉烟在边上看着不仅不帮忙,还抱着膀子翻了个白眼:“圣母!” 现在也不知什么世道,圣母也成骂人的话了。 但凡善良厚道一点儿的行为,都会被人骂人圣母,难道只有自私自利勾心斗角才是人间大道? 天理至善如果就讲这个事儿,那也白学这么多年道法了。 “哎哎哎!” 小叫花子拍了拍发愣的我,指着地上:“你看他!” 于飞被红衣女子打的快魂飞魄散了,解下来根本立不住,身子一歪头就枕到那带血的青苔上了。 他半睁着眼睛对我和小叫花子说:“我本来是附近古墓里的一条小青蛇,十几年前跑出来玩,不小心跑进了于飞他们家猪圈,被于飞二叔捉住打算将我卖到餐馆儿去,幸好于飞救了我,我才能重回古墓。” 后来小青蛇在墓里跟着蛇母潜心修行,终于学了点儿道行。 它兴高采烈出来想找于飞谢恩时,却发现于飞已经喝农药死了。它费了好大力气才求蛇母让于飞复活,也算报了救命之恩。 正当它救活于飞想走时,却无意间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于飞他妈根本不是上吊自杀,而是被人在睡梦中勒死了挂到房梁上去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于飞的二叔二婶。 他们想霸占这处大院子,才在于飞他爸死后对这个寡母下手。 至于小于飞后来喝农药,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在于飞他妈上吊死后没几天,于飞二婶就找了瓶农药倒在营养快线的瓶子里面,又端了盘鸡肉问于飞想不想吃。 于飞家穷,很少能吃到鸡肉。 不比他二婶家三天一小肉五天一大荤的。 何况还是一整只黄澄澄香喷喷的软糯桂花盐水鸡,于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正要伸手去取,他二婶却一把将鸡端开,说想吃鸡就要先喝药。 于飞本来就有些傻傻的,一心想吃鸡拿过那瓶“营养快线”,喝了就一命呜呼。 在他口吐白沫等死时,眼睁睁看着二婶从他面前端走那只黄澄澄的桂花盐水鸡,以至于死后还心心念念,还魂时也嚷着我要吃鸡。 小青蛇怕于飞再受害,经常三天两头往于飞家跑,看下他情况怎么样。 前两天他二婶故技重施,又用一盘烧鸡要了于飞的命。 还把他丢在门口的雁行塘里,假装淹死的样子。 当时小青蛇就在雁行塘里游,一见于飞淹死了心痛气愤万分,又不能再给于飞还魂,毕竟已经死过一次了。 小青蛇一想,干脆钻进于飞尸身,冒充于飞死后还魂。 他本来想去公安局揭发这对狗男女。 谁知一还魂醒来,两人立即大惊失色,雷厉风行的不知从哪儿找回个厉害的红衣女子,一上午将他折磨成这样儿了,连口气儿都还没喘匀。 出师未捷身先死。 “麻烦你,” 叫太阳晒了那么久又受了原本就能击碎邪物魂魄的打王尸鞭,小青蛇早撑不住了,此时的于飞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将我送到院子东边一棵大柳树下的树里,我母亲....我母亲在那儿等我。” 说完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于飞身上不知从哪儿掉出一条小蛇。 浑身青绿,像一根软趴趴的海草。 我赶忙从包包里翻出个魂瓶,将小青蛇装到魂瓶里,又跑到院子后小青蛇说的大柳树下,见那两人和抱粗细的大柳树下,根部纵横交错果然有个洞,赶忙将魂瓶放在洞中。 一眨眼的功夫,那魂瓶就不见了。 电光石火间我似乎看到一根手臂粗细的带鳞片的蛇尾将装小青蛇的魂瓶卷走了,同时一个温柔阴沉的女声说了道:“谢谢你。” 声音很小,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那魂瓶不见了,我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一想师父还在院子里,赶忙跑回去,却见于飞的尸身倒在地上无人收拾,他二叔二婶刚才听了小青蛇的话,早跑路了。 红衣女子的几个手下站的整整齐齐,跟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林沉烟和二师兄在柚子树下打情骂俏。 小叫花子却贴在师父和红衣女子进去的窗根儿底下,竖起耳朵听的聚精会神,一副偷听重大机密的模样。 我伸手拧住小叫花子耳朵:“师父和人谈话时我们当弟子的断没有偷听的习惯,你胆子可真大啊?” 第21章 照夫镜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滑的跟个泥鳅似的叫了声疼,将耳朵从我手中解救出去了,又冲我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里面。 只听红衣女子声音坚决:“这照夫镜我非得到不可,你想要青蚨必须拿照夫镜来换,否则你就等你的一对儿宝贝儿死在我手里吧。” 照夫镜? 我一听,心想这照夫镜不是个相学术语么? 相书上将女子额头宽大蹭亮称为照夫镜,说女人额头生的高主性格强势不容易服软,容易和丈夫发生争吵称为照夫,也就是克夫。 红衣女子说要照夫镜,难不成是要割女人的额头给她? 尼玛可真是掀起了你的头盖骨,毛骨悚然。 这时只听师父答道:“盛小姐,刚才你说魏家走失了小爷魏阙。我钱串子虽然久居深山却也知道些新闻,这魏家小爷可是你的未婚夫。在订婚宴上魂魄离体出逃了,你千方百计找回魏阙,不就是为求夫妇和顺么?这照夫镜是不利夫妻感情的不祥之物,你要它何用?” 红衣女子语气依旧倔强:“不要你管!” 我一听,却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红衣女子对于飞咄咄逼人呢?原来她把于飞体内的小青蛇当成他们魏家小爷了。 原来于飞那佛口蛇心的二叔根本一早知道是二婶把于飞毒死了,所以才那么怕于飞复活,小青蛇一钻进于飞体内他就火急火燎去镇上找道士,目的就是想搞死于飞。阴差阳错碰见到处找人的盛小姐,估计盛小姐一心以为于飞体内是魏阙借尸还魂,才有了刚才那一幕,否则这点儿小事,以她自称天师的身份,是不可能亲自出马的。 这魏家小爷能魂魄离体出逃,想来也有几分本事,所以当她看不穿于飞体内的小青蛇时,就更以为于飞体内装着魏阙,才把小青蛇折磨的那么惨。 要不是当时雷阵雨似的摩托车大哥来的及时,恐怕小青蛇早被打死了。 屋子里依旧传来老钱不解的声音:“听说魏家小爷现在年方十四岁,但看盛小姐你的样貌虽轻,年纪却已经远远大过他一轮。照夫镜不仅能让夫妻不顺,真正的法器照到丈夫身上,那个丈夫是要身首异处的,难不成盛小姐你.....?” “不错!” 红衣女子坦然承认:“我敢向你提照夫镜的事就不怕你知道,我根本不喜欢魏阙。” 小叫花子听的聚精会神,一句话都没说,听到这儿时突然轻轻来了句胜利欢呼:“耶!太好了!” 我顿时变成懵逼果:“你耶什么?” 小叫花子倒十分自然,凑过来压低声音冲屋里甩了个眼神:“你没听里边儿说啊?那个什么盛小姐,比魏家小爷大了十多岁,还想老牛吃嫩草?不喜欢最好,我啊!是替魏阙庆幸。” 一边说一边抱着膀子背靠墙根儿,一副解放了的轻松模样。 “有什么好庆幸的,” 我在他边上坐下:“这个盛小姐虽然凶巴巴的,又古灵精怪阴晴不定。但长的真好看,跟一仙女儿似的。依我看那魏家小爷一定是个丑八怪,才让盛小姐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死都要解除婚约。” “谁说的?” 小叫花子下意识反驳:“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只要保养好,老公在高考。说的就是女子年龄不是问题,只要模样年轻,随随便便能找个小鲜肉。” 小叫花子不以为然:“所以重点是什么?” 我敲黑板似的告诉他:“小鲜肉啊!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长的好看的,无论年纪多大都一样。你说那盛小姐长的跟个仙女儿似的,如果不是魏家小爷长平凡了或者长丑了,她能不肯喜欢?还要用照夫镜那样的法器来害他?” “对啊!” 小叫花子一听把手放在下巴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果她不喜欢魏阙,大可以退婚。退婚了什么关系都没了,那她还用照夫镜干什么?这个女人.....” 小叫花子说到这儿时,眼中闪过一阵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样子莫名沉静。 估计是和小叫花子刚认识,我还没见过他这样子,挺睿智的沉静的,仿佛他从来都不是个小叫花子,身上有种淡淡的气质流露。 不过这种气质转瞬即逝,伴随着小叫花子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叫,他一个翻身起来就爬到二师兄那边去,三两下把零食袋子顺过来,里面估计还有几包垃圾食品。 他三两下把一袋儿叫什么“新版神厨小福贵儿”的辣条吃完,又伸手扣里面的麻辣调料吃,什么花椒孜然地沟油沾的一手都是,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林沉烟看的直恶心,叫二师兄赶快把他弄走。 二师兄拎起小叫花子就给扔桌子上了,小叫花子趴在桌子上直流口水,那吃货的表情估计就是你要给他抓把孜然,他能把这桌子给吃了。 正在这时,师父和红衣女子出来了。 两人似乎达成一致的样子,只听红衣女子对师父说:“等你找到照夫镜,就来盛京找我。到时候,青蚨一定双手奉还。” 老钱一笑:“我相信盛小姐言而有信。” 红衣女子不再说话,带上手下走人。 “我们也走吧!” 师父看了一眼还在柚子树下打情骂俏的二师兄和林沉烟二人,两人赶忙停止手上的动作,站到师父面前。 林沉烟生怕师父责备赶忙先告我一状,指着我和小叫花子:“师父,刚才他们偷听你和红衣女人说话!” “嗯?” 师父沉沉的眼神看了过来。 “对不起师父,” 我赶忙硬着头皮认了个错:“我不是故意的。” “算啦!” 师父大手一挥:“我们走吧。” 嘿嘿! 我就知道师父不会责罚我。 林沉烟一见气的牙根儿痒痒,凭什么在云山上自己犯一点儿小错就要受罚,肖坤宁偷听师父和人说话都没事? 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转头指了指地上的于飞:“那这尸体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把他给埋了?” “埋什么埋?” 小叫花子赶忙反对:“现在把他埋了不等于帮于飞二叔二婶毁灭证据么?应该报警叫警察抓那两个凶手!” 别说,这小叫花子还挺有脑子的。 师父也是这么想的。 等报警后协助做了笔录,我还把小青蛇说的话全说了出来,相关人员一一记录在案,核实后确有其事,于飞体内发现农药残留物。也验证了于飞是死后才被扔下雁行塘的,水塘上还铺了满满一层麻绳编的渔网,估计就是于飞二叔二婶怕他又死而复生才盖的。 妈的,怪不得当时不让我们下去洗手呢。 事情暴露后于飞二叔二婶两口子还真特么能跑,一天时间居然跑出了省城,摄像头最后一次拍到他们是在河南买火车票也是醉了。 师父带着我们做完了笔录后继续赶路,这千里追凶的事就交给相关部门了。 又是一个月凉如水的晚上,我们几个弟子跟在师父身边走在一个乡间小路上,小叫花子没心没肺,依旧捧着一个叫什么“狗牙儿”的五毛膨化食品,嘎吱嘎吱吃个不停。 这小子还真只吃垃圾食品,好一点儿的肉干儿果脯什么的一概不沾,你递到他面前他还一副吃腻了的样子,嫌弃的直摇头。 好吧,真是做官乞丐懒做官,吃惯糙米懒费钱。 沾小叫花子的光我也正想抓个话梅尝尝,却打量了一下四处后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赶忙跑几步跟上老钱:“师父,这条路好熟悉啊?” 小叫花子抓了把一毛钱一袋的泡果放进嘴里:“嗨!能不熟悉吗?这条路我天天走,就是我栖身的那个破庙!” 二师兄一听急了:“师父!咱不是说好回云山么?又折去破庙干什么?” 小叫花子也“咯噔”一下:“哎哎哎!老东西!你不会想食言,把我送回那个破庙去吧?你可答应医好我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我伸手拧了他一把:“你叫谁老东西呢?” 师父却毫不在意:“我带你回破庙,就是要医好你呀。” 怎么医好小叫花子的方法在破庙吗? 我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毕竟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现在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白惹师父心烦,倒是二师兄发出一声不情不愿的牛叫:“啊!又要去那个鬼地方了。师父,那地方有个什么东西能医好玩意儿啊?” 师父果真甩下一句去了不就知道了,带着披星戴月的回到破庙。 因为之前去过,虽然知道闹鬼也没在意,毕竟上回没遇到,二师兄和林沉烟大大咧咧推门就进去了,谁知下一秒立马鬼喊鬼叫跑出来:“尸.....尸....师父........” 二师兄一口气没喘均,一副吓死爸爸的表情指着里面:“尸体!师父!里边儿,里边儿有........里边儿尸体!!” 第22章 血婴儿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老钱一听赶忙跑了进去,我也赶忙跟在师父后边儿,却没见有什么尸体,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清的猫,远远看去一地的毛肚子。 师父走过去一看,那些猫都被人剖了肚子挖了心肝放了血,死相极其凄惨。 老钱指了指地上的猫尸:“你们说的尸体就是这个?” “嗯呐!” 林沉烟一脸委屈,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人家没有见过这么多死猫嘛!” 二师兄赶忙护住她:“不怕不怕,师兄在这儿呢。” 你特么还不怕呢,刚才脸都吓绿了。 师父却早亲力亲为把地上的猫尸全捡到一边儿去,丢到角落堆成个小山,我和小叫花子也在边上帮忙。 地上清理干净后,老钱叫我们站到边上。 他自己却站在地上,手上抓住一块地砖用力一掀,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声,地上的地砖一片连一片全被师父给掀起来了,地上似乎露出个大凹坑。 地板砖掀起的烟尘还未散去,但却闻见一股腥臭从坑底扑面而来,那臭不可名状,差点儿把我熏一跟头。 估计其他人也跟我一样。 只见林沉烟伸出粉袖子在空中挥了挥,一边咳一边呛声儿:“什么呀!这是!?啊!有鬼!” 那烟尘散去,我们都看见大坑底是个大镜子,镜面磨砂似的什么也看不见,但重要的不是这个。 镜子上,有一具穿黑色金字寿纹的女尸。 尸体平躺双手交叠,手中拿着一个黑色描兰花长方形漆盒。 这妇人也不知死了多久,但面色栩栩如生,看她面相颧骨凸出无肉包住,一双鲫鱼口嘴角下垂,生前应该是个苦命的农村妇女。怎么死后却穿的大富大贵的葬在这闹鬼的破庙底下了呢? 她嘴角流血,捧着盒子的尖尖指甲上也沾着血,像刚把什么东西剖肠挖肚吃掉似乎的。 我不禁想到刚才那一堆猫尸,打了个寒颤。 更恐怖的是,女尸的额头被人挖去了,现在那一块儿显的空洞洞的,配上她流血的嘴角,整个画面格外诡异。 “师父,”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照夫镜吧?” 老钱点点头:“她手上那个描兰花的漆盒子,装的就是自己的额骨,也就是红衣女子要的照夫镜。” 说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坤宁,你去把那个盒子拿来。” “拿来?” 我一听,担忧的看了女尸的长指甲一眼:“尸体将盒子护在胸前,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法门,我贸贸然把盒子拿了,不会起尸吗?” “师父叫你拿你就拿!” 林沉烟巴不得尸体尸变让我伸手异处,适时插话道:“还能讨价还价不成?” “去吧坤宁,” 师父解释:“要知道即使僵尸,靠的也是天灵盖处的一股灵觉方能起身,所以雷公爷击打时,一般都打天灵盖。这女尸没了额头骨绝对不会尸变的,顶多灵魂解放变成厉鬼,到时也是去找害死她的人,不会找在场的我们。” 我一听师父的话,才定了心神。 小心翼翼踩在那镜子上,生怕一不小心镜子碎了,不知会把我掉到什么地方去。从女尸手中拿过那盒子。 刚拿了描兰花盒子上来,只听身后“咔”的一声。 回头一看,只见那镜子和女尸,都跟冰块儿从高处坠地似的,碎了。碎片直直的掉下去,落在一片血池里。 “乖乖!” 小叫花子伸长脑袋底下一看,惊呼:“妈呀!这底下怎么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一沉一浮还在动?” 定睛一看,那血池里泡着的不是别的,是一具具女尸。 尸体已经被泡的高度肿胀,呈了巨人观。 女尸的嘴都大张着,口中伸出一条鸭肠似的东西,鸭肠的另一头连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似乎刚长成人形。 我一下明白了,那是女人的脐带。 这是一种邪术叫混沌血界。 将怀孕的女人捉来,六个月的孕妇最佳,因为这时胎儿的小手小脚都长齐全了,基本也具备意思知道怨恨了。 这时将胎儿打掉的话,一定变成婴灵,更别说用这种手法——将孕妇在血池里闷死后浸泡,胎儿自然也会死去。 等孕妇尸体泡胀到一定程度,就会将肚中婴儿从口中吐出。 婴儿没出生本来就有怨气,现在又泡在血池子里滋养,等到了一定火候,那布置混沌血界的人会来将它们收走,以便日后放出去害人。 血池里出来的婴灵,最喜欢吸人寿命。 经常看到某某人好好的,突然就死了,就是得罪了这种血婴灵。 我记得小时候在烛台村有个叫邓小含的人,才三十出头,年轻轻轻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有一天在村儿里打麻将,打着打着人一下钻到桌子下再也没起来,就这么死了。 医院来检查说正常死亡,也就是农村常说的寿命尽了。 没办法,小邓就只有人一躺,布一盖,全村儿老少等上菜。帘儿一挂,纸一烧,魂儿随青烟往上飘。 但他下葬那天早上,从家里抬出来时有个醉鬼不小心撞上棺材,那口薄皮棺材掉在地上碎成几块,小邓的尸体也从里面掉出来,在地坝桌子边儿等上菜的全村儿老少,都看到小邓脸上有几个巴掌印。 婴儿手掌大小,血红血红的。 当时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后来被师父收养后看的书多了才知道,那小邓一定是被血婴儿给害的。 据说他年轻时在外地骗过一个打工妹,人小妹妹才十几岁他问人想不想当个年轻妈妈,等真怀上了他却跑了路,那小妹妹后来挺着大肚子回娘家被人羞辱一番跳江自杀,那小妹妹的爷爷是个江湖术士,想报复间接害死孙女的凶手却又找不到门路,索性心一横将孙女浸在血池里制成巨人观,小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成了血婴儿。 普通小孩儿被堕胎成为婴灵后,都知道第一个去找的应该是父母,男婴找母亲女婴找父亲,缠着他们叫他们事事不顺时时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何况浸在血池巨人观产生的血婴儿。 从血池里出来,第一个就是找害自己不能出生的人索命。 加上血婴儿本来就是吃人寿命的,所以不知不觉拿了小邓的命。而被血婴儿害的人,死后尸体上都会出现红掌印,是它们的印记。 现在低头一看,面前的血池里全是这玩意儿。 虽然婴儿们都还没脱离母体脐带,但看那一沉一浮的架势,估计也快了。 “师父!” 林沉烟平时醉心容色打扮看书少,此时已经吓的上牙齿碰下牙齿“咯咯咯”响,抱着老钱的胳膊:“这些是什么玩意儿啊?” 师父却没理她,将小叫花子拉过来指着血池:“你跳下去。” “wtf?” 小叫花子一脸你开玩笑吧的表情,一个劲儿的摆手:“我说老头儿,你不医我就算了,还叫我跳下去几个意思?想害我咋地,这下面都是死人,我下去还能活啊?” 别说,小叫花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面前的一幕看着都邪门儿,就算是个一米八血气方刚的壮汉闯进来见到也得打几寒颤,何况一个比我还小两岁的孩子。 “少废话!” 师父说话时已经在小叫花子口中塞了一个牛粪团儿什么的圆东西,将他嘴堵住后一掌抵在他背上将他向前一推:“你给我下去吧!” “扑通”一声,小叫花子以八分儿无水花自由体入水,不一会儿从血池露出个头,不停朝我挥手,要不是他口中塞了个牛粪蛋子此时已经破口叫救命了。 他绝望的看着周围肿胀的女尸,有些还差点儿和他脸贴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师父,” 我一见赶忙求情:“混沌血界极其凶险,况且下面还有这么多巨人观。一会儿它们吸了小叫花子身上的人气尸变,他岂不死的渣都不剩?” “不会,” 老钱一脸淡定的说:“我在他口中放了分量十足的死人肉,死人肉的阴气足以掩盖他身上的阳气,没事。” “哎!小叫花子!” 师父又对下面喊:“千万别把你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啊!在里面泡上个一天一夜,你身上的疮自然好了。” 小叫花子只好头,含着口中的死人肉一动不动。 我在想这么个吃货会不会含着含着,就把死人肉当好吃的吃了。本想提醒他又怕吓着他,想想还是算了。 林沉烟看到这一幕,悄无声息往我身后站了站。 我也知道她想干什么,赶忙往师父边上躲去了。我生性敏感怎么会察觉不到,一会儿要是她趁大伙儿不注意,“一不小心”把我推下血池了,我找阎王爷哭啊? 林沉烟见我警惕心这么强,恨恨的跑二师兄身边去了,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二师兄一声尖叫:“哎呀!师妹你掐我干什么?” 我朝背后悄悄扯了下嘴角,就转过头叫了声师父。 本来想问问师父为什么小叫花子在水里泡上一天一夜身上的天人五衰之症就能好了呢?却突然听见一个凌厉的女人声:“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第23章 吹火口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回头一看,一个老妇人正在站在门口。 老妇人六十四五岁,脚上穿个抬死人时才穿的烂草鞋,下身穿个侧开裆的涤纶长裤,大半截裤腰带呆在外。上身叠穿两件棕红碎花长袖,头上带着个养蜂用的兜里,白布将整个斗笠包起来,多余的白布垂在耳边。 最搞笑的是手上还拿着柄鱼叉,叉子尖尖对着我们,活像个日本兵:“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师父依旧那副淡淡的表情:“出家人和几个小徒弟星夜赶路,走累歇歇脚。这破庙是公家地盘,相信没碍着您什么吧?” “真的?” 老妇人露出个将信将疑的表情,将鱼叉竖了起来,表情怪怪的对我们说:“这地儿不干净,你们几个老的老小的小留在这儿不安全,去我们家吧。” 换在平时,师父绝对不会答应。 我是知道他脾气的,宁愿露宿街头也不会去别人打扰,更不会和有些不要脸的出家人一样打着修行的名头去化斋什么的。 现在老钱却眼前一亮,露出个求之不得的表情:“恩人呐!坤宁,栓子,沉烟,还不谢谢这个位大婶儿。” 我一脸懵逼的说了声谢谢,见二师兄和林沉烟都没开口,老妇人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儿转身丢下一句:“跟我来吧。” “愣什么呐!?” 师父拍了我一下:“还不快跟上。” 我忙问:“我们都走了,小叫花子怎么办?” 老钱拍了拍我:“你看看。” 我一惊,赶忙转头去看身后。 哪儿还有什么混沌血界,身后和我们来时一样,一地的蜂窝瓷砖,还零零碎碎的盖着些树叶,那些堆砌在墙脚的猫尸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恢复来时的样子,这里一只那里一只,一地的毛肚子。 老钱说:“我使了个五鬼搬运术,叫它们把地上恢复成原样儿了,小叫花子呆一天一夜也不用担心,咱们可以去干别的事了。” “什么事啊师父?” 我不解:“师父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借宿呢,我们几个在破庙里看着小叫花子顺便住一晚上不是挺好的吗?” “哎呀!你懂什么呀!?” 二师兄一听我劝师父留在破庙,赶忙出来阻止,他可早听林沉烟抱怨蚊子把她小手都咬红了,这回出来连个花露水儿都没带,再不离开咬伤小公主的玉体可怎么好:“咱们去别人家住多好啊,能吃饭还有热水洗澡,走吧走吧,一会儿那大婶儿走远咱可跟不上了。” 说完一手拉林沉烟一手拉我追老妇人去了。 因此我也没听到师父在后面拿着那个描兰花的漆盒自言自语:“既取了你的东西,就帮你办件事,也算完你心愿。” 我们跟着老妇人来到她家。 她们家也还算富裕,不是旧式老三间的青砖瓦房,反而是农村别墅样子,白墙红琉璃瓦的,还带一个砌三尺高围墙的院子。在左领右舍三三两两的破瓦房中,显的格外突兀。 院子左侧开门,装的也是铝合金防盗门。 门口点着一个电灯泡,黄黄的灯光照出一小块路面。 三个小孩子蹲在门口扇画片儿,两个男娃一个女娃,年纪相仿七八岁。准确来说是两个男娃玩儿的起劲,女娃很想往里掺和,几次往他们中间挤都被毫不留情的推开:“走开!会玩儿吗你!” 女娃被推了也不恼,反而傻呵呵的看着他们笑。 “你有没有点儿出息,” 刚才的老妇人上去就拧住女娃的耳朵,什么难听的字眼儿都蹦出来了:“你就那么缺男人啊?你怎么那么贱啊?没看到人家不要你你还往上凑啊?去去去,都滚回家去。” 三个小男孩儿一听,起身往边上没亮灯的青砖瓦房跑去。 小女孩儿眼泪儿都出来了:“婆婆,疼。” 西南农村这边,管奶奶叫婆婆。这小女孩儿是老妇人的孙女儿。 我顿时一脸黑线,有这么骂自己孙女儿的吗?况且她才几岁,不过是小孩子家玩儿与不玩儿,用得着骂这么难听么? 借着灯光我才看清这老太太的面相,一双三角眼目露凶光不说,加上一个起节的鼻子,代表性格很强势。一张鲫鱼口,两片薄薄的嘴唇还唇角下垂还合不拢,十足十的刻薄相。 这种嘴巴叫吹火口。 相书上说:口如吹火,到老独坐。 因为有这种嘴相的人说话都太讨厌了,到头来没人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她们也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可不孤独终老么? 即使现在不孤独,以后也会被儿孙们厌弃,将她丢在一边。 总之,这老太太的性格就是心思狠毒,性格强势,爱骂人还爱搬弄是非。 一家有这样一个老太太,准时鸡犬不宁的。 进了他们家,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他们家却出奇怪的和谐。 老太太领着小女孩儿进了屋,只一个眼神小女孩儿立马去打水,自己洗脸洗脚。水龙头处还有个老头儿,正一盆接一盆的洗红苕,地上的箩筐里全是洗好的胖胖红薯。 老太太见了却颇为不满:“怎么半天才洗这么点儿,别人家的猪一天喂六箩红苕,咱们喂三箩还不带米糠,那猪能长胖吗?你给我再洗几箩出来。” 老头儿听了唯唯诺诺的,一声也不敢吭,只有转身卖力的刷水池子里的带泥红苕。 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从后屋出来,一见我们师徒四人都惊呆了,赶忙问老妇人:“妈,您这是?” 老妇人不动声色,说话也滴水不漏:“我刚才上破庙那边转悠,想挖点儿野菜马齿苋回来凉拌吃,正好看见这个老头子带着徒弟在破庙里,我看他是个出家人没地方去也怪可怜的,就叫他们上我们家住一晚上。你也知道破庙里不干净,哪儿能让他们呆在那儿啊?” 老妇人说到破庙不干净时,重重的看了光膀子男人一眼。 男人立刻会意了,原本阴晴不定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儿:“哎呀呀!原来是为出家修行的大师啊!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大师一定不要见外,就当自己家一样,在我们这儿暂住一晚吧。” 师父一点儿不客气的点头:“好的好的。” 说完不等主人家吩咐自己就坐下了,还用牙签扎了块果盘儿里的西瓜吃了起来,悠哉悠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我了解师父才知道,他这么做必有深意。 “还没请教,” 他们家的客厅是广式的,中间一个茶几,围着茶几四面都有凉椅可供平时歇息喝茶闲话龙门阵什么的,男人在师父边上的椅子坐在:“大师法号?” 师父悠哉悠哉的吃了口西瓜:“叫我老钱好了。” “好的,钱师父,” 姓熊的男人依旧一脸试探,皮笑肉不笑问师父:“不知您老人家为什么三更半夜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有何贵干呢哈?” 我为啥知道他姓熊呢? 因为刚一抬头我看到他们家大堂贴红彤彤的天地君亲师香火纸上,抬头上写着熊氏家风,那他们自然姓熊了。 “怎么了?” 师父反问他:“出家人云游四方走哪儿歇哪儿,向来天为被来地为席的,好不容易遇上个遮瓦的地方当然要住了,怎么那地方不能去吗?” “不是不是,” 姓熊的男人本来一脸试探想从师父脸上读出点儿什么来,但见师父应对自如赶忙摆手,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我就随口问问。” 正在这时,后屋门又“啪”的一声撞在墙上,一个穿着白棉布睡裙的女人从里面冲出来,披头散发的冲到男人面前:“阿平,不好了,孩子没气了!” “你胡咧咧什么!?” 熊老太太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师父和她儿子的对话,一双眼睛对师父充满打量,正若有所思时一见女人跟个疯婆子似的冲出来打断了她的思路,不由骂道:“孩子好好的怎么会没气了?” 女人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跟个小绵羊见了老狼似的。 我可算明白这家里的气氛为什么异常和谐了。 寻常人家中要是有这么讨嫌的一个老太太,那儿媳妇不早跟她吵翻天?可这个穿白棉布睡裙的女人,鼻梁低矮山根低下,但眉毛却长,长的也白。 女人眉毛长皮肤白说明从小养的好,家里有钱父母疼爱。 鼻梁低山根低说明没主见情商低,性格不强势。 这一强一弱,女人受了老太太的制服,一见到熊老太太大气都不敢出,可不家庭和谐了吗? 本来女人都哭成泪人儿了,被老太太这么一吼却不敢还嘴,只好低低的啜泣:“真...真的,孩子真的没气了。” “那个赔钱货还会没气?” 老太太一脸不耐烦,骂骂咧咧:“本来指望生她出来赚钱,这钱还没赚到先花了我八九万,她命贱的,会没气?赔钱货,提起她我就来气呀!” 女人小声抗议:“那钱是我.....” “你什么你?” 熊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反驳:“你不是说她没气了吗?去把她抱下来,我看看有气没气!” 穿白棉布睡裙的女人不敢违抗,只好抹着眼泪儿转身上楼了。 不一会儿抱下来一个襁褓,小心翼翼的抱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毫不客气从女人手中接过襁褓,放在茶几上,三两下撕开襁褓,露出里面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小婴儿。 我们一看那婴儿,都大吃一惊。 林沉烟悄悄掐了二师兄一把:“这.....这是个鬼吧?” 第24章 目有四白,五夫守宅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茶几上,放的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个大肉块。一团勉强有人样子的肉块,只有肉块儿上的某个地方却睁着一双圆眼睛,活像刚出生的宝宝。 林沉烟没克制住,指着它说:“这.....这就是你们说的.....宝宝?” “没错,” 白棉布裙女人跪在茶几边上一边摸着那个大肉块儿一边说:“这孩子胎里不足,才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可能因为我怀她时吃错了什么东西,或者剖腹产才导致的。” “什么?” 林沉烟好奇心一上来,就秉持着刨根问底儿刨个稀烂的原则:“才七个月就硬生生取出来的?” 白棉布裙一脸哀怨看向熊老太太,一副我也不想但没办法的样子。 熊老太太面不改色,一连瞟了茶几上一眼:“谁说这赔钱货没气了,那双眼睛怎么还睁额大大的?” 说完还一脸厌烦。 白棉布裙女人眼泪汪汪:“宝宝眼睛睁着,但我叫它它没反应。” “没反应就是死了。” 熊老太太抽着长管儿旱烟,一点感情也没有的说:“本来就是个活不成的还活了这么久,花了我几万块,把它扔到乱坟岗子去。” 刚才洗红苕的老头进来,抱起孩子就往外冲。 白棉布女人赶忙追上去,一把抱住老头儿的腿:“爸爸,求你了。不要把宝宝带走,她一定还活着。求你了求你了。” 老头儿无奈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个孩子活不长的。医生都说了即使咱们拼尽全力,她也只能活到两岁。我们当时都说不治了,是你坚持只要孩子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放弃,用了几万块换了她两三个月命,够了。” “这孩子注定是来讨债的。咱们上辈子欠了她几万块没还,现在把这钱用在她身上,她也就走了,松手吧。” 白棉布女人一听,愣愣的手就松了下去。 老头儿抱着孩子又走了几步,却被一个人拦住了,跟上来的熊老太太当时就急了:“你什么意思?” 拦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是老钱。 师父看了老头儿手中的大肉块儿一眼:“这孩子不是死了,是丢魂。只要把魂儿找回来,孩子自然会好。” “真的?” 白棉布女人一听,跟注射了重生营养似的,爬起来一把抓住师父的手:“对了你是道长,你说的一定没错。你有办法?有办法让我女儿活过来对不对?” 老钱点点头:“只要做个招魂仪式,把魂儿招回来就行了,很简单的。” “那好,” 白棉布裙女人一把抓住师父的手:“你现在就招魂。” “你干什么?” 熊老太太粗鲁的将女人拉过去:“他明显是个骗子,看到刚才的一幕临时生出来的骗人伎俩,你别被他骗了,又搭进去几万块钱!” “不要你管,” 女人一把挣开她的手冲到师父面前:“我要救女儿。” 熊老太太心下奇怪,平时怎么吼她她都逆来顺受,怎么现在敢反抗自己了? 不过见拉不住女人,她只好到师父面前指着鼻子骂:“你这个牛鼻子老道士,我好心好意领你和你徒弟上我们家住一晚,你倒好,不知恩图报反而骗起我们家钱来了。” 对喔。 这老太太这么凶,看面相也不是个好心好意的人,怎么会“大发慈悲”让我们上她家借宿呢?有古怪。 师父被她一顿骂也不生气:“免费的。” “真的?” 白棉布女人一听,更坚定了:“那道长你快....” 师父就叫白棉布女人去准备招魂用的东西。 女人转身就走跑的飞快,看来真是救女儿心切。 熊老太太见女人走了,又指着师父又跳又骂:“牛鼻子你安的什么心?我们家跟你无冤无仇,你还趁火打劫借机敲诈我们一把。枉我领你回来想叫你在我们家歇息一晚,我看你就是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不是个人!” 这老太太还挺有体力,又跳又骂这么大一段话,连气都没喘一下。 师父却淡淡的,任她怎么骂都不生气,还顾左右而言他:“老太太,请问你们家左领右舍几个老头儿,都姓什么啊?” 嗯? 熊家人一听都一脸懵逼,熊老太太的架势明显要和老道士吵架,老道士怎么一点儿不生气还问牛答马,扯到他们邻居上去了。 熊老太太也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答了句:“赵钱孙李,怎么了?” “巧了,” 师父说:“您在这儿跳着指着我,我当然不放在心上,但我还是要劝你留点儿体力,否则明天赵钱孙李四个老头儿找上门儿和你吵时,怕你没功夫应付。” 熊老太太一下想到什么似的,顿时心虚起来,指着师父的手收了回去理了理鬓边头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这架势本来也很懵逼果,但一看熊老太太的面相顿时明白了。 这老太太的眼形是三角眼,但刚才骂师父时眼睛瞪的大大的,我才发现她的瞳孔极小,眼珠子四八都没触到眼白,小小的一粒黑眼珠缩在眼睛里,这叫四白眼。 相书上说过:目有四白,五夫守宅。 四白眼又叫猪眼,主淫。 一个女人如果生了这样的眼睛,一定生性淫荡,会在外面偷情。 古代有个财主,找了个四白眼的小妾,当时有个相师相出财主会因为小妾偷人而丧命,财主不信还叫人把相师打走。 一个多月后相师就听说财主死了。 原来财主的小妾和人私通,那奸夫觊觎财主家的钱财和小妾里应外合搬运财宝,不料中途被财主发现,奸夫为求自保对财主痛下杀手,之后带上钱财和小妾逃之夭夭,到济州境内才被抓落网。 现在师父看到熊老太太的面相,她的移情别恋纹从家宅的四个方向:坎,离,兑,震而来,刚才又看到他们家附近有房子,断定她和那几家的男人有染。 而且移情别恋纹起了赤红,说明有口舌之争。 现在坎宫侵了离宫,震宫侵了兑宫,说明赵钱孙李这几个老头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原本以为自己是熊老太太唯一的恋爱对象,没想到她脚踏四船,这些老头一个个摩拳擦掌,正要找熊老太太理论呢。 好在熊老太太够凶,才暂时将他们给压回去了,不过看他们那架势,迟早还会再来的。 我一脸黑线,心想这老太太也够厉害,不仅把家里镇压的妥妥帖帖,还能顺带勾搭几个老头,一波动作无人能及啊。 熊老太太心里却“咯噔”一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和赵钱孙李的事儿?” 第25章 死胎药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师父没回答,洗红苕的老头子一听却急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前些天村儿里人说你和赵钱孙李他们的事我还不信,现在你自己说出来了,你气死我了!” 老太太一张嘴却很开脱,指着师父:“一个骗子说的话你也信,好,你不是要招魂吗?现在就招,我看你能招出个什么?” 还一手拉了根板凳坐到院子,一副看你表演的样子。 熊老太太气势十足,一下将熊老头子的火给镇压下去,怀疑是不是真的刚才自己亲耳听到熊老太太的话,毕竟他也认为师父是骗子。 此时白棉布女人早将东西拿出来,我们几个弟子负责将坛摆好了。 师父就将那个肉块儿似的人抱到坛上,招魂幡插在坛上随风招展,师父将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阎王纸贴在招魂幡上,手中开始结印做法。 原本一切顺利,师父手中却结了个变神决。 这变神诀顾名思义,是改变其中招魂主旨的手印,比如说本来打算招那大肉块儿魂,用了变神决等于中途换将,招另一人回来。 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坛上的肉块儿突然长长的出了口气:“吁!” 仿佛压抑已久的感情得到释放。 但....那只是个大肉块儿啊。 虽然它本质上是个人,也长了人的眼睛和嘴巴,但长是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怎么会和大人一样长吁短叹的。 “醒了醒了!” 白棉布女人却不管不顾,一见小东西有了动静,赶忙扑上去,看见它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直转,顿时喜出望外:“孩子活过来了。” 熊老太太和她儿子熊刚对视一眼,露出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给了熊刚一个眼神,熊刚微微点头转身去后院了。 师父默不作声将一切看在眼里。 突然,白棉布女人尖叫一声:“啊!这不是我的宝宝。” “你说什么呢?!” 熊老太太捂着胸口:“鬼喊鬼叫的吓我一跳,你不是要你女儿活吗?现在孩子醒过来你又说不是,到底想怎样?” 白棉布女人却将那肉块推到一边:“这...这真不是我的宝宝。” 我一听,想起一个恐怖故事。 说一个女人在医院生孩子时,那孩子生下来就去世了,医生们为了不让女人伤心就从刚出生的孤儿里找了个差不多的给她换上,谁知那女人醒来只看了一眼就把孩子丢到一边,尖叫:“这不是我的宝宝。” 为什么呢? 因为那孩子就是她掐死的,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痛下杀手。自己亲手杀的,怎么可能又活过来。 现在白棉布女人这样一喊,倒让我怀疑她是不是也和医院里那个女人一样,杀了大肉块儿? 不过一想不对啊。 女人都能为了这么一个鬼不鬼人不人的肉块花上几万块维持她的生命,可见是真爱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痛下杀手呢? 于是我壮着胆子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孩子?” “你看,” 白棉布女人一见终于有人相信她了,赶忙指着肉块儿说:“你看孩子眼睛,以前总是恹恹没有精气神的样子,现在却神采奕奕的,我养了她这么久,怎么会不认识?” 我看向师父。 因为我刚才看到师父使了变神决,也就是说招来的是另一个人在大肉块儿身体里,白棉布女人还真没看错。 师父却给了我一个别多事的眼神,叫我静观其变。 “我的小芦荟在哪儿?” 法坛上的大肉块突然说话了,还是个女人的声音,极其沙哑刺耳:“小芦荟,小芦荟你在吗?” 熊老太太顿时吓的不轻:一个大肉块儿怎么会说话?况且这声音还是...... 大肉块儿依旧喊:“小芦荟,小芦荟。” “妈妈!” 不知从哪儿冲出个女孩儿,对着院子四下喊道:“妈妈你在哪儿,是妈妈回来吗?” 我定睛一看,是刚才在门口和三个男孩儿娃儿的那个有点傻呆呆的小丫头。 她跑到熊老太太面前:“是妈妈回来了吗?” 熊老太太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巴掌重重甩到小女孩儿脸上:“瞎说什么?你妈早死了!大半夜提死人干什么?” 小女孩儿捂着脸哭的呜呜的:“我明明听见妈妈的声音了,是妈妈,就是妈妈回来了,她刚才还叫我名字呢。” “你还说...” 熊老太太似乎听不得小芦荟提她妈妈,举起手又要朝小芦荟招呼,谁知那手举到半空中愣生生打不下去,一只手正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儿,回头一看是自己老伴儿,顿时没好气骂道:“你干什么?” 熊老头直直的瞪着熊老太太,一双眼睛好似杀人一样:“不许打她!” 熊老太太吓了一跳,这死老头子平时在自己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连自己给他带绿帽子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自己打这另外一个赔钱货,他怎么还管上去这闲事了? 随瞪大了眼睛:“你吃了老虎胆了,敢管我?” 熊老头语气阴阴的:“你打死我还不够?连我女儿也要打死?孩子已经被你虐的痴痴呆呆,你这老虔婆还是不是个人!?” “你女儿?” 熊老太太顿时云里雾里,今天晚上发生太多的事已经把她整懵了:“你这死老头子说什么疯话,芦荟怎么会是你女......你到底是谁?” “嘻嘻嘻嘻,” 握住熊老太太手的熊老头儿突然阴阴一笑:“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你一直嫌弃半呆不傻的容花啊!那个被你亲手打死,还埋在破庙里的儿媳妇容花啊!” 熊老太太跟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尖叫一声。 挣开熊老头的手抱住脑袋:“啊啊啊!什么容花,我不认识什么容花。你不是我儿媳妇儿,她,她才是我儿媳妇。你要找就找她吧!” 熊老头回头看了白棉布裙一眼:“我想起来了,当初就是因为你,他们家要娶你这位城里来的大小姐当儿媳妇,才杀了我的。我还记得你的名字,白淑。” 白淑一脸惊慌:“我不认识你。” “我是容花啊。” 熊老头双手捂在自己心口:“难道你嫁过来之前没对熊家了解一下,不知道熊刚有个老婆叫容花么?” 白淑吞了一口口水:“我....我是知道熊刚以前结过婚,但他跟我说已经离婚了,说你回娘家去了,怎么你已经死了吗?” “娘家?” 熊老头儿呵呵一笑,伸手比划:“我娘家就在这个村子,你叫我回哪儿去?看来你真不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什么样儿的男人,嫁了一户什么样的人家。也是个蒙在鼓里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害自己女儿成这样子。” 说完,看了坛上的大肉块儿一眼。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白淑似乎很信鬼神,一听熊老头儿的话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熊老头带着可怜的眼神看了跪在地上的她一眼:“你还不知道吗?你女儿会变成这样子,完全是因为她。” 熊老头说着,又伸手指向熊老太太:“她在你怀孕后,老给你熬一些不知名的中药,还说这是能安胎的偏方对吧?” 白淑点点头。 “那根本不是什么偏方,你个傻子!” 熊老头说:“那是能让你腹中胎儿致死的中药,那些不是打胎药,虽然不能一下打下你肚子里的孩子,但能让胎死腹中,生下个死胎。” 白淑不可置信看向熊老太太:“妈.....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熊老头说:“很简单啊,因为你怀孕时去照了x超。原本医生是不能透露胎儿性别的,但这个老太婆给医生塞了大红包,医生就告诉她准备小裙子吧,你肚子里的是个女儿。这个老太婆一心想抱孙子,怎么会让你生个女儿出来呢?你难道没听到一口一个赔钱货的骂我的小芦荟?” 白淑双眼通红看向熊老太太:“妈,是真的吗?” 熊老太太不说话,那一个劲儿躲闪的态度却不言而喻。 “是真的,” 被容花上身的白老头冷冷的开口:“当初,我也是被她这么害死的。” 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熊老太太十分重男轻女,当初她自己做母亲时,生了好几个女儿都扔了,直到生下熊刚。 好不容易生个儿子的熊老太太高兴的不行,也因此将这个儿子宠的无法无天。 以至于后来,熊刚二十几岁还无所事事,天天在村子里游荡,遛狗逗猫的,整个社会青年二流子。还因为帮人打架打死人坐过牢,因为是从犯,熊老太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捞出来。 熊刚自然也声名狼藉,附近没个姑娘肯嫁给他的。 当时村子里有个哑巴丫头,二十出头,经常去坡上打猪草,那哑丫头是个孤儿,被村子里的容老头捡回来当女儿养,虽然生的丑,但好歹是个女的。 熊刚就把哑丫头拉到一个草树底下把人家那什么了。 本以为天知地知,这丫头又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谁知几个月后,一个老头儿却带着哑丫头上门来指证,哑丫头大着个肚子告诉警察,就是熊刚把自己肚子搞大的。 熊刚瞠目结舌,这姑娘不是哑巴么?怎么开口说话了? 第26章 毒老母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原来,这姑娘根本不是哑巴,只不过生的丑不爱说话。 警察通过抽取DNA比对,坐实了熊刚强奸少女的罪名。 现在的熊刚面临两条路:要么坐牢,要么和哑丫头结婚。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哑丫头就会撤诉,还白得了老婆孩子。 傻子才不选二。 谁知熊刚却不愿意,他嫌哑巴长的丑,当时....也不过一时冲动没忍住。要让他和这丑东西过一辈子,他可不愿意。 正在这时,熊老太太却从亲戚家赶回来了。 她听说了这件事,心里的算盘打霹雳啪啦的,押着熊刚和哑丫头结了婚不说,还亲自跑到哑丫头家里,好言好语将哑丫头接到自己家来。 不用说,这哑丫头就是容花。 当时熊刚跟熊老太太抗议,说自己不想和这么个丑东西过一辈子,又吵又闹又砸东西要离婚。 熊老太太却说:“傻儿子,我也看不上容花,又丑又土,家里还穷。我之所以让你和她结婚,是因为她那肚子,怀了你的孩子。” 熊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毫不在意:“哪个女人不能生孩子,非要丑东西生啊?到时候成出了小丑东西和她长的一样怎么办?” “管他什么丑东西,只要是儿子就行。” 熊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对熊刚说:“我已经想好了,等这女人怀孕到五个月时候就去照X超,要怀的是个男孩儿咱们就留下,要是女孩儿....” 熊老太太说着,已经握紧了手上的药袋子。 容花怀孕六个月时,从医院出来脸上喜滋滋的,她就要有女儿要当人妈妈了。边上的老太太脸却阴沉沉的,沉浸在即将为人母喜悦里的容花,根本没注意到彼老太太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回去后老太太就给容花上了补药,说她现在一身两人,要好好补补。 容花端着一碗又一碗的苦药汤子根本咽不下去,熊老太太却劝道为了孩子什么什么的,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容花只好接连喝那些苦药汤子。 但她嫌那药味不好,经常偷偷倒了。熊老太太在边上时就喝,老太太一走她转身就倒厕所冲走了。 “我说呢,” 熊老太太听到这儿眼神恨恨的看着吕小芦荟:“喝了那么久的苦药汤子,死不了还生下来了。原来是你背着我搞小动作。” 熊老头一声冷笑:“幸亏我没经常喝你那些药,否则小芦荟还能生的下来吗?可惜她被那些药伤了脑子,生下来就痴痴呆呆。” “那你又是怎么死的?” 林沉烟此时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充分发挥了刨根问底精神,问道:“估计你的死也和这老太太脱不了干系吧?” 容花点点头:“你说对了。” 原来在容花分娩当日子,因为是在家里生的孩子,当时熊老太太就想拿枕头闷死她,造成个难产母子俱亡的假象。谁知中途容花醒了,老太太计划告吹还挺不开心。 因为她已经找大师算过容花的生辰八字,这女人根本没生儿子的命。 她想这女人死了,好腾位置出来。 她已经给儿子物色了好几位好看的女人,大师说了,看面相就是能生儿子的种,本来打算容花死了就给儿子娶一个过来,谁知这女人和她女儿都福大命大活了下来,熊老太太计划暂时告吹。 熊刚也因此闷闷不乐,远走他乡打工去了。 容花就一个人在熊家抚养小芦荟,还要帮着熊家干活儿,伺候熊老太太洗脚什么的,总之做牛做马。 就这还经常被熊老太太嫌弃,稍不满意就骂个狗血淋头。 直到小芦荟六岁时。 熊刚从外面带回来个女人,说是自己女朋友。 那女人生的皮肤极白,个子小小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城里小姐,不知道怎么把熊刚看上了,还对他死心塌地的。 估计是熊刚长的还不赖吧。 跟上海杀妻案那个凶手似的,样貌生的不错,心却凶残。 他一回来就要和容花离婚,还叫她带上那个傻子女儿快滚,容花当然不愿意。两人起了几句争执,容花本来不善言辞争不过,就要走。 谁知走到门口时熊老太太却将她拦下了,又是一阵好言相劝,说什么小刚只不过一时冲动,还保证会劝她儿子回心转意的,叫容花千万别走。 容花信以为真。 殊不知豺狼永远是豺狼,即使他们在笑和说好话,也只是笑面豺狼而已。 熊老太太并不是想真心留下容花,只不过怕她负气离去后到处去说儿子从外面带了女人会来这件事,损害儿子形象。 当天晚上,她就一晚药药晕了容花。 因为怕验尸时被察觉体内有毒药,所以没用毒药只药晕了。之后就用枕头把她闷死了,打算对外宣称她傻傻的吃错了药,导致哮喘发作窒息而亡。 后来又想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死因可能会被验出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正巧当时,正是破庙闹鬼最凶的时候。 都说破庙里经常阴风阵阵有恶鬼吃人,附近经常有人进了破庙再也没出来,可怕的很。 熊老太太却当时就想到个法子,把容花的死尸丢到破庙去,让她被鬼吃了不就再也找不到了吗? 说干就干。 当时熊老太太就叫来了儿子,把容花抬到破庙扔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第二天熊老太太再去看时候那尸体还在,她当时就慌了,赶忙把容花埋在地底下,并且三天两头去查看一下,生怕有什么痕迹露了出来。 我一听,明白了。 我说这老太太怎么会半夜三更出现在破庙,又那么好心叫我们上他们家歇息一晚上。原来她是去查探容花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异样,又怕我们在庙里呆着会发现,才把我们叫走的。 这老太太真可怕。 简直就他妈黑寡妇毒老母啊! 容花又说:“我死后,本来想找他们熊家人报仇的,可不知从哪儿来了个男人,将我尸体挖出来埋在破庙另一个地方,还挖走了我的头盖骨,叫我失了灵明找不到路报仇。今天幸好遇见一位好心的道长为我引路,我才能顺利找到这里。” “你.....” 熊老太太一听,指着师父咬牙切齿的咒骂:“原来是你,我们熊家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孤魂野鬼,编出这么一个污蔑我老太婆的故事!?” 心中却后悔不迭,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将这老道士领回家,原以为他只是个欺神骗鬼的神棍,没想到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淑听完容花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指着熊老太太一顿骂:“我说你为什么非要坚持在孩子7个月时候就剖腹产生下来,原来你一早知道我怀的是女儿,好让她早点生出来早点去死!你好狠的心啊!” 怎么回事呢? 白淑和熊刚结婚几年,肚子一直没动静,换在以前熊老太太那杀人的心估计又起来了,但这回倒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白淑家有钱。 白淑从小被父母当掌上明珠一般疼爱,加上又是独生女,生活过的不是一般的好。嫁给熊刚这么些年,没少送娘家拿补贴。 熊刚家这别墅一般的房子,就是白淑从娘家拿钱修的,熊家没出一分钱。 后来白淑父母去世,白淑继承了父母的遗产和那边的房子,可以说白淑很有钱,完全可以带飞熊家叫他们一家过上好生活。 试问这么一个金多宝放在家,熊老太太怎么会去杀她呢? 后来白淑终于怀孕了,熊老太太高兴的欢天喜地,天天烧香拜佛的乞求是个孙子。谁知去医院一照,怀的还是女儿。 熊老太太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边赌气一边想着怎么把白淑肚子的女孩儿弄没,她们熊家不可能养女儿,而且容花之前还生了一个。 想到容花,熊老太太自然想到给容花吃的那些药。 对啊! 她也可以如法炮制,把那些要药给白淑吃,到时候孩子不就胎死腹中了么? 于是也和当初对容花似的,天天盯着白淑吃药。 这白淑是个没主见的,别人让干什么干什么,否则当初一个白富美也不可能被熊刚吸引和征服了。 白淑喝了一个月的苦药汤子。 正在这时,传来一个消息:白淑父母老家那套房子药拆迁了,按人头分钱,一个人可以分40万。 当时熊刚和白淑结婚时,是登记在白淑家的户口本儿上的。 熊老太太本想这么做以防万一,如果一不小心离婚了还可以分白淑的家产,谁知道歪打正着,白淑父母死了,这房子一拆迁两个人可以分到80万。 谁知熊老太太并不满足。 她到多一个人头多40万,叫白淑去剖腹产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上了户口,拆迁房子时候可以多得40万。 白淑本来不愿意,奈何她没什么主见,被熊刚三两下说动,还真去医院剖腹产了。 孩子才7个月就给生下来了。 谁知生下来是个畸形儿,还有心衰,不治会死。 孩子一出生就花了四五万,这几个月前前后后花了八九万,把个熊老太太心疼的直骂赔钱货。因为尽管那些钱是白淑,但在熊老太太心中,早把白淑的钱当成了自己的钱。 “这么回事啊?” 容花转头看向熊老太太:“你的心思还真够狠毒的啊,这害人的伎俩如出一辙,害了我们还不算,还害了白淑母女。” “这能怪我吗?” 此时的熊老太太面对突然杀回来的容花已经怂的不行,但依旧死鸭子嘴硬:“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谁叫你们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你们要生了儿子,能有这事儿吗?” 说完就要跑,被熊老头一把拉住:“不要走,跟我去派出所自首。” “等等!” 白淑此时却回过神来,拉住老钱:“大师,你不是说我女儿丢了魂,刚才招回来的是容花,那我女儿在哪里?” 第27章 果报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老钱一听,看了一眼后院入口。 刚才熊刚就是从那儿走,他听说大肉块活了时,脸色和老太太一样不好看,估计知道些什么。只要跟上去看看,一切真相大白。 容花直奔后院,我们也赶忙跟上。 一到后院子,见西南角的铁皮棚下有个人正“吭哧吭哧”的,举着铁锹挖个不停,因为又急又乱,土飞的到处都是。 “你在干什么?!” 容花三两步走上去,凶巴巴质问:“你在挖什么?” 熊刚抬头一看,不知道面前的人被容花附身了,只当是自己老爹:“行了老头儿!别明知故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 熊老头将计就计,冷冷的看着熊刚:“大肉块儿又活过来了。” “不可能啊!” 熊刚站在坑里继续挖,头都没抬一下,根本没注意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站满了人:“赔钱货的魂儿埋的这么深,也能被招回去?当初佘大师将赔钱货的魂儿禁锢在这儿,还落了禁制,不可能被招回去啊!” 说话间,熊刚已经弯腰捡起个东西:“就是这玩意儿。” 说时迟那时候快,熊老头一把将熊刚手上的东西抢过来递到师父面前:“大师。” 师父接过一看,是个魂瓶。 样式和装青蚨那只差不多,但材质不同,用泥胎烧的,远不如青玉金贵。不过用途一样,都是用来盛魂的。 “你干什么?” 熊刚猝不及防,一见魂瓶到了老钱骂道:“死老头子,你把东西给他干什么?你不知道这里边儿有....” “有什么?” 老钱掂了掂瓶子:“有魂儿是吧?” 又转过头对白淑说:“你女儿的魂魄,就装在这个瓶子里。” 说完,打开魂瓶盖子。 将魂瓶倒转过来,掉出一绺头发。 不一会儿,又只见一股青烟从魂瓶里飘出来,飘到人们头顶时四散而去。不一会儿,院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 “宝宝,” 白淑听见哭声奔着前院儿就去了,不一会儿抱进来一个襁褓,里面是那个大肉块,正咿咿呀呀的吃手:“大师,宝宝真的活过来了!” 熊刚一见,咬牙切齿:“老神棍,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师父反问:“这宝宝怎么说也是你的骨肉,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懂什么?” 熊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现在这个样子,活着就是烧钱。况且这么一个东西能活的长久吗?不如早死早超生。” 尼玛,把人家关在魂瓶里叫人怎么超生? 师父却说:“一切都是因果,自由天数。你生了这个孩子出来,有些事就已经注定,即使要干涉也轮不到你做主,上有天下有地,你算哪根葱?” 师父说话气人,那熊刚冲过来要打,却被老太太拦下了,指了指熊老头儿,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熊刚脸色大变,指着熊老头:“你你你.......” “嘻嘻嘻嘻,” 熊老头对熊刚阴阴一笑,那样子像极了容花生前的标志性笑容:“我回来了。” “啊啊啊!” 熊刚抱头尖叫就要夺门而逃:“鬼!” 却被熊老头一把拦住:“去哪儿啊?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哪儿都去不了。” 熊刚一脸被吓的不轻的模样:“你.....你想说什么?” 容花转过头看了边上抱着死而复生的大肉块儿傻乐的白淑,轻轻靠近熊刚:“不是跟我说,是跟她说。不如你告诉她,你为什么对她做这些,为什么杀这个孩子?” 熊刚唯唯诺诺,似乎很怕容花:“那个....拆迁款昨天到账了,她活着也是受罪,不如让她早死早超生。” “原来是没有利用价值了,” 容花扮出一脸唏嘘:“还有呢?” 白淑转眼看着熊刚,一脸不可置信,自己老公竟然会对孩子做这种事,可以说她一点不了解熊刚,只沉浸在自己的懦弱里。 后来,白淑就和熊刚离婚,带上孩子远走他乡了。这个懦弱昏昏没主见的女人,终于坚强了一回。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为什么呢? 熊刚之所以设计把大肉块的魂勾出来装在魂瓶里不被人找到,是因为他早就想和白淑离婚,孩子死了,婚就可以离的顺顺利利。 奈何白淑死都不肯放弃对大肉块儿的治疗。 加上熊老太太三天两头催他把大肉块扔出去,随便扔到哪个冰天雪地,冻死饿死算了别在养着浪费钱,奈何白淑对孩子形影不离他根本没办法下手。 就在这时他遇上个高人,自称佘大师。 佘大师说可以把这个孩子的魂儿给勾出来,白淑见孩子死了,不想放手也得放手。加上拆迁的那一百多万前两天刚打卡上了,大肉块儿就更没什么活下去的价值了。 说干就干,当天熊刚就叫佘大师下手,把大肉块魂给勾了埋在后院。 谁知还没埋热乎,老钱就来了,还牵出这么多事。 他想和白淑离婚的原因也简单,因为他认识了一个比白淑更有钱的女人,而且更漂亮。之前不和白淑离婚也是因为白淑有钱,现在找到个更有钱,自然要把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一脚踢开咯。 也不知道是熊刚长的太好还是这些女人眼瞎,一个个都怎么看上他的? 要知道当他们熊家的儿媳妇儿,可是要面临生命危险的。 因为熊刚攀上另一处高枝儿,还计划白淑怎么都不肯离婚的话,就杀了她。毕竟他们家对容花也不是没下过狠手。 一直没主见多年的白淑这才幡然醒悟,自己原来跟了个恶魔。 而熊老太太,被容花上身的熊老头拉着要往派出所走,抱住柱子死都不撒手。容花没办法只好上了老太太身,自己进派出所交代了杀害容花的前因后果。 等她醒来又抱着桌子死不承认。 幸好警察在破庙里挖出容花的尸首,验尸调查后,熊老太太和熊老头儿还有熊刚,一家子都锒铛入狱。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师父见熊家的事完了也不多逗留,还答应了容花等熊家人被制裁后就帮她超度亡魂,容花就暂时栖身在那个装有她头盖骨的漆盒里。 老钱带着我们回破庙找小叫花子的路上,我看着他手上的描兰花漆盒问:“师父,咱们在破庙找到这个漆盒时,漆盒就在容花手上拿着,后来容花的尸体不是掉进血池里碎了吗?警察还能找到?” 第28章 洗毛伐髓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师父微微一笑:“幻相而已,当时不过一个台子上供着这个漆盒。所以我才叫你放心大胆去拿,根本不会起尸。” 我了个去。 师父真是老司机稳啊。 这解了疑问我也不和师父说话了,毕竟现在小叫花子还在血池里泡着呢。眼看天快亮了,我们赶回破庙时间应该差不多。 到那儿时,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微光从山顶露出一小线,师父抬眼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赶忙叫五鬼搬运开庙里那些地板,露出一个沸如煎汤的大血池。 池子里的巨人观女尸和脐带连着的血婴儿依旧上下沉浮,却唯独不见小叫花子。 我心里一沉:“师父,小叫花子不会被女尸吃了吧?” 毕竟以那个吃货的德行,很可能把含着的死人肉当棒棒糖吃了。没了死人肉的阴气遮盖阳气,他还不死翘翘? 师父却一直盯着血池底。 只见血池的坎位正一个劲儿的冒泡,咕噜咕噜的不知道还以为煮稀饭呢。正在我纳闷儿时却见,一个人头“刷”从水中冒出来。 那不是小叫花子么? 我一看他鼓着个腮帮子,断定死人肉还在他嘴里塞着,刚要松一口气,却见小叫花子的头却猛的向下一沉,再浮上来时神色痛苦挣扎,不一会儿又沉下去。 来来回回几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拉他似的。 正在这时,小叫花子从血池中伸出手朝我们打了个手语,只见他伸出左手,无名指弯曲用大拇指压制,其余根手指伸直,跟月君决似的。 可这个手势用在水里,叫救命。 师父已经眼疾手快腾身而去,一把将小叫花子从血池里拽出来扔在地上,小叫花子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水和一个黑乎乎的圆东西,指着血池底下尖叫:“有人拉我!!” “不会吧?” 二师兄一听说我信你个鬼:“这血池底下有没有活物全是死人,你又含着死人肉身上阴气重,那些死人根本不会把你怎么样,又怎么会拉你呢?” “什么?那是死人肉?” 小叫花子指着地上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苦着一张脸呸呸呸了几下:“我尝着味道还挺好吃打算上来再问老头儿要几个呢。啊不对!那下面真有人拉我。” 说完爬起来到血池边上朝下望,只见一池子的女尸沉沉浮浮,有些因为血池里的鼎沸还翻滚起来,活像一锅肉汤。 “师父,” 我在小叫花子背后指着他的脚腕说:“你看他脚上有个手印。” 几个人同时朝小叫花子看去,只见小叫花子白白的跟藕荷似的脚腕上,有五个清晰可见的手印子,而且还是青色的,印在皮肉里。 明显是小叫花子在血池里时,有人抓住着他的双脚往下拉,用力过猛导致的,跟鬼掐青一个原理。 “看吧!” 小叫花子一见这两个手印,跟自己的冤情得到了昭雪似的:“说了有人拉我吧你们还不信,看看看!” 说完还举起腿儿晃了两下。 我却注意到,从血池里上来的小叫花子和以前不同了。 头上的丁疮全没有了已经变成个大光头,身上滑腻腻的烂疮什么的也全褪干净了,露出本来的肤色,那皮肤白白的跟刚洗出来的莲藕似的,再嫩一点儿都快赶上我了。 脸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没有了,露出眉清目秀的五官,一双眼睛圆圆的跟葡萄似的,又黑又亮。虽然还是那身破衣烂衫,气质已完全不同。 就拍了拍小叫花子的肩膀:“原来你这么可爱呐!?” 小叫花子一听,伸出胳膊看了看,浑身上下检查一圈儿又伸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跑到师父面前:“哎!老头儿!我好了!我好了你看。” 师父点点头:“血池洗毛伐髓,自然能好,我还会骗你不成?” 洗毛伐髓? 那不是脱胎换骨的意思吗? 相传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死后肉体化作山河,四肢化作东西南北四级,双眼化作日月,呼吸化作风云,声音化作雷声。汗水化作雨露,血液化为江河。 但唯独一处,化为血池。 就是盘古大神的肚脐,生而为人肚脐下三寸有血,盘古的脐下血在这世上化作一处地方,传说中跳下去可以洗毛伐髓,脱胎换骨,洗去自己生来习性,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个地方,叫幽冥血池。 “师父,” 我赶忙说出心中的疑惑:“传说中幽冥血池和十三鬼门一样缥缈无定,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老钱指了指血池里的巨人观说:“这根本不是幽冥血池,只不过是拟血池造出来的一个阵法,在里面养血婴儿,但血池一样有洗毛伐髓的功效,能洗去人身上生出来的脏东西,只不过不能和幽冥血池一样让人脱胎换骨而已。” 我一下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巨人观血池洗去小叫花子身上的天人五衰症,却洗不去小叫花子与生俱来的性情,比如懒啊好色啊什么的?” 师父点点头。 小叫花子却不满的拉了我一下:“喂喂喂!说谁好色呐,你这是对我们叫花子有歧视?我可以告你诽谤喔?” 我赶忙纠正:“口误口误,反正你现在身上的天人五衰也褪去了,不用为这点小事计较哈?” “什么?” 小叫花子一听却如临大敌,跑到老钱面前:“这....这血池真把我身上的天人五衰给洗了?” 老钱不明所以,还点头解释:“对,那个怪老头妄想用换皮之法叫你帮他顶过天人五衰,现在所有的功夫全白费了,他想白日飞升恐怕还得再挨几个甲子,从头再来咯。” “什么?” 小叫花子一听,捶胸顿足,那表情在我们看来都以为他高兴坏了:“全白费了?!” 又看了我一眼:“算了算了,废了就废了吧。我说老头儿,我这无家可归呢,我没地方去!你可要收留我!” 师父看了小叫花子一眼,这小子,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小叫花子看着师父的眼神一秒变怂,抱着他的大腿:“求你了。” “师父,” 我也赶忙开口:“这小叫花子从小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咱们就收留他吧....” “收留什么呀?!” 话还没说完二师兄一把将我肩膀扳过去了:“你还嫌咱们云山上人不够多啊?师父都一把年纪了照顾的过来吗?添乱呢?” “就是,” 林沉烟也帮腔:“咱们云山可不是什么人都住下的。”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可别忘了我们都和小叫花子一样,无父无母是从小被师父收养的,有什么可优越的?” “你无父无母吗?” 林沉烟眨了眨眼睛:“我和栓子哥无父无母倒是不假,我怎么听说你父母健在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只不过因为你是个女孩儿,不要你啊?!” “你....” 这件事是我心里最隐晦的痛,林沉烟直往我伤疤上戳,我当时年纪小只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跑到师父身后躲起来。 “够了!” 老钱沉沉出声:“师父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同时天涯沦落人,进了我门下就是一家人,怎么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都无父无母,大哥别莫笑二哥,脸上的麻子一样多。 林沉烟被师父训斥背过身去,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世,实际上比她知道的要惨的多...... 第29章 瘸子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现在照夫镜也到手了,老钱带上我们离开那个破庙回了古镇上的那个客栈,打算暂住一天,第二天去县里坐高铁回云山。 毕竟修行之人,卧坐住行都是择吉而动的。 可不知为什么,一路上我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我,一转头却又不见什么东西,毛毛的叫人心里发慌。 到了客栈,我们围在大厅一处桌子吃早饭。 青花广口海碗盛着乳白色豆浆,同样的青花瓷碟盛着各种各样的包子点心什么,看着十分勾人。 林沉烟却把筷子重重往碗上一搁:“怎么连我喜欢的玫瑰乳扇都没有?” “哪有乳扇啊?” 二师兄拿了一个莲花馒头搁在她碗里:“这些也不错,将就着吃点儿吧。等回了云山,我专门从扬州给你订啊。” “我不要,” 林沉烟背过身去,又跟想到什么似的拉住二师兄:“这里是古镇,每天有很多人来旅游,说不定有我最喜欢的玫瑰乳扇卖呢?咱两出去买,走走走。” 跟着不由分说,拉上二师兄走了。 师父对弟子们一向纵容,自然不会管。 小叫花子一看他们向门外跑也要跟上去:“哎!你们等等我!” 我一把拉住他:“你干嘛去啊?” “买东西啊!” 小叫花子指着林沉烟和二师兄的背影:“我叫他们给我买点儿辣条,上回的吃完了。” 我一脸黑线:“有饭吃还吃辣条。” 小叫花子恹恹的看了桌子上一眼:“这些东西怎么吃嘛!我要吃辣条!” 二师兄说的没错,这真是个垃圾桶。 小叫花子却不依不饶,拉住老钱的袖子不撒手:“我要吃辣条!我要吃辣条!” “好好好,” 师父指了指门外:“坤宁,你跟他一起去买。” 一听师父应允,小叫花子欢呼一声,三两步跨出门,一下没影儿了。 我赶忙跟出去,却正好见小叫花子火急火燎一头撞上个人,那人是个老头儿,一把揪住小叫花子的衣领,一脸穷凶极恶:“小子,给我小心点儿!” 说完一把将小叫花子扔在地上,朝我们刚才住的客栈走了。 “小叫花子,” 我赶忙跑上去一把将他拉起来:“你没事吧?” 小叫花子却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指着刚才那个人的背影结结巴巴:“他.....他就是在血池里拉我脚,想淹死我那个人。” 我一惊,赶忙朝那人看去。 只见他身形瘦小,身上披着一件黑棕壳编的防晒蓑衣,蓑衣下还一件黑披风,黑白相间用月白丝线绣了一株岩叟干枝白梅。里边儿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裹的严严实实。走的极快,披风飘飘的,一会儿就进了客栈门看不见了。 “真是个怪人,” 我问小叫花子:“他真是在血池里拉你脚的人?” “可不咋地?” 小叫花子呲牙咧嘴的揉着屁股:“那人右手食指上,有两个刀刻的十字形刀疤,两个十字相互交叠,我在水下面时候看的清清楚楚,不是水鬼,就是那人,我记着呐!” 也对,血池全是怨气冲天的巨人观,怎么可能有水鬼。 但无缘无故的,那人潜伏在水底干什么? 还想着淹死小叫花子,普通人不会在那地方出现....除非....他就是制造血池和巨人观的始作俑者。 我们离开破庙时,师父说巨人观生产血婴儿害人,特意叫五鬼搬运石头沙子将那地方填了。 现在那始作俑者这么巧出现在客栈? 很难想象他不是故意在跟踪我们。 我们误打误撞进了破庙,又阴差阳错的发现了破庙下的巨人观,或许也不是阴差阳错,毕竟以师父看风水的能力,看出地下有个血池也不是难事。 师父说那巨人观虽然小,还没到铺天盖地的地步,但布置这样一个养尸阵怎么说都得花上几十年功夫。 几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谁能不恨的牙根痒痒? 加上师父说过,这些用邪恶阵法的人,一般都出自阴行。阴行的先生们最喜欢玩儿鬼玩尸什么的,搞些害人的玩意儿。 害人的风水阵和养血婴儿的风水阵,自然也是他们看家本事。 他们心性邪恶,睚眦必报。 现在跟来客栈,一定想伺机报复。 不行,我得赶紧告诉老钱。 想到这儿我一把抓住小叫花子:“走!回去!” “干嘛呀!” 小叫花子凌空对附近的辣条摊儿伸出一只尔康手:“我辣条!辣条还没买呢!” “哎呀!” 我赶忙跑到小吃摊前胡乱抓了几包辣条,将钱扔给老板又将那些垃圾扔到小叫花子怀里:“你真是垃圾桶。” 小叫花子抱着辣条心花怒放,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我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拉回客栈。 师兄正夹个包子要往嘴里送,一见我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师父,” 我赶忙坐到桌子边上:“我跟你说个.....”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店小二一声尖叫:“哎哎哎!干什么!你个臭叫花子这是什么地方你看清楚了就往里冲!?” 我以为是小叫花子又被店小二拦住了,忙要去解围。 回头一看,却见店小二拦了个不认识的人。 那是个男人,脸色蜡黄眼圈儿发青,年纪五六十岁,身材矮矮的,皮肤松弛肿胀跟个汤圆似的。 带个老式鸭舌帽,穿一件宝蓝色中山装,是四十年前爷爷奶奶结婚时都要做一身儿的那种,以前的料子实在工细,穿个几十年也仅仅有一点儿磨坏而已。 到了现在物质极大丰富,人们早不穿这种料子的衣服了。 看那人穿的中山装有几处破洞,五个扣子也是各自用好几种不同的线钉起来的,穿一条黑线裤子,裤脚高高挽起跟下田似的,光着的脚板湿淋淋的还带着泥。踩在客栈门前的木地板上一步一个脚印。 难怪店小二当他叫花子呢。 这个店的小二向来以表面看人,上回我被小叫花子弄脏道袍来,他不也当我叫花子么? 那人不为店小二的态度所动,费力抬起肿胀的眼皮看了店小二一眼,突然朝地上扔了一叠毛爷爷,估计有一万块那么多,红彤彤的耀人双目:“给我开间房。” “哟!” 小二赶忙弯腰将一万块钱捡起来捧在手上,态度已经截然不同,满脸堆笑极尽谄媚:“这么多钱,您要住多长时间啊?” “一两天!” 汤圆男人向客栈走了两步,我才发现他是个瘸子,那挽着裤腿的一只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青筋肿胀鼓起,跟蚯蚓在皮肤下聚居似的。医学上管这叫静脉曲张。 但那曲张的经脉里,我看着怎么都有些小虫子的黑影在流动。 师父说过,这是中蛊了。 加上他脸色蜡黄肿胀,似乎有肺气肿之类的疾病。眼圈儿发黑,是中毒之相。这个人,不简单。 瘸子走进来,我们才发现他肩膀上还扛着个大袋子,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大大的白蛇皮口袋,袋子在他背后沉甸甸的都快吊到地上去了。 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似乎是兔子之类的活物,不时还动一动。 “哎哎哎!先生!” 店小二赶忙追上已经进店要往楼上走的瘸子:“先生等等?” “怎么?” 瘸子不满的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钱不够?” “不是不是!” 店小二赶忙指了指手上的钱:“我就想问问您,对住宿房间有没有什么要求?” 瘸子冷哼了一声:“找个环境幽静的地儿就行,我不想被人打扰。你们这后院似乎没人住吧?你给我安排到那儿去!” 有钱是大爷。 店小二捧着瘸子给的一万块钱,屁颠屁颠儿的领着瘸子往后后院儿走去,我盯着瘸子的背影,突然看到他背上的蛇蜕皮口袋又动了一下,一个手掌印在口袋上,一下又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会吧? 袋子里是个人? “坤宁?!” 小叫花子伸出五个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瘸子已经和店小二转过屏风看不见了,或许刚才那一下我眼花。毕竟那蜕皮口袋虽大,但那手掌一看就是青少年的,按照人体比例,一个蛇皮口袋哪儿装的下那么大个人,况且那体积也不对。 “坤宁,” 师父也喊了我一声:“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第30章 凤凰台上凤凰游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一听,想起刚才在街上小叫花子撞到的穿绣着白梅披风的老头,就把刚才的事连同自己的猜想全告诉师父了:“您说那个老头,会不会就是当初给小叫花子换皮的怪老头啊?否则他怎么那巧出现在血池底下,想淹死小叫花子?” 毕竟小叫花子死了,那身上的天人五衰也不会洗掉。 相反,小叫花子活着,只要时辰一到,在血池里浸足了时候的皮一定会被洗刷干净,天人五衰消退殆尽,所有功夫都白做了。 老钱夹着个水晶虾皇饺深以为然:“有道理,那个怪老头儿,要么是血池巨人观的始作俑者,要么是给小叫花子换皮的人,或者,两个都是。” 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潜到血池底去拉小叫花子脚,想整死他。 “不管怎么说,” 我也拿了个包子塞嘴里,边吃边对老钱说:“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吧,不管这白梅披风怪老头儿是哪一路人,咱们和他的仇是结下了。他跟着咱们到客栈,不就想伺机报复么?” 小叫花子一听急了:“老头儿,你能应付不?” “放心,” 我随口说了一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师父还没怕过谁呢。” 老钱一听这话猛然抓住我的手:“这话你听谁说的?” 那句话? 我一下反应过来:“你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啊?” 师父点点头。 我一看林沉烟和二师兄这两人也不在,就老老实实把那天洗澡时的事说了,还问老钱:“师父,那两个女人是什么人啊?追杀人还穿汉服?凤凰台又是什么地方?” 老钱却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凤凰台是个神秘组织,传说里面的人长生不老。传说凤凰台也是十三鬼门的一个入口。道门中人除了白日飞升来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还有一个捷径就是进凤凰台,通过凤凰台进入十三鬼门,进了鬼门后出来的人,就是她们口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长生不老之人了。” “真的?” 小叫花子一脸向往,爬到老钱面前:“那你们还修什么仙学什么道,直接去投奔凤凰台,进十三鬼门不就行了?” “有那么便宜的事的话,” 老钱白了小叫花子一眼:“祖师爷们还求白日飞升干什么?这十三鬼门是邪道,凤凰台本质上来说算邪道看门的,自然也是邪道。如果白日飞升的终极目的是长生不老,而长生不老要靠邪道来实现,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师父又说,正道之人,对十三鬼门自然不屑。 可当今社会,修道中人如过江之鲫,他们深知白日飞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对十三鬼门更是趋之若鹜。 都巴不得有一天,自己能得到天大的机缘遇上十三鬼门,走进去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因为古书秘卷上记载,这十三鬼门一共十三个地方:鬼城,鬼蜮,鬼市,鬼窟,鬼洞,鬼爻。鬼卦,鬼穴,鬼巢,鬼江,鬼河,鬼淮,鬼济。 十三个地方分布在世上各个角落,而且随即移动跟漂流城市似的,根本找不到在什么地方,从古至今找它的人成千上万,找到的人却袅袅无几。 唯有一个地方,是十三鬼门中的江门入口。 这个地方就是凤凰台。 如果没有凤凰台的人时不时出来晃几下又消失不见,世上的修道之人已经对十三鬼门产生怀疑了,因为没人找到过,就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但凤凰台的存在却让世人确信十三鬼门的存在,只不过其他鬼它太虚无缥缈,没有人找到而已。 凤凰台就更成了很多人向往的地方,通向长生不老的捷径。 但这个地方很神秘,从来没人去过,只有凤凰台的人出来世上人,从来没有世上人找到过凤凰台在什么地方。 或许她们的价值,就是为了证明十三鬼门真的存在吧? 她们有个极喜欢的诗,总在开头念出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或许这就是她们凤凰台的写照吧,千百年来人都死了,只有她们永远存在下去。 师父说:“坤宁,你不是说上回那个两个凤凰台的女人看到我的檀香木冠就走了么?那个檀香木冠其实也不是我的东西,是我的师父金阙真人,也就是你祖师爷的东西。你知道吗?你祖师爷小时候,那两个女人就已经是你看到这幅模样了。她们还有个什么名字,叫......丁香与茯苓,啊对,就是这名字。” 我一听:“祖师爷小时候,那怎么也是民国时候的事儿了吧?可那两个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 老钱点点头:“所以这就是凤凰台以及它背后十三鬼门的魅力所在呀,能青春永驻长生不老。但凤凰台这个组织很邪,你们以后遇上,少惹为妙。还有刚才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话也不要再说了,要是被龙虎山天师府的人遇上,一准儿把你当凤凰台的人打死。” “她们不是长生不老吗?” 我好奇:“长生不老又怎么会死呢?” “这还不明白?” 小叫花子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是自然下去长生不老,又没说被人杀了还能活。” “没错,” 老钱捏了小叫花子的脸一下:“真聪明,正是这个道理。凤凰台的人虽然长生不老,,但却不是杀不死,所以她们的逃遁之术很高明,你不是说上回在客栈,她们花瓣一洒伞一转就不见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我说呢,没事洒一地的花瓣,还害的师父赔了钱,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凤凰台虽然是十三鬼门的前段地带,但始终不是鬼门内,长生不老的程度还是有区别的。要是真进了十三鬼门,可就杀不死了。 我心中暗暗埋下这样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谁知这一个想法,却在以后一个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小叫花子听了长生不老话却很感兴趣,又跑到老钱身边:“老头儿老头,除了进十三鬼门外,还有没有什么能长生不老又杀不死的方法?” “有啊!” 老钱心情好,对小叫花子也就多说两句:“你知道太岁吗?” “太岁?” 小叫花子一听:“什么什么?能吃嘛?” 老钱正想跟小叫花子细细科普,二师兄和林沉烟回来了,师父一见不动声色,也不说太岁的事了。 “哟!” 二师兄背着个手走进来:“还没吃完呐!坤宁,小叫花子,你们别磨磨蹭蹭的。一会儿人店小二该提意见了。” 我心中翻了个白眼儿没说话。 店小二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来提不了意见,他正在后院儿按照瘸子的要求鞍前马后的忙着呢。刚才出来端点心时还说那瘸子给了他两千块小费呢,乐的他嘴儿都合不上。 师父却注意到二师兄手上:“栓子,你拿的什么呐?” 二师兄手上拿着一管儿金色的小东西,跟个竹管子似的,管身却亮晶晶的,里面装着些流沙粉末,似乎是个小玩意儿。 他一听师父问赶忙往身后一藏:“没什么,没什么。” 师父估计也是什么小玩意儿,无伤大雅也懒得管,林沉烟进来拉着二师兄两人上楼:“师父,我们上去打游戏了。” 师父点点头:“去吧。” 反正今天没什么事,时间自由安排吧。 “哎!老头儿!” 小叫花子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凑到老钱跟前:“你看我以后就要跟着你们生活了,你得给我改个名字,总不能总叫我小叫花子吧?” 老钱一听,言之有理。 看向我:“坤宁,你说给小叫花子起个什么名字好?” 我正想着,二师兄下来倒水,一听来了句:“垃圾桶。” 小叫花子急了:“什么玩意儿?” 二师兄“嘿嘿”一笑:“你那么喜欢吃零食,还都是些垃圾食品,就叫垃圾桶好了,寄言出意。” 小叫花子汪的一声哭了:“我不叫垃圾桶!!!!” 第31章 镇龙井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盈盈一笑,随便转头朝个地方看了一眼。 正在这时,一个人刷一下闪过去。 那人穿着黑衣服黑裤和黑披风,披风上锈着岩叟干枝月白梅花,就是在血池里拉小叫花子脚的怪老头。 老头儿转过屏风,一下往后院而去。 “师父!” 我赶忙拍了一下桌子:“是他!刚才我说的那个人!” 师父忙带着我们追到后院儿,却见茫茫院中空无一人,院中只有一口雕刻讲究的六角水井,井身刻着童子扑蝶和郎骑竹马,不偏不倚坐在院子正中央。 “这可奇怪了!” 我说:“还从来没见过把井砌在正中央的。” 阳宅建造书上说:井者为地下口,直通阴曹地府阴气重,宜至于艮位和白虎位与院中生旺位置,不宜庭中。 加上这个井边没树,太阳从早晒到晚。 正常情况是绝对不允许的。 老钱却低头看了眼手上吞星盘,盘里的指针乱转一针后,针头指着水井沉沉的落下去,再也没起来。 这在罗盘的奇针八法里,叫沉针。 针头下沉,主有阴气介入,但此阴非恶阴,为枉死或非正常死亡者。 我一惊:“水井里有枉死的人?” “恐怕不止那么简单,” 老钱指了指水井:“你仔细看看那井上是什么?” 我一听,大着胆子走过去。 顿时看到,那六角水井的每一角,都有一根手臂粗的铁链从水井里伸出来钉在地上,铁链锈迹斑斑,不知年岁几何。井口寒气浸浸,不知深浅几何。 六根铁链自然也浸在井水里,深不见底。 小叫花子也走过来,拉起一根铁链:“这是什么?” “别动!” 师父大喊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一阵铁链摩擦在井口,似机关发动的声响,跟着井中漆黑如墨的井水开始沸如煎汤,井水沸腾间似有千军万马咆哮,又似无数怨鬼哀嚎。 “啊!” 小叫花子吓的尖叫一声丢了铁链,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铁链瞬间掉回井中,咆哮声戛然而止。 师父伸手拉起小叫花子:“你没事吧?” 小叫花子估计是吓呆了,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还伸手拍拍屁股。 我也吓不轻,忙问老钱:“师父,这井里是什么?” 老钱看了六角井一眼:“你知道镇龙井吗?” 我一听,想起以前在书上看过一则佚文记事:“北京故宫那个?” 师父点点头。 小叫花子却好奇的凑过来:“什么什么?故宫什么?什么叫镇龙井啊?” 我就细细跟他解释起来。 龙自古以来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神物,他们春分升天,秋分潜渊,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威风凌凌,光华万千。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龙。 据说,故宫地下拴着龙。 古代皇帝自称龙的化身,又以九为尊,故称自己身上的气为九龙真气。 皇帝住在紫禁城,而且整个皇宫必须要有地方拴着一条龙,从而到底龙气,不然的话皇帝的江山将会动摇。 在中国有三大龙脉,南中北,皆出昆仑,紫禁城这个就是北龙,龙头在陇蜀之地,尾巴没入渤海,碣石。 据说因为故宫地下拴着龙,每个皇帝都有先天龙气,而整个必须要有龙气压阵。而这个地方就是一口井,之后被人称为镇龙井。 紫禁城的修建,也是按这个套路规划的。 中间是皇帝的生活区,对应着紫微,后面有市场,对应着天市,所以龙穴一定不在太微所对应的前朝宫殿里,一定在皇帝居住的紫微区,也就后宫。 后宫的宫殿那么多,哪一个才是座在龙穴上呢? 它就是交泰殿。 这个殿是嘉靖皇帝修的。修这个殿之前,后宫只有十四座宫殿,这跟紫微星坦就不匹配了,因为紫微星坦一共有十五颗星星。 嘉靖皇帝天天修道,研究乱力怪神,所以懂行。 知道这里少了一座殿,少了一颗星星,于是就在后宫的乾清宫与坤宁宫之间加修了这一座交泰殿。 这处在他们中间的殿,自然叫交泰殿了。 通俗一点说,这就是皇帝跟皇后那什么的地方。而龙穴也正是阴阳交泰之地。所以这个殿虽然很小,但正是龙穴所在。 而这个龙穴就是我们知道的镇龙井。 传说镇龙井是由刘伯温和姚广孝建造而成,这一切也全因朱元璋的一个梦。 朱元璋当上皇帝后,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云雾旋绕处,俄然一位耄耋老龙王,他对朱元璋道:“你年年征战,搞的天下生灵涂炭,我要把北京城的水悉数带走,作为对你的惩罚!” 朱元璋当场吓醒,赶忙通知了自己的神算刘伯温。 刘伯温何许人也,那是朱元璋的神算军师,精通阴阳五行,易经八卦。朱元璋打江山时流没少运筹帷幄,帮其决胜千里,其中少不了对奇门遁甲阴阳五行风水什么的运用。刘伯温对朱元璋给的作用,跟三国演义里边儿诸葛亮对刘备似的。 现在一听皇帝这么说,心想难不成紫禁城有海口? 否则怎么会招来龙王横冲直入? 带上好基友姚广孝两个人去一起去查,不出所料在紫禁城发现了几口海眼,直通大海。这几个号口,都由一条老龙镇守。 为防水患,刘伯温和姚广孝好两人不容易降服的老龙,用铁链将其五花大绑锁住,镇在了一口井中。 之后朱元璋在也没有做这样的噩梦,后来人们称这口井为锁龙井。 二战时期日本人不相信传说中的那么神,不相信真的有龙在锁龙井里强迫老百姓拖拽铁链,拽了三天三夜。届时井下突然黄水翻涌,发出惊人的声音,犹如厉鬼咆哮,扑鼻的海腥味儿,吓得鬼子放下铁链子就跑了。 老钱听了点点头,说:“关于锁龙井的典故虽然众说纷纭,但井和铁链并非虚构,而锁龙井也并非北京故宫一处。我们面前的,也是一处锁龙井。” 我一听,百思不得其解:“师父,可判定一口井是不是镇龙井,除了铁链和那些特征,还有就是附近有庙,有庙才能镇住井中的龙,可这附近,也没庙呀?” 第32章 渊源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老钱指了指小叫花子:“你忘了我们在哪儿发现他的了?破庙也是庙宇,现在见了这口井,我更断定那庙的存在,就是为了镇这口井中的东西了?” 为什么呢? 因为那庙下有个大血池。 我和师父开始以为是血盆照镜,那血池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但现在一看这口井,才知道地下从井到破庙的血池都是通的。 否则哪儿有那么多水供着血池里的巨人观? 我一下明白了:“也就是说井底下镇着的东西?是龙?” 老钱若有所思:“也不一定,总之是水底的有灵之物吧!或许是蛇或许是蛟呢?总之顶厉害就成了,否则也不会用镇龙井这么大阵仗了。” 我恍然打入,还想说什么时。 突然一个人一把扳过我的肩膀:“喂喂喂!你干什么呢?” 回头一看,是店小二。 刚才他收了那个瘸子几千块的小费,在后院儿为瘸子忙里忙外打点,刚跟人保证过了绝不会有外人进后院来打扰瘸子,毕竟他们后院向来是不对外开放了的,要不是看瘸子付了一万多块钱只住一两天,他才不会答应呢! 现在一出来就看到三个人站在后院儿,还对院中那口井指指点点。 心中那叫一个火大,随手扳过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也就是我的肩膀,语气凶神恶煞:“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只是看看。” 师父赶忙把我护在身后:“小二不用火气这么大吧?” “有什么好看的?” 店小二一听将我们向外推:“后院向来不与外人开放,还摆了些贵重物品,要是一不小心物品失窃了,你们担当得起嘛?” 我一个白眼:“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会偷你东西不成?” 小二自知失言,刚才也不过怕那瘸子出来看到了找他麻烦,把小费要回去,现在一看出来了,才赶忙摆手:“不是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师父很少不依不饶的:“是说我们看起来不像好人,抑或是你们那口井,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小二一看我们一副打算刨根问底的样子,知道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搞不好我们还告他诽谤,只将我们拉到一边,好言好语的解释:“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们那后院儿向来不安排客人,要不是那瘸子执意要没人打扰的地方,我坚决不会领他上后院儿去。他自己也保证了,出了什么事不与我们店相干,保证书都签了,呐!你们看!” 说着将手上一张盖了红手印儿的纸摇的哗啦啦响。 我们更不理解了,拉着店小二跟蔡明问郭达似的:“为什么呢?” 店小二声音压的更低了:“看你们穿着道袍,估计说了你们也不会怕。我们后院啊!闹鬼,每年都有一两个在那六角水井里莫名其妙淹死,连盖上井盖儿都没用,尸体不知道怎么进去的。而且捞上来后,心都被什么东西挖走了,看那伤口像什么东西啃过的。你们说怕不怕?” 说完又跟想到什么似的打量我和师父一眼:“喔,对了!你们是道士,道士不是捉鬼的吗怎么会怕?” “闹鬼?” 师父却问:“好端端的,怎么会闹鬼?有什么渊源嘛?” 店小二说:“我来的时间短,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那口井民国时候就存在了,那会儿这儿也一样是个客栈。” 当时的店老板的生的丑,却讨了个极美的老婆。 没人清楚丑老板的美女老婆从哪儿来,只有丑老板自己知道。 有一年冬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外边儿来了个女乞丐向丑老板乞讨,丑老板心地善良,就留女乞丐在店里做工。 谁知后来女乞丐把脸一洗干净,才发现她是个顶有姿色的女人,堪称绝色美女。又在店里好吃好喝了几个月,更见风韵。 女乞丐为了报答丑老板,就嫁给了他。 这美女配野兽向来有,可美女配武大郎,迟早要出事。 她虽然和丑老板结婚,但因为生了一张极美的脸色和顶好的身材,内心其实是极其不甘的,加上丑老板的样子确实很戳,就更让她不甘的心蠢蠢欲动,经常跟租客眉来眼去的。 终于有一天,丑老板将他的美女老婆和一个租客捉奸在床。 他们趁着丑老板外出采货,在楼上客房鬼混,被丑老板当场堵在门口了厄。那真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就差个赤色鸳鸯肚兜了。 丑老板接受不了,当场给了他们一人一枪。 一男一女当场毙命,丑老板将那奸夫剁碎了喂给店里的狼狗吃。之后又挖出女人的心脏,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自己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要偷人。 之后就把女人的尸体扔到后院儿的井里,自己在楼上客房投缳自尽了。 店小二说完还指了指我:“对了!就是你住的那间客房!” 我心中顿时一万头草尼马呼啸而过,玩儿呢? 死了人的房间还敢给客人住? 店小二却一阵尴尬:“那什么?我这不是看你们穿着道袍是出家人嘛!你们有一身伏妖捉鬼的本事,还会怕?难不成你们是骗子?” “不要扯开话题!” 小叫花子适时拍了店小二一下:“照你这么说,你们后院儿的水井每年死个人,而且死人尸体还都被挖去了心脏,是那个女老板娘死后化成厉鬼报复?因为自己心被挖了,所以也要挖别人的泄愤?” 店小二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嗯嗯,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本来老板不让往外说的,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儿:“你是看我们穿着一身道袍,不怕鬼才告诉我们的嘛!” “嘿嘿嘿!”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我:“那什么,要不我给你换一间房?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住在那个凶房里也不是太好。” “不用了!” 我摆摆手:“我不怕鬼!” 到了晚上,我就有点儿后悔没有换房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店小二的话产生心理暗示的缘故,总感觉有东西凉丝丝的挠我脖子,坐起来一看又没什么。 这让我不禁想起个鬼故事,说有个大学生在外边租了房子,晚上坐书桌前读书时总感觉什么东西碰他后脖子,他转头一看又没什么。 后来他老娘去庙里拜了个高人,高人给她一枚铜钱,叫他们对着这枚铜钱的方孔去看书桌附近的地方。 两人依言照作,拿回去一看却吓个半死。 原来那书桌上方有个吊死的人,正有一下没一下的随风摇摆。之前大学生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碰自己后脖子,就是那书生的脚。 一想起这,我顿时有点凉。 白天店小二说民国时候这客栈的老板在我这间房上吊死了....会不会?毕竟是含怨而死,还死了这么多年了,很猛的。 正在这时,一个不知道什么冰冰凉的东西滴到我脖子上。 我伸手一摸,顿时吓个半死。 第33章 金蛇蛊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手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抹金光闪闪,带着流沙质的东西。 不是血,却比血更可怕。 这是黄金蟒的毒液。 这种黄金蟒,可不是在公园里拔了尖牙供人欣赏甚至把玩的玉米黄金蟒,而是蛊毒黄金蟒。 《湘西蛊术》上记载:于五月初五端午节日这天,上山采集毒蛇,蝎子,刺蝴蝶,老鼠,蜈蚣等五样有剧毒的东西,将它们放在一个瓦瓮里,让他们相互厮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炼制最毒蛊的原体。 而黄金蟒蛊毒,也是如法炮制的。 将黄金蟒和其他四种毒蛇放在一起,取最后活下来的蛇为原料,炼制黄金蟒蛊。因为黄金蟒本身很温顺,相比其他烈性蛇根本厮杀不过。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炼制过程也很繁琐,得到这种蛊比其他蛊要困难的多。 关键这种蛊还没什么卵用。 怎么说呢? 因为黄金蟒本身不具毒性,炼出来的蛊毒也只能麻痹人的神经,使人不能动弹,不能睁眼,但听觉和感觉犹在。 在我摸到手上的黄金蛊不过十几秒,就已经昏昏沉沉,眼皮却似有千斤重一样,再怎么也睁不开了。 跟着一阵窸窸窣窣,似乎有东西摸进我房间。 不一会儿,两个人站在我床头,停了许久没有采取下一步动作。 正在我疑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压抑着想起:“你磨蹭什么呐?还不快动手?” 林沉烟!! 她想干什么? 跟着我听到二师兄的声音:“咱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 林沉烟似乎打了二师兄一下:“你可别忘了!咱们这回下山是干什么的?你以为真来玩乐啊?” 二师兄语气犹犹豫豫:“可是....可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要不咱们把她卖到妓院去,不一样能解你心头之恨吗?” “不行!” 林沉烟语气果断狠毒:“咱们师父是什么人,手上还有吞星盘。你把她送到哪儿都会被师父找到的,只有她死,而且死在师父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咱们才能用除后患。” “其实吧,” 二师兄依旧劝道:“咱们跟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用不着.....” “你懂什么?” 还没说完,就被林沉烟一口打断:“师父向来偏心这个小贱人,这十几年来她抢走多少师父的关爱。要不是有她在,师父会对咱们视而不见吗?” “可是...” 二师兄刚想说也不用杀人那么严重吧?却被林沉烟不满打算:“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帮帮....” 二师兄一见林沉烟生气了,赶忙哄道:“我要不帮你,能向那老瘸子买金蛇蛊吗?我说咱们既然要她销声匿迹,买包毒药毒死算了,干什么大费周章买什么蛊,她现在可还能听到咱们说话呢!” “怕什么?” 林沉烟一口无所谓,低沉的声音恶狠狠的:“我就是想让她听见,让她清清楚楚看着自己如何去死,这才痛快呢!否则不知不觉死了,反倒便宜了她!还不动手?” 二师兄应了一声。 跟着我就感觉被人打横扛起,跟扛沙包似的,身体还一颤一颤的,估计佘栓子扛着我在走路。 妈的! 想不到这两个人这么用心险恶,以前师父下山老带着我,这回他们追下山来,原来是为了伺机对我下手。 这两个人早对师父偏心我不满,一直以为我夺了他们的宠爱,非除掉我不可。 最可恨的就是我现在手脚不能动,连话都不能说。 依照他们的计划,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 他们扛着我走了一段儿就停了下来,似乎没走多远,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同时我闻到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上午镇龙井里那股腥味儿。 小叫花子拉动铁链时,井水翻腾时蒸上来的味儿。 他们扛我到后院儿? 是想把我扔到井里去?可为什么又停下来了呢? 正在这时,佘栓子轻声说了声有人,林沉烟将他拉到一边:“快躲起来!” 又一阵颠婆。 两人似乎藏好了。 林沉烟压低声音问佘栓子:“那是什么人?怎么肩膀上还扛个蛇皮口袋?” “嗨!” 佘栓子一听:“不就是我们上去见的那个人咯?你忘了我们手上的黄金蛊还是在他那儿买的。也不知道这瘸子哪儿来的这种来之不易的蛊,倒省了我们很多事。” 林沉烟没接话,只盯着前面:“他在干什么?” 佘栓子出声:“他疯了吧?他在拉铁链,他难道不知道那个井底镇着龙神啊?” “龙神?” 林沉烟一听双眼放光:“什么龙神?” 佘栓子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呢?其实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打听的,我看那水井下面伸着铁链就抓了小鬼出来问,原来这井叫镇龙井,里边儿镇着一位龙神,据说好像是条恶龙,每年要吃一两个少女的心脏。” 林沉烟心中欣喜:“那太好了,把这小贱人扔下去给龙吃了心脏,可再回天无力了。到时候师父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活她。我们选这个地方真是选对了,原本只想让肖坤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淹死,亲自体会一下死的过程,没想到歪打正着,碰上这么个好地方。” “哎哎哎!” 佘栓子轻轻叫了起来:“那瘸子往地上的铁链里灌了鬼蝙蝠血,把地上的铁链全拔起来了。他好像要把龙神放了,但井里似乎没什么动静啊?或许根本没什么吃心龙神。” “有没有吃心的龙神都不要紧,” 林沉烟目标坚定:“即使没有那恶龙,肖坤宁扔下去也非死不可。黄金蛊除了下蛊的人无药可解。哼!这小贱人终于要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喂喂喂!” 佘栓子叫出来了:“他好像也在跟我们做一样的事哎!” 此时的我,如果能看到的话,就能看到白天住后院儿的那个瘸子从他扛着的大蛇蜕皮口袋里拖出一个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生的白白净净,长眉高鼻,面容如刀砍斧削,面色却参惨白如纸。 瘸子将他拉出来一把扔在地上,跟着掏出把厚重锋利的匕首,在少年的手腕和脚腕处深深划拉出一道血口,将少年双脚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 跟着他扛起少年,干净利落扔进水里。 只听“扑通”一声,林沉烟拍了拍佘栓子的肩膀:“喂喂喂!那瘸子走了。哼,看来他和我们一样,都选这镇龙井抛尸。你赶快把这小贱人扔下去,一会儿师父发现了,咱们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 第34章 你该拿个镜子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卧槽! 我就快这么死了? 不要啊!我还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茫茫修行路上一只脚还没进去呢!就这么死了叫我怎么甘心? 心中升起的巨大求生让我想叫想反抗,却一点声儿也发不出,一点儿动作也做不了。金蛇蛊的作用可不是麻醉药,过了就没事了。 伴随一阵翻江倒海和扑通一声,我被扔麻袋似的扔了下去。 井水冰凉刺骨,不时有滑腻腻的东西从我皮肤上过去,不知道是鱼儿还是水蛇。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一股麻木的眩晕从脚底升起直达头顶,身体僵直,我能感觉到自己在井水中快速下沉。 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个不知名的东西扑出来,或许是客栈老板娘变成的厉鬼,或许是二师兄口中的恶龙神,将我的心挖出来吃。 奇怪的是,下水这么久,我居然没有呛水。 那感觉,似乎不是被人从井水里扔下去而是从十八楼顶扔下去一样,耳边凌空的声音呼呼呼的。 怎么回事? 虽然不被淹死是好,但这么直直的怼下去,我岂不要脑袋开花? 然而并没有。 不知沉了多久,身体落在地上,软软的泥土和小石子将我接着,似乎在井底了。 正在我疑惑时,突然一道光从上头射下来,我似乎有视觉了。但眼皮儿似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可周围的视觉虽有点模糊,比看视频时的省流状态还差,但终归有个心灵之窗可以看出去,我才想起师父说过,我眉心有个阴轮,相当于第三只眼睛。 其实每个人的眉心都有这个阴轮,医学上叫眉心轮,据说是人的第三只眼睛。 有些人天生第三眼封闭,有些人却开着的。 我属于第二种。 小时候在老家,我父母不让我吃饭把我锁在猪圈里,他们盼我掉进猪圈下的粪坑里淹死或不小心惹了母猪被尖牙拱死。 那猪圈黑抹抹的,伸手不见五指。 但我即使闭着眼睛,依旧能依稀看到些轮廓,虽然不像睁眼那么清晰,却也完美的避过猪圈的大坑和老母猪的尖牙,否则后来我父母也不会想到红衣裹魂那样的毒计送我去死,我也不会被师父救下。 现在和那时一样,我眼皮千斤重,但依旧能凭眉心阴轮,看到有一束光从上头很远的地方射下来。 那感觉像在海底世界,看到阳光透过海水射下来似的。 海水晶莹剔透,阳光照下去没问题。 可这井水我看过,比墨水还黑几个度,那光是怎么穿射下来的? 正疑惑,突然凌空响起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一个少年清冷好听的声音传出来:“又下来一个,还是个不同于人的东西。” 说什么?说我吗? 我眉心的视觉循声望去,却见在我对面,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清瘦面光清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清清冷的气质。 他似乎感觉我在看他,清澈的双眸也转向我,语气依旧淡淡的:“有几分本事。” 我:?? 说我呢? 我有什么本事?真有本事的话也不会被林沉烟她们摆一道儿,现在在井底躺着了。不过,他是谁? 定神看了看,那少年虽然长相清冷,身材也高挑匀称,但脸色白的和张纸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由于穿着白T,我还看到他那露出的两个手腕上,各有一条血线,血线四周皮开肉绽,仿佛割腕自杀时划的。 等会儿。 我想起林沉烟他们把我扔下来时,在井边停了一会儿,说那个住后院儿的瘸子也在我之前扔下去个人,不会就是他吧。 那他是个鬼? 常听师父说鬼会在人临死前把人拉走当替身,这清冷的白衣少年,不会就是来找我当替身的吧? 常人被扔到井底,八百年都不见得会有个人。 他倒好。 前脚下去我后脚就来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呀? 正在我心中哭天抢地感叹万分时,井口那光似乎更盛大了一点,少年看到那束光白了我一眼,再不管我,做了个古人撩袍子的动作,单膝跪在地上。 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个黄花梨木碗,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口中还念念有词。 我以为他念什么咒语呢! 却听见他喃喃道:“我拿着个小破碗,跪在太阳面前,乞求他给我一点儿温暖。” 那小破碗却什么动静又没有,毕竟是木头的,怎么会反光呢? “你应该拿个镜子。” 我心中这样想。 少年却猛然转过头,一双好看的眼睛瞪着我:“你说什么?” “你...” 我吃了一惊:“你能听到我心里的话?” 少年又白了我一眼,清冷的声音慵懒道:“废话,本....我当然能听到了。你刚才说什么?叫我拿镜子?” “对啊!” 既然他能听到我也不掩饰心中的想法了:“你想要太阳的温暖嘛!拿个小破碗怎么行?况且还是木头的。你应该拿面镜子,到时候镜子一反射,你不就满怀太阳光了嘛。” 少年眼前一亮,一副我怎么没想到的表情。 半晌,他不好意思的问我:“镜子..你有吗?” “巧了,” 我赶忙说:“我身上有个镜子,不过是开过光的井水铜镜,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毕竟你是...” 毕竟你是鬼。 我想说出来又怕伤了他,所以说的很委婉。 他却依旧一副请清冷的样子:“井水铜镜这种垃圾也会对本.....我有影响?” 对哈! 师父说过用井水涂过的镜子除了光可鉴人,还可以和阴间的东西沟通,毕竟井水直通阴曹地府嘛。 他是个鬼,怕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在我身上道袍里翻来翻去:“镜子呢?” “在我道袍内部的口袋里,” 我小心翼翼的警告他:“你拿归拿,可别卡我油啊?” “卡油?” 少年一脸纯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郑重其事的问我:“什么叫卡油?” 我:“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子也不知道了,赶快拿吧。” 他就从我身上搜出了镜子,将镜面翻过来照了自己一样,似乎很满意自己现在样子,一边欣赏一边称赞道:“不错。” 又赶忙捧着镜子回到刚才的位置,又单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将双手伸出去,以镜子承接井口射下来的阳光。 镜子里反射的光映在少年莹白如玉的脸上,他似乎格外好看。 刹那间,光华万千。 可惜我没修习过眉心轮,画质太不清晰了,差评。 那光越来越盛大,都快冲天而上了。 要不是我现在的视觉是阴轮而不是双眼的话,指定被闪瞎了。 少年身上的光原本呈淡金色,后来就是华丽丽的金黄色,不知道还以为他土豪呢。之后金光变淡,慢慢复归为白色。 师父说过金色白色都属中央坤土,我也没大惊小怪。 一会儿,少年身上白光褪去,他却变了个样子。 穿的不是刚才的白衣白裤了,而是一件复古斜襟样式白羽衣,仙气飘飘,头上还带个白玉束发冠,颇有些超凡脱俗之意。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一条白龙的影子闪了一下。 此时的我要是能动,嘴一定张的跟鸡蛋一样大了。面前的一幕,用开心消消乐的话来说就是:That’amazing! 白玉般的少年似乎注意到我,信步向我走来。 我想起佘栓子说过这下面镇了一条吃人心的恶龙,不会就是这玩意儿吧? 可他气质那么清冷,怎么也和恶龙联系不到一起呀? 小白龙还差不多。 我心里这样想时,少年已经对着我上上下下一通打量,一副很好奇的的模样。 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来了句:“喂!看什么看?” “只是好奇,” 少年还真回话了,依旧对我一通打量:“你好像跟平常人不太一样,怎么说呢?有些非男非女,时男时女....” “喂喂喂!” 我毫不客气的打算他:“够了啊!我不就穿个道袍嘛你就说我不男不女真是的。你还像个妖精呢!” “噗嗤”一声。 他似乎被我逗笑了,不过笑只在嘴角,眉目依旧清冷如远山,让我怀疑这人是不是什么冰啊玉啊的做的。 可惜我现在中了金蛇蛊不能动,否则一定起来和他好好探讨一番。 哎! 也不知道师父他们现在怎么样子了,看那井口的光收回,估计外面天已经黑了,又一天过去了。 都一天一夜了,师父咋还没发现我不见了呢? 正在我这么想时,井口上空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坤宁!坤宁!” 是小叫花子! 这小子似乎打探到我被扔下来,在井口喊我呢。 我十分想回他一句我在这儿呢! 但奈何身上中了金蛇蛊,一动不能动。 只好看向白衣少年,想着他帮我应一声儿也好啊。 他却好整以瑕的看着我,来了句:“别想了,这和水井根本不在一个空间,你叫破喉咙,你的小伙伴也不会听到的。” “那怎么办?” 我顿时急了,想起刚才少年发光那一幕,还特么有龙飞出来,一定不是普通东西,赶忙求他:“你帮帮我呗?” “罢了罢了!” 少年一听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让你在这儿陪我的,看你这么想出去,你又帮我回复真身的份儿上,就帮帮你吧。” 说完,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点了我一下。 我一下能动了。 爬起来正想跟少年说声谢谢,少年却一把拎起我往上一扔,跟投篮似的抛向上空:“出去吧。” 大哥,扔垃圾呢? 下一秒我感觉自己落在了地上,小叫花子惊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坤宁!” 真是小叫花子。 刚松口气,揉了揉被摔的生疼的屁股想坐起来,却不知从哪儿冲出个黑影,以为很重的指力打在我后脖的穴位上,我立刻又不能动了。 那人身手敏捷,将我点穴后用披风一裹,腾身而起不知去往何处,地面上只传来小叫花子不知所措的叫声:“坤宁!坤宁!” 第35章 仇仙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似乎那人带着我在飞檐走壁呢,不知去往何方。我试着想挣扎,却发现身体又不能动了。 尼玛!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刚在井底白衣少年刚给我解了身上的金蛇蛊,一出来就被人点了穴还特么被人掳走了,我招谁惹谁了? 不知走了多久,那人带我来到一座山上。 山上有个小房子,破毛草搭成的,不是很大却密密麻麻摆满了棺材,每一口棺材都半开半合,里边儿透出一丝诡异的光。 “小丫头,” 那人将我放下来坐在椅子上,我才看到他穿黑衣黑裤,身上披着干枝岩叟白梅披风,是在客栈外撞上的怪老头儿,血池底拉小叫花子脚的人:“我在破庙可就看上你了,跟了你们那么久,总落在我手上了。” 我想问他是谁,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看出我的眼神,伸手在我肩上点了一指头,我一下能说话了,但依旧不能动,索性定定的看着他:“你是谁?想干什么?” “桀桀桀!” 老头一阵怪笑:“反正你即将成为我的仇仙,告诉你也没关系。你可知道阴山,现任阴山老祖公孙弗忌?” “你是公孙弗忌?” 我满腹狐疑打量他一眼:“似乎不像喔?” 师父说过这阴山是修习阴法的第一大门派,他们以阴山法中有叫魂、锁魂、搜魂、驱魂等法,以攻击性法为主,所请的皆是阴兵阴将,并利用骷髅来祭炼施法。 被施术者会整天魂不守舍、身体不适、生病,而导致自杀或出意外死亡。 阴山法脉,曾盛行于湘西,福建浙江等地。 一般称为放阴。 现在所见“吾奉阴山老祖敕令”等即为阴山法脉。其法坛供奉请阴山老祖为主,坛设在地下,不可离地。 修练此法门多在十五日、破日、邢日之亥、子时画符练兵,取新死不过四十九日之婴孩尸骨。练成童子兵以供己用,又收诸孤魂野鬼练为阴兵。 主祭祀神:阴山老祖、盘古大王、三魔真君、鬼仙大帝、地府王爷、盘古大王、三山九候、五鬼大王、通天教主、狐霄元君、五部阴兵。 而当今阴山一门的掌门,则以阴山老祖自称。 这阴山老祖的称号跟龙虎山天师的名号是一样的,代代相传,谁当了阴山的掌门,谁就可称为阴山老祖。 可这老头儿的面相,不像。 怪老头见我一脸怀疑,反驳:“小丫头,小小年纪莫以粗浅目光看人,须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凭什么说我不像阴山老祖?” “巧了,” 我一听,心中暗笑相师可不就是以相看人么,师父说过真相假八字,意思什么八字都藏的很深,非精打细算不可,却也天机算不尽,这也是很多人算八字不准确的原因。 但面相骗不了人的,人经历了什么,都写在脸上:“你的面相双颧塌陷,颧骨主权,非高耸丰隆有肉包不可掌权。再看看你,双颧都塌陷成这样儿了,很明显是个无权无势之人,加上驿马宫的走马纹层层跌起,一张脸气色晦暗,非十年不可开。说明十年前,你和人争权败落远走他乡,可现在的阴山老祖公孙弗忌正在阴山主持大局,你又怎么会是他呢?” “好好好!” 怪老头一听,双眼放出精光:“钱串子教出来的徒弟果真有几分本事,我没找错人,小丫头,你再看看我这十年来,脸上的运势可开了?” 我摇摇头:“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又叫明月送将来。你逃亡了十年,脸上的凝滞气色不仅没有散去之势,反而复又加深不说,还多了十字追杀的鲜红气色,我看你不仅事不成,还有血光之灾。” “什么!?” 怪头一听,十分不能接受,一把将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指着我骂道:“乱讲,乱讲,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我看你是随口胡说的。” 旋即又笑起来,一脸阴暗的看我:“这气色嘛!我或许现在还没开,但有你在我担心什么?等你做了我仇仙,我还怕气色不开吗?” 我顿时大惊失色。 师父说过,仇仙是一种修行法门,相当于道门的男女一起修行。 但和双修有区别的是,双修是两个修行人同床共枕互参道法。仇仙却是将一人魂魄置于修行人身体,以身体养护,相当于以身体养鬼。 具体方法则是和一个人恋爱,待到那人全心全意爱上自己对自己掏心掏肺时将其杀死,此时死去的人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爱人会杀自己。 死后怨气冲天,对杀死自己的爱人充满仇恨。 杀人者则将恋人怨魂以阴山法门纳入体内修行,时间一长成为阴山法门专门炼制出来的厉鬼,称为仇仙。 有需要时,修行人会派自己的仇仙出去杀人,而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仇仙无往不利,杀人后也无迹可查。 而且一人一仙性命双修,来的威力自然要比寻常一个人苦思冥想,日夜复练来的大的多。一个炼的好的仇仙,可杀人于千里之外。 师父说民国时有个年轻人,有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妻子。 在镇上人看来虽然老夫配少妻,却也恩爱两不疑惑,出了名的模范夫妻。 可有一天,年轻人不知为什么把妻子杀了,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人不知,那年轻人却心知肚明。 他原是阴山一名弟子,因为功法平凡,三十几岁了在阴山还没混出个名头,索性另谋出路,正好被他找到一本仇仙秘籍。 他阅读后如获至宝,带上秘籍下山,凭借阴法修行出来的漂亮的外表和巧舌如簧,还真让他骗到个妹子。 他要做的就是妹子全心全意爱上他,等两人情到浓时再杀了她,让妹子当他的本命仇仙。 后来他也如愿以偿,得了仇仙修行了二三十年。 他仗着仇仙在道门横行霸道,因为仇仙能千里杀人,而且不用吃喝休息,被仇仙盯上大部分人只有死路一条,没人敢得罪他。 但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在有一次咄咄逼人追着一个道门大佬不放时,被大佬反杀连仇仙都毁了,年轻人也遭了反噬,不久油尽灯枯,一命呜呼下去见了阎王。 但仇仙一门,自古是阴山不传之秘。 到了现在,据说连现任阴山老祖都不曾以仇仙修行,面前这个老头子怎么会? 怪老头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恨恨道:“我本是阴山老祖的师弟,名叫庄白石。从年轻时就和公孙弗忌争这阴山老祖的位置,奈何师父偏心,还是传位于他。我不服气,筹谋多年造反,却败下阵,被公孙囚禁在阴山枯死洞。十年前我费尽心机逃出枯死洞,还偷到了仇仙法门,真是天助我也。这和仇仙性命双修的本事连他都不会,只要我有了仇仙,将来一雪前耻,还怕没机会吗?” 嘿! 这老头儿! 我一听倒也不慌,心说原来是想修仇仙报复一雪前耻,就问他:“这仇仙和恩仙不同,讲究的是先爱后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一个老头子?” 庄白石却阴阴一笑:“小丫头,估计你还小,你师父没跟你说明白,仇仙爱不是关键,恨才是关键,我只要强了你,让你恨我就行了。等你恨我到骨髓里时,我再杀了你。到时候你夫君我会让你和我一样,寿与天齐的。” 我顿时变了脸色,赶忙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你敢!” 无耻之徒老匹夫,还敢自称我夫君? “我有什么不敢的,” 怪老头看了一眼窗外,双目已现亵渎之色:“今晚是十六追月之夜,好日子,皓月当空阴气盛大,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正合适的很呐!” 说完露出一副色眯眯的虎狼之色,恶狠狠的向我扑来。 第36章 妙法莲华经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赶忙闭上眼睛,心中将看过的书如同过电影一样快速过了一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解我身上穴道,或许我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会点穴,以前也没看过点穴的书,愣没找出一点儿法子。 眼看老怪物那张猥琐的脸越凑越近,心中不由一阵恶心。 正在这紧要关头,我想起在客栈中林沉烟和二师兄时,二师兄说过他曾抓了个小鬼询问后院镇龙井的来历。 这抓小鬼无非是一些念咒的法门,将附近的小鬼拘来供自己驱驶。 现在我手脚不能动,但还可以说话不是? 赶忙一头撞在怪老头凑过来的脑门儿上,他猝不及防,吃痛“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我一见,赶忙念起拘魂咒。 顿时阴风阵阵,吹的草屋里的蜡烛直晃。 这屋子四周全是棺材,密密麻麻的里边儿还透着各种各样的光,一看就养着鬼,这一个咒语下去,说不定还能拘来个厉鬼呢。 到时候我不就有时间跑了? 怪老头儿见我口中念念有词,大叫不好,跑过来一把将我嘴死死捂住,一边伸手去拿胶布:“臭丫头,你会的东西还挺.....” 多字还没出口,只听扑通一声,怪老头手一松,软软倒在地上。 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怪老头身上,手上还拿着一个烛台。刚才就是他用这个烛台,把怪老头敲晕了。 嗯? 怎么回事? 我不是还没念完呢吗? 咒语没念完,哪儿有把魂儿拘来的道理? 看面前这穿西装的年轻男人,虽然长人模人样的,但烛光照的他身后没有影子,明显是个鬼嘛。 我赶忙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却摆摆手:“不用不用。” 跟着扔了烛台蹲在一口棺材前,一脸茫然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他是个鬼,叫他帮忙解穴道也是不可能了,现在地上那怪老头被烛台重重一击又受阴气侵嗜,没一天一夜估计醒不来,就问那个男人:“哎!你是谁呀?” 年轻男人依旧一脸茫然:“对啊!我是谁啊?” “看你这样子,估计记不得了。” 我一听,说:“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吧,脸转过来。” 年轻男人就转过脸来对着我:“干嘛?” “帮你看相,” 我仔细盯着年轻男人看了一会儿,虽然说鬼相和人相不同,但师父说过只要有相就有迹可循:“你额头方正高耸,眉毛又长,说明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但你头稍稍有点儿偏,说明你不是大老婆生的,你妈妈是你爸爸的妾,这在古代算庶出....” “等会儿....” 年轻男人一听庶出二字,似乎很抵抗似的:“我好像想起什么来了。” 看他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因为是小老婆生的孩子,被正室排挤所以遭到暗杀呢。但我却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果然,年轻男人说:“我想起来啦!我叫司临风,我爸爸是沪城首富高行正。几年前我在自己书房被我大哥杀害,等我在醒来时,已经躺在那口棺材里了。” 司临风说着,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口棺材。 那棺材也是半开半合,面前和其他棺材一样,点着一盏长明灯。半开的棺材里,有块黑布从里面伸出来掉在地上,看上面的元宝花样是寿衣料子。 再一看,其他棺材也一样。 半开半合的棺材里,都有一截儿寿衣料子从里边儿伸出来掉在地上,地上一碗黑猫血丫在棺材上,似乎在寿衣喂血。 不用说这也是阴山养鬼的法子。 具体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这一屋子的棺材,估计炼出来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司临风看了看那个寿衣又继续说:“我想起来了!我是被我大哥杀死后,偷偷送到这儿来的,家里人估计还不知道我死了,估计以为我畏罪潜逃去国外了。” 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司临风是香城一个有钱人的小儿子,仗着家里有钱在外面胡作非为,搞的人憎鬼厌的。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别人想告他,却被他随随便便便拿点钱就把官司打发掉了。 认识他的人除了他的猪朋狗友,没一个喜欢他的。 拿些猪朋狗友也不过是贪他有钱才和他一起玩儿,否则谁搭理他啊? 他却不知道,不仅在外横行霸道,在家里也肆无忌惮。 因为他是小老婆生的,家里还有个大哥。 司临风的爸爸是葡萄牙籍,娶两个老婆不犯法,家里除了司临风和他妈妈,还有大老婆和大老婆的儿子,也就是司临风的大哥。 偏偏这大儿子不得父亲宠爱,高行正只对小儿子情有独钟,天天在家里夸小儿子能干孝顺,让大儿子平白受了好多气。 可这个大儿子不如司临风能干,也没办法。 大儿子的妈妈更是个软弱的,不讨丈夫欢心,在高行正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否则高行正也不会娶小老婆了。 自己儿子被丈夫训斥,她不但无能为力,还郁郁寡欢的病了,没过几个月撒手人寰。 大老婆这一死,司临风母子就更肆无忌惮起来。 打压大老婆的儿子也更厉害了,毕竟要是司临风大哥不在了,这高家全部的家产可都是司临风的了。 司临风的大哥对他一忍再忍,还几次三番求和。 司临风不仅视而不见,反而更盛气凌人。 殊不知那时候,他大哥已经对他动了杀机。 正好这时,司临风被警察找上门,说是司临风的一个猪朋狗友杀了人,那猪朋狗友到警察局自首说司临风指使的,也找到些对司临风不利的证据,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司临风的大哥就看准了这个机会,将他死了,尸体卖给一个阴山老伯,也就是地下躺着庄白石。 之后他大哥就对宣称他畏罪潜逃,由于一直没找到尸体,加上司临风一贯的作风,警察也有理由相信他是偷渡到国外去了。 殊不知,他现在已经是个鬼了,在这小破屋的棺材里躺着。 我一听,叹了口气:“你也是自己作的,收敛一点,和你大哥好好相处,事情不要做的那么绝,说不定你现在活着呢!” 司临风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年少气盛,年少气盛。” 我一看他的样子,憨憨的不像恶贯满盈啊,就问:“照理说这阴山老伯炼了你这么久,你怎么也应该有点儿鬼魂的凶相了,怎么还这么面善啊?” “也对,” 他一听跟想起什么似的:“那会儿庄白石正在香城寻找恶贯满盈人的尸体,听了我的事觉得是个可造之材,拿回来好好利用一番,说不定能炼成个什么厉害的鬼。谁知道炼了这么久,我还是一点凶性都没有,他上回还说,打算把我喂给其他厉害的鬼当营养餐呢。” 我好奇道:“怎么回事?” 他想了一下,伸出胳膊:“对了,我死前一个月去泰国玩,在那儿碰上一个高人,说我有性命之忧不能化解,只往我身体里打了个符管,说能护住我良善本性,叫我不至于堕入恶道。” “原来如此,” 我一听说:“看来是这符管帮了你,保住了你内心的善性。” “对啊对啊!” 他说着:“要不是我天天读符管上的佛经生了善心,今天也不会救你了。哎!那是妙法莲华经吗?” 他伸出手指了指我的脖子。 那上面挂着一块莲花状的小银牌。 是师父以前送给我的:“对啊!是妙法莲华经上的一段话: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须臾闻之,即得究竟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 他欣喜点点头,将双手放在胸前:“能送给我吗?” 我正想问他要这干什么时,突然不知哪儿想起一个声音:“坤宁,坤宁。” 第37章 自行了断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 我心中一喜,抬头向窗看去,果然见小叫花子顶着一丛不知什么名字的草在头上,正向我一个劲儿挥手。 他见我点头,赶忙进来。 又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在我脖子上一贴,穴道即刻解了。我当时也没多问,以为是师父叫他来,教他的法子。 “什么都别说了,” 小叫花子看了一眼地上,又一把拉住我的手:“快跑吧坤宁!” 我点点头,刚跑出两步又停下了。 “怎么了?” 小叫花子一见我转头,也朝我看的地方看去,一下看到个穿西装,脖子上却扎着一把刀的男人,吓的大叫一声:“啊!怎么还有鬼?” “不用怕,” 我拍了拍他,将脖子上的小银牌摘下来递到司临风手上:“谢谢你救了我,不如趁现在,跟我们一气逃吧。” 司临风摇摇头:“我没地方去。” “这样吧,” 我见司临风拿着妙法莲华经十分欢喜,就说:“两天后是公历上的七月十五,玄门中称为假鬼节,无主孤魂可以在这天去往地府地藏王菩萨处听经,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个好去处。” “真的?” 司临风似乎十分喜欢佛法,一听欢天喜地的:“那我跟你走,不过....我....我想先回家看看我妈咪。” 我点点头:“应该的,那就此别过吧。路上小心点,你手上的小银牌是我师父开过光的,穿州过省应该没问题。” “谢谢!那个...” 司临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想说话,小叫花子却一口回绝了:“那什么......你不知道鬼是不能问人名字的么?这叫鬼喊人,问人名字是索命用的。” 我一听诧异,拍了拍小叫花子:“行啊你,鬼喊人都知道呢?” 小叫花子自知失言,赶忙拍了拍脑门儿:“那什么.....我也是听老头儿说说,一不留神就记下了。嘿嘿嘿。” 也对。 刚遇上小叫花子时他在医院差点被一个发心脏病的人拉去当了替死鬼,估计对这些事情也是怕的。 司临风却赶忙解释:“你们别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今天送了妙法莲华经给我,十分感激。才想知道你名字,以便日后心中感激。” “没事没事,” 我摆摆手:“你刚才也救了我一命,区区之劳不用挂在心上。” “行了行了,” 话还没说完,小叫花子又挥挥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快走吧!一会儿地上的老头儿醒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今天的小叫花子也不知怎么了,生怕我跟别人说话似的。 司临风点点头,看了我一眼:“你们也快点走吧。” 话别后,各奔东西。 小叫花子拉着我,沿着一条山路没命的跑。来的时候因为被庄白石劫持的,根本没看到,这山怪石嶙峋,林木极少,也就是说一旦庄白石醒来追上来,以他那能在天上飞的“轻功”,不用多少时间追到我和小叫花子。 所以我们必须有多快跑多快。 这山也奇怪,跑了不知多久,却还没个尽头。 正在我怀疑是不是撞上鬼打墙时,一个桀桀的怪声在身后响起:“小丫头!你还真能跑!不过跑的出我的五指山吗?” 我回头惊叫出声:“是那个怪老头儿!” 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披着标志性的白梅披风,远远的漂在天上跟个蝙蝠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青翼蝠王呢。 “别慌,” 我刚想护住小叫花子,小叫花子却反握住我的手:“镇定。” 但很明显慌不择路。 我们又跑了一段路程,在一个悬崖峭壁面前刹住了脚,面前是万丈深渊,深渊内有云层,鸟都飞不上悬崖,只能在云层里徘徊。 幸好我们及时刹车,再往前跑一段儿我两都掉下去粉身碎骨。 一个黑影轻飘飘落在我们身后。 同时怪老头庄白石桀桀的笑声响起:“无路可逃了吧?” “是你?” 小叫花子一见庄白石,双目喷出怒火,一手指着他控诉:“你就是害我那人!在血池里拉我脚想把我淹死的那个怪老头儿!” “小朋友,” 庄白石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哪家的慈祥爷爷呢:“什么害不害的,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你身上的天人五衰是一场造化,就这么洗去了岂不可惜?我阻止你是在帮助你呀!” 我一听不禁好笑:“害人还有花儿一样的借口?” 怪老头一听,眯起眼睛打量我:“都说了不是害人嘛!你这小丫头怎么不听话呢?调皮,等你成了我仇仙,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完,就要向我们扑来。 “她不会成为你的仇仙,” 说时迟那时快,小叫花子拉起我的手就咬了一口,那一口咬在小手腕上,深可见骨,血跟珠子一样“啪嗒嗒”落下,滴在草丛上。 我痛的想收回手时,却被小叫花子死死钳制,对上怪老头不可思议的目光:“怎么样?她现在是我的人了。” 我一把抽回手。 什么你的人,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怪老头却怒不可遏,伸出双手凌空对着我直抓,一副又心痛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你...你你,你这个臭小子,你们在破庙毁了我几十年心血的巨人观不说了,现在又让我功亏一篑,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说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站在原地直跺脚。 小叫花子却不管他什么表情,眉目一挑:“据我所知,仇仙的对象一定是冰清玉洁的处女不说,而且血液不能被其他男人的唾液沾染过,否则就不能和你修成本命仇仙了,因为仇仙实际来说可以算你的妻子,这仇仙之法是古人发明的,思想又怎么会这么开放呢?让自己妻子的手被其他男人咬过呢?” 我一惊:“你怎么懂这么多?” 小叫花子面不改色:“老头儿教的。” “是师父叫你救我的?” 我心中疑惑:“他怎么不亲自来?” 以前师父可是最疼我的,出了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不亲自来而叫在道法上一窍不通的小叫花子来呢? “行了!” 还没等小叫花子回话,怪老头怒不可遏看着我们直摆脑袋:“你两聊天儿呢?臭叫花子,你毁了我的仇仙!你...小丫头,你师父毁了我巨人观和血婴儿!我要杀了你们...不....我要折磨你们,把你们折磨个三天三夜,叫你们生不如死,再把你们魂魄打到十八层地狱去,叫你们永不超生。” “不用你动手,” 小叫花子突然抱住我:“我们自行了断。” 还没反应过来,小叫花子已经拖着我终身一跃,毅然决然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第38章 避水蛊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抱着我穿过云层,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夜枭从我们耳边擦肩而过,我们跟两个高空坠物似的极速向地面冲去。 我:“????” 我又要死了? 心中不免埋怨小叫花子,这一言不合就跳崖是怎么回事? 此时,悬崖上空传来怪老头一声咒骂:“我屮艸芔茻!” 我一想起那恶心的怪老头,就不怨小叫花子了,毕竟这样也好,总比落在庄白石手上当他的什么仇仙,被他折磨三天三夜,被打入地狱要好的多吧? 死就死,浑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小叫花子却看出我面上的恐怖,一把将我眼睛捂住,声音极尽温柔:“别怕,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了。” 我心中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仿佛他不是个小我两岁的孩子,而是能保护我的大哥哥。 这小叫花子,真是个从小流浪还小我两岁的男娃娃吗? 不过不容多想,下一秒我们就扑通一声,双双栽进水中,这水入口不咸,似乎不是在海里。也好在这水,叫我们不至于跌个粉身碎骨。 你娘。 我心中不由的骂了一句脏话,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连续两天两次落水,还让不让人活下了? 不过这次可不是落在了镇龙井,也不是进了什么异样的保护圈不至于呛水,铺天盖地的冰凉直往我耳朵口鼻里钻。 由于水的压了和冲力,我一下挣脱了小叫花子的手,就在我快要窒息时看到小叫花子游了上来,将我拉在他怀里,往我耳朵里塞了个东西。 只听“哧溜”一声,有个什么滑滑的东西从耳朵里进去了。 我顿时感觉不到水中压力了,仿佛自己变身一条鱼儿,可以在水中自由自在游动,甚至还可以说话:“你给用了什么东西?” “避水蛊。” 小叫花子面不改色拉过我,朝着一个黑色的漩涡走,那个方向似乎是个什么尽头,所有的鱼儿都往那儿游,又不时有火红色的刀子片儿鱼从里边儿游出来:“这避水蛊是凤凰山大蛊女所制,用在人身上可让人在水下行动自如。” 我知道,这个凤凰山可不是凤凰台一类的,而是专指湘西凤凰山,湘西蛊女们居住的地方,道门皆知天下之蛊家尽出湘西,湘西之蛊尽出凤凰。凤凰山,是天下蛊毒的发源地。住在山上的大蛊女们,自然也掌握了最精深的凤凰蛊术,不是江湖上那些用蛊的野狐禅可以相提并论的。 也正因如此,凤凰山上的蛊向来不传外人,别说外人了,连湘西人都不能上凤凰山去。 原因很简单,因为凤凰蛊女们憎恨男人,曾经有个男人假借恋爱之名和凤凰山一个大蛊女谈恋爱,骗了大蛊女的身子不说,还偷走了凤凰山的三大镇山之宝其一阴蛇蛊。 凤凰山从此立下规矩,所有凤凰山上的大蛊女不能成婚,不许男人上山,一旦发现山上又男人,不伦什么原因都剁碎养蛊。 这凤凰山是男人的禁地,她们的蛊又不外传..... 那么问题来了,小叫花子的避水蛊怎么来的? 想到这儿我很想问问小叫花子到底什么来头,但现在在水下也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况且现在自己的小命儿可在他手上攥着呢? 万一一言不合,他又把我丢下了怎么办?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疑心了,刚才小叫花子说是师父叫他来救我的,以我对师父的了解,他老人家没亲自出马就一定规划好了一切。 或许这避水蛊是他给小叫花子的呢? 小叫花子自然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前面,还一个劲儿的回头安稳我叫我别怕。 不一会儿,我们就穿过了那个黑洞。 我以为会来到另一处水域,却进了一个石室,里面湿漉漉的到处长着青苔,却没有水,仿佛另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 我正想问小叫花子来这儿干什么,小叫花子却惊喜的叫了声:“坤宁!你看!” “什么呀?” 我循声顺小叫花子的手看过去,却也止不住一声惊呼:“啊!这是什么!” 原来,那石市中央有个水柱,柱子连天不知通往什么地方,但那水柱里一条条黑色的东西正游来游去。 定睛一看,却是一条条乌梢蛇。 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头皮一紧。 小叫花子本来已经做好了我看到这一幕会尖叫的准备,还伸出双手打算将我护在身后,谁知我不但没怕,还朝水柱走了几步。 “坤宁?” 小叫花子见我对水柱里乌梢蛇不停打量:“坤宁,你干什么?” 我指了指水柱:“相宝书上说,凡有宝地皆有异相。这水柱单独在此冲天不散已经是异相了,还有这么些乌梢蛇围着水柱不肯走,此处一定有宝贝。” 小叫花子眼前一亮:“你想要啊?” “什么?” 我没明白过来:“你说宝贝?” 小叫花子点点头。 我却摇头:“师父说了,这些东西虽然本身价值连城甚至无价之宝,但它们引的人相互争斗,你争我抢。有多少人为了宝贝搞的父子反目妻离子散。这不是宝贝,是祸根,我不想要。” 小叫花子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觉悟。” 我见他一副老成的口气,不由好笑,拍了他脑袋一下:“你个小屁孩儿才多大,我小小年纪,那你岂不是婴儿?” 他一听,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 我一看想起他种种不正常,正想开口问他,他去突然鬼喊鬼叫起来:“小心啊!坤宁!” 跟着一把我过我,两人一起跌在地上。 下一秒,那冲天的水柱崩塌了,柱子里的乌梢蛇掉了一下,上百条乌梢蛇着了地,一个个跟逃命似的,蜿蜒着四散而去。 小叫花子赶忙从破衣服里掏出一小瓶棕色粉末,在我们四周洒了一个圈,粉末闻起来是雄黄粉,乌梢蛇一触到立即转头,没朝我们冲来。 我松了口气:“你怎么什么都有?” 小叫花子没答话,却站起身来朝刚才水柱的位置走去,我一见乌梢蛇都跑的差不多了,也赶忙跟过去。 却见地上一个大坑,八个边挖的很规则,似乎是按八卦的形状来的。 周围也有刻了八卦图形的:坎离兑震乾坤艮巽石头各一块。 一看就知道,是用来镇什么东西的。 但等我将视线转到坑内时却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同时小叫花子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是什么?” 第39章 鳖宝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只见坑内,一只巨大的东西,正俯首帖耳,眼中翡翠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似乎奄奄一息。 那东西身圆色绿,直径怎么也有十来米。 身上青绿色的壳,爪子却扁扁的,还带锋利的爪子。 样子像乌龟,又像王八。 小叫花子已经惊叹出声儿了:“这龟怎么这么大?” “这是王八,” 我看了坑里的东西一眼:“不是乌龟。” “有什么区别?” 小叫花子又朝坑里看了一眼:“我看它们都长的一样。” “不一样,” 我指了指那东西:“乌龟壳硬,王八壳软。而且乌龟背上有花纹,王八背上没有花纹。古人常用龟壳来占卜问地狱的事,书上说乌龟能走阴,它能代替人到阴间问事,又把问事结果带回来。但王八一般是用来吃的。” 小时候我们家边上有个大爷,常年在街上卖药当赤脚医生。 他自己也特别爱倒腾药材,吃点什么人参炖鸡茯苓炖野鸭子什么的。偏偏他们家又特别穷,不能经常满足饕餮胃口。 家里有几个鸡蛋,都被他老伴儿收起来到赶集时卖了。 就是不许他拿鸡蛋炖药吃。 他不服气,钻空子不知从哪儿弄回来两只王八,泥土的颜色扁扁的壳子。生怕他老伴儿回来发现了,当即烧了锅开水,把那王八活生生丢下去烫死煮熟,剥都没剥开。 后来吃剩的王八壳子埋在柚子树下,被他老伴儿去倒草木灰时发现了,两人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这回的理由不是炖药材了。 他老伴儿说王八是有灵的东西不能吃,赤脚医生就骂老伴儿信神信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什么有灵之物,分明是饱腹之物。 两人为此大打出手,把锅碗瓢盆全都砸了,差点儿一拍两散。 “等会儿等会儿,” 小叫花子听到这儿百思不得其解:“这王八怎么算有灵之物呢?乌龟有灵还差不多,刚才不是说乌龟可以走阴问事吗?王八灵的哪门子啊?” 我说:“乌龟壳用来占卜,但王八不同。你难道不知王八又叫鳖,它体内有一种东西,叫鳖宝。” 鳖宝? 小叫花子听的若有所思,我估计他刚想问什么叫鳖宝时,就索性给他讲讲什么叫鳖宝吧。 它是传说中的一种灵物,得之则地下的金银珠宝、古董文物,皆洞若秋毫 清初顺治爷时候,四川有位蕃司,叫张宝南。他的母亲,喜食鳖。 一日,他家厨师在南关菜市偶得了一只巨鳖,于是兴冲冲提回来,在厨房天井水池旁理落,准备杀了给太夫人熬汤。 刚斩下鳖头,忽见一个几寸长的小孩儿,从血流如注的鳖颈中爬出,绕着鳖跑。 厨师吓坏了,身子一软倒在池边。 众人将他救醒,再看小人已不知去向。 于是把鳖剖了,见小人儿还在鳖腹中,不过已死了。 这小人儿模样像回人,戴黄帽,穿蓝褶子衣服,束着红腰带,脚下黑靴,面目如玉,手足一样不缺。 有位姓岑的私塾老师听到街上疯传这件奇事,急急跑到蕃司府。 他叹息着对太夫人和厨师说:“此乃鳖宝,活捉它,剖臂放入肉中,则喝人血维生。人臂有此宝,则地下的金银珠宝,古董文物,皆洞若秋毫。当人血被它喝尽人快死了时,子孙又剖臂纳之,则可世世富贵。” 厨师明白后脸都悔青了,每想到此事,就扇自己大耳巴子。太夫人却不以为然,她劝慰道:你那是以命博财啊!人肯以命博财,何必剖臂养鳖? 厨师终不悟,竟郁郁而死。 小叫花子恍然大悟:“原来这大王八肚子有个小人儿,谁把小人儿养在身上供奉小人儿喝血肉,就可以看到世上的宝物埋在什么地方。” 正说着,忽听见一阵哭声。 那哭声细细的,却又深沉,跟刚出生的小婴儿想吃奶时的啼哭似的。 我和小叫花子都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却见一个细手细脚,白白嫩嫩的小人儿从鳖口爬出来,一边爬一边哭。 小人儿头带黄帽,身穿僵尸一样的衣服,样子和书上形容的一模一样。 “是鳖宝!” 小叫花子大叫一声,就要往坑里冲。 我一把拉住他:“你干嘛?” “取鳖宝啊!” 小叫花子指了指坑内还在哇哇哭个不停的小东西:“这大鳖还活着,鳖宝却无缘无故爬出来哭。很明显大鳖寿命将尽,要死了。它本来就是靠大鳖体内的精血为生,大鳖死了他还活的成吗?它哭自己呢!我去把它带上来,安在咱们手上。” 我一听坚决反对:“你疯了?” “你以为鳖宝真和书上写的一样,剖臂纳之,以血肉滋养。待此体无力时剖臂取出鳖宝,安在儿孙体内,如此代代相传,世世富贵?” 小叫花子一脸不解:“那事实真相是什么?” “真相就是,” 我想起师父给我书里边儿,除了记载鳖宝,还有以前师祖们附带的笔记:鳖宝好食精血,故寄生大鳖体内,大鳖经年日久,寿命本长,且为异类,方能供养。若人纳入臂中,不出二十其人必死。 “也就是说,鳖宝吸人精血,能快速消耗一个人元神。谁把鳖宝放在体内吸血,就相当于用寿命在供养它。书上说最长活不过二十年,实际上,世上那些曾拥有鳖宝的人,通常过二三年就死了,可见鳖宝吸血程度。你是不是寿星公上吊——活不不耐烦了?” 小叫花子一脸委屈:“我这不是为了你么?我知道你和老头子是专门找宝贝的,上次那青玉魂瓶就是个宝贝,瓶子里装的也是宝贝。现在瓶子里的宝贝还不见了,你要是有了鳖宝,不久能知道魂瓶里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了么?到时候还用去求什么盛小姐?看着老头儿天天为了那瓶子里的宝贝儿东奔西走的,你也不忍心不是?有了鳖宝这么个好东西,还费那心思干什么?” 我一听也对:“但这不是好东西,是祸根。” 南宋时有个县令,无意间得到个大鳖,剖开得其腹中宝纳于大腿,从此对世上宝物洞若观火,哪里有古物哪里有珠宝,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也因此干起了挖坟掘墓的勾当,很快积累了一大笔身价。 就在他以靠鳖宝的得来的钱为自己步步高升铺路,事业如日中天时却突然双腿而一蹬,去了西天。 怎么回事呢? 原来他生性好色,取了七八个小妾生了十几个儿子。 有个不得宠的儿子纳闷父亲怎么一下变的这么有钱,于是暗中观察,终于在县令洗澡时发现了他大腿上的秘密。 儿子也明白父亲是因为那鳖宝,对什么地方有宝物才一看一个准儿的。 于是找到县令,威胁他把鳖宝给自己。 这就跟清朝时九龙夺嫡似的,儿子那么多,皇位只有一个。县令也一样,儿子那么多,鳖宝只有一只。 虽然他死后也会把鳖宝传下去,但传给谁就不一定了。 况且自己还是最不得宠的那个—他母亲原本是府中一名负责洒扫的下人,一直服侍老夫人的。因为生的其丑不受待见,但为人忠厚,老夫人喜欢,就强行把她塞给县令做妾。 那时虽一直灵流行包办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县令已经有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妾,有的还是戏班子里的名角儿,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哪儿能瞧的上一名洒扫的下人,还长的那么不堪入目。 但县令又不敢违抗老夫人的意思,只能忍着恶心和她圆了房,封为六姨太,却再也没碰过她。 谁知这六姨太还真挺六。 就洞房花烛夜那么一回,她竟然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后生下个儿子。 本来在古代生儿子是大喜事,但县令有的是儿子,对这丑女人生下的儿子也不是很在意,甚至还有一点儿恨。 县令觉得自己看到他时,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和一位丑女同床共枕,还生了这么个孩子。因此对这儿子的厌恶之情更重。 也正因为如此,他儿子才明白,县令百年之后绝不会把鳖宝传给自己,想得到鳖宝,只有抢。 县令自然不会受儿子威胁,还骂他畜生,说自己即使把鳖宝扔出去也不会给他这个不孝之子,让他恶心的不孝子。 这话戳中了儿子的痛处,一刀结果了县令。 之后儿子就抢过鳖宝,在手上挖了个洞将鳖宝放了上去,只听一阵“滋滋滋滋”的吸血声,鳖宝顺着洞钻进儿子身体里边儿。 县令儿子大喜过望,将县令的尸体掩埋后逃之夭夭。 后来在一个地方娶妻生子,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这不挺好的吗?” 小叫花子说:“你看人有了鳖宝,虽然取之不义吧?但也过上好生活了不是?” 我白了他一眼:“还没说完呢,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那混账儿子杀父夺宝,况且还是鳖宝这种吸人精血的东西,能有什么好下场?” “哎!那后来呢?” 小叫花子一听来了兴趣:“后来怎么样了?” 第40章 翡翠眼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后来?” 我斜睨了小叫花子一眼:“后来就太监了。” “什么?” 小叫花子一声尖叫:“太监?下边儿没啦?” 哈哈哈。 我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只好跟他讲后来的事。 那县令儿子不是到另一地方娶妻生子,过上富足体面的生活了么? 他原本也想等自己百年之后,将鳖宝传给自己儿子。谁知他儿子也和自己当年一样等不及,从他那儿抢了鳖宝安在自己身上。 他自己却因为被鳖宝吸干了精血,才三十二岁就死了。 他的子子孙孙没有因为鳖宝而富贵,反而因为鳖宝断子绝孙。 怎么回事呢? 一来这鳖宝本就是吸人精血的东西,在人身上吸了人的精血寿命急减,活不过三五七年。加上这么个东西一旦为人所知就会引起争斗,他的子子孙孙们在鳖宝的斗争中自相残杀,全都死绝了。 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小叫花子挠挠脑袋看着还站在大鳖身上哭个不停的小人儿:“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 我学着师父的口气:“这小东西没了大鳖精血的滋养,过不了多会儿就死了。它一死,祸根也没了,免去世上多少争斗?咱们要是把这东西带出去,那才是罪人呢!” 不可否认这东西是很有诱惑力,但一想到它能带来的灾祸,我就不寒而栗,赶忙摆了摆手,拉小叫花子上来。 小叫花子听了一番话,却依旧闷闷不乐的样子。 盯着地上的白白嫩嫩的小人儿:“好可惜!真的好可惜。” 我问他:“你可惜什么?” 还舍不得这夺命神器不成? 小叫花子却看了我一眼,说:“真的很可惜呀!要是有了这个宝贝,相当于有了一双鉴宝的眼睛,以后什么宝贝看不到,还用费心费力,一手一脚去找吗?” “行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那句话,命换来的祸根,宁愿不要。” “坤宁!” 不理我的感叹,小叫花子突然叫了一声:“你看你看。” 他指着的,正是大鳖的眼睛。 此时的大鳖正奄奄一息,眼睛一开一合的,那鳖目中,透出一汪晶莹剔透的宝石绿光芒,是大鳖的一双眼,水绿水绿的,仿佛阳光透过翡翠照出来的光,十分动人。 “坤宁,” 小叫花子拉了拉我:“你说说,这大鳖的眼睛不会也是个宝贝吧?” 我想起书上说过:“鳖宝不是寄生在所有大鳖体内的,一来要上了年岁,二来要宝鳖,就是一种生了翡翠眼,能看到宝物在什么地方的鳖。他们本来就是一类东西,所以惺惺相惜。可惜世人只知鳖宝,却不知道宝鳖翡翠眼。” 这种宝鳖,跟西方的恶龙似的,喜欢呆在堆满财宝的洞穴。 我抬眼四下一望,却见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这石室的规格和样式,应该是古代的墓穴,埋葬的人非富即贵,且身份极高不向死后被人盗墓因此隐于水下。现在这儿比洗过还干净。可见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这儿,将墓室内的财宝全都拿走,还以玄武水法将宝鳖镇压在八卦大坑中。” 小叫花子一脸疑惑:“玄武水法?” 我点点头:“一龟一蛇是为玄武,单有龟或蛇都不足以成为玄武,唯有龟蛇相合才能成为玄武,刚才我们进来时,不是看到冲天水柱,水柱里上百条乌梢蛇围着游吗?当时我不知道下水柱下有个大鳖,现在一看才明白是龟蛇相合的法子。” 目的就是将宝鳖镇住,不让它在墓室的财宝被洗劫一空后离开。 因为宝鳖本身靠和财宝呆在一起存活,这有点儿像女人不买衣服不买化妆品不买包包不买钻石就活不下去样子。 宝鳖没宝物,根本不能活。 盗墓的人将财宝洗劫一空,宝鳖一定要走。他却以玄武水法将宝鳖镇在这儿不让走,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他想让宝鳖死后,取它体内的鳖宝小人儿或者翡翠眼。 但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鳖宝小人儿去的,因为翡翠眼这个东西,据书上的记载只能相宝气,大鳖就是循着宝气找到有财宝的墓室。 但人若用起来,非配合点寻龙审穴裁砂剪水的功夫不可。 简单来说,鳖宝小人儿能让人透过现象看本质,直接看到宝物在什么地方,甚至连埋在地下的宝物长什么样子都一清二楚。翡翠眼却只能看到宝气,还要自己去找。 这就相当于,一个坐在家里就能天降巨富,一个还要自己一手一脚去侦测或许才能实现发财梦。 是人都选一了。 尽管他们知道,鳖宝可能让人性命不保。 甚至有些人丧心病狂,发明了个巡犬法:抓一个人回来,将鳖宝安在他身上。利用他找宝贝,等鳖宝将那个人吸的油尽灯枯时,再抓一个人回来,挖出原来人身上的鳖宝,安在新抓回去的人身上。 这样就能用享鳖宝的福利了。 不过这种方法丧尽天良,利用别人的命来发财,为正道所不耻。加上近年来很鳖宝越来越少,想得到它的人趋之若骛,不过大多事与愿违。 “我明白了,” 小叫花子说:“一定是那个盗墓的人,不仅盗走了石室所有的财宝,还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大鳖体内的鳖宝,才以你说的什么玄武水法将大鳖困在这儿,大鳖没了财宝的滋养会死,这就算自然死亡不算屠杀,罪孽也只以最小的方式算在他头上。之后他就可以来取鳖宝,以最小的损失换最大的利益。”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啊!现在大鳖死了,想来那个杀鳖的人也是算准了时间的。咱们快走,一会儿他来了一定杀人灭口,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小叫花子点点头,站起来拉起我就跑。 还没跑出几步,小叫花子突然大叫一声,指着我身后:“坤宁!有人!” 我赶忙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啊。 四周依旧是光滑的石壁,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刚想回头问小叫花子你是不是看错了,却感到后脖子被人重重一击,跟着整个人失去知觉,软绵绵倒在地上。 袭击我的人,就是小叫花子。 第41章 明月吐月光阴风吹柳巷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将我击倒在地上,以为我晕过去了。实际上我也真晕过去了,但我眉心有个阴轮,平时起不上什么作用,却在我肉体不能动弹,尤其是睡过去时,阴轮能打开一个小视觉,让我保持一点清醒。 上次在镇龙井时,也是阴轮起了作用。 尽管不能动弹,我能通过它,看到周围发生的事。 小叫花子一手穿过我的脖子一手穿过我的膝盖将我抱起,放到八卦坑边上,跟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匕首是战国样式的,质地古朴,一看就是真的东西。 匕首花纹奇特,细看是两条鱼交缠。 匕刃寒光闪闪,似一汪水一般澄澈。 看样子也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我才想起书上看到一把有名匕首的名字:秋水双鱼剑。 小叫花子拿着秋水双鱼剑晃了晃,一纵身从坑边跳了下去,跟着坑下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仿佛用锯子在锯骨头。 不一会儿,一只手从坑下伸了出来巴在坑边。 那手脏兮兮的我一下认出是小叫花子的,此时上面沾着血和一些粘液。不一会儿小叫花子也上来,手上还捧着一汪水绿色的东西。 他捧着那东西来到我面前,秋水双鱼剑在我眼前晃了晃,用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说:“坤宁,别怕,我是要给你一场造化。” 嗯?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这不是小叫花子被怪老头儿换皮时说的话吗?怎么还安我身上了? 他想给我什么造化? 他到底是谁? 无数的问题在我脑海盘旋,很想起身问一问他。奈何身体被小叫花子敲晕了是不能动的,幸亏眉心阴轮,否则连小叫花子一系列动作,我也是看不到的。 明晃晃的秋水双鱼在我眼前晃了几下,小叫花子毫不手软,对着我的一只眼睛就狠狠的扎了下去。 啊!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我脑神经都晕厥了,这回连阴轮也没用了,我沉沉的睡过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梦中,依旧一把明晃晃的秋水双鱼剑在割我眼,刀剑一下扎我眼睛上。 “啊!” 我吓的尖叫一声,弹起身来,却见小叫花子蹲在我边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我:“你干什么?” 我赶忙掏出井水镜,看了看自己。 镜中的我双目依旧如从前,不过眼神似乎比以前更清亮了,一点血丝都没有不说,仿佛会反光一样。 那刚才.... 对了...刚才发生什么来着? 就好比人做了一个梦,你醒来时知道自己做了个梦,可无论你想破脑袋,却怎么也记不起梦中的内容。 说两句话就忘干净了那种. 刚才..? “坤宁?” 小叫花子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你刚才突然毫无征兆的晕倒了,你没事吧?” “晕倒了?” 我一听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呢?” “哎!” 小叫花子伸手拉起我:“别管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做玄武水法困住大鳖的人一来,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坑里,那站在大鳖身上哇哇哭的白嫩嫩的小人儿,已经不见了,估计爬回大鳖身体里了。大鳖也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估计死了。 大鳖一死,鳖宝也是活不长的。 正如小叫花子所说,现在我们还是快走吧。 想起小叫花子是师父叫他来的,就问他:“哎!我们现在走哪条路?” 小叫花子还真拿出张地图似的羊皮,上面画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记,他看了一会指着一个方向说:“走这边。” 我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艮位。 刚想说这位置似乎是鬼门,不吉利,小叫花子却不由分说,拉着我走出了石室。 我两又进入水中,不知走了多久。 到了一个没鱼儿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死水池,水底下全是黄黄的泥沙,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骨头。 那骨头前后一根,中间腹腔,一看就不是鱼骨。 相反是猫骨。 形形色色的猫骷髅,几乎铺满整个水底。 我害怕,就停在原地冲小叫花子摆摆手,示意叫他别走了。他却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意思上面就是出口。 跟着他便拉着我,一起往水上游。 水面上有光射进来,开始我以为外面是白天,等浮出水,见外面明月光辉盛大,才想起庄白石说过:“今天是十六追月之夜。” 我和小叫花子从山上下来,在水底下不知呆了多久,但看现在明月只缺了一小条边,光辉还算盛大,今天应该是十七吧。 “坤宁!” 小叫花子已经爬了上去,还冲我伸出手:“坤宁,你愣什么神呢?把手给我。” 我赶忙将收递给他,爬了上去,两个人湿漉漉的倒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不禁感叹:“终于出来,还是陆地生活好啊!” 小叫花子深以为然:“空气都那么清新。” 我就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地方正处于一个低洼,我们刚刚上来的水塘和周围山坡正好一高一低,呈一个凹形。 水塘四周,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白色石头。 怪石嶙峋,犬牙交错。 远处山坡上生了密密麻麻的树木,即使月光下远去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按理说我应该认不出是些什么树木,但我却一眼看见,那些树不是什么终岁常青的松柏,而是一些气辣子树。 这种树其实是一种软枝灌木,常年结一些花椒似的果子,一簇一簇的挤在一起跟缩小版的葡萄似的,但气味极其难闻。 人闻了这种果子的味会鼻子痒痒最终导致呼吸道过敏,甚至一些狗狗不小心闻了,也会将它上面带的寄生虫吸进肺里,最后被一些小虫子把肺咬烂致死。 小时候我亲眼见村里有户人家的狗死了,他们舍不得扔就把狗剖来吃,谁知剖出狗肺时却吓了一跳。 那狗肺外面薄薄一层,包的全是蠕动的虫子,吓的他们差点连剖狗的手都砍了。 也正因为如此,通常这种树,在乡下都栽种在坟间的。 现在这个水池周围全都是这种树,而这里的地势在风水上又颇有些穷山恶水的样式,符合书上说的白虎凶杀墓葬格,难不成...... 我正想时,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风,我一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一把将小叫花子从地上扯起来:“喂!别休息了,咱们先离开这儿吧。” 小叫花子却一下弹起来:“坤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察觉异样,也尖起来耳朵。 刹时不知从那儿一阵轻飘飘却异常诡异的曲调:“明月吐月光,阴风吹柳巷,倩女鬼觅爱郎,谁人愿爱凄怨鬼新娘.....” 我顿时汗毛倒竖,这不是鬼新娘里怨鬼娶亲的歌么? 第42章 人眼肉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电光石火间,我一把抓住小叫花子的手想先跑出这个地方再说,不想刚跑出几步,却被面前的场景吓的腿肚子都软了。 只见水池边不知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了一座大屋。 木头结构三角样式,黑与白两种配色看的人心惊胆颤,只想有多快走多快离开。屋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黄的白的绿的都有。 各种各样的花摆成一个圈,挂在房子两侧。 一个穿红色吊带连衣裙的女人斜着身子,背对我们坐在水池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的头发高高扎起,露出一条惨白脖子。 那脖子不是平常说的纤细优雅细长的天鹅颈,反而长的有点过分,相当于普通人两个脖子似的,故意接上去一截儿。 小叫花子一见,忍不住叫了声:“啊!”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巴,想拉着他躲到一边,谁知此时我们两个的腿儿都跟灌铅了似的,一步也走不了。 小叫花子心态好,还压低声音问我:“她是不是吊死鬼啊?死前脖子被绳子拉那么长?” 我赶忙叫他:“别瞎说,小心被红吊带听到不高兴,过来掐死你。” 好在,那红吊带女子不以为然。 似乎没听到似的,头都没回一下。 还伸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从头顶取下那把固定头发的银梳子,如瀑青丝顿时洒满她整个美背,女子起身走了几步又坐下,用银梳子在水池里沾了点水,开始梳起头来。 一边梳,还一边对水池当镜子照,试图看一水中倩影。 可我和小叫花子都看见了,水池里根本没倒映出她那身鲜红。 她却依旧跟看见似的,十分满意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唱起那首幽深曲调:“明月吐月光,阴风吹柳巷,倩女鬼觅爱郎,谁人愿爱凄怨鬼新娘,陪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 我后脊梁都炸了。 小叫花子估计也一样,颤抖着声音对我说:“咱们快走吧!” 可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一步也走不动。 怎么回事? 按照我平时的风格,怎么也不会胆小成这样,加上又没被点穴?怎么会走不动呢?小叫花子也一样,他说自己以前经常三更半夜走坟场什么的,也不会被吓的连路都走不动。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地方太邪门儿了。 想起师父说过,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咬破自己舌尖,用舌尖血破了这邪,因为舌尖血至刚至阳,任何邪都会畏惧三分。 正想咬破舌尖时,水池边突然起了一阵大雾。 那场景好似在房间里点烟,弄的整个房间雾蒙蒙的,再点上个宝蓝色的小夜灯,什么都看的见却什么都似在幻境。 嗯? 怎么回事? 这阵烟起来之后,发出一股好闻的异香,我竟然觉得有些昏头,刚才想咬舌尖的心思也这么淡下去了,就这么定定的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一道红影“刷”的一下,来到我和小叫花子跟前。 那是件红色的吊带连衣裙,上面印着白灯草和仙鹤升天图案,是刚才在湖边梳头的女人,她竟然一下窜到我们面前了? 我心中有那么一丝仅存的理智在诧异,还有个声音叫我快跑快跑!身体却不听我使唤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麻木不仁似的。 女人比我们高出一大半,我们看不到她的脸上,只闻到她身上发出一阵灯草香。 头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她似乎伸手摸了摸我们,同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幽幽说道:“小朋友,你们吃饭没呢?” 这什么台词? 跟李雪琴问吴亦凡吃饭没似的。 口中却不由自主的发出一个声音:“没。” “那么好。” 女人幽幽的声音继续说:“姐姐刚刚做了新鲜的椰子冻肉,一起去姐姐家吃好不好?” 我和小叫花子依旧不由自主,异口同声:“好!” “真乖。” 女人咯咯的笑了,伸出一只手,一左一右牵起我和小叫花子,走进了那座黑白色的,挂满花圈的大三角屋。 屋内一片黑暗,看不清摆设。 红衣女人领着我们坐到一张长方形瓦片砌成桌子前,桌子上有一盏小小的油灯,牛油果那么大的小油碗盛着油,灯芯浸在里发出一丝微弱的光。 除此之外,什么照明的东西也没有。 “来啦!” 正在这时,红吊带幽幽的声音又响起来,只见她一左一右端着两个红布盖着的托盘放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吃好吃的吧。” 说完,掀开红布。 借着灯光,我勉强看清楚红布下是一个圆碌碌的东西,好像西瓜那样子,瓜顶上开了个圆圆的口子,里面盛着些黑黑的东西。 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吃吧,” 红吊带始终没坐下,又伸出手在小叫花子脸上摸了摸:“吃吧乖孩子。” 见我们都不开动,红吊带不乐意了:“你们怎么都不吃呢?” “我....” 我竟然能说出我心里的想法:“我不喜欢吃椰子冻肉。” 边上的小叫花子也赶忙来了句:“我...我也是。” “好吧,” 红吊带女人语气极其失望:“那你们喜欢吃什么?对了,我还有水果,冰冻荔枝喜欢吗?” “喜欢喜欢!” 小叫花子就是个吃货,我不知道他刚才怎么说出拒绝话的:“我最喜欢吃荔枝了。” 红吊带一听,欢天喜地转身进小黑屋深处了:“我去给你们拿。” 我不免埋怨小叫花子,怎么能答话呢? 刚想训斥他两句,却发现自己舌头根本捋不直,刚才那两句拒绝的话,我是怎么说出来的?顿时明白,不是我们说出拒绝的话,是这个穿吊带的女人临时改了主意,不想让我们吃“椰子冻肉”,而想让我们试试她口中的荔枝。 不一会儿,便见她捧着一个水晶果盆儿出来了。 那果盆儿亮晶晶的,即使在昏暗的油灯光下也格外好看。里面盛着一颗颗红色的东西,圆碌碌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荔枝呢! “荔枝”散发着一些冷气,似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看那个质地也被冻的跟冰弹子似的。 这个女人很邪!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鬼,但她一定是不干净的东西。 又一下想起师父说过,脏东西给人吃食时,通常会将一些同样污糟邋遢的东西变出一些好看的样子有诱惑人。 西游记中,白骨精想抓唐僧,不就用了青蛙蛇和癞蛤蟆变成香炒米和素面筋么? 面前水晶果盆里,荔枝红彤彤的,有的还剥出一半,雪白的荔枝肉上点点汗水,似乎衬的这荔枝格外娇嫩。 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想虽然我现在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但思想还是自己的,就定了定神,把师父平时交给我的心斋行气法在体内走了一遍:若一志,无听之以耳以听之以气,无听之以气以听之于心,听止于耳,心止于符,闻道集虚,虚者心斋.... 另一边,红吊带惨白纤细的手又摸上了小叫花子的脸:“小朋友,你怎么不吃呀?” 跟着小叫花子撒娇的声音就不偏不倚传进我耳朵里:“我要你喂我。” “好!” 红吊带女人听了小叫花子的话似乎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十分满意似的从水晶果盆里捡了个红红的荔枝拿在手上,一边剥皮一边说:“姐姐喂。” 说完,将一个剥了一半的荔枝递到小叫花子嘴边。 小叫花子张口就要将那荔枝的一半咬下去。 “别吃!” 我突然站起来,一把打掉红吊带手上的东西:“这东西吃不得!” 小叫花子被我这一声叫,一个机灵,似乎刚从梦中睡醒似的,耷拉着眼皮一脸懵的问我:“怎么了?” “你看看那是什么?” 我指了指被我拍在桌子上的荔枝,还有那个水晶果盆儿。 此时的桌上,哪儿还有什么荔枝,分明是一颗大大的眼珠子,圆圆的白肉中嵌着一颗黑珠,还有一些血淋淋的肉筋粘附。 水晶果盆里的东西,也是如此。 不过那些眼珠子里都充了血,被冰一冷冻看起来红红的,跟带着壳儿的荔枝似的。 “啊!” 我是因为心斋的关系醒过来了,小叫花子不知怎么也醒来了,一看水晶果盆儿里的东西吓的大叫一声,我立马拉住他的手转身就跑。 身后立刻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冰凉刺骨的阴气席卷而来。 不用说,红吊带追上来了。 我赶忙将小叫花子推到前面叫他先跑跑快点儿,自己也马不停蹄的追上去,谁知刚跑出几步,一双白手就从我肩膀处伸出来,死死的抱住了我。 第43章 人骨剑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不好,是那个死人。 抱住我的一双手冰凉彻骨如同冰块儿不说,指甲上还染指赤红胭脂丹寇,一看就是刚才剥荔枝的红吊带女人的。 说时迟那时快,我毫不犹豫咬破舌尖,转头将舌尖血喷了她一脸。 只听一声惨叫和一阵皮焦肉烂声,红吊带抱住我的手松了下去。 正好小叫花子折回来,一见这场面一把拉起我,两人跑的飞快。谁知刚到门口,脚下却跟有千斤似的,再也迈不出一步。 低头一看,一束头发正死死缠在脚腕上。 小叫花子也一样。 他一见头发,赶忙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下割断头发,那匕首的刀光一亮晃到我眼睛,顿时电光石火,有什么画面在我脑海闪过。 这匕首好熟悉呀! 仔细一看,那匕首战国样式的,质地古朴,一看就是真的东西。 花纹奇特,细看是两条鱼交缠。 寒光闪闪,似一汪水一般澄澈。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不正是古书上说的秋水双鱼剑么? 等会儿? 我怎么似乎特别怕这把匕首似的? 想到这儿我不禁打了寒颤,眼睛一疼。 那种神经性的疼铺天盖地而来,我一下倒在地上,捂住眼睛,心中叫苦不迭:我这一向视力好的过分,平时也很保护眼睛,怎么疼成这样? 耳边传来小叫花子十分着急的声音:“坤宁!坤宁你没事吧?” 同时一个女人幽幽道:“小朋友,你不乖。姐姐这么喜欢你,你竟然想跑?来,过来,姐姐带你回去吃好吃的。” “我不要!” 小叫花子大声抗议:“谁要吃你的眼珠子?坤宁,坤宁你怎么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女人愠怒之声凌空响起,带着不可抗拒力:“由不得你!” 小叫花子似乎被一下提走了,远远冲我叫救命。 我十分着急,也顾不上眼睛疼,站起来朝小叫花子的方向望去,却见哪儿有什么女人,只有一具白骨死死钳住小叫花子,将他往回拖。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忙闭上又睁开。 却见那红吊带里的女人若隐若现,一会儿是女人一会儿是白骨。白骨闪现时,那头顶原本该是头骨的地方,却是一个把手,好似古代的剑柄。 我一下明白了:这女人可能是什么祭器! 赶忙对小叫花子喊:“她其实只是具白骨!用你手上的双鱼剑,削掉她的头皮!”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刷”的一道寒光闪过,小叫花子手上的秋水双鱼剑并没有削掉红吊带的头皮,反而用匕首在自己手上拉了一下,沾上血一剑直刺女人印堂。 红吊带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小叫花子一把揪住她的头皮用力一扯,只听一阵爽滑的刷啦声,一块人皮就这么吊甩甩的提在小叫花子手上。身后只剩个血尸空壳。 他将那人皮一扔,又一把抓住血肉上的人骨,那个剑柄一样的东西用力一抽。 又是“刷拉”一声,一条完好无损人脊椎被他抽出来拿在手上,那脊椎已经初具剑形,剑身平滑没有脊椎骨一节一节的东西了。 “人骨剑!” 我一见叫出声,只见光洁平滑的剑身中,有一条红色的血槽,一些血丝从四面八方溢在通体洁白的剑身,竟有几分好看。 可我看在眼中,心中却不知怎么跟明镜儿似的,那全是人血滋养出来的。 那具被抽了人骨剑的血尸软软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兴风作浪了。 如果今天我们没将红吊带反杀,估计我们的血也已经成为这人骨剑的一部分了。 小叫花子拿着那把洁白的人骨剑,还在不停端详,他兴高采烈的举着剑对我说:“坤宁!你看这东西,晶莹剔透的。” “对啊,” 我叹了口气:“不知多少人血养就....” 还没说完,却见看着我的小叫花子一下变了脸上,他的眼神看向我身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惊恐的张大嘴却发布出一点儿声音:“.....” 一见他这表情,我还以为自己身后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 所以在看到他那样子的一刹那我就做好了准备,袖子里暗暗滑出一支晒天针握在手上,在感受后边儿空气流动向我逼近时,抬手狠狠的扎了下去。 没有晒天针扎中脏东西的惊声尖叫,一只白皙有力的手狠狠握住我细细的手腕,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语气却冰冰冷冷的:“是你毁了人骨剑么?” 好么! 祭炼人骨剑的主人找上门了。 虽然不是我动的手,却也是我指点的小叫花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深吸了一口沉沉道:“是我。要算账的话请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为难我朋友。” “好,” 握住我手腕的手不仅没松开还用了几分力气,冷笑:“有担当。” 我一看那人的脸,怎么这么眼熟? 精致好看的五官,一双凤眼咄咄逼人此时带着些深沉的杀气,眉目间还有一粒小小的红痣,原本就不怒自威,哪儿还经得起雷霆之怒。叫人忍不住心生畏惧,腿肚子一软就想下跪。 对了! 他不是那天在客栈被凤凰台两个女人追杀的那个帅哥嘛? 他见了我,脸色也颇为意外。 这时,他边上一个留着长卷发,穿西装的男人垂手而立,对他说:“四爷!她毁了我们的东西,杀了她!” 被称为的男人没说话。 小叫花子却赶忙跑过来一把挡在我面前:“你们不许欺负她!” “小兔崽子!” 长毛男人一把拎起小叫花子,一只带白手套的手卡在他脖子上:“这儿什么时轮到你说话主事了?你以为你能跑?” “长毛,” 眉心有红痣男人冷冷的招呼一声,长毛才将小叫花子一把扔在地上,指着他说:“四爷,这小兔崽子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一伙的,杀了他们,以他们的血祭器。人骨剑,或许还有的救。” 男人好看的脸冷如冰霜:“不中用了。” “这人骨剑必须在人体内祭炼六年零八个月,没有中途抽出来再安回去的道理,这东西算彻底报废了。” 长毛男人神色一凛,气急败坏似的将手上白森森的人骨剑往地上一扔,看向我们时,双眼带着浓重愠怒。 我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动了杀机,虽然我们不是有心的,况且刚才那种情况下不杀红吊带女人,她就得杀我们。但这也和师父毁了庄白石的巨人观一样,于他们而言几年心血毁于一旦,心里一定想把我们千刀万剐。 小叫花子却赶忙挡在我身:“刚才是我对这玩意儿动的手,你们不要为难她。你们要杀杀我好了,把她放了。” 长毛是个暴脾气,又一把抓起小叫花子:“小兔崽子,你才多大,就知道英雄救美,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说完,手中已经亮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第44章 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长毛,” 被称为四爷的男人再一次呵斥住了他:“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我有说要这两个小家伙的命吗?” 声音轻飘飘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长毛吓的一松手:“那您的意思?” 帅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小叫花子:“把他给我带回去。” “这...” 长毛迟疑:“四爷,你要个臭叫花子干什么?” 帅哥又淡淡的甩出一句:“你真看不出他是谁吗?” 长毛本来还对自己小伙伴的决定心生质疑,却在仔仔细细盯了小叫花子一眼后情不自禁叫出声:“啊!是他!” “把他抓回去。” 帅哥此时的语气有点儿玩世不恭:“交给老头子,也不枉他养我十几年,算还他一段恩情吧。记住,悄悄行事。” 长毛点点头,跟拎小鸡仔似的一把拎起小叫花子,死死夹在胳膊上。 小叫花子在长毛胳膊里稍双手直摆双腿儿直蹬,:“你们放开我!我不跟你们走!!” 奈何那点儿力气,对长毛而言如同隔靴搔痒,但他见小叫花子反抗却请示似的看了一眼丹凤眼的帅哥。 “不要理他。” 帅哥长腿一跨转身出门:“带走。” 我一见急了,赶忙三两步追上去挡在他们面前:“等一下。” “怎么?” 帅哥伸手拦住要发火的长毛,问:“要我送你一程?看你小小年纪就能到这种地方来,我想以你的本事,要走出去也不难吧?” 他特意加了一句看你小小年纪的推测,说明他不想透露自己见过我的事,也不想我说出去救过他。看来那天他在客栈被凤凰台的人追杀,是个秘密。 我心思还算通透,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原本我也没打算攀交情,指望他看在上次在客栈救过他一命的事,叫他放过我们。 只挺直了脊背:“你们不能带走小叫花子。” 帅哥丝毫不理会:“我偏要呢?” 长毛不解的看了霍行州一眼,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么多废话,换在平时,不杀她也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一时语塞,如今的我是敌强我弱,人家偏要,我还真没办法。 只好弱弱的问了句:“那....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这样吧?” 被称为四爷的男人对我又一通打量。淡淡吐出几个字:“你跟了我,我就放过他。” “我没听错吧?” 我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你说什么玩意儿?” 看着我一脸懵逼的表情,他忍不住扯出一抹笑,不过在我看来也是冷笑:“你想什么呢?我是让你跟在我手下做事,你成了我的人,那我不就放过你小伙伴咯?” “不,”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我有师父,为什么要跟你做事?况且你来路不明,也不知我的底细,也敢收我吗?” “你什么来路一点儿不重要,” 帅哥依旧用好看的丹凤眼垂眸看我:“一旦你跟了我,我会把你训练成最忠心的随从。一丝一毫,不容抵抗。” “神经病啊?” 我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说的我真要当你随从似的。” 帅哥好看的眉头一蹙,指了指小叫花子:“那你的小伙伴.....?” “坤宁,不要管我。” 小叫花子使劲儿在长毛胳膊底下挣扎:“不要答应他,这家伙变态来的.....唔唔唔唔唔......” 还没说完,他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额..... 那好像是帅哥刚从脚底下拽出来的一只袜子。 帅哥把袜子塞在小叫花子嘴巴里,还伸手在小叫花子脑袋上摸了一下,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小叫花子顿时一动也不敢动,愣愣的看着他,似乎很怕他似的。 他才转过去身,将一张黑底烫金的名片递给我:“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劝你再好好想想,我是天师府现任首席天师,投靠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低头一看手上的名片,上面还真印着首席天师霍行州的字样。 但是....神经病啊? 我有师父为什么要投靠天师府? 以前师父说过天师府是专管道门行政的,相当于社会上的某个相关部门,道门中人做了任何一件事他们都能横插一杠子。 而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金阙真人是龙虎山那边的嫡传,只搞学术不搞行政,一心悟道想着白日飞升,对道门乌烟瘴气的行政没什么好感,同时也教育徒弟们不许参与天师府中事。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会投靠天师府。 况且还投的这么莫名其妙。 长毛也一脸不满:“四爷,您怎么还自曝身份了呢?” 刚想说出拒绝的话,霍行州抢在我前面说:“不用那么快拒绝,我今天说的话对你随时有效,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走。” 说完,和长毛一起转身,两人使出了北斗七星步斗踏罡,不一会儿不见了。 在他们消失之前,我看见小叫花子给我比了个手势,还冲我眨了眨眼,那意思叫我不要担心,他总有办法脱身。 好吧。 我只好叹了口气,现在这情形,只好先回云山再说。师父没和往常一样亲自来救我,估计出了什么紧急状况要回云山处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好在我身上有个微型罗盘,靠着它我很快出了这白虎凶杀格,下山找到了乡镇,此时正好夕阳西下。 我走在乡村公路上,发现公路两旁有不少人家。 有些人家的房子修的还不错,三层小楼还外带一个矮墙大院子,香槟色和粉红色的月季花爬过矮墙争相吐艳,边上还有小太阳似的火红天麻花格外明媚。 另一边,一株两层楼那么高的桂花树也爬过墙壁,露出些枝丫。 那桂花是月月开的木樨,碧绿的桂叶中繁星点点,真叫个暗淡金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正想细细欣赏一番,却听到矮墙的桂花树下,传来一阵异响,似乎是个老婆子哭天抢地道:“哎呀!出了这样的事,叫我们怎么活哇!呜呜呜呜!” 我心下一动,赶忙朝前走了两步,谁知到院门口看到院中场景时,顿时吓了一大跳: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第45章 丧席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朝前走几步到门口,入目一地的火炮碎纸,红红的小碎片和一些没炸的小枝火炮到处都是。院子里摆着很多四四方方的红木八仙桌,桌上却是鸡鸭鱼肉什么都有,碗筷也摆的整整齐齐。看样子准备了很大排场的酒席。 却没人来吃席。 那样子,仿佛准备了很多菜给客人吃,或许有客人在吃但我们根本看不到似的。毕竟桌子上不时还传来碗碟碰撞声,但席上根本没有人。 几个农村人打扮的大叔大妈围着一个哭天抢地的老年人,正劝的苦口婆心:“别哭啦!现在都这样了儿了,哭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赶紧起来,去安排一下小波的后事吧。” 那老年人是个身材臃肿的大妈,此时两只眼睛哭的跟个水蜜桃儿似的红红的,眼眶内也红红的血丝,加上她的眼形呈三角形状,还挺吓人。 她头发梳成一个团子挽在脑后,花白头发已经哭出几绺搭在脑前,披头散发的跟个碰头女鬼似的。 她身边的几个人看似关心她,拉了几下拉不起来也就算了,任凭她坐在地上,双手跟拜佛似的举上举下,哭天抢地:“小波啊小波!” 几个人不仅没露出多几分同情,反而脸上有几分戏谑。 那样子我见过,就是我以前在乡下的奶奶看到别人倒大霉时,眼神轻蔑嘴角下沉,幸灾乐祸觉得你活该的表情。 我奇怪了,他们怎么这样儿呢? 老人哭成这样儿也不管管,还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梳着丸子头的老太太或许做了什么神憎鬼厌的事吧? 正想拉个人问问,一个穿麻布围裙的老太太端着个木盆从里边儿出来了,木盆里盛着些漂着白油的清水米汤,看样子是出来倒馊水的。 “让让让!” 说时迟那时快,穿麻布围裙的老太太三两步来到我跟前,还瞟了我一眼:“哪家的小叫花子,要饭要到这儿来了。” 好吧,我现在穿着道袍灰头土脸的,是挺像小叫花子的。 赶忙让出一个位置让老太太泼了馊水,看她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麻布围裙:“哎哎哎!奶奶!这家人为什么哭啊?怎么摆了席也没人来吃啊?” 老太太一双贼精的眼睛打量了我一眼:“你想吃啊?来来来来。” 说完将我拉到就近的席上,指着那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这些个东西,你随便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啊!” 我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这碗筷酒杯都摆好了的席却没人来吃,明显不是给活人吃的。加上她们这儿气氛这么古怪,挽着丸子头的老太太又哭天抢地的,指定有问题。 师父说过这种席叫桑席,取丧的意思。 可为什么现场一点儿丧事都不见还挂着红,又满地的红火炮纸,那个火炮的牌子我以前还见过呢叫大地春雷,是过年时为求喜庆放的。 都开丧席了,现场又挂着红怎么个意思? 其实很简单:这桌喜事,是给死人办的。也就是死人有喜,白中有红,依我看很大程度可能是冥婚。毕竟只有冥婚才能达到这个标准嘛。 而且也正因为这样,这一院子的酒席才没人来吃。 本来摆酒席是为了让大家沾沾喜气,大家也都愿意来。可这沾沾晦气的事儿,谁愿意来啊?难怪我刚才经过附近的几个农家都门庭紧闭,当时我还纳闷这都几点了,按理农村人黎明即起,洒扫庭锄。这都太阳晒屁股了咋还睡呢?原来是这么回事,一个个都关着门假装不知道这家的事儿。 可因为丧席在标准上是要人来吃的,这样才能给死去的人分点心灾。 普通人有父母妻儿,怕吃了这种晦气席给家人带去灾祸。估计麻布围裙老太太看我穿的像个小叫花子,以为我是个孤人,就想拉我去吃席顺便给这家的死人分分心灾。 毕竟五弊三缺的人,如同单身汉,和尚道士,行家富贵只剩自己一个的人等等吃了这种席不碍事。 无妨,反正我也是修行人,当做做好事得了,还能饱餐一顿,何乐而不为? 毕竟从在古镇客栈被庄白石掳劫开始,到见了那人骨剑容器给我们吃人头人眼珠子,我已经吐了好几回,饿的头晕眼花的,路上连个野果子也没摘到。 麻布围裙老太太见我吃的津津有味,还殷勤的帮我传菜:“慢慢吃,慢慢吃啊,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毫不客气的拿了只白切鸡的鸡腿儿,一边吃一边听桂花树下的老太太依旧哭天抢地:“呜呜呜。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花这么多钱买她回来,她还不愿意?要不是我们买了她,她能住那么好的地方还不被虫咬吗?呜呜呜,我们是造了什么孽哟!” 哭归哭,老太太余光瞟到我,还露出一丝惊喜,那表情似乎在说:终于有人来吃丧席了。 我赶忙伸出一只油腻腻的手拉住转身要走麻布围裙老太太,口中嚼着鸡肉含糊不清问:“她们家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麻布围裙的老太太是个鲶鱼口,口角向下,嘴巴不说话时还合不拢。 麻衣神相上说过,嘴巴平时不说话都合不拢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你要跟他说个什么秘密,过不了几天满大街都得知道。 打听事儿就得找这样的人。 果然,老太太一听我问话,将木盆儿放在她边上的凳子上还坐了下来:“你想知道啊?” 我一边撕咬鸡肉一边点头。 麻布围裙老太太的大脑袋就凑近了点儿,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满脸的鄙夷:“她呀!自作自受,活该!” 我猜的还真没错。 又看了一眼桂花树下还在哭天抢地哭的汪汪汪的老太太,只见她那眼眶底红红的,眼珠子眼白也红红的,可见不哭出来的,日常就那么一副红红的。 麻衣神相上说过,这叫穷凶极恶眼。 拥有这种眼相的人肝火旺盛,性格极其粗暴易怒,加上三角眼和鹰钩鼻,心思深沉有算计,她一定做了什么恶事,才让这些人都这么讨厌她。 忙问麻布围裙的老太太:“她做了些什么呀?” 麻布围裙老太太一听,毫不客气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依旧压低声音:“啊呸!那女人简直就是个禽兽,养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看现在死了正合天理,就她觉得她儿子无辜罢了,在我们村儿的人看来,简直大快人心。” 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女人叫王翠菊,是从邻镇嫁到这儿来的。她性格比较强势,能把长年在外做生意的老公都管的服服帖帖的。 她生了两个儿子,都随她自己姓,一个叫王有波,一个叫王有才。 这个王有波是长子,真是人如其名——胸大无脑。 王翠菊在怀他时不小心吃了母猪肉,这母猪肉通常是不能吃的,吃了可能会得癫痫。加上她在怀孕时吃,毒素都给胎儿吸收了,生出个半痴不傻的低能儿。 这低能儿,就是王有波。 王翠菊对这两个儿子极其溺爱,要啥给啥。 好在她小儿子王有才还比较争气,没有因为溺爱恃宠而骄毁了自己,反而觉得妈妈这么爱我,我一定要加倍回报她,一直很努力的学习,在那个年代就考上了重点大学之后还在市区找到一个铁饭碗高新工作,把王翠菊乐的合不拢嘴儿。 可王有波就没那么幸运了。 因为是低能儿他没念过多少书,一直在乡下帮王翠菊干农活儿,三十七八了还没娶上媳妇儿。毕竟谁愿意嫁给一个低能还随时会发母猪疯,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抽抽的死胖子呢? 或许欲望就是人的本性,王有波智力低下,还有母猪疯癫痫,可以说是半个半身不遂,可他依旧惦记着那档子事儿。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王有波把魔爪伸向了村里的小孩儿。 说他是个低能儿,他他妈还专门挑长的好看的,年纪小的女孩儿下手。原因很简单,长的好看能满足他的兽欲,年纪小的女孩儿好控制好哄,事情不容易露底。 他通常会骗小女孩到他家看碟片,之后就以各种理由猥琐小女孩儿,完事还会给那些受害者一点儿好处,比如铅笔盒水彩笔或者玩儿会手机什么的。 因此,他的猥琐行为竟长达十年之久没人发觉。 后来那些小女孩儿长大了,察觉有点儿不对就告诉了父母,加上当时村里有个小女孩儿投诉王有波把手伸进她裤子里摸她那个地方。 那些家长才察觉到事态严重,联名把王有波给告了。 这件事情一出,王翠菊不仅没觉得有丝毫愧疚,反而天天堵着那几户受害者家门口破口大骂,说,你们家的小贱货们勾引我儿子,现在还敢打倒一耙,你们还真够不要脸的,女儿被我儿子那什么了,还敢拿出来到处说!好哇!你们尽管去告啊!我看这件事现在捅了出来,你们的女儿成了烂货,以后还有没有人要! 有几个家长顾念女儿的名声,竟觉得她说的真有道理,都打算撤诉了。 可就在这时,法院那边却又传来一个骇人听闻的事件。 第46章 报应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王翠菊姐姐的孙女儿状告王有波猥琐罪。 原来王翠菊还有个姐姐,她姐姐家里穷,那时完全不及家里在市区做生意还有个在市区拿铁饭碗儿子的王翠菊富裕。 她姐姐就经常往她们家跑,每次都又吃又拿的,回去时满载而归。 当时她姐姐的儿子已经结婚生了女子,四五岁。 王翠菊姐姐经常带着孙女儿往他们家跑,就被王有波给盯上了。用一盒彩色铅笔就把她骗到楼上猥琐了,完事儿还叫她别告诉别人。 当时王翠菊姐姐的孙女年纪小,根本不知道那是在干什么。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过来,奈何也是顾念名誉忍气吞声,现在一听王有波的事暴了出来,心中的火再也压不住,一气之下到法院告了王有波猥琐罪,亲自讲述王有波是怎么样轻薄自己的。 王翠菊又大骂她姐姐的孙女忘恩负义,墙倒众人推,说村儿里那几个黑心的不顾女儿的名义陷害他们家小波,估计是为讹几个钱,现在连亲戚趁着她们家的衰运,打上讹钱的主意了。 她姐姐的孙女却坚决不撤诉也不接受理赔,就是要告到王有波坐牢。 村儿里那几家见这雷霆之势,也都不撤诉了,纷纷要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联名上诉重判决王有波这个畜生。 王翠菊见他们不肯撤诉有慌了,赶忙求助小儿子王有才。 之前不是说过王有才是端铁饭碗的吗? 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向地方施压,又请了个专门打这类官司的缺德律师。 那律师看了王翠菊姐姐孙女的状词,找到个空子。 原来这个王有波是个天阉之人,根本不能人道。 那么原告们所说的性侵犯不成立,加上相关部门把王有波带去做体检,发现他还真是个天阉之人,从生下来时那东西就坏了,不能和女子尽人事。 他能做了,顶多是对那些女孩儿摸摸什么的。 也正因如此,性侵罪变了为猥琐罪。 那罪名可就轻多了。 加上他们王家的一番周旋,各种花钱打关系,只判了六年。 判决结果下来后,王翠菊趾高气昂在村子里大肆宣扬,说你们这些贱货,现在女儿的名誉也搭进去了还是没能把我儿子怎么样吧?看以后知道你们女儿的事的人,谁敢要她们? 村子里的舆论风向也向来是跟着强者走的。 他们听的多了,加上自古以来的男尊女卑思想,好些人也对那几家受害者指指点点,和他们说话时都带上了有色眼镜,甚至对小孩子也说那些污秽下贱的话。 那几家受害者无可奈何搬了家,远离这个村子。 麻布围裙老太太说到这儿,又朝地下啐了一口:“你说她是不是活该?” 我一听疑惑了。 刚才麻布围裙老太太讲这一大段儿时我听的入神,手上的鸡腿儿还没吃完呢,觉得有点儿油腻。现在一边伸手去抓果盘儿里的红提子一边问:“那这王有波不是判了六年么?怎么死了?看那老太太哭天抢地,估计这王有波还死的挺惨?” “可不嘛!” 麻布围裙老太太又撇了撇嘴:“据说这人在监狱里好吃好喝的,本来壮的跟牛犊子似的,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加上他有个土郎中亲戚给他送了蛇蛋焙成的干灰沫子让他喝了,他也不犯癫痫了,那生活比在家还好呢。” “那他怎么死了?” 老太太极尽鄙夷:“他不是在监狱里好吃好喝的吗?谁知道却突发心脏病死了,监狱不想这件事搞大,毕竟在里边儿死个人还是挺大事儿的。又查不出什么结果,就叫人领回来了。单我看啊!这是报应。” 我一听把手上的果子也放下了:“怎么说?” 麻布围裙老太太又凑近了些:“我前儿些日子听说几年前被王有波祸害的小女孩儿中,有的人因为这件事得了抑郁症自杀了,能保证不是那姑娘的鬼魂找上他了?否则他还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 也对,天理昭昭,因果循环,都是报应。 有些人能逃得过法律的制裁,或许一时也能逃脱天道的制裁,可那只是暂时性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今生不报,还有来世。 想到这儿我也把手上的鸡腿儿放下了,王有波这种祸害小孩儿猪狗不如的东西,的却不值得有人为他分心灾。 想到这儿我问麻布围裙老太太:“但这个院子虽然在办丧席,怎么没见停尸的棺材呢?” “嗨!” 老太太偷偷指了指桂花树下的王翠菊:“你没看她哭天抢地的?她儿子这会儿早拉到坟山上去了。” 我更不解了:“既然都下葬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麻布围裙老太太随口一答:“这不就下葬惹出来的事儿么?这个王翠菊呀!可怜自己儿子还没结婚就死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渠道买了具女尸要给王有波配阴婚,和他一起合葬。谁知刚才风水师回来说,坟山上似乎出了点儿小意外,配阴婚前不是要破土么?那土却怎么也破不下去,据风水师说,是那女孩儿不愿意。” 我一听明白了,难怪王翠菊哭呢。 感情是哭这个儿媳妇儿不愿意嫁?怪不得刚才她口口声声骂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呢?原来是骂买回来的女尸呢? “哎!” 王翠菊不知什么时候察觉我我放下鸡腿儿不吃了,原本地上披头散发哭的哭天抢地的突然一下站起来了,刚才几个村民拉都拉不起来的主儿,现在突然站起来了? 走到我身边伸手理了理头发,故作轻声细语,一脸媚笑道:“小姑娘,你怎么不吃了呀?” 嗯? 小姑娘? 我突然就捕捉到这个词,看我现在这身打扮,穿个男士道袍,头发用师父送的檀香冠高高扎在头顶,头皮都快给我崩裂。一身还脏兮兮的,脸上的灰尘手掌印什么的不说有十层厚也又八层厚吧? 她怎么看出我是个女的的? 眼睛够毒的。 看来我的小心点儿。 赶忙在道袍上擦了擦手,拿起来道袍要走。 “哎哎哎!” 王翠菊赶忙一把拉住我:“来都来了,再吃点吧!看你可怜见儿的,这些东西反正没人吃,你就敞开了肚皮吃个饱吧!” 穿麻布围裙的老太太似乎没想到我是个女的,眼神颇为意外。 一听王翠菊劝我吃席,赶忙将她的手从我身上拉开,打圆场道:“哎哎哎!那什么!她刚才已经吃过了,还吃了不少呢!” “有你什么事?” 王翠菊三角眼已经冰冰凉的斜睨她:“到厨房干你的活儿去,不想要钱了是不是?还是想我投诉你们兴盛一条龙餐饮服务,多管闲事!?” 穿麻布裙的老太太一听,赶忙拿盆儿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忧心忡忡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出那眼神中的警告,赶忙抱紧了自己包,对王翠菊说:“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已经吃饱了,现在我要去找师父,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却传来王翠菊冰冰凉凉的声音:“鸡腿儿你已经咬了一口,还走的了吗?” 同时一阵眩晕从胸口涌上脑袋,整个人晕乎乎的,不一会儿手脚发软就倒在了地上。彻底晕过去前我还听到王翠菊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把她给我拖到小波的坟地去。” 第47章 五雷天字诀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同时还有王翠菊警告那几个村民的声音:“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跟着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似乎那几个村民见事不好,不想参与其中,一个个脚底抹油赶忙回家了。 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响起:“婶子,这么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王翠菊不满的警告:“我在这席上放了迷药,就是想看看哪个倒霉蛋自投罗网,没想到还真等来个小美女,我儿子在阴间有福了。” 小伙子不解:“这不是个小子么?怎么还成了小美女了?” 王翠菊瞪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你那双瞎眼什么也看不见,不然也不会不知从哪儿买回来个死人,还不愿意和我儿子配阴婚。” 小伙子不服:“风水师都说了,是那个死女人的阴魂自己不愿意,跟买回来的尸体没关系,人家魂魄不愿意,你买谁回来都是一样的。” “行了行了。” 王翠菊一把抓住我的脚一边呵斥小伙子:“别逼逼了,你跟我一起把这小丫头抬到坟地去,我估计现在他们还在僵持着没破瓦,还没下葬。也是我儿子有艳福,估计就等这小丫头呢!” 小伙子抬起我肩膀却一脸担忧:“万一这小丫头也不愿意怎么办?” “管她呢?” 王翠菊的口气十分强硬:“拉过去看看,一会儿问问风水师要是前儿买回来那个臭女人还不愿意,就两个一起埋了。等我儿在阴间霸王硬上弓,生米做成熟饭,我看她们还硬气不硬气?” 你娘。 说你缺德,没想到你这么缺德。 也不知道她那白斩鸡里下的什么迷药,后劲儿这么大,我听完这句话就彻底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赶到背后有个冰冰凉的东西推了我一下,同时一个请清冷的声音响起:“醒醒!” 我一下惊醒,伸手摸了摸四周。 还好,没被埋。 一睁眼,看见自己躺在一个草丛里,前边而不远处有个开垦过的地儿,四周放着无数的花圈和纸钱,还有一个挖好大坑。 一群人围着大坑,有老有少,个个愁眉不展。 一口棺材摆在大坑边上,却迟迟不下葬。 挽着个丸子头的王翠菊正指着一捆棕树叶包着的东西,恶狠狠道:“不用再问她愿不愿意了,直接把她和我儿子埋在一起就完了。” 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手上拖着个罗盘正站在她边上。 小道士十七八岁,高高的个子很清瘦,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脸色发黄,表情也怯生生的,一副刚入行的样子。 一听王翠菊这话,结结巴巴的反对:“不妥,不妥。这....冥婚讲究夫妇和顺,要是女方不愿意,即使勉强葬在一起,那他们在下边儿的生活不仅不会幸福不说,还会闹的你们一家不得安宁,相信这也不是你们想看到结果。” “那你倒想个法子啊!” 王翠菊一声怒吼,手就指向我的方向:“你说能想法子叫买回来死女人心甘情愿和我家小波冥,我才放了你师妹的,你现在是不是说话不算数?总之我们家小波不能没人陪葬,你师妹和粽叶里包着的死女人,你选一个吧!” 我一听,一脸懵逼。 我不认识这个小道士啊?什么时候成他师妹了? 不过从王翠菊的话听来,八成是小道士救了我,否则我早被埋土里去了。 小道士一听王翠菊话里的意思,生怕他们又把我抓去似的,摆摆手:“不要啊!我再试试好了。” 说完,就在自己面前架起两块瓦片。 又拎起一柄桃木剑,闭目后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猛然睁开双眼,口中大叫一声:“咤!” 同时双手用力,拎起桃木剑狠狠朝地上两块瓦片刺去。 正常情况下,那个瓦片应该被一剑刺破,可现在小道士手中的桃木剑都要压弯了,瓦片还是坚硬如钢铁,二者如矛如盾,谁也战胜不了谁。 小道士一见,索性握紧了桃木剑。 常人只看他似乎刺下去的更卖力,我却看他两手掐寅,五指俱藏干甲。做的是一个五雷决中的天字诀。 这两块架空的瓦片,原本是用来询问死尸少女鬼魂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和王有波冥婚。 愿意则破,破则立嘛。 瓦片一破,立的就是冥婚约定。 可这两片架成三角形的空瓦怎么也不肯破,就是说王家从外面高价买回来的女尸并不愿意和王有波冥婚。 小道士使出这个五雷天字诀,就是告诉女尸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否则就叫天雷劈了你。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鬼魂都会屈服。 毕竟鬼最怕雷电,谁愿意被劈的魂飞魄散呢? 可在小道士使出五雷天字诀时,桃木剑下的两片瓦依旧坚硬如铁,一副宁死不屈,即使你劈了我我也不会屈服的样子。 小道士一见急了,额上密密麻麻布满汗珠。 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过去时手上的五雷天字诀变了招雷令,还喃喃道:“你不要怪我,你已经死了,埋在哪儿不是埋呢?但她还活着,为了救她,只好对不起你了。你安心去和王有波冥婚吧,过几年我会给你超度的。” 说完,就要用强。 我一见急了,这怎么行呢? 赶忙上去一把小道士的手:“够了。” 小道士一脸惊喜:“哎!你醒啦?” 刚才我是蹲在草丛里的,估计小道士回头时也没看见我,现在一见我醒了,十分高兴,又握紧了手上的桃木剑挡在我面前说:“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埋了你的。” 我赶忙将他手上的桃木剑拿过来:“人家不愿意,你这样和逼婚有什么区别?” 小道士一时语塞,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这不是也没办法嘛?我要不把地上的女尸和王有波冥婚了,他们就要把你活埋下去。刚才还是我好说歹说才把你从他们手上劝下来的,难道你愿意给一个强奸犯当鬼老婆啊?” “当然不啦!” 王翠菊一家都那么可恶,她儿子王有波更是死有余辜。现在还要拉人陪葬,也难怪买回来的女尸不愿意了。 我看了地上那棕树叶包的女尸,说:“兴许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小道士一听,以为我也打把女尸扔下去和王有波冥婚换自己的主意,就说:“我已经试了十几次了,根本不行,女阴人不同意。” 我摆摆手,压低声音:“或许是生辰八字出了问题,你问问他们。” 小道士点点头,高声冲对面的人群问了句:“女方的家人可在?” 这里的女方,当然是地上棕叶包着的女尸咯。 王翠菊一听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 小道士知道或许是女尸生辰八字有问题后有了底气,说起话来也不结巴了:“这个女尸不肯冥婚,或许是你们弄错了她的生辰八字,搞的她十分不愉快所以闹脾气不肯下棺,所以贫道想找女方的家人,核对一下生辰八字。” “怎么那么麻烦啊?” 王翠菊骂骂咧咧冲身边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喊了句:“你们,去把新娘子的哥哥找来。” 几个小伙子不敢怠慢,飞奔而去。 小道士问:“怎么给新娘送行,她的家人却不在。你们口中她的哥哥,也不来?” 王翠菊似乎还是很信任小道士的,不知道为什么对小道士又有点儿惧怕的样子,一听他问不情不愿的说出原因。 原来,王有波死后他们家本来没打算给他冥婚的。 谁知在他的尸体运回来的第二天,一个粗黑精装汉子白天大摇大摆的找上门来,问他们要不要女尸给儿子配个冥婚。 王家人刚开始还以为他是尸体贩子,专门偷女尸卖的。 可又一想哪儿有尸体贩子大白天上门的,还这么招摇不怕警察找来呀,就问他女尸什么来由,为什么要卖? 汉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这女尸是自己妹妹,前两天在雁行塘洗衣服时不小心掉下去淹死了,父母看了伤心,就叫自己把妹妹拖到河边儿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自己不忍心妹妹葬在冰冷的河边给河水冲刷,想着把尸体卖出去给人冥婚,也算个她找了个安身之所。 于是天天在临近几个村转悠,终于打听到王翠菊家正在办丧事,就过来问问。 王翠菊一听,心想是那么回事。 自己儿子一辈子没结婚没讨个老婆,怎么说死了也要给他安排上。又叫汉子把他妹妹的遗相拿来看了看,照片上那丫头虽然灰头土脸的脸上还有泥,五官却还过的去,加上年纪小,估计才十五六岁,正合儿子口味,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王家给了精装汉子五万块钱,向他买他妹妹的尸首。 那汉子收了钱,这不今天一早,用棕壳和棕叶把女尸包的严严实实的送来了么?早上出殡时本来王家也要求她哥哥跟来送最后一程,谁知道精壮汉子推说自己怕触景生情,怕看到妹妹下葬时控制不住情绪,就不来了。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翠菊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又指着地上被棕叶包着的女尸骂骂咧咧开了:“你说说你说说,我们王家花五万块钱买了她不说,还要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安身之所,和我儿一起葬在这个温暖的大棺材里,这地儿还是个风水宝地,总比她在河边受日晒雨淋强吧?她还不愿意你说说!她凭什么不愿意?” 边上没一个人搭腔。 要么是和那个麻布围裙老婆婆一样看在钱的份儿上来帮忙,要么就是同村人,知道她儿子那点儿破事儿,要么就是她自己家的人,也都没她这么厚脸皮。 一个个敛气屏声,不说半个字。 都等着那新娘子的哥哥来解决这件事,好把女尸和王有波一起下葬了收工呢。 谁知不一会儿,那几个小伙子风风火火的跑回坟地来,喘着大气说:“不....不好啦!出大事儿啦!” 第48章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王翠菊一见,上去毫不客气的给了最前面的小伙子一巴掌:“咋咋呼呼,你瞎嚷嚷什么呢?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小伙子被打懵逼了,右手捂着脸蛋儿一肚子憋屈:“婶儿,真的出大事儿了。” “你小子还乱说,” 王翠菊抬手又要打,却被一个年轻人拦下了。年轻人戴着眼镜儿,看起来是个知识分子,长的和王翠菊几乎一模一样。 不用说,这就是王翠菊的那个端铁饭碗的儿子王有才咯。 王有才指着几个小伙子:“你们说,出什么事儿了?不是让你们去叫新娘子的哥哥么?人呢?” “就是这个事儿哩!” 另外几个小伙子也一脸焦急:“新娘子的哥哥不见了!” “不见了!?” 王翠菊一听声音高过高音喇叭:“怎么可能?不是说好了等他妹妹下葬他才走吗?况且钱还有一万没付他怎么就走了?” 王有才也一脸疑惑:“你们看清楚了吗?我出来时还看他在楼上呼呼大睡,而且厨房的麻婶儿说他还叫了燕窝炖鸡,叫醒了给他端上去,怎么会不见了?你们好生找了吗?” 几个小伙子满头大汗,生怕王有才发火似的:“找了找了!这上上下下院儿里院儿外都找遍了,没有哇。” “就是就是,” 刚才挨打的小伙子赶忙接话:“听厨房的人,新娘子的哥哥醒来吃完燕窝炖鸡迟迟不把碗筷拿下去,厨房的人就上去收,正好看到他跳窗跑了。” 王翠菊一下急的抓住自己小儿子:“什么?他跑了?他为什么要跑?” 说完又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现场顿时乱做一团。 我一早偷偷扯了小道士的袍子:“快报警。” “什么?” 小道士一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报警?” 我看着面前的一团乱麻说:“好好的,新娘子哥哥为什么要跑?照理来说自己妹妹冥婚,他是应该按照理解送到坟地,看着下葬上香后才走的,没道理中途跑路,你没听说还有一万块钱没付?这放着一万块不要就走了?还跳窗,绝对有猫腻。你不报我报。” 说完就在自己包包里翻手机。 “哎!别别别!” 小道士一见我半天找不到手机,从自己道袍里翻出个新款华为,拨了报警电话说明情况,还严肃的加了句:“快!要快!” 不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一见这一地鸡毛,问怎么回事? 王翠菊一见警察,哭哭啼啼把自己花五万块钱买了具尸体,这女尸还不肯跟自己儿子葬在一起的事儿说了。 警察可不信什么封建迷信,听了王翠菊的话只当她风言风语。 但一见地上的棕树叶包,打开一看是具十六七岁的女尸,赶忙展开了调查。 结果通过对比发现,这女尸竟然是失踪人口,户籍是甘肃那边儿的。已经失踪几个月了,家人遍寻无果才报案。 后来经过调查才发现,这女孩儿是偷偷从家里边儿跑出来的。 也不是为别的事,只为到这个城市看自己喜欢的明星一眼。谁知刚下火车站身上仅剩的200块钱就被偷了,女孩儿本身智力有点儿问题,不仅不知道求助警察,反而浑浑噩噩走到乡村来了。 在这边风餐露宿的,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正好这时遇上一个男人,好心好意问她去哪儿,她就把自己前前后后的经过和盘托出。男人听了就说能帮她,能帮她找到回去的路。 她信以为真,就跟那个男人走了。 谁知男人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草地,将她侵犯了。过程中她拼命大叫,男人生怕这叫声把人招来,就狠狠心掐死了她。 之后将她的尸体藏到一个草洞里。 男人藏尸后本打算逃之夭夭,却又转念一想藏在草洞里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就他妈灵机一动,跑到附近打听谁家死了人,问死人那户要不要女尸。 你他妈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正巧给他碰上了王有波的葬礼,他就谎称受害者是自己的妹妹,以五万块的价格成交,将受害者卖给了王家。 他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成交后心中为自己的机智颇为得意。心想这尸体放在什么地方都会被找到,却只有在这儿不会被找到。谁能想到和王有波冥婚的新娘,就是自己的受害者呢?再说两个死人一埋下去,哪儿还有被挖出来的道理。 之后他怕在王家出事,就拿着已经到手的四万块钱逃之夭夭。 谁知还是被抓回来了。 最后那个谎称自己是女尸哥哥的杀人犯被依法办理,王翠菊一家也因为非法买卖尸体罪被起诉。 她那个千方百计想给自己死儿子找个鬼媳妇儿梦,泡汤咯。 时间回到现场。 警察将现场一干人等和证物带走后,小道士问我:“对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我?” 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回家啊。” “正好,” 小道士说:“我也要回家,一起吧。”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是顺路一起沿着乡村公路走出去,就点点头,两人下了坟场那个坡,踏上乡村公路。 路上他将一个布包递给我:“这是你的东西。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谢谢。” 我一边接过包跨在肩膀上,一边说:“我叫肖坤宁。对了,你呢?刚才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师妹啊?” 小道士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他自己:“那大家都穿着道袍,都是修道之人,我就这么说了,否则怎么救你?” “也对,” 我好奇的看着这个怯生生的高个子小道士:“你还没说名字呢!” “我姓周,” 小道士笑的单纯,连牙龈都露出来了:“你叫我契同好了。” “周契同?” 我一听不禁称赞:“这名字取的妙啊,周易参同契,是这个由来吧?” 小道士点点头:“是我师父取的。” “对啦!” 我想起刚才在坟地,就问小道士:“看你的样子是新入行的吧?不然你怎么连生辰八字不对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 小道士一下窘态非常,脸红的跟个富士苹果似的:“对啊,刚入行一个月。但师父教了我不少东西呢!是我没认真学。” 我一下惊呆了,指着他说:“你...你才学一个月,师父就敢单独让你出来接活儿?还是给人家选风水墓葬?” 要知道,风水墓葬这种事,一定要有非常扎实的功底和技术,否则你去给人家看坟山看错了,影响人十八代子孙呢。 “这可是大损阴德的事。” 我叹道:“你师父怎么让你干这个?” 难不成你师父是骗子,平时靠坑蒙拐骗为生的? “不是的不是的!” 小道士周契同看出我的疑惑,赶忙摆着手解释:“是...是我师父说的,说王家人请她看风水,这王家人不做好事,不配请她看风水更不配她出手,就...就叫我来给他们随便看看,还专门叮嘱不必太过用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倒情有可原。 想到这儿我语重心长的叮嘱他:“你呀,好歹是个新入行的。这回的事是个例外就算了,以后可不能瞎给人看坟山了,毕竟风水这种事真的事关重大,一个方位埋错了,就很可能让人家破人亡。” 小道士周契同认真的点点头:“听你说来,你似乎经验很丰富嘛?” 我摆摆手,颇为自豪:“谈不上经验丰富,不过跟我师父走的地方多了,见的世面多,加上师父指点的好罢了。” “原来是这样。” 周契同一听,不仅没露出丝毫的嫉妒之色,反而冲到我面前倒着走,一边走一边敏而好学道:“那你能给我讲几个风水出错导致别人家破人亡的故事吗?” 我想了想,还真有。 就给他讲了这么一个事儿:在我们老家,有个风水先生,姓陈。风水先生生了三个女儿,前后两个嫁出去了,剩下个小女儿是风水先生最喜欢的,舍不得她出门子。 就和自己老伴儿商量,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把女子当儿子养给自己家继后香灯。 刚好陈姓风水先生有个老朋友姓杨,和他一样也是看风水的。 和陈姓风水先生不一样的是,老杨家的风水是世世代代家传的,风水先生杨救贫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据说他这个姓杨的老朋友,就是杨救贫先生的后人。 有一天,两人在坟场上遇到了。 都是来给客户看风水选墓地,刚才两个客户选了同样一个地方,两个就来看看,谁知就这么碰头了。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更何况两人还是同行。 风水先生们到了一定境界,已经不是勾心斗角互相嫉妒了,而是独孤求败知己难求,跟身边的人思想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十分渴望有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跟自己进行一番精神交流和学术上的探讨。 老陈和老杨,道行差不多,至少老陈是这么以为。 两人约去喝酒。 酒过三巡后,两人就聊起了儿女事。毕竟两人很多年没见了,那叫夕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再一见面两人都结婚生子,子女都成年了。 老杨主动说起来自己两个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就剩个小儿子在广东打工也不肯找老婆,说是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 老陈一听说巧了,自己两个大女儿也嫁出去了,就剩个小女儿在家没出嫁,想着招个上门女婿。 还开玩笑说:“把你儿子嫁到我们家当上门儿女婿呗?” 原以为老杨会拍桌子削他,毕竟在那个年代,谁愿意让自己儿子去当上门儿女婿受气啊?谁知道老杨却一拍桌子,答应了。 原来老杨家在大山深处,他一直想找机会把儿子播种到别处去,可一直没机会。 就这样,两人成了亲家。 谁知就是因为结这个亲家,竟惹出一桩天大祸事。 第49章 祸事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什么祸事呢? 先前不是说过老陈有三个女儿么?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了人,偏偏他大女儿嫁的这户人家还离老陈家不远,隔两个村子就到了。 大女儿的老公姓涂,还偏巧是个屠夫。 老陈平时很看不上这个屠夫女婿,说做的些什么污秽工作,屠戮众生搞的自己周身业债,时间一长还容易麻木不仁,劝他改个行业。 谁知涂屠夫却偏不听,他喜欢这个工作。 况且他工作的猪场离家近,平时下了班,可以回家陪老婆孩子还能帮着干干弄农活儿,一个月赚的钱也不少,上哪儿找这么好工作去? 老陈呢,又偏偏喜欢念叨。 见一次就念叨涂屠夫一次,弄的女婿对这个老丈人很不满意。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涂家在农村修新房子的时候也没请老陈去看风水,而是请了老杨。 原本涂屠夫的老婆也想请自己爸爸来看风水选新房子的地方,可涂屠夫不愿意见老陈那念念叨叨的脸色。又知道自己老婆妹妹的婆家是看风水的,就亲自跑去请老杨来给自己家看。 老杨呢,原本想推辞。 毕竟自己亲家老陈也是干这个的,你现在叫我去,叫你老丈人看到了算什么?奈何涂屠夫盛情难却,人家又亲自来了,就去给他们家选了个风水不错的阳宅基地。 涂屠夫对老杨的堪舆技术没有丝毫怀疑,毕竟他以前就听过些坊间传说,说老杨的风水术其实比老陈高明多了,毕竟是杨救贫传下来的风水法,源远流长啊。 就在老杨选的地址按照老杨教的方法,开始修起了新房子。 谁知老陈听说了这件事,就跑来看涂屠夫家的新房子,美其名曰看女儿,实际想看看女儿家的新房子的风水怎么样。 涂屠夫也知道他的心思,在他看完还递了一根烟过去,问怎么样,风水不错吧? 老陈却摇摇头,说:“大错特错,你们这个朝向错了。按照这个多子多福的格局,新房子的朝向应该朝着西方,你这新房子却朝着东北方,知不知道这个位置叫艮位,在八卦上又叫鬼门,你把房门朝着这个方向,想天天见鬼啊?” 老陈女婿一听,那叫一个生气。 心想好你个老杨,我连自己老丈人都不信,偏偏相信你还一腔热忱请你来给我看风水,谁知到你竟把和我老丈人的私人恩怨算在我头上,想着偷偷阴我我一把? 这涂屠夫也是个性子急的,当即叫来老杨来自己家对质,三个人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老陈依旧用对女婿那套说辞批评老杨:“我说亲家,你叫我大女婿把新房子朝艮位,是想叫他们天天鬼啊?要知道这房子对着鬼门,即使见不到鬼,长期以来阴性能量聚集。对人的运气也有很大影响,久而久之会导致家中衰败,人畜离奇死亡,你安的什么心?” 老杨却不急不躁,说:“我是为他们好。” 老陈当时暴躁跳脚:“你都差点让我大女儿家破人亡了,还是为他们好?!你哄孙子呢?咱们好歹也是亲家,你解释吧,你解释为什么又房子要这个朝向,解释合理了我就不怪你。” 老杨却说:“这个是我们杨家不传之秘,不能对外人讲。” 于是说什么也不肯讲出为什么叫涂家将新房子朝着艮位鬼门的方向,两家人还因此翻了脸,说出些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当时老杨的老伴儿还骂他:“你呀你,你就是一根筋,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又怎么样呢?解释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弄的他们误会你。” 老杨却大怒:“他们不信是他们的事,没理由我看个风水还要跟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那我是给人看风水还是带徒弟啊?如果讲出来,我们杨家的风水法门不被他人学去了?那还叫什么不传之秘啊?总之我没害他们涂家,爱信不信。” 他老伴儿一见拗他不过,也就算了。 涂家那边呢,因为自己老丈人看出新房子方位不对,心有戚戚,及时止损将朝向改了过来,按老陈说的坐西朝东,山门大开,全程照老陈指的方向布置了一番。 一晃几年过去了,新房子也早完工了。 涂家人在里面生活的安安乐乐,不知有多开心。而且涂屠夫还自己开了个养猪场,生意红红火火,日子蒸蒸日上,过的有滋有味儿,那叫一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涂屠夫和老陈的大女儿还生了两女一子,生活不亦乐乎。 每当儿女绕膝时涂屠夫都会感叹,幸亏当初自己岳父大人及时赶到,戳穿了老杨的阴谋没让他得逞。也幸亏老岳父对新房子风水上的指点,否则自己现在一家人哪儿能过的这么幸福? 心中对老丈人说不出的感激之余,对老杨更多了一份痛恨和唾骂:这个黑了心的,跟我岳父在风水上争不出个高低,还想害我们家来出气? 因此每回涂家人在街上遇到老杨,都免不了一顿唾沫星子。 老杨呢倒也没脾气,只抹抹脸走开了。 倒是老杨身边经常跟着的小外孙女见这情景气不过要冲出来和涂家理论,也被老杨拉走了,气的他小外孙女儿指着他们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涂家却对这个说辞嗤之以鼻,心想害人还有脸喊冤? 直到那件事发生。 有一天涂屠夫在自己家养猪场,照例去给猪添饲料,谁知刚提着桶走到猪圈门口,腹部左下方就一阵剧痛,仿佛成千上万根针扎一样。 涂屠夫痛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医生告诉他说患上肝癌,已经是末期了。不知道前期为什么没发觉也没来检查。 照他现在这个样子,顶多活个三五七个月吧。 一家人如遭雷劈,涂屠夫家上有八十岁双亲父母下有妻子儿女,全靠他能干养猪赚到钱养着,他这么一撒手人寰,后果不堪设想。 可天有不测,人有旦夕祸福。 涂屠夫的肝癌不是收场,而是惨剧的开始。 正在一家人为他的病四处奔波时,市区突然传来个消息说有个女孩儿跳了河,在她的身上发现一个装着身份证的钱包。 警察通过身份证确认了死者身份,叫家属前去认尸。 不用说,这个女死者就是涂屠夫的大女儿。 已经二十四五了,一直在湖北工作最近才回本市,还没扎下根住在朋友家,不知什么原因跳了河。 后来经过解剖发现她胃里有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残留,之后证实她大女儿其实患了抑郁症长达八年之久。 也就是说在她高中没毕业就已经是抑郁症患者了。 那个时候,涂家正沉浸在搬新家的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计划,哪儿有空关心一个初初露出抑郁症征兆的少女呢? 毕竟以他们那个年代的教育方式,孩子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哭丧着个脸,多半是作的,打一顿就好了。 估计涂家大女儿也没什么机会向大人吐露心声。 抑郁症坚持了这么久,突然坚持不下去一是想不开跳了河,这就是相关部门调查的最后结论。毕竟她身上没有和人打斗和被人侵害过的痕迹,也没和人吵架和发生过争执,这是唯一的解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涂家人可以说心力交瘁。 去了几个人在市区领了大女儿的尸体回来火化,又不敢和老人还有涂屠夫讲,怕他们承受不住出个什么意外。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最后涂屠夫和他父母还是知道了。 两个老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加上年纪大了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一着急又犯了高血压双双去世。涂屠夫本身有肝癌,没撑多久也一命呜呼。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短时间就只剩下涂屠夫的老婆和一儿一女了。 他老婆一见这个情况,只好带着儿女回了自己娘家,也就是老陈那儿。在老陈家天天哭夜夜哭,搞的老陈心中很烦躁。 他烦什么呢? 自从涂屠夫检查出末期肝癌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当初给涂屠夫看新房子的时候,老杨选的那块地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朝向错了面对鬼门,会家破人亡的嘛!自己已经指点女婿改过来了,而且改的还是个多子多福,一生平安的格局,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跑去问老杨。 谁知进屋说明了来意就被老杨拿大瓜棒呼出来了,说我才会告诉你怎么回事呢?你自己慢慢儿琢磨去吧! 老陈脑回路也挺大,一见老杨不肯指点真相,心想:这孙子不会是因为我当初拆穿了他想害涂屠夫的把戏,心中记恨不服气,才在暗地里做了什么风水局害了涂屠夫一家,以此来证明他是对的,我是错的? 心中一急,就拿了瓶农药到老杨家,逼老杨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杨悠悠叹了口气:“你真想知道?” “没错!” 老陈斩钉截铁,将手中的农药往自己嘴边送:“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就死给你看!” “好吧,” 老杨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一口的无可奈何:“你知道,什么叫麒麟开口吗?” 第50章 麒麟开口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对于麒麟,身为风水先生的老陈怎么会不知道呢? 麒麟,传说中一种上古瑞兽,性情温和,寿命长久,传说中它们能活两千年。且麒麟出没处,见之者吉。 古代认为麒麟现世,天下太平。 春秋时季孙之祸,孔子出游于郊外获猎麒麟,心中大为哀痛,唱道: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 认为名不正言不顺的季孙氏坐八佾这种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情况下还有麒麟出世,不合其时,以为连上天都帮乱臣贼子。 终忧心忡忡,不久去世。 但不管怎么说,麒麟始终都是祥瑞的代表,其身份地位在古代神话中不低于龙,与凤凰,乌龟还有龙并成为四灵。 老陈说完问老杨:“你平白无故问我知不知道麒麟做什么?” 老杨不慌不忙还给老陈倒上杯酒,两人像多年前老友叙话一样:“因为,你大女婿涂屠夫新房子附近,就有一只麒麟。” 这个麒麟,当然不是指真正的活生生的瑞兽麒麟,而是一种相。 天地万物都有其形状,除了人工雕琢之外还有自然的鬼斧神工,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黄山奇石了,什么仙人指路,猴子观海,金鸡叫天门的.... 这些都是大自然的力量,完全未经人工雕琢却能让人一眼看出它像仙人,像猴子,像金鸡,还做出各种各样生动形象的动作。 而世上不止黄山奇石,任何自然生长的东西都有其形状,最有趣就是树了,它们的树冠不只是单独的轮廓,细看甚至会看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古代仕女头,或者一把刺绣飞天吊满水晶珠帘的华盖,或者一个桌子椅子或者什么动物之类的。 这就是它们的“相”。 老杨说:“你给涂屠夫新房子指的那个朝向,对面山坡上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正好有个麒麟,那是一棵黄葛树生的相。其实我当初也有考虑过你指的那个朝向,但一看到那个麒麟就放弃了。” “谁知道你偏偏跑出来,又叫他们把房子对着麒麟的方向修了。” 老陈的风水术不是家传的,他只知道些理论上的东西还有结合自己多年的实战经验,对于什么相一类的玄空之说,他听都没听过。 但他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照你这么说,那麒麟也应该是祥瑞之兽,对着大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我大女婿一家为什么还会死这么多人?” 老杨说:“麒麟本无错,错就错在,那麒麟开口了。” 老陈问什么叫麒麟开口。 老杨却不向跟他解释那么多,毕竟依照他以前说过的话,信就信不信拉倒,我看个风水还得给你教成个徒弟怎么的? 但看老陈一只手抓着酒杯,一只手抓着农药瓶子不放,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只好简明扼要:“这么跟你说吧,在风水上,不管那个地的相长成什么东西,只要开口了,都是不好的。不管什么东西,一开口就要人命。” 也就是说,当初老杨给涂家选新房子时,本来也打算让房子朝西边儿,但一看西边儿有个麒麟开了口,大为意外,赶忙转了方向。 在那房子风水的基础上选了个东北方的朝向。 虽然那个方向的却是老陈口中的艮位鬼门,但只要房子修好后老杨再教涂家弄两个泰山石敢当挡一挡,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况且什么鬼会天天在人的眼皮子底下晃呢? 只要按照老杨说的做,保管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谁知偏偏杀出个老陈。 老陈不知道这其中关窍,错怪了老杨还错指了路,又叫涂屠夫把房子朝向改到向西边儿去了,以为那样才能大富大贵。 刚开始几年确实不错啊,因为对面麒麟风水没啥动静儿。 涂家人还一度以为老杨想害他们,想起来就骂几句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想这麒麟一开口,涂家四口人命都给带走了。 老陈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心中后悔不迭,从某个方面来说,是自己的自作聪明害了大女儿一家啊! 一时想不开,抄起桌上的农药就往嘴里灌。 幸好被老杨及时拦下,说这些事都是注定的,不全怪你,你也不用太过自责了。之后还好言相劝叫老陈回家。 谁知老陈回去后,心中依旧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十分自责,认为自己当初要不自作聪明横插那一杠子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后来终于病倒了。 在一个阴雨天,老陈趁着家人都不在时,他偷偷找出一早在集市上买回去的耗子药,吞药自杀了。 “啊?这么严重?” 听完故事的小道士周契同一声惊呼,眼中闪烁着单纯沉思光:“那我以后还是好好学习好了,争取牢牢掌握基础知识,扎实功底,不要做个半吊子害人害己。” 我一笑:“你知道就好啦!其实刚才听你说你才学一个月就敢出来给人看风水,要不是你后来解释这是你师父授意,我看我永远误会你只是个神棍了。” 周契同不好意思挠挠头,又跟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可不可以加一个你的微信勒?看你这么专业,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你请教啦!” 我打趣道:“你不怕我和老杨一样,本门秘法,概不外传吗?” “那有什么关系?” 周契同一边掏手机一边说:“不学习,认识到个同道中人也不错啊,何况还是这么可爱一个小妹妹。” 我让他扫了自己手机上的微信名片,才说:“其实我只是生的瘦小,估计并不比你小多少。对了,你手机怎么这样?” 之所以突然转话题,是因为我看到他手机上的微信名单里一片空白,刚刚加了我,不就只有我一个咯? 小道士依旧是那幅腼腆的笑:“其实我不怎么用微信的,都不加人的。” “哈?” 我一听打趣道:“那我岂不是你的唯一?” “是啊是啊!” 周契同不知怎么就脸红了:“你就是我的唯一。” “别开玩笑啦!” 我看了一眼前面:“有客车声,好像要到小镇上了?” 周契同似乎对这儿挺熟,一听答道:“对呀对呀!你看到那个路的尽头没,那儿就是镇上了,一会儿你站在那儿等车,就能上县城去转车啦。” 他说....我? 我一下好奇:“那你呢?你不去县城吗?”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其实呢因为我师父住在这附近乡下,我是专门被我老爸送来乡下学风水的。刚才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想着陪你一程,送你来车站等车咯。” 我一听颇为感动,又很自责:“哎呀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害你白走这么长一段路,一会儿还要一个人走回去。” “不碍事,” 周契同依旧笑的傻傻的:“走一走也没坏处嘛,反正......” 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冰冰凉的女声,音色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契同,谁叫你上这儿来的?” 第51章 血手观音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和周契同同时转头,却看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素纱禅衣,戴着个古代样式遮阳斗笠,半透明白素蝉纱帘子将她脸全部遮去,看不清五官,只听见她声音冰冰冷冷的:“契同,怎么不答话?” 周契同一见来人,眼神怯怯的叫了声:“师父。” “嗯,” 带着白帘子的女人没说话,只帘布抖了一下,转头朝我看来。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帘子后边儿的目光,比刀片儿还锐利。 周契同见他师父在打量我,赶忙说:“师父,我来介绍,这位是....” “不用,” 话还没说完被女人出声打断,女人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无关紧要的人不必费那么多心思,跟我回去。” 周契同一听低下头:“好吧。” 女人白禅衣裙一转,转身就走。 小道士赶忙跟上去,临走时还看了我一眼,我伸手挥了挥:“拜拜!有缘再见。” 他点点头,似乎听了什么振奋希望的言辞似的:“嗯!有缘再见。” 这才一溜烟儿跑了出去,跟上他师父的步伐。 正巧这时一辆车玻璃前写有县城两个字的客车迎面而来,我赶忙招手上车买票一气呵成。到了县城又忙不迭买回云市的高铁,第二天晚上才赶回云山脚下。 路上看着半山腰的灯光和往常一样,我想师父也一定也和往常一样在家等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师父没来救我,或许是为了锻炼我独自面对困难的勇气吧? 虽然过程苦了点儿,几次三番差点儿没命,但转念一想,一会儿就能见到师父和大师兄,心中一下欢快不少,忍不住又哼又唱平时云山脚下卖云吞的老太太最喜欢哼的一首歌:正月里来时新春儿,赶上了猪羊出了门,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那英勇的..... 还没哼完,看到眼前的场景,我顿时愣住了。 一阵疾步的我已经回了十几年来住的云山上茅草屋,眼前却并不和我想象的一样,师父或许在门口给新种的人参捉虫,大师兄或许在打水,还有佘栓子和林沉烟,他们也不见了。 草屋的门大大开着,可以看到室内一片凌乱。 冲进去一看,屋子里显然经过打斗。 师父平时写字的桌子,字画,还有屋子里的一应用具,都乱七八糟的摆在地上,有的还四仰八叉,黑墨汁和红朱砂汁儿泼的到处都是。 一股浓淡交错的血腥味在空中飘散。 我才明白地上那大滩小滩的,或许不是红朱砂汁儿,是人的血。 那血溅的到处都是,连墙上也不例外,还有数不清血手印,好像人拿着一只沾血的手专门拍上去的,暗红腥臭,多余的血滴到一半凝固了。 这时,我张大眼睛,突然发现这些流动又凝固的血手印,正好在墙上形成一幅站立的观音相,脚踏莲花宝座,手持杨枝洒甘露。 观音面慈眉善目,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可惜那是一幅血观音,还是用手掌印沾血拍出来的。 血手观音!! 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 我一下想到师父可能还在观里边儿,便到处找他,可找来找去也空无一人,到处除了乱糟糟的东西就是血迹,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我去师父房间时,发现他平常放书的枕头下,放了个盒子。 点漆描兰花的,手工十分精致。 这不是在破庙里得的装照夫镜的盒子吗? 打开一看,红丝绒的漆盒内,果真躺着一块女人的额头骨。盒子底下,似乎还有软宣纸折叠的信。 拿出来将对折的纸打开一看,是师父的笔记。 上边儿仅有一行字:“坤宁,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带上照夫镜,跑的越远越好!跑!快跑!千万不要再回来!” 我头皮一下炸了。 怎么回事? 师父怎么叫我快跑还叫我千万别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师父现在在哪里?还有大师兄呢?怎么也不见踪影? 一大串疑问在我脑海跳跃,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林沉烟他们将我扔到镇龙井里,到后来我被阴山庄白石掳走再到后来,师父都没来找过我。 原来他早已自顾不暇。 想到这儿我心乱如麻:师父到底在什么地方?他怎么了?现在什么情况?还好吗?对了,师父叫我赶快离开,我得听的他的话。 就捏了装着照夫镜的漆盒,打定主意先离开道观再说。 谁知刚一转头,就看到两个人冲进来,四下瞟了一眼,目光锁定在我身上,是二师兄和林沉烟火。 二师兄一见我,双目喷火,指着我大喊:“就是她!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话音刚落,蓦地冲进来一大群人,个个穿着道门公干的统一服饰:黑西装。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你们干什么?” 我一见这阵仗,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明白他们来者不善,沉下声道:“这里是我师父的道观,岂容你们乱来?” “闭嘴!” 林沉烟冲上来,猝不及防给了我一巴掌:“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师父外出云游带上你,你不仅不和师父一路回来,还勾结邪教血洗我云山道观。你什么居心!?你把师父弄哪儿去了?” “你满嘴喷什么粪?” 我毫不客气的还了她一巴掌,掷地有声:“这些天我去哪儿了你和佘栓子两个人不最清楚么?我被你们扔在镇龙井中九死一生,师父一直和你们在一起,现在师父去哪儿了,该是我问你们才对!” 那些穿黑西装的人都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样子。 “哎哎哎!你可别瞎说啊!” 见林沉烟只瞪着一双牛眼说不出话,赶忙出来道:“你当初在客栈勾结邪教,那个小叫花子一定就是邪教的人。师父一早察觉端倪,怕污了我门清誉才叫我和沉烟暗中清理门户的,你当初被扔下镇龙井,那是咎由自取。” 真是会掰扯啊! 黑的都能你一张破嘴儿说成白的,那么能耐你咋不上相声界说相声儿去呢? 当初我明明听到二师兄和林沉烟把我扔下镇龙井的目的,他们之所下山,美其名曰想师父了叫师父带他们玩儿玩儿再回去,其实就是来杀我的,想在山下多逗留些日子想找到下手的机会。 估计也是那时候,师父已经被血手观音盯上,自顾不暇,所以才没来得及救我。 现在这两个臭不要脸的,见我没死竟然倒打一耙,说我勾结邪教陷害师父,想把我置于死地,还通报了道门,否则不会有一大群黑西装在这儿守着。 他们就是以防万一,怕我九死一生回来,才一早安排好,就等我自投罗网呢! 都快给我气笑了。 此时道门那些穿黑西装的公务员似乎只听二师兄和林沉烟的,都不听我辩解,只听佘栓子指着我一声令下:“给我拿下!” 一群人就举着武器,密密麻麻的跟马蜂似的涌过来。 还好平时跟师父上山采草药时,闲暇之余师父会教我一些步斗踏罡之法,见这阵势我忙使出北斗七星步,这个步法一使出来跟泥鳅似的,在那群人中间扭来扭去,却怎么也捉不着我。 林沉烟一见气的红指甲捏进肉里,骂道:“老东西教她的东西还挺多!你们几个是吃干饭的啊?这么多人捉不住一个瘦小鸡儿似的叛徒?” 黑西装中有个人停下来,沉沉的看了她一眼。 她心中一怵,赶忙往佘栓子身后躲。 佘栓子圆圆的脸上赶忙挤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对黑西装说:“那什么....各位大哥,她说我呢,说我呢!你们赶快办正事要紧。” 黑西装们又如狼似虎向我扑来。 我一想这样缠下去也不是办法,想起以前师父曾经做过一种类似烟雾弹的掩饰人逃跑的东西,赶忙溜到一个匣子前,摸了摸果真找出几个圆碌碌的,火红色的东西。 赶忙将手中的东西用力向黑西装站着的地上一扔,顿时一阵浓浓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伴随着辛辣呛人的味道,我才想起这东西里边儿有辣椒的成分,当时林沉烟还问师父为什么不在这种烟雾弹里淬毒,师父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用赶尽杀绝。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这种东西里加了毒,现在已经把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毒死了。 一屋子人被小红弹熏的直咳,趁着他们现在看不清自顾不暇,我赶忙打开窗子跳出去跑了。跑出去老远时,听到林沉烟在茅屋里尖叫:“啊!肖坤宁跑了!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给我追!” 第52章 玉女返闭局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一听,脚下加快了步伐跑的更快了。 但我始终是一个未成年少女,不知跑了多久有些体力不支,加上天黑慌不择路,云山这么大,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后有追兵,我一刻也不敢停,却不知不觉闯入一个地方。 当时我脚下一滑,不知绊到个什么东西,一个扑街的动作差点给我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拍拍地上的灰,却见眼前黑漆漆的,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包。 是个坟场? 我顿时毛骨悚然,怎么闯到这破地儿来了。 记得师父说过,后山有块葫芦地,里面埋的全是一些邪物,有鬼有尸有妖。是师父年轻时云游在各地收伏带回来的。 因为葫芦地地如其名,肚大嘴小。 入口处是一个狭窄的关隘,里边儿却大的出奇。 这种地形在风水上来说就叫葫芦地,本意取葫芦化煞的作用,将邪物全部困在葫芦的大肚之中,叫它们出不去。 现在我无意间闯入这个地方,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的三个硕大的坟包上坐着三个黑漆漆的剪影。 那样子,似乎是一块黑卡纸剪出的人形坐在分坟头上。 我却知道它们并不是什么剪影,因为师父说过真正的鬼是没有任何形状的,它们本身就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即使在月光下也不会有影子。 所谓魍魉待影影待形,什么意思呢? 人在太阳下会投射影子在地上,那个影子周围的一圈又有个微影,也就是说微影是依靠影子的存在,而影子又是依靠人存在。 麻衣神相秘卷上说过:影子,其实就是人的魂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人的影子在太阳光下层层叠叠,影子之下还有微影,因为三魂七魄都聚于此,被阳光层层叠叠从肉身中照射出来。 可影子一旦脱离人,就会连微影也不存在了。 只剩下个黑漆漆的剪影,就和我面前的场景一模一样。 它们虽然只有一团黑漆漆的形状,但你如果站在他们面前,仍旧能感觉到他们在看你,那种冰冰凉的感觉,盯的你毛骨悚然。 我当时本应该害怕,却因为被追杀憋了一肚子火。 现在一见逃跑不成反遇鬼,火气更大了,冲坟头上的它们梗着脖子就来了句:“看什么看!?滚!” 它们一听,面面相觑。 跟着似乎生气了,坟地里顿时阴风阵阵。 此时正好一段云飘过来遮住了月光,地上光线似乎不那么明显了,但依旧能看到,葫芦地大大小小的坟包里,无数的黑剪影从坟前冒出头来,正伸手慢慢往外爬。 准确的说,是朝我爬来。 我吓的大惊失色,赶忙拿出刚才逃跑时从屋里顺走的小红伞,“啵”的一声打开,遮在脑袋上。 那些黑剪影一见,顿时不往外爬了。 反而一个个看着我,慢慢缩回去。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带了这把蔽阴伞出来。师父说过这伞出自一位能工巧匠之手,是用死人的头发做的,不知用什么漆成红色。 人躲在这伞下,脏东西就看不见你。 再一看,那些黑剪影已慢慢褪去,连坐在坟包上的三个黑影也飘忽不见了。 还好,安全了。 正在我要把心放到肚子里时,只听葫芦地外不远处一个尖细的声响起:“空气中有她的味道,肖坤宁那个小贱人一定往葫芦地里去了!” 不用说这声音是林沉烟的。 当即心中毫不客气给了她一顿臭骂:你妈的,对我的味道这么熟悉,鼻子那么灵咋不去当猎犬? 她那边话音刚落,一阵七零八落的脚步声冲着葫芦地过来了。 我刚想转身就跑,却想到一件事: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他们迟早也是要追上来的。现在走夜等于白走。 环视了一下葫芦地,顿时想到个主意。 师父说过殷商时期封神交战,很多有能耐的人利用奇门遁甲将敌人挡于阵法之外。当时听起来很牛逼的亚子,我后来还专门去找了这本书来学学。 其中有个玉女返闭局,就是可以敌人挡住甚至困在原地打转的一个阵法。 想到这儿,我赶忙按照书中所讲的方法,在原地捡了七个小石头,分别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在葫芦地的入口,跟着以禹步左右各开六尺,吸收死地的生旺之气后,即站在原地叩齿结印。 其实按照书上教的,要反杀敌人于阵中,必须让这个阵法吸死绝之气,这样敌人就逃无可逃,一会儿冲进来全得丧命于此,加上葫芦地本来就是个凶地,他们跟过来进了阵法,绝对有来无回。 可我牢记师父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必赶尽杀绝。 就吸了生旺之气,只叫他们在原地打转,困个几小时,等我走远了他们再出来,到时候我已经安全了。 看到地上生旺已成,我双手结印,在心中默念:“出天门,入地户,闭金关,乘玉女,谨请五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勾陈,六合。六丁六甲,十二时神,乘我而行,至云山葫芦地葫芦口奉行执手,莫放小人入。左右近防,随行随共,随卧随起来。君子见之,喜乐倍常,小人见之,欢喜惶惶,所向元殃。” 念完四周就起了一阵淡淡的雾,我一见心中大喜,知道玉女返闭局已成,赶忙拿起小红伞,穿过葫芦地走了。 一边走一边想,这玉女返闭局能挡他们十二个小时,足够我跑到任何地方了。 就且让他们在这个葫芦口困上一段时间吧。 果然,我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林沉烟尖着个嗓子大叫:“人呢!人呢!我刚明明看到她往这边走了!!!” 跟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他妈别逼逼了,我们现在遇上鬼打墙出不去了,老子安静点儿!你们哪一个是童子!过来对着空气撒泡尿!” 我打着小红伞,嘴角扯起一抹笑,心想这不是鬼打墙,你们把天底下的童子都找来朝空气尿尿也不管用,安安心心呆着吧。 随即不再管他们,加快脚步下山了。 我心中清楚,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找个藏身之所躲起来,好好理理最近发生的事,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谁知刚走到云山脚下,我就察觉到异样了。 只听一阵呼呼的风声,吹的边上的黄荆棘条子都弯了腰,附近的植物都翻了白叶子,可见风力之大。 现在是夏天,又没下暴雨,天上明月当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风。 有猫腻。 这个念头刚一起,只听一阵清脆的“咔咔”声,似乎骨头在风力的碰撞下发出的,那声音和我小时候调皮,用捡来的狗骨头穿成风铃,挂在窗户上被风吹时互相碰撞发出的声儿一模一样。 但更诡异。 除了骨头碰撞的声音,还有呼呼穿过骷髅头的诡异风声,同时一阵刷拉刷拉的爽滑声,似头发抚过树林。 我一下想起,这不是之前黑衣阿赞来找师父威胁他帮忙找青蚨时,带来的寂静塔和转经筒发出的声音么? 那转经筒上全是死人的头发,现在在这个草丛里放出来,可不是刷拉刷拉的爽滑声么? 因为那些发丝,正穿过我附近草丛,直直向我逼近。 我暗叫不好,转身要跑,却迎面和一个穿黑袍子,将自己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身上。 他一把卡住我的脖子将我拎起来,吐出的口气如寒冰般让人恶寒:“小孩儿,我等你好久了。你想跑哪儿去呀?” 第53章 威胁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他.....他就是之前来找师父要青蚨,还以我威胁师父的那个黑衣阿赞。说起来要不是因为我,师父也不会下山,或许也不会横遭不测。 想到这儿我心中难受不已,加上脖子被他卡着双脚离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顿时眼珠子跟断线似的,大颗大颗往身下的草丛里滴。 我不住挣扎不住伸手想捶他,却被他钳制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勉强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听不清的音节:“你...你想干什么?” 他一把将我甩在草地上,语气冰冷:“你师父呢?” “师父?” 我一听,想起自从下山找青蚨的种种遭遇,还有刚才在云山上的事,只好如实相告:“师父他老人家遭了血手观音的暗算,失踪了。” “什么?” 黑袍子里的人顿时大怒,一柄冰冷的枪口对着我:“他失踪了,那青蚨呢?我要的东西找到没?” 我没想到他竟然有枪,却也没因为枪口对着我害怕,只实事求是告诉他:“我师父都不见了,你认为青蚨还能留下吗?” 终归我年纪小,说话有破绽。 他一听,眼中露出一道精光:“这么说,你们之前是找着青蚨,并且已经得手了?” 好吧。 我只得据实以告:“本来我们已经拿到青蚨,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青蚨被人抢走了。现在还没要回来。” “没用的东西,” 黑袍人怒骂:“被谁抢走了?以钱串子的功力,什么人能从他手上抢东西?又怎么会抢不回来?” 我想起那个穿汉服着汉服行为张扬的女子,张口吐出几个字:“盛京,盛有容。” “是她?” 黑袍人的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几分:“怎么会是她?真是让人头大,那她有没有说,叫你们拿什么东西去换青蚨?” 这人,似乎对盛有容挺了解。 他怎么知道盛有容要求我们用照夫镜去换青蚨? 不过我可不能说,否则他一定要我拿着照夫镜去找盛有容换青蚨。现在师父下落不明,我只想找到师父,谁有功夫管你这青蚨的破事儿。 就看着黑袍人,眼睛都没眨一下答道:“没有。” 谁知黑袍人一听,刷的一下冲过来卡住我的脖子,恶狠狠道:“小丫头,你最好实话实说,别在我跟前弄鬼儿,否则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一口咬定:“没有就是没有,不信算了。” “好,” 黑袍人一把松开我的手,若有所思:“有没有都没关系,我本来委托钱串子办这事儿,但他这个齁不地道,活儿还没干完就失踪了。不过他失不失踪和我没关系,我只要青蚨。你既然是他徒弟,就帮他把这没干完的活儿干完吧。” 说完拉过我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手腕上套了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我低头一看,是条乌梢蛇。 黑区区的身子,猩红的信子,冲着我就咬了一口。 我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哭,那乌梢蛇竟在咬了我后,跟滩水一样溶解不见了。被咬的地方,顿时起了一大块五颜六色的淤痕,不知道的还以为画的唐卡呢。 我心中一惊:“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声音依旧阴阴的,不带一丝感情:“小丫头,这是密宗黑教的金刚蛇毒,除了我没人能破解。你要是不帮我拿回青蚨的话,就会毒发生死,记住了吗?” 你妈的,还挺阴。 我结结巴巴回道:“帮.....帮你拿回青蚨可以,但现在我被人追杀....” 还没说完被他一口打断:“那不关我的事,我只要青蚨。你被人杀也好斩也好,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你把青蚨带回来给我。” 听他这语气,还以为我向他求助呢?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我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追杀我。你现在就得放我走,否则我死了。谁给你要青蚨去?” 虽然林沉烟一行人被我困在玉女返闭局里了,但那些黑西装好歹是道门的人,难保有人不识这个局,要是他们提前破了阵追出来,我死无葬身之地。 黑袍人一听有道理,就说:“你走吧,不过记住我的事,否则你走到天涯海角,我照样能找到你。” 说完嘎嘎嘎的笑起来。 伴随着他的笑声,插在他左侧的寂静塔上,人的骷髅头一个个都无风自动起来,发出咔咔咔,山呼海啸般的碰撞声。 右侧的转经筒也开始不住旋转,刚才放出那些头发正一寸一寸的自己往回收。 等头发收完,黑袍人大袖一挥,将寂静塔和转经筒收入袖中,跟着一个闪身,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我一见黑袍人走了,也赶忙捞起自己的包包,朝山下跑了。 跑到镇上买了张火车票,也不知去往什么地方,总之先跑,照师父说的,跑的越远越好。却不知这个一去,竟误打误撞到了盛京。 一到盛京我就找了个农村躲起来,平时昼伏夜出的,生怕被人追上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师父到底在什么地方?他留下这个照夫镜给我又什么意思呢?难不成真的要我去找盛有容把青蚨换回来? 想到这儿我翻身下床,从床底掏出那只装着女人额头骨的描绘兰花漆盒,从里边儿拿出师父叫我逃跑那张纸,打算找个打火机将纸烤烤看。 这是我和师父的秘密,有时师父会用毛笔蘸了白醋在白纸上写一些东西,这样等纸干了过后就看不出纸上的字了,需要用火烤一烤,纸才会现形。 师父不可能平白只留下一句话,白纸上一定还有秘密。 找了一圈儿没找到打火机,就赶忙把盒子放好出了门,打算去问隔壁的欢婆借个打火机。谁知刚出门,就撞上一个老婆婆。 那老婆婆满脸是血,手上也沾满了血糊拉赤的东西,一见我大惊失色,一沾满血的手不住乱摆:“你....你你......你你你.....” 这人我认识,是我现在所在这个村子梨花村的接生婆珠老太太。 她从二十岁起开始干这行,现在已经做了四五十年。 看她这个样子,似乎是给谁接生,那孕妇还血崩了,她慌不择路跑出来,不知要干什么。 以前医疗条件不好时,她接生过的死胎也不计其数。现在环境好了,村里人都去大医院生孩子,很少有人找她接生的。 谁会找她接生啊? 我赶忙一把抓住她:“珠婆婆,发生什么事啊?” 珠老太太却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欢婆他们家隔壁一户人家:“礼....礼婆婆的孙女儿,怀了鬼胎!怀了鬼胎!啊啊啊啊!” 第54章 谁告诉你这是鬼胎了?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礼婆婆的孙女儿? 我一听,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赶忙问珠老太太:“您是指那个,一直在村西口卖凉水的礼婆婆,她小孙女儿小星星么?” “不是她还有谁?” 珠老太太举着站满鲜血的双手翻了个白眼,一副我造了什么孽的表情:“小小年纪和个人乱搞,真不要脸。” “怎么可能?” 礼婆婆的孙女儿小星星我认识,我刚住到这个村子时还经常给我送些地里摘的土特产吃:“她才十二三岁,小学毕业的年纪,怎么可能怀孩子?” 这么小的年纪,估计连怀孕的条件都还不具备吧? 刚想拉住珠老太太细问,她却赶忙挥着自己的手走开了:“哎哟哟!沾上了这不干不净的脏东西血,也不知能不能洗干净哟!我得赶紧回了!”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生怕跑慢一步后边儿会有什么东西撵上来把她吃了似的。 我一见,赶忙往礼婆婆家跑。 毕竟小星星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怀孕,加上刚才珠老太太说什么鬼胎,十有八九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谁知刚到礼婆婆家柴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边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那叫声,和电视里女人生孩子时一模一样。 真有这样的事? 一看大门没关上我赶忙跑进去,却见炕上躺着一个穿白色睡裙的女孩,她立着双腿叫的撕心裂肺。白色睡裙已经被身下出的血染的绯红,地上摆着几大盆血水和沾血的毛巾,看样子本来是接生婆给小星星抹血的,现在她们都走了,血也没人抹了。 礼婆婆一个人在小星星边上打转,却不知如何是好。 “礼婆婆,” 我赶忙跑上去,看了一眼炕上的女孩儿:“乡亲们人呢?怎么只你一个人在这儿?小星星到底怎么回事?” 礼婆婆一见我,摆摆手:“丫头你别问了,快出去吧,你帮不上忙的。这小蹄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也不知和谁把肚子搞大了,报应啊报应!” 我一听,急道:“那也应该送医院啊?小星星现在流那么多血,再不送医院我怕她血崩而死哇!” 礼婆婆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哭丧个脸道:“没用的,小星星怀的鬼胎。送到医院去医生也没辙,还不如让她在家死了,魂魄还能归于故里。” 我一脸黑线,这是什么理论。 又听礼婆婆说鬼胎,忙问她怎么回事? 她见我平时和小星星关系还不错,看在我关心小星星的份儿上,又想找个人诉苦,才讲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礼婆婆家只有她和小星星两个人,她儿子早年去给工地架桥时摔到河里冲走了,不知是生是死下落不明。 她怀孕的儿媳妇一听说老公被冲下了河,当时河里洪水涛涛的,八成是死了。就坚决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远走高飞。 她可想带着个拖油瓶过下半辈子。 当时怀的就是小星星 是礼婆婆好说歹说,差点儿跪在地上求她了她才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刚满月她就在一个晚上收拾了几件值钱的东西,和镇上一个卖表的男人跑了。 礼婆婆千辛万苦才把小星星拉扯到十二三岁,两人相依为命。 可以说小星星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经常教育小星星,女孩子要洁身自好不要惹是生非。毕竟她无父无母的,自己这个奶奶也护不了她多久,万一哪天撒手人寰了,怕她被坏人骗。 小星星还算听话,平时在学校读书,放学后从来不在路上逗留。 一回家就是帮着礼婆婆打猪草干活儿,星期六星期天两祖孙一起出村口卖凉水。礼婆婆从来没想到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小星星,会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那是一个早上,礼婆婆早早做了芙蓉蒸蛋叫小星星起来吃。 平时最喜欢吃芙蓉蒸蛋白米饭的小星星,看着香喷喷的鸡蛋不仅没动筷子,反而耷拉着个脸用筷子扒拉碗里的米饭,怎么都不开动。 礼婆婆疼孙女儿,见她不动就亲自舀了一勺蒸蛋到小星星碗里。 谁知小星星闻着热腾腾的鸡蛋香气,竟然起身吐了。 那吐的嘻哩哇啦,礼婆婆当时以为小孩子生病了,就带她到医院检查,谁知医生的话叫礼婆婆如遭雷劈:“您的孙女儿怀孕了。” 礼婆婆当场差点儿没晕过去,带着孩子赶忙离开医院。 一回家她就叫小星星跪地认错,指着她的鼻子问她,叫她说这个孩子怎么来的,谁给你种的这个种!? 小星星却抵死不承认,说自己没有。 礼婆婆又羞又气,肚子里都揣上东西了还说没有。 不过小星星一口咬定,也拿她没办法。 说到这儿,礼婆婆咬牙切齿指着床上的小星星:“别以为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等你把肚子里的小孽种生下来,我就找他去。” 小星星还没痛晕过去,依旧那句话:“我没有。” “没有?” 这礼婆婆也是个急性子,都这时候了还顾着和小星星吵架:“没有你肚子里的东西怎么来的?当我傻啊?” 我赶忙过去看了小星星一眼,只见她双眉紧蹙面盘未开,正是未破身子的面相,赶忙拉了拉礼婆婆:“小星星说的是真的,她还未经人事呢。” 礼婆婆一见我一个未成年小姑娘说出这种话,瞥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就别为她开脱了!有好几次,我亲耳听到她房间里有男人说话.....” 话还没说完,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妇女,一边跑一边叫:“礼婆婆,礼婆婆!” 礼婆婆一听妇女的声音,跟听见希望的号角似的,冲出去迎上妇女,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行州来了没?” 我一顿,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妇女大大咧咧:“已经给行州打过电话啦!他正在郴州办事,不过他说了,马上买最快一班飞机赶过来。” “太好了!” 礼婆婆跟听了救星似的,双手作揖口中直念阿弥陀佛:“太好了,我还以为行州不会回来呢!” “那怎么可能呢?” 妇女接话:“再怎么说,小星星也是行州的妹妹,他怎么可能弃他不顾呢?你放心吧,行舟说了,最多4个小时,他立马就到。” 礼婆婆一个劲儿的点头:“行州能来就好啦!” 另一边,我正纳闷行州这个名字怎么在哪儿听过似的,床上的小星星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坤宁,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对不对?”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看着她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你奶奶说好几次在晚上听见你房间有男人说话怎么回事?” “我不想说,” 小星星苍白的脸上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坤宁,你能看出我还是处女,就一定能救我对不对?我快被肚子里这个东西折磨死了。” “好吧,” 我一听正色道:“你不想说房间里为什么有男孩子的声音我也不勉强,但你这肚子怎么招惹上的,总得告诉我吧?不然我怎么帮你呀?” 她双眼望着远方:“那天晚上,我刚在楼下把第二天的猪草斩好,回了楼上睡觉,谁知刚把蜡烛点上,就看见我床上坐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件灰袍子,一转眼就不见了。 小星星向来不信鬼神,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没在意上床睡觉了。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肚子凉凉的。 睁眼一看,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自己床尾,看样子是个女人,穿着烟灰色的衣服,正伸着一只涂满丹寇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一边摸还一边感叹:“多好的温床啊!” 小星星想问那个女人什么人,怎么在自己房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 跟着女人似乎发现小星星醒了,但她也毫不在意,举着尖尖的指甲对着小星星的肚子就插了下去,只有刺啦一声,小星星感到自己肚皮被拉开了一个口子,巨大的疼痛让她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她还看到女人跟跳跳鼠一样,一蹦上了床,一屁股坐在自己肚子上,就再没意识了。 第二天一早小星星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看看自己肚子。 她记得昨天晚上,有个女人在自己肚子上划拉了一条口子谁知肚子光洁平滑如新,连个疤痕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口子了。只不过肚子凉凉的,或许昨天没盖到被子感冒了。 她摇摇脑袋,以为自己做恶梦,之后就忘了这件事。 谁知才过了一个月,肚子就大了起来。 两个月后也就是现在,已经要生了。 刚才接生婆珠老太太来接生时,也不知从胎口看到了什么,还没开始呢就尖叫着跑了,没人知道她受了什么惊吓,只一个劲儿喊:鬼胎!鬼胎! 礼婆婆一见到珠老太太吓跑了,也赶忙跑去看。 谁知一掀开盖在小星星肚子上的被子,就看见小星星的肚皮上顶着无数针尖儿,那样子方法小星星肚子里怀了个刺猬,正用一背的刺猬针顶着小星星肚皮似的。 估计刚才,珠老太太就是看到这个才吓跑的。 我一听,赶忙朝小星星的肚子看去,见小星星肚皮上虽然盖着张血呼啦赤的薄被,却依稀可见肚皮上,小针似的东西。 “呐呐呐!你看到了吧?” 此时礼婆婆又进来了,一见我看小星星的肚子,指着她说:“肚子里怀的东西都这样了,也不知道跟谁搞出的畸形!她还死不承认。” 说完又指着小星星骂:“一会儿你行州哥哥回来了,我看你说不说实话!” 小星星一听大惊失色:“谁让你告诉行州的?” “怎么了?” 礼婆婆这人,你越跟她说她越来劲,一听小星星答话又和她怼上了:“你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还不想让人知道?你呀!肚子里怀的鬼胎啊!我要不请行州回来,谁能救你?” 小星星又羞又气:“谁跟你说这是鬼胎了!?” 第55章 血糊鬼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礼婆婆一听站起来,还想训斥小星星,我赶忙将她拦下:“礼婆婆,礼婆婆别冲动。相书上说怀了鬼胎的人三阳青暗,精神虚脱。看小星星的面相神宫饱满,不像是被脏东西侵害过的样子,您还是别骂她了。” 礼婆婆颇为意外的瞥了我一眼:“怎么你也会看相?” “对对对,” 为了避免礼婆婆再骂小星星,我赶忙说:“我从小跟师父在道观里长大,会一些微末伎俩。” “那太好了!” 礼婆婆赶忙将我拉到一边,说:“行州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实不相瞒,依我看这丫头肚子里的东西即使不是鬼胎也不是啥好玩意儿,再不生出来,我怕她有生命危险。” 我一听,言之有理。 又想起刚才珠老太太的话:礼婆婆的孙女儿,怀了鬼胎! 我能从面相上看出去礼婆婆的孙女儿怀的不是鬼胎儿,却不知道她肚子里到底什么东西,忙问:“究竟刚才珠老太太看到了什么,一口咬定小星星怀的鬼胎呢?” “嗨!” 礼婆婆一脸晦气:“别跟我提她,刚才接生接到一半,非说在小星星的胎口里看到些软乎乎的小脚,细细的红红的,像小老鼠,还不止一只。非说是鬼胎,心里害怕,手都没洗就跑了。我看小星星那肚皮上那么多针尖儿也知道,她怀的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玩意儿,但你说说哪儿有接生接一半跑了的?总的帮我们小星星把肚子里的东西接生出来再走吧?也真是心狠,看着我孙女儿活受罪!” 我一看地上那么多血盆子,就问:“其实珠老太太已经接生一段时间了吧?小星星肚子里的东西根本生不出来。” “没错没错,” 礼婆婆连连点头:“其实都两三天了,你说这别人生几个娃娃也生出来了吧?她肚子里那些东西,是不是想害死她呀?” 我一听惊讶,都两三天了? 又赶忙安慰礼婆婆:“不会不会,如果小星星肚子里的东西有心要小星星命,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有精神了。” 礼婆婆听的直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它们不想要小星星的命,等行州回来小星星就有救了。” “我有个办法,”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有个办法,现在就可以救小星星。礼婆婆,今天村里有没有人生孩子呀?” 礼婆婆估计也不想看孙女儿受罪了,一听我有办法,想了想:“村北村长家的两个儿媳妇儿今天同一天预产,刚才已经打发人来叫珠老太太了,我估计她走那么急,也有这个原因吧。” 村长家的路我是知道的。 听了礼婆婆的话赶忙往他们家跑,一到那儿我赶忙用柳叶沾水开了阴阳眼,果然看见有东西围在村长他们家门口。 我上去拍了拍那几个东西的肩膀,用一种十分老练的口气道:“老姐们儿,借一步说话?” 那几个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几个女人,穿的破破烂烂的,浑身是血不说,个个肩膀上海扛着一个血池呼啦的布口袋,里边儿也不知什么活物,跟心脏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血腥臭。 她们似乎没有想到有人能看见她们,更没想到我还敢跟她们说话,一个个转着一双空洞流血的眼睛看过来:“什么事?” “那什么?” 我强压住心头不适,说道:“几位姐姐,你们就别在这儿守着了呗。僧多粥少,狼多肉少。他们家一共就两个孩子,即使都死了也不够分呀!” 这些东西当鬼当久了也知道我能看见毕竟也有一番本事,又一听我说这样的话,纷纷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 我把她们招过来,如是这般吩咐了一阵,她们听的连连点头举双手赞同时,我才带她们一起回礼婆婆的院子。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小星星的叫声似乎更撕心裂肺了。 礼婆婆着急的在门口张望,似乎在等谁,一见我来了赶忙抓住我的手:“小星星痛的越来越厉害了,行州还没到。你刚才不是说有办法帮小星星的么?” 我点点头:“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进去帮她。” 说完冲我身后跟着的那几只穿血衣服的女鬼招了招手,她们赶忙跟上我的步伐,一起来到小星星的卧室。 我把床上正叫的撕心裂肺的小星星指给她们看:“这就是孕妇,你们只管对着她耍手段,想方设法把她肚子里的东西害死,但记住别把孕妇弄死了。” “放心吧!” 几个穿血衣服的女人叽叽喳喳:“我们做事都是有分寸的,不过我们帮你这么做,你可不能望了答应超度我们的事。” 我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对鬼撒谎对我有好处吗?” 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对人撒谎,但你不能对鬼撒谎,因为它们随时有能力,让你遭到报应,即使你会些玄门法术也不例外,毕竟天道昭昭。 几个穿血衣服的女人一听我的保证,这才放下心,纷纷朝小星星床头涌去。 小星星现在怀了孕,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但始终是个孕妇,阳火底,最容易见到不干净的东西,特别在分娩时,简直跟开了阴阳眼似的。 一时间见好几个穿血衣服,眼神空洞流血的女人朝自己涌来,害怕大叫:“啊!她们是什么东西!?” 我赶忙上去拉住小星星的手:“别怕,她们是血糊鬼,来帮你。” 小星星依旧吓的不轻,闭着眼睛脑袋直晃:“什么叫血糊鬼?” 我说:“就是难产而死的孕妇变成的,要是你难产而死,也会和她们一样变成血糊鬼。要找分娩中死去的孕妇当替身才能投胎。” “啊!” 小星星大叫:“那她们岂不是来害我的!?” “不是不是,” 我赶忙拍拍她的脑袋,大声解释:“只是叫她们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害死了带走,你就可以得救啦。” 话音刚落,只听四周的窗户突然“砰!”的一声开了。 不知从哪儿跳进来一个人,三下五除二窜到小星星身边:“我看你们谁敢!!!” 第56章 谁敢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一看,是个男孩儿。 年纪和小星星差不多大,估计比小星星还小一岁。 礼婆婆在外面早听到动静儿进来了,一看男孩儿,顿时脸色大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是你!你这个挨千刀的!” 男孩儿却根本不理礼婆婆,直接冲到小星星床边将那几个血糊鬼挡开:“滚!都给我滚开!看你们谁敢欺负小星星!我叫天师来收了你们!” 我一愣,这小孩儿,怎么能看到血糊鬼的? 礼婆婆一见男孩儿撒泼,还以为他骂自己呢,上去就要把小男孩儿打一顿拎出去。 我赶忙拦住她:“您认识他啊?” “怎么不认识?” 礼婆婆气急败坏,指着小男孩儿:“就是他,隔壁赵老太太的孙子,经常半夜三更出现在我孙女儿房间!是他!和小星星说话的就是他!” 我一听震惊了,这些小孩儿小小年纪,竟然.....? 不太可能吧? 谁知小男孩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懵逼了:“小星星怀了我的孩子,你们谁都不许动她,更不许叫这几个穿血衣服的女人把她害死!” “不会吧?” 小星星怀的根本就不是人,这小孩儿身无异相而且是隔壁赵老太太的孙子,怎么看也不像异类啊?就试探性的问了句:“你是人吗?” 小孩儿一听,还以为我骂他呢。 白了我一眼:“我不是人....难道是畜生?” “你就是个畜生!” 礼婆婆指着他的鼻子接话:“天底下就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小贱种,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小星星还那么小你就.....” 我却纳了闷儿,这小星星肚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人,怎么姓赵小男孩儿一口咬定说小星星怀的自己的孩子呢? 就试探性的问了句无比羞耻的话:“那你.....是怎么让小星星怀了你的孩子的呀?” 姓赵的小男孩儿抱着膀子,一副男子汉敢作敢当的模样:“我亲了她一口,还拉了她的手。我们幼儿园时老师说过,拉手就会怀孕,我不能不负责任。” 我一听差点儿没笑出声儿:“就只是这样?” 小男孩儿坚定的点点头:“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她们娘两!好姐姐,求求你了,别让鬼把她们娘两害死!” 礼婆婆一听,咬牙切齿又是一顿骂啊。 我一听奇怪了:“那你半夜三更上她房间干什么?” “这个嘛!” 小男孩儿挠头想了一会儿:“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是这样的,我有阴阳眼,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前段时间小星星说她奶奶挣钱太辛苦了,想去水塘捉牛蛙卖给餐馆儿挣钱,可她又听说水塘淹死过很多人,怕自己去水塘抓牛蛙时被水鬼拉去当替身,就叫我一起去,看看哪个水塘没有水鬼。她又怕她奶奶知道,所以我们都是半夜偷偷去。”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礼婆婆一听,知道自己错怪了小男孩儿,却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只好阴里阴气的说了句:“看你这么个小奶娃,估计毛都没长齐全,就相信你好了。” 小孩男儿却又拉住我胳膊摇个不停,指着床上:“姐姐姐姐!快叫停快停!她们要把小星星害死了!” 另一边,小星星撕心裂肺的叫声快把房顶都撑破了。 血糊鬼们围着她,跟八仙过海似的各显神通想弄死她肚子里的东西,却似乎无计可施,只好跑过来请示我:“她肚子里的东西太诡异啦!不知道是什么!我们根本弄不死!除非....” 我赶忙问除非什么? 她们犹豫了一会儿说:“除非母体一起死!” 小男孩儿一听又哇哇哭起来:“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小星星死!” 我朝窗外看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故意用超大声的语气对几个血糊鬼说:“既然这样,你们就把母体弄死吧!” 又装模作样对床上的小星星喊叫:“小星星呀!反正你现在肚子里怀的也是脏东西,就算生下来你这辈子也不清白了,不如就叫血糊鬼把你害死,你和脏东西同归于尽。不用怕,下辈子你还可以重新做人的。” “啊呀呀呀!” 礼婆婆一听指着我骂:“这怎么行呢?你说能帮忙,就是这么帮忙的啊?等行州回来了,看到你害死她妹妹,不把你打死才怪。” 小星星本来一言不发,听到行州两个字却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大叫:“好!我愿意死,反正活着也是不清不白,我也没脸见行州。坤宁,你叫她们下手吧!” 我一听,冲着几个血糊鬼歪了一下脑袋:“上!” 她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跟着一拥而上,屋子里那股血腥气越来越浓,看样子她们是卯足了劲,要把小星星和小星星肚子里的东西一鼓作气害死。 小星星痛的十分凄厉,礼婆婆又心疼又没办法,只能一个劲儿的指着我:“你好狠的心呐!你好狠的心,我们礼家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理她,只全神贯注盯着小星星。 礼婆婆一见拿我没办法,赶忙跑出去,边哭边掏出手机打电话:“我要告诉行州,有人害死了他妹妹!” 小男孩儿也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姐姐,求求你了!手下留情啊!” 我摆摆头,心想为了把真正的始作俑者引出来,也只好叫她们先误会我了。狠心撇开小男孩儿的手,不为所动。 心中却万分焦急,怎么还不来? 这个念头刚一起,只听一阵“啪嗒”声,似乎一个接一个的小肉团儿落到地上,定睛一看,木楼板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刺猬。 它们身上背着尖尖的锋利武器,一个个朝我涌来。 我打开小红伞,它们立刻退避三舍,往小星星的床上去了。 我一见,正主儿要来了。 心中一动,口中冷冷对几个血糊鬼道:“快点,给我弄死她!” “我看谁敢!” 突然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恶狠狠的警告和气急败坏:“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把他扎成针眼儿!” 第57章 地瓜之祸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一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星星床头的,指着那几个血糊鬼声色俱厉:“谁敢过来!?看我不把她打的灰飞烟灭!” 几个穿血衣服的女人一听,请示似的看向我。 我一见正主也来了,本来以为会是个男的,没想到却是个女的,心中大为奇怪:“你既为母体,自己一定有能力孕育孩子,为什么要找人体为温床,还找上这么小的孩子?” 灰衣女人白眼一翻:“管得着吗你?” “好!” 我一见这人还挺横:“既然你不说我也没办法,不过事实上从来没有动物借人体生孩子的事儿。你们几个,把床上那母体连同肚子里的东西一起弄死!” 几个穿血衣服的女人又一拥而上。 灰衣女人赶忙把她们挥开,气势也弱了几分,转头看了床上一眼,才愤愤的说:“不是我要违背天道,是这小妮子罪有应得,她现在做的也不过赎罪而已。” 赎罪? 我一听,这中间还有什么因由? 赶忙问灰衣女人。 灰衣女人看起来凶巴巴的,脸色却十分虚弱,似乎元气大伤的样子。否则以她精怪的身份,也不会让我用几只血糊鬼给威胁了。 在我的再三询问下,她才讲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她叫秋白,是个刺猬精。 本来她和丈夫还有儿女一家人住在附近的田地里和和美美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生活好不惬意。 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 有一天,秋白大着肚子经过一家农户时,院子里一大一小两只狗朝她叫,她知道狗能看到自己,过不去。 就显了人身,对院子里坐着那个小女孩儿说:“小丫头,帮帮忙唤住你家的狗,让我过去呗?” 谁知那小丫头瞥了她一眼,却跟见了仇人似的,小脸儿一扬:“我就不给你唤!谁让你们吃地瓜不分给我的!咬死你!大灰!小黄!上!” 两只狗听了主人的话,箭一般朝秋白冲去。 秋白一见,吓的转身就跑。 谁知那两只狗闻到她身上刺猬的味儿,更是穷追不舍,一直追着她跑过了小山到了别的地界儿,慌不择路藏进一个蛇洞,两只狗才不追了。 好在蛇洞里的蛇外出了,否则秋白不被狗咬死也得被蛇杀死。 她赶忙跑了出来,捡回一条命,却因为被狗追了那么长的路流了产,肚子里一窝小刺猬都没保住。 她心中那叫一个气呀!当时就想去找那个放狗咬自己的小丫头报仇,可丈夫把她拉住了,说你自己现在也元气大伤,不如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谁知这一修养就修养了几年,正当她要去找小丫头算账时,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失去一窝孩子的她重做母亲,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自己一直钻研医术的丈夫告知:因为几年前你被狗追伤了底子,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怕也保不住迟早流产。 秋白心中愤恨不已,要不是那个女孩儿放狗咬自己,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失去几个孩子不说,连刚怀上的孩子也又要保不住。 愤恨之余她想到个办法,找到那个女孩儿,以她的身体为温床,将好不容易怀上的宝宝孕育出来。 这个人,就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小星星。 我一听惊讶不已:“原来你们中还有这样一段恩怨?” 灰衣女人幽怨的看着我:“你现在明白了吧?不是我无缘无故要缠着她,是她伤害我在先!我若不以这个法子,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们也早夭折了。” 也就是说小星星肚子里的,其实是刺猬精的孩子? 怪不得那么多针眼儿呢! 看床上痛的满头大汗的小星星尚有力气,估计刚才灰衣女人的话她也听到了。 我赶忙问她:“好好的,你叫你们家大灰和小黄去追一个过路的女人干什么?” 这正常情况下自己家养了狗还没栓,有人过路应该主动把狗唤住甚至拉住的,更别说过路人提了要求叫你管住自己狗,你哪儿有不帮忙反叫狗咬死她的道理? 小星星却翻了个白眼,看着秋白咬牙切齿道:“活该!谁叫她不给我吃地瓜的!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田地里和一群孩子分地瓜的女人!哼!” 嗯? 小星星这画风,怎么一下变记仇了? 难不成里边儿还有什么隐情? 在我们的再三追问下,小星星才说出那天的事。 那是几年前了,小星星才六七岁。有一天她去给奶奶送凉水,穿过麦子地时,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欢快笑声,其中还有小孩子脆脆甜甜的声音:“真好吃。” 小星星以为村儿里的孩子们分东西呢,赶忙跑过去,也想分一点儿尝尝。 谁知拨开麦子林一看,眼前却并不是什么村儿里的孩子,而是一群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小孩儿。他们有男有女,个个生的白白嫩嫩的,还都穿着一件灰色针织小褂儿,白嫩嫩的胳膊露在外面,跟他们手上可口多汁的白地瓜一个颜色。 一个穿烟灰色罩衫的成年女人,正把手上筐子里的地瓜分给他们,一边分还一边嘱咐:“慢点儿吃!妈妈这儿还多着呢!” 小星星一见,也想吃。 但她一看那个女人和那些小孩儿自己从来没见过,估计也不是村儿里的,不好意思上去讨,就一直在他们不远处等,等希望灰衣女人发现自己后,过来分自己一个地瓜。 可那群小孩儿们玩玩闹闹,灰衣女人也跟他们一起嘻嘻哈哈,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根本没人发现自己,更别提分自己一个地瓜了。 小星星当时气气的,拿着凉水壶顶着烈日回家了。 回去后,还闷闷不乐好长时间:这群小孩儿和这个女人,当自己透明的吗?自己离他们那么近,他们居然没发现自己。还是说他们太小气了,为了不分一个白脆多汁的地瓜给自己,假装看不到。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奈何那个灰衣女人和那群小孩儿们自己都不认识,没办法找他们出气。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却在小星星心里记了好长时间。 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机会了,谁知过了一年,机会竟然从天而降。 那是一年夏天,即使到了太阳快落山时也闷热异常。 小星星坐在院子里乘凉等她奶奶回来,却见一个女人在院门外探头探脑的,问小星星可不可以把她们家的狗栓一下。 小星星一见,这女人不正是害自己闷闷不乐,那个假装没看见自己,不肯分地瓜给自己吃的灰罩衫女人吗? 一年前你不分地瓜给我吃,现在还想让我们家的狗不咬你?门儿都没有。 于是她不仅没给人家唤狗让路,还恶狠狠的对家里两条狗朝灰罩衫女人挥了一下手:“大灰!小黄!给我咬死她!” 看着灰衣女人被狗追的落荒而逃,小星星心里痛快极了:一年前的“仇”。终于报了。 我听的一阵无语:.......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礼婆婆大叫一声:“哎呀!行州,你可回来啦!快救救你妹妹吧!你妹妹她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个死丫头,招了鬼来要害死你妹妹。你可快点上去吧!再晚一会儿你妹妹就没命了!!” 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后,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长身玉立的男人。 他一见满地的刺猬和满屋子的“人”,好看的眉头蹙了蹙,又一眼看到正在调解的我,眸光更是意外:“是你。” “嗨!” 我被他看的一阵头皮发麻,赶忙打了招呼:“好巧啊!” 还真是他!?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我们毁了人骨剑,还抓走小叫花子的霍行州,那什么,天师府首席天师霍行州。 他不是天师府的人吗?怎么会和礼婆婆家有关系? “怎么回事?” 霍行州冷峻的眉眼扫了一眼屋内后,看到床上躺着血呼啦赤的小星星,上前走了两步,冷冷逼视站在小星星床头穿烟灰色连衣裙的秋白。 秋白被他看的,竟然有些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我一把扶住她:“不用怕,这件事你是受害者,现在前因后果都清楚了。就算是首席天师,也没理由对你滥用责罚。” 她坚定的点点头,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此时床头的小星星已经一把抓住霍行州的手:“行州,你可算回来了!这几个人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霍行州不动声色挥开她的手:“没大没小,这么久不见了连哥也不知道叫。” “我不嘛!” 小星星见了霍行州似乎格外少女心泛滥:“你又不是我哥哥,我就叫你行州,我喜欢这么叫你。” “随便吧。” 霍行州起身看向我:“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这一屋子的东西,解释下。” 我看他那样子,好像以为我欺负他妹妹似的,生怕他一个不开心把我给灭了,只好实事求是把刚才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小星星和秋白的“恩怨”。 “真的?” 霍行州冷漠的扫了秋白一眼,语气平淡。 秋白却战战兢兢:“句句属实,并无半句假话。” 毕竟也是一个地瓜惹出来的,多大点事儿啊? 况且秋白还不是有心的,那天在麦丛,一家人其乐融融,她真没注意到躲在一边的小星星。否则以自己喜欢小孩子的性格,当时又现了人身的,怎么都会分她一个。 她却因此记了仇。 此时一见霍行州来了,跟见了撑腰的似的,指着秋白理直气壮的说:“行州!就是这个女人把我害成这个样的。你帮我杀了她出气,我要她死我才甘心!!行州哥!快把这个刺猬精打的魂飞魄散!” 第58章 有没有想过加入天师府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霍行州面无表情,看向小星星:“你确定要这么做?” “嗯嗯!” 小星星坚定的点点头,一脸傲娇:“谁叫她不分地瓜给我吃的?还把我弄成这样!我就是要让她死!” 灰衣女人秋白却一脸茫然:“你说我不分地瓜给你吃?那个时候,我是真没看到你呀!你不过没吃到一个地瓜,我却没了肚子里的孩子。” “关我什么事!?” 小星星仗着霍行州在,说话格外硬气:“你把我害成现在这样就是不对!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能说句对不起就算了的。” 我心中白眼翻个不停,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小星星这么奇葩啊? 她拉住霍行州的袖子一个劲儿摇:“好不好嘛!行州哥,你怎么还不动手?” 听到她喊哥,霍行州的眉头动了一下。 我一见心想:不好!这是要坏菜!霍行州虽然是天师府首席天师,但指不定会为了亲情不分青红皂白真的要了秋白的命。现在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一见霍行州站了起来,我赶忙挡在秋白面前:“你不能这么做!” “喂!” 刚才还一口一个坤宁一口一个姐叫我的小星星,此时一脸不耐烦:“关你什么事呀?你还想包庇这个害我的女人不成?” 我神色坚定:“她根本没做错。” 霍行州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意外,半晌才缓缓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理?” “行州!” 我还没说话,躺在床上的小星星又叫了出声:“你怎么问她呀?一个外人。” 霍行州转过身,好性子跟她解释道:“这件事一开始本来就是她处理的,我半路杀出来,即使作为你哥哥也要问问她的意见。” 说完又看向我:“你怎么说?” “很简单,” 我义正言辞:“小星星因为一个地瓜放狗追杀刺猬精,害她当时没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说,还永久不能怀孩子。即使怀了也保不住。这也是为什么刺猬精会以小星星的肚子为温床孕育宝宝的缘故。依我看,叫小星星把肚子里一窝刺猬生下来,还给秋白,就算两清了,从此再也不能相互为难可好?” 霍行州一听,竟然没反对还欣然同意。 秋白又十分动容抓住我的手,小声说了:“谢谢。” 毕竟她看到一位三花聚顶的天师进来时,以为自己和小星星肚子里的那一窝孩子都保不住,现在有个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 小星星却大为不满:“行州,你怎么能同意我生孩子呢?这可是妖怪,是刺猬精害我的,我要把它们打死!” 说完举着双手对自己肚子一顿猛捶。 边捶边哭:“我不要生小刺猬!我不要!” 霍行州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依旧冷冷的:“够了!这件事本来就因你而起。你还要再造杀孽吗?” 小星星被霍行州的样子吓了一跳,眼泪汪汪的望着霍行州,却再也不敢说出反对的话。 霍行州一见她消停了,对着门外喊了声:“郁青!” 一个穿西装,留着长毛的男人走了进来,站在霍行州面前稍微弯了弯腰,毕恭毕敬道:“四爷,有什么吩咐?” 霍行州看了长毛一眼:“找个女随从进来,帮她接生。” 长毛吃惊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却也不敢多问,赶忙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个浑身黑衣的女对霍行州说:“爷,这是江北柳家的传人,在投奔我们天师府前专门干这个的,她们家有一门接生的绝技.....” “行了,” 霍行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开始吧!其他人都出去。” 说完自己带头走了出去。 我却拉着秋白留了下来,毕竟刚才长毛说了这个接生的女人可是江北柳家的传人啊?谁知道她会不会奉霍行州的命搞什么把戏? 好在她没有。 有了她的专业手法,不一会儿还真接生出一只只粉粉的小肉团儿,一个个的裹在小毛巾里,小心翼翼的交给秋白就出去了。 秋白抱着一窝小刺猬眼泪汪汪,心中百感交集。 对着我又是感激又是激动,双腿一弯就要下跪。 我赶忙扶住她:“这些虚头巴脑的就不要整了,赶紧带着孩子走吧。还有回去后一定要搬家,不要住在这儿了。” 她点点头,袖子一挥跳窗走了。 地上的小刺猬随着秋白一走,一个个也都四散而去。 只剩下几个血糊鬼面面相觑,纷纷围了过来:“小丫头....我们...我们没听你,没害死这个孕妇,你不会说话不算数,不肯超度我们吧?” 我摆摆手:“算啦!本来也只是吓吓她,想借这样的形式把让小星星怀孕的始作俑者给揪出来,现在真相大白,还害死她干什么?” 她们点点头,一个个捂着胸脯往我跟前凑:“那我们?” 看她们眼中带着热切的渴望,估计也是十分想投胎转世的,于是就地掏出符咒把她们送了下去。 刚做完这些,霍行州和长毛就进来了。 长毛一见我,气势汹汹就要冲上来,被霍行州伸手拦下:“你干什么?” “爷!” 长毛指着我:“她就是现在整个道门通缉的人呢!勾结邪教欺师灭祖,已经上了天师府的追杀名单了。这小丫头,上回在白虎凶地毁了我们的人骨剑。那时我就知道她胆子不小,没想到野心这么大,连自己师父都敢杀?” 我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杀了我师父了? 师父给我留了信后下落不明,估计是去办什么事儿了不想让人知道行踪,也叫佘栓子和林沉烟逮住机会,栽赃陷害于我。 不过我心中隐隐还有个疑问,林沉烟和佘栓子那儿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打通关节叫整个道门和天师府都通缉我? 长毛说完掏出法器,又要冲上来抓我。 “郁青,” 霍行州淡淡的招呼住了他:“你先出去。” 长毛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霍行州进来,先看了一眼床上因为生完小刺猬疼的晕过去的小星星,才冲我使了个眼色,叫我跟他走到窗户边上。 我十分忐忑,这人要跟我说什么? 以我现在被全道门和天师府通缉的状态,他难不成是叫我不要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谁知他却语出惊人:“有没有想过,加入天师府?”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太过震惊了还带了点儿东北腔:“你说什么玩意儿?” 第59章 刀片嘴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看霍行州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我就问了句:“我为什么要加入天师府?” “因为只有天师府才能保护你,” 霍行州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你现在被整个玄门通缉,说你欺师灭祖。只有天师府才能为你正名。否则,你绝对走不出这个小村子。” 我一听,沉默了。 回想长毛刚才看见我的样子,呲牙咧嘴的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就能想像其他人有多凶残。毕竟听说捉我悬赏的东西竟是十三鬼门出来的一粒金鲛珠。 那玩意儿,吃了不用进鬼门就能长生不老。 冲这,谁不对我这“通缉犯”趋之若鹜。 正思考,边上的霍行州跟抓住我心思似的又来了句:“你难道不想知道钱串子的下落,不想找到他?” “只有加入天师府,这些才能实现。” 我眼前一亮:“你是说,能帮我找到我师父?” 霍行州点头。 “好,” 我一听只要能找到师父,别说加入天师府了,即使赴汤蹈火我也愿意:“我愿意加入天师府。” 霍行州转身说了句:“跟我走吧,我们天师府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我一听皮了句:“那你岂不是应该高薪聘请,还要奉我为上宾?” 霍行州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跟着长腿一迈,率先出门了。 我赶忙跟出去,长毛一见我完好无损在霍行州身后出来了,一脸惊讶看向他:“四爷,你这是?” 霍行州没理他,只说了句:“回天师府。” 长毛瞪了我一眼,赶忙要跟上去,却见霍行州先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礼婆婆臂弯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一只手拉住他:“行州啊!好不容易回来了,多住些日子吧?还有你妹妹刚刚醒过来,吵着要见你呢!”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行州!” 转头一看,小星星换了一身儿干净衣服,正跟个依萍追火车似的朝霍行州赶来,生怕晚一步他不见了似的。 跑上来一把拉住他袖子,苍白的小脸儿泪盈盈的:“行州,我不许你走。” 霍行州对这个妹妹也还算宠溺,一见她这样子不仅没发火,脸上冰冷的线条反而柔和了几分:“乖,我现在有事。你好好养身体,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又冲边上喊了声:“郁青。” 长毛看他眼色行事,赶忙掏出一张银行卡交给边上的礼婆婆,礼婆婆推辞了几下,笑眯眯的接过:“哎呀!行州,每次回来都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呢?” “您就不要客气了。” 霍行州说:“星辰大病初过,给她好好补补。” 礼婆婆连连点头,小星星却十分不满,拉着霍行州的袖子撒娇:“行州,我不要你走,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霍行州好脾气的看了她一眼,刚想说话,边上的礼婆婆却一把拉过她,小声嘟哝:“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懂事啊?行州那么忙怎么有空留下来,再说咱们家这么破,行州怎么住啊?” 小星星听的一阵委屈,看她表情很想想霍行州留下来。 但又一见霍行州似乎根本没留下来的意思,她再哭哭闹闹怕惹的霍行州厌烦,只好作罢,拉霍行州到边上去说了一会儿话。 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看到霍行州淡淡的样子和小星星失落的表情。 临走时霍行州还不不忘丢下一句:“好好学习。” 我趁他们说话期间回住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等霍行州出来,就跟他一起回了天师府。 那地儿在一座著名的山上,修的古色古香,朱红色的大门上钉着八十一个黄澄澄的浮沤钉,门口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大神兽貔貅。飞檐吊脚,晨钟暮鼓,无一不彰显出这坐大府在岁月中沉淀出的气质和鼎盛香火。 霍行州刚领着我进了府,迎面撞上个妇人。 妇人一见霍行州,不仅没行礼反而咋咋呼呼奔着霍行州就来了:“哎呀!四爷,您~回~来~啦!” 说话声音拖的老长,语调又高,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她这一喊,就见右边行廊小门上有个瘦小的黑影,一下不见了。 霍行州也看见了,但他明显不想管教这事儿,只问妇女:“茴香婶,我父亲和三叔呢?” 茴香婶? 这名字口味挺重的啊? 这妇人四十出头,气色乌云盖脸,山根发黑加吊梢眼,是为寡相。 看样子是个死了老公的。 但她的神情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加上她生了两片薄薄的嘴唇,这在相书上来说叫小薄嘴儿,专爱说人闲话管闲事。又因为这种嘴说话不留情面,出三句总中伤人,所以又叫刀片嘴。 果然,我刚看到这儿,就听茴香婶儿一边打量我,一边围着霍行州转圈圈,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哎呀呀!四爷果然风流,前儿不久刚和珈清仙子订了婚,今儿又不知从哪儿带回个小美女,啧啧啧。还是养成系。我说,你就不怕珈清仙子和你闹啊?” 霍行州却淡淡瞟了他一眼:“茴香婶儿,请注意你的言行。” 就是,胡说八道什么呢? 胖女人被霍行州这淡淡的一眼,吓的不敢往下说了,但却死鸭子嘴巴硬,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你小时候历劫回来,正逢你妈妈去世,还是我每天没日没夜的照顾你好长一段时间呢!现在还不能说你了?” 霍行州面无表情。 长毛一听这话,在边上翻了个白眼。 一看他的样子我就明白了,估计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以霍行州的性子,早把她扔出去了,哪儿还能容她在这儿咿咿呀呀的。 霍行州没理她,只转身走了。 他和长毛两个人带着我在这座大府里左迂右拐,不知穿过了多少亭台楼阁,最后来到个大院儿,带着我进了那个门。 里边似乎是个大厅,布置的古色古香的。 十二把檀香木大椅一左一右分别排列,正中间主位一把紫檀木的椅子雕刻的云纹与四爪神兽,看样子是个开会的地方。 我们进去时,一个穿白唐装,拄着拐杖的老人正从内室出来。 老人白发苍苍,连胡须也是如霜胜雪。 他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一见霍行州两个眼睛都笑弯了:“行州,回来啦?” “爷爷,” 霍行州上去扶住他:“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不用商量,” 老爷子摆摆手:“你现如今已经当上咱们天师府的首席天师,万事你做主。不用找我这个老头子商量。” 霍行州一边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说:“多谢爷爷。” “不用谢,” 老爷子还挺诙谐幽默,只说:“我如今有你这个乖孙,替天师府主持大局。可不比那魏老头儿强上百倍,他那不省心的孙子,现在还魂魄出体在外面飘着呢!就冲这一点儿,我也不和那魏老鬼较劲儿了,他多惨啊!” 霍行州一听,嘴角扯出一抹笑。 老叶子又跟想到什么似的,抬眼问霍行州:“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抓了个疑似魏老头儿孙子的小孩儿,可给送到魏家去看了?” “送去了,” 霍行州说:“不过在半路上,叫他给跑了。”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他们说的,是小叫花子吗? 第60章 人油汤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正在霍老爷子要问怎么回事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男高音通报,远远的听到几个字:“珈清仙子到!” 我听的一阵头皮发麻,这人阵仗还挺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拍古装呢。 霍老爷子一听这声音倒笑了笑,打趣似的对霍行州说:“你这个未婚妻对你挺上心,一听说你回来就眼巴巴跟来了,排场倒不小。” 霍行州下意识的反抗:“她不是我未婚妻。” “怎么不是?” 老爷子一听,颇有要和霍行州急眼的架势:“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说现在已经不是古代了,但你和珈清的亲事是小时候就定下的。上个月你们才举行订婚典礼,你还敢否认。” 霍行州有心和老爷子叫板:“我都没出席,也叫订婚仪式啊?” “你这小子,” 老爷子举起龙头拐要打:“二十年前珈清的父母为了保护你父母才双双去世,你欠她一个人人情,现在连她也要嫁给你,你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霍行州默默抗议:“恩情可以还,用不用以身相许这么严重?” 老爷子似乎格外袒护自己未来的孙媳妇儿,一听霍行州的话抬起龙头拐要打,却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冲霍行州丢下一句珈清来了你们慢慢谈,撩起帘子转身进内室了。 “行州,” 老爷子刚进去,一个如昆山玉碎般好听的女声响起,一个穿着仙气的玲珑美女走进来,她生的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都十分好看。 不用说,她一定就是刚才外人口中的珈清仙子了? 珈清一把挽住霍行州的胳膊,糯糯道:“行州你回来啦?” 霍行州又恢复了平时对大众时的面无表情脸,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有事吗?” 珈清一见霍行州冷漠的样儿,顿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笑盈盈的表情:“我听说你带了个人回来,什么人啊?” 跟着又一眼看到了我,眼中惊讶之色难掩:“不会是她吧?她可是....” 珈清估计想说,我可是道门通缉犯啊。 “我知道,” 霍行州淡淡的:“所以我把她带回天师府,只有我们天师府,作为道门权威才能为她正名,我要她加入天师府。” “什么?” 珈清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威胁,绝美的小脸一沉:“我不同意。” 下一秒又似乎意识到不同意没什么用,又见霍行州冰冰冷不为自己所动的状态,气的袖子一甩走了。 “郁青。” 珈清刚走,霍行州就把长毛叫过来,指着我说:“你带她去住的地方,明天帮她办好进天师府的各种手续。” 长毛点头答应,还凶神恶煞的说了句:“跟我走吧。” 跟着就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一个满是月季花的小院子,指着里边儿说:“这个地方以前是一个女天师住过的,后来她死在这儿了,院子就空了出来,你就住这儿吧。” 我去。 领我住一个死了人的地方,还特意告诉我,生怕我吓不死怎么的? 回头看长毛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我的表情也颇为不爽好像我欠他八百金币似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故意把院子里死过人的事说出来,就是为了吓我。 但我可不怕。 毕竟住哪儿,前人的痕迹总是挥之不去的。 说了声:“谢了。” 就把自己的包抱在身上,大步进院子里了。 心中却一边走一边想:这地方真比龙潭虎穴还惊险,一路上遇到的人个个看我眼光不善。不行,我还是早点找到师父,早点脱离这里。 不一会儿进了门,推开房间一看古色古香的,但冰箱电脑什么的一应俱全。 条件还阔以。 我掀开珠帘子走了进去,刚在玫瑰椅上坐下想休息一下再收拾,却听一阵扣扣扣的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坤宁小姐在吗?” 知道我的名字,还称呼我小姐,这谁啊? 就冲门外喊了声:“进来!”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就掀开珠帘子走了进来,我一看,这妇女不是在门口遇上的那个刀片嘴儿吗? 难怪这么快连我名字都知道了,毕竟刀片嘴爱打听啊。 我见她双手托着个平底木盘,盘上放了一个粉彩瓷盅,便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 妇女跟变了个人似的,刀片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朵根后了,将身端着瓷盅的木盘往我桌上一放,笑眯眯的说:“我知道你是行州带回来的贵宾.....” 贵宾? 我还金毛呢? 胖女人却不理我的表情,继续说:“听说行州要让你加入天师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这不我特意煲了点汤,给你端点儿来么?” 我一脸懵,特意给我煲的汤? 但见胖女人脸色殷勤,我本来想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又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这么拒绝了也挺不好意思。 她一见我同意了,赶忙将粉彩瓷盅端到我面前,依旧那幅笑眯眯的表情:“新鲜的猪骨头炖龙眼,快尝尝。” 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关怀我多年的长辈,而不是刚刚见过面,连认识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吧? 我心中越发奇怪了,这人怎么突然对我献起殷勤来? 胖女人见我迟疑,赶忙将瓷盅塞到我手上:“来来来,快喝呀!” 我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明白这个刀片嘴为什么这样殷勤了。 只见雪白的瓷盅里,盛着一汪略带乳白的汤水,上面还飘着一粒粒的油珠。 我用小银勺子在瓷盅底搅了搅拌,捞出几个剥了皮带着清香的鲜龙眼肉又放回汤里,才将手中的粉彩瓷盅放回茶几上,似笑非笑看着胖女人:“茴香婶儿,你刚才说这个汤叫什么名字来的?” 胖女人一听乐呵呵的:“你还记得我名字呢?那什么,这不就是猪骨汤么?” 说完,还摸了下鼻子。 心理学上,抹鼻子是说谎的象征,这人试图想掩盖一些事实。 我心中一阵冷笑,我刚来你就给我来这出,真当我新来的未成年少女好欺负呢? 随即站起来,看着胖女人声色俱厉道:“恐怕这不是猪骨汤,是人骨汤吧?不对,应该说是人油汤才对!” 茴香婶儿刷的一下站起来,神色慌张。 半晌才狡辩道:“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第61章 最后一根稻草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还不承认? 胖女人一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猜的,索性也没了刚才的慌张,还理直气壮双手叉腰,指着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拿个汤给你饮,你却说我这叫人油汤,你有什么证据?” 我一把将那个粉彩瓷盅护住,生怕她把瓷盅抢回了毁灭证据。又一把拉过胖女人的手:“跟我去霍行州那儿,我自然会把证据找出来你看。” 胖女人一听霍行州三个字,顿时怂了。 表面上她仗着小时候照顾过霍行州几天在天师府作威作福的,实际要让四爷知道她给新来的贵客送人骨汤,还不把她丢到枯死洞去关个三天三夜才怪。 她赶忙拉住我:“哎哎哎!小丫头,这么点儿小事就不要去打扰咱们爷了,多大点儿事是不是?就别吵到首席天师那儿了呗?” 我眸光一定:“那你说说,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人骨汤?谁让你送的?” “这.....” 茴香婶儿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口中却犹豫不决:“这个...这个....” “好!” 我一看她的样子,又将她一拉:“我问你不说,看来只有霍行州亲自问你,你才肯说实话了。走!跟我去见霍行州!” 胖女人被我拉的炸了毛,还一把甩开我的手:“哪儿有你这么不懂规矩的姑娘啊!一口一个霍行州一口一个霍行州的叫,真不知道四爷哪根筋不对,把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小畜生给招回来。” 好么,露出真面目了。 我不禁冷笑:“我是否欺师灭祖,日后自有天师府调查,用不着你给我下定论,现在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怎么解释人油汤的事吧。” 说完又要去拉她。 她却跟个炸了毛的山鸡似的:“别碰我!别碰我啊!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我就是不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完,索性蹲在地上不起来了。 我不由气结。 正在我和茴香婶儿僵持不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怎么回事?” 霍行州换了一身常服,走了进来。 他身后,除了长毛,还跟着一身白衣,美艳绝伦的珈清仙子。 珈清一见我,双目似乎就要喷火似的,瞪着我的眼神似乎恨不能立即把我千刀万剐。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怎么回事?” 霍行州一见我一手拉着胖女人,一手还抱着个粉彩瓷盅,又见胖女人战战兢兢的,不明就里:“你们在干什么?” 珈清仙子美眸撇到茴香婶儿,却见茴香婶儿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她立刻会意,嘴唇向上扬了扬,看向我道:“呀!不会是偷窃粉彩瓷盅被茴香婶儿给抓个正着吧?这粉彩瓷盅虽然是个古董,可到底也不值钱,我们天师府有的是这种东西。说来还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没见识。” 说谁眼皮子浅呢? 我虽然从小跟老钱在云山草庐长大,可老钱的那些个用具哪一个不是真金白银的,古董,要多少有多少,我稀罕偷你这破玩意儿? 霍行州却不听她的,明显不相信。 走到我面前看我抱着个粉彩瓷盅不由好笑:“你干什么呢?” “你来的正好,” 我一见能话事的人来了,赶忙将那个粉彩瓷盅放到桌子上,一把将盖子掀开,将里面的汤暴露在霍行州面前:“初次入府,你天师府的人就给我送人油汤,什么意思?” 霍行州一听,看了茴香婶儿一眼。 茴香婶儿被霍行州看的心底发麻,却赶忙扑过来大叫:“天地良心啊!这东西虽然是我送来的,但我保证绝对是猪骨汤不是人骨汤啊!” 霍行州却一脸奇怪,目光锐利:“好好的,你给她送汤干什么?” 茴香婶儿眼神闪躲:“那什么,我是看你今天亲自带她回来,想着她以后一定会在天师府取得很高的地位,这不才想着先巴结巴结,搞好关系吗?” 这话答的好。 既然符合了自己喜欢趋炎附势的形象,又能侧面打听一下霍行州带我回来到底想干什么。本以为霍行州会回答她。 谁知他只冷冷问:“既然如此,送汤就是,为什么要送人骨汤,到底居心何在?” “冤枉啊!” 胖女人又大声喊起冤来,指着汤水信誓旦旦道:“我送的绝对是猪骨汤不是人骨汤。坤宁小姐,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人骨汤,有什么证据?” 看她的样子,似乎笃定我瞎猫撞上死耗子,拿不出凭证似的。 “好,” 我又将霍行州拉到桌前:“要证据是吧?那麻烦你们看看这汤水上漂的一层是什么?” “油咯!” 边上的珈清仙子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说:“都讲明白了是猪骨汤,当然会有油浮在上边儿啊?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啊?土包子。” 我特么懒得跟你吵。 只问霍行州:“你看看这个一颗颗浮在汤上的油,什么形状?” 霍行州也察觉到不对:“怎么这汤上浮的油,都是半月状的?” “这不结了?” 我说:“我以前听火葬场的工人们说过,只有尸体烧出来的油,浮在汤水上才是半月形状。为这我和师父以前还揭露过一家卖人油馄饨的黑店,那馄饨汤上的油,就是这样子的半月状。原来那个老板为了省钱,和火葬场一个黑心工人商量好了,低价买那些烧尸油回去做馄饨,可不比正规渠道的油节约成本多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尸油呢?况且尸油和猪油不同,尸油在水上漂浮的颗粒呈半月状,猪油却是一整颗的珍珠形状。你看看自己送来的这盅汤,上面漂满了半月油,还敢说它是猪骨汤吗?” 胖女人听的胆战心惊,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茴香婶儿,” 霍行州明显信了我的话,语气淡淡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茴香婶儿一听霍行州这是要发落自己的节奏,赶忙跪在地上,却依旧一个劲儿的喊冤:“四爷,我真的不知道这汤是人骨汤啊!早上的炖了一锅猪骨汤还没吃,想着给坤宁小姐端过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人骨汤了!那汤现在还在小厨房,四爷不信可以去查!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冤枉啊!明察啊四爷!” “没什么好冤枉的!” 霍行州早就想处置了这个无事生非爱嚼舌根的茴香婶儿:“汤是你送的,你就该领惩罚。叫你去枯死洞口面壁思过一个月,你没意见吧?” 茴香婶儿一听,脸都吓白了。 枯死洞什么地方? 那是天师府的禁地,里面关了数不胜数的邪物,平时把守森严无人擅入。天师府有时会将犯错的人关进去受罚,说是受罚,其实也叫要命。 毕竟进了那样一个地方,能活着出来的人少之又少。 况且茴香婶儿还是个天师府的半吊子。 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磕头求情说自己不敢了,但头都磕破了,霍行州却不为所动。 珈清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戳了戳我:“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都不帮茴香婶儿求求情!” 我一脸懵逼:“我为什么要帮她求情?” “这件事因你而起的,” 珈清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指着地上的胖女人说:“她现在也得到教训了,也知错了,你就不能帮她说说好话?” 我一听,惊讶的看着珈清。 这个仙子,长的真是美艳决绝,脑回路却也一样出奇的清奇,见不我不肯开口,急道:“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她都那么可怜了,你到底帮不帮?” “不好意思,” 我义正言辞一口拒绝:“不帮。” 珈清气的直翻白眼,心里都要炸开了却不好在霍行州面前发作,只好忍着忍着,眼中跟能喷刀子似的看着我。 茴香婶儿见霍行州不为所动,赶忙跪着走到珈清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裙子不放:“珈清仙子,我可都是为了你呀!你帮我求求情啊!” 霍行州一听,看向珈清。 珈清大惊失色,一把挥开茴香婶儿:“你神经病啊?什么为了我?被吓疯了吧你?你要为也是为自己的子女,为我干什么?” 茴香婶儿一听这话,手就松了下去,一脸绝望。 珈清趁热打铁,对着长毛喊道:“郁青,你没听到四爷刚才的发落吗?还不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把我裙子都弄脏了。” 呵呵,说好的生母白莲花呢? 刚才不是还叫我求情来的吗?现在怎么巴不得胖女人就地去死? 不过就冲她这态度,加上刚才两个人的对话,我断定这事儿和珈清脱不了干系。霍行州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来了。 但他依旧不为所动,并没有要逼问珈清的意思。 长毛一见霍行州的样子也明白了,维持刚才的命令,随即走过一掌拍在胖女人脖子上,待她晕后跟拖死猪似的拖了出去。 珈清见茴香婶儿这个样子,一想到她即将在枯死洞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不禁咽了口口水。 霍行州也在此时看向她,一双丹凤眼冷冷的:“你,跟我到书房去。” 说完转身走了。 珈清赶忙跟在他身后,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指着我神态轻蔑:“好你个小狐狸精有你的!这么快就把行州收拾的对你言听计从,茴香婶儿是行州的亲二婶,这么多年来不知做了多少得罪行州哥哥的事,行州哥都没把她给怎么着,你一来,她就要了茴香婶儿的命,你可真是蛇蝎心肠。” 我面无表情:“她那是咎由自取。” 你之前都说了茴香婶儿以前多次得罪霍行州,再结合今天初次见她时她对霍行州的不尊敬,她有现在的下场,纯粹是咎由自取。 人骨汤事件,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好!” 珈清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才转身离开:“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抢走我的行州哥哥的。你想进天师府,没那么容易!” 第62章 龙潭虎穴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她一走我就沉默了。 这天师府还真是龙潭虎穴,不宜久留啊。 不行,还是赶快查出师父的下落,离开这个地方。再这样下去,我看我还没先被通缉就被这地方的人整死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启明星刚刚升起时,我的门就被人拍的“啪啪啪”的直响,差点没把心脏病吓出来。 开门一看,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婆子站在门口,一见我凶神恶煞的问:“怎么还没起来啊?这都几点了?真当自己大小姐呢,这么能睡!” 怎么的? 是和电视里一样虐我?要我给天师府当牛做马,洗衣做饭了么? 我波澜不惊的开口:“什么事?” 满脸横肉的老婆子一听,才跟想起什么似的,挺直腰杆儿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天师府的长老们说了,叫你去龙虎堂议事,你赶快穿好衣服跟我走!” 我一听,原来是天师府的长老。 他们开会议事叫我过去?难不成是商讨我到底有没有欺师灭祖这件事?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想,外面那个老婆子公鸭似的嗓门儿又吆喝开了:“快点儿快点儿!磨蹭什么呢?” 老婆子边上还跟了年轻人。 那年轻人瘦瘦的,老鼠似的形儿。 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现在一看老婆子对我这么不客气,赶忙伸手拉了拉她,细声细气的说:“哎哎哎!你小声点儿。这个主儿可不像什么好对付的,你不知道昨儿茴香婶儿被扔到枯死洞去了?就因为得罪了她。” 老鼠说着,还伸出一根尖尖的食指朝我的房间指了指,一副提醒凶老婆子小心谨慎的模样。 凶老婆子却大大咧咧,往地上呸了一声:“我还怕她不成,一个社会上的野狐禅到了咱们天师府也不收敛收敛,还敢横着走。” 还没说完,老鼠一个劲儿的伸着食指在嘴上比划:“你可长点心吧,不要把她给得罪了。我听说,四爷要把她收入天师府。” “知道!” 凶老婆子声音只高不低,还故意拉长尾音:“这不还没进呢吗?况且能不能进还是个未知数!茴香婶儿是四爷的亲二婶,虽然老公不在了吧?但也不能让一个外人给欺负咯。我看这回长老们在龙虎堂开会叫她过去,不仅是为了她欺师灭祖的事儿,连茴香婶儿的事也要追究,新帐老帐一起算。刚进天师府就敢横着走,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喂喂喂!” 凶老婆子和老鼠年轻人念叨完,又皱着眉头来拍我门:“我说你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还想叫长老们等你啊?” 我早穿好衣服,因为现在始终叫寄人篱下不好换常服,依旧穿了一身道袍,头发用檀香木冠高高束起来,活像个男道士。 一路被凶老婆子带到龙虎堂,就是昨天那个有着十二把檀香木椅的地方。 此时堂内灯火通明,气势辉煌。 大堂正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天师伏虎图。 厅内香烟缭绕,颇有人间胜景之感。 十二把檀香木椅上坐着十二个长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都穿的十分正式,一副谈大事的模样。 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天师府和其中亲近的几个家族选出来的,坐到这个位置就代表德高望重,说话掷地有声。 正中央的麒麟纹椅上,坐的却不是霍行州,而是一个老者。 老者穿着主事天师服,慈眉善目,鬓发如雪。 这不就是昨天霍行州带我见的那个老人,他的爷爷么? 昨天听他的口气已经不主事了,今天怎么还坐天师主位上。霍行州此时却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一脸冷漠,面无表情。 凶老婆子一见这阵势,赶忙上去禀告:“老天师,肖坤宁已经带来了。” 此话一出,厅内顿时浮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那十二个长老都打量着我,一个个摸着胡须摇头不止。 还有人指着我,小小声中夹杂着鄙视:“她就是肖坤宁啊?” 霍老爷子打量我一眼,挥手对凶老婆子说:“你先下去。” 老婆子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她刚一走,厅内的声音就大了。 个个交头接耳,对着我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什么惊天大事。我百思不得其解看向霍行州,只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要坏菜? 这时,只见左手边一个穿深色福寿唐装的壮老头站了起来,对着霍老爷子行了个拱手礼后开口,指着霍行州,声音如雷鸣般:“行州,我听说你要把一个小丫头带进天师府?就是现在堂下站着这个?” 霍行州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怎么行呢?” 十二长老之间顿时炸锅了:“听说这小丫头欺师灭祖啊,金阙真人的大徒弟钱串子,就是她师父,还是给她害死的。” “就是就是!” “这种人不能要,应该立即交给道门刑法处,严加办理。小小年纪就敢谋害师父,以后一定是个大祸害。” 我听的一阵头大。 师父失踪时我确实不在他身边,当时我自己还经历生死呢!怎么一阵劫难后回来,我倒成谋害师父的凶手了? 况且师父现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长老们依旧你一眼我一语,那个声大如雷的壮老头性子急,此时在原地急的跺脚:“哎呀!行州,我说你到底听到没?表个态啊!” 霍行州却面不改色:“我还是维持原来的决定,让肖坤宁加入天师府。” 此话一出,又如同凉水滴入热油。 原本安静下来的长老们又炸锅了。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站了起来,指着我说:“我心平气和的说句公道话,这小丫头不适合加入天师府。我们天师府需要的人除了在道法上造诣高超,还有在德性上不能有亏,这小丫头杀了她师父,不仅我们天师府容不下,还是世上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依我之见,应将她立即查办。” 此话一出,其他人连连点头。 另一个老头又指着我说:“此等欺师灭祖之人,我们天师府要是还能容忍,将来世上岂不又多出一个盛有容?” “当年盛有容破门出府,弃她师父乌云子而去。投靠魏家活活气色死了乌云子,当时我们对她深恶痛绝。现在想来,面前这小丫头可是直接杀害她师父的凶手,比盛有容更可恶。” “就是就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绝对不能容忍。” “你们说够了没有?” 我实在忍无可忍出声:“你们说我杀了我师父?可是亲眼所见?有什么证据吗?” “这.....” 他们没想到我会说话,一个个吃了一惊后,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事情到底如何他们也不知道,只不过看了道门通报后,将我定性为罪人。 虽然林沉烟她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我定性为罪人,但的却没提供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不过在舆论上抢占了上风,给别人来个先入为主的观念,都说我害了师父。 这不听风就是雨,瞎咋呼吗? 我一见他们个个鸦雀无声了,这才看向霍行州。 霍行州刚要说话,下面的人似乎也想来个先发制人似的,指着我说:“不管怎么说,这小丫头加入天师府就是不行!” 我算看出来了,他们其实并不在乎我有没有真的加害师父,他们的真正目的,是阻止我进天师府。 难怪一个屁大点儿的事还要在龙虎堂开个大会,兴师动众的把霍老爷子都请出来了。 毕竟决定谁进天师府也不过霍行州一句话的事儿,不把老爷子和长老们都搬出来,谁能阻止的了他啊! 想到这儿,我想起那个珈清仙子昨晚撂下的狠话:你想进天师府,没那么容易! 这仙子够有号召力的啊! 霍行州却不管他们怎么说,都不松口,依旧是那句要我加入天师府。 那个声音比雷大的长老顿时急了,一跺脚指着主位上的霍老爷子:“老天师!你管管行州嘛!特意叫您来,您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呢?” 叫他说什么? 他已经把首席天师的位置传给了霍行州,现在霍行州有决定他出言反驳,那不是打霍行州的脸吗? 要是自己反对了霍行州的决定,叫他以后在天师府的威严如何树立啊? 但现在霍行州毕竟刚上任不久,根基不稳。 这事儿不谨慎处理,还真怕失了民心啊。 想到这儿,霍老爷子清了清声开口道:“大家各执己见,这也不是个办法。但现在正如肖坤宁所说,没有人证和物证证明她谋害师父,有的只是两个人的一面之词。我们不能只听他们说而不听冤者言。这样吧,肖坤宁是否欺师灭祖,天师府自会派人调查。可你想入天师府,就得按考核的规矩来,只有通过考验,你进天师府大家才能心服口服。你可愿意接受考验吗?” 也行。 和考试一样,选拔公平公正,只要没有黑哨,接受也无所谓,还能借此机会堵住他们的嘴。 就问:“什么考验?” 第63章 金龙转世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老爷子冲边上喊了句:“郁青。” 不一会儿,长毛捧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进来,里边儿在装着每一个来求天师府人办事的档案,他将档案交给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抽出看了看,眉毛一动:“这么有挑战性啊!” 紫檀椅上的长老们一听,个个交头接耳:“什么呀这是?” 霍老爷子就将文件顺手交给长毛:“郁青,你念给他们听。” 长毛接过,这才读出了文件的内容:某某权贵求子,要求金龙转世。不得以次冲好,且不得以他物替代。否则,后果自负。 长老们又炸锅了:“谁呀!口气这么狂,要求这么高!” 口气是不小。 想生个儿子,要龙转世的就算了,还要金龙。要知道金龙自古以来就是帝王的象征,至尊的代表。 要求还真不高。 也不知道谁这么大口气。 霍老爷子看向我:“小丫头,这份儿差事你可敢接?要是接了,可不能打马虎眼儿草率行事啊?” 我镇定自若:“老爷子,我考虑一下。” 这话一出,一个长老嗤笑:“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敢考虑一下。现在世上哪儿还有什么龙啊?是龙都回天山龙穴了,凡人根本找不到地儿。况且即使给你找到龙,你凭什么叫龙听你的转世啊?还是金龙,那可是龙中帝王。你呀,就别痴心妄想了,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们天师府现眼了。” 嘿! 本来我还真有点儿拿不准,听你这么一说,我非打打你脸不可。 就定了定心神:“老爷子,我接下这个考验。” “哎呀呀!” 几个长老一见,个个大呼小叫:“真是卖棺材不知顶啊,不知死活。” “好了,” 霍老爷子及时出声:“既然小丫头接下考验,这里也不需要众人议事了。叫行州给她交代一下这个文件里的注意事项。来人要求一切信息保密不与未接手此事的透露相关资料,大家就先回去吧。” 长老们一听,纷纷都走了。 个个想着要不是珈清以未来首席天师夫人的身份威胁他们,他们才不会披星戴月的来反对这个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呢。 现在时辰上尚早,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紫檀长老们一走,霍老爷子也站起来,对霍行州说:“我也先回去了,这一大早叫珈清给我折腾的。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行州啊,你就跟那个小丫头说说文件上的事,也好助她完成考验,这样加入天师府,才不会有任何异议啊。” 霍行州点点头。 见老爷子走了,他才走到边上一个沙发上坐下,对我轻声唤道:“过来。” 我走过去。 他看了我一眼,又冲长毛勾了勾手:“郁青,你给她讲。” 长毛白了我一眼,用不情不愿的表情开始讲起文件上的事。 原来,这文件是一个超级有权有势的人送来的,他的权利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可以挥手间决定天师府是否存在,决定道法是封建迷信还是正规宗教信仰的人。 是谁就不好明说了吧,总之是这么牛逼的一个存在。 他有个什么困惑呢? 生孩子。 不是生不出去孩子,而是生出的孩子质量不好。 怎么说呢? 他本来已经四十多岁了,孩子没有一打也有五六个,其中有几个还是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都这么多孩子了,他怎么还想生孩子呢? 因为他生的这么多孩子,没一个长的像他的。还个个顽劣不堪,天天在外面捅娄子。好几次还差点让对家抓了把柄把他踢下台。 他气的不轻,抓这几个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他自认自己生的不算英俊潇洒,却也眉目周正气度不凡。而且头脑聪慧,否则不会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多年。怎么生的孩子却一个个跟歪瓜裂枣似的,还个个顽劣不堪没一个成器的。 他怀疑自己绿了。 一定是他老婆,还有那几个外室,趁自己不在耐不住寂寞,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给自己送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谁知亲自鉴定结果一出来他傻眼了。 这几个孩子,不论男女,还包括外室所出的那几个,全是亲生的。父子父女关系百分百符合,绝对不是别人种。 他怕出错,还特意多找了几家,甚至连国外都去了。 结果还是一样,医院告诉他:史先生,他们都是您的亲生孩子。 他彻底傻眼了。 难不成是自己基因不好,那几个孩子跟自己长的根本不像,不论长相到性格,难不成基因突变了? 不行。 他一想,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从少年发迹开始运势就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正常情况下也是假令风时歇下来,尤能簸却沧溟水。怎么到子女这一关就折戟了呢? 他还想自己有个能干孩子,以后继承自己的事业了。 现在生了这么一窝子歪瓜裂枣,算什么? 天天只知道胡吃海塞打游戏,大字都不识几个,只会窝在家里等自己养。虽然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财富也不是养不起他们吧,但看到他们那不争气的样子,史先生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和自己一起的那些人,哪个的子女不是乖巧伶俐,出国留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不说有多出色,起码也是正常孩子吧? 自己这一窝呢? 连普通平民家的都赶不上,简直是他妈的废材! 想到这儿他更郁闷了,自己选女人的时候,个个都是高学历不说,还生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专门鉴定过没整容。 怎么就生出一群样貌丑陋,不求上进的东西。 史先生都怀疑他们是低能儿,还特意拎着他们去做了智商检测。谁知检测出来屁事儿没有,他们正常着呢。 不愿学习只有一个原因,懒。 这人性里的惰性,史先生可没法改变。 加上无论他怎么催那几个孩子,不论红脸白脸,他们都不为所动,安安心心坐在家等史先生养,享受现成的,仿佛史先生欠他们似的。 史先生看着一群孩子个个跟他妈个废材一样,可不干了。 无论如何,他也要生个正常孩子。 可他怕生出来的孩子又和之前一样,那岂不又多一个废物。 不知怎么他想到了玄学,想到历史上那些有才学的人,不都说什么灵物转世吗?正因为他们是有灵的东西转世,才那么聪慧啊。 自己要是去求一个什么什么转世,不就能生出个聪明儿子了么? 配合自己现在的身份,怎么也得弄个金龙啊! 这么一想,他又上网查了不少资料,历史上还真有不少金龙转世的例子,都说这金龙转世承人当了人主皇帝,一统天下什么的。 他就对这个什么金龙转世的说法更加痴迷了。 当天晚上他还做了个梦,梦见一条金光闪闪,马头蛇身鹰爪鱼尾还带鳞甲的东西飞到他老婆的肚子里,第二天就生了个金光闪闪的胖娃娃,把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儿。 谁知第二天醒来时,却见自己老婆跟个死猪似的躺在自己身边,肚子瘪瘪的,心里那叫一个失落。 正在这时,他想起中国传统文化中,不是有很多能人异士么? 或许他们能帮自己抓到一条金龙,叫它转世投胎当自己的儿子。 尼玛,这话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 还抓一条金龙当你儿子,你以为上菜市场买丝瓜呢?抓起来就走? 可他痴心妄想的太厉害,还真把文件递到天师府来的,虽然走的是求助程序,给天师府下的却是死命令。 要是不给他找到一个金龙转世的儿子,天师府就别想在这世界上再存在下去。 以他的身份地位,天师府要是今天推脱了,过两天相关部门就得把这定性为封建迷信的聚居地上从而封了这个地方。 当时接待处的人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本来这件事是交给霍行州去办的,毕竟事关重大,关系到天师府的存亡。现在却让我抽到了。 霍行州问我敢不敢应下这个事儿,如果不答应也没关系,他一样有办法让我留在天师府,毕竟这任务难度系数五颗星,上哪儿找龙去? 我却淡淡一笑:“霍先生放心,其实这不过一件小事而已。” 郁青一听瞪大了眼睛,讽刺道:“小事?金龙转世这叫小事?吹牛都吹到爷面前了。你可真不害臊!” 霍行州却似乎对我的反应在意料之中,问我:“怎么说?” 第64章 又杀人了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一笑:“霍先生应该知道玄门三不问,不问秘术,不问切口,不问法门。这找金龙怎么也要用上看家本领,都叫看家本事了也算师父秘传,不可与外人说。” “你说什么呢?” 长毛一听,不满的指着我:“四爷问你你敢用这种口气!还有你即将加入我们天师府,怎么算外人呢?” 这不还没进吗? 再说了看你们天师府的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个个一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架势,我才不想加入呢。 也不答长毛的话,只看向霍行州:“霍先生我说的对吧?” 霍行州点点头:“算了,我相信你。” “那好,” 我站起身来,刚想说霍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下去准备了,却见外面院子的烈日下,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个人。 这人穿着打扮像个传话的。 他跑进来,匆匆忙忙朝霍行州见了个礼,才结结巴巴的说:“四爷,不....不好了。刚才道门追捕处传来消息,出去追捕道门重犯的人,全部被人杀了!” 霍行州眉头一蹙,没有说话。 长毛却一把将他拎起:“你好好说话,怎么被杀的?” “就.....就是几天前道门三先生签发的十字追杀令上那个女的....” 传话人被长毛弄的慌慌张张,眼珠子不住乱瞟,却一下看到了我,立马指着我叫道:“是她!是她!那个欺师灭祖的肖坤宁。” “嗯?” 霍行州声音一沉就看了过去。 传话的人一看,赶忙细细说来:“那天,钱串子的另外两个徒弟做为证人带着道门的人上云山捉拿肖坤宁,谁知中途被肖坤宁跑了。一行人追至后山一个叫葫芦地的地方,竟被肖坤宁全部歼灭,尸骨全无。据后来赶去的人调查,他们似乎是被葫芦地里出来的邪物吞了。” “葫芦地是钱串子的养邪物的地方,据他两个弟子说根本不知道后山有这么个地方,钱串子有什么看家本事也只教肖坤宁,所以道门认定,一定是肖坤宁在逃跑途中,将追杀她的人引去葫芦地杀死。” 传话的人说完低下头。 霍行州却朝我看了过来。 我赶忙说:“不可能啊!当天他们追杀我时我是跑进了葫芦地。但我只以玉女返闭局困住他们后就走了。并未要他们性命,况且我也不知道云山有个葫芦地的存在,当时我自己也差点被邪物拉进去,怎么可那个利用它们杀人呢?” 传话的人对答:“后来去现场检查的人证明,现在确实有使用奇门遁甲的痕迹。相信是凶手先利用奇门遁甲将他们困住,好来个瓮中捉鳖,之后将他们一举击毙。四爷,现在道门派人上来问,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我一听,心中咯噔一声。 这回恐怕又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回想一下当时葫芦地的东西虽然凶,但也没凶到那种地步,能出来执行十字追杀令的道门中人,还不至于被困在一个局里就手无缚鸡之力吧? 好在霍行州并没有要把我交出去的意思,只叫加派人手好好调查这件事。 传话的人下去后,霍行州对我说:“你也听到了,早日拿到能让史先生的女人怀上金龙的东西,加入天师府,否则真没人能保的了你了。” 这话是好话,但听着怎么那么像赤裸裸的威胁呢? 不过他说的没错。 就伸出根手指指了指门外,战战兢兢的问他:“那什么...我现在还能出去吗?” 照刚才传话的进来说,我肖坤宁“又杀人了”,前面杀了师父后面还敢拒捕杀人,简直就是个杀人狂魔人人得而诛之。 我要是出去被整个玄门的人撞上,还不把我大卸八块儿? 霍行州知道我的疑惑,说:“十字追杀令我已经撤了,你放心出门。早日找到金龙宝贝,才是你现在唯一应该操心的事。郁青,给她准备出门用的东西。” 我说自己可以准备,赶忙回房了。 叫那个天天用大眼珠子瞪着我的长毛给我打下手,他还不找个机会剥皮抽筋,看他的眼神似乎特别恨我,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 回去拿了些必要的东西,跟霍行州说了一声后,我就背着一个小书包,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反正现在也没人追杀我了,我可以暂时性的过上一段自由的日子了吧? 我也真是倒霉,小小年纪就过上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不说,还背上了欺师灭祖,杀人狂的罪名,心好累啊! 师父,你到底在哪儿! 想到这儿我心中更坚定了一个想法,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能让女人怀上“龙子”的宝贝,加入天师府,叫霍行州帮我找师父的下落。 毕竟我一人之力甚微,只有动用天师府的力量,找到师父才有希望。 想到这儿,我加快了步伐。 因为回房间后我翻看了一下师父以前给我的书,按照书上的方法现在天空中正金星行令,七日后落在定北。 简单来说,一个叫定北的地方,会有金龙出世。 哇奥! 是不是真的? 看到这儿我都有点不信,世上早没有龙了。即使蛇化蛟蛟化龙后,那也一定是会去到一个天上统一管辖的地方,不会在人间逗留。 照这么看来,是要我在金龙出世后,龙飞上天前捉住这玩意儿捉住? 怎么可能? 越听越像天方夜谭。 龙啊! 以为泥鳅呢?想捉就捉? 但书上是这么写的,加上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师父也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水深自渡船人。 想到这儿时,我已经在机场取好了票,打算一会儿直飞过去。 工作人员看我背着一个鼓鼓的大包,建议我托运行李。 我赶忙拒绝了,包包里背的可是我宝贝儿,怎么能说托运就托运,万一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拿什么工具找金龙去? 抱着包包转身就走,谁知刚走出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将我往一个没人的角落拖。 这人力气还挺大,我拼命挣扎也没挣开。 周边明明那么多人,咋没一个人来帮帮我呢? 难不成捉我的人穿的相关部门服装,他们才没敢管? 想到这儿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已经呼啸而过,霍行州不是说我的十字追杀令他已经下令解除了吗? 怎么我刚到机场就被人捉了? 那人将我越托越远,很快进了个没人的的地方,我急了掏出晒天针正要动手,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嘘!坤宁,别出声儿,是我。” 第65章 重逢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这个声音..... 咋那么耳熟呢? 小叫花子! 我一下回过头,果然见到一个机场人员的制服下露出张脏兮兮的小脸儿,冲我嘿嘿一笑还露出两大板儿牙:“嘿嘿!坤宁!”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见十分惊喜:“你不是被天师府的人给捉走了么?” “我这不逃出来了么?” 小叫花子生的瘦小,本来就跟个瘦小鸡儿似的,那宽大的保安制服穿在身上竟然没一点儿不合身。 我正纳闷时,他就从衣服里掏出一坨又一坨的皱巴巴的报纸:“我趁那两个人不注意溜走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 我想起小叫花子被捉走时对我比的放心的手势,知道他肯定会逃出来。但一想不对呀,那人可是霍行州。 能当上天师府的首席天师,肯定身手不凡,加上身边还有个保镖长毛,他怎么逃出来的? 就问他:“哎!你怎么从霍行州手上逃出来的?” 小叫花子一愣,看着我颇有几分意外:“你怎么认识那个人?” 我就把他被捉走后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他,还顺便说了句:“我要加入天师府了。” “不行!” 话音刚落,小叫花子噌的一下从保安制服里跳出来:“你不能加入天师府!” “为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小叫花子,他怎么那么大反应啊? 小叫花子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挠了挠头:“那什么,我是说,他们天师府没一个好人。你看上回在白骨凶地,他们不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抓走了么?” 我一听,想起霍行州带我去见霍老爷子时说过的话。 他们说,小叫花子可能是魏家走失的什么人。 我就戳了戳小叫花子:“喂!你到底什么是什么人啊?怎么天师府兴师动众捉你,连首席天师都亲自出手了?对了!他们好像说你是什么魏家的孙子。你不会就是魏阙吧?” “噗!” 小叫花子一口水喷地上了:“怎么可能!什么魏阙我听都没听过。呐!他们自己也意识到抓错人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我跑了呢?” 也对。 想起霍行州的表情,似乎对小叫花子不怎么在意。 “对了坤宁,” 小叫花子喝了口水调转话题:“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哪儿啊?刚才我背后挟持你的时候,感受到你包包里好像有个什么尖尖的匕首,幸好没撞上去,不然还不当场去世啊。” 我就对小叫花子说了金龙转世的事:“要找到能让史先生夫人怀上金龙的东西,否则我进不了天师府,而且天师府也会完蛋。” 听到这儿,小叫花子毫不客气给了我一个栗子:“坤宁,你四不四傻?” 我猝不及防,捂着脑瓜:“怎么了?好好的干嘛打人?” 小叫花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包瓜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一边嗑一边说:“这十字追杀令是天师府发的,你要是不帮天师府找这个金龙,等史先生用他的权利封了天师府,你不就没事了么?他们自身难保,哪儿还有心思追杀你?” 我毫不客气还了他一下:“你四不四傻?你以为天师府会叫我一个人去找这个东西吗?他们肯定早派出能人异士,使劲浑身解数去找那玩意儿了。否则单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小女子身上,你认为凭什么?” “也对,” 这回换小叫花子捂着脑袋,叫苦不迭。 “还有啊。” 我又说:“有句话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以为史先生封了天师府就没事了?天师府那么多天师,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又能济济一堂,到时候还不是照样追杀我。” 小叫花子不住点头:“不过他们没有证据就说你欺师灭祖下追杀令,是不是也太武断了?” 说完,还吐出一口瓜子皮。 我抱着膀子靠墙坐下:“其实严格来说,不是天师府下令追杀我,是道门下令追杀我。” 小叫花子又吐出一口瓜子皮:“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 我好整以暇解释给他听:“当今世上呢,有很多通晓道法风水面相八字奇门遁甲紫微斗数的能人异士,但他们是有组织的。其中以天师府为代表,是整个道法界的权威。天师府外还有个道门,是能人异士的聚居地。不过天师府是权势的代表,玄门中人大多无权无势。被天师府人叫野狐禅。不过天师府和道门,在天下人眼中,被统称为玄门。” 小叫花子若有所思后还打了个响指:“清楚了!” 说完又抖了抖了身上的瓜子壳,将它们全抖落在地上。 我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乱丢垃圾,快捡起来。” 小叫花子正要弯腰去捡,只听一声大喝:“嘿!谁在那儿!你们谁啊?还乱扔垃圾!?” 小叫花子抬头一看那个人,是个穿着深灰色保安服拿个对讲机的保安。 还没说话,那保安突然大惊失色,用对讲机一头指着小叫花子:“是你!臭叫花子!你给我站住!” 说完朝我们冲过来。 小叫花子赶忙将手中装着瓜子的纸袋子扔向保安,拉起我就跑。七拐八拐的不知跑哪儿去了,还真把那个保安甩掉了。 我一看安全了,又还没跑出机场,这才松了口气。 戳了戳小叫花子:“我说你跑什么呀?乱扔垃圾你捡起来不就行了,看把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叫花子却看了看后边儿,生怕那保安追上来似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那人认识我。” “认识怎么了?” 我一听更奇怪了:“他还能吃了你呀?我说你一个小叫花子,仇家怎么那么多啊?” “嗨!你不知道,” 小叫花子朝后边儿看确定安全了,才松了口气,皮道:“前儿大半夜我上保安室偷吃的,看见刚才那保安,你猜怎么着?” “怎么?” 我一见他这神神秘秘,不禁把好奇心勾起来了,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小叫花子说:“他呀!他正和一个女人刺身果体的,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呢!” “.....” 我一脸嫌弃挥了挥手:“你怎么连这种事也偷看,不怕长针眼啊?难怪那个保安追着你不放呢!看抓到了不把你打死。” 小叫花子一脸吊儿郎当:“切!还不是我偷听到他五秒真男人的秘密,怕我散布出去。” 我:....... “没有没有,” 小叫花子见我脸色越来越不好,才说:“看到见不得人的事是真的,不过那个女人呢不是他女朋友也不是他找的小姐,是他们保安主任的老婆,两个人偷情还商量怎么给保安主任下慢性药,叫他看起来自然死亡。又想药死保安主任后骗保险金。女人再拿着这笔钱和保安主任所有身家和刚才那个保安双宿双飞呢!” 我一听下巴差点儿掉地上:“这现实版的西门庆和潘金莲啊!” “可不咋地?” 小叫花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们办好事,又正好被我听到了全盘计划,那我当时又不小心碰到房门外的花盆儿,才被他发现了嘛。” “算了算了。” 我站起来:“我还是去买再买张票,一会儿你跟我去定北好了。要是你留在这儿,准被人找出来打死。” “真的?” 小叫花子一听求之不得:“你肯带我一起?” 直到坐上飞机,他还不敢相信,看着玻璃窗外的云层,做出伸手去摸的样子:“哎呀!坤宁,你看真漂亮,我还第一次坐飞机呢。” 其实我也是,不过没好意思说。 边上坐位的人立刻向他投来一个二货的眼神。 我赶忙拉了拉他:“飞机上不要喧哗。” 他这才收了声,不一会儿又拉了拉我,小声道:“坤宁,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找到这个...这个...金龙啊?” 我也压低了声音:“你听过风水鱼吗?” 第66章 风水鱼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摇摇头。 我又问他:“那梦熊有兆呢?” 小叫花子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就跟他解释:“这自古帝王将相出身都带了点儿神秘色彩,自古以来,帝王将相们的出身都带了点神秘色彩。这些大人物的妈妈在生他们的时,都经历过神秘体验。比如大禹的母亲生他前是在一个巨大的脚印里睡了一会儿就怀孕的。舜的母亲吞了一枚燕子卵生了他,汉文帝的母亲薄姬曾梦金龙入怀等等。” 她们后来生下的孩子个个英武不凡,大富大贵。 小叫花子一听明白了:“可那都是神秘体验啊,用西方的话来说叫天启,可不是人为。这种事只有天能主宰,你有什么办法?” 我神秘一笑:“天启指不上,还有风水呀!” 小叫花子也想起我刚才说的风水鱼了,忙问:“你刚才说的风水鱼,什么意思?” 我说:“你听我讲个故事就明白了。” 有一位会看风水的老先生,大家都称他为刘先生。这位刘先生看风水特别准,他看谁家中举人谁家就会中举人,看谁家中状元谁家就会中状元。 有一年,李家的孩子生病,怎么医治都不见好,李家就请刘先生过去瞧瞧他家的风水,顺便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先生见到孩子后,马上倒地跪拜,说孩子有贵相,将来一定有大出息。并叫李家人在院里栽一棵树,让李家孩子每天围着此树奔跑,直到大汗淋漓。 李家孩子听刘先生说自己有贵相,心里高兴,自然非常听话,每天早起就围着那棵树奔跑数圈,食量大增,没有多久病就好了。 李家人给孩子请了最好的教书先生,李家孩子就日夜苦读,后来这孩子真就威风八面,成了他们家这一代的大人物。 方圆数百里的人,都想请刘先生瞧瞧自家的风水,所以,刘先生每天早出晚归,特别忙乎。 有一天刘先生又要出门给人家瞧风水,他的儿子拦住他说:“爹,你老去给人家瞧风水,怎么不看看我们家的风水呢?难道我们家就没有风水吗?”刘先生有三个儿子,说话的是大儿子。 刘先生说:“我们家也有风水,但是我们没有福命呀!一个人是否有福命,要看此人的秉性和心气,若不然,就是有福,也是享不住的。”儿子不信老父亲的话,难道人还有享不住的福? 这话三个儿子都不信,谁有福不会享呢?刘先生看三个儿子都不信他,就决定证明给他们看:“这样吧!你们三个去东地那十亩田地去罩鱼,每人拿一个篓子,看谁能先罩到鱼。”说完刘先生出门了。 三个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去东地罩鱼的意思,因为东地根本没有水,是一片大田地,大田地里怎么会有鱼呢? 犹豫了一阵后,老大先拿起了篓子说:“既然爹让我们去东地罩鱼,那我们就去东地罩鱼,而且我们要认真地去罩。” 说完,老大拿着篓子出了门,老二老三也忙拿起篓子,跟着老大一块儿去东地罩鱼了。 东地大田里的麦子还没有抬头,着眼望去,绿油油一片,非常辽阔。三兄弟拿着篓子开始罩鱼,走一步弯腰罩一下,走一步弯腰罩一下,像真的一样,而且不放过任何生地。从早晨到日落时分,兄弟三个一刻不停,一直拿着篓子弯腰在东地里罩鱼。 说也怪,就在三兄弟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准备放弃罩鱼的时候,那条神秘的鱼终于出现了,鱼是被老三罩到的。 老三刚弯腰把篓子往地上一挖,一条红鲤鱼噌的一下就从田地里跳了出来,刚好被老三的篓子罩住。鱼在篓子里活蹦乱跳,三兄弟看到鱼后喜出望外,兴高采烈地把鱼拿回了家。 这个时候,刘先生也回家了,看到兄弟三个果然罩到一条红鲤鱼,非常高兴,就命令三个儿媳到厨房去,把那条鱼给做了。 三妯娌也非常高兴,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鱼,这是从旱地里罩出来的鱼,是一条风水鱼。三妯娌各显其能,不一会儿就把那条红鲤鱼做好了,端上了餐桌。 刘先生和他的三个儿子围在餐桌前,看着那条香喷喷红鲤鱼,恨不能一口把它吞进肚子。 这时老大老二老三都拿起了筷子,准备吃鱼。刘先生也拿起了筷子,他拿起筷子后,先看看大儿子,又看看二儿子和三儿子,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不是一般的鱼,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我吃哪里,你们就跟着吃哪里,我不动的地方你们也不能动。 三个儿子都读懂了父亲的意思,认真仔细地跟在父亲的筷子后面吃鱼。很快,一条鱼就被爷儿四个吃完了,连鱼尾都吃掉了,只剩下一个鱼头。刘先生吩咐,把剩下的鱼头端到厨房去,刘先生没有说剩下的鱼头给三妯娌吃,也没有说把鱼头倒掉。 三妯娌一直在厨房候着,就等老公爹请她们过去吃风水鱼呢,没有想到等来的却只是一个剩鱼头。爷儿四个居然把那条鱼吃光了,一口鱼肉都没有给她们留。 三妯娌特别生气,谁也不肯去吃那剩下的鱼头。若是一条普通的鱼,三妯娌也不会生气,要知道,这是一条风水鱼呀!他们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一点呢?福气让他们爷儿四个占了,难道她们就不算这个家里的人吗? 三个妯娌闷在厨房,一个个怒气冲冲,偏巧,这个时候来了一个要饭的妇人,大嫂就把那个剩下的鱼头给了要饭的。 第二天早上,刘先生问三妯娌,剩下的那个鱼头你们谁吃了?三妯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谁也没有吃,给要饭的了。 刘先生听罢长叹了一口气,说:“我说咱们家的人没有福气吧,你们还不信,现在,白白让风水流去了人家。” 三兄弟觉得奇怪,就问刘先生是怎么回事。刘先生说:“那条鱼,最聚风水的地方就是鱼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愿意吃这只剩鱼头的人来年必生责子。”说完,老先生转身回屋了。 三妯娌站那里,听得目瞪口呆,都觉得自己的心胸太狭窄了,因为风水鱼身上的福气没有让自己占到,所以才赌气不吃剩鱼头,谁知玄机都在剩鱼头上……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说说那个要饭的妇人。她吃了那个鱼头以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来她生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就是后来推翻元朝的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是明朝的开国皇帝,因为家贫,他的母亲经常讨饭,在这之前,朱元璋的母亲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朱元璋排行老四。 小叫花子一听,歪着个脑袋:“可你还是没说要怎么得到金龙,难不成要和刘先生一样,去找那个什么吃了能怀龙子的风水鲤鱼?” 我一个白眼:“当然不是了。” 小叫花子赶忙拉了拉我:“那到底怎么回事嘛?” 第67章 伏吟山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眨了眨眼:“现在告诉你多没意思啊,一会儿到了你看我大显身手怎么操作,不就什么都明白了么?” 小叫花子白了我一眼:“吹吧你。” 说完又开始跟个耗子似的细细碎碎剥起瓜子儿来。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挺没底儿的,奇门遁甲的占卜书上说今天金星落于定北,但具体怎么样要去看了才知道。 谁知到那儿一看,顿时惊呆了。 占卜出来原本应该是稻田的地方,无缘无故的变成一片大湖。 一打听才知道,那儿边原本是一个农村,却因为有个风景奇特的寨子,被某个开发商看中,打算改成风景区,于是把稻田平了,现在正在施工中。 我看着四周的亭台楼阁,将目光转向湖中,谁知这一眼竟看到一道金光淡淡一闪,就从湖中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赶忙又朝湖中看去,却见湖水中哪儿还有什么金光,依旧水平如镜,水色天光波光粼粼。 再仔细一看,湖中竟升起一股淡淡的青气,跟着越来越浓转为黑气,好像一团黑烟笼罩在湖上。黑烟中,一条条猩红色的东西正穿来穿去,跟夜空中放窜天猴儿似的,一下不见了,一下另一边红色线条又升起。 我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身边却没人问我怎么了? 正好奇小叫花子怎么没问时,一转头却见小叫花子在离我老远的地方,正在一个卖零食汽水儿的临时零食摊儿前,和一个带草帽的农民大爷聊的火热。 两人聊的高兴之余,小叫花子还掏出身上仅有的五毛钱,问大爷买辣条,大爷见这孩子傻乖傻乖的,还额外送了他一包。 这二货,就知道吃。 我又转眼看向湖中,聚精会神以相书上教的方法,用眉心的阴轮给湖中望气,却依旧只望见一股青气升起之余转为淡淡烟黑色,那些黑烟雾中。不时有一条条猩红色的光条儿穿来穿去,看着十分暴躁的样子。 这青气为巽灵,湖里边儿原本应该有些有灵的东西,却被黑气压制住了,黑色是死气,这么浓,下面一定埋了不少死人。 死人怨气很大,所以才会有一条条猩红色的东西,大白天的就在湖面上窜来窜去。 看来最开始的那道金光是我看错的了。 一个埋了这么多死人的地方,怎么会有金龙呢? 正在这时小叫花子也过来了,见我盯着湖水目不转睛,伸出一根油腻腻的爪子舔了舔:“坤宁,你看什么呢?” 我刚想说话,却听到一个毫不客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喂!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回头一看,是个带眼镜儿的老头和一个穿红背心和大裤衩的胖子男人,胖子一手为老撑着把大格子伞,一手拿着两个红本本跟房产证儿。 他一脸横肉,正鼓着个眼睛瞪着我们。 看来不是每个胖人都心宽体胖的。 这是个暴躁胖子。 一见我和小叫花子看着他们不说话,抬起那红本本的手指着我们:“问你们呢?在这儿干什么?” 小叫花子大概平时皮惯了,一见胖子凶神恶煞的做着鬼脸回了句:“要你管啊!?” “嘿!” 暴躁胖子果然暴躁,一见小叫花子这欠扁样儿抬手要用红本本抽他脸,却被小叫花子躲开了,他自己却跟扑街似的趴在地上,差点儿摔个狗吃屎。 他羞的满脸通红爬起来,指着小叫花子恶狠狠的:“你这个小子,我非把你皮扒了不可!” 说完又冲小叫花子冲过来。 “小国,” 一直没说的那个带金丝边眼镜儿的老伯出言喝制住了他:“他们还是孩子,你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 说完又举着伞朝我们走来,努力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小朋友,大中午的,太阳又这么大,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见他和颜悦色的,赶忙说:“就是随便看看。” “看什么看?” 红衣胖子又挤过来了:“有什么好看的?快滚!” 老人瞪了他一眼,他又不说话了。 我奇怪了:“你们这风景区修建起来,还不是给人看的么?” 老头儿解释:“啊哈,是这样的。我是定北村的村长,也是这个工程的监督者。其实因为风景区还没完工,所以暂时不对外开放,村里人都知道这个消息,看你们样子是外来的吧?” 我点点头。 “那就对了,” 老者依旧和颜悦色:“不知者不罪,你们就先离开这里,等风景区修建完成了,正式开放时你们再来玩儿好不?” 我刚想说好顺便了离开,本来我来这儿就不是玩儿的。 既然刚才那道金光是我看错了,那金龙应该在别的地方,我也不好在这儿耽误工夫,却别的地儿找找呗。 谁知小叫花子却一下窜到老者面前去了:“我说村长,你们这湖闹邪,你还敢开风景区啊?!” 村长大惊失色,金丝眼镜儿都差点儿掉地上:“你....你怎么知道?” 我也好奇,他怎么知道的? 刚才那湖水里的青黑之气,明显就是死人闹邪产生的,黑气那么浓重,当中还有红煞气穿梭,一定厉害非常。 这个我还是用阴轮望气看出来的,小叫花子一个普通人,怎么知道的? 小叫花子却漫不经心的舔着一根辣条,指了指那个临时辣条摊儿:“这个嘛!你们村儿的人说的!” 胖男人一听,咬牙切齿道:“这个王大宝,就不该让他在这儿摆摊儿。” “算啦!” 村长摆摆手:“他一个孤家寡人生活也不容易,叫他在这儿摆摊儿卖水和泡面给工人们,赚点儿家用,不用为难他了。不过你去和他说一声儿,叫他以后别乱说话,免得影响风景区的声誉。别弄的还没开放呢,名声先臭了。” 胖男人一听朝小卖摊儿走,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架势哪儿是要去跟那个老农民说一声儿,分明想把人家胖揍一顿。 小叫花子赶忙拦住他,又冲村长喊:“哎哎哎!我说老头儿!你们这儿闹邪是不是该找个阴阳先生道士什么的治一治,你警告他有什么用?” 就是,这不治标不治本么? 村长却摆摆手没说话。 胖男人却把眼一横:“你懂什么?” 小叫花子却不怕他,还跑到我身后把我推到村长跟前儿:“老头老头,我说你这地方闹邪就要找道士驱邪,呐呐呐,现成的道士就在你们面前,她可是很乐于助人的喔。” 我瞪了小叫花子一眼。 村长和胖男人却双双一脸怀疑的看向我:“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我今儿没穿道袍,只穿了一件普通连衣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家的未成年少女,也难怪他们不信了。 “对呀对呀!” 小叫花子依旧十分积极推销我:“她可是龙虎山金阙真人的徒孙,龙虎山你们知道吧?大名鼎鼎的天师盛地....” “去去去,” 还没说完,胖男人将小叫花子一推:“她就是玉皇大帝亲临,我们也不看,走走走,别挡着我们做事。” 说完就要来赶我们。 村长也没拦着。 说明他是默许的。 想到这儿我不解了,问老者:“村长,这湖里明明一天发现一个死人。你们怎么还能坐视不理呢?” 村长顿时大惊失色:“我们已经封锁消息了,你怎么知道?” 我指了指湖对面的寨子:“那山坡有两个顶峰,远远看去跟两个圆馒头在一起似的,如果没看错,你们管它叫馍馍山对吧?” 村长点点头。 我说:“其实不应该叫馍馍山,应该叫窝窝头山才对!” 小叫花子乐了:“怎么说?” 我指着那山:“你看它们的山形,是不是跟个窝窝头一样,下圆上尖。” 村长也不是盲的,自然看到了,抬头问我:“有什么说法吗?” 我就说:“其实这山,应该叫伏吟山。它和一些人的鼻子一样,因为起结呈两个尖尖,偏偏山顶又不圆润,否则也不叫伏吟山了。相书上说反吟相见是绝灭,伏吟想见泪淋淋。加上这段时间天蓬星相照,不就是说湖里每天都淹死一个人么?” 村长大为惊叹:“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这么有本事。也罢,既然你看出来我就告诉你,的却如你所说,这湖里每天清晨都会捞起一具死尸,但这死尸我们也不认识,只好先让人把封了这个地方不让外人进,又报告给相关部门。” 可相关部门也查不出什么。 因为湖里捞起的那些死人虽然都有鼻子有眼儿的,个个尸身完好无损就是被淹死的。却也没办法比对身份,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从哪儿来。 为此相关部门还专门派人在这儿蹲守调查过,可什么也没发现,第二天照样出现死人。 一直到今天早上,已经第7个了。 老村长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哎!再这么下去,只怕我们的风景区还没开业,就要关张大吉了。” “那还等什么?” 小叫花子一听,赶忙对村长说:“赶快求我们坤宁啊,叫她帮你们看看,这闹邪的根源一准给你们揪出来。” 我本来不想参和这事儿的,可刚才和村长说话期间不经意瞟了湖水一眼,又看到那股金光出现在湖面上,一晃就不见了。 这回绝对不是看错了。 按照书上说的,金星落在这个地方,金龙一定与它相对应。难不成金龙就在湖底? 也不对啊? 既然有金龙的地方,怎么还会死气冲天的。 虽然现在世上没有现成的龙,有的只不过是即将化龙蛟,一般都是蛇或其他鳞甲动物修炼来的,但都到快化龙的份儿上了,怎么还会连个些死人都搞不定,任凭怨气在自己的地盘儿盘旋? 具体怎么回事,还要看看才知道。 于是赶忙对老头儿说:“对啊村长,你就让我帮帮你们的忙呗。” 原以为村长会求之不得连连答应。 谁知他却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啊小丫头,你虽然看出这个地方不正常,但我还是不能让你看这个邪。” 我和小叫花子对视一眼,吃惊的问:“为什么?” 第68章 千棺沉阴大阵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去去去!” 胖男人见缝插针的出来将我们一推:“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说不看就不看,还不快滚,我放狼狗咬你们了啊!” 这脸翻的,比翻书还快。 老者赶忙拦住他:“小国,干嘛这么凶啊!他们想知道,告诉他们不就行了?” 我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们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村长你明明知道风景区闹邪,还不打算解决呢?” 村长无奈道:“不是我不打算解决,是我其实知道,这湖里闹的到底什么东西。” 我十分吃惊:“什么东西?” 村长叹了口气:“看你们的样子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又是专业人士,我就告诉你们吧。其实这湖底下,埋着一千一百个死刑犯。” 死刑犯? 死刑犯处死后不是有该去的地方么?要么被家人领走要么相关部门处理,怎么会埋在这儿? 赶忙追问怎么回事? 村长几次支支吾吾后,才说出实情。 原来这地方别看现在这么的发达,在几年前可还穷的叮当响呢。 后来就来了花白胡子老头儿,自称是个风水师,说可以改变他们村儿的命运,叫穷村儿变富村儿。 村民们一听,都问怎么变? 风水师就带着村民们出门儿,指着一大片稻田说,把这儿填平了,修一个大湖,改变你们村儿的风水,自然就能穷村儿变富村儿了。 村民们不信,还骂风水师招摇撞骗。 毕竟他指的那一大块道田可是全村儿人的地儿,每家每户每年指着这片稻田多出一千斤粮食呢,可想而知面积之大。简直可以说,这片稻田就是全村人的指望。 没了稻田,全村人不得饿死啊? 还填平了做个湖,那不是叫人喝湖上吹来西北风。 村里人当时就很生气,一个个拿着锄头把风水师赶跑了。 谁知那风水师一走,后脚又来了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那女人看着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一来就跟人打听村长家在什么地方。 有人将她领到村长家后,好事的人开始纷纷猜测这女人找村长干什么? 有人说着这不会是村长在外面包的情人找上门儿了吧?又有人说村长都五六十岁了,哪儿来年纪那么小的情人。 八成是女儿。 一定是村长年轻时在外边儿闯荡,和哪个女人一夜风流生下来的种,现在找上门儿来了。 正在大家想入非非时,那个红衣女子又从村长家出来了,后边还跟着村长。 村长一出来,就宣布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他要把村子里那块全村人指着吃饭的稻田,改成一个大湖。 原来这红衣女子和之前的花白胡子老头儿一样,也是个风水师。 她来的目的也一样,劝村长把稻田平了改成个大湖。 村民们一下就炸锅了,这还了得? 没了稻田,村子里这么多人不等着饿死啊? 村长却不知信了什么邪,不管其他人怎么反对,非要和红衣女子说的一样,将稻田填平改成大湖。 村里怨声载道,还有人放出狠话说村长要是敢动工,就从他们的尸体上跨过去,反正没了稻田也是饿死。 正在村长为难时,那红衣女子又来了。 一见村民们阻拦,出手十分阔绰,每个家给了八十万的补贴。还告诉村民们,这点钱不是唯一。 一旦大湖建成,这里将被开发成风景区,到时候多少都有的赚,村民们有了财路也不会饿死。人们这才明白,这红衣女子不仅是个风水师,她还是个开发商吧? 这下再没人反对了。 八十万响当当的砸手里,有些人都快乐疯了。 高兴之余,还主动帮忙进行填湖工程。 很快稻田弄平了。 即将往里边儿引水让它呈大湖之势,就在村长要引水进湖那天晚上,红衣女子又来了。来之前还特意打电话嘱咐村长,叫村名们晚上早点休息,不要出门。 之后她就开着小脚这来了,小轿车后,还跟着一辆又一辆大卡车。 她跟村长说,要把一些东西埋在湖底,才能保证这个湖的风水旺畅,将来风景区一本万利。 村长当然不会不同意。 可当她让人把大卡车上的东西抬下来时,村长却差点吓死过去。 只见红衣女子手下抬下车的,是一口口薄皮棺材,那些棺材都盖着盖儿,但路过村长边上时散发出阵阵恶臭,难闻的气味儿差点儿把村长熏一跟头。 村长当时就反对,说你要把棺材埋在湖底?我虽然不懂风水却也知道这是不吉利的。 红衣女子却说你懂什么?棺材棺材升棺发财。 村长就问棺材里装的什么? 正在这时,两个人抬着一口棺材路过村长边上,有个人绊到个藤条摔在地上,那棺材也掉在地上,由于没盖盖儿,一个东西就从里边儿滚到村长脚下。 村长低头一看,吓的心脏病突然差点儿过去。 红衣女子赶忙掏出一个类似速效救心丸的东西让他吃了,他才缓过来,指着不远处的那个从棺材里滚出来的东西问:“你那些棺材里装的,都是这玩意儿?” 红衣女子点点头。 那东西不是别的,是人的尸体。 那尸体整个蜷缩成一团,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样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磨的不能再破的囚犯服装。 尸体印堂上,还有个枪眼儿,死者面目狰狞,死的似乎极为不甘心。 红衣女子告诉村长,这些都是从牢里弄出来的死刑犯,一个个都是罪大恶极被相关部门给枪毙了的。 他们死的日子又极其特殊,是天杀日,所以怨气极大。 把他们埋在别的地方,会尸变出来害人。 只有埋在这个大湖里,已锁魂镇镇住才不会有事。相反他们做了风水里的镇压,还会帮助风水发挥效用,催化村子里的财运。 村长当时惊呆了,想反对。 但见红衣女子连死刑犯的尸体都能弄来,想来本事也极大。又那么有钱,之后又给村里每人补贴了一百万。那分钱的姿态就跟分糖似的,这种有权有势的人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只有默许了。 当晚红衣女子将那些棺材埋下去时,村长还特意数了数,一千一百具。 也就是说,这大湖下有一千一百个人的尸体,难怪怨气这么重。 村长说自己原本已经后悔答应那个红衣女子了,但自从村里人收了红衣女子的钱,纷纷也不务农了,一个个拿着那些钱往外走,做生意的做生意,买房的买房,旅游的旅游.... 尝到有钱的快乐的他们,还不时回来催催大湖什么时候完工,他们还指望风景区赚大钱呢。 村长没办法,只好按红衣女子吩咐的继续,毕竟棺材也埋下去了。 眼看现在要完工了,谁知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每天湖中发现一具尸体就算了,还不知道尸体是谁,这不是搞事儿么?还好消息封锁了,要让人知道,以后还有人敢来这风景区吗? 村长说完叹了口气。 我却倒吸一口气凉气,原来这湖底埋了一千一百具尸体,还个个都是怨气深重的死刑犯,难怪湖面笼罩一层黑气里,还有那么多猩红的煞气穿来穿去呢? 不过那金光怎么回事? 又一下想起师父跟我讲过这种类似的风水阵,将上千个死人埋在水底,叫千棺沉阴大阵,其实是用来镇压某种东西的。 难不成? 想到这儿我迫不及待想进风景区去仔细看看风水,好推测一下金龙到底在不在湖里?就问村长:“既然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进去看看?” “你不知道啊!” 村长一个劲儿的摇头:“那个红衣女子每隔一个月就要来检查,而且还郑重警告过我们,要是有什么一定要通知她亲自来解决,不许找外人。否则出了什么事,她可要追讨全责的。”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红衣女子这么谨慎,湖底一定压着东西。 加上刚才那两次闪的金光,湖下有金龙的可能又加了一层。 正在我想着先脱身等晚上再和小叫花子溜进来时,村长边上胖男人突然指着我们身后,一脸惊喜的表情:“村长村长,他们来了。” 村长也十分欣喜的望着我们身后,一副久旱逢甘霖的表情。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群人向我们走来。 那是一群保镖,个个戴着黑墨镜儿,穿着时尚跟个杂志上型男似的。为首的却是个女人,烈日炎炎下一身张扬的红衣,格外招眼。 这女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第69章 龙宝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一见那个女人却大惊失色,四处要找牛屎往自己脸上抹,谁知地上铺的都是大理石瓷砖根本没点儿脏东西。他慌乱之下,从我行李中翻了一支口红就往脸划拉。 我一把将口红抢过来:“你看见盛有容慌个什么?” 那个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上回在拖尸之山遇见的,拿着个打王尸鞭差点儿把小青蛇打个魂飞魄散,又偷走了青蚨的盛有容。 想到这儿我摸了摸包,还好带了照夫镜出来,一会儿可以去跟她把青蚨换回来。 小叫花子却一下躲在我身后:“那个女人那么凶,我怕她打我。” 胆小鬼。 我白了小叫花子一眼。 盛有容带着她的型男团队走过来,却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只走到村长面前,问:“到底怎么回事?” “盛小姐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村长赶忙把盛有容一行人全迎进去了,留下我和小叫花子两人在空白的大理石地上晒豆腐干儿。 “坤宁,” 小叫花子赶忙扯住我袖子:“快走吧!” 我点点头,带着小叫花子离开那个地方却没走远,只在他们风景区开放位找了个住宿,打算晚上再去湖边上一探究竟。 晚上时,小叫花子看我穿着一身黑衣,不解的问我:“坤宁,你为什么非要去那儿啊?” 我说:“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 那地方的位置我观察过了,正是龙生长位。 风水上是可以出龙的,换句话说只要可以化龙的东西在那个地方修行,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在一定时间化龙。 那个湖,原本是个稻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稻田中还应该有口古井,古井中有能化龙的东西,而且已经接近化龙的日子了。 正在那时候盛有容出现,用千棺沉阴将马上要化龙的东西镇住。 一千一百具怨气冲天的尸体压在那东西身上,好像毒瘤一样腐蚀它,它十分虚弱,可不再也起不来了么? 所以那湖上的金光才有一下没一下的,这是要化龙的生命垂危的迹象啊。 到了湖边,果然见到盛有容站在一个亭台上,正盯着自己手下的一群人。 她的那些型男们一个个手上都举着个火把在湖边的草丛穿行,另一只首拿着个木棍,一边走一边在草丛里打,似乎在找什么。 小叫花子比我先看到盛有容,拉着我躲到一边,又小声问我:“他们找什么呢?” 正想说话,盛有容那飞扬跋扈的声音想起:“给我仔细的找,好不容易把那条金色蛟龙困在这十几年,今天总算收拾了它。现在蛟身已破,龙宝一定在附近。” “龙宝?” 小叫花子赶忙问我:“坤宁,这龙宝是个什么东西呀?” 我说:“就是蛟从还是蛇身开始修炼时就练出的一颗珠子,和内丹差不多。到了现在这个级别,已经十分珍贵了。” “那可是蛟化龙的标志,拥有龙宝的蛟已经不是蛟,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龙了。修出龙宝的蛟,只要等待时机到电闪雷鸣之日,飞上天越过雷门,就是名副其实的神龙了。” 也就是说,这湖里原本真有一条金蛟。 盛有容看中这个地方其实看中的是金蛟,所以才会叫人把稻田填成大湖供金蛟修炼,又怕它龙飞上天跑了,所以又用上千个死人埋下去将它镇住,只等时间一到,屠龙取宝。 要知道,这即将龙飞上天的龙又叫地龙。 地龙身上的龙宝可是很珍贵的,用在死人身上不仅可以起死回生。活人要是得了吞下肚中,甚至可以腾云驾雾,跟有了法术一样。 小叫花子若有所思:“难怪她处心积虑呢,在这个地方又是花钱又是修湖的。不过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 我一听问小叫花子:“你知道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小叫花子一听回过神,突然指着我:“坤宁,你脚下脚下.....” 脚下? 我赶忙低头看去,却正好看到一颗闪着微弱金光的珠子滚过来。 捡起来一看,这珠子鸡蛋大小,上手却十分沉重,冰冰凉凉的,半透不透,有点儿玛瑙的质感。 正想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吧,要是卖了能换不少想要的东西时,那东西突然发出一个微弱却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帮我。” 妈呀! 珠子说话了!? 这东西,不会就是龙宝吧? 虽然我也没见过,但能言语的珠子,又正好在这附近,不是龙宝是什么? 正思考时,盛有容的型男们已经敲敲打打的朝我和小叫花子的地方过来了。不容迟疑,我赶忙将冰冰凉凉的珠子放进包包里。 刚放好,只听头顶一阵雷鸣般的声音:“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抬头一看,一个举着火把的男人正居高临下看着我们。 他这一嗓子,附近的人都围过来。 盛有容也不例外。 过来一看我和小叫花子,秀眉一蹙:“你们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盛小姐,” 还没说话,那个举着火把的男人腾出一只手指着我和小叫花子:“我们在这四周找遍了都没找到那个东西,依手下看一定是被人捡走了。现在这儿只有这两个人,龙宝一定在他们身上。” 你娘,咋那么会猜呢? 盛有容看了我们一眼,表情冷酷眼睛都没眨一下:“给我搜!” 几个人扑上来就要抢我的包,另外几个人把小叫花子一把拎起,几个人开始搜他身。 我拼命将包护住:“你们不能拿我东西!” 他们一见我遮挡,更认定龙宝在包包里,三下五除二抢过去翻了个遍,连包包底子都翻出来了,跟个大舌头似的搭在外边儿,却什么都没有。 我顿时眼珠子都瞪大了,刚才我明明把龙宝放进包包里了,怎么会没有?不过幸好,否则就被搜去了。 另一边,其他几个人也一把将小叫花子扔在地上,冲盛有容喊道:“盛小姐,没有!” 盛有容充满疑惑的目光就朝我看了过来,半晌眸光一亮:“你不是钱串子的徒弟么?” 小叫花子一听她这话,以为她要顾念和老钱的交情上放我们一马,赶忙说:“对啊对啊!我们都是老头儿的徒弟。” 谁知盛有容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我面露雷霆之色:“你就是那个欺师灭祖的肖坤宁!呵!我本来和钱串子有笔交易,因为你计划落空!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她的型男们立刻钳制住我。 我本来还想说话,却又被人在嘴上贴了块胶布。 小叫花子也一样。 我们对视一眼,惊恐的睁大眼睛看向盛有容。 盛有容却唇角一勾露出个恐怖诡异的笑:“把他们关到那个的地方去。” 第70章 粉笔灰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盛小姐,” 她边上那个举着火把的型男一听,迟疑道:“这不好吧?那地方是....再说他们只不过两个小孩子,不至于.....” 话还没说完,盛有容就瞪了他一眼。 他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盛有容红袖一挥,指着我和小叫花子:“带走!” 就这样,我和小叫花子被关到了一个坟地,那坟地子一个树林子里,四面八方全是露出一半的棺材。 棺材上还刻着镇尸纹,明眼人都知道这地儿是用来养尸的。 不过是谁养的,就不得而知了。 我手被反绑在背后,关在养尸地中央一个小木屋里,里边儿分三间房,每个房间都关满了人。小叫花子似乎被关到另一间去了 和我们关在一起的,是三个中年人。 看他们的样子穿的古里古怪,一身黑白相间的打扮颇有些山本耀司的设计风格。不知道为什么得罪盛有容了,问他们什么也不说。 他们也和我一样,双手被反捆在后背上。每个人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张空白黄纸,跟玩儿纸牌输了似的。 我又看了一眼窗户,只见浓雾一片绕着林子和小木屋,什么也看不见。 “别看啦!” 那三个中年人中有个脸型微圆的男人见我被关进来后就没消停过,在屋子里上串下跳的想看看外边儿什么情况:“这幽空森林终年迷雾不散,你把脖子望断了也看不见外边儿什么样儿!” 我一见他们终于有人肯开口说话了,忙跑到他们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哎哎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们就说说呗,怎么会被盛有容抓到这儿来的?” 一个尖尖脸的男人又开口了,声音也细细的跟老鼠似的:“小丫头,你来问我们干什么,我们都没问你。去去去,大家各不相扰,不要来烦我们。” “那你问呗!” 我赶忙说:“我是因为....” “行了行了。” 还没说完就被尖尖脸打断,恶狠狠的抱怨:“我们没兴趣知道。这个盛有容,胆大包天连我们也敢抓,回去一定给她记上一笔!” “你回的去吗?” 圆脸男人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吹了吹额头上的黄纸:“有这玩意儿镇住你能去哪儿?” “就是。” 尖尖脸顿时垂头丧气,也学着圆脸的样子朝额头上的黄纸吹了一口:“要没有这玩意儿,咱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么?” 我一看,不解道:“你们头上不就普通画符用的黄表纸么?还连符都没画,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都不会被一张没画符的黄纸给吓到吧?” “你懂什么这叫阎王...” 还没说完,中间一直没说话的那个面目威严的男人咳了一声。 尖脸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转移话题,眯着眼睛冲我来了句:“你才是什么东西!不对,你才不是东西。” “好吧。” 此时我已经看出他们确实为头上那张纸所限动弹不得,就说:“要是我能帮你们扯掉黄纸的话.....?” “真的?” 尖脸男人一听,顿时双眼放光跟看了希望似的,不一会儿又神情枯萎:“你都自身难保,自己双手都被捆在后边儿还帮我们,怎么帮啊?” 真是的。 手被捆住不还有嘴呢吗? 我也不回答他,只问:“是不是确定没有黄纸在你们头上,你们就能动?” 尖脸一个劲儿的点头。 “那好。” 我闻言走上去,三两下扯掉他们头上的黄纸。 可他们还是一动不动。 只有尖尖脸一声惊呼:“耶!自由了哎!” “你们.....”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们:“你们就这么自由了?不是,你们这就叫自由了?” 你们现在的样子,跟刚才比除了少张黄纸,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你们不是什么东西吗?自由后是不是该发点光闪瞎钛合金狗眼或者一下挣掉绳子震惊我一下什么的? 然鹅,什么都没有。 他们依旧那样定定的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灵魂出窍了呢? 我忍不住一阵失望:“这就完啦?” “还能咋地?” 尖尖脸来了句东北腔:“我们现在这样子,还想我们给你跪地磕头谢恩啊?” “不用不用。” 我一遍摆手嘀咕:就你们现在这样儿,跟刚才有什么区别呀? 尖脸正想答话,却突然鼻子动了动:“什么味儿?不好!是柴油!” 外面不知什么时飘进一股大股子柴油味儿,似乎体积还不少,浓重难闻的味儿直鼻子。还有一阵脚步声哗哗响,似乎很多人在围着小木屋跑。 同时一个男人指挥的声音传来:“快点儿快点儿!给我烧了这地方。” 啥玩意儿? 他们要烧了这地方,那岂不是要烧死我们。 圆脸和尖脸男人也慌了起来,纷纷看向坐在正中间那个面目威严,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人。 半晌他才开口:“罢了,准备回去吧。” 圆脸和尖脸一听,赶忙跑到他身边坐好,一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坐直升机呢? 关键是他们身边啥也没有啊? 怎么走? 算了算了。 此时我暗骂自己一声,还有心情去研究别人,自己就快嗝屁了。 外边儿的烟火越来越浓,火也已经起来了。 隔着窗户能看到外边儿的木栅栏被橙色火舌吞噬了,但那火似乎受了什么阻碍似的,怎么都烧不进来。 估计这小木屋的其他房子也关了不少能人异士,他们见生死关头都各显神通,毕竟谁愿意被火烧死呢? 外边儿一见这样子,又有个人说话了:“头儿!火烧不进去!” “你不会想办法呀!?” 指挥的人毫不客气给了那手下一个爆栗:“给我加火!” “加火也没用。” 手下回答:“这里边儿关的都是些有本事的,咱们拿他们没办法呀!” “那能怎么办?” 指挥的人声音又提高八个调,冲手下一阵嚷嚷:“盛小姐吩咐了,今天要把木屋里这群瘪三儿全部解决,一个活口不留。盛小姐说了,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和咱们魏家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老哥,” 那手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指着小木屋说:“我有个主意,管叫他们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主意?” 那手下就用手比了个形状冲小木屋一扔:“咱想办法弄个榴弹,把这小木屋炸了!” 第71章 狗带了?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啥玩意儿? 我没听错吧?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指挥官巴巴掌拍的直响:“好好好!好主意。你他妈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一群人脚步声刷刷的,越走越远。 小木屋内顿时一片慌乱,跟炸锅了似的:“哎呀!吴老四!他们去运榴弹了。这威力你的奇门遁甲可顶不住!” “他用的哪儿是什么奇门遁甲!” 又一个人气急败坏,语气中又带着浓重的嘲讽:“根本就是前些天在赵瑟山天下奇门偷学的一招半式。野狐禅罢了,火再大点儿都挡不住,还挡炮弹!真有意思!” “哎!我说赵老五你什么意思?谁偷学你们赵家的功夫了?这天下的奇门遁甲之术,只有你们赵家才会吗?你行你上。” 我一听服了,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吵架。 这破木屋四周也不知施了什么法,看着干干净净的什么遮挡都没有,其实根本走不出去,跟个透明牢笼似的。 “对呀对呀!赵老五不是赵瑟山奇门掌教的儿子么?” “他呀!就是被他老子惯的太好了,天天只知道喝酒唱歌飙车嗨妞儿。看家本事一星半点儿都没学到,你们还指忘他?还不如我这个野狐禅呢!” “不会吧?” “一个废柴,那他在怎么被盛有容抓来的?这盛有容抓人不都为了让我们为她所用么?这个酒囊饭袋,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虽然是个酒囊饭袋却是赵瑟山天下奇门掌教最喜欢的儿子啊!拿他要挟赵不眠,最管用。” “原来如此,酒囊饭袋也有这般用途,哈哈哈!” 小木屋四周浮起一股嘲讽的笑声。 我在隔壁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开part呢! 这帮人心可够大的,都要被盛有容乃伊组特了,还特么笑的出来。 那姓赵的更是暴跳如雷:“你们说谁酒囊饭袋呢!我跟你们拼了!” “砰!” 一声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隔壁似乎打起来了。 一群人跟斗蛐蛐儿似的围着:“揍他揍他!使劲儿揍他!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还以为天下人都是他妈,惯着他呢!” 小木屋里不亦乐乎。 我趴在墙上听着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转身看向我屋子里的三个中年人,他们依旧并排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淡定的一批,跟入定似的。 “我说,” 我伸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动:“这盛有容的型男....啊不....手下们都去搬火药打算炸死我们了,你们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圆脸和面目威严的男人都没说话,依旧一副老僧入定脸。 尖脸忍不住盯了我一眼,伸出尖尖的食指点了一下我的鼻尖儿:“不是我们,是你。你好好想想一会儿火药把房子炸了,你怎么保命。” 我一见尖脸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跟一会儿的生命危险跟他们没关系似的,不解道:“可你们不也被关在这儿么?” “你们怎么和我们比呢?我们是....” 尖尖脸兴致盎然,刚要自报身份彰显一下不同于我的优越感顺便对我这个将死之人表示同情时,中间的一眼威严的男人轻轻咳了一声,他立即不说话了,讪讪的将身子坐回去,又变成个老僧入定的雕塑。 这人.... 我不由气结。 外面盛有容的手下已经抬着火药榴弹回来了,在小木屋四周摆了一圈儿又一圈儿,那个指挥员还不停指手画脚叽叽喳喳:“快点儿快点儿!多放点儿!盛小姐说了这些人不肯归降,不肯为我们魏家效力,留着也是祸害。更不能让他们走了,否则必会成为我们魏家大敌!” “快点儿快点儿!多放点儿,那边!”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没吃饭啊!?没用的东西,小心我炒你鱿鱼!” 外面脚步声就跟上了马达似的,不一会儿扬起一阵烟尘,空气中传出淡淡的火药味儿。不用说,他们肯定点燃引线了。 怎么办啊? 最衰的现在我随身带出来的包也不知道哪儿去的,否则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难道只有等死了? 我绝望的蹲在地上,只听左边兑位轰的一声,左边的房间已经炸了。火药爆炸声震耳欲聋连惨叫声都没听到。 轰隆隆的声音已经朝我所在的房间围过来,不用说,估计再一两秒,我就得被炸成飞灰了。 呜呜呜! 我就这么死了么? 茫茫修行路,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被命运一脚给踢死了。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算了算了。 都死到临头了还能怎么样?反正我还没看过死后的世界呢,去瞅一瞅也好,说不定另有一番奇遇呢? 刚想到这儿时,巨大的火药在我头顶炸开。 在晕过去前,我想我应该是脑袋开花了。 晕..... 比吃了眩晕药还晕。 头十分沉重,眼皮也怎么都抬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下到阴间,连眉心的阴轮也不管用了,只看到一片漆黑。 这就是死后的体验么? 什么也看不见,怎么也动不了,身体似乎只有感官和听觉存在。因为我唯一感觉自己在个什么东西上,那东西一直在有序的晃动。跟平时坐在汽车上,汽车行走似的颠颠儿的。 四周还有轰鸣声,好似电视里那些民国战争片,火车鸣笛一样。 什么情况? 我以前听师父说过古时候冥界勾魂都用囚车,早在二三十年前换了巴士,难不成现在改火车了? 听听四周动静儿也不小,有人走路有人小声说话有人倒水,虽然没火车上那么嘈杂吧?但也跟在高铁上似的。 好家伙,这世上每天死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不对呀! 同样是死人,怎么他们能动能走能说话,我却啥都干不了? 想到这儿我“努力”伸了伸脖子,想抬起头看看四周什么情况,奈何眼皮就跟有千斤重似的怎么抬不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传入我耳朵:“哎哎哎!老刘,她好像醒了。”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又一个声音瓮声瓮气的响起:“醒了就让她再睡会儿,这会儿睁眼看到咱们也是麻烦。” “说的对说的对。” 尖尖细细的话音刚落,我立刻感到后脖子一疼,铺天盖地的眩晕直钻大脑和心肝,好的这下我连最后一点知觉也没了,沉沉的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我眼前的是一片玻璃窗,窗外是飞驰的风景,树一棵棵快速向后倒去。此情此景提醒我,我似乎在一个火车上。 抬眼一看,果真如此。 四周的场景真跟坐火车时一模一样。 不过车厢内的布置不像现在坐着去广东那辆最新型号的火车,而是二十年前那种,车厢干净老旧,外壳绿绿的邮政的招牌一样好看。 我今年不知怎么,格外喜欢绿色。 见我打量起火车来,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又响起:“哟!醒啦!睡够了没有?” 睡够你娘。 明明是你给我打晕的。 定睛一看,我对面坐的,果真是那个在小木屋里和我关在一起三个中年男人之一的尖尖脸,下巴尖尖的,嘴唇上还一边一撇小胡子。 他边上坐着一个脸型微圆的男人,正是那个说话瓮声瓮气的。 不用说,那个相貌威严的,看起来像话事的一定坐我身边咯? 转头一看,果然见他穿着一身宽大遮身的镶金边儿的黑袍子,正盘腿坐在座位上,双手一左一右结印放在腿上,双目微闭...嗯...老僧入定。 “嘿嘿嘿!” 尖尖脸男人伸出手拍了一巴掌:“这儿呢!和你说话的在这儿呢!你看哪儿去了!?” 我赶忙回过神:“对了,小木屋炸了,我们现在是不是鬼呀?” “呵呵!” 边上的圆脸男人适时干笑一声,不再说话。 我见他们不说话,看了看四周的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吃泡面有的在聊天被有的在打游戏,跟高铁上的情景一模一样。 但当我已望气之法看向他们时,却看到一股白气粘在他们身上。 那样子,跟身上抹了一层粉笔灰似的。 麻衣神相上说,人身有丧时现白色。 也就是说着,这种粉笔灰似的白色,其实是死气。很多老人临死之前有这种气色,当然寻常人是望不到的。 这种气是从魂魄里发出来的,所以人死后魂魄离体,身上也会粘着一层粉笔灰似的白色。 他们,啊不,它们已经不是人了! 想到这儿我赶忙低头看向自己,难不成我也.......狗带了? 第72章 中阴境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哎哎哎!” 没等我低头,一直冷眉冷眼的圆脸突然翁声翁气又说话了:“快到了!别他妈闲聊了!” 尖尖脸一下慌了,指着我:“那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圆脸转头看向窗外:“正好在这个地方,把她扔下去。” 尖尖脸十分赞同,拍手叫好:“就在这个地方!过了境她可再也回天无力了。小丫头,你看窗户外边儿是什么?” 我正担心他们把我扔下去呢,一听他问下意识抬头朝窗外看去,正在这时身后不知从哪儿伸出只手猛的将我一推,我就从窗户里飞出去,扑街了。 你娘,这窗户没玻璃啊? 我就这么被尖尖脸扫地出门...啊不...出窗。 等我跟个狗吃屎似的摔在地上还没起来时,一个包包又从里边儿飞出来砸在我屁股上,跟着响起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你丫的东西!还想我们帮你保管怎么地?” 拿起来一看,这不是我出来时带的工具包么? 里边儿符咒法器一应俱全,还有那个漆盒子装的照夫镜也在,还以为包包被盛有容拿去了,她看到自己求之不得的东西还不扣下? 本来我已经对包包不报希望了,谁知道失而复得。 我喜出望外,赶忙朝已经呼啸走远的火车大喊了声儿谢谢,不知道三个中年男人听没听到,我只远远的看到反光窗户上,尖尖脸翻了个白眼儿。 不一会儿火车消失在轨道尽头,我也转身走了。 但我没看到,就在我转身那一刻,随着火车的走远,地上的铁轨也消失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看着面前的景象,沉陷在思考人生中。 面前的地方,有点儿像个风景区。 我从火车上下来的地方有个长亭,古色古香的,四周的建筑也都带点儿红墙黄瓦飞檐兽头,远远看去像重庆的洪崖洞。 这地儿像个小镇。 镇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风景区呢。 可我却知道不是这样,那些人身上都有一层粉笔灰似的气,和刚才在火车上看到的人一样。不用说它们一定是新死的人,不知什么原因流连在这个地方。 对了! 想到这儿我赶忙看了看自己身上,却想起师父说过相师可以给天下人看相,但唯独不能给自己看,也就算了。 正在这时,一个老婆婆推着雪糕车走过来,她身上没有白气似乎不是刚死的人。 一见我停下来,还笑眯眯的递过来一支尖甜筒:“小丫头,吃个东西吧!” 又跟看出我心思似的补了句:“不要钱。” 我看她推的小推车上写着欢迎来到....,后面的字油漆脱落了看不清,估计是旅游景区那种欢迎车免费赠送雪糕的。 刚说了谢谢伸手要接,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不要吃。” 我吓了一跳,四下一看没有人啊。 面前的老婆婆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我:“小丫头,你怎么不吃呢?” “谢谢你啊婆婆。” 我将甜筒递还给她:“我不能要。” 说完将雪糕往她手上一塞,朝小镇里跑了。 跑出老远听到老太太破口大骂,生意跟指甲挠黑板似的尖例刺耳:“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些狡猾啊!?” 我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 只见我身上哪儿有什么老婆婆,分明是个白脸红腮的纸人儿,手上推的雪糕车也是纸糊的,上面纸条儿粘的字掉了,那怪看不见呢。 纸人儿瞪着一双毛笔点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看我。 我打了寒颤,转身就跑。 对,她不是刚死的人,是个死了好久的人嘛! 她手上拿的也不是雪糕,是个元宝蜡烛。 毕竟从刚才尖尖脸他们的语气来看,我虽然不是活人了,但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要真吃了死人给的元宝蜡烛,可就再回天无力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中阴境。” 刚才那个叫我别吃雪糕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你知道什么叫中阴境嘛?” “什么东西?” 我又吓了一跳,四下看了一眼:“你是谁?你在哪儿?” “我在你身体里。” 那声音十分慵懒:“我就是你在湖边捡的那颗珠子。” 珠子? 我一下想起盛有容和她的型男们打着火把在湖边翻天覆地的找都没找到的玛瑙珠子,地龙修炼一辈子的东西——龙宝。 说白了,地龙的魂儿也在里面。 我心里“咯噔”一声,回道:“你是那条倒霉的金龙?” “喂喂喂?!” 那声音十分不悦:“什么叫倒霉?是那个红衣女人太卑鄙了好不好?等有朝一日我龙飞上天,一定叫那个女人好看。” 盛有容确实挺可恶的。 自从上回在于飞家院子目睹了她用打王尸鞭差点儿打死小青蛇,我对她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 也难怪那位魏家少爷要逃婚了,对着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谁不害怕,估计霸王都得抖三抖。 “喂喂喂,” 见我不说话,那珠子又发声了:“你怎么不说话,不赞同我的说法咋地?我龙飞上天时一定把那女子用雷电劈死,叫她五马分尸。” “还五马分尸呢!” 我忍不住吐槽:“你现在就是颗珠子,说白了就是魂魄。连肉身都没有还龙飞上天,真的是智障。” “嘿嘿嘿。” 那声音不仅没生气还嘿嘿一笑:“你帮帮我呗?” “我?” 我指了指鼻尖儿:“我怎么帮你?” 珠子一听有希望,直接来了句:“帮我造个肉身出来!” 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 刚想说话,珠子跟看穿我心思似的又补充道:“这里是中阴境,里边儿有一些人的执念。我以前呆的地方有个老头儿对我印象深刻,他死后可能带着执念堕落到这片儿地方了。你帮我找到他,我就能利用他记忆中的我,重生。” 这话在别人听来,一准儿跟听天书似的。 可我在却在听到中阴境三个字时,一切都明白了。 中阴境,顾名思义是中阴身待的地方。 在佛道两家的经典中,都记载过人死后七天叫中阴身,中阴身准确来说还不是鬼,要等到地府去领了鬼心才能变成鬼。 而世上除了地府,还有一个地方是中阴身的地界儿。 中阴境里的“人”,已经不是单纯死了七天的中阴身,而是一种执念。人死时因为执念太深,又因为种种原因没来得及去地府,就会沦为执念堕入中阴境。 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有无法消除都执念。 比如有的人生前是守财奴,他很可能因为对金钱的执念太深在死后堕入中阴境,守着一堆金银珠宝生生世世。有的人对女神执著,变成执念后堕入中阴境,永生永世沦为女神的舔狗。有的人对命执著,喜欢炼丹烧药,也可能变成执念,一辈子沉沦在中阴境吞药丸。 他们浑浑噩噩,并不知道自己死了。 除非有一天突然觉醒放下这个执念,否则永远也不离开这个地方。 中阴境里,尽是俗世痴心妄想人。 “对对对!” 珠子在我体内,似乎能读出我的想法:“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你知道我以前呆的地方吗?就是那个大湖,原本是一片稻田。” 我点点头,想起村长说过那地方原本还真一大片稻田,后来被盛有容发现这倒霉龙,不仅把稻田平了,还用千棺沉阴大阵将他镇的永不超生,连到了飞升日越龙门化天龙的机会都没了。 珠子感知到我叫他倒霉龙还挺不开心的。 但这好歹也是事实,况且还要求我帮忙忍着没发作,继续给我讲前因后果:“那什么,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开始也不是地龙,而是一条小鲤鱼。我也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 鲤鱼确实可以通过修炼化龙,鱼跃龙门就是这么来的。 跟阿妈是女人一个道理,谁不知道呢? 我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重点。” 第73章 鱼旧事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珠子就说,自己以前还是条小鲤鱼的时候,独自住在一口井中。 那井就在那片广阔的稻田里,而且井大穴深,井水清洌又十分凉爽。夏天时附近收谷子的村民都喜欢上井边喝凉水。 小鲤鱼在井中修炼了些时间顿悟了天道,觉得自己应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继往开太平啥啥啥的... 发了一大串宏伟大愿。 但自己只是一条小鲤鱼,还做不了那些事情,就守着这口人人喝水的井吧。 保持井水清洁,也算为人们做了点儿贡献。 从此小鲤鱼兢兢业业为村民做起了护井鱼,专心致志帮水井清除杂质和有害物质。一晃过了好多年。 或许由于清洁水井有功德,它进步的也很快。 以前一身青色的鳞片,只有肚皮处才是红色,现在已经一身红鳞了。红红火火的耀人双目,在水里被太阳一照,更是金光闪闪格外好看。 也正因这一身闪瞎人钛合金狗眼的红鳞,惹出后边儿一连串的事儿。 什么事儿呢? 又是一年盛夏,烈日当空时。 稻田里收谷子的人们已经顶不住烈日炎炎回去休息了,只有一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二流子还在外边儿晃。 这二流子是个低能儿,智力有些低下却又有些巅峰。 大太阳正毒时他还在田地里边儿走,也不知道是想干啥。不一会儿,突发奇想走到水井前,看着亮晶晶的水就掬着喝了一口。 喝完站起来也不走,还解开裤腰带儿对水井里撒了泡尿。 小鲤鱼那叫一个气啊,心想你个缺德玩意儿过河拆桥,喝了水朝水井里尿尿。村子里的人经常在这口井里边儿挑水,你他妈这么做叫别人怎么喝? 当时就拘了他的魂,那二货晕倒在井边,天黑才被人发现。 抬回去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医生检查不出什么状况只说是瞌睡症。后来有个神婆看它丢魂儿了帮他招魂却怎么都招不回去。 几经周折才查到水井出事,那神婆出了个主意叫二货他妈带着二货在水井边使劲儿哭把小鲤鱼的心都哭软了,小鲤鱼才把二货的魂儿放回去。又跟神婆控诉二货对水井做的缺德事,神婆转述后二货他妈才再三保证把水井弄干净了。 后来村儿里再也没人敢在水井里尿尿或者丢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又过了几十年,村里的小孩儿变成老人,原本那些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入了土,死完了。 其中有个老人,是水井挨着的那块稻田的主人。 他不仅种田还养鹅,初夏稻子郁郁青青的时候,他就把鹅放下稻田吃泥鳅和螺蛳,把鹅养的白白胖胖的同时还能给稻田松松。 有一天他赶完鹅有点儿热,就到井边打算喝水。 谁知这货也跟几十前那个朝水井里撒尿的二货一样,竟然想在水里洗脚。 他刚把脚放下去就看到一条火红色的东西从水下窜出来了,浮在水面上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似乎随时都能咬他一口。 他才想起自己几十年前当小孩儿时听过村里一个传说,说这个水井里有灵,是专门保护水井清洁的。谁要是敢在水井里洗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做什么缺德事儿,一准儿被那东西带走。 他赶忙把脚缩了回来。 又朝水里一看,那似乎是条金色的鲤鱼。一身红彤彤鳞甲在亮晶晶的水里格外好看。 他就想起老人还说过,水井里有灵的鲤鱼,年岁久后是会化龙的。 他们潜在水中不过是修炼,为化龙做准备。 从此老人天天守在水井边儿,一有空就到水井上来看看,他想亲眼看到这小鲤鱼化龙,一定很壮观。 谁知到他死了也没等到那天。 小鲤鱼修行的太慢了,怎么可能在二十几年的时间就化龙呢? 后来听村儿里来打水的人说,那放鹅的老头儿临时前还在念叨:“龙,金龙。金龙升天。” 搞的他家人以为自己老爸身世不凡,临死时都看到金龙了。 听到这儿我明白了,问身体里那珠子:“你是说放鹅都老头儿很可能因为想看到你龙飞上天那一幕而留下执念,从而堕入中阴境,在中阴境中一直守着那片稻田?” 倒霉龙“嗯”了一声:“如果老头儿成了执念,那他在中阴境里的稻田,里边儿一定有那口井,井里也一定有条金色鲤鱼?” “没错。” 珠子继续说:“只要你带我找到那个地方,我就能用水井里的肉身,加上龙宝和魂魄重生,很快我就能龙飞上天啦!” 听起来不错:“不过,上哪儿去找那个老头儿的执念去?” “这你不用担心。” 倒霉龙胸有成竹:“我和老头儿也算相处了几十年,对他熟的很。我已经感应到他在中阴境,只要你按我说的走,很快能找到那个地方。” 我就听他的指引走,不一会还真到了一片地方。 果入目一片广阔无垠的稻田,看样子有七八十公顷,而且全是江南水田,在这个人的执念世界,此时正是插秧的季节。禾苗的嫩绿在春风中舒展,铺天盖地水绿一望无际,十分舒心。 稻田上,每隔一块插着一个晴雨娃娃似的稻草人。 娃娃带着红头发,还用墨水画了鬼妆。 本来是想吓走小鸟儿或停在水田里的鹭鸶白鹤什么的,但风一吹过来,上百个娃娃的衣摆呼啦啦的晃动,倒把水田边大马路上的行人吓一跳。 一个老儿正拿着一根斑竹杆儿窝在水田边的麻柳树下,一见行人被吓到还呵呵一笑,似乎很享受别人中了自己的恶作剧。 他手上还拿着斑竹杆儿又细又长,竹竿儿头上还跟挂鱼线似的挂了一根布条。 不一会儿几只白毛鸭子从马路另一头的水田起来,上了公大摇大摆的朝老头儿的水田过来,无视麻柳树下的老头,接二连三扑通下了老头儿的水田,就要欢快的游起来。 老头一见,手上斑竹杆儿挥个不停。 那斑竹杆儿极长又带了布条,赶的那些鸭子你追着我我追着你,直往别的田地里去了。 这一番功夫下来,老头儿已经满头大汗。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老头儿并不胖,严格来说有些面黄肌瘦,但却长了一个肥肥的肚子,看起来跟瘦人怀孕了似的,十分有趣。 也正因为这大肚子,让老头儿赶起鸭子来十分吃力,几个动作下来已经满头大汗,靠在麻柳树上不停的喘气。 他一边喘气,一边伸手在自己白坎肩上摸了摸:“你们这群小王八蛋,想破坏我的风水宝地,门儿都没有。” 说完,又喘了几口气,说:“我王长福买下这河沟坎子六七家田地的使用权,天天起早贪黑的守着,还能让你这个几只死鸭子糟蹋了?” 看着鸭子们离去的白屁股,老头儿脸上一阵满足。 珠子一见老头儿,语气中的欣喜之情难掩:“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救星王老头儿!快快快,咱们快过去。” 我赶忙走过去。 珠子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我手上,我就照他的意思,将他朝王长福所在的稻田用力一抛:“去吧,皮卡丘!” 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时还不忘对我喊:“一会儿我化龙时会有很大动静,电闪雷鸣的,你怕的话可以去别处走走。” 我赶忙点点头,求之不得。 毕竟我对看金龙升天可没什么执念,以前我在人世还差点儿被雷劈过,可不想再试试那外焦里嫩的感觉。 赶忙走开了:“一会儿记得来找我。” 跟着我走出道稻田,又来到刚到时的小镇子,里边儿真的古色古香,跟去古镇旅游似的什么都有。 路过一个古玩店时,我不经意朝里边儿瞟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到古玩店有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一瞅,这不我在人世上时认识的一个人么?他可是一个大连锁商的老板,拥有的资产都可以排全亚洲前几名。 不仅我认识他,几乎全国人民都认识他。 他怎么在这儿开古玩店呢? 他也死啦?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我记得自己狗带前不久,还看到他出席宣传自己公司的发布会,怎么就死了?看他的样子轻车熟路,在中阴境混的如鱼得水,估计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他经营古玩业务,店内却还一排排旧式老转盘电话,跟民国时期大上海用的那种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卖电话呢。 几个人稀稀拉拉的站在不同的电话前,有的正转盘拨号,有的正讲电话,哭的眼泪汪汪的,一个劲儿的声嘶力竭:“你记住,银行卡密码是xxxxxxx.” 这儿还能打电话? 我眼前一亮,赶忙走了进去。 虽然我现在狗带了,但我唯一能记住的师父的号码,竟然没忘。 赶忙问牛老板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电话。 他在世时全国人民认识他,都用过他们家产品,估计他也不好拒绝,只听我们叫他绰号就赶忙冲电话亭打了个手势:“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正在我拎起话筒要拨转盘时,一只手不知从哪儿伸出来拉住我的手腕,声音斥责:“叫你等我你咋乱跑呢?” 第74章 美则美矣 贵亦无匹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回头一看,一只白嫩的手正抓着我胳膊,手的主人是个白净小伙子。我一看他的面相,嚯!真叫个贵不可言。 天庭平高耸日月角丰,鼻子也是悬胆鼻子高高隆起。 一双硕大的有精神的龙眼,眼角微微上吊,眼波流转有些稚嫩的威严。气色晶莹洁白,澄净有光。跟有些电视上盛世美颜的太子似的。 整个人光华流转,一举手一投足间皆是气势。 借着阴轮我看到“太子”的眉心间,还有道金光若隐若现。 “倒霉龙?” 我一见他这个样子又惊又喜:“你这么快就....重生了?” 他漂亮的大眼睛瞪着我,一脸恨的牙根儿痒痒的表情:“是小金龙!有了肉身,灵肉结合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我若有所思:“那我怎么也没听到电闪雷鸣什么的?不是鲤鱼化龙时都轰轰烈烈飞沙走石的,空中那雷电打的,跟长空裂帛似的。怎么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小金龙一听,还耐心的给我解释:“因为中阴境中的执念,虽然可以互相呈现,但其实互不干涉。刚才你离开王长福的执念地,自然听不见本尊化龙时惊天动地之声了。” 好么! 化龙之后就是不一样,称呼都改成本尊了。 “喂喂喂,” 小金龙见我还提着个电话筒:“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打电话啊。” 我朝四处看了一下,见在我附近另外几个电话机打电话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个个打完电话都在哭哭啼啼抹眼泪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叫他来接我。他即使失踪了,但一定还活着。他那么疼我不会不管我的。” “你四不四傻!” 小金龙一把抢过我手上的话筒挂了,将我拉到一边:“这叫托梦电话,是死人打给家里的。你特么又没死,打什么电话?” 我一听不可置信:“真的?我没死?” 小金龙一脸鄙视:“你见过哪个死人像你这么清醒的?” 对喔。 我想起书上说过去,人死后魂魄离体一段时间后浑浑浑噩噩的,慢慢忘记一些事,离的时间越久越不清醒。 如果沦为执念更彻底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却连师父的电话号码都记得。 哇奥,我居然没死。 小金龙说:“你命好,被人给救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盛有容的手下们炸房子,我被浓烟熏晕过去前,似乎听到那三个中年男人的对话。 是那个很威严的坐在中间人的声音:“准备好马上走了。” 尖尖脸依旧火急火燎的性子,十分着急指着我:“那她怎么办?” 圆脸说还能怎么办,一并带走。 中年人也赞同:“她怎么说也救了我们一命,一报还一报,要是我们把她扔在这儿,会遭天谴的。” 之后我就没知觉了。 原来之后他们就把我带上了火车,虽然不知道怎么去的。 “喂喂喂!” 小金龙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你现在还没死,还不赶快回魂?” 回魂? 你大爷,原来那三个中年人带走的只是我魂儿:“那我肉身还留在小木屋,不是被炸的粉身碎骨了么?这下不想当鬼都不行了。” 小金龙却敲了敲我:“你四不四真的傻,都说了你被人救了。肉身自然完好无缺,你现在回魂就行了,不过回去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啥?” “你帮了我,要不是我躲在你身上也逃不过盛有容的魔爪。你又带我来中阴境找到肉身,这个天大的恩情。你想我怎么报答吧?” 我盯着他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我要你.....欠我一个情。” 小金龙没太明白:“怎么个意思?” 我一想,就把史先生求个金龙转世儿子的事前前后后的因果给说了。还说要小金龙还我这个救命之情,投胎做一世史先生的儿子。 “什么玩意儿?” 小金龙震惊的东北口儿都出来了,委屈巴巴的:“人家才刚飞升成龙你就叫人家投胎转世,真讨厌。” 可不么? 这不等于刚到手的人参果儿,还没咬一口就掉地上没了。 “哎呀!没事啦!” 我拍着小金龙的肩膀:“你已经是天龙了,这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即使你投胎转世为人,等你这辈子死了,回来还继续当龙啊。” 小金龙一想也对:“反正我本来都要灰飞烟灭的,现在还能重生全靠你帮我,也罢我跟你人间走一趟,就当还你这个情。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三天后,天师府中一处议事宅院。 一个接一个的妙龄女子排着队伍站在门口,那队伍跟长龙似的从房间内延伸到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电影海选现场呢。 房子里边儿不时还传来一个年轻的暴躁之声:“不要不要,下一个。” 妈耶! 不知道还以为选妃现场呢! 屋子里,我站在化身成凡人的小金龙身边,看着他跟选妃似的看完一个又一个的美女,高的瘦的矮的胖的,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出去出去!” 被小金龙否定的女人不甘心的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小金龙气定神闲,对着地上抛出一直白玉名签:“下一个。” 我不由气结:“我说小伙子,这么多绝色美女你就没一个满意的?” 小金龙不屑来了句:“美则美矣,贵亦无匹。这些女孩儿一个个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走路又如同风摆柳树十分轻佻,一点儿贵相都没有,哪儿有资格成为本尊在凡世的生身之母。” 我一听也对,这事儿不能马虎。 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中阴境时小金龙答应我可以转世给史先生当一世的儿子,但有个条件就是生身之母必须由他亲自挑选。 他可不想随便投到个轻佻女人的肚子里,简直自降身份。 我回了魂后就把这件事告诉霍行州,由他亲自将小金龙的话转达给史先生。史先生听了喜出望外,连连答应。 赶忙把他以前“临幸”过的女人,还有养的外宅都找来天师府侯着,排队等着小金龙面试,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谁知小金龙眼高于顶,没一个看上的。 等把那史先生的“宠妃”们都看完了,史先生一听说没一个满意的,生怕到手的金龙飞了,赶忙又叫手下找了些漂亮女人来。 谁知小金龙依旧统统不要,还拿笔筒把她们统统砸了出来。 史先生站在外边儿看着这一幕急的眼睛都上火了:“你说说他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女人当妈,这绝世美女都找来了。刚才来的那些人里,还有几个当红的女明星呢!” 霍行州转头看向我。 我一见明白他的意思,我自己找回来的金龙自己搞定。 想了一下,眼前一亮就问史先生:“不知道尊夫人来了没?” “你说那个黄脸婆?” 史先生眉头一皱,露出微微嫌弃的表情:“我跟她虽然没离婚却也几年没住一起了,有名无实。况且她已经人老珠黄了,金龙不会看上的吧?” “你这话就不对了。” 我一听赶忙给史先生科普起来:“你不知道,金龙喜欢命格贵重的女子。这女子的贵重不在于她能长多漂亮。而在于品德。” 史先生问怎么说。 我就跟他讲,古代有个皇帝,他手下有两个很能干的大臣。两人是亲兄弟,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文采和才干都不相上下,深得皇帝喜欢。 皇帝有一回见到他们两时,不禁想起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出这么有才能的两个儿子。于是下令召两个的母亲觐见。 谁知却召来的却是个丑妇人,身材敦厚,貌若无盐。 皇帝大为不解,就召来当时有名的相师柳庄先生问,说两位尚书生的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才高八斗,怎么他们的母亲如此丑陋? 柳庄先生就告诉他,妇人生子不在样貌,而在脐腹。 貌虽丑而腹肉厚,却得好子。貌美而腰腹薄子难得,所以后宫那些纤腰美腹的妃子们怀孕都很困难。两位尚书的母亲却生了两个好儿子。 加上她的样貌一定是个有德性的妇人,自然能生贵子。 史先生听的将信将疑看向霍行州,好在霍行州及时出声证明了我的“权威”,还出言道:“具体怎么样,史先生把尊夫人叫来就知道了。若金龙不选史夫人为生身之母,则再做打算如何?” 史先生一想也对,看一看又不会死。 就叫手下去打电话,十万火急的将他那位正室夫人从家里给接来了。 史夫人由郁青领着进了天师府,一到小院子里,我和霍行州一见,顿时吃了一惊:这人怎么这么..... 第75章 编外铜铃铛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史夫人的面相,怎么说呢? 一言难尽。 史夫人的相貌不算难看,却也绝对算不上好看的类型。不过她的日月角却异常丰满明亮,这日月代表父母,说明她父母十分有本事。 加上她生了个悬胆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富婆富二代啊。 再看史先生的相,天庭低矮日月教塌陷。 气色也十分不好,浓重的青黑抹了一层又一层。这种相不是父母早早去世就是对子女无能为力,他们自身难保对史先生可帮不上什么忙。 史先生能做到今天的地位,不用说,靠史妇人的娘家起来的。 现在自己掌权了就对史夫人始乱终弃,当她菠萝心——吃完就甩啊。还养了那外宅,简直超级大渣男。 可史夫人看史先生的眼光却依旧含情脉脉的,似乎并不在意他对自己做过什么,一副痴心绝对的样子。 史先生却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房内,也不理史夫人风尘仆仆,只说:“进去试试吧。” 我赶忙领着史夫人进去。 小金龙正躺在贵妃椅上吃葡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把葡萄抛起来往嘴里扔。听见我咳了一声赶忙站起来。 史夫人却十分贴心的问:“小丫头,你不舒服吗?” 她人虽然长不美,眸光十分温暖沉静,叫人一见心安那种。不过她似乎见不到小金龙,还四处张望了一下:“不是说见什么人吗?人呢?” 我吃惊看向小金龙。 小金龙一个劲儿的冲我比划叫我不要出声,又打手势示意我叫史夫人先出去。 这才明白他似乎隐身了。 史夫人连金龙的面儿都没见着就要出了,心中还是挺失落的,脸上却没表示什么。不过出没少被史先生白眼:“看看,我说别叫她来吧,别人根本看不上她。你看看这闹的,连面儿都没见上。” 我在屋子里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就问小金龙:“你到底想干嘛?千里迢迢把人叫来连人的面儿也不让见!?” 小金龙却一拍桌子,口中还吐出个英文单词:“ok!就她了!” “你说什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就她了。” 小金龙又捡起一颗葡萄丢到嘴里:“你也别怪我不见她的面儿,这马上就要做母子了,现在见面了,等二十年后她发现儿子这个样子自己以前见过,还不吓死?” 我一听,赶忙将这个消息告诉外面的人。 史先生大喜过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金龙会选自己的黄脸婆当母亲。喜出望外,赶忙和史夫人回去准备了。 临走时我再三叮嘱史先生:“这回金龙转世只是一个意外,天下仅此一家。史先生你们可一定要严秘密,连史夫人也不能说,更不能告诉外人。” 言外之意这次圆了心意就算了,要懂得知足,不要给天师府出更多的难题。 史先生得了金龙为子圆了心愿,连连保证后就拉着史夫人回去造小人了。一年后还真生了白白胖胖的儿子,取名史册。 史册长到三岁就天赋异禀,读书写字唐诗宋词样样精通,显示出惊人的与众不同。 这一下可把史先生高兴坏了,对这个儿子更加宠爱。 史夫人也应为生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争了口气,不仅史先生对她敬重有加,还遣散了所有的外宅,连外宅生的那些废材儿女也一并扫地出门了,史夫人重新翻身做主,倒和史先生恩爱了起来。 花开两支,各表一头。 时间回到史先生走后,霍行州看着我的眼神倒多了几分意外:“你处事还挺谨慎的嘛,滴水不漏。” 我不情不愿扯出一个笑:“我是怕他得陇望蜀,今儿得了金龙明儿又想彩凤,这什么都依着他,真当自己是玉皇大帝怎么的?” 霍行州深以为然:“不管怎么说,这一关你通过了。欢迎你加入天师府。” 说完,冲边上的长毛挥了挥手。 长毛不情不愿端着一个托盘呈上来,托盘上垫着一方锦缎,像是件儿衣服,领子上的云纹刺绣十分好看。估计是天师府的统一制服吧。 锦缎上,有个手工十分精致,纹路十分古朴的铜项圈,项圈下三个圆圆的铜铃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云中君脖子上带的那个呢。 霍行州指着铜铃儿解释:“天师府的天师分四个等级,为一二三四品。一品挂紫金铃,二品挂玉铃,三品挂金铃,四品挂银铃。” 我拎起托盘上的项圈不可思议的看着霍行州:“那你给我铜铃儿啥意思?因为我是个野狐禅,挂不上品?” 长毛听到这话,适时白了我一眼:“有个铃铛给你挂就不错了,要求还真多。” 霍行州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不说话了。 “事情是这样的,” 霍行州说:“因为你刚通过这件事,依照你的能力怎么能挂个四品银铃铛。但由于事出仓促,属于你的银铃铛还没做好,就先将这个编外的铜铃铛给你。你带着这个铃铛怎么算我天师府的人了,道门中人看了才不会再追杀你。你先带着这个,等你的银铃铛赶制出来,再换上。” 我说呢。 原来那些一二三四品的铃铛上都刻了拥有人名字的铭文,虽然在铃铛内部看不到,却怎么也算打上了烙印,不能乱带。 换句话说,天师府的人根本没有认为我能通过金龙的考验,所以根本没为我准备铃铛。 现在才拿出去这个没有刻人名字的编外铜铃铛充数。 想想都憋屈。 不过转念一想,算了算了。 我加入天师府本来就不是为了扬名立万的。是要利用天师府的人脉帮我找师父,只要能找到老钱,谁会在意挂什么材质的铃铛啊。 编外就编外吧,没鱼虾也行。 想到这儿我淡定的接过铃铛,还说了声谢谢。 霍行州没说什么只叫我回房好好休息。 我答应了一声儿,抱着衣服和铃铛转身走远,却在心念一动时听到身后老远的地方长毛问霍行州:“爷,这肖坤宁脸皮也太厚了吧?” 我一听,心中一阵不爽。 我特么怎么脸皮厚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欠你钱了? 就站在原地打算听下去,只有听见霍行州略有不满的声音:“郁青,你似乎很看不惯肖坤宁?” “哪..哪有?” 长毛瞬间心虚:“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她脸皮厚而已,都给她铜铃铛了,这种羞辱。她还能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的接过。她这个年纪的小丫头,换别人早急了。” 霍行州半天才问:“所以这就是你违背我意思的原因?” 长毛低下头不说话。 霍行州继续道:“我明明记得,肖坤宁出发前我就吩咐你打制属于她的银铃铛。你却把这事儿忘在脑后,还拿编外的铃铛充数?” 语气淡淡的,郁青却吓的脚下一软单膝跪下:“我..我是觉得,这件事咱们派出去的好几个一品紫金铃铛的天师都没完成,她一个小丫头不过吹吹牛罢了,不用浪费这份儿财力去打制一个根本用不上的铃铛。谁知.....是属下失职了。” 霍行州却依旧那副语气:“郁青,你要清楚在天师府,谁才是你的顶头上司。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说完长腿一迈出门了。 郁青却吓的捏了一把汗,四爷这个人,越生气越淡定,别看他刚才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心中说不定怎么雷霆震怒呢,看来下次,不能再听那个人的了...可是自小的情谊,又怎能经得住哀求呢?况且自己还对那个人.... 长毛的心思陷入无限纠结中,我自然是不知道,只听完他们的话转身回自己那个小院儿了。 那院子开满蔷薇,我叫它蔷薇苑。 回到蔷薇苑我还在想:刚才听霍行州的话,似乎长毛有心和我作对。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要说是上回在白骨凶地,我不小心毁了他们的人骨剑,他因为这件事记恨我的话,可霍行州都不计较了,他还在纠结些什么? 想不通。 进了房间后我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也不想这事儿了。只沐浴后躺在床上,合眼想着美美的睡上一觉。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一阵啪啪啪啪的拍门声又十万火急的响起。 那声音十分急促,不知道的还以为起火了呢? 上回去这个拍门声响起是茴香婶儿叫我去龙虎堂受审,这回又是什么事儿?我不耐烦的跑过去将门打开。 谁知这一开门,看到眼前的场景叫我差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76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门外一左一右站了两行人,一个个全是妙龄女子,穿着打扮跟个仙女儿似的。但看她们站的规规矩矩,似乎没有吩咐不敢说话不敢动似的。 一个穿着打扮的干干净净的老妇人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见我开门一脸谄媚:“哟!坤宁小姐,你起来啦?” 老妇人的面相双颧有肉,应该是个管事儿的。 她一见我点头,赶忙指着那些仙女儿说:“坤宁小姐,我叫初云婶儿。今天是你正式加入天师府的好日子。一会儿要去太一堂受挂铃之礼。是四爷特意吩咐我带着她们来给你梳妆打扮的。” 我一听是霍行州吩咐的,也不好拒绝。 闪身将初云婶儿让进了进来。 初云婶儿赶忙叫那些人给我换衣服的换衣服,梳头的梳头,修脸的修脸。搞的这阵仗不像入天师府挂铃儿,倒跟后宫封妃似的。 想到这儿,我抬眼看了下镜中的自己,她们给我梳的是一般的仙子髻,长长的头发编结在脑后,头上一顶不知什么材质的花冠。 亮丽白净的仙气裙子衬的我整个人仙气飘飘的,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毕竟以前跟着师父大部分时间都穿着道袍和常服,很少穿女孩儿的衣裳,更别说好好打扮一下了。 想到这儿我抬头问给我画脸的人:“初云婶儿,是不是每个人在新加入天师府都会有这待遇啊?” “那可不?” 初云婶儿依旧一脸笑意:“每个天师不论阶品,在行挂铃礼时都会去太一堂接受首席天师和十二个紫檀长老们的认可,行过礼后,才算正式加入天师府了。” 原来如此。 刚才听她说自己是霍行州叫来的,还以为霍行州对我有什么特别照顾呢! 吓我一跳。 她们人多手脚利索,很快将我收拾的妥妥帖帖,到太一堂见了霍行州,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十分讶异,眼中有光。 估计是没见我穿过女装吧。 紫檀长老们也很诧异,我一个“野狐禅”竟然能完成史先生的要求,还能以这种清新脱俗的方法求来金龙转世,一个个态度暧昧,有欣赏的有不屑的。 但没有反对的。 怎么说我也完成了考验,还是这种难如登天,据说好几个一品紫金铃铛天师都没完成的事儿。我加入天师府,他们即使心中不平,面上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霍行州自不用说,他主动叫我加入天师府的,自然没什么异议。 他身后的长毛手中拖着一个牡丹香木托盘,上边儿垫着一方藏蓝云缎,云锻上一副银灿灿的铃铛格外好看。 我看着那银铃铛,心想昨儿不是说银铃铛没了么,怎么今天又拿出来了?难不成是霍行州特意吩咐人赶制的? 想到这儿我看了霍行州一眼,正好看见他贵不可言的丹凤眼往上挑了挑,跟着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 阔能是我想多了。 正在霍行州见紫檀长老们没有反对要给我挂铃时,一个好听却敌意十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等一下。” 回头一看,珈清仙子呃。 她今天一身重工蕾丝绣花高定仙女裙,裙子上亮晶晶的洒满了日月星辰,水晶高跟鞋和精心设计的发型和妆容,明眸皓齿,倾国倾城。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想干啥? 只见珈清走进来,经过我面前时居高临下略带挑衅的看了我一眼,跟着转向霍行州:“行州,我有话对你说。” 霍行州眉头不悦的蹙了一下:“有什么话不能一会儿再说么?” 我心中“咯噔”一下,珈清不会是来反对我加入天师府的吧? 可我都通过入府考验了,加上十二紫檀长老们也都无异议,她不同意,也没用啊。 珈清跟能看穿我心思似的,对霍行州说:“行州,你放心。我不是来阻止你把这个小丫头纳入天师府的额。我是有个事情跟你说。” 霍行州十分了解珈清,即使她不是来捣乱的,可依着她的性子,要是不让她现在把话说出来,准闹的把场子都砸了不可,就问:“什么事?” “行州,” 珈清下意识要去挽霍行州的胳膊,但顾念这么多人在场不太好意思又放开了,只细声细气的奶着个声音:“人家是想说,你可以带个小丫头进天师府,我也想带两个人进来,你看好不好?” 霍行州问什么人。 珈清一见霍行州没一口回绝,赶忙说:“他们是我前些日子在外边儿遇上的,也是无父无母,怪可怜见儿的。我想把他们收入天师府,行州你看?” 霍行州心里不知怎么想的,却吩咐:“带进来看看。” 珈清就冲身后的跟班儿暗香点了点头。 暗香出去,不一会儿带进两个人,一男一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男的一张圆圆的老实人脸还带笑,女的容色艳丽,饶是窈窕淑女,小家碧玉的年纪,一双我行我素的丹凤眼也掩饰不了她将来会出落成一个大美人的事实。 不过,是蛇蝎美人。 因为这个大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天别有用心下山找师父,在古镇客栈用金蛇蛊将我弄晕后扔下镇龙井的林沉烟。 她身边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跟班儿,她的舔狗佘栓子么? 他两怎么和珈清勾搭上的? 还能说服珈清把他们带入天师府。 不过下一秒我看到珈清一脸不爽的表情就明白了,她不知怎么一直认为我进天师府是为了和她抢霍行州的,也不知什么事儿给了她这样的错觉。所以一直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林沉烟和佘栓子也将我当成大敌,这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们自然站到一起去了。 还专门选了我挂铃的时间冒出来,以为这样能恶心我。 呵呵。 可惜了,我对天师府的虚名一向不感冒,更不在意什么花里胡哨的挂铃仪式。但看到林沉烟和佘栓子出现还是很不爽的。 毕竟上回在镇龙井中,要不是我有点儿奇遇,现在早下地府当鬼了。怎么还能活生生站在这儿被她们用刀片一样眼光瞪着。 而且他们把我丢下井淹死,是蓄意而为,是谋杀。 双方都积怨已久,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从林沉烟瞪着我的眼神,加上她在看到我后一直偷偷掐佘栓子,掐的他脸奇形怪状却因为不能在太一堂失礼不能叫出声儿,我就知道她的话外音:这小贱人咋那么命大?怎么还没死? 我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面儿上淡淡的。 既然你们都来了,以后有的是算账的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珈清已经开始对霍行州软磨硬泡了,指着林沉烟和佘栓子:“行州,我想让这两个孩子留在我身边,让他们跟着我做事,你看好不好嘛?” 霍行州没说话。 左手边有个紫檀长老看不下去了,还算说了句公道话:“这不太好吧?咱们天师府素来不收留外人....” “那有什么关系?” 还没说完就被珈清任性打断:“让他们加入天师府不就好了。不就行州一句话的事?行州,你也让他们和肖坤宁一样,当个新学的四品银铃天师好不好?” “你说什么?” 霍行州波澜不惊看了珈清仙子一眼。 珈清没察觉到霍行州的脾性,就是暴风雨来临前格外平静,继续任性道:“怎么了?不可以吗?凭什么肖坤宁就可以挂银铃铛,我带的这两个人还是她的师兄师姐呢!本事一定比肖坤宁厉害,行州你就答应吧。” “这不公平!” 霍行州还没说话,右手边一位女紫檀长老身后站的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儿发声了,奶声奶气道:“肖坤宁入天师府是经过了比登天还难的考验的。你带来的这两个人什么贡献都没有,凭什么加入天师府?” 珈清仙子白了她一眼,用手扶了扶鬓角:“哟!哪儿来的小丫头啊?你奶奶都还没说话,轮得着你插什么嘴?” 那女紫檀长老一听,护孙心切:“仙子此言差矣,小竹是我们林家唯一的孙女儿,林家未来的继承人,日后这紫檀椅也是她坐,今天我老婆子特意带她来学习,怎么叫没资格说话?” 珈清自知失言,也不好得罪人。 又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似的:“哎呀林长老你有所不知,刚才小林竹说不公平的话,此言差矣。我带来的这个小姑娘并非什么功德都没有,她们家所做出的贡献,足以让她在天师府立足。” “喔?” 林姓的紫檀长老一见珈清胸有成竹的架势来了兴趣:“她们家是?所做的功德又是什么?” 珈清笑盈盈的将手放在林沉烟的肩膀上,将她领到林长老面前:“您仔细看看这孩子的面相,可像什么人?” “哎呀!” 林长老打量了林沉烟一会儿,忽然捂着脸惊呼出声儿,指着林沉烟问:“她莫非是?” “没错。” 珈清仙子见目的达到,露出一个心满意得的表情:“就是您猜想的那样,而且她姓林,和您还是当家子呢。” “姓林!” 紫檀长老中顿时炸开了锅似的,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着林沉烟指指点点。林长老更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林沉烟问:“你...你可是林日升的女儿?” 林沉烟点点头:“家父正是林日升,于六年前在平京那场灾难中和母亲双双去世,我们家也惨遭灭门,只留我一人成了孤儿。” “孩子啊!” 林长老突然抱住林沉烟大哭:“姑婆可算找到你了。” 我一下懵逼了,这林长老竟然是林沉烟的姑婆,看来这天师府,她是留定了。 只见林沉烟眼泪汪汪的,一张小脸儿带着惹人的怜爱,结结巴巴的看向林长老:“你....你真是我姑婆?” 第77章 认亲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林长老一把抱住林沉烟哭的昏天黑地:“孩子啊!我可找到了你了!自从几年前你们全族覆灭,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亲人了。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娘家人。” 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个林长老原本是林沉烟爷爷的一个同胞妹妹,年轻时嫁到天师府林天一家做了当家祖母。也因为后来林沉烟的爷爷在奶奶过世还不足一年时,竟不顾礼仪要另娶,娶的还是一直服侍林沉烟奶奶的一个护工。 这护工,用古时候的话来说就是侍婢。 林家其他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尤其林长老,认为母亲刚刚过世老爷子就行此举,实在大为不端。 可林老爷子却一意孤行,跟苏大强遇上蔡根花似的以为自己遇上了真爱,不顾族内发对和那个小护工结了婚领了证儿。 林长老为此大为气愤,认为老爷子没有人伦。 自己母亲刚去世一年不到,加上那小护工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孙女儿了。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丢脸。 林长老一气之下,和娘家断绝了来往,只一心一意照顾着自己的夫家,再也没理过林沉烟家的事儿。 谁知那小护工却是邪道的一个奸细,是阴邪先生一门的。 她用尽心思嫁入林家,就是为了得到林家的一件至宝。 还因此设计灭了林家满门,盗走那件至宝导致全族覆灭。林沉烟也正在那时候,被老钱救下免遭毒手。 灭门惨案发生后,林长老后悔不迭。 她觉得自己不该和父亲赌气,要是自己当初能回去看看多留个心眼儿。兴许有机会拆穿小护工的阴谋,林家或许也不会被灭门。 她也因此通缉过小护工一段时间,但那阴邪先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了无踪迹,天师府找不到小护工也只有悬置追杀令。 她也一直在找林家人的下落,在那场灭门中,或许有人活下来。 果不其然,活下了林沉烟。 因为辈分和林长老和林家断绝来往的原因,林沉烟和林长老并没见过面。但林沉烟长得极像她奶奶,所以林长老一眼就认出来了。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额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其他长老们见到这一幕倒十分感慨,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唉!原来这小姑娘还有这样的来历,她既是平京林家人,首席天师会不会?” 珈清仙子看到这儿,知道什么叫见机行事,赶忙对霍行州说:“行州,你看这小丫头既然是平京林家人,林家当初被灭门除了林老爷子的疏忽,其实也是为了保护那个东西,加上林家多年来所做功德,按惯例其后人是完全有资格留在天师府的。” 原来是躺在功劳薄上吃老本儿。 这就等于古代皇帝后宫选妃似的,有的人需要经过重重选拔,还不一定能选上。有的人却只需要倚仗家里的功劳进宫,就可以封个贵人什么的。 霍行州一听林沉烟的身世,也为了顾及林长老的面子,只好说:“那就按新人进天师府的例子,作为新弟子和刚选上来的阴阳先生世家弟子们一起学习,等通过考核后,才正式加入天师府如何?” 长老们个个点头不止。 要是让林沉烟直接加入天师府做个什么挂铃弟子,谁都会意义。要知道道门阴阳世家中,哪个不是厚厚的一叠功劳本子。这些功劳,也只能成为他们入选天师府的条件之一而已。 林沉烟不通过考核挂了铃铛的话,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现在霍行州这儿么做,也算公平公正。 林沉烟一听霍行州许可赶忙道了谢,却又一脸挑衅的看着我,那样子跟在说怎么样子,我进天师府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佘栓子因为林沉烟二师兄的身份,也留下了。 两人一起和新进天师府的弟子一起学习,等待一年后的挂铃考核。 经过这一番闹,我总算也挂上了四品天师的银铃铛,在天师府算勉强扎根了。接下来就是要尽快升阶,多积攒些功德,霍行州才会看在为天师府立功的份儿上,帮我追查师父的下落吧? 想到这儿时我已经回蔷薇苑换了常服,拿了些东西打算出门儿。 因为我现在已经是四品银铃铛的天师,可以自由走动出门也没人拦我。我就打算出去找点儿事看,顺便给自己弄个法器什么的。 毕竟看事儿时遇上的邪物也多,我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跟霍行州说了出门儿的事儿他也没反对,我就背着个包包大摇大摆的出了天师府,谁知刚拐过一个角,就被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拉了过去。 一张熟悉的脸跳出来:“坤宁,是我!” “小叫花子?” 我一见他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你怎么在这儿呢?上回你和我不是被盛有容给抓去了么?我两一起被关在小木屋里,老实说我还以为你.....” 我没好意思说出口,小叫花子却好不避忌:“被炸死了对吧?” 我点点头。 小叫花子却一脸不屑:“嗨!那个什么小破木屋困的住我吗?你不知道,别看那四周铜墙铁壁似的不知施了什么法挡住似的,地下却很松软,我就挖了个地道跑了。你那肉身,还是我给你带出来丢到天师府门口的呢!” 是不是真的? 我看着小叫花子一脸真诚样儿,这话也没好问出口。反正现在大家都没事,赶忙对小叫花子说了声谢谢。 “那么见外干什么?咱们两之间说什么谢啊!” 小叫花子摆摆手,指了指我身后的书包:“坤宁,你背着这么大个口袋去哪儿啊?不会是天师府把你扫地出门儿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什么扫地出门?我现在可是银铃铛的四品天师了呢!” 一边说还一边掏出那个银项圈,在他面前摇的铃铃响。 小叫花子那张脸依旧脏兮兮的看不出五官,但却能看出些许失落,那失落却转瞬即逝,他跳起来一把抢过银铃铛:“给我看看。” “哎呀!你还给我!” 我一见小叫花子抢铃铛跟抢零食似的,生怕他一不小心给摔坏了,赶忙说:“放下来好好看,别晃行不行?” 小叫花子却抱着银铃铛跑出去:“不给不给,你来追我呀,追到我就还给你!哎哟!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因为他才跑出去两步,就撞上个人。 那人弓着背弯着腰,跟个虾仁儿似的迎面走来也不看路,一不小心被小叫花子撞个满怀,小叫花子却先叫起来:“哎哎哎!说你呢?还想装着什么事儿没有就这么过去不成?” 虾仁儿赶忙冲小叫花子道歉,语气十分焦急:“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儿急事儿没看到你,你没事吧?” 小叫花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不依不饶的拉着虾仁儿不让走:“什么没事儿?你撞到人一句对不起就完啦?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那人依旧弓着背弯着腰,一副直不起来的样子。 一听小叫花子这样又是道歉又是鞠躬的:“小弟弟.....我....我是真没看到你。那什么,我现在真有点儿急事儿,你就让我过去吧啊!求求你了。” 过程中一个弯着个腰杆,仿佛怎么也直不起来。 小叫花子却还横在他面前,一点儿要让路的意思都没有,我一把拉过他:“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得理不绕人呢?” 小叫花子却一指虾仁儿:“你看看他嘛!” 虾仁儿跟小叫花子有默契似的,一听这话用手捂着肚子,艰难的抬起头。 我一看他的面相,顿时大惊失色:这...... 第78章 三阴三阳青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这是个撞邪的面相啊。 三阴三眼青暗跟两个熊猫眼似的,看起来跟熬夜过似的。但熬夜过后的黑眼圈是青黑色,虾仁儿双眼下的三阴三阳却是黑网纹,跟抹了一团煤灰似的。 麻衣神相有云:眼下黑网纹,三代少子孙。 这是个招邪惹的断子绝孙的面相。 加上他双眼赤脉侵筋,一根红血丝由左至右贯穿瞳仁儿,这叫到斧杀,是个活不过五天的面相。 加上他走的方向是去天师府,估计是去求天师驱邪救命。 难怪走的这么急呢。 果不其然,他一见小叫花子拉着不让走,一手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小弟弟,麻烦你让一让,我真的有急事要找天师驱邪。求你高抬贵手,一会儿晚了,我家那口子可救不回来了。” “驱邪?!” 小叫花子一听,将我朝他面前一推:“那正好,你也不用费心费力上天师府找其他人,还得登记填表等上边儿派人,这么几下大半天也没了。我这儿有个更好的推荐。” 虾仁儿一见,原本皱纹一条挨一条的脸上褶皱更多了:“她一个小丫头行吗?” 我一见有邪看可以积攒功德,顺势亮了铃铛:“我可是天师府的四品天师,有什么问题?” “哎呀呀!” 虾仁儿态度一下变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还正担心天师府看不上我们这样的穷人家,不肯为我们驱邪呢!” 我收了铃铛:“既如此,我就跟你走一趟吧。你先把情况给我说说。” 虾仁儿挠了脑袋说不好描述,还是我亲自去看了,只坐了个简单介绍说自己姓周,叫周浦,是附近乡下一个农民。 还说自己老婆昨天一早起来就不正常。 问他怎么不正常,他又手舞足蹈说不清楚,只说我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既如此,只好去了再说咯。 谁知一到他们家,我和小叫花子都惊呆了。 只见虾仁儿的老婆,现在正躺在一个石头打制的猪圈里,将里面的肮脏之物有一把没一把往身上抹,一边抹还一边低声念叨:“尝尝,尝尝。好吃吗?” 我一看,问虾仁儿:“你老婆怎么这样了?” “可不嘛!” 虾仁儿依旧弯着个腰,赶忙答应:“我们家可没有家族遗传病史,她们家也没有呀!那什么,先生你们给看看是不是撞邪了?” 我一听那个女子的声音不是昨天招呼自己吃山药糕的声音,倒像是一个年轻少女的声音:“有点像,你说她昨天一早开始的?” 虾仁儿点点头:“我们农村人都起的早,一般五点钟就起来了,勤快点儿的四点钟就起来了。我媳妇儿今天就是四点起来的,那会儿天还没亮呢!” 我奇怪:“那她怎么?今早出什么事了么?” 虾仁儿赶忙把早上的事告诉我他们。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 他老婆虾仁儿老婆起来洗衣服煮猪草,就在她提着一桶猪草要出门去下面的猪圈给猪喂食时,发现院子下面猪圈处有个举着火把的人站着,还蓑衣带着斗笠,赤着脚,手上还提着一个纸糊的白灯笼。 活脱脱一副雨夜行路人的打扮。 他们一看奇怪了,今天又没下雨,穿斗笠干什么。 那人身上蓑衣的宽大枯草叶子跟老母鸡翅膀似的四撒开来,将那个人遮的密不透风连眼睛都看不见,虾仁儿老婆就怀疑他是来偷猪的,就喊了他一声:“喂!你干什么?” 那人不仅没理虾仁儿老婆,还一头扎进猪圈去了。 虾仁儿老婆一看这还得了,赶忙冲了进去想阻止那个人,虾仁儿当时在边上看着,怕自己老婆打不过那个人,后脚也赶忙跟了进去。 谁知一进去,他被面前的一幕吓呆了。 只见巴掌大的猪圈里,一眼可以看完的地方哪儿有什么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人,根本连个影子都没有,连自己媳妇儿虾仁儿老婆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他吓了一跳,刚想喊几声老婆,却听到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从猪睡着的地方传出来,他低头一看,却看到老婆睡在猪屎堆儿里,一个劲儿的把那些个脏东西往自己身上抹。跟她说话她也当没听见,谁敢去拉她她就拿脏东西砸谁。 虾仁儿一见情况不妙,加上山上人本来就迷信,一出事就能和鬼神联想到一块儿去,又想起昨天村子里的阴阳先生还没回来,火急火燎的就跑到天师府,正好撞上我们了。 当时在他们家的还有村长和一些村民。 一听是这么个情况也不骂虾仁儿了,只求我赶快给看看怎么回事。 小叫花子侧头看了一眼我,只见他已经低头啃起从村长刚才递给他的红薯,这小子走哪儿都跟个饭桶似的,吃个没完。 看这情形,只有自己问了呗。 我又看了一眼猪圈里的虾仁儿老婆,说:“看她这情形像是鬼上身,说话语气行事作为,都和她平常的言行大为异常。” 虾仁儿连连点头:“肖天师这可怎么办呢?” “莫着急。” 我摆了摆手:“我来问问你,你们平时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虾仁儿一听,着急了:“先生你治邪就治邪,拿个符纸木剑把那脏东西赶走不就完了吗?还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再问我媳妇儿就死了。” 看他这反应,倒像真有点儿什么事。 我就板着个脸:“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阴阳先生就是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将鬼灵置于死地?那和那些个丧尽天良的人有什么区别?” 虾仁儿不明所以:“谁丧尽天良了?” “你别管,反正你不是你。” 小叫花子插嘴:“你只需要老老实实交代,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才将邪物招来附在人你老婆身上?你要是不说,我们都不会帮你。” “啊?!” 虾仁儿一听,看了看小叫花子和我又看了看自己老婆,正巧这时他老婆也抬眼看他,露出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和一个阴恻恻的笑:“嘻嘻嘻。” 虾仁儿吓的一个机灵,赶忙拉住小叫花子:“我说我说,我都说。” 又对小叫花子他们冲着门外做了个请的动作:“肖天师,咱们到外边儿说去吧?这地儿太肮脏,怕你小丫头家呆久了不适应。” “不碍事,” 我看了一眼躺在猪圈的虾仁儿老婆:“就在这儿说,一来看顾你老婆不让她出什么事,二来也叫她身上的东西听听,你有没有说谎。” 虾仁儿一听这下是连撒谎也不能了,只好又看了躺着媳妇儿一眼。 奈何他媳妇儿这会儿正咬着个手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呢。 他只好一一从实招来。 第79章 鸠占鹊巢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来,哪个时候虾仁儿才十几岁,他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上头还有个姐姐,叫小婵。 小婵长到十八九岁,开始不听父母的话。 非不读书了要去外地打工,父母死活不让还把她关在家里,她就偷偷叫同学买了张火车票,半夜三更跳墙走了。 这一去两三年,谁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后来才听说她在湖北,父母正想去找她时却听说她回本地了,过两天就回家。父母在家兴高采烈的等啊等的,却只等到一具尸体。 原来这傻丫头当初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本想天南海北的闯一番事业出来,却不向心思单纯受了人家的骗子,不仅白白给那个老板做了几年工,连自己的肉体也给了那个老板。 她本来以为那个老板和她是真心相爱要娶她,谁知道人家只是玩玩儿。 之后老板怕被家里的老婆发现,还逼着她分了手。 小婵心灰意冷回了本市,就跳桥自杀了。 当时小婵的爷爷奶奶还在人世,而且身体不好,一个有高血压一个有心脏病。 小婵的父母就瞒着他们,在市内把小婵装上她生前的行李箱,偷偷带着小婵的尸骨回了老家,将她埋在坡上的一个平地里。 当时小婵的爷爷是个风水先生,他很早以前就跟小婵的爸爸说坡上有个好地方,要是埋了人以后对家里好。 小婵的爸爸就把小婵给埋那儿了。 之后很多年直到两位老人家去世,他们都没有发现小婵已经死了。因为小婵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就是不与家人交流,几年不给家里一个电话一个短信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爷爷奶奶死时,口中道念叨来着。 他们是同一天去世的,死时都指着一个地方,说这婵丫头以前从来不回来,现在还算孝顺,知道我们老两口要死了,回来送我们最后一程。 之后两位老人就去世了。 他们去世后,风水术也没人继承了。 小婵的父母虽然听爷爷奶奶的话,但他们自己平时为了挣钱奔波,根本没功夫学这个。到了老年想学时,已经有限制了。 虾仁儿就别说了,因为是男孩子早被家里宠坏了。 那个时候他忙着到处玩儿还来不及呢,怎么有心思学这个。还说这是封建迷信,我们要相信科学。 后来在他父母死后,更是连那些祖传下来的书都送人了。 “那这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小叫花子听了半天没听明白:“难不成你祖宗看你把祖传的书都扔了,回来责怪你不成?” “您别急嘛!” 虾仁儿赶忙安抚小叫花子:“您看看您急什么?我要说的这事儿,就是和小婵有关系的。她不是埋在了当时我爷爷点的一个好地方吗?” “嗯,怎么的?” “这这这......” 虾仁儿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在看了一眼猪圈地上躺着的自个儿后还是说了:“我老婆说,那样的好地方埋个死人实在太可惜了,尤其是小婵这样的死人,她生前没结婚又没有孩子,埋在那儿有什么用?保佑谁去啊?” 我一听时态严肃:“结果呢?” “结果...结果...” 虾仁儿挠了挠脑袋:“结果她就让我把小婵挖出来丢了。正好那年她爸爸死了,就把他爸爸给埋进去了。她说她爸爸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埋个好地方叫他爸爸好保佑咱们,毕竟那样的好穴总不能浪费了不是?” 小叫花子:“.....” “好好好!” 我一听,差点变成暴躁老哥:“你们可真会办事啊!鸠占鹊巢的主意也能想的出!我问问你,那小婵的尸骨,你们可有另外找地方好好安葬?” “得了吧!” 小叫花子摆了摆手:“别问了,一看就没有,要是有好好安葬的话,他会是这幅脸色吗?还有要是处置的妥帖的话,小婵会找上门吗?” 咦,他咋知道是小婵找上门的? 虾仁儿一听却大惊失色。 他面对我眼睛却瞟到了背后,小心翼翼问:“你是说...上我媳妇儿身的人是小婵?” 我点点头:“先别急着害怕,我来问你。你们鸠占鹊巢占了小婵的穴位以后,家里的情况有没有变好啊?“ “当然没有了。” 虾仁儿哭丧着一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仅没有变好,还更穷了不是?你看看我们家这房子破的。还有还有,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好不容易怀上一个还流了。你说说这什么好风水宝地啊?真不知道老爷子当年的风水术是不是骗人的?果然还是那句话,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我摇摇头:“风水没骗人,是你们太缺德。你们占了小婵的地方,这小婵生前本来就没孩子,怎么会让你们有孩子呢?” 况且小婵是回来报仇的,看你的面相不仅不会有孩子,自己马上也快狗带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 虾仁儿追悔莫及,又指着猪圈里:“我媳妇儿她.....总不能一辈子呆在猪圈里吧?这人呆在里面臭气熏天的,怎么忍的了呢?肖天师,快想个法子救救小翠儿吧?” “别急,” 我一把将地上的瘫软如泥的虾仁儿给拉起来:“我来问你,小婵的尸骨被你们挖出来以后丢哪儿了?” “我..” 虾仁儿本来还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直到小叫花子瞪了他一眼,他才赶忙说:“我说我说,但我说了你们可别骂我。” 小叫花子直接踹了虾仁儿一脚:“我骂不死你。” 不知怎么,小叫花子听说了这件事,异常暴躁。 也不怪他。 这事儿别说走阴阳的先生了,就是个普通人但凡有点儿良知听了都会生气。 把人家的尸骨从人家的坟地里挖出来,再鸠占鹊巢的叫自己老爸的尸骨住进去,这不缺德呢嘛? 外人也就算了,这挖坟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搁谁谁不生气,况且他们很可能把小婵的尸骨... 果然虾仁儿语出惊人:“我们把小婵从那穴位里挖出来以后,我媳妇儿说被村里发现了不好。我们两就趁天黑没人看见,把她丢到了河里。” 小叫花子气的直骂人。 虾仁儿却连连摆手:“这这个也不能怪我呀!都是我媳妇儿的主意,我媳妇儿说我们村子里的河直通汪洋大海,等她飘进了海里就再也没人知道她是谁了,我们也不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把爸爸给埋进去了。” 说完,还捏着耳朵蹲在地上,全然一个犯错了的小孩儿模样。 我一听,也大致的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侧头对躺在猪圈里的小翠儿问道:“小婵姑娘,你刚才也听到你弟弟说了,他是否毫无隐瞒,和盘托出?” 第80章 慈悲心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没有。” 半晌地上的小翠儿才冷冷的答话:“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一时倒真不知怎么说了,只小心翼翼问她:“那你这次回来,是否想报复虾仁儿夫妇?” 这不废话吗? “没错!” 小婵这回答的倒快,说:“他们两个,害的我有家不能回有穴不能居,还叫我被泡在粪坑里十三年,这口气不出,枉我为鬼。” 我一听明白了:“怎么他们将你的尸骨扔到河水里后,你没有被水冲到海里去,反而掉进了粪坑里?” 小婵沉吟了半晌,才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当时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将她往河里一扔就走了,她的尸骨被个尼龙口袋装着,随着河水冲啊刷啊的一路走下去,也冲散了。 后来她跟着河水飘到一个地方,那地儿正涨水。 等水散去她就被挂在河边的一个树杈子上,一丝不挂只有一具枯骨。当时那个地方人迹罕至,也没人发现她。 后来了个放牛的。 当时天正下雨,放牛的见了尸骨也不害怕,反而脱下自己的蓑衣斗笠给她盖上,之后才带上牛走了。 我一听,难怪刚才虾仁儿说小翠儿是发现有个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站在门口的,原来当中有这么个原因。 小婵又说,后来雨下到了,她又被冲到河里,飘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当时有个地方正在建新的粪坑需要用大量的水稀释粪坑,她的尸骨不知怎么就被那个巨大的抽水机给冲到粪坑里去了,之后她就在那儿呆了十三年,成天和粪便为伍,吃尽了苦头。 这事儿搁谁谁不恨? 我赶忙说:“我理解你的心情,而且你前来报复也无可厚非。但可不可以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即使杀了你弟媳妇,你的尸骨也埋在粪坑里出不来,还得继续忍受臭气熏天。不如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叫他们到你所在的地方把你的尸骨挖出来,我再重新选个地方给你安葬了你看可好?” 小婵一听,沉默了。 她在考虑。 她来的时候,确实很恨虾仁儿夫妇,尤其是这个叫小翠儿的女人,撺掇着弟弟将自己从坟地里挖出来丢掉。 自己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但在这之前,自己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她,所以才上了她的身,叫她和自己一样,躺在粪堆里试试滋味儿。 但看刚才的情形,虾仁儿请来的阴阳先生,好像不是自己以前遇到的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喊打喊杀的那种,反而他们是站在公理的一方。 自己何不借此机会,叫他们帮自己脱困呢? 反正事情也和我说的一样,即使自己杀了他们,要是没人发现,尸骨还得呆在那个粪坑里,即使将来有机会投胎转世,不管变了什么,那身体上也是带着粪坑里的恶臭的。 于是就抬头对我说:“好,我答应你。” 又说:“我的尸骨在邻市一个叫龙家村的地方,你们可要尽快。否则我在这个讨厌的人身上,随时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好好!” 虾仁儿听了赶忙跳起来:“我们马上去,姐姐你可千万别做什么伤害小翠儿的事,算我求你了。” 小婵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一见对小叫花子说:“要不这儿看着小翠儿和小婵,我们陪虾仁儿去龙家村?” 毕竟我们只有两个人,不可能都奔一头走了,万一小婵在小翠儿身体里一个不乐意做出点儿什么。或者小翠儿自己做点儿什么,都会节外生枝搞出大动静儿。 本以为小叫花子会嚷嚷着跟我一起去,谁知他却十分识大体似的,十分沉稳的说:“你们快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我就带上虾仁儿,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总算来到龙家村。 可上那儿一打听,根本没有个大粪坑,可把我们急的抓耳挠腮的。 正在我们心急如焚时,在乡间小路上突然遇上个老头儿。 老头儿拄着个拐杖拦住几人问:“我说你们几个外乡人,到了龙家村不观赏美景,不吃我们村子最有名的龙眼,打听粪坑干什么?” 我一见是个眉眼正气的老人,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老人一听大惊失色:“哎呀!哎呀!哎呀呀呀!” 我被这一连串的哎呀呀整懵逼了,虾仁儿上去递了一支烟给老人,老人摆摆手拒绝了,虾仁儿就问:“您老人家这哎呀哎呀的,您哎呀什么呢?” 老人连连摆手:“你们不是说那个大粪坑么,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真的?” 几个人一听,赶忙叫老人带他们过去,那地方在河边不远临河的山坡上,一个大型的养猪场,修建的十分巧妙。 上面养猪,下面排便。 还可以随时抽河里的水给猪圈冲刷干净,水也直接透过缝隙游向化粪池。这猪场规模庞大,臭气熏天的老远就闻到了。 “就是这儿了。” 老人指着那个地方说:“这儿就是我当时掉下去的地方,也是我们村儿规模最大的养猪场,都建了几十年了。现在还翻修过呢。” 我一看那规模,而且地方又在河边,心想多半就是这儿了。 又问老人:“爷爷,您刚才说自己掉下去过,是什么个情况?” “嗨呀!” 老人一听说:“这人老了,老眼昏花看不见路。当时路过这儿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就从他们的外面的大粪坑掉进去了。他们那粪坑里因为经常清洗,清水多,我在里边儿怎么也浮不上来。就在我以为要淹死的时候,好像有个人拖着我的背将我推上来了。我头浮出水面才叫救命,被猪场里的人听到了,他们才把我拉上来。” 跟着老人又说:“我刚才还以为是上天保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是你们口中说的那姑娘,这姑娘还真是个好心肠,慈悲心。自己都那样儿了,还救了我一命。哎!也是个可怜的,我这就给你叫门去。” 说完,走到猪场大门口拍了拍那大铁门。 只听哐当哐当几声,猪场里的几条大狼狗“汪汪汪”的叫了起来,惊动里边儿走出一个柳条儿似的妇人,扎着高高的盘头,眼珠子深陷。 一见老头眉头竟觉得皱了起来:“你干什么?” 我一见那柳条似的女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对了! 她不是赢青鱼吗? 老赢的女儿,师父那对青蚨就是从她手上讨的。 我对她还算印象深刻,毕竟她们家罔顾人伦的事儿太奇葩。加上天下能以厌胜术对自己嫂子和侄儿下狠手的女人也没几个。 她不是在老赢家么? 现在怎么又在这儿出现了? 第81章 捞尸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又想起上回在老赢的村子,赢青鱼似乎说过她是回家暂住。那她的夫家应该在这儿,这猪场是她们家开的? 不过熟人相见,事儿就好办多了。 来时我还担心平白要下别人家粪坑,会不会被人当神经病拿大扫把赶出去。现在一看是赢青鱼,她又和我们算认识,可不喜从天降么? 我赶忙上去护住老人,叫了声:“青鱼师姐。” 赢青鱼刚开始没认出来我,又仔细一打量:“哟!这不钱叔的徒吗?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一见她还挺和善,就把来意告诉了他。 她一听脸都白了:“我说怎么经常听粪池里边儿有怪声儿呢?感情,感情下边儿藏着个女鬼啊?!” 我一见到她的态度十分奇怪。 一个会厌胜术,对小孩子都能下杀手,况且她面相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的女人,听到房子下有个女鬼会害怕? 难不成真是夜路走多了怕撞鬼? 不过现在不是评价赢青鱼人品的时候,我是来办小婵这件事的。 就跟赢青鱼解释:“她也不是故意藏在那儿的。今天我们就是带了她的家人来,将她的尸骨给请回去。” “欢迎欢迎。” 赢青鱼求之不得,赶忙对身后的大门伸出一只手:“快请快请。” 跟着她带着我他们来到一个粪坑入口:“这儿是我这儿最大的入口,你们看看要怎么把尸体找出来?” “那还用说?” 虾仁儿首先插话:“当然是把粪池里的水和粪便全部放干了,等那些东西都没有了,尸骨不就露出来了么?” “那可不行!” 赢青鱼一听说:“我这粪坑里的粪便都是宝贝,而且这些粪水都是一个蔬菜场预定了的,你现在叫我把粪水放了,等蔬菜场的车子来时,我拿什么给他们装?” “哎哎哎你这人..” 虾仁儿原本还要跟他理论,却我一把拉过,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还想逃呢?还想钻空子害人家老板一笔损失?你亲自下去捞!” “啊!” 虾仁儿一听有点儿绝望,指着粪坑入口说:“这..这下面多臭啊!那我下去不都被臭死了么?这哪儿是人呆的地方啊?” “你还知道呢?” 张山河指着虾仁儿的鼻子又给了他一顿骂:“你现在知道不是人呆的地方了?当初你把你姐姐扔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那我又不是故意的。” 虾仁儿说:“我给她扔的是河里,我哪儿知道她会漂浮到这么个地方啊?” “你还狡辩!” 我一听气不打一出处来:“要不是你们想鸠占鹊巢,把她从坟地里挖出来丢到河里,她能遇上这事儿吗?会游泳不?” “啊?” 虾仁儿正被张山河骂,一时没听明白:“你说啥?” 我差点儿暴跳如雷:“我问你会游泳不?” “那当然会了!” 虾仁儿生怕我生气,赶忙挤出一个笑脸儿:“我们乡下孩子,从小哪个雁行塘牛滚荡子没去过,狗刨什么的,对我们来说小意思,我跟你说我当年.....” 还没说完,就被我一脚踹在屁股上:“下去吧你给我!” 虾仁儿掉进粪坑,猝不及防喝了一口粪水,一下吐出来指着我:“肖天师你干什么呀?你一个小姑娘咋这么粗鲁?” “干什么?” 我越想越气,故作疾言厉色吓唬他道:“你现在就把你姐姐的尸骨给捞上来,不然我把你拍死在里边儿陪她你信不信?” 虾仁儿估计被的吓到了,赶忙说:“您别生气别生气,我现在就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着泡在粪水里,边哭边游往粪坑里边儿去了。 “坤宁丫头,” 赢青鱼一看,来到我身边说:“他就这么下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领路的老头儿知道真相也气气的:“你没听他说他雁塘都能游,那雁塘可比粪坑深多了。我本来也打算建议他穿个游泳衣什么的再下去,可这小子实在太气人了。我都想打死他。” 我一见虾仁儿在粪坑里边哭边游的样子也忍俊不禁,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死不了,就让他在粪坑里吃点儿苦头吧。等小婵消了气,尸骨自然会浮上来的。” 我们在边上看着瘦猴在粪坑里游来游去,边游边哭:“姐姐啊我的我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在哪儿?快出来吧。” 边上来当吃瓜群众的猪场工人们知道真相也直骂他:“该!真是个丧尽阴德的玩意儿,连自己姐姐都坑,还是不是人。” 虾仁儿在粪坑里泡了一天,有时候一个猛子扎下去到底下找时还吃了不少粪水。 终于被他捞上来一个银镯子,他放在衣服上擦了擦,举着银镯子对岸上的我喊:“找到了,找到了!这银镯子是我姐姐的东西,我奶奶生前传给她,她一直带着。” 说完,又一个猛子扎下去,不一会儿捞上来一根腿骨,又举着做势向上扔:“大爷,帮我接着!” 大爷龙头拐举了起来,指着他警告:“你敢!” 我赶忙去找了个竹篮子,叫他把捡到的尸骨都装到竹篮子里,一会儿一起提上来,又忙活了一夜,终于在天亮鸡叫的时候,把所有骨头都捡齐全了。 我又叫虾仁儿用捡金之法把尸骨冲洗干净,这才装在一个咸菜坛子里,跟领路老人和赢青鱼道了谢,这才回虾仁儿他们村。 我们刚踏上虾仁家那条路,小叫花子远远就迎上来。 一见虾仁儿手上端着个用黑布盖着东西,松了口气:“你们可算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我真担心这小丽在粪坑里淹死。” “怎么回事?” 我赶忙跑进去看,只见原本在猪圈里躺着的小翠儿早已不见踪影,倒粪坑里多了个人,正游泳似的左右来去。 我一看,这是小婵在泄愤啊。 她也要小丽尝尝被泡在粪水里的滋味儿,不过这都只是须臾的,她被泡了十三年,发泄一下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儿,我赶忙叫虾仁儿举着坛子过去,又对粪坑里的小丽喊道:“小婵姑娘,现在你的尸骨已经拿回来了,我也叫你弟弟以捡金之法洗刷干净,你可以出来了吧?” 小翠体内的小婵却说:“你现在就去选个地方把我埋了,否则我是不会出来的。” 我连连答应,转身要走。 却被小婵一下叫住,语气恶狠狠的:“等等!我还有个条件!” 第82章 现世报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赶忙止步回头:“小婵姑娘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出来我一定依你。” 小婵看了虾仁儿一眼:“你给我选的地方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以后我离了这个身体,他们两口子一定会对我报复,再对我干那挖坟掘墓的恶事。” 我连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一个人去办。” 跟着就问村长要了把锄头,将小婵的尸骨放在一个背篓里背着上山了,选了一块配的上姑娘品格的好地方,却也不是太大富大贵,舍得将来被另外的风水师发现,又给鸠占鹊巢了。 将小婵埋在那地儿后,我只有用土将坟地盖住并未起坟包,又找了野草什么的做出看不出动过土的样子,省的将来被虾仁儿他们给找到了。 我还在坛子盖上放了风水师特有的一枚铜钱,这是告诉将来不小心掘开这坟的人,里面装着人的尸骨,不要损坏。 不过我选的这个地方,在小婵的尸骨未消化干净之前,应该不会有人打扰。 我刚一埋好,粪坑里的小翠儿就晕了过去。 等我从山上回来时,只听说小翠儿在粪坑里晕了过去,身体沉到粪坑底下差点儿淹死,好在虾仁儿捞的快。 把小翠儿捞上来后,虾仁儿又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 小翠儿醒来,却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她要是知道了,知道小婵那样整自己,准的把整座山翻个底朝天把小婵找出来鞭尸。 好在她不记得了。 不过她自此以后,身体就落下了一种疾病,不能碰生水,一碰浑身疼跟针扎似的。阴雨天更是疼痛难忍,被这病折磨了一辈子。 这也算现世报吧。 时间回到现在。 小婵一安葬事情也算解决了,我一见就要带上小叫花子和虾仁儿说拜拜,谁知虾仁儿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跟想到什么似的,叫我等等后转身跑进屋子里去了。 “坤宁,” 小叫花子盯着虾仁儿的背影,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你说他去干什么呀?” “我咋知道?” 小叫花子却说:“看看呗!你猜一下?” 我不经意就朝虾仁儿他们那破破烂烂的房子看了一眼,谁知竟然看出一道金光来。 一丝淡淡的金光,有意无意从青砖瓦房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咦?” 我十分惊奇:“他们家还收了什么宝贝?真是草中藏珠,瓦砾有宝啊!” 小叫花子一听,在边上喃喃道:“翡翠眼起作用了。” “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小叫花子在念啥,刚想细问时却听到虾仁大喜过望的声音:“找到啦!找到啦肖天师!” 抬眼一看,虾仁儿正捧着一个木盒子向我走来。 那木盒子黑沉沉的,似乎是紫檀木的,上面雕刻祥云灵芝丛林仙人什么的,似乎是八仙过海的图案。 他将盒子往我跟前儿一递:“肖天师,这是早些年我爷爷还在世时,救过一个外地来的风水师,他将这东西作为谢礼送给我爷爷。说是什么法器,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风水术早从我这儿断根儿了也用不上,我看肖天师你宅心仁厚,就送给你吧。” 我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小叫花子却赶忙一把抢过去:“哎呀!坤宁你就收下吧!” “就是就是。” 虾仁儿一脸真诚:“这木头看起来挺值钱的,里边装的东西也一定价值不菲。我们家穷,没什么钱财答谢肖天师救命之恩。正好我看肖天师也缺个法器,就双手奉上了,还忘肖天师别嫌弃。” 我见他一脸真诚,似乎真没什么虚情假意,就却之不恭了。 小叫花子赶忙递过来:“坤宁快打开看看。” 我接过那个盒子,见盒子跟个匣子似的,中间一条缝跟两扇门似的,要往两边儿拉才能拉开。不过中间还有个暗锁,所以怎么都打不开。 虾仁儿说那人将东西送给自己爷爷时就这样,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坤宁,” 小叫花子又适时提醒我:“滴一粒血上去试试。” 我不解问他:“这又是什么原理?” 小叫花子说:“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么?有些东西有暗锁,非人血不能开。况且法器都认主,你先滴了血进去,不就是你的咯?” 我一听有道理。 就取出晒天针刺破食指,挤了一滴血在暗锁的锁眼上。 只听“啪”的一声,锁开了。 小叫花子和虾仁儿的脑袋迫不及待挤了过来,想看看里边儿是什么,原本都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谁知却大失所望,随机发出一声感叹:切~还以为什么稀世珍宝。 “怎么了?’ 我拿过木盒子一看,只见里边有个深色锦垫,垫子上以细红锦绳固定一支如意,长估计50厘米+,也算很大支了。 不过不是金如意,也不是玉如意。 是支铁做的的如意,蹭亮的铁表面上,有好几处锈迹斑斑,跟个水龙头似的充满了廉价感。如意的灵芝上,还镶嵌着几个宝石,似乎呈北斗七星的形状,六星绿宝石拱朝斗柄上一个红宝石,十分耀眼。 “可惜了。” 小叫花子目不转睛着锦盒里的东西,啧啧叹道:“可惜是个破铜烂铁,不然看这做工这花样,还可以拿着装装比。” 虾仁儿也吓的不轻,一脸尴尬看着我:“对不起啊肖天师,我瞅着这盒子挺值钱的,还以为里边儿有什么宝贝,没想到是这么个玩意儿。我我我..我这就拿去扔了。” 说完从我手中抢过木盒子转身就走。 “等会儿!” 我赶忙叫住他,三两步追上去把盒子拿回来,笑眯眯的对虾仁儿说:“这东西我很喜欢,我要了。” “真的?” 虾仁儿一脸不解:“可这破铜烂铁?” “没什么。” 我说:“最要紧它是件法器,谢谢你。” 虾仁儿一见我并不介意,只好任由我拿去。 跟着我又和他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叫他以后多做功德,不要干缺德事,逢年过节朝着远方给小婵烧点值钱什么的。 虾仁儿连连点头,再三保证后我才和小叫花子踏上了回天师府的路。 路上,小叫花子指了指我手上的盒子:“坤宁,你要这个破烂玩意儿干什么呀?况且那里边儿的东西,说不定还没个外包装值钱。” “你懂什么?” 我毫不客气白了小叫花子一眼,从盒子里把那铁如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叫法器,是以前的风水师用过的。而且,这可不是什么破铜烂铁哟。” 小叫花子挠了挠头:“怎么说这?” 我将那破铜烂铁的如意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眼,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一见这个如意时,竟然没看到它上边儿的破铜烂铁。只看到一支金光闪闪的赤金如意。这些铁啊锈啊的,不过是外边儿一层包浆。” 我想我刚才看到虾仁家的破瓦片房渗出的淡淡金光,就是这支赤金如意里边儿的吧。 小叫花子一听,兴奋的叫了声:“是不是真的?” 我若有所思:“是不是真的,等我拿回天师府,找人鉴定一下就知道了。” 小叫花子立刻反对:“不行。” “为什么?” 他解释:“天师府那些人个个如狼似虎的,没一个好人。你这要真是个赤金如意好宝贝,还不被他们吞的连渣儿都不剩了?” 我一听,脑中立刻浮现出珈清仙子还有林沉烟不怀好意的脸:“对喔,那怎么办?” “这样,” 小叫花子一拍胸脯:“你交给我,我去帮你找人鉴定怎么样?” “好呀。” 我一把将如意塞给他:“那你小心点儿,别给弄坏了。” 小叫花子受宠若惊,拿着如意问:“这么相信我,要真鉴定出是个宝贝儿。你不怕我自己拿着跑咯?” “你敢。” 我风轻云淡白了他一眼,又拍了拍他肩膀:“姐姐相信你不会辜负姐的信任。” 小叫花子一听不满的耷拉着脑袋嘟嘟囔囔,似乎对姐姐两个字十分有怨言似的:“你是我哪门子姐姐啊?不就大我一两岁么?” 嘿哟! 我一见这小子抗议,做我肖坤宁的弟弟就这么掉价嘛? 刚想揪着他耳朵问问他,却一转身见他跟触电似的站住了脚步,看着我身后抖个不停。 回头一看,天师府到了。 更要命的是,平时没什么人守门的天师府门口,长毛郁青正抱着一把剑,气势汹汹的,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砍谁呢! 小叫花子一见长毛,赶忙拉我躲到一边,颤声道:“是那个人....那天欺负我的那个人。他们在白骨凶地抓了我,后来发现我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把我胖揍一顿还不放我,差点儿被他们折磨死。” 我一想上回小叫花子被霍行州他们抓去,估计以长毛暴躁老哥的性子,也把小叫花子折磨的够呛。 赶忙安慰他:“别怕别怕,看他的样子似乎在等人,应该不会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被打脸。 长毛不知怎么发现了躲在角落的我和小叫花子,我们说话间他高大的身子投下来的阴影已经将我们覆盖,声音又阴又狠:“坤宁小姐,你回来了?” 第83章 大馅饼儿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长毛声音瓮声翁气的,依旧一脸不快。 是他见到我时的标准脸色。 我一见他还抱着把剑,赶忙将瑟瑟发抖的小叫花子挡在身后:“郁....郁天师有什么事儿吗?” “我没事,” 长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出个不耐烦的脸色,语气依旧十分不好:“是四爷找你有事,他让我问问你,为什么出去这么久?” 嗯? 天师府出门还有时间限制的么?我以前怎么没听说,好歹我师祖金阙真人,也是龙虎山上搞学术的。 我赶忙站起来:“那什么,四爷在哪儿呢?” 长毛翻了个白眼儿看向天师府大门:“在太一堂等着你呢,你还有什么事儿没?要是事儿办完了,就跟我进去回话。” 我一见郁青也没有对小叫花子动手的意思,只好跟他进了。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小叫花子一眼,只见他也站在石狮子后边儿看我,一见我回头赶忙指了指怀中的紫檀木盒子,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搂着盒子转身跑了。 “你看什么呢?” 长毛推了我一下,十分不客气:“还不快进去!” 那态度,那做法,好像我不是这天师府的四品天师,是个囚犯一眼。 本想不满的瞪他一眼,但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算了,先站稳脚跟比较要紧。这破玩意儿我回头再收拾他。 “还不快跟上!?” 他见我没反抗以为我好欺负似的,推了我一下后大步流星朝太一堂而去,我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快步跟上。 一到太一堂,原以为只有霍行州一人。 谁知进去一看,眼前的场景顿时让我惊呆了:“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只见太一堂内站了好几个人,并不是紫檀长老们也不是天师府其他人,而是一群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有男有女。其中一个我还有点印象,就是行挂铃礼那天,在珈清仙子求霍行州给林沉烟四品银铃铛天师位的时候,出来仗义执言的林竹。 后来林沉烟不是和林长老认了亲戚么? 林竹又是林长老的孙女儿。 要说起来,林沉烟还和她是表姐妹呢。 她眼睛尖,晶晶亮的眼神一下看到我的方向,指着我:“坤宁回来了。” 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孩儿一下安静了,都看向我,跟着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指着我小声议论:“她就是肖坤宁啊?” 霍行州原本坐在首席天师椅上,一见我也眼前一亮。 看他的样子,八成以为我离家出走,弃天师府而去怎么的? 不过那表情只一闪而逝,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师父说过这叫什么?奥!上位者的姿态,不能叫人轻易揣测你的息怒哀乐。 我赶忙对他行了个道礼,才问:“四爷,听郁青说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行州点点头,又指了指那个几个坐在边上叽叽喳喳的小孩儿:“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他们都是十二紫檀长老家孩子们。” 林竹首先跳了出来自报家门,另外几个才懒洋洋说了名字,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那样子跟贵妃坐在椅子上涂指甲油,小太监站着汇报各宫情况似的。 不过我都不在意,反正将来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交集。 谁知接下来,霍行州的话却让我吐出一口老血:“他们也都到了历练的年纪,按惯例该送入天师府接收训练,但最近天师府的大部分人都赶往域河御灾去了。没人带他们,我寻思着你的能力不错。” 我差点儿掏了掏耳朵:“四爷您的意思,不会是叫我带他们吧?” 霍行州点点:“你们年纪相仿,相信你们会有共同话题。” 啊呸。 正因为年纪相仿才不会有共同话题呀,毕竟在这样一个环境下,谁会愿意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当自己的老师对自己指手画脚的,换你你乐意不? 霍行州跟看出我的为难之处似的,又补了一句说:“不用你长期带他们,也不会教他们些什么,只要有事看的时候,带他们一起去见识见识,培养点儿意识就行了。” 原来这么回事啊。 这估计也是紫檀长老们的意思,毕竟看他们一个个的样子娇生惯养的,一准儿个顶个的掌上明珠。 这看事儿难免碰上什么邪物,又凶又险,哪个长老舍得让自己宝贝孙子孙女儿们受苦。 我一听,只是带他们当个吃瓜群众,想来也没有什么难度。 后来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 霍行州一听我同意了,又说:“正好,今天天师府新接了个档案。你新入天师府功德尚浅,这件事就你负责吧。郁青,把档案给她。” “啊!不要吧!” 郁青一听下意识反抗:“四爷,那可是....” 霍行州轻飘飘一眼,他就不说话了,转身去档案室取过档案,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不情不愿递给我。 霍行州又问那几个小孩儿这回谁愿意和我去。 几个小孩儿推来推去,谁都不想出去走动。 只有林竹第一个积极站出来,最后霍行州拍定叫我带林竹一起去。 我就领着档案走了出来,郁青还追出来恶狠狠的警告我:“这回的事十分重要,要是完成不好你也别回天师府了,丢我们的脸。” 我特么想把文件袋砸你脸上。 但我忍住了。 因为我知道现在即使争个底朝天都没用,把事情办好了,用实力堵住别人的嘴巴才是最重要的。 就没理他转身走了。 走出老远还听郁青对自己的手下嘟嘟囔囔抱怨:“真不知道四爷怎么想的,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她去办....” “行啦!” 那手下压低声音:“小声点儿吧,一会儿四爷听到又要罚你了,少说几句吧?” 我听的心中一阵不解,看长毛的面相耳朵圆厚嘴唇厚实,也不是个爱说闲话的人。他念叨这些纯属个人对我有意见。 真想不通,他怎么就对我这么大意见呢? 林竹倒跟我自来熟,一出了太一堂的范围,迫不及待的缠着我:“坤宁坤宁,文件里写的什么?拿出来看看嘛!” 我一想也对,马上要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 就赶忙打开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看,我似乎有点儿明白刚才霍行州叫长毛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办时,他为什么不情不愿了。 这哪儿是什么差事,简直是超级大馅饼儿啊! 第84章 黄皮子的报复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不过这件事也算知道原委,只要稍稍去解决一下,这后边儿得到好处还有人脉可是千金难求的。 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北城里有个老富翁叫胡绍元,他五十岁才得了一个儿子,因此宝贝的不行,要什么给什么。 这五十岁得了个儿子跟得了个活龙似的,用传统的话来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嘴里怕摔了。 要什么给什么,就差没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了。 据说老富翁儿子出生时,还请人给专业人士算了命。算命的说这孩子是天上下来,得取个不让叫的好名字,才不会英年早逝。 什么叫不让叫的好名字呢? 就是字面儿上这个意思,取个好名字,但这名字不能让除了家里人其他人知道。只取个诨名代称。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久而久之不知怎么回事,只以阿斗代称。 就是三国演义里刘备那傻儿子阿斗的意思,胡阿斗呢也人如其名,天天逗猫遛狗,吃吃喝喝,乐不思蜀。 前段时间,这阿斗不知从哪儿结实了一群狐朋狗友,天天在一起吃喝玩乐的,那狐朋狗友临走时,还送给阿斗一条真皮围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但看那毛色黄澄澄的,风毛出的极好,一看就是上等货色,阿斗也就收下了。 那皮毛手感光滑,阿斗爱不释手。 爱到什么地步了呢? 现在不是大夏天吗?大夏天谁带围脖呢?那还不把自己热死?这阿斗就在空调房里把那空调开的跟冬天似的,再穿上貂皮大衣,把这黄澄澄的围脖系上,说是相衬。 “这不缺心眼儿呢吗?” 林竹一听笑呵呵的,眼泪儿都快笑出来了:“这富家公子哥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或许这就是人家特殊喜好?还有呢?后来怎么了?” “后来就出事儿了呗!” 我说:“谁知道啊,那条油光水滑的围脖是黄皮子的毛做的,也就是黄鼠狼你们知道吧?也不知道他那个狐朋狗友从哪儿弄的这些黄皮子,还做成围脖送给他,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黄皮子是东北五野仙:狐黄白柳灰之一。 也是最常听说的一种。 东北人称黄皮子为黄仙,这东西灵性大,报复心也强。黄仙记仇,不能招惹。在一些传说中黄仙会附身,让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严重的甚至还有“黄鼠狼换命,一命抵一命”。 谁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它,准保吃不了兜着走。 经常有人听说得罪了黄皮子被报复的事,我现在还记得以前师父讲过一个好吃狗的故事。 这好吃狗当然不是狗,而是人。 一个人喜欢吃东西,且什么都吃,就会得到一个好吃狗的外号。 当时老钱就认识个好吃狗,那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什么没吃过,就差龙肝凤胆没吃过了,那吃着吃都吃出病态来了,连黄皮子都想尝尝。 怎么回事呢? 有一回好吃狗经过集市时,正好看到有人在卖黄皮子。在南方,黄皮子可不如东北那样常见。那卖家说黄皮子偷了他们家的鸡被捉住了,看这东西难得就拿出来卖看看有没有人要,毕竟卖几个钱也有几个钱嘛! 好吃狗当时就动心了,这吃过很多东西,还没尝尝黄皮子是什么滋味儿呢? 或许黄皮子的脑壳,还可以跟兔子似的做个麻辣黄皮子头? 好吃狗当时就把那黄皮子买回家去了。 正想杀了那奄奄一息的黄皮子时,却发现黄皮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好吃狗,似乎在求自己不要杀他。 好吃狗当时心软了就去睡觉了。 结果当时就做了一个梦,梦见那黄皮子变成一个小伙子,求好吃狗不要吃自己,还说要是好放了他的话,等他爸爸来了,就会送好吃狗很多金银财宝,让他想买什么买什么。 当时好吃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一口就拒绝了。 他心中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黄皮子他非吃不可。 第二天他就把那黄皮子剥皮抽筋了,还把那脑袋剁下来做了香辣黄皮子头,吃的那叫一个爽啊。 可不久后,那好吃狗就死了。 面上看时被人抢劫谋杀的,但他一个好吃狗,所有的钱财都用在吃东西上了有什么好抢的呀?他们家又不富裕,甚至可以说一穷二白,还有为了家徒四壁抢劫杀人的,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那好吃狗不仅被杀了,还被凶手扒皮抽筋呢,剁下脑袋丢在开水里煮。 警察到时,发现他的头已经在一口装满辣椒的锅里煮烂了,看起来就跟那麻辣兔头似的。 当时老钱还说呢,这肯定是黄鼠狼爸爸的报复。 本来那奄奄一息的黄皮子都许好吃狗金银钱财了,但好吃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非不要,这下好了吧?被黄鼠狼爸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成麻辣人头了。 总之杀了黄鼠狼这事儿,是很严重的。 正常情况下来说,赔命是必须的,因为黄鼠狼会报复。要知道这东西的生育能力极强,一生生一窝,那可不是一个黄皮子呀。 加上那看图片里那围脖的长度和宽度,肯定不止杀一只黄皮子。 这可以说是把人家的老窝都给捅了。 封神榜上,比干带人把狐妖妲己的老巢给烧了,还杀了她的狐子狐孙,将它们剥皮抽筋,皮毛制成皮裘献给纣王,后来妲己为了报复,不是把比干的心给挖了么? 这黄皮子和狐狸齐名,手段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毕竟这可是灭门的大事。 “哎!” 林竹听到这儿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别的还好,黄皮子咱们能招惹么?况且还是这个阿斗有错在先。把人家老巢都捅了,这样的灭门仇,黄皮子们能放过他吗?” 我仔细翻了翻卷宗:“可这上边儿也没说是阿斗杀的黄皮子呀?” “对啊!” 林竹一听,也接过档案看了一眼:“上面说了,黄皮子是别人送的。他只是喜欢这东西把它带上了。” 林竹摆摆手:“不管怎么说,黄皮子就不是好惹的,你没听东北那边的人说黄皮子有多厉害啊?还会附身让人发癔症呢!” 我点点头在,指了指文件:“这上边儿说了,现在阿斗正被黄皮子附身着,正发癔症呢,要自杀啊。” “你看看。” 林竹一听:“我奶奶也说这黄皮子不是好惹的。依我看这胡家人肯定没说实话,这要不是阿斗杀的黄皮子,黄皮子干什么找上他呀?还非要他命?” “兴许中间有什么隐情呢?” 我理了理衣服:“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还是去看看吧?” 林竹点点头,指了指外面:“正好他们家的车已经在外面停着了,现在就走吧,我也去看看。” 霍行州说了叫我带这一帮世袭子弟历练,其他人不愿去,我只好带林竹一起咯。 林竹也想看看我怎么处理这件事,坐在霍行州指派的车上还十分兴奋。 车子一路飞驰,来到胡家。 一座别墅面前,一个白头发老头儿正被几个黑衣保镖围着,一见派出去的车回来了,白发老人赶忙冲出来,就差把车拦住了。 几个保镖赶忙赶上他,生怕他受什么伤害似的。 林竹下了车,见那个老头:“胡绍元先生是吧?” 老头儿点点头:“你们是天师府派来的?” “没错没错,” 林竹赶忙指了指我脖子上挂的项圈儿:“这位是天师府的四品天师,肖坤宁。” 胡绍元一见我这个年纪就挂了银铃铛,还是三个的,不仅没看不起我还出言赞美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肖天师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微微一笑:“胡先生谬赞了,还是去看看令公子吧。” 胡绍元求之不得,赶忙冲着里边儿做了个手势:“请请请!” 到了别墅里,胡绍元又赶忙招呼人上茶。 “胡先生,” 我一听赶忙摆手:“现在情况就别喝茶了,还是先去看看阿斗吧?” 这话直指胡绍元的心,他现在正为自己的孩子提心吊胆日夜悬心,一听我这么说十分欢喜,心中顿时对我充满了感激,指着里面说:“请请请,跟我来。” 说着自己在前边儿带路。 我和林竹赶忙跟上去,上了二楼到了拐角的一个房间,胡绍元手下的人赶忙把门打开,一股子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 进去一看,里边儿到处都是死鸡的尸,沾血的羽毛飞的到处都是。 难怪刚才那么大一股血腥味儿呢,都是地上那些死鸡的尸体。 屋子里的椅子上,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嘴巴里也塞着毛巾。但这个人的嘴边,却还沾着鸡毛和鸡血。 那人的脚下,还丢着一根沾血的绳子。 不用说,这个人就是胡绍元的儿子胡阿斗。 “怎么回事?” 我一看这情况,赶忙问胡绍元:“胡先生,可以说一下详细情况是怎么回事吗?怎么把你儿子绑起来了?” “先生你不知道啊!” 胡绍元说:“我这要是不把我儿子绑起来,他就死啦!这不你看到他脚下那根绳子没?我要是不把他绑起来,他就要用这绳子上吊了!!” 跟着还哭了起来,可见吓的不轻。 胡绍元的管家赶忙给他擦了眼泪,扶着他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边上被捆着阿斗看到爷爷这个样子,不仅没有露出一点儿心疼,反而闪过一丝冷笑。 那眼神,似乎胡绍元越痛苦他越痛快似的,这还不是被上身了? 胡绍元的管家安抚好他之后,才给我他们讲起了阿斗的事。 自从阿斗带上那围脖以后,精神就渐渐开始不正常了。 刚开始说看到黄黄的动物从眼前跑过去,但他们家是大别墅,而且数不清的佣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又有人打扫,哪儿有什么黄黄的动物。 他们家又不养宠物,毕竟胡绍元对所有动物的毛都过敏。 但渐渐的,阿斗就更不正常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 第85章 个中因由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有一天胡绍元想吃新鲜的乡下土鸡,就叫佣人专门去乡下买农民养的那种活鸡,还一下买了几十只,屯在家里养着。 可这鸡胡绍元还没吃上呢,就开始出事了。 佣人发现家里的鸡开始一天天少了,到了第三天甚至连鸡笼子都找不到了。佣人沿着一地鸡毛和鸡血才发现,这鸡都到胡阿斗房间去了。 佣人不敢擅自进胡阿斗的房间,就跑去告诉胡绍元。 胡绍元一听这不正常啊? 赶忙跑到儿子的房间去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胡阿斗的房间里到处都是鸡毛和撕碎了的鸡的尸体,还有鸡血,洒在胡阿斗最喜欢的白色家具和白色床单上。 胡阿斗背对着胡绍元,瑟瑟发抖。 胡绍元还以为胡阿斗在害怕呢。 一把扳过胡阿斗却发现他脸色铁青,翻着白眼儿口吐白沫,他两只手正抓着一根沾血的麻绳,两只手分别一左一右拽着绳子的两头,正用力越拉越紧呢! 这不是要自杀吗? 胡绍元吓坏了,赶忙叫人去阻止胡阿斗,好不容易才把他手上的东西夺下来,绳子丢到一边。胡阿斗却依旧翻着白眼儿,对胡绍元阴阴一笑。 胡绍元吓的不轻,赶忙问儿子你怎么了? 胡阿斗口中却发出一个“桀桀桀”的笑声:“你还有儿子?” 胡绍元好歹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心想这孩子八成是被鬼上身了吧?不过哪个鬼上身能吃那么多鸡鸭? 这不会是被黄鼠狼上身了吧? 又看这一地的鸡毛,胡绍元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加上他走南闯北也见过世面。 于是他撞着胆子,清了清嗓子对胡阿斗说:“这位黄仙大人,我们素来没什么过节,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缠上我儿子呢?” 胡阿斗冷笑了一下:“你还有点儿见识!你儿子害死了我的徒子徒孙,还有我的亲孙儿们,我不上他身为我徒子徒孙们报仇,难不成还要让他活着,将来让你儿孙满堂不成?” 胡绍元一听急的不行:“这话从何说起呀?” 胡阿斗指了指床上那条黄黄的围脖:“这条围脖,可全是我徒子徒孙的皮做的,你儿子天天围在身上,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 胡绍元赶忙跟胡阿斗体内的黄仙解释:“大仙你误会了,那皮围脖是他朋友送给他的,不是他的,这他充其量也是带上了,冒犯您了我跟您配不是,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犬子,饶他一命好吗?” 黄仙却嗤笑了一下:“跟他没关系?你这当爹的可真会为他开脱。看起来你们这些人也都是些偏心自己的东西,你儿子干的坏事你能承认吗?” 说完,就两眼一闭不说话了。 胡绍元一见儿子这样子,生怕黄仙等自己走了带着儿子自杀,赶忙叫人把他儿子捆起来,又想起自己以前曾接触过玄门中的大先生,获得过她的帮助,现在这事儿不是跟以前遇上的灵异事件差不多? 就赶忙跑到天师府求帮助了。 天师府的人赶忙备了案,就让人把卷宗给我送来了,这不才能让我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到了胡家大宅了吗? 我也算知道面前这椅子上捆着的人是怎么回事了,就走到胡阿斗面前,“刺啦”一声把胡阿斗嘴巴上的胶布撕了,整的胡阿斗恨恨的盯着我看了一眼:“小丫头,你干什么?” “黄大仙儿?” 我一见他开口了,是个老头儿的声音,知道黄皮子还在胡阿斗身上:“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附在胡阿斗身上,还非得要他命吗?” “你谁啊?” 黄皮子一听,白了我一眼:“一个毛都没长齐全的小孩儿,还敢跑到我面前来问我。胡绍元老头儿,是不是你们家亲戚来了,你带他来看看热闹啊?你也不怕我发起疯来,把这孩子也伤害了。” 我将天师铃往胡阿斗往眼前一放:“认识这是什么吗?” “哟!” 这黄皮子也算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那牌子:“天师府物件儿啊?看不出你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已经是天师府四品天师了。不过小丫头,你难道不知道这四品银铃铛是天师府的末流,我会怕你一个小小四品天师么?” 我一笑:“挂什么铃铛不重要,能看事才重要。” “嘿!” 老黄仙儿一听不乐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听你说这话,你没把我们黄家放在眼呀?” “不是不是!” 我赶忙解释:“你也知道,我们玄门做事,什么都讲个理字。您这莫名其妙上了胡阿斗的身还要他死,总的有个原因吧?” 黄皮子还算讲理,一听不能硬来:“好,那我就跟你们讲个理字,你看看那床上,是不是我徒子徒孙的皮?” 我朝床上看去,果然看见白床单上放着一堆黄黄的皮毛,想必就是哪条围脖了。 黄皮子又是一阵冷哼:“怎么样?没话可说了吧?这就是胡阿斗害我徒子徒孙的证据!” “可是,” 我说:“据我了解的情况,这胡阿斗只不过收了一条皮毛围脖,这围脖是他朋友送的。即使他带了带,也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吧?” “哼!” 黄皮子越听越生气:“才没那么简单,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他做的。让我来给你讲讲吧!” 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老黄皮子一家住在一个待开发的风景区,那个地儿风景秀丽,人杰地灵,老黄皮子一家当初也是因为那儿风水好灵气充足,才选的那地方。 可最近有个开发商看上了那地方,想把那儿开发成一个旅游景区。 还说动工就动工。 好巧不巧,挖到黄皮子他们家了。 这黄皮子的徒子徒孙们正好都在练功,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个都不能动弹,只能任凭那群人处置。 当时那些工人都挺害怕的,毕竟别说在南方了,就是在北方,挖到这么一大群黄皮子也是难得的事,都说黄皮子有灵性。 当时有个工头儿就说:“这地儿挖到黄皮子也太邪性了,要不咱们还是跟老板说说别开发这地方了,太邪性了,怕以后出事啊!” “谁说会出事啊?”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当时叫开发的风景区的那个老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指着那些工人:“你们这一个个瞎说什么呢?” 工人赶忙指地下那些黄皮子,说有风水先生说过,动土挖出黄皮子不吉利。要不还是不要在这儿地儿搞什么风景区开发了吧?省的出事。 谁知那老板一听这话,就把工人大骂一顿:“你们说什么呢?这是你们一个工人该管的事儿吗?这风景区可是胡少投资的,你们知道哪个胡少吗?就是北城市大富豪胡绍元的唯一的公子胡阿斗!这么大的工程,说不做就不做了?” 工头儿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没反应过来。 那老板又没好气的叫了声:“去!” “喔喔喔!” 工人以为老板叫自己干活,忙走了出去,又被老板一把拉回来:“你干什么呢?我叫你去把地里那些黄皮子全揪出来。” “干什么?” 工人一听吓了一个哆嗦:“我可不敢。” 老板说:“这些黄皮子的皮毛,个个看起来都油光水滑的跟缎子似乎的,做成围脖或者皮大衣什么的肯定不错,你下去把它们抓起来杀了剥皮,我要用他们的皮毛做成一条十分有设计感的围脖送给胡少,到时候胡少一高兴,说不定又多给我们投资几千块呢!” 工人还没听完就跑了。 开什么玩笑? 叫他去杀黄皮子? 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工人跑了,那个老板又出高价叫了其他人把那些黄皮子全部打死,而且一边剥皮一边说:“好好干啊,这皮得从鼻尖儿处下刀不能损坏,否则皮的品相就不好了,到时候胡少不喜欢,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可告诉你们,胡少前儿些日子还跟我说呢,说想要个黄鼠狼皮的围脖,你们要是连这点事都给我搞砸了,讨好不了胡少,你们也别干了。” 就这样,那被挖出来的一窝黄皮子全被杀了剥皮,做成围脖送给了胡阿斗。 但有一只小黄皮子逃脱了。 这小黄皮子因为功法浅还没到入定的境界,所以在他们动手时醒了逃过一劫,他一逃出来就去找自己的祖先老黄皮子。哭哭啼啼的把这件事跟老黄皮子说了。 这老黄皮子一听自己的徒子徒孙都死了,悲痛万分。 收拾了一下就朝着胡绍元家来了。 他本来是要直接杀了胡阿斗的,但一想到自己的徒子徒孙死的那么惨,就想着折磨他一下,没想到胡阿斗这老子倒是反应快,一下子就把阴阳先生给找来了。 他本来打算再过一会儿就把胡阿斗给杀了的,没想到南派的人来,倒有点不好下手了,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 胡绍元一听却不明白了:“老仙家,您说的那个风景区,在哪儿啊?那个负责开发风景区的老板,又叫什么名字啊?” 黄皮子一听说:“可不就在桃木山上么?那个老板叫什么...喔!对了,也姓李,叫什么李十二!” “李十二!” 胡绍元一听,顿时焦头烂额:“哎呀!上当拉!上当啦!咱们都着了这小子的道儿了,大仙你也上当了! 第86章 栽赃嫁祸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怎么的?!” 黄皮子一时也懵逼了:“怎么个上当了?我这徒子徒孙可不都死了么?!” “错了错了!” 胡绍元连连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被利用了,这个李十二,利用你们来对付我们父子啊,大仙你可千万别被骗了!” “怎么个意思?” 现在天师府天师在这儿黄皮子也不好不分青红皂白,索性就把事情问清楚了:“你说的利用是怎么回事?” 胡绍元就说:“这个李十二,和我们家向来水火不容,他爸爸更是我们做生意的头号劲敌,一直想方设法想把我们家搞垮。这不你说那个桃木山的风景开发区,我们还一直在跟李十二他们家争开发权呢!怎么可能是我儿子给他们投资,叫他们开发的呢?” 黄皮子一听沉默了:“那他为什么把我徒子徒孙们的毛做成围脖送给你儿子?” “哎呀这还不简单吗?” 黄皮子是精明,但终究不是人,不知道人心险恶。 边上的林竹听的都急了:“那个李十二看到你们一窝黄皮子时就心生一计,他大概是知道黄仙性邪复仇的事,就假借阿斗的名义杀了你的徒子徒孙们,才导致你找上阿斗了。你这要是把阿斗杀了,他们家不就后继无人了吗?要是你顺带着把胡绍元也给杀了,那就更顺他们的意了。他们两家不是生意上的对手吗?要是胡绍元死了,他们的生意不就全是李十二他们家的了吗?” 黄皮子听的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个李十二真是你们家对头?” 胡绍元听的连连点头:“大仙你神通广大,我这也不敢瞒你呀,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查,查查!” 黄皮子冷笑一声:“我会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 说完,就扬起脖子朝天上“嗷呜”的叫了起来,那声音长长的,大有响彻山林之势,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更可怕的是,就在阿斗叫完之后,屋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同样的叫声,只不过声音稍小点儿,像是在回应老黄皮子的话。 “好了。” 阿斗翻着一双三白眼看着胡绍元:“要是你们敢骗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嘿哟,学的还挺快。 我现在也没办法,只好等着老黄皮子派出去的徒孙们的调查结果了。 “不好了不好了!” 正在胡绍元和我他们守着阿斗焦急等待的时候,外面一个佣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到胡绍元面前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门外:“老爷,不,不好了,外边儿,外边儿出事了!” 胡绍元本来心情就不好,一见佣人咋咋呼呼的样子:“怎么啦鬼喊鬼叫的!?是不是给你吃多了?出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呀?” 现在还有什么事,比他儿子更重要? “不是不是!” 佣人赶忙指着外面:“咱们围墙外面闹鬼了!” “什么?!” 胡绍元一听,又看看自己儿子,这阿斗的事还没解决,外面又出事了,赶忙叫两个人看着阿斗,自己背着手走出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闹鬼? 我听了,赶忙叫林竹跟胡绍元一起出去,自己则留下来看着阿斗,省的一会儿自己也出去了,这黄皮子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把阿斗给勒死了呢? 黄皮子跟看穿我心思似的:“我说小丫头,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黄家在阴阳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说不动这小子就不动这小子,不会说话不算数,你要想出去看看也去吧。” 我一想也对,又跟叮嘱小孩儿似的:“那你可等我回来啊?” 黄皮子还回答他了:“放心吧,我还等我孙子回来跟我说明情况呢!” 我就出去了。 一到院子,嚯嚯嚯!只见院子的围墙上,一圈儿绿油油的眼睛,个个闪闪发亮的,把胡家人连同胡绍元在内,都吓了不轻。 胡绍元拉住林竹的衣袖:“这是怎么啦?这些鬼魂怎么都跟我们家围着啊!” 林竹一个劲儿的叫他:“别慌别慌!” “这不是鬼!” 我指了指墙上:“这是黄鼠狼的眼睛,你们家不是有个老黄皮子么?它们是来给老黄皮子呐喊助威,保驾护航的!” 胡绍元一听,两眼一翻差点儿晕了过去。 我和林竹赶忙一左一右扶着他:“淡定淡定。” 胡绍元惊魂未定,指着围墙上说:“它们都是来报仇的?啊?我的儿啊!看这架势,我儿是命不久矣!” 林竹酷爱吐槽,还来了句:“说的跟人多就能打赢架似的。” “算了,” 我说:“它们也是跟着老黄皮子来的,只要一会儿老黄皮子说没事儿了,它们自然也走了。你要是害怕的话,去牵两条狗来把它们吓走。” “我们家哪儿有狗啊?” 胡绍元一听:“我对这些东西的毛都过敏,平时家里别说狗了,连个猫都没有,我又怎么会养狗呢?” 正在胡绍元一筹莫展时,隔壁突然传来几声“汪汪汪”的大狗叫声。 原来是隔壁家养的藏獒和哈士奇,这会儿主人牵出去遛弯儿回来了,正撒欢儿的叫呢!平时胡绍元对这东西叫的实在厌烦,现在一听简直是救命天籁啊。 围墙上的几十对黄皮子眼睛一听狗叫,都纷纷不见了。 胡绍元大喜过望,赶忙跑回房间看儿子。 “怎么样?” 阿斗的眼睛只盯着胡绍元身后跟来的我:“我没骗你吧?” 我疑惑:“你是想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徒子徒孙?” “没错!” 老黄皮子说:“你以为我们东北黄家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一阵无语:“老仙家,咱们还是等你儿孙们调查事情的真相回来再做定论好不好?” 黄皮子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一听这话也对,反正都已经派别出去了,多等个一两会儿也没什么。 又过了几个小时,房间里的保镖个个都困的以头点地,只有胡绍元我林竹三人没睡,盯着一脸吊儿啷当的阿斗。 阿斗一脸不屑:“我说你们几个盯着我,有完没完?” 正说着,只见墙脚道儿“哧溜”一下,钻出个黄色的影子,速度之快,但依旧能看清那是条黄皮子。 那小黄皮子走在阿斗跟前儿,还爬上阿斗的肩膀,在他耳朵前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阿斗一听,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走吧!” 小黄皮子又从墙角溜出去不见了。 它一走,胡绍元和我他们立即围了上去,胡绍元迫不及待:“大仙,怎么样?”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黄皮子说:“刚才我那小孙子来也说了,这件事不关你们的事。我也不要你这儿子命了,你们就收拾收拾,送我走吧。” 怎么回事呢? 原来那小黄皮子接了老黄皮子的令,到了李十二家,正好听见李十二和他爸爸的对话,他爸爸问李十二:“工程进行的怎么样了?” 李十二得意洋洋:“爸爸你放心,没了胡绍元他们家横插一脚,桃木山已经被我们家全权拿下开发权了。” “得注意胡绍元那边啊。” 他爸爸说:“这会儿看来时没事儿,但他们家树大根深,万一一不小心死灰复燃了,对咱们工程一定会有影响,他们家落到咱们家那几单生意,也会给抢回去了。” “爸爸你就放心吧。” 李十二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这回他们李家就算能翻天,也无济于事了。” 他爸爸一听夸道:“也多亏你想出这个好主意,叫胡绍元的宝贝儿子栽了,看他还有没有心情在生意上跟我争。” 李十二摆摆手:“其实这主意我也是临时的灵机一动,我以前啊喜欢看网络,经常看到那上黄皮子邪乎怎么怎么的,这东西向来在北方繁衍生息。没想到这回去桃木山,竟让我给撞山了,我就想上说的那些东西,索性来个嫁祸于人!” 他爸爸点点头:“也幸亏你之前就打听到了这个阿斗,在他身边安插了一群猪朋狗友,否则又怎么能将黄皮子做的围脖送给他呢?” 李十二一声冷笑:“这个阿斗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傻子,成天出了泡妞喝酒,就是和一帮猪朋狗友出去飙车。对付这种不长脑子的人,简直不废吹灰之力。我听说,阿斗已经被黄皮子缠上了,现在正索命呢。等黄皮子杀了他,他们李家唯一的根也绝了,看他胡绍元还有没有心思跟我们斗,要是顺带把胡绍元也给气死了,咱们可就赚大发了。” “哎呀!” 他爸爸依旧担心,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这阿斗是个傻子,可那黄皮子不傻吧?要是给黄皮子知道了是我们嫁祸于他....” “嘘!” 李十二赶忙捂住他爸爸的嘴:“放心,我行事的时候打的都是阿斗的旗号,应该不会有问题。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他们没想到,当时小黄皮子已经在他们房间的某个角落了,手上还托了个能录音的手机,把他们两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录了下来。 别说,这黄皮子是精。 老黄皮子听了小黄皮子的话,知道自己也算冤枉了阿斗,就准备走了。 现在老黄皮子一走,阿斗醒了也就恢复自然了,可人人都知道,接下来倒霉的可是李十二一家了。 胡绍元见儿子恢复正常了,对我那叫一个千恩万谢,不仅留下我和林竹吃饭,还给我的账户里转了一大笔钱。 又说我救了他们家儿子,以后我们有什么事儿,只要说一声,他胡绍元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鼎力相助。 林竹在边上听的一阵窃喜。 出来后更是拍着我的肩膀,兴奋的说:“坤宁,你发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问林竹:“我怎么发了?” 第87章 这是我师父的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虽说胡绍元给我账户里转了一大笔钱,也不至于到发了那种地步吧。 林竹却十分高兴,一本正经和我说起因由来:“胡绍元在我们这儿有头有脸,怎么也算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连我奶奶和其他紫檀长老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对你说有什么事只管找他,不就等于开了张天价空头支票,内容随你填么?” “原来这么回事。” 我一听若有所思:“难怪昨天领档案时,郁青的脸色跟什么似的。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黄皮子讲理。不管谁来只管往那儿一站问问因由,查清事情真相。黄皮子一离开,谁都可以得到胡绍元的好处。” “偏偏这好处归了你,” 林竹打趣:“这种差事放在天师府,对多少人是求也求不来的好处。由此可见,四爷对你可真好呀!” 我吓了一跳:“瞎说什么?” 本来我加入天师府就让很多人不愉快,尤其那位珈清仙子,总觉得我奔霍行州去的,对霍行州别有用心,有什么企图。 这话要让珈清听到了,恐怕日后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同时我心中也打定个主意:以后再也不接这种低难度的差事,省的让人觉得我是靠霍行州的后门进来的不说,还怀疑我和他有什么。 “好啦好啦!” 林竹也自知失言,挽住我的胳膊说:“人家就是开个玩笑,为你办成一桩好差事开心嘛!” 我一听,歪着头道:“这回的事算我们一起完成的,胡老爷子给的好处你也有份,那你岂不更应该开心?” “对呀对呀!” 林竹兴奋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我以前一直生活在奶奶的保护下,还没独自出门过呢。第一次出来就能结识个人脉,奶奶一定很高兴。” 我见她如此真诚,又笑的一脸天真无邪,在花儿一样的年纪拥有该有开心,只是一个十分单纯的花季少女。 身上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脉。 林沉烟和她相比,却是一只毒蜘蛛。 说曹操曹操到。 我和林竹坐车回了天师府门口,正想进去交还档案。 天师府规矩,事情解决了要把前因后果到档案室归档,由那里的管事天师记录在案并保存,留做资料和后事借鉴之用。 刚走到门口,就撞到林沉烟和佘栓子一左一右簇拥着珈清仙子出来。 珈清手上还托了个罗盘,正把玩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那罗盘黄花梨木的底子,上边儿三个指针天池,盘的底部还有河图洛书以及日月星辰形成的星象图案。 我顿时大惊失色:这不是师父的吞星盘么?怎么在珈清手上? 再看林沉烟和佘栓子对珈清一副奉承样儿...难不成是他们偷了师父的吞星盘献给珈清,以此为条件,这才让珈清极力推荐他们进了天师府? 十有八九是这样。 我三两步走到珈清跟前,确定了她手上是吞星盘,冷冷的问:“这罗盘你从哪儿来的?” 珈清立刻抱紧了吞星盘:“干什么?这是我的!” “这是我师父的!” 我看着林沉烟和佘栓子:“你们偷拿师父的吞星盘就算了,还将它送给外人。吞星盘流落他人手,你们对的起师父吗?” “哎哎哎!” 佘栓子眉头上皱纹不满的堆到一起:“你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拿师父的吞星盘了?这东西原本就是珈清仙子的,被我们不小心捡到了,怎么能算偷呢?” “胡说八道,” 我沉着脸道:“吞星盘原本就是师父自己制作,又请师祖金阙真人加持的。天下只此一盘,她从哪儿来的?” 别的不说,单那吞星盘底部的日月星辰图案,就是师父依照星相和八卦方位精心设计的,在寻龙审穴时可以利用星相准确定位。 所以林沉烟他们上回一定要对我下杀手而不将我卖到别的地方。 因为只要我不死,师父利用吞星盘走到哪儿都能将我找到。 这天下独一份儿,独一无二精确的罗盘,怎么就成了她珈清仙子的了。 林沉烟和佘栓子却抵死不承认,还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你说什么呢?天下就只有咱们师父会做吞星盘吗?况且人珈清仙子出身名门世家,哪儿还能做不出个吞星盘了?我可早听说珈清仙子不见了个法宝,这说不定,吞星盘还是...还是咱们师父一不小心捡到的,那原本就是珈清仙子的。” 你可真几把能吹。 我正想仔仔细细问问他关于吞星盘的事,却一想到,我现在在天师府人微言轻,即使争到理又怎样? 还不是说不还就不还? 跟周芷若没学九阴真经前想拿回掌门铁指环似的,哪儿有那个实力呀! 总之现在争论无益。 只有等自己在天师府站稳脚跟,再挑个合适的时机,怕才能拿回吞星盘。 想到这儿我冷冷的白了佘栓子一眼,抬脚进去了。 林竹跟在我身后,却被林沉烟一把拉住,只见她一副人尖尖的样子:“小竹,怎么说我们也是表姐妹,是亲戚。你怎么老和那个非亲非故的肖坤宁混在一起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 却只听林竹冷冷道:“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想我的行为不需要你给意见。我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沉烟一愣,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正尴尬时林竹却没理她,转身走了。 “这个肖坤宁!” 珈清惊讶:“还真是个狐媚子,才进天师府多久就这般会笼络人心。长此下去还得了,这天师府上上下下还不都被她笼络了去?” “你现在知道了吧?” 林沉烟恨恨的回过头:“从小到大不论男女,都偏心肖坤宁。如果让她继续呆在天师府,恐怕首席天师.....” 珈清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不行。” 林沉烟就知道珈清紧张霍行州,生怕他被人抢了,利用这个心理来把她当枪使,准保一打一个准儿:“仙子,那我们....” “你等着。” 珈清大步流星捧着吞星盘回去了:“我不会让这个狐狸精在天师府扎根坐稳的。” 第88章 莲河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那位珈清仙子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我自然不知道,只带着档案去档案处将胡绍元家的事儿记录在案。 负责记录的是个养尊处优的胖女人,一听我这件事完成的如此简单,做着水晶甲的手指懒洋洋敲着键盘,言语间却极尽讽刺之意:“一个小小的四品银铃铛也尽会捡好差事做,偷懒取巧。别怪我好心提醒你,想在天师府站稳脚跟,单靠这些小打小闹可不行。你呀,还是早些收拾铺盖走人吧。” “喂!” 我还没说话,边上的林竹一听不乐意了,拍着胖女人面前的桌子:“你怎么说话呢?小心我叫紫檀长老们治你个侮辱罪!” 胖女人一听,打了几下。 又伸出水晶指甲看了看,小声道:“不就有林长老和四爷撑腰吗?有什么好牛叉儿的?” 林竹一见更来气,还要和她理论。 我一把拉住她:“算了。” 毕竟她说的对,而且我在天师府也还没站稳脚跟,争论没什么好处。事情闹大了,别人还会说我不安分,刚进天师府就搞出这个多事。 就说:“这次事情完成了,档案也入了,我们去跟首席天师汇报情况吧。” 林竹看我也不计较了,思量了一下估计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对我点点头。 谁知我们刚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胖女人的声音:“哟!这么点儿小事儿也要去和四爷汇报啊?依我看汇报情况是假,找借口接近四爷,和四爷说说话引起注意,才是真的吧?” 我一愣,转过头:“你什么意思?” 胖女人不屑的挑了挑眉:“我们天师府,向来只有天师完成任务后上我这儿归档的规矩,却没有什么事儿都要向四爷汇报的道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去打扰四爷,你当首席天师很闲呢?” 她那个样子,明明白白在说你这不是找借口接近四爷想勾引他怎么的? 我去。 我赶忙解释:“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这个规矩,还以为每完成一件事,都要和首席天师汇报呢。” “汇报是汇报,” 胖女人神色倨傲,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过是我向四爷汇报,不是你。你也别解释了,毕竟像你这样的花瓶,不靠美色勾引一下四爷又怎么能拿到像胡绍元家那么好的差事呢?” 我神色一下就冷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胖女人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本来就是嘛!你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你看看你,说说你还不乐意。这么着吧,你要真有本事,敢不敢接个有难度的差事?” 当时年少气盛,加上他们老说我是靠霍行州关系进来的,十分想证明自己,就冷着脸问什么差事。 胖女人一听我应承,刷一下将一本档案从左边的档案柜里抽出来,“啪”一声摔我面前:“号子山。” 林竹先我一步打开一看,顿时吸了扣冷气。 我见她吓成这样,赶忙接过来一看,细细阅读后,发现果真有难度。 怎么回事呢? 那号子山在一个盆地,地如其名,中间都是平原,四周高山耸立,号子山只是其中的一座。山下还有条河流过,不知从哪儿发的源头,但这河可直往大海而去。 河中常年生莲藕,因此又叫莲河。 夏天时莲藕叶在水面上亭亭盖盖,层层叠叠的莲叶荷田田中,零星点缀着红的白的荷花花苞,还有丰盛水嫩的莲子,供附近村名一饱口福。 有一年几个小孩儿去莲河里采莲子,谁知小船儿滑进去却再也没出来。 大人们划船进去找了半天,终于在莲丛深处找到几个小孩儿坐的那条乌篷船,竹编的船盖和竹帘子在水上摇摇晃晃,船上还有小孩儿的嬉闹声。 大人们这才松了口气,以为小孩儿指定是采了好莲子,迫不及待在船上吃了。 几个小孩儿贪玩儿,也可以理解。 谁知等其中一个大人登上船,掀开竹帘子一看时,却见个小船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别说小孩儿了,那船的甲板上连只死了的贝壳都没有。 只有一滩不知什么的污渍,粘在甲板上发出阵阵恶臭。 那些小孩儿就此失了踪,再也没回家。 有人说他们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因此除了他们的父母外也没多少人在意。 莲河淹死小孩儿的风波过后,依旧有不少人进去采莲子,甚至还吸引了好多外乡人来这儿旅游。 毕竟莲子肥大莲花清丽,四周群山环绕,青天白云仿若仙境。 在两三年前还没有抖音快手的时候,莲河就已经小小火了一把,不少人慕名而来,当地人赚的盆满钵满。 就在他们打算大展拳脚,将莲河好好修葺一番,想着赚更多的钱时,又出事了。 当时正是七夕,莲河来了批游客打算在夜晚时乘船进莲丛,在河道里放纸船和莲花灯,等登上岸再放孔明灯。 谁知那个些游客带了不少孩子,一大串的有十几个。 有大有小,大的十四五岁,小的五六岁的样子。 一个个听说可以采莲子,非缠着农家乐老板的儿子带他们划船进莲丛,老板儿子本来不想去,却也拗不过他们,只好带他们去了。 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和莲河第一次不见孩子一样,十几个孩子连同农家乐老板的儿子就这么在莲丛里消失了,水面上只留下两只乌篷船摇摇晃晃。 农家乐和孩子家长们都疯了,赶忙报警。 可也没什么卵用。 因为鉴证科在他们乌篷船停留的附近搜证,甚至搜了整个莲丛,都没发现有人出入过的痕迹或者别的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凭空消失了。 和之前的孩子一样,再也没找到。 这件事发生时,网络已经十分发达了,各类视频社交软件层出不穷。当时鉴证科搜证时就有人将莲河小孩儿神秘失踪事件摆上网,点击率分分钟破千万。 莲河一下从人人向往的仙境变成声名狼藉的鬼河。 有人分析说莲河里一定有冤魂,专门拉小孩子下水,找替身。也有人说是水鬼或者水猴子,身子还有人在莲河边拍到个视频,从水中伸出一只大手,那手掌又大又厚跟熊掌似的,上面还长满了红棕色的毛发,手的指甲也又长又尖,跟电视上的鬼爪子似的。 那鬼爪子伸出来,刷拉一下就将莲丛一只浮在水面的野鸭子抓了下去。 只听嘎嘎两声惨叫,荡起涟漪的水面上只留下一片灰白的野鸭子毛。 镜头又停留了许久鸭子也没浮上来,反而在不一会儿后,原本还算清澈的水突然变的混浊起来,像有人在搅动水底下的泥巴。 一起浮上水面的,还有几条血丝。 视频一传出来,不仅没人相信,还有人说这是摆拍。 说拍摄者别有用心哗众取宠。 不仅没和之前小孩儿失踪案联系在一起造成惊吓的效果,反而吸引了更多人来莲河旅游。 不过来的大多都是灵异事件爱好者。 他们要么是某鬼故事的写手想来亲临其境体验一下恐怖,要么是某某主播,想靠着恐怖氛围博眼球吸引点儿关注。 有的还为了真实的体验感驾起乌篷船进了莲花丛,却和那些失踪的小孩儿一样,再也没出来。 水面上依旧摇晃着他们坐过的乌篷船。 不过有几个幸运逃生者,逃出莲丛时都快吓的精神失常了,一个劲儿的说水下有东西,有水怪。 就是那个水怪,把那些失踪的小伙伴拉了下去。 警察给他们录口供时见他们如此惊慌,又为了以正视听派了上百个蛙人下水在莲丛里找,谁知一无所获。 别说水怪了,连根儿动物骨头都没有。 那些个人自然是没找到的,这件案也就此成了悬案。 几个逃生的年轻人还将自己的遭遇发到网上,坐实了莲河鬼河的罪名,从此再也没人敢去莲河探险了。 那地儿也就此荒废下来。 直到今年四月,有个开发商看中了这块地方。 他一直久闻莲河大名却不信鬼神,他开发这个地方也很简单,因为他女朋友喜欢莲花,他想在七夕这天,在莲河边上放灯哄女朋友开心。 眼看开发出来了,七夕也快到了。 莲河人来人往的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开发商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甚至以前那些水底下有什么吃人的鬼怪都是骗人的。 谁知这个念头刚一起,莲河又出大事了。 一群小孩儿听说莲河从新开发了,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又不知怎么往莲河里去了,这一去再也没出来。 开发商这才慌了,这项目砸自己手里事小,马上要七夕了,自己答应女朋友的神秘惊喜,在莲河边上浪漫泡汤了事大,分分钟跪搓衣板的节奏。 在朋友的建议下,赶忙往天师府递了帖子。 谁知没一个愿意搭理他的。 怎么回事呢? 之前霍行州说过御河发生尸患,天师府大部走去那儿御灾了。天师府剩下的人没几个,又各司其职这是其一。 第二莲河这档子事儿可谓远近闻名,以前玄门中也有不少人出马过,可只抓了几个疑似水怪的东西,真凶的面儿都没见到,人依旧在继续失踪。 后来据玄门人得出的结论,那水底下的东西非同一般,或许是个接近妖神的东西。 一个妖修炼的都快到了神的地步,那是何等功力? 可以说世上没几个能搞定的。 这谁顶的住啊? 看到这儿,我面无表情的合上了档案。 胖女人却对我察言观色,一个劲儿的挑衅:“怎么样?你敢去吗?” 第89章 白孔明灯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坤宁,” 林竹在边上拉了拉我,一脸担忧:“莲河这么凶险,要不还是别去了吧。被人说一下,又不会死。” 恩。 的却不会死,只不过比死更难受而已。 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话,我可再也不想听了。 “就是,听听你朋友的。” 胖女人一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吓到了,毕竟那开始接近于神仙法力的妖怪,连玄门中好多有名望的家族都搞不定:“还是留着点儿命,到时候即使通不过进阶考试被天师府开除了,还好手好脚的,可以谋到条生路不是。” 呵呵。 我谢谢您了。 这话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你为我好呢。 “哎呀呀!到底去不去?” 胖女人见我跟个什么似的,她说什么我都不开口,顿时急了,一把将我手上的档案抽回去:“我谅你也不敢去。” “慢着,” 我一把将档案捏住:“要是我去了怎么样子?” 胖女人似乎没想到我敢反问她,愣了一下:“你要敢去我就服你。” 我咄咄逼人:“怎么服?” 胖女人没想到我这么横,一时没了主意:“你要敢去,并且搞定了莲河鬼事,还平安无损回来的话。你让我怎样就怎样,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林竹顿时来了兴趣:“那你岂不是要当坤宁的马仔了?” 胖女人脸红一阵白一阵,想了半天估计我敢接这件事估计也不会活着回来,随即憋出几个字:“可以这么说。” “这可是你说的。” 我一把将莲河的档案抱住:“这件事我接了,要是我解决了这件事并平安回来,你可要听我差遣。” 又指了指林竹:“一言为定,她可以作证。” 林竹见我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兴奋的小手直搓:“我以为林长老嫡长孙女儿的身份庄严作证.....” 还没说完就被我给拉走了。 那么多废话干啥。 现在为了快速证明我自己,那不跟程咬金的台词似的,上去就是干的。 我拉着林竹走的急匆匆的,甚至连边上行廊的过路的霍行州都没看到,只走出老远才似乎听到霍行州的声音:“她这么急匆匆的上哪儿去?”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我拿了档案又回蔷薇苑换了衣服,又拿了出行必备工具箱,刚要和林竹出门,却见小叫花子在手机上给我发了个信息。 打开一看,是他说关于上回从虾仁儿那儿拿回来的铁如意。 还说在天师府外边儿等我。 我就和林竹出去,刚出天师府门口走了不远,就见小叫花子不知从哪儿窜出来,蹦蹦跳跳的排我肩膀:“嗨!坤宁!” 我一见他怀里依旧抱着那个檀香木盒子,便问:“这么快就鉴定好啦?” “嗯,” 小叫花子点点头:“我本来说拿这东西去找我认识的那位老师父,谁知刚走出去就碰到他了,这不火速给鉴定出来了么?哎!你们要出去呀?!” 我就把莲河的事跟他说了。 他一听,瘦瘦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这事儿不好办。” 我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只问他:“你啥意思?” 他一下回过神儿来:“我是说这盒子里如意的事儿啊,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既然你们要出门儿,不如让我一起去吧?” “好呀好呀!” 林竹是个爱热闹的自来熟,只要人合她眼缘她都喜欢,也不管自己和小叫花子认不认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人多热闹些。” 我也没什么异议。 毕竟现在都出天师府了,要不是上回小叫花子表示过对天师府的深恶痛绝,我还想把他带进去呢。 现在都出来了,没有不一起的道理。 “对了,” 路上我指着檀木盒子偷偷问小叫花子:“你说这东西找大师鉴定过了,怎么样怎么样?大师说这个东西是什么?” 小叫花子却故意卖关子:“大师说....这东西就是个破铜烂铁......” 看我脸色不太对,他才补充:“是个破铜烂铁包着的宝贝儿。” “真的?” 他抿着嘴点点头,眼里全是小星星:“坤宁,你赚大发了。大师说这个是一支面儿上包了破铜烂铁的赤金如意,上面红红绿绿的宝石也千金难求。而且这赤金如意,曾经是好多高人用过的法器,这上面的破铜烂铁,就是最后一位使用它的高人请高级工匠包的,目的就是掩住赤金如意的光华,但掩不住它是一件无价之宝的事实。” “坤宁,” 小叫花子说到这儿又指了指盒子:“替你鉴宝的大师说了,你要是不喜欢赤金如意上的破铜烂铁,他可以帮你刮掉,技术保证,绝对不会伤到如意。” “算了算了。” 我赶忙摆手:“既然是高人用过的,连高人都不敢显露它的价值怕被人嫉妒,我一个小菜鸟怎么敢用赤金如意做的法器呢?还是让它被破铜烂铁包着吧,这不影响使用吧?” “当然不影响了。” 小叫花子将赤金如意从盒子里抽了出来:“只要你嫌上边儿的破铜烂铁碍眼就行。” 我宝贝拦过赤金如意:“不嫌弃,一点儿都不嫌弃。” 高人用过的法器啊,拿坐银山都换不来。 林竹不明就里,一路上见我拦着个破铜烂铁倒是挺奇怪的。不过她似乎对车窗外的风景更感兴趣一点。 我们坐的高铁过去,在天黑前赶到了莲河。 莲河果真河如其名,山脚下的河绵延数十里全是田田莲叶,粉荷在碧玉盘中开的错落有致,十分好看。 河两岸有不少度假村,都修建的古色古香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避暑山庄呢。 河对岸有个高坡,四周围白玉做的护栏雕刻着神仙妃子,鲜花着锦十分精致。一群人在上边儿忙的叮咣叮咣的,似乎在搭建什么东西。 那高坡上,还不时远远传来一两句骂人声:“快点儿快点儿,你们这群废物,天黑之前弄不好我炒了你们。” 我们不明就里,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老乡问那上面在干什么? 老乡看了半天才答道:“嗨!还不是那个何少,说什么今天要在莲河边上给他女朋友来个什么浪漫告白,才在那个高坡上搭搭建建的。依我说这莲河不干净,那何少胆子还那么大,我看他搞不好今晚要跟鬼告白。” 说完赶忙扛着锄头跑了个没影儿。 “何少?” 林竹一听若有所思:“不就是莲河档案上的那个开发商么?” 可不,大名何太一。 如果莲河这件事搞定了,还是他买单呢。 既然是金主,没理由不去见一面说明来意。 我就带着小叫花子和林竹来到对面高坡顶上,却见何一太不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反而是个白皮肤的高个子的少爷,右手纹着一小截儿花臂,穿着也奢侈时尚。 难怪会为了哄女朋友开心而从新开发莲河呢。 何少一见我们说明来意,却正脸儿也没给过我们几个,只一心一意专注看看舞台上的各种颜色玫瑰花的比例,不时还指挥工人:“那个那个,香槟色的多点,大红色的少点,太俗气了小婧不喜欢。” 好大一会儿才抽出空来问我:“那什么,今晚莲河里的脏东西不会影响到我和我女朋友莲河看灯吧?” 说完还指了指我们附近的地上,那儿放了好几十个纸箱子,看着像是孔明灯。 我一脸黑线。 又以望气之法看了看莲河中,却见碧如玉的莲叶丛中,始终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白灰之气,像是死人的怨气。 又看了一眼何少的那些孔明灯,疑惑的问:“你这些心形的孔明灯怎么都是白的呀?” “嘿嘿嘿。” 何少一张痴汉脸:“小婧...就是我女朋友,她不喜欢红色,说红色俗气不如白色优雅高贵。我要是准备了红的孔明灯,她一定会生气的。” 我摇摇头:“那也不能准备白色的啊!” 何少依旧一脸不解,不明白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为什么?” 第90章 跟红顶白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问何少:“有没听过什么叫跟红顶白?” 何少跟个傻子似的摇头,心里眼里只想着自己女朋友会不会喜欢自己给她准备的惊喜。 我只好解释给他听:“跟红顶白是鬼的特性,它们见到红色就跟,见到白的就生气发怒。一会儿你把这么多白孔明灯放上天,不是摆明叫那些东西都来围住你们,为难你们么?” 我看真和那个老乡说的那样,他今晚怕要和鬼告白。 何少听的一阵心惊肉跳,指着高坡下的莲河大喊:“那你还不快点帮我搞定它!肖天师啊!今晚对我可重要了,我打算和小婧求婚的,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我一见他态度还不错,心里眼里也只有女朋友,算有钱人中的痴汉,成全他一下也没事。 就说:“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是解决这件事的。” 小叫花子听了将我拉到一边,一脸担忧的问:“坤宁,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丢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又从包包里掏出一叠黄表纸对何少说:“麻烦你,叫几个工人过来帮忙,跟我一起叠个东西好不?” 何少连连点头,冲另一边在折腾孔明灯的几个人挥挥手:“你们几个废物给我过来!磨磨蹭蹭的小心我炒了你们!” 几个工人忙不迭的跑到何少面前。 他又指着我说:“你们几个,一会儿都听肖天师安排。肖天师,我就先不打扰你啦!我得去看看给小婧定的烟火到了没。” “去吧去吧。” 我一脸黑线,又看向几个工人,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叠黄表纸,又给小叫花子和林竹也分了一叠:“一会儿我会教你们,将纸折成莲花灯的形状。你们按我教的方法,一人折个五十只就够了。天黑前应该可以完成。” 几个工人点头,我赶忙教他们。 林竹一边折一边问我:“坤宁,你折这些莲花灯干什么?” “放到莲河里呀!” 我打趣说:“给何少和她女朋友增添点儿浪漫!” 小叫花子手中刚折好的一只莲花灯一下掉在地上:“什么玩意儿?” “开玩笑的。” 我说:“这些莲花灯,是用来引魂的。” 两人一下来了兴趣:“引魂?” 我点点头:“档案上不是说那些小孩儿在莲丛里不见的么?又说水底下有鬼怪,他们应该是被鬼怪拉去了。我要知道水底下什么情况,就要招到那些小孩儿的魂魄来问个清楚。” 林竹恍然大悟:“那你为什么不用传统招魂仪式呢?” 我手上折莲花灯的动作不停,口中解释:“档案上说那么多先生和天师们都来看过莲河的案子,他们大多经验丰富,行为老成,而且还是阴阳先生或者天师世家出生,一定也早用过传统招魂的法子,却一点儿都没有解决,由此可见行不通。” 小叫花子一听来了兴趣:“那你往莲河里放灯招魂又是什么原理呀?” “自创原理。” 我调皮的眨了下眼睛:“这莲河放灯原本是有些地方七夕乞巧的习俗,男女通过往河中放一盏莲花灯表示对远方爱人的思念,或相恋之人一起放灯,祈求天长地久。” “可有一年,也恰缝七夕节,我和大师兄去云山脚下游玩,河中也放了很多莲花灯。可我发现那些莲花灯没有跟着人的思念漂到远方爱人面前,反而在水面停滞不前,连风都吹不走。我当时觉得奇怪,抹了牛眼泪一看,水中很多冤魂扑着莲花灯。我才发现原来不止飞蛾,鬼魂们也喜欢。” “它们和飞蛾一样,长期埋在冰冷的河底,也期望一丝光亮。” 小叫花子一下明白了:“所以即使传统招魂仪式招不到小孩儿们的魂,往莲河里放灯一定会招来河底下一些东西,即使不是那些小孩儿,也可以问问水底下的情况。” 我点点头:“正是这个理由。” 很快几百只莲花灯折好了。 抬头一看,天边正好一抹殷红如血。 看来今天晚上应是天朗气清,繁星流动,七夕长河灿的月夜。 我趁工人们没走,赶忙从包里拿出一把蜡烛,叫小叫花子分成三小节,交给工人们叫他们将蜡烛依次放在莲花灯里,全当灯芯。 这些做好后,天儿差不多也黑了。 何少适时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肖天师完成了没有?” 我点点头:“还要再麻烦你给我们找只乌篷小船儿,一会儿我们去莲河里放灯用。” “那还不简单。” 何少爷一指高坡下:“刚才我上来时正好经过河边,看到好几个人聚集在河边,边上还停着好多乌篷船,找他们借一只好了。” 不一会儿带着我们来到河边。 只见一行人围着在一丛莲花前,有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似乎在看什么。走近一点就听到人群里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儿啊!儿子啊!你回来吧!” 拨开人群一看,好几十个人跪在地上,有男有女,大部分三四十岁的样子。 个个哭的披头散发:“儿啊儿!你怎么这么狠心,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死了,也不回来见见妈妈,连个梦都不报一个。呜呜呜,儿啊!你回来吧!” 边山站着一个穿黄袍带方帽的道士。 一见地上的人哭的跟什么似的,不仅没有安慰,还一只手背着铜钱剑一只手指着他们:“哎!对对对!哭!给我使劲儿哭!” 地上跪着的人原本有些口干舌燥,谁知听了黄袍道士这一嗓子,哭的更来劲儿了。 一片儿啊儿啊你快回来吧的叫魂儿声响彻莲河上空。 有哭声有道士。 看他们这架势,莫非在招魂? 何少不知他们在干什么,但一见这场面不乐意了,又一眼瞅见莲河村的负责人也在边上站着吃瓜,就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哥们儿,我现在要和女朋友在莲河边上过七夕了,而且我女朋友马上到现场,你这找一帮人在这儿哭天抢地的算怎么回事?” 负责人也一脸为难:“哎哟!何少,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谁叫这些人非在七夕想儿子,他们的儿子女儿,以前不是在莲丛失踪了么?今年被个道士忽悠说可以招魂,一个个都赶上这天儿来了。” 我一听,看向那个道士。 只见他獐头鼠目的,一双三角眼,和一双大鼻孔的鼻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得道高人。 却见他财库赤红又无挡板,鼻孔大的连五块钱都装不住,一定是没钱了假装道士来招摇撞骗的。 就上去对他行了道礼:“这位师兄你好啊!” 他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所措胡乱回了礼:“福生无量寿佛,有礼有礼。” 有礼你个鬼,尼玛连名字都是乱编的。 什么福生无量寿佛,道教特么根本没这个称呼。 我一见,问:“师兄不知师从何人?目前在何方高就呢?” “关你什么事?” 黄袍道士原本战战兢兢的,一听我问他来路顿时慌了,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你什么人啊?在这儿问长问短的?” 我将银铃铛往他跟前儿一亮:“天师府。” 他一见大惊失色,吓的扔下铜钱剑拨开人群就跑。 我们忙追出去,却见那人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黄袍脱下来扔在地上,跑出老远连头上的帽子也摘了扔了。 林竹捡起地上的黄袍,翻开内衣襟一看,上面用丝线绣着西山鸾鹤子几个隽秀小楷。 林竹一看这几个字颇具风骨,和刚才穿着他的人之猥琐风骨大相径庭,便说:“一定是刚才那个人偷了鸾鹤子的道袍,出来招摇撞骗。” “何止,” 我说:“他一听天师府三个字吓的魂儿都快没了,跑的比兔子还快,一定是犯了什么事儿,说不定还是天师府的通缉犯。” 林竹点点头:“有道理,回去我叫奶奶查查这个人。” 我们正说着,一只手不知从哪儿伸出来一把拉住我胳膊,同时一个极其不友好的声音响起:“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三言两语把我们千辛万苦请来的大师赶跑,叫我们找不到儿子,你安的什么居心?” 第91章 岁岁常相见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拉住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水边哭天抢地给落水子女叫魂儿的家长们。 他们被黄袍道士一顿忽悠,原本满怀信心以为能找到儿子,所以听了黄袍人的话在水边哭天抢地的,以为这样能把孩子哭回来。 谁知进行到一半黄袍人跑了,他们一个个就把我围起来理论:“你这小丫头,不好好学习上这儿捣什么乱啊?” “就是就是,大师都被你吓跑了。” “你哪家的孩子?你家长呢,叫你家长过来!” 林竹急了,赶忙跟他们解释:“各位叔叔婶婶,我们不是来玩儿的。我们是代表天师府来处理莲河事件的。” “天师府!” 他们一听又炸锅了:“是不是真的?天师府会派几个小孩儿来?” 林竹赶忙将我的银铃铛拿了出来:“有天师府的凭证,你们还不相信吗?” 他们一见了铃铛,却也不耐烦道:“我们哪儿知道天师府什么凭证?况且这铃铛是真是假我们也分不清楚。” “那这样好了,” 我一听说:“反正你们今天来河边也是为了给孩子招魂,我也正为此事而来。不如我帮你们,如何?”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是不是真的?怎么帮啊?” 我就问他们:“你们今天在莲河边,是想达到个什么效果呢?”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达成某种共识后,其中一个才小声说:“我们孩子失踪了这么久,其实也没抱什么生的希望了,但刚才那个道士说我们孩子或许还活着。我们心里也明白那叫痴人说梦,可依旧抱了幻想的。现在黄大仙被你赶跑了,我们也不难为你,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即使见不到尸体,梦总要报一个吧。” 我点点头:“这个不难,你们只需借个乌篷船给我,然后去附近的农家乐住下等我回来就行了。” 其中一个好事的妇女探了探脑袋:“你用船干什么?” 我指了指身后的莲河:“我要莲丛放灯。” 他们一听,个个露出失望的表情。 只有好事的妇女吃了一惊:“你要进莲河?” 我点点头:“不进去怎么给招魂?” 他们脸上的失望之情更重:“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天师府出来的也不例外。这莲丛凶险万分,你们进去了,也难保和之前的小孩儿一样有去无回。” “算了算了,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对对对,还是赶快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想想法子,看看怎么把黄大仙找回来。这始终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唏嘘而去。 吃瓜群众见主角都走了,一个个也呈鸟兽状散了。 好在他们走归走,还把乌篷船给留下了。 何少那叫一个高兴:“终于没人在河边哭丧了!一会儿小婧来见到这些指定心情大好,肖天师,你没问题的哈?” 我看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何少身边的负责人,对何少说:“有,还有个事儿请你帮忙。” 何少一脸蒙逼:“什么事儿?” 我说:“你请负责人帮个忙,去把那些人失踪小孩儿的生辰八字报上来,全部写在一张纸上,一会儿你收着。” 何少虽然不明白我要干什么,但为了一会儿的莲河告白顺利进行,只好给了负责人一大笔钱,求着他去了。 我又留了个何少爷的电话,千叮万嘱叫他随时记得留意听电话,这才带上林竹和小叫花子上了乌篷船。 小叫花子划着船桨,船慢慢始向莲河深处。 路上小叫花子还闷闷不乐的:“坤宁,你干嘛留那个何少的电话啊?” 我一看他的表情就拧住他耳朵:“你想哪儿去了?我是为了一会儿招魂能顺利进行,你以为干嘛?” “哎哎哎!” 小叫花子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好坤宁,放开我吧。” “叫姐姐。” “不叫不叫,你不是我姐姐。” 林竹可看不下去了,上来一把拉开我们:“哎呀你们别玩儿了,这船都走出来了,莲花灯还放不放?” “放放放!” 我赶忙松开小叫花子,从船上拿了个莲花灯点燃放进水里,橘红色的烛火就这么静静躺在墨蓝色的水面上,静谧的清冷中有了一丝温馨。 林竹和小叫花子一见,也赶忙学着我的样子,点了个莲花灯往河里放,还用手划了划水,希望它飘远点儿。 我们一边走一边放,不一会儿满莲河里都是星星点点。 估计从上空俯瞰,此时的莲丛里也是繁星如织吧。 抬眼一看,天上的星星似乎已经搭起了鹊桥,牵牛织女两颗星格外明亮,似乎越靠越近,想来鹊桥相会,便是分隔一年的苦中一点甜吧。 “坤宁坤宁!” 我正抬头望星,小叫花子却突然用手撞了撞我:“你看。” 几百只莲花灯带着温暖的橘色灯火盈盈而去,此时的莲丛深处也已满星辰,宛若灿烂之海。 “坤宁,快快快!” 小叫花子伸手递给我一只莲花灯:“许愿许愿!” 我一脸懵逼接过:“这也可以许愿?” “怎么不行?” 小叫花子说:“你之前不是说过,莲河放灯火就是为了许愿的么?” 说完还递给我一张小纸条和一支笔:“把愿望写在纸上,叫莲花灯带着心愿漂出去,来年一定实现。”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 我心里清楚这个莲花灯是走不远的,但一听来年心愿一定实现,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动,挥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跟着将纸条折好握在手里,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将那个心愿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才将纸条卡在莲花灯的花瓣上,将莲花灯放在水中,用手划了几下水。 莲花灯跟着水流,漂到我够不着的地方去了。 小叫花子这才过来,背着手一脸八卦:“坤宁,你许的什么愿啊?” “希望早日找到师父。” 我忧心忡忡望着漂远的莲花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啦!” 小叫花子一见我赶忙安慰:“老头子本事那么大,一定平安无事的。你们重逢只是时间问题,放心放心。” 嗯。 有道理。 要说师父的本事,不吹世上数一数二,怎么也是高手级别的,不会让人轻易害了去。他现在自己隐藏行踪,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和小叫花子说的一样,时机一到自会相见。 想到这儿我心也宽了些。 转头一见小叫花子手中也拿着个莲花灯,右手拿着纸笔,就问他:“你呢!你许了个什么愿望?” 小叫花子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不告诉你。” 说完赶忙将手中的莲花灯放进水中,划了几下水越漂越远,很快到我们都够不着的地方了,小叫花子怯生生的神情才放松了,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我一见他的样子,打趣道:“哎呀呀!写了些什么呀?还不让人知道?” “我知道!” 林竹原本在另一头放灯,这会儿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把拍住小叫花子的肩膀:“刚才你写的时候,我可偷看到了。” 小叫花子一下慌张看向她,一脸不知所措。 “什么呀什么呀?” 女孩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时是很恐怖的,我迫不及待问林竹:“小叫花子写了什么?” 林竹低着头认真想了一会儿:“前面有个人名儿我没看见,只看到最后一句话,是句古诗,叫..叫什么...奥!岁岁常相见!” 嗯? 我一听,一脸打趣的看着小叫花子:“哎呀呀!小朋友长大了,有意中人了。” 小叫花子红着脸支支吾吾:“没....哪儿有?” 还不承认。 我正想将八卦精神贯彻到底时,却见林竹突然脸色大变,指着河中一声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 第92章 犀照牛渚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只见莲花灯照着的水面下,浮起一张张惨白的小脸儿清晰可见,那些白脸的五官都很稚嫩,一看就是小孩子的。 没等我们看个清楚,一双双手从水中伸出来。 那也是一双双小手,手上没肉只有骨头,白森森。 有的白骨手伸出来,一把抱住它们附近的莲花灯,沉了下去。 不一会儿,莲丛里原本的灿烂星河已变成一片漆黑。 月光依稀透过莲叶渗进莲丛,隐约可见水底下那些惨白的脸依旧没褪去,反而死死的跟着我们的船在后面游,仿佛一张张白布。 “坤宁。” 林竹一见这一幕颤抖的拉我了拉我:“你到底放了些什么在莲花灯里,怎么那些脏东西全拉下去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没什么,只是些犀角香而已啦!” 林竹又吓了一大跳:“啊!犀角香!你说犀牛角那个犀角香?” 我点点头。 林竹却吓不的轻,一副心脏病都要犯了的样子。 我赶忙扶着她坐下。 小叫花子一见她这样子,不解的问:“一个犀角香你至于吓成这样吗?胆小鬼。” 林竹一听小叫花子骂自己胆小,委屈巴巴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嘛?” “什么?” 林竹看小叫花子一张什么都不知道脸,估计不给他说他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痛苦,索性给他科普起来:“这犀角香,又叫犀照。是用犀牛角为原料磨成粉制成的香料。” 小叫花子依旧挠了挠脸:“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了!” 林竹有心要和小叫花子较劲,连刚才水底下那惊魂一幕都忘了:“这古语说犀照牛渚万怪呈,说的就是这个东西了。” 晋朝有个人叫李峤。 在经过一个叫牛渚矶的地方时,当地人说水底下有许多鬼怪。 李峤不信,命人燃犀牛角照之。 不一会儿,水怪皆出,奇形怪状。 正所谓夕照牛渚矶万怪呈,说的就是这个件事啦。 此事在《晋书》中还有明确记载:扞温峤呴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燬犀角而照之。 总之这犀牛角燃起来能让人看到鬼怪,李峤也因为这件事吓了个半死,回老家后半年便郁郁而终了。 有些网络剧作品中也曾经出现过犀照,说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小叫花子一下明白了,拍着大腿:“总之就是个能让人看见鬼的玩意儿呗。难怪莲花灯一放出去,我们就看到那么多小孩儿脸了。” 我站在船尾,看着身后跟来的越来越多的“白布”点了点头,那些白布都长着一张小孩儿脸,应该是之前在莲丛失踪去世的小孩儿们。 林竹和小叫花子也看见了。 前者大惊失色:“坤宁!它们怎么跟着我们的船走啊?” “奥!” 我镇定自若:“出发前我往船上抹了点尸油,我是故意的。还有莲花灯里的蜡烛也是用夕油做的,我就是要把他们引出来。” 林竹吓的脸都白了,不敢再答话。 小叫花子却眼前一亮,跑到我跟前儿:“坤宁,你为什么在水里放莲花灯又在船上抹尸油。看到它们就算了,还叫它们跟着我们这是什么操作?” 我依旧波澜不惊,冲小叫花子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眼看跟着我们的白布越来越多,已经不止是船尾了,白布从四面八方涌来,跟鲨鱼群包围一个瞬间落海的人似的,凶险万分。 林竹已经吓哭了,眼看那些白布越逼越近,哭着问我:“坤宁,一会儿我们会不会被它们给撕成碎片啊?” 她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来水面上又伸出无数双白森森的白手骨,还长着尖尖的指甲。二来一双白骨小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扒在离林竹不远的船身上了,一副做势要向上爬的样子。 林竹吓的一动不动,好在小叫花子眼疾手快,把她给捞了过来。 要晚一点儿,我估计林竹的胸膛得给那飞扑上来的白手骨穿个窟窿。 林竹受了惊吓,窝在小叫花子臂弯里怎么也不肯出来,搞的小叫花子对她又一阵嘲笑:“胆小鬼,看看我们家坤宁,那叫一个面不改色。” 正说着,那双扑上船的人手骨整体都上来了,却跟着晴雨娃娃似的,身子还真拖着块白布,只有一双白骨手露在外面。 它一上来,看到我们又对着扑过来。 这一下我没再犹豫,操起破铜烂铁,啊不,赤金如意就给了它一棒,不过不是当头一棒。毕竟那头上有张小孩儿脸,估计是落水小孩儿的魂。 这要一如意下去,还不打散了? 一棒打断了“晴雨娃娃”的两只白手骨,我又用如意的另一头一挑,将那块白布“咚”的一下扔回水中。 白布如获大赦,赶忙钻到书中白布群里去了。 一群白布将它围住,跟人开大会似的似乎在商量什么。 “了不得了。” 小叫花子一见这阵势:“坤宁你不应该放那家伙活着回去,现在它回去带兄弟来要来砍你来了。” 这就跟钓鱼一个道理。 你在一个地方钓鱼,钓了很久才钓到一条小鱼。 即使你对这小鱼再不满意也不能扔回水里,否则它一回去通风报信,你就再也钓不到鱼了。 我依旧面不改色:“没事,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小叫花子不解的挠了挠脑袋,表示没看懂什么操作。只好护住臂弯下的林竹,趴在船上不让我因为他们而分心。 不一会儿,果真有不少白布从四面八方的水里窜出来直愣愣的扑向我们,闪着寒光的白骨甲似乎要把我们千刀万剐似的。 我操起赤金如意卸了它们两膀子后把它们全打回水里去了。 白布群立刻以我们的船为中心远了好几米。 它们一团团的聚在一起,不散也不离开,反而对着我们的船跃跃欲试。但商量了半天却没一个敢上的,似乎在说这是个硬茬儿。 还有几块白布从队伍里退出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退群了呢。 等它们身后带着铺天盖地的白布回来时我才明白,这货是去搬救兵了。 现在水面上铺天盖地的,除去了我们的船就剩白布了,不知道还以为下雪了呢。正巧这时不知从哪儿飞来只不长眼的鹭鸶想停在水面上,看了看水上都是白布似乎无处下脚,竟想把白布们当垫脚石,随便找了个地方落下去。 谁知它刚在一块白布上站稳,一块白布就铺天盖地卷过来。 鹭鸶还没来得及振翅,就被白布“吞了”。 水面上只飘着几滴血和几片鹭鸶挣扎时挣脱的羽毛,除此之外连骨头都不剩了。 妈耶! 我心中暗暗不好,这些玩意儿还真够凶猛的。 还好我准备充足,见此时水面上的白布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到了浓的化不开的地步,料想都来的差不多了吧,就清了清嗓子对着水面朗声道:“你们可是这些年,在莲河里失踪死去的小孩子?” 第93章 水猴子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以为我吓的神志不清了,还打算冲起来问我:“坤宁,你不会被鬼迷住了吧?” 我摆摆手叫他趴着别动,又见水底下的“白布”们动了动,却没人答话,便又抛出个问题:“你们想不想超度,离开这个鬼地方!” 水面上立刻起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涟漪。 看的出他们因为超度两个子,十分激动。 不一会儿,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不知从哪儿响起:“是不是真的?你真能超度我们?” 我一见有东西肯答话了,那就是万事好商量,便回道:“当然是真的,我师祖是龙虎山金阙真人,师父钱串子在阴阳界大名鼎鼎,自然不会骗你们。但你们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不是近年来在落水于莲河中淹死的小孩儿?” “是呀是呀!” 水底下的白布们一个个出声儿了,跟一锅开水似的沸腾:“我们本来是来莲丛采莲的,谁知道把命都给采进去了。” “对呀对呀!我们也是,本来下来游泳的,谁知给拉下来淹死了。” 我一听,想起莲河档案上说过这河底下有水怪,赶忙问:“究竟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将你们拉下去的?是水猴子吗?” 古书上说水猴子是水鬼变的,长的跟着猴子一个样儿,但在水里却力气极大,能把一头牛拉进去水淹死。 如果真是水猴子,就解释了为什么有些好好的坐船采莲也能被淹死了。 谁知他们却说:“不是不是,在我们死前,这莲河里干净的很,也没什么水猴子。我们的死根本不是水猴子造成的。” 我一下奇怪了:“那是什么?” 他们想了一会儿才尖声尖气的说:“是个和水猴子长的一模一样的东西,浑身长毛还有好长的指甲,但绝对不是水猴子。那东西,能上岸走。” 我一听,那就绝对不是水猴子了。 因为众所周知,水猴子在水底下力气极大难抓,但他们不能离开水。一旦上了岸,力气还不如一个小婴儿呢。 小时候我和暮念去云山脚下玩儿,就帮一个村儿的人捉过水猴子。 那个东西猴儿形,毛脸雷公嘴,形象跟异化孙悟空似的。但浑身的毛却是火红色,跟个妇女故意染的头发似的。 当时那个水猴子在雁行塘里害了几条人命,捉上来后人们为了泄愤,几下就给打死了。 可见水猴子在岸上本事微小,性命攸关。 它们绝不可能自己上岸走。 想到这儿我不禁沉思:长的像水猴子,能游水又能上岸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喂喂喂!” 正当我思考时,水底下那些白布催促的声音毫不客气的响了起来:“你到底能不能帮我们超度,不行别吹牛皮啊!” “当然能啊。” 我赶忙说:“再等一会儿,我立马超度你们。不过我还想问问,你们说那东西害了你们后又不在水底,往哪儿去了?” 他们想快点超度离开湿漉漉的水里,回答的也快:“不就莲河对面那座山咯,我们之前听被害死的人说,那害人的东西就是从山上下来的。”额 山上下来的? 我仿佛有点儿底了。 难怪之前来这儿处理莲河事件的先生和天师们都说搞不定,河底下有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水怪,还说这东西很厉害,已经成妖接近神力了。所以才在河中拿它不到。 全是扯淡。 那帮人方向都搞错了,害人的东西根本不在水底,怎么捉? 想到这儿,我又问离我最近的一块白布:“那在我之前有不少阴阳先生和天师府的人都来莲河看过事儿,你们怎么不将实情跟他们说呢?” 此话一出,水底下又开始冒泡泡了。 还跟生石灰注水似的,看的出它们十分生气:“那些个先生和天师,一个个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把我们当水鬼,说我们就是在莲河里害人的东西,还摆了个大阵要把我们一网打尽,那我们只好潜入深水游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虽然我们年纪小但我们也是明事理的,可从来没害过人啊!” 也对。 好端端的出来旅个游死了就算了,还被人当成害人的邪物,换谁谁不气。 都差点儿被那几个阴阳先生和天师们打死了,还能跟他们说实话吗? 水底下被勾起了怨气,白布们一个个气冲冲的。 我赶忙安慰它们:“算了算了,那你们现在不就苦尽甘来了。我今天来就会送你们去超度的。你们不用在当游魂野鬼了。” “真的吗?” 它们的语气燃起希望又陷下去:“可我们湿漉漉的,呆在水底根本上不来。你怎么超度我们啊?” “放心。” 我一见它们同意超度了,就问它们:“是不是有人用你们的生辰八字在岸上为你们招魂,你们就能冲着生辰八字脱离水中?” 它们一个个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 “那一会儿你们可看好了,千万不要错过自己的生辰八字哟。” 我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何少,你准备好没有?可以放灯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随时都可以放了。” 估计这就是何少的女朋友吧。 但现在不是去追究谁是谁的时候,我就说:“那你们就将天灯写好我吩咐的东西,点燃参了犀角香的蜡烛放在孔明灯里,再将灯放到天上去吧。” 电话那边答应的很快。 不一会儿,就见对面高坡上,一只白孔明灯冉冉升起。 一片白色里边儿有一点橙红,应该是犀角蜡烛。 将犀角蜡烛点到孔明灯放到天上去,这样的灯可以特别明亮,即使在水中的小鬼儿们也看的到。 我就站在船上静静等,正想着差不多时,水中的白布们突然发出一阵细声细气的惊呼:“哇!你们快看天上!” 小叫花子和林竹也听到了,情不自禁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小叫花子惊叹之余下更是扭过头目瞪口呆看着我,不一会儿又看看天上,忍不住赞叹:“坤宁,你可真是鬼才。” 第94章 谁教岁岁红莲夜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这话,怎么听着跟骂人似的呢。 我就喜欢称赞别人逻辑鬼才,还加几个你他妈表示一下内心的悲愤。现在小叫花子这么一说,我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小叫花子却依旧看着天上惊呆了:“乖乖,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连这个主意也想的出来。” 此时的莲河上空,已经高低错落的浮动着一大片白孔明灯,远远望去跟一片灯海似的。 我盯着他笑了一下:“好戏在后头。” 低头看了一眼水地下那些东西,它们一个个也都长大嘴巴,看着天上的白孔明灯不可置信。 我咳了一声儿:“怎么?不认识你们自己的生辰八字了?” “生辰八字?” 从地上爬起来的林竹一声惊呼。 “不错,” 我点点头:“刚才在岸边时我就跟何少说了,问他们要落水小孩儿的生辰八字。现在我叫他把写有落水小孩儿生辰八字的天灯放上去。” 又对水面说:“你们看着天空上的孔明灯,哪个灯上写的生辰八字是自己的,就冲出水面钻进去,等天灯落地后,你们就可以脱离水面。在我超度你们之前,还有功夫回去和你们的父母道个别。” 它们一听十分激动。 一个离我最近的白骨手指着天上一个孔明,兴奋不已:“哎哎哎!那灯是我的。兄弟们,我先上去了!” 说完只见一道红光从白布里脱出来,变成一道流星似的东西,刷一下冲天而起冲天上的天灯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片白灯海中,有盏白孔明灯变红了。 水中的白布们一阵沸腾:“成功了成功了!它成功了,可以投胎了。我们也快去吧。坤宁小姐姐,谢谢你。” 顿时数十道红光带着彗星似的尾巴冲天而起,不一会儿钻到些有各自生辰八字的天灯去了。 它们一进去,白天灯立即变了颜色。 殷红如血。 那何少原本打算用来告白高坡上,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白孔明灯升上夜空。 水中那些认领了生辰八字的冤魂,也在源源不断往上冲。 “坤宁小姐,” 正在我看着面前的一切都在掌握中进行时,脚下的水面上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坤宁小姐,他们都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我低头一看,依旧是一些“白布”。 它们飘飘荡荡的跟个面口袋似的,已经游到我的脚下,也不管我手上是不是拿着赤金如意,十分着急的说:“坤宁小姐,我们当中有些不是小孩子,有些不是在这片水域死的,所以天灯上没我们的生辰八字,你可不可以帮帮我们啊?” 见它们一个个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嫌麻烦不高兴似的,我不由的好笑,对它们升起一股深深的怜悯。 赶忙说:“放心,小事一桩而已。” 顿时一个个高兴坏了,围着我们的船游来游去:“真的吗?坤宁小姐,你打算怎么帮我们啊?” 我就从包里拿出纸笔,蹲在甲板上说:“这多简单啊,只要你们把生辰八字报给我,我记下来再叫何少在高坡上把你们名字写在孔明灯上放到天上去,不一会儿你们也能和刚才上天的魂儿一样,飞到天灯里了呀!你们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记得了吧?” “怎么会?” 白布群里顿时发出一阵欢呼:“耶!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不一会儿它们就争先恐后朝我跟前游,跟人打架争东西似的:“坤宁小姐,我先说我先说,我的生辰八字是199.....” 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白布打断了:“哎!你这个人...啊不对,你这个鬼怎么插队呢!” “我什么插?怎么叫插队?” “你还不承认?!” “怎么,是不是想打架啊!?” “打就打,怕你!?” 水里顿时乱成一团,跟石灰水沸了似的,船差点儿给我掀翻,吓的林竹一阵尖叫,小叫花子又赶忙把她按在甲板上。 我一脸黑线:“一个个来好不好,我又不会跑。” 这话还真管用。 它们一听我这么说,立即停了下来,在水里游了一会儿排成一个长队,远远的都快延伸到莲河边儿上去了。 我一看这么多,我自己一个人也半天写不完。 就拍了地上的小叫花子一把:“起来,别在地上装死,过来帮忙。” “好勒!” 小叫花子一个鲤鱼打挺儿,利落的从船底下站起来,接过我手上的纸走到那些白布跟前:“来来来,一个一个说。” 他倒不害怕。 我惊奇的看了小叫花子一眼,连林竹这个天师府世家出来的孩子,对这些东西都怕成这样儿,吓的魂儿都快没了,小叫花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看起来动作还十分利落轻车熟路呢? 难不成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林竹被林长老保护的太好了? 正在这时,地上的林竹也起来了,小心翼翼的拉了我袖子一下:“坤宁,要不我也去帮忙吧?” 我打趣道:“你不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人总归要成长的,况且我这次跟你出来,不就是学习的么?什么都躲在你身后,还叫什么学习?” 我点点头,林竹这妹子胆子小了点儿,但觉悟还是很高的。 就递了纸笔给她。 她也站在小叫花子身边去,对水里那些东西小心翼翼说:“你们...你们其实不必只围着他,上我这儿登记也行。” 水里的白布一阵欢呼。 因为我们三个人给白布们做记录,很快就完成了生辰八字的登记。 白布们一个个静静浮在水上,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赶忙掏出手机打了给电话:“喂!何少,还有一些生辰八字需要你写在白孔明灯上放到天上去,名单我已经传到你微信上了,你看一下。” 何少连连答应,不一会儿手机那头却传来何少爷的惨叫:“啊!这么多!我手要断啦!肖天师,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我正想问什么事,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哎呀!老婆!疼疼疼!别揪我耳朵了,本来耳朵长的都不怎么好看,再揪烂了!” 一个好听又温柔的女声响起:“那你还不快写......” “好好好!” 何少在那边连连答应,又冲电话里喊:“肖天师啊!你等一会儿啊!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写,很快就能把天灯放上去了。” 我不禁感慨,有一个贤内助真是太重要了。 但凡何少的女朋友不讲理一点或者娇蛮任性一点,这事儿就办不成。毕竟谁愿意在七夕夜放这不吉利的白孔明灯,还是给一群鬼超度。 何少的女朋友能这样做,还能督促他,应该蛮有善心。 这样的两个人不幸福恩爱,白头到老,还有谁能天长地久呢? 我站在船上等了一阵,水底下那一张张脸也仰着目不转睛盯着天上的红天灯望眼欲穿。 不一会儿,高坡上一个白孔明灯升起了。 水底下一个声音欢呼:“你们看,是我的生辰八字。我就先上去了!坤宁小姐,谢谢你。兄弟姐妹们,来生见!” 说完变成一道拖尾巴的红光,“嗖”的一声冲天而去。 那个浮在夜空一众红火中的白孔明灯,不一会儿也悄无声息变红了。 高坡上白灯陆陆续续升起,水底下红光也接二连三冲天而起,悄无声息划线夜空。不一会儿,满空中已是一片血灯红海。 远远望去,跟一朵朵火红莲花在空中绽开一样。 我和小叫花子还有林竹三人仰头看着夜空,都被这一幕陶醉了,毕竟美的不仅是夜景,还有心意。 “哇!” 小叫花子仰着小脑袋,还惊讶的吟了句诗:“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我一下如遭雷劈,惊讶的看着小叫花子:“你说什么?” 第95章 祭水神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叫花子也一脸懵逼:“什么什么?” 我脸上的疑惑之情更重:“你说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小叫花子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住了嘴巴。 对啊! 他一个小叫花子,从小时候被拐卖后就开始当乞丐,一直到现在。他怎么会知道姜夔的诗呢?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这首诗是姜夔的元夕有所梦,怀念亡妻所作。 怎么也算高难度吧? 别的诗如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种口口相传的诗句句算了,偏偏是这首不那么普遍传唱的诗句。 一个从来没上过去学的小叫花子,怎么会这么有深意的诗句,还随口吟了出来? 我正想细问,却听见高坡上一阵大叫。 “何少?” 我听何少叫的这么惨,顿时一紧张,赶忙叫小叫花子把船往回开:“我们去看看。” 小叫花子求之不得,赶忙把小船儿往回划。 毕竟水里的白布们的生辰八字已经登记完毕,只等着放灯让它们冲天而上脱离水域,跟着我再做个超度的法坛,它们就可以去地府报道了。 谁知到了高坡上,何少正和她女朋友卿卿我我呢。 刚才那声惨叫,估计是不可描述的惨叫吧。 我们上去时何少正和他女朋友在车里,一见我还有慌乱:“肖....肖天师,你怎么上来了?” 噗! 我赶忙转过身。 小叫花子倒吐槽他:“听见你惨叫,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没想到你这么有情致啊?!我问问你,灯都放完了吗?” 何少赶忙从车里钻出来:“放完了放完了,所有的生辰八字都写在天灯上了,一个不剩。” 我点点头,正事做完了就好。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跟个仙女儿似的,肤白貌美的薄身美女从车里下来,架势挺温柔,说话声音也软软的:“亲爱的,谁呀?” 何少爷赶忙指着我解释:“是肖天师。” “哎呀呀!” 仙女儿突然惊叹起来:“没想到肖天师是个小丫头,比我们上回见的那些老头子可强多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我一脸尴尬:“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跟着赶忙拉起小叫花子和林竹走了,毕竟七夕之夜,在这儿当什么电灯泡? 走出老远还听见仙女儿温温软软的调笑:“肖天师害羞了。” 我们下了高坡,来到河边的度假村,见现在天色也晚了,就随便找了度假村睡觉。 谁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整个度假村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三世界灵体入侵了。 谁知跑出去一看,是昨晚那些在河边想给孩子招魂的家长们。 他们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呜呜呜!昨晚我梦见我们家宝宝了。” “是啊是啊!我也梦到了!” “我们也是,宝宝说他们现在已经得到超度了。” “对对对,他们还说,是肖天师帮了他们。” “不就是她吗?” 不知哪个家长看到站在一边我:“宝宝走时跟我说了,救他们的人叫肖坤宁,就是这位小姐啊!” 一群人很快围了过去,个个对我感激涕零的,还道歉说昨天不应该对我那个态度。 何少不知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被哭声吵醒,围过来:“哟!肖天师,这么早就起来啦?” 我见他精神抖擞便打趣道:“对呀!不然怎么替你去捉河妖呢?” 何少的表情顿时咯噔一下:“河妖?” 说是河妖,其实就是水底下害死小孩儿的那个东西。 昨天晚上超度小孩儿时他们说是从山上下来的一种类似于水猴子的东西,不过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以前来的阴阳先生们又都对外宣称河妖作祟,便暂时称河妖了。 何少一听,巴不得我早点捉住这个东西,好还莲河一个太平。 这样他就可以开发莲河,大赚一笔咯。 家长们更是报仇心切,求我一定要捉住那东西帮他们的孩子报仇。 我也不墨迹,准备好东西带上小叫花子和林竹朝莲河对岸出发了。毕竟昨天小孩儿的鬼魂们说过,凶手来自莲河对岸的山上。 我们过去后,走了不知多久。 虽然不知到哪儿了,四处山松青翠颇有些云深不知处的意味,但远远依旧能看见莲河,便知还没走过界。 云层若隐若现处,似乎有个村子。 我正想说上村子里问问时,却见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抬着个巨大猪笼子浩浩荡荡的从我们下面那条路,浩浩荡荡下山去了。 那些人还吹笛打鼓的,个个穿的十分喜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结婚呢。 可谁结婚会把新郎装在猪笼子里。 因为我看见那猪笼里,正捆着一个年轻人,和我差不多十六七岁的年纪。穿一身大红的褂皇新婚袍服,胸前还带着大大的喜字和新郎花。 哪儿有人这么结婚的,跟赶鸭子上架似的。 这就算了,捆手捆脚装在猪笼里。 到底要结婚,还是要浸猪笼啊? 那个被捆在猪笼里的新郎被堵着嘴巴,似乎哭晕过去了,脸上还挂这泪痕。可那群队伍里的人却个个喜气洋洋的,脸上挂着好事将近,脸都快笑烂了的笑模样。 我心下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赶忙跟小叫花子和林竹说我们跟上去看看。 林竹一听:“你不找莲河里的妖怪啦?” 我指了指前面的喜庆队伍:“现在有比莲河水怪更紧急的事,你看那个队伍那么诡异,个个开心的不行,新郎倒像被强迫的。咱们跟上一探究竟。” 小叫花子深以为然,也觉得有猫腻。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 那群人抬着新郎倌儿下了山,直直的奔莲河边上去了。 那儿已经搭好一个巨大的祭祀台子,一群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头上插着鸟羽毛,脸上画着油彩正在祭台上载歌载舞。 一见人们带来了新郎倌儿,纷纷从舞台上退下了。 一个大祭司模样的人站在祭台上装神弄鬼一翻后,又看了看天上指着那个关有新郎倌儿的猪笼说:“时辰到!” 一群人抬着猪笼就往莲河边儿上走。 大祭司看着“新郎倌儿”即将被抛下河,双手执一个长长的羽尾跪在祭台上,口中朗朗道:“时辰到!恭请水神娘娘受礼,迎接新郎倌儿回归水府!” 说完抬猪笼的人一个手势,那些人做势就要将新郎倌儿往河里扔。 我算看明白了。 这个仪式叫祭水神,他妈是跟西门豹里边儿那治黄河水患的法子似的,要将活人往水里扔,美其名曰:和水神结婚啊! 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眼看那昏迷的新郎倌儿马上要被人扔莲河里了,我赶忙冲出去大喊一声:“等一下!” 第96章 这条河里没有水神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那些穿的红彤彤的村民见新郎倌儿马上要被投河了,都纷纷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 吹走曼妙笙歌的乐队也换了支欢快的曲子,整个祭台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中。 眼看抬着新郎的人离莲河越来越近,村民们一个个脸上期待和喜悦之情更重,仿佛比自己女儿出嫁还高兴。 所以也没想到会有人半路杀出来,一个个顿时大惊失色。 又一看原来是个小丫头,顿时松了口气。 一个穿的比较庄重,看起来比较有话语权的中年人走出来,指着我说:“哪儿来的小丫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我挺了挺脊背:“你们不能把人扔下去。” 那个有话语权的人却没理我,反而准头冲那个几个抬新郎倌儿站在河边儿的人:“别管她!照扔!过了吉时水神会怪罪的。” “咚!”的一声。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抬着新郎倌儿的汉子们已经手上用力,将那个被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的俊俏小青年给从祭台上扔下去了。 河中一下溅起巨大的水花,高达两三丈,可见莲河水深。 我赶忙要上前,却被有话语权的中年男人一把拦住了。 另一边,小叫花子已经摸到一丛莲叶边,在层层叠叠的莲叶遮掩下扎进水里,往刚才落水的地方游去了。 看起来小叫花子水性不错,跟条飞鱼似的很快游到新郎倌儿身边,将他从水中提起来,脑袋露在外边儿。 很明显,岸上的人也看到了。 “长老长老!” 一个小伙子指着水面小叫花子的地方就嚷:“不好啦!水神的新郎倌儿给人救了!” 岸上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立刻跟炸了锅似的:“这怎么可以,一会儿水神来了,接不到新郎倌儿,也是会生气的!” “长老,我们要不要派人下去阻止他们呀?” 我抬眼一看,远远看见新郎倌儿手上的麻绳已经解了,正扑腾着呢。小叫花子蹲在水里,正给他解脚上的绳子。 “长老!” 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已经开始脱衣服了:“再不阻止他们就来不及了。一会儿水神娘娘来接不到新郎倌儿,可是会生气的。” “不用,” 长老看着远处水面上扑腾的两人却十分淡定:“他们上不来,吉时已经到了。一会儿水神出来,只会把两个人一块儿带走,多个人多个祭品,我想水神娘娘不会介意的。” 我一听急了,莫非真有什么水神? 可昨天超度那些死小孩儿的时候,它们不是说了吗?水底下根本没什么妖怪也没什么要命的东西,要说邪物的话,就是他们自己变成的那些白布口袋了。 他们中有几个,有时候也会在水面上拉人当替身。 可找到替身的已经投胎了,没投胎的昨晚也已经被我全超度了,现在的莲河,可以说比矿泉水儿还干净,怎么可能还有东西。 要真有东西,那就是..... 刚想到这儿,只听一个小伙子滋儿哇乱叫的:“长老长老!他们上来了,你看!” 我跟着长老的目光一起望过去,还真见小叫花子扶着水神的新郎倌儿上了岸。 长老一见,心生疑惑。 抬头望了望天,又望了望祭台上的日晷:“不对啊,时辰已经到了,往常水神已经将新郎倌儿带走了,今天怎么还没来?” 我一见,心中分析道他们口中水神,有两种可能。 一是莲河里的亡灵,在昨晚之前可哪哪儿都是,一个河里铺天盖地的,难免有一两个心生歹意想害人,拉人替身的。 本来莲河闹邪的事传出去后,已经很少人在这儿玩儿了,没人下河,人人都对莲河防备有加,水中幽灵自然没什么害人的机会。好不容易这个村子给河中投新郎倌,他们还不睁着抢着害了去。 可昨晚我已经把它们超度了,小叫花子他们下水自然就没事儿,安安全全上了岸。 另一边,村民们已经将小叫花子和上岸的新郎倌儿围了起来,生怕他们跑了似的,一个个翘首盼望看着祭台上的长老:“长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长老一脸阴沉:“把他俩都给我绑了,在扔下河去,绑几块石头看他们怎么浮起来。我这就焚香祷告水神,多出的这个,算是我们的赔礼。” 说完随手拈起一支香。 村名们也已经按住小叫花子和刚才的新郎倌儿,要给他们脖子上套猪笼了。 “等一下。” 我一把抢过长老手上的香,赶忙解释:“根本没什么水神,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或许是今天“水神”没和往常一样及时来领取新郎倌儿,村长不仅没生气还一脸疑惑:“喔?怎么说?” 我赶忙把莲河水底下那些幽灵的事情告诉他们,还说:“昨晚水鬼们已经被超度了,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水神来接新郎倌儿了。否则,小叫花子和你们今天扔下水的新郎也不会活着上来。” “不会吧?” 人群中一片怀疑声:“是不是真的?” 长老没有表态,沉吟了半晌才说:“不可能,小丫头你肯定搞错了。” 我一脸懵逼:“怎么会?” “是这样。” 长老听说我昨晚超度了莲河里的亡灵,似乎对我格外敬重起来,还好言好语给我解释:“莲河闹鬼呢,是十年前才开始的,可我们村儿祭祀水神娘娘,给水神娘娘办喜欢事这个风俗,已经传承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 我一听更疑惑了:“您的意思是说,在这二十多年里,你们每年这个时候,都向河里投一个美少年,作为和祭祀和水神结婚?” 长老点点头:“恩!” 乖乖。 一年娶一个,那二十多年就是二十多个啊。 二十多个美少年无端端在这个河里殒了命,就是因为祭祀他们所谓的水神。 可这条河里,没有水神。 我将这个想法和村民们说了,他们一个个听了义愤填膺的,拿着棒子锄头指着我:“你凭什么这么说?” 站在我面前的长老一听也沉下了脸:“小丫头,你凭什么这么说?” 第97章 金鲛珠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一见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快要把我吃了似的,估计水神在他们心中,就是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 这水神,代表了他们的希望和信仰。 祭水神的活动,他们都办了有小二十年了,骤然一说没有水神,还这么信誓旦旦的,换谁谁能相信。 就好比你对一个什么东西一直深信不疑,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跳出来,提出一大堆论证论据说世上没有这个东西,或对这个东西表示怀疑,你怎么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看这个不爽,话都不想和这个说。 何况我红口白牙,还没拿出什么论证论据。 他们一个个指着我咬牙切齿的:“小丫头,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三七二十一来,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你一小丫头,照样投河!” “对!相信水神多个食物,也不会介意的!” 林竹一听打了个冷战,在边上拉了拉我的袖子:“坤宁,怎么办啊?我好怕。” 我学着袁华安慰秋雅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淡定,淡定。” 跟着我又看向村长,说出了昨天晚上水底下那些白布上天前给我说过的话:“在那些小孩儿死前,这河里根本没什么妖怪也没什么有灵之物。可以说是一片干干净净的莲河,什么都没有。” 长老一听皱了皱眉:“那他们怎么死的?不会是自己淹死的吧?” 我如实回答:“他们是被水底下一种像水猴子的东西害死的。” 村民们一下不满意了:“你刚才不是说水底下没东西吗?水猴子,不就是水鬼吗?”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我顿了顿,有点口干舌燥真想来瓶雪碧:“那东西长的像猴子,一个大猩猩的身体,大猩猩的脸,通体火红色的毛,还有长长的长着尖指甲的爪子,随时能把人开肠破肚,挖心掏肝。可它不是水猴子,也不生活在水中。只有在想害人时才下水,所以一直没有阴阳先生和天师们找到过闹邪的原因。你们猜,这东西是什么?” 村民们面面相觑。 长老却面色一沉:“你该不会想说,这个像水猴子的东西,就是我们村儿年年祭拜的水神吧?” 我刚想说村长真是冰雪聪明。 但考虑到这样说可能会被长老和村民们一拥而上打死,便点了点头。 长老冷哼一声:“笑话!” 村民也纷纷声讨:“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怕他们拿锄头棒子指着我,只说:“你们仔细想想,从你们向莲河里投新郎倌儿以来,是不是从来没人发现过他们的尸体?” 人们刚一听,不以为意。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即使尸体沉了或者冲到别的地方去了,但总有个被发现的时候吧? 这二十年了,除了莲河里莫名其妙淹死的那些小孩儿,还真没听说过哪儿捞起来尸体什么的,莲河,真是比矿泉水儿还干净。 看着他们一脸疑惑的表情,我才揭晓答案:“我来告诉你们吧,因为你们每年用新郎倌儿祭祀的,根本不是什么水神娘娘,而是一种山魈魔怪,她还有个你们很熟悉的名称,叫熊外婆。” 熊外婆? 那不是每个人小时候的童年阴影么?每当哪家孩子晚上不听话闹腾时,大人都会说你再哭,把你丢到外头让熊外婆背走。 这个熊外婆和毛狗,可以称为西南人童年阴影两大巨头。 一直奉为神灵的水神娘娘,怎么会是熊外婆呢? 祭台下的村名纷纷表示不相信,小叫花子也在人群里冲我不停打手势叫我别瞎几把说了,什么熊外婆他听都没听过。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连这小子也不相信我。 便转头看向长老,清了清嗓子问:“长老,在我彻底解答这一问题前,我还有个冒昧的问题要问:你们村儿,为什么从二十几年前开始,年年往河里投漂亮男人和你们口中的水神结婚呢?” “这....” 长老一听,一副叫我怎么回答的表情,支支吾吾了半天依旧这这那那的,十分难为情的样子。 我一见他这么难说出口,索性给他看起了面相:“长老你的财帛宫丰隆,还带着淡淡的金色,而你们村的村名和你一样,个个鼻头金黄,说明你们村儿很富裕。但这金黄中带着一丝丝木之青气,木为震为妖,说明这个财和妖有关。当然我们姑且就不论给这钱的是什么东西了。我只知道你们的鼻头金都一个色号,说明你们的钱财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又有飞星从迁移宫的位置出发飞经河中落入你们财帛宫,说明这钱是河中所得,我说的可对?” “哎呀呀!” 长老一听大惊失色,生怕我再说下去似的:“小丫头,看不出来你是个高人啊!可别再说了!” 我一见趁热打铁:“那你们就告诉我,为什么年年用活人祭祀水神?” “好吧,” 长老思量半天,才从怀中掏出个圆碌碌的珠子:“你看看这个。” 那珠子圆碌碌的,直径估计三厘米左右,纯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珠子上还发射出一圈圈好看的金光,迷人极了。 我一见惊叹不已:“金鲛珠!” 林竹好奇的围了过来:“坤宁,什么叫金鲛珠啊?” 我知道林竹从小被林长老保护的好,估计还不如个门外汉懂得多呢,就给她科普起来:“这金鲛珠,其实就叫鲛珠。是鲛人哭出来的。” 传说中南海有鲛,半人半鱼。 常于浪中而歌,歌声时而优美时而鬼魅。 其擅织,所织龙绡,纱质洁白如霜,不惧到火。鲛中美人喜哭泣,其泪成珠。 海边常有渔民,无妻无子。 捉鲛供养于室内,可代妻之责。 也就是说那些娶不到老婆的渔民,还有把鲛捉回家养在一个大鱼缸里的,鲛人虽然不能洗衣做饭,但她会织布,流出的也眼泪变成珠子能卖钱。 晚上,还可以做些羞羞的事。 鲛全身是宝,鲛皮可做锦绣尸衣,鲛的肉可以熬灯油,点在古墓里万年不熄。 但说来说去,普通人最喜欢的还是鲛珠。 可以说,在古代甚至现代,一斛鲛珠怎么也价值万金。尤其是金鲛珠。 林竹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普通鲛人泣泪成珠,都是透明色的,好似琥珀玛瑙。只有鲛皇的眼泪,落下来才会变成黄金,称金鲛珠。” 哇! 林竹一下惊叹:“也就是说金鲛珠是很难得的!长老,你这颗金鲛珠可不可以送给我啊?” 原以为这么珍贵的东西,长老一定不肯。 谁知长老却大大方方往林竹跟前儿一递:“拿去吧!” 那神情跟送颗五毛钱一大把的玻璃珠子没两样,还说出了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这东西,我们村儿有的是。” 我一下更好奇了,看着长老大为不解:“金鲛珠这么难得,村长你怎么.....什么叫,你们村儿有的是?” 第98章 贪得无厌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长老一见什么都对我说了,也没打算瞒我,直言不讳道:“这珠子,是水神娘娘赐的!我们村儿那家没个十几二十斛的。” 林竹听的差点儿脚下一软。 我天,十几二十斛。 这边的斛不是古代那种只能装几十克的斛,而是一种四四方方上宽下宅的大东西,样子有点儿像还没收割机时,农村用来收谷子的“打斗”。 说是斛,其实是斗。 单单面前这一颗金鲛珠,已经价值连城了。 十几二十斛,那是个什么概念。 说几座珠山也不夸张,还家家户户都有。 刚才长老还说什么? 这金鲛珠是水神娘娘赐的。 要知道,鲛珠都是鲛人的眼泪化成,而金鲛珠,只有鲛皇的眼泪才能化落金色。这莲河里连个鲛人都没有,怎么还会有鲛皇呢? 要是有的话,昨天超度那些白布时,它们就会告诉我了。 可莲河里确实除了它们什么都没有啊。 我赶忙问长老:“您说这金鲛珠是水神娘娘赐的,那....是怎么个赐法呢?” 长老本来闪闪烁烁的不想说,祭台下面的人也一个个冲他打手势叫他别说,我转头下去看他们时,他们又装做如无其事,仿佛刚才没做过什么小动作。 小叫花子见这一幕,冲上来在我身后翻了翻,将那个带着天师铃的银项圈儿从包里翻出来挂在我脖子上,还一本正经的说:“关键时刻,身份证明要带上。” 我正一脸莫名其妙,却见长老脸色大变,指着我脖子上的铃铛:“你.....你是天师府的人!?” “对,” 我还没说话,小叫花子却背着个手说:“天师府到处,你们有权利和盘托出天师所问之事,尤其你们这个地方还闹邪。” “好吧。” 长老顿时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低下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我一惊讶,低头看了看项圈儿上的银铃铛。 这玩意儿这么好用呢? 简直跟古代皇帝的令牌似,难怪玄门中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往天师府钻呢。 在我们的注视下,长老才缓缓道来:“这些珠子,都是水神娘娘赐的。每年我们往河里献祭一个新郎倌儿,第二天就会有送财童子,抬着满满一筐金鲛珠送到我们家门口。” 还有这种操作? 还送财童子,真越来越玄了。1 怎么回事呢? 原来在二十年前,他们村儿由于地理的原因,还是很穷的。 加上山里人恋山情深,都快饿死了还不肯出去另谋出路,就只呆在山村儿里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 有一年收成不太好,大家都饿的面黄肌瘦的,勒紧裤腰带过活。 有个小伙子去莲河边上洗衣服,由于太饿晕乎乎的,就一头栽到河里去了。小伙子再也没起来,尸身似乎还被水冲走了。 毕竟长老派了好多人出去,都没找到。 当时长老以为是大家都饿的晕乎乎的,也没心思细找,也只能这么算了。但好歹是个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没了也可惜,郁郁寡欢的。 谁知当天晚上,长老就做了梦。 梦中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从雾气迷蒙的莲河里钻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虽然看不清样子,但长老下意识觉得她是个美女,而且十分威严。 长老当时看了她的身影就想下跪。 谁知女人却说:“你们今天的献祭很好吃,本神很满意。为了报答你们,我决定给你们村一点好东西。明天一早,你们开门就能看见。” 说完就不见了。 长老做了个梦,本来第二天并没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他夫人和往常一样,一早起来开门,谁知刚出去不一会儿,他就听见夫人惊呼一声:“啊!” 长老赶忙披衣出去一看,也惊呆了。 门口的石土上,放着一个大蚌壳。 蚌壳里,全是亮闪闪的珠子。 颗颗珠圆玉润,发着能闪瞎钛合金狗眼的光。那东西,一看就是真货。 长老一下惊呆了,脑中突然闪过昨晚那个梦。 难不成,真是水神娘娘的恩赐。 他连夜带着那些珠子去了北京一个鉴定所,被告知这是十分珍贵的金鲛珠,那个鉴定的人还用一大笔钱财把村长那一个蚌壳里的珠子全买去了。 长老拿了钱,欢天喜地回了村儿。 结果发现村里每家每户都和他一样,有一天早上起来时在门口发现一个蚌壳,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珠子。 长老一回来,还告诉他们这叫金鲛珠。 村民们欢天喜地,拿着金鲛珠出去,没过多久也找到了买家,换了一大笔钱回来,村里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可人的欲望,是没有休止的。 跟纣王似的,有了象牙做的筷子,还想要象牙做的碗。有了象牙做的碗又想要一应的酒杯和餐具,跟着又想要一歌华丽的宫殿,鹿台摘星台来和这个象牙相配。 村里人有了温饱,就想要衣裳。 有了衣裳,想要美女,有了美女,想要房子,有了房子想要更好的房子,以至于最后发展到事无巨细,食不厌精的程度。 这个村子修了亭台楼阁,住的跟苏州园林甚至紫禁城似的。吃的山珍海味,比慈禧太后还好呢。 当然这么多东西从哪儿来,当然是用钱买的。 他们哪儿来的钱? 金鲛珠换的。 因为水神第一次给的金鲛珠换来的钱早花完了,村民们为了满足自己各种欲望就叫长老去问水神,怎么样才可以得到更多的金鲛珠? 长老因为会点巫术,又想起第一次和水神梦中相见,水神是从莲河出来,更坚信送金鲛珠的就是水神了。 他就在水边摆了个祭台,说恭请水神。 谁知这水神还真和他梦中相见了。 虽然依旧看不见脸,但可把长老高兴坏了,说水神娘娘谢谢您送给我们的金鲛珠。 水神在雾中说不用谢,你们给我献祭我还礼,是应该的。 长老不明白了,问什么献祭,水神却笑而不语。 虽然看不连,但长老就是觉得水神在笑,还笑的阴测测的叫人不寒而栗。 长老打了个寒战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赶忙硬着脖子问水神,怎么才能得到更多的金鲛珠? 水神十指纤纤,慢悠悠的说出了句,只要你们每年这个时候,献祭个美男子给我,我就和现在一样,还礼金鲛珠给你们。 长老一听,想起自己村儿那个掉进莲河没找到的小伙子。 心想难不成水神给我们还礼,就是因为吃了那个小伙子? 人心也是肉做的。 想到这儿长老一阵心痛,对莲河里爬出来那个湿漉漉的女人说:“水神娘娘啊!这谁都是爹生父母养的。你叫我每年找个小伙子给你吃,我实在是.....” “谁说我要吃了?” 还没说完就被女人不悦的打断:“我是要小伙子下来我和我结婚,我一个太寂寞了。多些人陪伴才好。” 长老一听,这才放心了。 等回了村儿他就转告了水神的话,问有没有小伙子愿意和水神结婚并且造福全村儿的。 刚开始,有些讨不到老婆的汉子还跃跃欲试,又听说是去和水神结婚不是送死,一个个迫不及待去了,心甘情愿被当成祭品投进莲河。 刚开始,那些汉子的家人还能收到他们的托梦,说在水神那儿过的很好,叫他们不要担心,安心享受水神的回礼就是了。 可渐渐的,村里人感到不对头了。 第99章 水神吃人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怎么回事呢? 这一切,都源于村里一个老太太的梦。 那老太太本来是村里的一个遗孀,年轻时死了老公,一直也没再嫁知道四十岁。却不知上哪儿和谁苟且来了个老蚌生珠,四十一岁才生下个儿子。 这儿子长的白白胖胖的,一点儿不像遗孀的黑廋相。 长大了也是个身高一米八的绝世美男,唇红齿白长相丰韵,村儿里人都说这孩子长大了得当明星。 谁知长大了却是个白痴,智商十岁。 见了个人就对着流口水。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没上学也讨不到老婆。 眼看都快三十岁了,下辈子还没着落。 遗孀变了老太太,也在一天天衰老。 老太太还在担心自己百年后,虽然有水神送的金鲛珠保障他的后半生,但他傻傻的,难保被人骗。 正好村里挑选小伙子却伺候水神的轮子,也轮到老太太他们家了。 老太太看着自己这个长相俊美的傻儿子,说不如让他去伺候水神吧。 就这样,那长的跟个明星似的傻小子被扑“扑通”一声给莲河去了,当时他妈还挺高兴,说儿子下半生总算有着落了。 刚开始还好。 傻儿子经常会给老太太托梦,说水神娘娘对自己很好,自己在水神娘娘家里住的很舒服。还有人陪自己玩儿。 就在老太太见自己儿子过的这么好,悬着的心刚要放下时,傻儿子又给她托梦了。 这一下,傻儿子在梦中哭哭啼啼的,没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不说,还躲在一块大石头后不肯出来。 她看儿子脸上还有几道血口,赶忙问儿子怎么了。 又去石头上把儿子拉出来。 谁知却只拉到一只白骨手,跟着儿子整个身子就被她拽了出来,只见儿子的身体下,哪儿还有什么身体,只有一具森森白骨而已,上边还挂着些血赤呼啦的肉丝儿,跟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 老太太看到傻儿子这个样子,赶忙问他怎么了。 傻儿子才哭哭啼啼的说:“那个水神娘娘吃人,她把人接过去玩儿几天,就要吃掉。还要那些人和她生孩子,生不出孩子的要吃掉,不听话的也要吃掉。” 又哭的跟个什么似的,一边抹眼泪儿一边说:“我昨天伺候水神娘娘时,水神娘娘睡着,我一不小心把珍珠蚌的果盘儿打翻了,蚌壳刮掉了水神娘娘脸上的皮。水神娘娘就变的好凶好凶,还活生生的吃了我,又留着我的头,说明天吃。呜呜呜!妈妈!我好怕!我要回家!” 老太太心疼坏了,说原以为叫你去伺候水神娘娘是件荣耀事儿,没想到水神是这么个情况,妈妈现在就带你回家。 说完拉起傻儿子就走。 谁知这时傻儿子叫起来:“妈妈妈妈,不好了,水神娘娘来了!” 跟着不知哪儿飞出一个凌空脚,将老太太从梦里踹了出来。 老太太一下醒了,就去找长老哭诉。 这下可全村儿都知道了,什么去和水神结婚,根本就是去送死。哪个小伙子投了河,可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村儿的人都吓坏了,即使有再多金鲛珠也不敢往莲河里投人了。 所以下一年,村里没献祭。 这一下,水神不干了。 出现在长老梦里,你们身为子民,即使被神吃了,也是福分。说你们要是胆敢不献祭,就把你们全村人都吃了。 第二天,全村儿开始闹邪。 到处阴沉沉的雾气挡住太阳,黑漆漆的鬼影儿飘来飘去。 长老吓坏了,只好想出个主意。 从人牙子手上买人来献祭,效果也是一样的。 果然当他们将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第一个美少年投河后,水神就消停了。村子里立马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水神依旧每年给村子里的人回礼,依旧是金鲛珠,数量也越来越多。 村子里面拿着金鲛珠换的钱,随心所欲的挥霍,早忘了什么人命不人命的事,毕竟要出去人命,也不是他们村儿的人命。 我听到这儿倒吸了口冷气:“长老,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水神吃人,真正的神是造福于人的不是害人的,哪怕她真的是人,害了人也再不是神了。况且,我早说过了,这条河里没有水神。” 长老一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这...这....那....” “还没明白呐?!” 小叫花子适时插了句:“年年叫你们献祭活人给她吃的,根本不是水神,就他妈是个邪物!” 长老看向我,我点点头。 “长老,” 我趁人打铁,说:“不止你们村每年投下去的年轻人,连莲河里这些年闹邪,死了不少小孩儿,也是这个水神干的!” 长老一惊:“那水神!到底是个东西!” 我若有所思:“本来我还不确定,刚才一听你说了水神往事,我百分百肯定。你们年年供奉的水神,就是传说中的熊外婆!” 长老一惊:“熊外婆,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场的人纷纷讨论起来,有人问我:“这位天师,你说的熊外婆,是我们以前用来吓不睡觉的小孩儿那个熊外婆吗?” 我想了一下:“是也不是。” 说起来这熊外婆,其中还有个典故。 怎么回事呢? 在民国时候,西南地区有个贫困山村的妇人生孩子。 她们那地儿生孩子有个习俗,在估摸着快生了前些天,就给娘家人发电报,要娘家人过来相陪,尤其是孕妇的母亲孩子的外婆必须要来。 因为有母亲在身边,孕妇心里上感觉可能会好点儿。额 可那个妇人在家门口盼了两天都没把母亲给盼来,直到几天后妇人孩子都生了,抱着婴儿窝在窗户下的产床上还在想:妈怎么还没有来? 说曹老板曹老板到。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闺女啊!孩子生了?” 妇人抬头一看,窗外有个影子,头上包个头巾,看轮廓跟自己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就以为母亲到了,答应道:“生了。” 窗外那个声音喜不自胜:“快把孩子给我看看。” 妇人就招呼道:“您进来呗?站在窗外怎么看?” 那声音就说:“来时遇上大暴雨,山路又不好走,一不小心跌进泥潭弄的全身脏兮兮,我先晾一会儿,过会儿再进来。你先把孩子给我看看呗!我迫不及待想见外孙子了。” 妇人一听自己母亲的声音,也没在意,就把孩子从窗口递了出去。 谁知这一去,孩子再也没回来。 连带刚才窗户口说话的母亲也不见。 妇人急了,忙跑出去问一直守在门口的丈夫看见妈没? 丈夫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妈不是还没来了么?” 妇人一下慌了,赶忙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丈夫。 一家人慌忙去找,可哪儿寻踪迹啊? 找了十几天别说孩子了,连条毛都没见到。 两人又赶忙跑到几十里外的老丈母家去,想问问是不是老丈母娘偷偷将孩子带回来,谁知这一去,差点儿把两人心脏病都吓出来。 第100章 惑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怎么回事呢? 两人一到老丈母家,看见丝瓜架子围着的火砖房子正在办丧事,不知道情况的两人冲进去问谁死了? 妇人的弟弟才告诉她,前些日子母亲听说她要生孩子的消息,当天就收拾了东西欢天喜地出发了。 谁知正赶上山路暴雨,母亲被埋泥潭里了。 等人们发现将她挖出来时,却只有挖到一具骨头架子,尸身不知被什么东西啃乱七八糟,浑身上下没一块儿个好地方。 要不是她身上穿的那件儿衣服和她的耳朵后的胎记,估计都没人认识。 妇人顿时大惊失色,说不可能啊,明明我生孩子时妈还来了,还在窗外报了孩子。就是这一抱没把孩子还回来,妈和孩子都不见了,我们这才找来的。 可他们的妈都死了好多天了,怎么可能去妇人那儿抱孩子? 那么抱走孩子的老母亲,是鬼变的吗? 还是说老母亲自己的因为心系女儿生孩子,所以死了变成鬼也记挂着外孙,要把外孙一起带走? 想到这儿,两口子都赶忙跪下了。 对着堂屋里停着的装着老母亲的棺材又跪又拜,哭着喊着求老母亲把孩子还回来什么什么的。 可头都磕破了,也没见老母亲有什么动静。 在边上念经的一个道士不忍心,说你们别拜了,根本不是什么老人家死后变鬼带走了你们孩子,那带走你们孩子的,和吃掉你们老母亲尸身的,是同一种东西。 一家人从没听过这么新鲜的说法,赶忙问是什么东西? 道士说这个是一种妖怪。 起初是一种鬼,因为被人欺负至死,又正好被人丢入山间,逢天杀日后吸了山气变成的,十分厉害。 这天杀日是个什么日子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这三百六十五天中,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魑魅魍魉出生,修炼,有成。上天为了防止这些东西成了气候后害人,特设天杀日。 在这一天,山上但凡有些道行的精怪都会被雷打死。 它们死后,原本的修为和残魂还在。 这个时候,如果正好有个怨气十足的死人丢进去,死人就会吸收这些精怪的修为,长成一种新的精怪——惑。 惑这种东西,因为是很多山妖精怪残魂修为的结合体,所以十分厉害。 用现代的话来说,它有很多技能。 比如有的精怪擅潜水,有的擅长变化,有的喜吃人什么的。一旦被结合到一起成为惑,惑便会综合它们所会。 如果正好那天天杀日死的东西多,惑便无所不能。 抱走妇女孩子的,一定就是这个东西。 妇女的老母亲在去女儿家的路上被山洪埋了,惑吃了她变成老母亲的样子,又跑到妇女家骗过孩子抱走。 不出意外的话,那孩子也找不回来了。 失去孩子的两口气嚎啕大哭,请求道士收这只惑,为孩子报仇也为一方平乱。 谁知道士却说惑的本事太大,他只是个搞学术的根本没本事收伏。只有教人们防范惑的方法。 那惑偷孩子,兴许是生前对孩子有什么执念。 有了第一次,一定还有第二次,叫人们生孩子时注意防范,未进屋的人如果在外面要求看孩子,不要把孩子交给她。 因为惑不能进门,它怕门神。 后来,这法子流传开来,妇女他们村儿和附近几个村儿果然没再出事。 可这法子传的不够快,在另外一个地方,已经好几户人因为生孩子出事了,也和妇女家一样,孩子刚生出来就不见了。 方法还如出一辙,就是被孩子“外婆”接走,然后孩子和外婆永远失踪了。 后来,惑就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叫熊外婆。 长老和一众村民听的大惊失色:“你意思说,水神娘娘其实是熊外婆变的?” 我点点头:“其实现代社会,也有关于熊外婆的事迹。” 村民们都一脸面面相觑:“没听说过呀!” 这事儿我也是以前从故事会上看的。 什么呢? 说有一个小伙子去山里旅游,结果遇上个女野人,被女野人抓到山洞后要和小伙子成亲。 小伙子抵死不从。 奈何那女野人生的五大三粗,小伙子细胳膊细腿儿的根本不是对手,被强了。 之后失去第一次的小伙子竟和女野人过起了日子,一年后女野人还生了个孩子。但小伙子心中,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走。 三年逃了几十次,还是被抓回去。 终于有一天,女野人外出打猎了。 小伙子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很快跑到了山下,眼见汽车一辆一辆经过,他赶忙想伸手拦一辆逃命。 正在这时,女野人追了出来。 很快到了小伙子面前。 小伙子这才看到,女野人手上还提着个孩子,就是小伙子和她生的那个。 女野人求小伙子别走。 小伙子吓坏了,迫不及待想回归文明社会,拦了一辆车就想逃。 女野人一见郎心如铁,就一左一右两只手抓住小孩儿的脚用力一撕,将小孩儿劈成两半,她将其中一半丢给小伙子,自己拖着另一半走了。 故事到这儿结束了。 其实我还看过后续版本,说小伙子回了文明社会有些神志不清,天天跟人说自己这段儿奇怪经历。 后来有人忍不住到他说的地方去看。 果真看见一个山洞,还有一地的碎骨头。 那些骨头小小的,看起来是婴儿的样子,不过大多数只有一半,厚厚的骨头堆积了一层,没过脚踝了。 去看的人吓的魂不附体,转身想跑。 谁知却撞在一个毛茸茸的身躯上,女野人回来了,这个因为好奇心来看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儿,也跑不掉了。 当时只当个故事看。 后来看了师父年轻时关于惑的笔记,我就在想这女野人是不是惑变的。 每个惑都有自己的执念和喜好,因为它的组成太复杂了,会干出什么事谁也说不清。可师父说一旦成了惑,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银乱和吃人。 银乱就是爱抓男人成亲。 一言不合就把他们吃掉。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水神娘娘”每年要村民们献祭一个美男子成亲,还有莲河里被她害死的那些冤魂。 那些小孩子,也一定是被她害死后吃掉了。 因为惑根本不住在水里,莲河里当然没她的踪迹了。 “你们现在明白了吧?” 小叫花子冲长老和村民们说:“你们一直供奉的水神娘娘,其实就是个惑乱人心的惑!” 村民们交头接耳,半信半疑。 长老的脸却什么颜色都有,阴晴不定格外好看,跟染了酱似的,半天才憋出一句:“既然这样,肖天师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除掉那只惑了。 难不成留着它继续害人? 师父说过,惑最怕一种东西,就是人的牙齿。 为什么呢? 因为万物相生相克,好比土生木,木却克土似的。 它吃小孩儿和人太多了,所以害怕被报复,怕有一天被以牙还牙,一口一口的咬死。所以见了人的牙齿这种东西就害怕。 小叫花子听的深以为然却若有所思:“这惑除掉是要除掉,可你知道莲河里的惑在什么地方吗?” 第101章 神仙日子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这还不简单。” 我从林竹手上接过金鲛珠往小叫花子跟前一放,说:“这金鲛珠,是惑冒充水神时给村民的回礼。金鲛珠是水里才有的东西,而惑却居住在山洞里。说明惑藏身的地方,就是一个面朝水域的山洞。” “对啊!” 林竹一听也惊喜的说:“山的那面临海,我们往那儿搜就可以了。” “嗯,” 我盯着手中的金鲛珠想了一下:“这珠子是从山洞里带出来的,惑这么大方一斗一斗的送,可见山洞里还有很多。只要以金鲛珠为寻龙石引路,很快就能找到山洞在什么地方。” 长老的脸色本来阴晴不定,一听我这话赶忙上来:“哎哎哎!肖天师,现在天色不早了。不如去我们村儿歇息一下,补充点收伏邪物用的东西,再出发不迟啊。” “也好,” 我一想:“收伏惑得人的牙齿才管用,这东西我又没随身携带,长老,你们村儿应该有人的牙齿吧?” 这是西南地区的习俗。 小孩儿在换牙时牙齿会掉,上面的牙齿掉了就埋在地下,下面的牙齿掉了就丢到瓦房上去。这样新的牙齿才能长出来。 一个村儿的瓦片房上,应该能翻出不少小孩儿的牙齿。 果然长老连连点头,说我们村儿小孩掉了下牙齿都往房梁上丢,请请请。 说完冲下面的村民们打了个手势。 村民们立刻欢欣鼓舞,举着锄头棒子什么的,一应朝我们涌来,拥着我们踏入上山的路。路上小叫花子还一个劲儿的嘟囔:这也太热情了,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待遇嘛。 我用手碰了他一下,叫他少说话多看事。 小叫花子住嘴了。 很快到了长老他们所在的村子的村口,我和小叫花子还有林竹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还是个村子?这是皇宫吧? 村口一个大牌楼,古色古香镂空精致。 雕梁画栋游龙戏凤的,地上铺着大理石地砖,四周栽种轻松翠柏,还有不老松远远的从黄墙里探出头来。 到处各种各样的名贵花卉,牡丹月季争相吐艳。大小蝴蝶蹁迁起舞,也不知哪儿有山泉水流动带来一股子冷气,站在松荫下格外凉爽。 不知道的还以为紫禁城到了呢。 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分明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嘛! 也难怪村民们有了金鲛珠后发达了不愿去外地过活,去哪儿能有这儿痛快啊?要什么有什么,还跟个世外桃源似的无拘无束,不用在城市里吸二氧化碳。 这一切,都是拜水神回礼的金鲛珠所赐啊。 想到这儿,我心中一下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正在这时,长老已经领我们到村儿里的待客厅。 那厅里建的跟古代大户人家的暖阁似的,一桌一椅都是明制的家具,十分珍贵,喝水的器具有金有紫砂,十分讲究。 小叫花子一进屋就这摸摸那儿看看,根本不沾凳子,跟个猴子一样停不下来。我招呼了几句不管用,也随着他去了。 这过的哪儿是什么农民生活,根本就是神仙生活。 说句不中听的,恐怕连当今“皇帝”都没他们过的好呢,毕竟还得在帝都闻二氧化碳吸雾霾不是。 屋里点着一炉香,味道甜甜淡淡的,跟梨子似的。 或许是电视上说的鹅梨帐中香。 这生活那叫一个讲究。 长老请我们坐下,又吩咐几个村民快去收集瓦片房上的小儿牙齿,自己却拿出一套玉器来给我们泡茶。 只见他从锦盒里取出一个广口碧玉碗说:“肖天师,可知道红楼梦中的点犀乔?” 点犀乔是妙玉收藏的一只茶具,似乎是和田玉做的,十分名贵,和她其他茶具一起珍藏着,是妙玉的宝贝。 并列宝玉笑称绿玉斗是俗器时,妙玉回到翻遍荣国府也找不出几件的“俗器”之一。 我点点头。 长老就看着我似笑非笑:“我手上这个碧玉碗,叫望江海。可比妙玉那绿玉斗和点犀乔珍贵多了。当初我花了好大的价钱,不知拖了多少人才弄到的。” 我听他话里有话,便说:“对啊!若没有你们村儿这样的财力,又上哪儿劳动物力帮你找这无价之宝呢?” 长老干笑了一下,便低头泡茶了。 一个长的有点像魂瓶的小罐子里装着茶叶,长老伸了个木勺进去舀了一小勺出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这茶也是好东西,茶王陆羽亲手种的茶树啊!每年只产三十斤,多少人一辈子也喝不到哟。” 那个被我们救下来的新郎倌儿也和我们在一起,长老说差点害了他的性命要给他赔罪,就一起迎入客厅喝茶。 现在一听长老这话还不明就里:“那我们可有口福了。” 长老正弯腰泡茶,听见这话身子笑的身子颤了颤,手上继续忙个不停,刚要答话,却见外面进来个村民,手上还拿着个竹篮子对长老说:“长老!肖天师要的牙齿找好了。” 长老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耐烦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放那儿吧。” 那人放下竹篮子就出去了。 我见那竹篮子里满满一篮子白牙齿,长老却没有要给我意思,就起身给了小叫花子一个眼色,自己却到长老跟前挡住视线:“长老,你这茶泡的好香,可以教教我吗?” 另一边小叫花子身手敏捷,已经不动声色抓了把牙齿放在自己衣服里。 长老泡着茶,半天才回我的话:“香吗?” “可惜了,” 村长说:“香是香,茶我也可以教你泡。但你即使学会了,恐怕这辈子也没机会泡了。还是不学罢了。” 小叫花子十分不悦:“你什么意思?” 长老冷冷看着我们:“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了。” 三 二 一 林竹和那个新郎倌儿已经率先从椅子上软乎乎的滑了下去,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我和小叫花子也腿脚一软,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这是我预料中事。 长老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眉心有个阴轮,即使他将我药晕了,阴轮还是能让我看见和听见他们说话。 只见我们刚刚倒地上,外面就冲进来好几个壮汉。 一见我们在地上七零八落散成一片,其中一个壮汉上前问道:“长老,他们死了没?” 长老摇摇头:“没死,闻了迷香晕过去了。” “长老,” 壮汉一听倒有些着急:“您怎么不杀了他们呀?这几个人,尤其那个女天师,想断我们财路除去水神娘娘,可万万留不得啊!” 长老声音阴沉:“我也知道,除了水神可再没人给我们金鲛珠了,那我们现在神仙一样的生活将不复存在。可我总觉得,水神太抠门了,给金鲛珠就跟给挤牙膏似的,一次才给那么点点。还要咱们每年献祭活人,要是能把水神洞里的金鲛珠全拿过来......” 壮汉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但他犹豫了一下:“长老,水神那么厉害,我们根本打不过的。可别惹怒了水神娘娘,来个..来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长老剜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我们,压低声音细声细气道:“知道。所以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壮汉眼前一亮,凑近长老跟前谄媚的问:“什么主意呀?” 第102章 到底什么人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见长老笑而不语,汉子急了。 指着地上倒的七零八落的我们问:“长老,这几个人要不要我亲自动手,保证一刀送他们下去见阎王。” “你四不四傻?” 长老一个爆栗敲在汉子头上:“杀人是犯法的,一旦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迟早会查到咱们头上的!” 汉子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那怎么办嘛?” 长老斜睨了他一眼:“你忘了我们有个好去处,以前那些妄想探听我们村儿秘密的人,不也都在那儿了吗?” 汉子是个头脑简单肌肉发达的,不明白他打的哑迷。 长老索性对汉子勾了勾手指,汉子会议将耳朵凑过去,长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汉子顿时冲长老会心一笑:“妙啊!长老就是长老,不愧是我们村儿最有智慧的人。” “来人!” 长老一见事情交代清楚了,冲外边儿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又进来几个壮汉,长老指着地上:“把他们都给我抬出去。” 又交代汉子:“你带着他们去,知道路的,可别送错咯。” “放心放心。” 汉子跟个大猩猩似,胸膛捶的噌噌响:“我小枫出马,一个顶八。” 说完冲长老打了个招呼,赶忙跨步出门跟上几个汉子的脚步。 我透过阴轮,见自己和小叫花子林竹,还有那个在莲河里被救上来的新郎倌儿,各被一个人扛在肩上,正往山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有知道从早晨走到太阳下山,不知穿了多少阴暗林子和多少险坡,只听到有水流声了,才听见小枫的汉子叫停。 “就在这儿!” 小枫指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另外几个汉子说:“赶快把他们丢进去,咱们好赶快回去。一会儿太阳落山了,可转不出这迷雾林了。” 几个汉子就将我们重重往洞内一扔。 跟着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小枫叶等人忙不迭的离开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 我被扔下来,因为肉身被迷香给迷倒了所以没知觉,但不知骨头有没有给摔断两根儿,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 一想到这儿,我赶忙要在心中念咒魂魄出体,来解开肉身的药力限制。 因为上回被林沉烟他们用金蛇蛊迷晕后扔镇龙井里九死一生后,我学乖了,想到以后再有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就翻了翻师父给的书,学了个魂魄离体自救的法子。 谁知还没念到一半,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推了我一下:“醒醒!醒醒!” 我身体就跟半夜睡觉突然伸腿儿似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跟着有个什么毛毛的东西伸到我鼻子前了,跟个鸡毛掸子似的痒痒的,那东西还有一股好闻的草木清香,似乎是什么中药。 那东西一闻,舒经活络。 我立刻感觉原本僵硬的四肢开始发麻,跟着一股血液流遍全身的酥麻感过后,我能动了。赶忙“噌”的一下坐起来。 四处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而因为眉心阴轮能在黑暗中帮我看清一些东西,尽管没有猫眼透视那么牛逼,但看到一些轮廓还是没问题的,总比伸手不见五指好。 一想到刚才有个人给了草药我闻,虽然没看到人但地上鲜海金沙似的草药还在,赶忙捡起来给小叫花子和林竹闻了闻。 林竹一醒吓了一跳,抱住我问:“坤宁,这什么地方啊?” 我拍了拍她的背:“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在村民口中水神娘娘的洞府里。那些村民口口声声不知道水神娘娘为何物,其实他们清楚的很。” 小叫花子的声音也响起来了:“就算他们不知道那水神就是惑的化身,也知道水神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从知道水神吃人开始,祭祀仪式就该停下了。” 林竹声音颤颤巍巍的:“那个长老故意叫人把我丢在这儿,是不是想让我们被水神吃了?呜呜呜,坤宁我好怕。” “你怎么那么胆小啊?” 小叫花子抱怨:“只有哭,哭有用吗?” 林竹呜呜咽咽的抽泣声立马止住了。 我白了小叫花子一眼:怎么说话呢?那么不会怜香惜玉。 小叫花子估计也看不到,没接话。 “坤宁。” 林竹这会儿反而问我了:“咱们脚下踩着的松松软软的东西是什么啊?我寻思幸好有这东西,否则我们被扔下来,一定摔死了。” 我口中敷衍道:“就松针呗。” 其实刚掉下来时,我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所以我一能动了就立刻朝地下看了一眼,那地上根本不是什么松针,而是厚厚一层人的头发,有长又短,铺的跟个羊绒地毯似的。许许多多头发和头皮堆在一起,发出阵阵腐烂恶臭。 这水神,得吃多少人才会有这么多头发丢在洞府门口。 看来那惑不止平时变成水神哄村民们献祭,好会变成别的东西通过各种渠道魅惑人来吃掉。它自己也会出去觅食,莲河里死的那些小孩儿就是它杀的。 “坤宁,” 林竹这会也摸出身下的不是松针而是毛发一类的东西,赶忙拉了拉我:“咱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惑出来了,也会将我们吃掉的。我可不想在这儿当地毯。” “走什么走?” 小叫花子又说话了:“坤宁就是故意被长老药晕,借机让那个长老把我们送进来的。” 我好奇:“你又知道了?” 小叫花子嘿嘿一笑:“不然在村子的待客堂,你偷偷给我使眼色叫我偷拿小孩儿牙齿干什么?加上进了村子,看到那个村儿金碧辉煌的跟个皇宫似的,我就知道长老叫我们进村儿歇歇没安好心。他听你说要除掉水神娘娘,眼神就变了。当时我还不确定他那眼神什么意思,后来一进村看到他们神仙般的生活,过的比皇帝还舒坦。试问一个人,连穿惯了好衣裳都不会再回头穿廉价货,何况过着那么好的生活。” “要是你除掉水神娘娘,就再没人给他们提供金鲛珠。他们的生活即使不回到从前扛着锄头下地耕田的日子,也再无力维持今天的繁荣奢华。你的提议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抹杀他们的将来,他们还岂能容你?” 我听小叫花子说的头头是道,也没打断他:“继续。” 小叫花子说:“长老或许当时就想反对,但看你是天师府出来的,明面儿上反对也没什么用。毕竟天师府对境内一切闹邪的地方都有绝对的管理权,这事儿天师府说要插手,谁也拦不住。如果当时反对,你回去后报告天师府,天师府势必会出动一品紫金铃天师来强势镇压,到时候回天无力,富贵不保。倒不如假装同意,将你骗到村儿里去,趁机下药将我们全部放倒,跟着送来水神洞府,全当今天祭祀出了叉子的补偿,相信水神吃了我们四个。比以前吃了一个更开心,回礼也会多些。一箭三雕啊!” “哇!” 林竹一听叹道:“小叫花子你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多呢?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你真是太厉害了。” 小叫花子轻笑了一下:“我不厉害,坤宁才最厉害。她知道长老这一心里活动和打算,索性来个将计就计,带着我们进了村儿还被村长放倒,目的就是让村长送我们来这个地方,水神娘娘洞府,惑的老巢。” “毕竟有人送,可比自己费心费力的找轻松多了。” “聪明聪明。” 我一边拍着巴巴掌,心中的疑惑又更深了一层:小叫花子,到底是什么人? 第103章 鲛皇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按照他自己讲的身世,小时候父母被一锅毒蘑菇毒死了,自己从被拐卖后就开始当乞丐,从来没上过学的孩子,按理说大字都不识一个。 他呢? 不仅知道姜夔的诗,连这么精妙的心思都懂,还能看透别人的心。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从小讨饭的叫花子。 想到这儿我心中确定,小叫花子一定还有别的身世,他没说实话,有东西瞒着我。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个叫花子,那么他呆在我身边,是想干什么? 我本身是没什么价值的,烂命一条。 非要来说和我有关的最有价值的人,就是师父了。 师父不仅道法精深,而且还有很多不传之秘。甚至师父手上,还有关于十三鬼门的秘密,有关于如何找到十三鬼门的方法。 玄门中,对十三鬼门渴望的人如同过江之鲫。 师父知道十三鬼门秘密的事虽然没张扬,但难保不会有人知道。也难保师父这回失踪,和这个秘密没关系。 那小叫花子,也是冲着这个秘密来的吗? 等找个机会,一定好好问问小叫花子,到底什么来路。目前最重要的,是搞定这山洞里的惑,叫它不能再出去害人。 “坤宁!” 小叫花子突然喊了一声:“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我竖起耳朵,还真听有股呼呼的风声,那声音似乎在地底下盘旋,还夹杂着尖利的吼叫,跟长指甲狠狠挠玻璃似的。 我们循声朝前走了几步,却突然一脚踩空,跌落在无穷无尽的失重中。 原来那个头发铺的“羊绒地毯”将我们落地的地方盖的到处都是,有些地方有个大洞,只被头发盖住了,却跟陷阱似的,我们一脚踩下去便中招了。 身下是什么也抓不着的空气,这个地方似乎很深,掉了好一阵儿还没到头。 迎面风呼呼的刮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但我似乎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海腥味儿。难不成,我们要掉到海里去了? 那还能活吗? 好在我们并没掉进海里,而是掉在了地上。 临落地时,还有股子巨大的风力将我们拖住,轻轻放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惊叹林竹就发出一阵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林竹的手看去,却见我们正在一个特大的石室内,四周都是金光闪闪的金鲛珠,简直跟进了龙洞,沉入珠海一样。 室中央,有条巨大的鱼尾悬空叼着,上半身似乎在另一个空间,从我们看上去只能看到个鱼尾巴,但那鱼尾上青色鳞甲斑斑。有些地方还亮丽晶莹,和鳞甲一样发光。 鱼尾也不时摆摆,但很痛苦的样子。 再一看那鱼尾巴上,我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那条巨大的鱼尾虽然有些地方跟青琉璃一样好看,但很多地方却伤痕累累,有的伤口还翻了出来,大量瘀血堆积在伤口周围,黑色红色,触目惊心。 那伤口,一看就是被刀片什么的利器割的。 正在我们惊叹时,一双人手忽然从鱼尾两边垂了下来。 那样子,就跟我们人平常将手自然的垂放身子两侧似的。 不过那人手呈淡淡的青色,手背上还长着细细的鱼鳞,手肘处也有鱼鳍,跟英雄联盟里的唤潮鲛姬形象似的。 人手蓦地就举了起来,朝着我们的方向:“救救我。” 我向来胆子大,就回了句:“怎么救你呀?” “地上。” 人手又指了指它对应的地面:“地上有阵法,你只要移开组成阵法的石头,我就能出去了。” 我一听,埋头要去找那个阵法。 林竹一下拉住了我:“哎!坤宁,你知道它是什么呀就帮它!万一它是害人的邪物呢?说不定,她就是那个惑变的。” “它不是。” 为了证明这条鱼尾巴不是惑变化的,我抬头冲上面嚷了句:“喂!你哭两串眼泪出来看看。” 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无呜咽声。 不一会儿,一串东西滴滴答答从上面的未知空间落下来,经过鱼尾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金鲛珠海里。 我们定睛一看,又是一捧金鲛珠。 “看到了吧?” 我说:“这东西能泣泪成珠,还是金鲛珠。她根本不是什么惑,是被困在此地的鲛皇。如果我没猜错,惑也是困住鲛皇那个人,故意放在这儿看守它的。” 谁会这么干呢? 问面前的鲛皇,她也说不清楚。 毕竟被困了二十来,滴水未沾她早神智不能分了,况且那个人是暗算,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被糊里糊涂的圈禁了。 这可能是史上最憋屈的鲛皇了。 想到这儿,我赶忙和小叫花子还有另外两个人将鲛皇身下的金鲛珠刨开,果然见那鲛身下,有个用六块石头摆成的阵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妈六芒星呢。 那石头上的纹路也十分奇特,看着像老鼠又像一只饿的瘦骨嶙峋的猫,这纹路,怎么有点眼熟,我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有点眼熟。 不过正因为这纹路,摆出来的阵法才十分厉害。 它压在阵眼上,轻飘飘的就能将整个压制鲛皇的阵hold牢牢的,四两拨千斤。正因为这六个小小石头,鲛皇不得动弹。 只要我们取下石头,鲛皇就可以冲破牢笼,自由了。 想到这儿,我取出赤金如意,轻轻松松将那个六芒星似的阵法拨乱。 只听一阵山呼海啸,我们所在的地方顿时地动山摇,山石粉末刷啦啦的往下掉,小叫花子和林竹都吓的抱住我,语气瑟瑟发抖:“地...地震了...?” 是鲛皇解放了。 只见原本困住鲛皇的地方,那条青色鱼尾忽然跟阵青烟似的散去不见了。估计鲛皇解放就走了吧。 这时候山呼海啸也停了。 我想着日行一善也没太在意,谁知刚一转身,一个毛茸茸的爪子就一把拍在我肩上,跟着一张带着腥臭的大嘴出现在我面前,照头就要咬下来。 “卧槽!” 面前的东西,大猩猩般的脸,浑身火红色毛,一双尖尖利爪,正死死按住我的肩膀,要将我咬破喉,开膛破肚:“是惑!” 转头一看,小叫花子还有林竹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也被个惑按住了,正死命挣扎呢。一整个石室内,密密麻麻全是化成猩猩形状的惑。 “坤宁,” 林竹弱弱的,眼看要被开膛破肚了,她不仅不抵抗,还哭的梨花带雨一脸绝望:“坤宁,快救救我!” 第104章 阴先生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也想救你呀! 可我自己现在也被只惑按住,那个惑力气极大,难怪变成水猴子的样子呢。估计也是哪个水猴子害人多了被雷劈死,正好那会儿附近有有怨气的死人,所以带进惑体内去了。 再一看这个一个屋子都是水猴子形状的惑。 不对,这明显是有人蓄意制造的,否则哪儿有那么多巧合啊? 师父说过,因为惑的形成原因,玄门中很多心术不正的人会刻意杀人,等到天杀日时再丢出去,制造成惑供自己驱使,帮他们害人。 加上这儿又困着鲛皇。 不用说,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惑,就是那始作俑者放在这儿看着鲛皇的。 正在我想有什么法子可以挣脱这惑,一想到惑怕小孩儿牙齿,正想叫小叫花子把牙齿拿出来,却见他也正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家伙对抗着,心中不禁一颤:难不成我们几个今儿要凉在这儿了? 正在这时,一双大手不知从哪儿伸出来,一把抓走按住我的惑。 我一下轻松了,也顾不得看那大手是什么,赶忙爬起来跑到小叫花子边上,从他衣服里掏出那把小孩儿牙齿,选了一颗尖牙就冲到林竹身边,直把尖牙往那只惑脑袋上插。 惑吃痛放开,跟着跟受了什么巨大惊吓似的连连后退,又冷不防被一只大手伸出来给捞走了,那大手上,似乎还长着青色的细细鳞甲。 小叫花子也赶忙学我,把身上的惑赶走。 还冲我抱怨:“坤宁,你居然不先救我。” 我白了他一眼:“你皮糙肉厚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却又看了一眼室内,原本密密麻麻的惑,已经被那双凭空伸出来的大手捞了个干干净净,捏在手上跟捏着一把虱子似的,许许多多惑在那大手里拼命挣扎。 那样子,跟当年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祖五指山似的。 不用说,看那手上长着的鳞甲,就知道手的主人是刚刚解放的鲛皇的,原以为她猛然得了自由赶忙逃命去了,没想到还在。 “这些东西,” 鲛皇虽然没露脸,但从语气能听出她对惑极其厌恶:“就是这些东西,在我受困期间,老拿蚝壳割我血肉,叫我因痛流泪而产生金鲛珠,我非把它们打散不可。” 说完手上一用力,将那一大把的惑捏了个形神俱灭。 鲛皇,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连这么棘手的惑都被她一招搞定,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可见她本来力量之强。 可这么强的东西,怎么会被人困在这个地方二十多年。 我就问她:“是谁把你困在这个地方的?” 鲛皇恨恨的:“那阴行一门,有户姓许的人家。许家人无论男女,个个生的容貌俊俏,却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许家。 我一听,想起师父说过法也是分阴阳正邪的。 除了正大光明的修炼,有些人走玩儿鬼玩儿尸的路子,被称为阴先生。他们走的路子伤天害理,一切有损他人而对自己有好处的事,他们都会去做。 当今走阴路子的共一百二十户姓氏。 这许家,是当今阴行的魁首。 据说许家原来是玄门中人,其中一位祖宗还是天师府外那个玄门中,一位大先生的得意弟子,和大先生的另一位弟子一起辅助大先生治理玄门,倌居二先生之位。 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许家祖宗一心想当大先生,不仅设计叫大先生最喜欢的谢姓弟子退出玄门隐居乡野,还叫自己的儿子装作乞丐做了那个弟子的上门女婿,在他们家埋下一具大红棺材,后来那个儿子和谢家女儿生了两个儿子,许家儿子就杀了谢家满门,将他们的尸体做成玄门中一个秘术:五鬼抬轿。 不过当时他的大儿子跑了,所以原本计划的五鬼抬轿成了四鬼。 后来他的大儿子成了玄门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知道真相后将许家赶出玄门,永除名号。许家从此堕入阴行,成了阴先生。 不过他们本来就喜欢玩儿鬼玩儿尸,进了阴行更加肆无忌惮。 反而跟解放了天性似的。 这不,才两代人,便从阴行萌新混成了阴行大佬,坐上了阴行第一把交椅,而且阴行上下还没个不服的。 这一切,全靠许家的毒辣手段和他们绞尽脑汁炼出来的邪物。 鲛皇就是栽在许家手上。 许家祖上也困过鲛皇,可不小心被人放走了。 这回他们故技重施,派了一个许家一个长的最好看的男人去引诱鲛皇,假意要和鲛皇一生一世,借此打入内部,知道了鲛皇的命门,将她捉来此处囚禁。 这操作怎么这么熟悉? 让我想起师父说过,当初凤凰山的大蛊女也是因为和男人恋爱被骗,才被男人偷走了凤凰山的守山大蛊之一,阴蛇蛊。 看来古往今来无论哪个领域,美人计还是最好用的。 他们将鲛皇困在这儿,就是为了取金鲛珠。 为了避免再发生以前鲛皇不小心被人放走的意外,才养了无数的惑在这儿看守。 原本今天也是不会出意外的。 谁知那些惑中的老大似乎受了什么伤,难怪连今天莲河的祭祀都没去领呢。这才让我们有机可乘扎到这个地方,将鲛皇放了。 说到这儿,鲛皇叹了口气:“好了,我现在要走了。多谢你们,你们也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又是一阵带着海腥味儿的飓风,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风过后,鲛皇早没了踪迹。 正在我招呼小叫花子,叫他去把那个跟我们一起被扔下来的新郎倌儿扶起来,他刚才被惑下晕过去了。 我想叫小叫花子背他,再一起出去。 谁知这时,石室内外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好似很多人正急匆匆的赶来。同时一个刚健有力的声音在催促他们:“快快快!你们这群废物没吃饭呐!刚才那大风一定有大事儿发生,再不快点儿,一会儿人走了看你们怎么办?”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跟黄蜂似的涌了进来。 他们个个生的凶神恶煞,身强力壮的。 一个个手上还拿着武器绳子一类的东西,夸张的还有狼牙棒。 那个拿着狼牙棒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指着我们:“就是他!” 我一看,这人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原以为来是许家的人,正想细细思量这人在哪儿见过时,一老一少两个熟悉的面孔突然从人群后冲出来。 那个老的冲四周打量一眼后,眼中贪婪之色尽现。 他看着我,露出一个令人恐怖的笑:“肖天师,好久不见啊?” 第105章 我会保护你的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你放什么屁? 我们昨天才见过。 这来的人不是其他,就是在莲河边上以为美男子祭祀水神,又将我们哄到待客堂药晕后将我们扔到这儿来的长老。 长老阴阴一笑:“肖天师,辛苦了。” “不辛苦,” 我回一笑:“讲到收伏那些惑,只是小事。毕竟有鲛皇相助,不同于长老你,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筹谋一番。” 长老眼前一亮:“你真的收伏了这洞里的东西?” 这不废话吗? 不然你们怎么进来? 长老冲身边的小枫还有其他几个跟屁虫点了点头,他们会意抄着武器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对长老微微点了下头。 长老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突然拉下脸来变了脸色:“肖天师!你什么意思?!” 我一副看他表演的样子,也没拆穿:“长老想说什么?” “肖天师!” 长老做出雷霆大怒的样子:“我们好心好意,送你进来拜会我们村子至高无上的信仰——水娘娘,可你竟然杀了水神娘娘,你做出这种事,叫我们村儿的人还怎么容你?” 又冲边上的大汉们打了个手势:“来人!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捆起来,装入麻包扔到海水里去,以慰水神亡灵。” 我一笑:“长老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 “你将我们迷晕了扔进洞来,本来目的不是想让你口中的水神吃了我们,好保全今年水神回礼么?加上我们知道了金鲛珠的事,你自然不会放过我们。我想从在莲河边祭台上,你拿出金鲛珠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全部计划了吧?” 长老一声冷笑:“你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 “没错,我就是故意把你扔进洞来叫你收伏那些吃人的妖怪,这样我就可以将整个山洞的金鲛珠占为己有了。当然我本想着你多半会失败,即使你失败了也是被水神杀死,当祭品吃掉。而且你死了,就不会有人泄露金鲛珠的秘密了。” “但你没想到我成功了。” 我看了一眼,长老的手下们个个跃跃欲试,要冲上前来将我们五花大绑:“你跟在我们后面,无非是为了捡漏和监视情况。现在看吃人的怪物被全部杀死,你自然要出来,治我们个杀害水神之罪,否则怎么将全山洞的金鲛珠占为己有呢?” “你倒挺聪明。” 长老的眸光越发冷的厉害,看着我们的同时将一只手举了起来:“上!给我杀了他们。为水神报仇。” “谁敢!” 正在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听了长老命令就要冲上来,正在这时,一个威严冷峻的声音响起:“统统住手。” 石室外又冲出来一大伙人,将长老带来的人重重包围。 我虽然不认识他们的样子,但看他们穿着公干道服,脖子上又带着各色各样的铃铛,就知道他们是天师府的人。 霍行州在郁青和另一个紫金铃天师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依旧一脸冷峻,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眼,才转过头去看着那群人:“刚才是谁下的命令,叫杀无赦啊?” 长老见这阵势,一时慌了神。 看了看左又看了看右,才反应过来指着霍行州问:“你们是什么人?敢坏我好事!” 郁青将一幅画在手上凌空展开:“天师府首席天师霍行州。” 长老一听,脚肚子都软了。 连天师府首席天师都惊动了,还带来这么多人,看来山洞里的金鲛珠是保不住了。他们村儿荣华富贵的奢侈,比神仙还逍遥的生活,就此结束了。 因为天师府的人虽然不能给长老他们定个什么罪,却有权查抄这个地方。 随便弄个什么阵法将这儿一封,保证找到老死都找不到。 果真,霍行州随即就下令叫把长老一行人全请出去,随后就叫几个一品紫金铃的天师在山洞周围摆下阵法,封了这个地方。 以后这儿除了天师府,怕没人能找到了。 也可以说,这儿的东西以后就归天师府了。 满满一山洞的金鲛珠啊。 单拿出一颗,就够平常人一辈子的开销,还能带上一家妻儿老小,何况一个巨大山洞里的珠山珠海。 长老被押走前,极其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 那样子,像要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定定的看着长老,竟有些吓到了。 “坤宁,坤宁。” 林竹不知什么时候拉了我一下:“首席天师和你说话呢!” 我才反应过来,霍行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跟前儿了,我没抬头看他,只听他声音还挺轻的:“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 却又听他说:“这回你摆平了莲河的事儿,给天师府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经过刚才长老那一瞪,我顿时觉得很没安全感,原来没了师父在身边保护,日子这样难过,就说:“我什么奖励都不要,你什么时候帮我找师父?” “不急。” 霍行州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我肩膀:“你先回天师府休息一下,回头我们再说这件事好吗?”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人多眼杂的也确实不太好。 就点了点头。 正在我们要走时,一个弱弱的声音传出来:“我说,你们谁行行好,送我回去啊?” 回头一看,是那个新郎倌儿。 他见我们都回头看他,便自报家门道:“我本来是莲河下游一个叫莲叶村的村民,是被那个长老拐来的。他骗我说去做一桩大买卖,价钱丰厚。我本来想拿了这笔钱后给我疯老娘看病,谁知他个糟老头子坏的很,骗我来送死啊!我刚才被那怪物咬伤了脚,你们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去呗?” 霍行州本来要吩咐郁青。 我却抢先到了他面前:“行吧,我送你回去。” 霍行州也没揽着。 就这样,他先带着天师府的人回去了,我和林竹还有小叫花子送这新郎倌儿回莲叶村。 路上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白嫩嫩的手膀子搭在我肩上:“我出生时正值莲藕丰收,父母给我取名叫藕哥儿,你也叫我藕哥儿呗。” “哎哎哎!” 小叫花子一把将他手打开了:“说归说动什么手啊!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吧?”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一个水田前,那是个半月形的梯田。 我们现在正站在水田的一侧,水田的对面,半个高的坡上玄着一户人家,破棚子搭瓦片,涂着百石灰,灶台还露在外面。 藕哥儿指着对面:“那就是我家了。” 我一听蹙眉,刚想问他们家怎么把灶台那样放啊? 正在这时,不知什么地方窜出个人,形色疯癫,手上还拿着一把蹭亮的大镰刀,见了我们披头就砍。 我猝不及防,眼看那镰刀马上落到我脸上,我也不知怎么精神恍惚竟然没躲。 千钧一发时小叫花子突然一把拉过我,他自己横过去替我挡了一刀,那蹭亮的镰刀砍在他左手膀子上,虽然不是大砍刀,却也顿时血流如注。 他疼的都没站稳,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我赶忙去拉他:“小叫花子,你干嘛这么傻啊?自己都弱不禁风还帮我挡刀!” “坤宁,” 他疼的呲牙咧嘴,此时却冲我一笑:“走阴阳的,不管是先生还是天师。反应都不能这么慢啊,否则会有危险的。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刚才那下我确实走了神,因为我看到对面那玄空露在外面的灶台,心中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就在那一下那个疯疯癫癫的人就举着镰刀冲出来了。 林竹本来吓的不轻,一见小叫花子受伤去也十分生气,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的缘故,她冲到那个此时已经丢了镰刀坐在地上傻笑的疯子面前,凶巴巴的指着她的鼻尖儿:“喂!你是什么人?叫你们家的人出来说话!” 第106章 挖灶台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小妹妹小妹妹!” 新郎倌儿一见林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的不轻,赶忙上去抱住那个疯癫婆娘:“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妈妈,她有精神病的,你们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林竹不依不饶,指着小叫花子:“人都受伤了,怎么担待?” 新郎倌儿一听,还以为林竹要拉着他带小叫花子去医院,吓的不轻,他们家连给妈妈看病的钱都没有,哪儿还有钱去医院啊? 小叫花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那镰刀拉出来一片锯齿形,不过也不严重,就说:“算了,不用去医院。我皮糙肉厚的,也死不了。你们家有没有白酒,去你家用白酒洗洗就好了。” 我一见那红红的一片也有些担心:“行不行啊?” “没事。” 小叫花子倒看的开:“我皮糙肉厚的,不疼。” 新郎倌儿和我们年纪差不多,什么害怕惊惧都写在脸上,一见小叫花子这么说才放心了,赶忙过来帮忙扶着小叫花子去了他家。 小叫花子清理伤口时,林竹一见赶忙过去帮他擦药酒。 他尴尬一笑,赶忙抢过免签自己来。 我趁着这个空当儿,拉过新郎倌儿藕哥儿问:“你们家灶台为什么建成那样啊?还露在外面?” 新郎倌儿不明就里:“怎么了?” 我说:“灶台本来就是一家女人围着转的地方,有些地方又叫灶头,关系到女人的头部健康问题。你们还把灶台露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可知你妈妈的精神疾病久治不愈,就是这灶台引起的?” 藕哥儿一下惊呆了:“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久治不愈?” 这不废话吗? 灶台露在外面还向着鬼门位,主家中女主人精神疾病。灶台向的地方又有镰刀煞,说明家中男主人也..... 想到这儿我问他:“你爸爸是不是....瘸了一条腿?” 他又惊呆了,点了点头。 我眉眼看向那条弯过来形成镰刀煞的稻田,指了指那地方说:“不仅你爸爸,还有这片田挨着的五户人家,家家户户的男主人都是瘸子!” “你怎么知道!?” 藕哥儿跟只会这句话似的,又一下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你是天师,指定特别有本事,看出这些有什么难度。天师姐姐,你既然看出我妈妈为什么生精神病,可不可以赐个解决的法子,告诉我怎么治好妈妈的病?” 这有什么难的? 我告诉他:“既然灶台出事,只要那把锄头把灶台挖了,再另选个地方重起就行了。不过记住千万不能再露在外面了。” 藕哥儿一听连连点头。 赶忙跑到工具房拿把锄头要挖灶台。 谁知他那疯子妈一见藕哥儿举着锄头,立马捂着脑袋跌坐在灶台边,撕心裂肺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搞的左邻右舍真以为杀人了,纷纷跑出来看怎么回事。 却见新郎倌儿举着个锄头要挖灶台,一个右小腿截肢的大爷一瘸一拐的,三两步走到他前面,指着他骂:“藕哥儿!你疯啦!” “就是就是!” 其他几个瘸腿儿的和几个大娘也指指点点:“爹是瘸子,妈得了精神病成天疯疯癫癫就算了,现在连孩子也疯了,完了完了。” 藕哥儿却一把挥开他,也不答话只一锄头对着灶台就砸。 只听“砰!”的一声,那原本就不结实的灶台摇摇欲坠的倒了,生铁锈的锅里半锅绣水洒了一地。 原本在地上哭天抢地的疯女人,在灶台倒下那一刻直愣愣晕了过去。 “藕哥儿!” 在场人一见都招呼:“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医院啊!!” 藕哥儿也十分着急,赶忙要去抱他妈妈。 谁知林竹突然冲出来,说:“不用,我能看。我奶奶精通医术,我从小跟着她,什么都学过。让我看看吧。” 说完,已经半跪在地上给疯女人把起了脉。 我一看,好家伙。 原来林竹生在天师世家,走阴阳的本事没学会,全因为学医术去了呀? 只见她目光清冷,聚精会神,仿佛一个女神医。 这样的人即使将来不当天师,有会另有所成。 林竹给疯女人把完脉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银针,在疯女人的几个穴位上扎了扎。不一会儿只听一声闷哼,女人醒了。 藕哥儿原以为她会一下跳起来,咋咋呼呼惊叫。 赶忙抱住了她。 谁知她一睁眼,看到藕哥儿揽着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儿子啊!你干什么呀?” 藕哥儿一听她喊自己了,又惊又喜:“妈!你好了!?” 女人坐起来,点点头。 又看了一眼灶台,说:“其实我疯的这段时间,自己也有点儿意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现在那灶台拆了,我也一下缓过来了。” 围观的人一听,才明白刚才藕哥儿挖灶台怎么回事。 藕哥儿抹了下眼泪,赶忙指了指我:“这都是肖天师的主意,还好有肖天师,还有这位给你扎针的美女姐姐,你才醒过来的。” 藕哥儿他妈赶忙起身要过来跟我道谢。 藕哥儿他爸爸也一瘸一拐出来,一见自己老婆好转了那叫一个高兴,也和藕歌儿一起要去拉女人起来。 谁知她还没起来,另一个女人倒从人群里窜了出来,只见她生的黢黑,皮肤跟酱油泡过似的,一看就是长期干活儿在太阳地底下晒的。 可她却穿着一身新款香奈儿,头发还染成酒红色。 看起来跟个红毛猩猩似的不伦不类。 不过她样子还挺朴素的,语气也很诚恳,冲进来抓住我手差点儿跪在地上:“肖天师啊!你能治好藕哥儿他妈,也救救我们家那口子吧!?” 我一看她的面相,夫星暗淡不说,保寿宫还有血丝。 这个面相,说明她老公出了事,惹了邪祟。 不仅如此,这个邪祟还会要了她老公的命,她作为自己老公的枕边人,自然也少不了血光之灾,很可能还会一起殒命。 看到这儿我赶忙拉起她:“别急别急,我一定会帮你。你快起来慢慢说,到一五一十说一下前因后果,到底怎么回事?” 第107章 表哥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她一听,赶忙站起来拉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小丫头....啊不,肖天师,你跟我一起去我们家看看吧?”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来我就往他们家走。 一去到了个竹编的小院子,四处种满了牵牛花,但依旧可以看出这小院儿十分破烂,并不富裕。 进去一看,里边儿果真没几样家私。 到处破破烂烂的跟二十年前农村的摆设似的,墙壁还是土夯的,屋内只有张竹桌子椅子,还有间木床。 一个穿着宝蓝色中山装男人扑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土烧酒瓶子和三杯酒,地上流淌着一大堆湿漉漉的东西,似乎是酒打翻了。 男人双眼猩红,状似疯魔。 他一边把酒倒在地上,一边用手把酒抹的到处都是,跟着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喝!你给我喝!” 说完,反手一把将自己的头按在地上的酒里。 再起来时,他已经满脸灰尘酒水。 “老公!” 红发女人一见,赶忙上去要拉他起来:“老公你怎么又趴在地上,我刚走开一会儿你又开始了。” 那男人却伸手将她一把推在地上翻了个仰翻叉:“滚!不管你的事!” 我赶忙去拉红发女人。 红发女人起来就跟我哭诉:“肖天师,我老公这段时间天天这样。把酒倒在地上,又用嘴去吃泥,他平时不这样的啊!呜呜呜!”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男人,长的獐头数目的,双眼不正目光涣散,一定心术不正。 再看他神宫上有道黑线,应该是鬼上身了。 找到原因就好办,只要知道上身的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的就行。 想到这儿我赶忙问红发女人:“你老公最近去过什么地方吗?” “没有啊!” 红发女人伸手用限量版香奈儿衣服袖子抹了下眼泪:“我老公平时很懒,都不爱出门。你看我们家这么穷就知道了,都是我老公太懒了,才什么都没有,呜呜呜。” 我吃了一惊:“那你这身香奈儿?” “你说这衣服啊?!” 红发女人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是我老公送的,他说我一辈子为了干活养活他,从来没穿过好衣服,这个可是国际大牌。” 我又懵逼了。 看着地上男人那双大鼻孔。 这么薄的财库,花钱如流水,赚多少花多少绝不剩一分钱,甚至负债累累:“他这么穷,怎么有钱买香奈儿送给你。” 红发女人听这话倒也没生气,毕竟也是事实。 我本来以为这衣服可能是什么非法途径得来的,就用望气的方法朝那件衣服望去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如果有黑白灰等不好的气色笼罩在上边儿,说明这衣服可能是偷窃抢劫等途径来。 谁知那衣服上,却只有一层淡淡的白光。 这说明衣服是新的,确确实实是红发女人的老公买来送给她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非法途径。 我就更奇怪了。 又问红发女人:“那你老公平时工作是干什么的?他的收入途径....?” 这跟审问似的。 好在红发女人没有介意还实话实说:“我老公是个无业游民,什么工作都没有。偶尔会跟一些朋友出去跑跑丧葬生意赚点儿小钱,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养家。” 我一听,不禁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 这是真爱啊。 不然养这么个人干嘛? 看地上那男人的面相平时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要不是真爱,这红发女人图什么? 她说完还一脸心疼的看着地上:“肖天师,你还是快想想办法救救我老公呀!他从前天开始就这样,一点儿都不正常。” 我一听,索性又问她:“最近这段时间,你老公真没去过什么地方?” “真没有。” 红发女人说:“上几个月他还偶尔出去,有个一两笔生意。但他性子不好,因为走白事时得罪了人,被开除了。他就天天在家喝酒,有两三次表哥来找他。他们还喝了个酩酊大醉。” 我一听:“表哥?” “对呀!” 红发女人说:“是我老公姑姑的孩子,他和我老公同岁。住在县城里面偶尔才回来,也不知道上个月他回来那么多回干嘛?” 我心下一动:“那上个月之前,你老公的表哥也经常来找你老公喝酒吗?” 红发女人想了一下:“本来没有,表哥家虽然也不是大富大贵,但跟我们家比起来还是很富裕的。毕竟我们家一贫如洗,姑姑死后表哥本来看不起我们,也不怎么来往,生怕我们家贪图他们家什么似的。但半年前,我老公去跟丧事队去县城办丧事,不知怎么遇上了,两人喝了一顿酒,关系就变的好了起来。” “那以后,表哥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来时还带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大多数是吃的。蜜饯干果,瓜子点心,盐水鸭什么的,还有上好的酒。表哥每次来,都是找我老公喝酒的。有时我还纳闷儿,我们两家关系本来就是淡淡的,但这两兄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一听奇怪了。 两个向来关系一般的表兄弟,在一次偶遇后喝了顿酒,关系就变好了起来?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 “哎!” 正在我思考时,红发女人又叹了口气:“说起来,要不是喝酒这事儿,也不会害了表哥,表哥的死,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一惊:“你老公的表哥死了?!” 那.... 红发女人点点头:“是这样的,这半年表哥不是经常来我们家喝酒吗?有时候老公想表哥了,也会主动打电话约表哥来我们家吃饭喝酒,表哥也来了。一顿酒足饭饱后,表哥回去了,谁知就是在这次回去的路上,表哥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了。呜呜呜,我们要是不打电话叫表哥来喝酒,表哥兴许就不会遇上车祸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 或许这就是命吧? 但人很多时候,都是不认命的,何况变了鬼? 照这么看来,地上的男人很可能是被他死去的表哥俯身了,毕竟是他打电话叫表哥来喝酒,表哥才会没命的。 又见红发女人老公一个劲儿的把自己脑袋往地上的泥酒坑里按,边按嘴里还边说:“喝!给我喝!” 看起来真的像他表哥。 或许生前那最后一顿酒,表哥本来不想喝了,但被男人按着又灌了很多酒,这才让他酒驾出了车祸。 他死后想起这个原因,心中愤恨,来上男人身报复了。 我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子,就用望气的方法凝结在眉心阴轮朝地上的男人看去,想看看俯男人身的到底什么东西,谁知这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第108章 火烧中堂 家破人亡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在看地上男人的面相前,我还特意叫红发女人找她老公表哥的相片来我看,红发女人说别的没有,相片管够。 怎么回事呢? 红发女人说:“这半年来,自从老公和表哥搭上线,经常三天两天打电话叫表哥来家喝酒不说,每回喝的兴起时,还叫我用手机给他们拍照留念。也不知什么毛病?” 说完在打开手机点了几下递过来。 我一看,那个手机上还真是女人的老公和另一个男人,两人搂着肩坐在一桌酒席面前,桌上大鱼大肉的,红发女人的老公红光满面笑的异常开心,桌上的酒色菜气升腾而上,倒把另一个男人的面相遮的有点模糊。 不过这并不影响望气。 我看那个表哥的面相上,似乎有道黑气从鼻子蒸腾而上直冲印堂,要单是这个黑气倒还好。顶多倒霉有个血光之灾,血灾一现后,黑气也就褪去了。 但好死不死,黑气本就浓郁到化不开时,又一道赤红从鼻头出发,一冲而上直达到印堂,而且没有覆盖在黑的气色上而是寓于黑气之中,两个相互依存,各有大难之势。 这个面相,叫火烧中堂。 《麻衣神相》上有云:火烧中堂,家破人亡。 中堂即命宫,是人的命运所系。 印堂好一生好。 这个部位出现黑赤的气色,说明由此面相的人不仅会倒霉,还会马上因为官司缠身而引发血光之灾,最后丧命。 这表哥,可不在他喝完最后一顿酒,狗带了么? “怎么样肖天师?” 红发女人见我看了相片半天也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我:“看到什么了?我老公还有没有得救啊?” “本来没有。” 我实话实说:“你老公的面相是必死无疑有人索命,但他福气太好,摊上你这么个好老婆。看你鼻头圆圆双目和善,平时一定积德行善做了不少功德,否则今天我们也没缘分遇见了。因为你,你老公才捡回一条命。” 红发女人大喜过望。 别看她造型有点儿雷人,但眼珠子圆碌碌的,黑眼珠子占了大半。还神采奕奕的,四五十岁的人很少有这样的眼睛了。加上她鼻子高挺无骨凸出,准头圆润,心内无毒还好有爱心,印堂黄明光,平时没少做善事。 地上那个人模狗样的,还在喝泥酒的男人,是有多大的福气才娶到这么个好女人。 也正因为这些善事,积攒了不少功德。 我还非救她老公不可了。 一来她面相不是遗孀相,二来看地上男人的面相,虽然是做过缺德事,但并没有大奸大恶。各种因有,只有等我问清楚附身的人,再斟酌怎么处理了。 想到这儿,我走过去蹲在地上。 本来想和男人面对面问一下附体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做,却不知怎么,男人在地上爬啊爬的,不知怎么爬到窗子边上去了。 此时正好一束阳光从外边儿照进来,洋洋洒洒的落在男人身上。 就那么一下,我看到男人脸上,另外一张血脸一闪而过。 那脸血肉模糊,连五官和鼻子都看不清楚,而且带着车祸的金戈之气,说明是被车撞了摔在地上导致的。 也就是车祸之相。 刚才红发女人说,男人的表哥,不就前几天从他们家喝了酒回去出车祸死了么? 还真是他? 我虽然不明白,自己在没开阴阳眼和没动念头用眉心阴轮时,是怎么在阳光下看到那张血脸的,但我一下反应过来,既然出车祸,那肯定和表哥有关。 我转头问红发女人:“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权发。” 红发女人十分配合,赶忙说:“黄权发。” “那你老公的表哥呢?” “杨宇。” 好。 得了名字,我就蹲在地上转头看向地上还在不停往肚子里灌酒的黄权发:“这位大叔,请问你是不是杨宇,因为你生前最后一个画面呢是在和黄权发喝酒,也因为他劝你喝酒导致你后来酒驾开车,在路上撞死了。你怨恨,所以附体报复他对不对?” 黄权发白了我一眼,黑眼珠子都快翻到后脑勺儿去了,半天才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关你什么事?” 我把赤金如意往他面前一放。 脏东西似乎最忌讳法器上的功德光。 他一见立刻怂了,但语气依旧恶狠狠的:“酒!他该喝!他那么喜欢喝酒,老子就让他喝个够,喝到死!” 说完又举着个酒瓶子咕咚咕咚往喉咙里怼。 我正想细细问下去。 红发女人在边上听到这句话,心急如焚。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黄权发就磕头:“表哥啊表哥!你放过权发吧!好歹你们兄弟一场,你生前也常和权发吃吃喝喝的,两兄弟感情不知道多好!虽然你因为喝多了酒没命的,但你每回来我们家,我们也没亏待你呀!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哪会儿含糊了?” “你还真有脸。” 地上的黄权发似乎喝饱了,跟母猪似的挺着个大肚子翻了个身,一双手枕在后脑勺晒太阳,半天才懒洋洋的回了句:“说起好酒好菜...哪次不是杨....我拿好好酒好菜到你们家,你们家穷的叮当响,有什么呀?有的不过是一颗贪得无厌的心。” 还挺有文化。 红发女人听的眼睛红红的:“表哥你这么说,就是不肯放过权发了?” “他该死!” 黄权发不知从哪儿找出根牙签子,一边剔牙一边漫不经心回应:“因为他,杨....我没了命。因为他,还有一家老小即将生活不下去可能会死。我不杀他,天理难容。” 我一听黄权发的话里有蹊跷。 正想细问。 谁知红发女人一听事关老公,那叫一个救夫心切,一下冲上去,一把就拧住了黄权发的脖子:“你不许杀我老公,不许杀我老公。” 黄权发被她摇的直翻白眼儿,差点儿断气。 我赶忙上去想拉她。 毕竟再这么下去,我估计黄权发还没被附体的东西给杀死,先被红发女人给掐死了。 谁知红发女人认定了现在的黄权发体内就是表哥,掐死黄权发就能掐死表哥似的,拧住脖子就不松手。 黄权发被她掐的透不过气,一个脑袋涨的通红,但依旧艰难的从脖子里挤出几个字:“你真的那么想救你老公?” “当然!” 红发女人说:“只要能救权发,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杀人也在做不惜。” 说完手上又要用力,表情也恶狠狠的。 谁知黄权发却突然露出一个阴邪的笑:“不用杀人那么严重,想救黄权发,一命换一命就可以了。” 红发女人手一松:“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再为难权发?” “当然。” 黄权发说:“我们鬼,说到做到。” “好。” 红发女人一听,手就垂了下去:“我答应你。” 对话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我在边上把嗓子都喊破了,红发女人也没有理我一下,一心沉浸在要救老公的命中。 这女人,怎么那么固执啊? 和鬼做交易,一命换一命,鬼话你也信? “好!” 黄权发一把扔掉牙签子拍了拍手:“黄权发这个小子,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福气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你过来。” 说完,一把抓过近在咫尺的红发女人,就亲了上去。 你以为他两接吻呢? 红发女人也这么以为,还以为老公要跟她来个浪漫的冰吻做告别仪式,还凄美的闭上眼睛,谁知就那么电光石火间,红发女人眼睛又睁开了。 她原本大大的黑眼珠变的跟个芝麻一样小,回头看我时,眼内几乎全是白瞳仁儿。 冲我阴阴一笑后,由一把将黄权发推开。 我一惊! 原本在黄权发附体的脏东西,附到红发女人身上了。 此时红发女人站起来,双手垂在两边跟个男人的站姿似的,声音也变了:“我想了想,就这么杀死黄权发不够刺激,让她老婆亲手杀了他,这出戏才叫好看呐!嗯,想想这件事发生后,一定会轰动上新闻,新闻标题叫什么呢?女子精神病发作砍死老公后自杀。嗯,还是很完全,很具有传统凶杀案风格的。完美。” 没了附体的黄权发自然变成他自己了,一见他老婆的样子吓了一跳:“老婆,你在干什么?” 又一眼看见了我:“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 看黄权发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就来气,毕竟要不是他逼着他表哥喝酒,导致表哥酒驾丧命,表哥的冤魂能招上门儿来吗? 但念在他刚才被附体了的份儿上,估计对刚才的事没什么印象。 我赶忙简明扼要,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原以为黄权发会愧疚,谁知他去愣神儿了:“表哥?不可能啊?你说我表哥死后来找我算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听他一串不可能也不明白了:“你凭什么说附体的不是你表哥了,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他怎么因你而死呀?!” 黄权发一听,支支吾吾目光闪躲。 这样子,绝对还有什么内情。 想到这儿我急了,指着红发女人说:“现在你老婆为了你,都被鬼附身了,你还不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黄权发老鼠般的眼睛聂懦的看了红发女人一眼,心虚的吐出几个字:“她...她自愿的。我又没叫她一命换一命。” 我顿时震惊了。 刚才红发女人为了他可以拼命,连鬼都不怕还上去掐脖子,甚至答应一命换一命导致现在鬼上了她身,就是为了救他。 黄权发这狼心狗肺的,竟然一点儿都不领情。 还觉得只要红发女人替自己死了,他就能活下来。 但现在也不是苛责黄权发的时候,救人命要紧。 再看另一边,被附体的红发女人已经不知从哪儿找出一把刀,拿到院子里正磨刀霍霍,她看都没看黄权发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你走到哪儿都跑不掉的。 看到这儿,我指着红发女人问黄权发:“她现在在磨刀,不一会儿就要你的命,你还不说实话吗?” 正好这时,红发女人回头冲黄权发邪魅一笑。 黄权发吓的腿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我一阵求爷爷告奶奶:“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让她千万别杀我呀!我还没活够呢!” 第109章 讹诈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去。 你是什么狗屎? 刚才说附体脏东西要你老婆命你没反应,还想让你老婆抵命借此自己苟且偷生。抱着凭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的态度。 现在一听那东西要杀自己,才愿意和盘托出。 你他妈真是只爱自己啊。 红发女人的真心,喂狗了。 不过此时脏东西磨刀霍霍的,我也不好骂他,只冷着脸:“那你还不快说,你和你表哥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黄权发一脸羞愧:“其实...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情况呢? 黄权发和他表哥杨宇的关系,也真和他老婆之前说的一样,并不好。 即使半年前两个人遇上后,经常你来我往一起喝酒,面儿上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其实关系根本恶劣到了极致。 表哥每次见了黄权发,那叫恨的牙根儿痒痒。 但依旧要装成和黄权发很好的样子。 为什么呢? 因为黄权发自从半年前遇上表哥后,每次去找表哥喝酒或者去表哥家喝酒,其实都只要一个名头:敲诈。 敲诈什么呢? 一切也起源于半年前,黄权发跟丧事队去县城跑白事,遇上表哥开始。 那会儿黄权发刚和丧事队的人吵了架,本来你给别人打工嘛!应该听老板安排,老板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对吧? 可黄权发呢? 老板叫他把丧葬上的歌换一换,从恶俗的DJ歌曲换成清音大悲咒,毕竟人家是死了人,放什么今天是个好日子? 黄权发却偏要随心所欲,老板就和他吵了起来。 他倒好,比老板还凶。 老板一气之下吵了他鱿鱼叫他滚,他气冲冲走之前还踢烂了丧葬队的一个转经筒。 从办丧事的人家出来,黄权发就撞上了表哥。 本来两家关系来往不怎么亲密,甚至有时过节都不走动。但那天表哥看到黄权发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 他不说,但表哥看着也快到自己家门口了,就礼节性的请黄权发上去坐坐。 本来这种口不对心的邀请嘛,一般人都会识趣拒绝的。 谁知黄权发还真答应了。 腆着个脸就跟表哥上楼了,到了饭点儿还不走,正好表嫂又出门儿没回来,表哥只好叫了顿外卖,两兄弟就着一桌子菜喝起酒拉起家常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有些情分。 加上酒过三巡,情感调动了起来。 杨宇喝的满面通红,拉住黄权发就说:“老弟呀!表哥这心里苦啊!” 黄权发本来想你心里苦关我什么事? 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自己现在正吃着表哥的招待呢,也不好这么说,面子还是要做做的,就假模假样的问:“表哥怎么了?” 谁知杨宇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严谨的,但一喝了酒,那嘴就没个把门儿的。 加上估计是见到表弟了,两人平时生疏但一翻酒憨胸袒后想起小时候的情谊,警惕性也放松了。 也正因为如此,让黄权发掌握了他表哥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呢? 当晚酒过三巡后,杨宇向黄权发诉苦:“老弟,你不知道。我杀了人了!我不敢去自首,不想赔命,不想坐牢啊!” 黄权发心里咯噔一声:“这可不是闹玩儿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杨宇醉熏熏的,只想一吐心里的苦水:“是七八年前了,我开车去一个乡镇办事时,在公路上撞死个人,我见当时四处没人,又没有摄像头就赶忙开车走了。后来我从本地新闻里看到那地方有个人被撞死了,司机肇事逃逸,去向不明,那个司机就是我。” “后来,那些人也没找到我。”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我逃的过法律的制裁,出逃不出良心的责备啊。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自责,又不敢去自首,还每晚梦见那个被我撞死的人向我索命。噩梦惊醒老婆问我怎么了我也不敢说实话,老弟啊!表哥心里苦啊!” 说完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儿又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估计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一睡可不要紧。 黄权发是个混混,出了名的能喝酒,三杯两盏黄汤根本灌不醉他。看着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表哥,黄权发陷入沉思,还有了令他沾沾自喜的好主意。 第二天,黄权发装作若无其事和表哥告别。 杨宇的样子还是那样,似乎真不记的自己昨晚和黄权发说过什么。 黄权发不动声色,悄然离去。 又过了一个星期,杨宇突然收到黄权发的电话,电话里黄权发十分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吩咐杨宇:“表哥啊!那什么!我最近想喝酒了!你给我买瓶酒送到我家来,也不要太好,就上回咱们见面喝的那个牌子的就行了。顺便带点儿好菜,再带些猪头肉,快点儿啊!我在家等你,一个小时候后我要吃这些东西。” 杨宇捏着电话,顿时奇怪:这个黄权发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让我给他买酒买肉,还要我给他送去。 我们两家本来没什么来往,就算上回喝了顿酒也不至于好成这样儿吧?况且你又不是我领导,还对我颐指气使的,叫我给你跑腿儿? 但他杨宇为人圆滑,这些话是不会说出口的。 只委婉的拒绝:“权发,我这个忙着呢。你想喝酒自己去买呗,你们家离镇上集市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你骑个自行车很快来回了。我这在县城呢,离你那儿一个多两个小时的路程...” “听你的意思是不干了?” 电话那边声音顿时提的跟个高音喇叭似的:“表哥,你不给我买酒不要紧。可七八年前被你撞死的那个农民,你有没有向他祭过酒水啊?” 杨宇大吃一惊,赶忙捏着电话到个没人的地方,小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黄权发在电话那头一声冷笑:“我怎么知道的,你自己说出来的!” 看来这蠢货还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把这惊天大秘密说漏嘴的事儿,以后自己的吃穿用度,可不用愁了,要过上好生活了。 他咳了两声,妆模作样对电话里说:“表哥,不是兄弟我不给你保密,我现在呢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没人听到咱两的电话。所以你最好快马加鞭给我送些好酒好菜来,否则兄弟我保不齐什么时候,肚子里的酒虫作怪,脚软手软神经软,一个不注意把表哥你的秘密说出去。” “好好好!” 杨宇听的冷汗直流:“你别冲动,我马上来。” 当他提着酒菜到黄权发家时,红衣女人看见他都吃了一惊,更别提他带着大包小包各种酒菜,受宠若惊。 她不知道黄权发威胁表哥的事,只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表哥转了性子,竟然主动上门拜访。 两兄弟又在黄权发家喝上了。 席间,杨宇求黄权发别把这事儿张扬出去。 黄权发一指着面前倒满白酒的三个大碗说:“很简单,只要你给我些封口费,再把这些酒喝了作为凭据,我就替你保密。” 杨宇咬了咬牙,问黄权发要多少? 黄权发两根手指架在一起比了个十:“兄弟我前些日子和人打麻将,输了十万块钱。表哥你帮忙把这钱给还上呗。” 十万,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好在杨宇这些年做生意有点儿家底儿,当时就拿出去手机给他支付宝转了十万,随即咕咚咕咚喝了面前的酒,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杨宇这人,其他方面是精明。 可一涉及到这件事就有点儿懵,因为是哥阴影困扰他这么多年,他一想到这件事脑子就会短路,更别提从别人口中听到。 只想痛痛快快转了钱,了结这件事。 谁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黄权发在看到杨宇这么痛快就拿出十万,这不出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赚了十万块钱,心中那叫一个激动。 同时在心里下了个决定:要抱紧杨宇这棵摇钱树,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就这样,杨宇被黄权发讹上了。 黄权发三天两头打电话叫杨宇去他们家喝酒,当然每次都是杨宇自带不说,酒足饭饱之余,还会敲诈杨宇一笔钱。 数目大都十万到几十万不等。 红发女人的香奈儿套装,也是黄权发用敲诈杨宇的钱买的。 而且杨宇每回来,还只能笑嘻嘻的,假装两兄弟感情很好的样子,毕竟撞死人这件事不能张扬出去,打落牙只好往肚子里咽。 要钱的次数多了,杨宇也急了。 他说自己不会再给黄权发钱了,黄权发就说要把这事儿张扬出去。 杨宇一听就怂了,只好动用自己存了多年的钱来填黄权发这个无底洞。 但欲望的深渊,是填不满的。 黄权发胃口越来越大,杨宇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下回黄权发再打电话叫他送酒菜去乡下时,他没去。 本以为这样就能和黄权发一刀两断,谁知过两天,黄权发居然主动找上门儿,又讹了他表哥一笔钱。 还警告他,下回再叫他送酒菜不来,他直接向公安局检举杨宇。 杨宇做的工作属于铁饭碗,要是让人知道他肇事逃逸,铁饭碗不保不说,说不定还会牵连出其他事儿来,牢狱之灾之余,说不定会赔命。 他只好继续忍受黄权发的敲诈。 就在上次那最后一顿酒席上,杨宇哭着求黄权发放过他。黄权发不仅没因之前讹诈表哥那么多钱而感到满足和愧疚,反而又伸出两根手指头,说:“你再给我两百万,这事儿我永远烂在肚子里。” 当时杨宇就急了,一拍桌子:“两百万,你还不如去抢。我撞死那个农民对不起他全家,我还不如拿这两百万去补偿那个农民呢!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自首,老子被你敲诈够了!!” 说完就怒气冲冲走了。 谁知,就在那天晚上,杨宇发生车祸,也被撞死了。 听到这儿,我冷冷的斜睨黄权发一眼:“该!” 这个黄权发不求上进要老婆养就算了,还成天偷鸡摸狗无恶不作,讹诈这样的主意也想的出来? 现在杨宇死后来报仇泄愤,我还真找不到什么阻拦的理由。 黄权发本来一听附身的是表哥吓的瑟瑟发抖,在说完这些话时,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指着红发女人:“不对!他不是我表哥!不是。” 我一听心下奇怪:“连我都认为这附体的是你表哥,而且它自己刚才也承认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不是杨宇呢?” 第110章 非死不可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黄权发却十分坚定,望向院子内正在磨刀的红发女人:“不为什么,我说不是就不是。他别想冒充。” 这态度突然奇怪起来。 和刚才相比,不怕死了。 难不成认为附体的不是表哥,就不能杀他了么? 想到这儿时,他还冲出去拍了拍红发女人:“哥们儿,别为难我老婆了。我知道,你不是我表哥,我们跟你无怨无仇,你找上我们,不过因为自己孤魂野鬼四处游荡,没人给你烧纸钱买祭品,你十分孤苦艰难,才想到装作我表哥来讹诈我对吧?” 红发女人定定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黄权发一见,以为自己猜对了,继续喋喋不休:“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你离开我们家,等下我们就给你烧纸钱,还给你烧间大房子和车子好不好,再加两个美.....” 女字还没说出口,红发女人已经一刀砍在黄权发左肩上。 她表情恶狠狠的,声嘶力竭的吼道:“什么大房子好车子我都不要,我就要你的命!你非死不可!” 黄权发猝不及防,侧头一看自己肩上的伤口,顿时哭天抢,赶忙爬起来躲在我身后:“肖...肖天师,救命啊!” 继续啊。 你不挺能的吗? 刚才还耍帅呢,现在这么怂? 黄权发跟看出我想说什么似的,委屈巴巴:“他.....他真不是我表哥。我跟你实话说了吧,我表哥生前和我说过,他撞死过人,手上有人命,就算哪天出意外死了也不过一命换一命,他不会找人报仇的。” 奥,原来这么回事。 难怪你丫的刚才蜜汁自信呢。 可不是你表哥,也不代表不会害人啊? 红发女人阴阴一笑,指着我说:“小丫头,我知道你是走阴阳的。你手上的法器我也打不过,但我要你知道前因后果,叫你看看黄权发这个贱人,还值不值得帮?” 那太好了。 一般鬼来寻仇,大多数不愿复说自己痛苦过往,也不愿讲理的,只想快点杀死仇人就走,厉害的甚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像这位这么主动,我还是很乐意的,忙说:“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红发女人将西瓜刀扛过头,依旧笑的阴阴的:“其实,他刚才说对了,我不是黄权发的表哥.....我....” “那那那!” 黄权发一见,指着他十分兴奋:“我没说错吧?” 我瞪了他一眼:“闭嘴。” 他才讪讪的,意识到不管是不是表哥,这东西都会要他的命。 红发女人不屑的白了黄权发一眼:“我不是他表哥,我是他表哥杨宇七年前在农村大马路上撞死的那个人!叫我玮哥好了。” 竟然是...七年前被杨宇撞死的那个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十分不解:“啊....那什么,玮哥。我还有个问题问你,照理来说,你因杨宇而死,应该缠着杨宇,甚至杨宇的家人,怎么找上黄权发了?” 玮哥一听,跟想起什么十分厌恶的事儿似的,指着黄权发恨的压根儿痒痒:“还不是因为这个狗东西。” 黄权发哭丧着一张脸:“我做什么了?玮哥你七年前去世,可不是我撞的你呀!” “的却不是你。” 玮哥气极,指住黄权发就想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但你比杨宇那个肇事逃逸的,更不要脸更可恶更罪大恶极!” “那什么?” 我一见说半天也没说出个原因,赶忙问:“玮哥,你说黄权发可恶你又缠着他想让他死,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如说说清楚好不?” 玮哥这才从情绪中出来,定了定心神,表情有些绝望:“要不是黄权发,我老婆也不会因为绝望,在几天前自杀了。” 啊。 我一听震惊了。 黄权发更是手足无措:“玮.....玮哥,你老婆怎么死的可不关我的事啊,我都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老婆了,你....你可别乱扣帽子!” “我倒想。” 玮哥恨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可要不是你这个狗日的敲诈杨宇,还贪得无厌最后导致杨宇车祸身亡,我老婆又怎么会绝望自杀?” 嗯? 这话听着,怎么跟你老婆和杨宇有一腿儿似的。 黄权发也这么以为,一个劲儿的摆手:“玮哥玮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老婆和我表哥有一腿儿,不知道你老婆是靠着杨宇活下去。不过玮哥,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绿帽子不能带。你这....这哪儿有为自己老婆和奸夫报仇的道理,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眉头一蹙,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玮哥一听这话就朝地上啐了一口:“你放什么狗臭屁!我老婆什么时候和杨宇有一腿儿了?我老婆出了名的贞洁烈女,我死后她连个男人都没找过,一心一意吃尽苦头才把我儿子拉扯大,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我也不明白了。 那到底怎么回事呢? 忙叫他:“你别兜圈子了,还是快说吧。” 玮哥这才讲起前因后果。 正如前边儿说的一样,玮哥是个农民,家中除了老婆还有个儿子。一家的经济支柱全靠玮哥种田和跑活儿支持。 玮哥死的那年,儿子才十一岁。 家中一下没了主力,儿子又还那么小。 玮哥还以为老婆会改嫁,谁知老婆心如磐石要独自把孩子拉扯大。玮哥欣慰之余原以为,那个撞死人的肇事司机会给他们家一笔补偿,这样即使自己不在了,老婆一个人带孩子也没太大压力。 谁知,那个肇事司机根本没去自首,警察也没抓到。 家中没得到补偿,依旧一贫如洗。 她老婆为了维持生计和送儿子上市区读书,甚至有时候兼职打三四份工,到后来身体也累垮了。 可那个肇事司机呢? 撞死了自己不仅没有一点儿愧疚,还守口如瓶。和以前一样吃喝玩乐,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当玮哥老婆为了生计,一个女人在工地上去挑水泥,汗水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时,杨宇正和一帮老友对着一桌山珍海味胡吃海塞,吃完还搂着个靓妞儿睡觉。 玮哥心中生气,就决定缠着杨宇。 他要杨宇运气越变越衰,做什么都不顺利,他要杨宇主动承认错误,将撞死自己应有的补偿给家里送去。 可杨宇这狗日的,运气是真好。 也不知道他祖宗十八代给他积了多少的功德,玮哥缠了他七八年,却也只让他有小小衰而已,大运一点儿没受影响。 不过,这一点儿小小衰,倒给杨宇的运气撕开了条口子。 正因为这小小的衰,杨宇遇上了八百年没见过面也不愿意见的表弟黄权发,还鬼使神差邀请他上自己家喝酒,喝醉后还把一直埋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撞死人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从此黄权发就跟个吸血鬼似的敲诈杨宇。 但也正因为如此,杨宇运气越变越衰。 以前他鸿运当头,玮哥根本近不了他身更别提让杨宇看见自己。自从他被黄权发缠上运气变衰后,杨宇逐渐发现自己似乎见鬼了。 玮哥还三天两头跑杨宇梦里去索命,要他去警察局承认错误。 本来黄权发最后找杨宇喝酒次,杨宇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去自首并且对受害人家属做出补偿的,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如果自首,要面对的不过是牢狱之灾和金钱的损失,可如果不自首,得被黄权发敲诈一辈子,折磨一辈子。 结果那天,黄权发看到杨宇不给钱,心中不爽,就猛灌他酒。 导致后来杨宇晕晕乎乎,出事狗带。 可以说,杨宇的死,黄权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 “你知不知道?” 玮哥说到这儿恨的眼睛都红了:“今年我儿子刚参加完高考,家里没钱给他上学,我老婆本来之前就一身病,为了给儿子凑学费四处本奔走。” “可没亲戚愿意借钱给她,都知道我们家太穷了,还不起。” “本来杨宇去自首,我们家就能拿到一大笔补偿,儿子上学和两母子的生计也不用愁了。可杨宇死了,没人给我们家补偿,我老婆也在借钱无望后,心灰意冷跳江自杀了。你说说,黄权发,是不是始作俑者?” 我一听,沉默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挺沉重的。 毕竟真和他说的那样,最后一天晚上,黄权发不心生怨恨给杨宇灌酒,杨宇或许不会死,他会去自首,然后玮哥家拿刀应有的补偿,玮哥老婆也不会心灰意冷结束生命。 毕竟一个女人,还在那么穷的环境,一个人拉扯大儿子有多不容易,只有自己知道。 这个黄权发,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知止之心,杨宇和玮哥老婆的悲剧,甚至玮哥儿子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毕竟从小丧父,在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候母亲也自杀了,对一个刚成年的害死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精神承受力坚强的还好点,要是精神软弱,说不定会疯,一辈子都毁了。 这件事,我好像真的不能站在黄权发这边。 虽说鬼害人是不对,但冥冥中的因果,都是自己招的。黄权发贪得无厌,就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 我这么想时,被玮哥附体的红发女人,已经持刀朝黄权发冲过去了。 黄权发见我无动于衷,知道我肯定不会帮他了,一边叫的跟杀猪似的一边往屋里躲。可红发女人力气极大,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三两下撂倒黄权发,就要跟杀狗一样将黄权发一刀结果了。 电光石火间,我却一下想到个事情,赶忙喊道:“等一下,玮哥你其实有没有想过,你杀了黄权发,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第111章 蝙蝠血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玮哥一时没明白我什么意思,但手上的动作停了。 我见他愿意听我说,赶忙说:“你杀黄权发泄恨报仇都无可厚非,但他死了。你儿子依旧孤苦无依,也没钱上大学不是吗?改变不了什么。” 玮哥一愣。 “对对对!” 黄权发一,赶忙推了推身上的红发女人:“哥!要不这样,你放了我,我来承担你儿子上大学的费用,怎么样?” “你?” 玮哥怀疑的看向他:“你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 黄权发为了活命,赶忙掏出银行卡:“我先前不在表哥那儿拿钱了吗?我花了些,还都存着呢!好几十万呢!” “那太好了。” 我一见,嘴角勾起一个笑:“玮哥,不如这样,叫黄权发把这几十万全都给你儿子,毕竟这也是敲诈杨宇得来的。你呢,也就绕黄权发一条狗命,毕竟你们没有直接因果关系,杀了人对你自己投胎转世也会有影响的。黄权发,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 能捡回一条命,黄权发求之不得,赶忙把卡递到红发女人手上:“玮哥你就拿着吧,密码6个6。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杀了我,对你自己也不好,你也想下辈子投个好胎不是?” 玮哥一听:“有道理。” 接过银行卡,就松开了黄权发。 红发女人站起来,跟我道了个谢,跟一身闷哼倒在地上。 我知道,他应该是迫不及待给儿子送钱去了,毕竟晚了,又不知道出什么纰漏。 黄权发一见红发女人晕了,赶忙爬过。 我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老婆呢。 谁知他只在女人浑身上下翻了起来,一边翻还一边念叨:“东西呢?东西呢?明明刚才还拿在手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我去。 合着你他妈找银行卡呐? 别白费力气了。 刚才玮哥走时,指定也把银行卡带走了,怎么还会留在附体的红发女人身上。 红发女人被黄权发折腾醒了,一见自己衣裳不整老公还在自己身上翻了翻去,顿时羞的双脸绯红:“老公,你干什么呢?” 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 黄权发却毫不客气给了她一巴掌:“你他妈装什么呢?银行卡呢?” 红发女人突然被打,懵逼了,捂着脸哭着说不知道什么银行卡。 她刚才被附体了,带走银行卡的也不是她啊。 不过看红发女人被打这架势,估计平时被家暴也习以为常了。甚至在她挨打后,看到黄权发急的在原地跺脚的样子,还不顾自己刚被打,上去安慰他:“老公,你别急,什么东西掉了慢慢找,急坏身子可不好。” 咔嚓! 我的三观中,突然有些什么东西碎了。 黄权发却并没有因为红发女人不计较他动手而感到愧疚,反而一把将她推开:“你他妈死一边儿去,别挡着我找东西。” 红发女人被推到在地上,眼泪汪汪一脸委屈。 但却丝毫没有怨恨黄权发的意思。 我一见摇摇头,虽然不知道黄权发这么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到红发女人的,但看红发女人的样子,她这辈子,是逃不掉了。 “坤宁!” 小叫花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边上:“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 不知为什么,刚看了红发女人那样子心里蛮不舒服的,便转移话题只问小叫花子:“你手包扎好啦?” “嗯。” 小叫花子伸出一只缠了雪白纱布的胳膊晃了晃:“你这儿事情搞定没?刚天师府给林竹来电话,叫你们快些回去呢。她胆小怕狗不敢过来,我就来叫你咯。” “没事了。” 我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痴痴看着黄权发的女人,说:“回去吧。” 藕哥儿听说我们要走,一早联系了他们村儿的一个载客三轮摩托车,将我们送到镇上,我们才转了好几次车,回到天师府。 到门口时,小叫花子叫住我:“坤宁,就送你到这儿吧,我就不进去了。” “那怎么行呢?” 我还没开口,林竹已经抢先到小叫花子面前:“你手上的伤还没好,这样吧,你去我家,我奶奶有上好的药。” 说完就去拉小叫花子胳膊。 小叫花子吓了一跳:“那怎么行?男女授受不亲。” 我知道小叫花子为什么不肯进去。 除了上回霍行州和郁青不由分说抓了他,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外,还有他似乎对天师府有什么偏见,老说天师府没一个好人。 见他坚持,我只好随他。 不过大家那么远回来都没吃饭,于是说好一起去附近的管子吃顿饭。 因为小叫花子以前似乎说自己从来没吃过好东西,就带他去吃了烤肉。跟着又去附近一家茶餐厅饮茶,谁知吃完结账时,我和林竹都发现钱包不见了。 不仅钱包,连手机也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 林竹顿时急起来:“刚才在烤肉店结账时东西还在,怎么现在不见了呢?” “还用说?” 小叫花子端着个茶杯啜了一口:“指定出来后才丢的。” 我想了一下:“准确的说是进了这家茶餐厅后才丢的。” “哎!你什么意思?” 一直站在我们边上催我们结账的茶餐厅伙计一听这话,指着我们:“没钱吃霸王餐,还想诬赖我们餐厅?” 我也一下站了起来:“什么诬赖?那个偷我们钱包和手机的人,不就是你吗?” 伙计顿时急了:“你...你这小丫头可别诬赖人,你有什么证据?” 我看了一下他伸出来的右手,那个手上的偷窃骨还高高隆起,说明他刚行窃不久,东西还在他身上,随即神色一凛:“你敢让人搜身吗?” “凭什么?” 他一下十分异常激动:“凭什么平白无故让人搜身,我又没犯罪。” 我想了一下,他说的也对。 平白无故搜身确实不好。 就说:“这样吧,把你们老板叫来,我们看看这里的监控,到时候一切都明了了。到时候再搜身,也不迟啊。” 因为我们来时,订的一个单独包间。 这种清净的房间,一定是有摄像头的。 伙计一听,转头看了房门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小叫花子已经飞快跑过去堵住了房门,还往锁里灌了点了东西,似乎是蝙蝠血。 古代有以为蝙蝠为图案的门锁,意图就是蝙蝠能守夜。 蝙蝠的血,更有堵死化不开的功效。 现在这房间,伙计插翅也难逃了。 “大姐!” 伙计一见我们这个架势也不像小孩子,索性一膝盖跪在地上称呼也变了:“大姐,我也是为了求生而已。我不是这个茶餐厅的伙计,不过偶尔偷到一套伙计衣服上来行窃而已。大姐,你们可千万别举报我啊!我都一个星期没吃饭了,呜呜呜。” 我看了一眼他的面相:“不是一个星期没吃饭,是不敢吃饭吧?”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第112章 纸上的女人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指了一下他的脸:“你生了一对箭羽耳,上边儿眉高过目光,下边儿无耳垂。有这种耳相的人,最是败家。花钱大手大脚,加上你刚才说话时,叫我看到你牙齿尖疏,这叫鬼齿为盗窃。加上眉毛稀疏,喜偷窃别人钱财为生。这三种面相加在一起,你是个小偷,准没跑。” “你的吃穿用度,都是偷别人的钱财换来的。” 伙计一听,跌坐在地上。 又看了一眼门口没人进来,干脆承认:“那又怎样?我要是小时候父母还在人世,我也不会沦落成如此地步。现在社会生存这么难,我不偷东西,难不成饿死吗?” 我又看了他一眼:“你唇角的法令纹已经快伸进嘴里了,一旦伸进去便叫腾蛇入口,汉朝大将周亚夫就是生了这个面相,才在牢狱里绝食而死的,我看你离饿死也不远了。” 他吓的手无措:“你要送我去坐牢?” 我又对他的面相仔细打量:“虽然你有个即将腾蛇入口的面相,但你鼻头有黄光,应该最近进了一笔不小的财。可这财气从鼻子升腾上去贯入双眉时,却变成了黑气。说明你这是不义之财,而且你因为偷窃而惹上的东西,现在正找你索命呢。你也因为这个原因不敢花偷来的钱财。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不出十五天,你会在又惊又怕又饿中死去,可不是玩闹的。” 伙计一愣,还算有点儿见识。 知道我可以从他面相看出所有的事,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赶忙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就要把脑袋往地上磕:“大师!救命啊!” 妈耶。 我赶忙叫小叫花子把他拉起来。 拍古装吗现在? 我只不过是个未成年少女,怎么受的别人这样的大礼? 赶忙说:“你不用山呼跪拜,我们遇上了也是一场缘分。你想活命,就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说。” 伙计才自我介绍说他叫小信,是个小偷。 小信平时有事没事喜欢上一些小区瞎转悠,其实就是踩点儿,看好了哪家没人哪家什么时候不在家什么,来个顺手牵羊。 小信以偷东西为生,将赃物卖了换钱,是他的惯用伎俩。 然而前两天,小信偷了一个手机和一个钱包,却都没敢卖没敢花钱包里的钱,因为手机和钱包里,都有一张一模一样白纸手绘素描。 是一个女人。 那画画的不算精细,但十分传神。 铅笔稿勾勒的线条将女人的宜喜宜嗔表现的淋漓尽致。 小信当时没在意,随手就把这张白纸扔进了垃圾桶。 之后,小信又去别的地方作案。 可巧了,他在两个不一样的地方和两个不一样的人身上,偷到手机和钱包,但却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因为这那钱夹子里边儿,也有一张女人的素描。 描的不算精细,但十分传神。 女子眉目宜喜宜嗔。 小信却吓了一跳。 这张纸上的画儿,和上回偷到的一模一样。 小信因此吓的不轻松,整天忧心忡忡的连饭都吃不下。 小叫花子听了奇怪了:“我说你一个当小偷的,平时别说手机和钱包了,更贵重的东西也偷过吧?怎么会被张全家福照片给吓着?不会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小信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 这就证明,小叫花子说对了。 怎么回事呢? 小信支支吾吾半天,这才说出实情。 一个雨天的傍晚,天色微暗,小信和往常一样,溜进了一个经常去踩点儿的小区。 玫瑰小区。 那小区他异常熟悉,连哪户人家什么时候出门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本来想对一户早就踩好的人家下手。 那家人是两口子,一男一女在不同的地方工作。男的是个程序员,经常窝在公司写代码,女的见男的不回家,自己也经常在外面浪。 所以他们家十天有八天都没人在。 尤其那天周四。 小信发现那个程序员丈夫表面虽然老老实实,其实却背着他老婆和另一个女的勾搭上了。他也知道自己老婆出去浪的事,但丝毫不加阻止也没有戳破。 因为他老婆出去浪了,他就可以带小三回家风流快活了。 原本周四那天,女的有约会,男的也要带小三出去。正在小信溜门撬锁要进去的时候了,男的不知道怎么回来。 后来女的也杀了回来,还带了俩个闺蜜说是捉奸。 两人就在家吵了起来,女的说好哇你竟然敢在外面找小三。男的说你不也天天出去浪吗?别当我不知道。 两人越吵越来凶,摔碟子砸碗的。 小信一看这家是没机会下手了,就转身摸到消防通道下了楼梯,来到另外一楼,想看看有没什么意外收获。 这层楼也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且灯还坏了,黑灯瞎火的最适合小偷了。 唯一不足就是地上湿淋淋的,积了一尺水,不知道哪家水管子忘了关了还是怎么的? 小信这么想着,就朝那些门口打量而去。 他发现有家的防盗门没关,从虚掩着的房门缝里还透出一丝亮光,一阵水瓶子摔碎了的声音传出来。 小信听那水瓶子碎了后什么声都没有,断定是家中有老人而其他人却没在家,老人跌了水瓶子也没人管。 就大着胆子打开门缝儿摸了进去。 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小信拿出长期随身携带的工具手电筒照着摸进,果然在卧室门口看到地上躺着个老人,他边上有个摔的细碎的水胆瓶,他则呼吸急促,脸色发紫。 看样子,似乎是心脏病犯了。 小信赶忙跑进卧室,翻箱倒柜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塞到老人手上,又跑进卧室把几件值钱的东西全都装在一个包包里打算跑路。 等他背着包包从里边儿出来时,回头见老人依旧躺在地上,睁大眼睛瞪着他,面色狰狞,好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手上捏着一张纸,那纸上似乎用铅笔画了个女人。 小信当时没细看,因为老人还一个劲儿的指着他。 他心中害怕,赶忙转身跑了。 等他出来时,还顺带轻手轻脚都关上了门,或许他不想老人追出来吧。 过了几天,小偷再去那小区踩点儿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在放哀乐。一打听说是有个老人发心脏病死了,死时儿女都不在家。 要是当时有人在身边的话,或许还能抢救抢救。 小信听的心中一惊。 后来他还跑到办丧事的地方去看,黑白照片上的人果然是他偷东西那天晚上遇到的老头儿。遗照上的老头依旧双目圆睁,看起来十分嗔怒。 在小信看起来,像在责问自己那天为什么要上他们家偷东西?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救护车,还要将门关死。 原来那天老人家不是忘了关门,而是特意给居委会大妈留了门的。 要是后来小信走时没将门关上,或许之后老头儿被人发现了还有救命。之后门一关,居委会大妈在外面怎么叫都没人应答。她才暗叫不好,赶紧叫物业来开来门,见老爷子倒在地上才叫了救护车。 这一来一回耽误功夫,等着救护车到时老爷子早一命呜呼了。 自此以后,小信就有点心神不宁。 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他小坑蒙拐骗,到现在已经五六个年头了。这本来就是些伤天害理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直到他从老人家偷出来的钱花完了,东西也卖完了。 他没了吃饭的票子,又开始打偷东西的主意。 一天在公交车上,他偷走了一个女娃儿的新款华为手机。这手机可值不少钱,转手卖出去也比其他东西多吧? 他当时正美滋滋的,下了车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出来打量,心想等把这手机卖了,能买不少好玩意儿呢。 但在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按亮了手机屏幕,发现屏保是一张素描图,那图上画了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和那天去玫瑰小区偷窃时,心脏病发的老人手上拿的那张图一模一样。 有这么邪乎? 小信吓的关掉手机,心想真的这么巧合,车上那么多人,自己随便偷一个手机就偷到了那老爷子的家人? 真是巧合,还是那老爷子的鬼魂在作弄自己? 小信又想起那天的恐怖情形和之后葬礼上的哀乐,顿时有些食欲不振。连新手机也没敢卖,放在家里的抽屉里好几天。 就这样,那手机还莫名奇妙的亮了好几回,总在合适的时候让小信看到那张素描图。 小信恐惧之余,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但他又不敢卖那个手机,只好再出去觅食。 这回小信溜进了一个停车场,在停车场众多的车里发现了一辆车。小信甚至觉得连老天都在帮自己,一架黑色轿车的车窗没锁。 那轿车的驾驶位上,还躺着个七匹狼钱包。 小信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钱包给拿了出来,揣着钱包赶快跑到没人的地方。那钱包捏在手上厚厚的,一定有不少票子。 到地方了打开一跳缝儿一看,果然里面一叠红红的毛爷爷。 得有七八千块钱吧? 小信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么多钱,他可以两三个月不用工作了,节约点一个月只吃一千块的话,能休息大半年呢。 他本来兴高采烈的,拿着钱包不住搜索里边儿还有什么好东西。 但看到钱包的相片夹子时,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他看到那是一张素描图,和之前在那款华为手机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就是那天玫瑰小区发心脏病死了的老头手上拿的那张。 他又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两回偷钱都偷到同一家人?那车主和之前的姑娘一样,都是老头家的人? 这也太诡异了吧? 第113章 扶乩相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想到这儿,他连七匹狼里的八千块钱也没敢花了。 他怕花出去后,以后被警察找上了说这是自己用来买老爷子命的钱,就把手机和钱包都放在家里锁着。 但他依旧饿的受不住了,就又出来了。 这回他溜进了一个茶餐厅,也就是我们现在饮茶的地方,因为平时他也没少上这儿晃,所以对这儿十分熟悉。 当他溜进厕所时,听到有个伙计在格子里打电话。 原来那伙计当了武大郎,正打电话叫私家侦探捉奸,私家侦探告诉伙计看到那对奸夫淫妇进酒店了,叫他快去。 他一时情急,赶忙冲了出去。 小信就跑到那伙计刚才呆过的格子去看,原本想看看能不能捡个什么值钱的东西,谁知却一眼看见了挂在厕所门板上的伙计服。 他当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自己何不穿上这伙计服假装这茶餐厅的伙计,要是一会儿有人问起来,自己可以说是刚才那家伙临时有事走了叫自己来顶班的。 毕竟自己刚才也听见那伙计在电话里说,我今天要不把这淫娃荡妇千刀万剐,我就涂丧标就对不起自己这个名字。 这招儿还真好用。 他一出去就有几个伙计问他看着面生,你谁啊? 他就说自己是丧标的朋友,刚才丧标有急事走了,叫自己来帮他顶这半天班。老板知道了虽然骂骂咧咧,说叫人来顶班今天也没工钱,好歹叫小信留下了。 小信呢,他也不在乎那几十块钱小时工费。 只要一会儿能在餐厅偷点儿东西吃,填一填自己饿了好几天的肚皮。等养足精神偷到了客人的东西,还怕换不了钱财吗? 就这样,他吃饱喝足后摸了好几个客人的口袋。 又人心不足蛇吞象,将目光转向我们几个未成年。 他说我们三个一进门就被他盯上了,因为我们看着像高中生,好下手胆子小,估计被发现了也不敢喊,谁知我们胆子这么大,还这么有本事,现在被抓个正着。 “大师!” 小信说完看向我,眼睛还泪汪汪的:“你就放了我呗!你看我已经这么可怜了,就别送我去坐牢了呗!我听说你们修行人都慈悲为怀,你刚才也说了我腾蛇入口,你忍心看我在牢房里饿死吗?” 我突然对他邪魅一笑:“你刚才说不管偷谁的东西,都会发现那些东西里有张素描女人相,你难道没发现,刚才偷的我们的手机上,也有那张女人相么?” “卧槽!” 小信突然跟见鬼似的看我:“不会吧?” “开玩笑的。” 看他一副差点儿黄胆都吓破的样子,印堂皮下也现出一块青色,可见这段时间没少担惊受怕,就伸手冲他要:“那张画了女人的素描白纸呢?拿出来我看看。” 小信从身上摸摸索索,不一会儿还真掏出个华为手机。 他一边将那手机递给我一边说:“那素描纸我没敢留,早扔了。这手机是上回偷到的,充上电了,屏保就是。” 我一看,顿时惊呆了。 纸上的线条七零八落,那哪儿是什么素描。 分明是小孩儿的涂鸦。 就跟我们小时候拿铅笔随便在纸上乱涂乱画似的,根本毫无意识。可就在这乱涂乱画间,形式又组成了一个女人的生动样子。 还特别传神。 稍微拿远一点儿,甚至还可以清晰感受女子眉目宜喜宜嗔,一颦一笑。 不过那笑,格外诡异。 “怎么样?” 小信见我捏着手机远远的看,也大着胆子凑了过来:“看出什么了吗?” 林竹也问我:“坤宁,就这么一张纸,也能看面相吗?” “能看。” 我坚定的望了一眼纸上:“万事万物,只要呈相,不管呈的相是什么,都能看相。何况这些乱七八糟的线条还这么像人。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一张扶乩相。” 小信脑袋又凑了过来:“什么叫扶乩相?” 我解释:“所谓扶乩,就是一种古代的请神方法。古人有疑问时,会在自己面前准备一张纸和一支笔,然后用秘术将神仙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请到自己身上。神仙上身后,人在若有若无间会根据神仙的指引拿起笔在纸上乱画,将对人的指引画在纸上。等神仙走后,人可根据纸张神仙指引来解决自己的疑惑。” 我又将那华为手机屏幕按亮了递到他们面前:“这张相,应该就是小信偷窃那家人扶乩问卜的结果,所以才乱画中却有神韵。估计他们家有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被小信破坏了。那老头才阴魂不散,在冥冥中缠着小信,叫他怎么偷都绕不过老头他们家人,一直看到这张扶乩相。小信,看来你要帮别人了却因果了。” 小信一听,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只要能活下来,我做什么都愿意。呜呜呜,我可还没活舒坦呢!” “出息!” 小叫花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坤宁,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只有去问问这张扶乩相的那户人家,看看有什么因果要帮忙了断的呗。” “这个容易这个容易。” 小信说:“我经常在玫瑰小区溜达,对那儿再熟悉不过。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说完麻利的脱了工作服,还真带我们去了他口中的玫瑰小区。 那地儿虽然玫瑰盛开,可却是个老小区。 怪不得有小信这样的小偷儿经常去呢。 一到那个老人的住户门口,却见铁门紧闭,我们刚要敲门,却见一男一女正好从里边儿开门出来,一见我们十分不悦:“你们找谁?” 小信带我们来的,他自然得负责接话。 赶忙迎上去笑眯眯的,搓着手道:“我们找......” 话还没说出几个字,却见小信突然“啊!”了一声尖叫,跟着跑到我身后躲起来,哆哆嗦嗦指着那一男一女:“是他们,还真是他们。” “谁?” 我不解,回头问小信。 小信说:“是那个手机和钱包的主人,他们的皮夹子和手机里边儿都有那画儿!” 我才想起刚才小信说过,他偷窃了别人的钱没敢花,手机没敢卖,因为里边儿都有那张和老人手上一模一样的扶乩相,他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惹上邪物的。 这一男一女,应该就是老人的家人。 一男一女一见小信的样子更不悦了:“你们有事吗?在我们家门口堵着干什么?” 小信看了我一眼。 我对他说:“人要用于承认错误,去把手机还给人家。” 小信本来知道还了手机就等于不不打自招自己是小偷,但想了一下,和即将害自己命的邪物相比,还是狗命重要。 于是掏出两样东西,战战兢兢递到一男一女面前:“这是你们的手机和钱包。” 一男一女拿过一看,还真是自己前不久不见的东西。 指着小偷道:“好你个杀千刀的,原来是你偷了我们的东西。今天本来该送你去警察局,但我们现在有急事,就不跟你计较了,好自为之。” 说完,女人挽着男人的手,急匆匆要走。 “等一下。” 我赶忙上去拦住他们:“你们兄弟宫上染了霜白又添新白,说明前几天你们老爷子去世后,现在你们家有兄弟的生命也岌岌可危,你们现在赶去医院,就是见他最后一面对吧?” 他们一听,愣了一下:“你是个看相的。” 我点点头:“可以这么称呼。” 又赶忙说:“或许我有办法救一救你兄弟,叫他不至于英年早逝,你们不如带我一起去看看?” 女人一听,看了一眼男人。 男人十分焦急:“随便吧,反正老三现在都那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结果一到医院,见到急救病房的老三,还真吓了一跳。 那病床上哪儿是个人呐? 分明是个皮包着的骷髅,四周也已经撤去了氧气管子等着一系列医疗设备。只有那骨头架子上奄奄一息睁着的两个眼睛还一闪一闪的,告诉人们这货还活着。 小叫花子一进去就吓了一跳:“我去!这家伙怎么跟经尽人亡似的。” 我一看他头上,三盏命灯还亮着。 这就说明,小叫花子还真说对了。 他不是被邪物缠着吹了三盏命灯才死的,他特么就是放纵自己虚耗过度,才成了现在这个骨头架子样儿。 看到这儿,我赶忙问那一男一女:“你们手机上和钱夹子里那张扶乩相,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倒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东西?” 但一想到我刚才给他们看了相,一语中的。估计我也不是什么普通小白,随即直接说起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 躺在床上的,是女人的三弟,叫羚成。 他是女人父母的老来子,所以格外疼爱。 虽然疼爱,但他们家有个习俗,老人不死不分家。 所以在他们家老爹,也就是前面小信去别人家偷东西,还故意关了门导致老人在里边儿心脏病发没人发现死了那老头儿。 老头在时,一家三兄妹全都住在玫瑰小区那个房子里。 好在房子宽大,虽然这一男一女两兄妹都各自成了家,但也不怎么拥挤,一人一间房,只有老三还是孤家寡人,但也一个住了一间房。 平时都好好的,没什么异常。 可一个多月前有一天晚上,女人去客厅倒水经过三弟房间时,却听见里边儿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女人当时还以为三弟交了女朋友带回来,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他三弟毕竟还在上大学。 第二天女人就提醒羚成,可以带女朋友回来过夜,但安全措施要做好。 羚成当时一脸懵逼,说自己什么时候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女人只当自己弟弟不好意思承认。 当天晚上,羚成的房间又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女人也没去管,这声音持续了好长时间,还一天比一天大。 都快影响到其他人休息了。 女人忍无可忍,便去敲门叫羚成小声点儿。可手还没碰到门呢,那门就自己开了,里边不可描述之声依旧不绝于耳。 女人刚想走开,谁知那门却突然跟被人猛地拉了一下似的开了。 这一下女人看到屋内羚成床上的情景,却突然吓了个半死,一个倒在地上,便再没了知觉。 第114章 请仙谱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羚成在床上哼哼唧唧,边上却没其他人。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他自己的YY。 可不知怎么,女人总感觉三弟的房间里面有股莫名的寒气,那寒气从她一开门,便从脚脖子根儿凉到后脊梁了。 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这是不祥之兆啊。 女人这么想,就去找自己爸爸了,也就是之前被小信害的发心脏病死的老头儿。 原来他们家以前也是走阴阳的,后来小乱世社会动荡时,那些走阴阳的书的法器全被卫兵收取打砸了,他们家太爷爷还因为被批斗,在牛棚里百病缠身,郁郁而终。 临死前,却还交代后人别忘了祖上的手艺。 他们家的手艺,就是请仙扶乩。 因为有传承,是从清朝开始就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自然比那些半路出家的野胡禅要高明不知出多少。 很多人请仙扶乩,说白了其实请的就是鬼。问出来的结果也是参差不齐,不能达到百分百的准确率。 可他们家不同。 他们家有个请仙谱,上边儿有一百一十位神仙的请神上身扶乩方法。而且全都是秘术本子,非他们家人不能用。 因为他们家,就是凉州兰氏。 师父说过凉州的兰氏的祖先中,出过上古凶神。那凶神毁天灭地,倒比当时母仪天下的月君大神还厉害。 凶神为兰氏祖先时,曾摄上天一百一十位尊神为己用,取三花,定命门。 捏住一百一十个神仙的命门,好比千年的人参头顶被套了红绳似的怎么走不掉。如今凶神早已烟消云散,可关于一百一十位神仙的命门之秘却被她传给了后人。 那一百一十位尊神现在天上享神仙尊位,吃人间香火供奉。可一旦兰家以凶神不传之秘请神问事,他们还得来。 毕竟再不情愿,命门在别人手上握着呢。 就比如前边开车撞死农民的杨宇,即使他再不情愿被黄权发敲诈,为了保住秘密不被泄露,还不是黄权发一叫他喝酒他就得去么? 也不知道是哪一百一十位尊神这么倒霉,都几千年了命门还被凡人捏着。 因为神仙相助,兰氏后人扶乩问卜的结果准确率可达到百分之百,也就是问出来什么就是什么,不用和其他扶乩问卜的一样去猜半天。 这回兰羚成的事,兰老爷子十分重视。 毕竟很多大事都是由不起眼儿的小因素引起的,俗话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兰老子生怕兰羚成有什么意外,赶忙连夜起了坛扶乩做法,请仙问卜。 问卜的结果,就是那张素描纸。 虽然是扶乩的风格乱涂乱画,但上边儿清晰可见有个女人相,也就是我们之前见到的,小信给出的那张素描纸。 请来的神仙告诉兰老爷子,这画上的女人不仅缠着兰羚成,还要将他耗的油尽灯枯后拉下去陪她。 想包住兰羚成条命,必须找到那个女人的来历。 兰家人得了结果心急如焚,赶忙将消息告诉全家人叫他们去查这件事。 和我说的一样,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了却因果。 可查了好多日子都没结果,兰羚成又跟个懵懂少年似的一问三不知,他自己也不知哪儿招来的邪祟,连他半夜发出不可描述的叫声,自己都没印象。 兰家人没了办法,只好听天由命。 兰老爷子急的心脏病都发了,那段时间经常吃心脏病药。 有一天,兰老爷子一个在家,又接到其他几个子女的电话说还是没结果,查不到那个纸上女人的来路。 兰老爷子又焦又急,心脏病发倒在地上。 也正在那时候,小信撞上去了。 他偷东西前还把速效救心丸塞到老爷子手上,奈何那时兰老爷早没力气吃药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救命药在自己眼前却吃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自己死不要紧,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啊。 他和老婆夫妻情深,四十岁才生的这个幺儿,自然疼爱的不行。眼看他刚刚成年没几年,还在读书,还有美好的人生。 就这么被个邪祟的给带走了,爱子情切的兰老爷怎么甘心啊。 估计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才缠上小信。 因为他死后兰家无人重视兰羚成的事,他没办法只好跟着一手造成自己心脏病发身亡的小信,想叫他帮自己,这才有了后边儿的事儿。 “哎!坤宁。” 小叫花子听到这儿用手肘捧碰了碰我,头凑过来小声嘀咕道:“兰氏一脉这么牛叉儿,连神都敢威胁为己用。那神肯告诉兰老爷子,兰家老三遭了邪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邪祟什么来历,要怎么解决呢?” 我也压低声音:“你刚才也说了,那叫威胁。兰家虽然有祖上凶神传下来法门,但神和人一样,被威胁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想想自己,假如你关重要的秘密被一个凡人捏在手上,将你支使一辈子就算了,等那人死了还要将这个秘密传给子孙后代,叫你生生世世不得解脱。你什么滋味儿?” “奥!” 小叫花子一听:“我明白了。那些神仙被兰家请来也是不情不愿,不多说的。一来怕泄露天机,二来他们或许巴不得兰氏绝后,这样再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我点点头:“不过看来那些神仙的心愿也快如意了,兰老爷子的后人,个个面相平庸身无长物,而且俗事缠身,没有一点儿走阴阳之人仙风道骨洒脱之意。恐怕扶乩请仙这门技术,到兰老爷子这儿也画上个问号了。” 果然,我刚和小叫花子嘀咕完,女人就走了过来。 她说:“小丫头,我虽是兰家长女,这扶乩请仙的功夫却并没学到一点儿半点儿,我这两个弟弟,一个忙着行政管理没时间,一个说这是封建迷信不愿学。我爸爸去世后,我们也不能再扶乩问卜向神仙求助了。你大发慈悲,既然看出我们家的事儿,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我弟弟好吗?” 第115章 阿凤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要救兰羚成好简单的。 和前面神启说的一样,弄清前因后果,搞明白兰羚成的邪祟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便叫兰家长女:“把那张扶乩时用的素描原稿给我看看。” 女人还真随身携带,不一会儿翻出来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只见那素描原稿和我在手机上看到的区别不大,但女人的形相比例大小却和手机上略有不同,兴许是拍摄角度问题吧。 不过这不是重点。 我看了一会儿后,将那张纸举到他们面前:“从扶乩相上来看,这女人虽然是金形人,但金水旺,喜和人淫奔。她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殒命。金为兑为西方,水为坎为北方。金水相间,就是西北方向——乾位。说明她从你们家乾位方而来。” 同时我也惊了一下。 女子以柔顺为美为德,八卦中地处坤位。 一个女人得了乾卦,那她一定好刚烈好孤独。换句话来说也叫命硬,女人命硬,注定是要吃苦的。 何况她还死了。 连死后的卦象不是从艮位或者巽位来,竟然从乾位出,可见她变了鬼,命依旧那么硬。说明她是横死的,死后变了厉鬼。而且好固执好凶恶,根本听不进劝的。 能变成这样,生前的遭遇一定一言难尽。 甚至可以说...自己作死。 这都是后话。 想到这儿,我赶忙回过神来,看病床上的兰羚成虽然奄奄一息,但嘴一张一合的似乎有话说,赶忙走到床前问:“你在出现异常前,有没有去过以你们家为中心西北方向的地方,任何地方都行。” 兰羚成张着干涸的双唇,似乎很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林竹一看,默不作声上去给他扎了一针,他立马就能说话了,神医啊! 他气喘吁吁的,每说一个字都要费极大的力气:“我...我想起来了。在我出事前,我和一个死党去过极乐堂。” 女人一听立刻急了:“你这臭小子,你好好地,没事去那地方干什么?” 小叫花子还挺好奇:“这极乐堂是什么地方呢?” “还用问?” 林竹细声细气的说:“极乐极乐,听名字就知道是死人呆的地方。” 没错,极乐堂,就是死人呆的。 那地儿原本有个佛寺,叫寻桂堂。多年来香火鼎盛很是灵验。后来因为太灵验出名了,很多人千里迢迢都来拜佛。 也有些有钱人,为了让自己去世亲人得到超度,将骨灰送往寻桂堂供奉。 后来骨灰盒渐渐多了起来,寺里就专门在佛寺门口不起眼儿的地方修了个极乐堂,将所有骨灰盒都迁到极乐堂供奉。 兰羚成出事前去的就是那个地方,还是和朋友一起去的。 那他去干什么呢? 原来他那个朋友是个富二代,一年前父母出车祸死了。富二代怕父母魂魄不安不能往生,花了大价钱在极乐堂买了两个灵位供奉。 兰羚成上次去,就是陪富二代给他父母中元节烧纸钱。 此时兰羚成依旧气若游丝,说:“那地方还没进去,只在门口就能感受到死气沉沉。一进去甚至有一种透不过气的冰凉感,甚至有片冰冰凉凉的东西巴在你身上。可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其他异常的了呀!” “就是。” 女人赶忙看向我:“好好的陪人去烧个纸,不会招了什么回来吧?” 我点点头:“正如你说的,好好去烧纸而不会招什么。毕竟那儿怎么说也是佛门禁地,虽然极乐堂供的都是死人,平时也是井水不犯河,不会随便出来缠人,你一定还有什么事儿,没说。” 我目光锐利,盯着兰羚成:“坦白吧,现在说实话顶多是尴尬,总好过没命。当然除非你不想要这条命。” “我想啊我想!” 兰羚成一听,十分激动想从床上挣扎起来,奈何一点用没有,只能将头摔回枕头上喘粗气:“我...我说还不行吗?” 怎么回事呢? 那天,兰羚成陪富二代朋友去祭拜去世父母不假。可当富二代跪在地上给父母烧纸钱磕头作揖祈求平安时,兰羚成却在极乐堂里瞎逛起来。 一会儿对这个灵位指指点点,一会儿对那个灵位上手摸摸。 这都不是重点,大度点儿的鬼不会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和人过不去。那女人缠着兰羚成,一定是他做了更过分的事儿。 什么呢? 他不是在极乐堂里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吗? 不一会儿摸到一个灵位前,那灵位的主人是个女的,看生猝年一共不过三十出头,算英年早逝吧。 兰羚成一边感叹这么年轻就死了,一边去看女人的照片。 谁知却看到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那样子长的跟高丽国女明星似的,而且保养极好,一点儿看不出三十出头的样子,顶多二十出头嘛! “可惜了!可惜了!” 兰羚成上大学这么久还没女朋友,当时就口无遮拦对那灵位上的遗相吐出一句话:“这么好看的马子,给我玩儿两天多好。死早了,死早了。” 当时说完,他就感觉一股冰凉贴上了自己后背。 他也没在意,毕竟这种感觉刚才进来时也有过,只当极乐堂阴气森森,寻常事而已。谁知过了没多久,兰老爷子问卜却问出,他染上邪祟了。 当时兰羚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一想,他天天做梦梦见和个绝世靓女不可描述,原以为是做春梦,谁想到是被女鬼缠上了。 他还在梦中请那个女鬼放过自己。 女鬼却说:你自己送上门儿来的,哪儿有什么放不放的话?我看你这么喜欢我爱惜我,才请你当我的恩客做我的入幕之宾。你呀,以后就好好生生陪着我吧。 之后他身体就来越差,熬成了个骨头架子和现在一样。 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说是厌食症导致的。 可厌食什么症啊? 他由于消耗过多,每天吃三大碗饭,一桌子山珍海味还不够呢?哪儿来的什么厌食症一说?分明是...... 兰羚成说到这儿,还冲他姐姐伸出手:“我不想死啊。” 看他那我不想死,我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架势,女人立刻心软了,赶忙求我:“大师救命!你刚才说有办法救我弟弟的?” 的却有办法。 不过我依旧一脸黑线:“对去世先人不尊重就算了,还敢说出那样的话,你这苦也是自己招的。现在只有去问问那个女人要怎样才肯放过你了。” 女人一听有办法救她弟弟,赶忙带着我们赶往寻桂寺。 连兰羚成,也被她以出院为理由用担架抬了一起。 到了那儿,兰羚成很快指认出当初对它说出不敬之语那个骨灰盒:“是她是她!” 我一看,果真是个极美的女人。 凤头瓜子脸。 按说是贵相。 可惜眼睛生的不好,有点丹凤眼的样子却无神。眼皮也欺负不一,这样的人心思多。甚至十分缺心眼儿,三观扭曲。 难怪会落到今天下场。 我叹了口气。 小叫花子见我盯着女人的遗相,知道我职业病又犯了,赶忙用手肘碰了碰我:“坤宁!咱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看相的。” 我白了他一眼:“知不知道什么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小叫花子双手一抱:“那你看出她要怎样才肯放过兰羚成了?” “没有。” 我指了指着在极乐堂门外扫地的一个黄衣僧人:“问住持。” 说完就要冲上去。 “喂喂喂!” 小叫花子拉住我:“他明明是个扫地的,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主持了?” 我说:“大凡有德的僧人,一定面有黄光。这位扫地僧虽然印堂和神宫都有黄光,但颧骨高耸且有肉包,颧上还有紫气。颧为权,紫气为帝王之气对应话事人。他不是主持,还要谁呢?” 我们说话间,那扫地僧已经走了过来。 他看了我和小叫花子一眼,行了个阿弥陀佛礼,才说:“刚才你们两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既是有事相问不妨直说。” 我们赶忙将兰羚成和那纸上女人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住持。 也幸亏我们今天有机缘,遇到住持在这儿扫地,否则换个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问出这么多事。 原来,那纸上的女人叫阿凤。 是个风尘女子。 她本来也不是风尘女子的,只因为年轻嫁错了人,嫁给了赌鬼。但并不是像电视里那样,是被丈夫逼迫卖到怡红楼的,她是心甘情愿的。 怎么说呢? 阿凤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爸爸对女儿的轻视导致后来她嫁了人也不喜欢女儿,一心想生个儿子扬眉吐气。 我一听,这点和我那蛇蝎心肠的妈还挺像的。 可惜天不从人愿。 后来阿凤就生了个女儿,她丈夫天天们骂她赔钱货还生赔钱货。家里又穷,阿凤觉得人生好没意思。 前面说过她三观扭曲。 她见那些出卖身体的女人个个穿红着绿活的滋润,觉得自己也可以过那样的生活,就和她老公离了婚,女儿也送人了。 自己跑到这个城市的“怡红楼”当起了小姐。 这是个大城市,纸醉金迷。 她还真过上了好生活,可“好日子”不长,当她费尽心机过上自以为的好生活刚要好好享受时,被车撞死了。 她不甘心啊,变了鬼跑回怡红院闹。 还上了好几个小姐的身,代替她们和客人玩儿。 后来阿凤上一个小姐的身玩儿出了人命,怡红院这才感觉到事情的危险性,赶忙请大师将她收伏了送到佛寺里。 因为只有在这儿才清净,她或许不会那么放荡。 谁知遇上个口无遮拦的兰羚成,自己引火烧身。他要是安安分分呆着烧纸,或者不说那句话,屁事儿没有。 现在倒好,阿凤缠定他了。 “啊!” 住持讲这件事时,边上的小信也过来了,一听一脸绝望,指着另一边的兰羚成:“那他不是没救了?他没救,兰老爷子就不会放过我,我也没救了?啊!我死定了呜呜呜。” 第116章 血盆经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那也不一定,” 住持一见小信哭天抢地的,心中不忍才说:“其实阿凤虽然生前身在风尘,但她死后最大的愿望和遗憾并不是没有享受人生。” 小信一听,伸出袖子抹了把眼泪:“喔?那是什么?” 一个生前那么自私连自己女儿都能抛弃,又那么奇葩的人,还有什么比享受人生更大的愿望? 住持跟看穿我们的疑惑似的,盯着小信半晌才悠悠说:“阿凤死后最大的遗憾,是没有一子半女为她送终,守灵,尽子女孝道。” 小信一见住持的眼神,暗叫不好:“方丈,您盯着我干什么?我可不是阿凤的儿子啊!我从小无父无母,况且阿凤也没生过儿子啊!她不生了个女儿送人了吗?” 小叫花子盯着小信,坏坏的来了句:“或许你是阿凤在怡红楼生的,因为身份特殊不能见世,所以把你丢了,你不正好无父无母吗?” “对呀对呀!” 林竹眼见小信吓的魂不附体的样子也起了捉弄之心,戏谑道:“你看你,偷个东西也能牵扯进阿凤的事。俗话说无怨不成夫无仇不成父子,这估计就是因缘啊!你说呢?” 小信哭丧着一张脸:“是不是真的?” 好好来了却个因果,莫名成了认亲,还是这样的......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生无可恋。 我怕小信真的心灰意冷,赶忙上去:“你们就别逗他啦!小信你父母宫虽然凹陷,但只是稍微并没有凹陷的厉害,加上父母宫颜色明亮,说明你父母尚在人间,你妈妈又怎么会是死了的阿凤呢?别信他们。” 小信这才把脸一抹,换上个欢天喜地脸。 “不过,” 还没等他高兴三秒,我又说:“有件事要你帮忙,阿凤虽然不是你的生母。但我现在要你认她为义母,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干妈,你愿意吗?” 小信一脸不解:“为什么?” 我看了主持一眼:“正如刚才方丈说的一样,阿凤死后最后的心愿是没有子女为她扶灵,守孝,念经。估计在阴间过的也极其凄惨的。要知道她本来就是横死,加上她是女人,若生前有过堕胎和乱倒血水的情况,便会坠入血河,在里边儿被铜蛇铁狗咬。血河臭气熏天,苦不堪言,她自然想有个子女,为她念血盆经超度。” “没错。” 住持说:“阿凤虽然有个女儿,但无论如何,女儿也不会认阿凤的。更别提念什么血盆经帮她超度了。唯一的办法,只有认个儿子,为她尽尽孝道,了却最大心愿。” 听到这儿,我拍了一下小信肩膀:“或许等你尽完孝道后,阿凤就离开兰羚成了。这兰羚成一没事,兰老爷子不就放过你了吗?” “我知道,” 小信一脸不情不愿:“可要我认一个鬼当干妈,实在......哎!算了算了!狗命要紧,认就就认吧!怎么认!?” 一见小信同意了,边上的兰家人欢天喜地,赶忙去准备一系列认亲的东西。 请住持亲自加持完仪式,小信又呆在寻桂寺为阿凤念了四十九天的血盆经,这期间兰羚成的身体不断好转,到血盆经念完后,兰陵成竟然康复了。 原本跟个骷髅架子似的人,却已经养的珠圆玉润,有些发福了。 精神也好了不少。 四十九天后,兰家人又来找我去给兰羚成看相,不用说是想问他好完全没。 我见他气色清透,应该是否极泰来,便对兰家人说:“小信认阿凤为干妈帮她念了血盆经,住持又帮阿凤超度,阿凤自然是放过你弟弟了。” 兰家两兄妹一听这话,本该高兴。 谁知他们一听兰羚成好了,反而拉下个脸来:“真的吗?大师你再仔细看看?” 我对他们的反应大为不解,但我断没有看错的道理,便又朝兰羚成望了一眼:“他神宫发亮,双眼有神,已经是自己的魂魄主事了。印堂光明,鬼不近身,还不叫好了?” “就是!” 小叫花子一见他们依旧拉着个脸,跟我们欠了他们多少钱似的,就说:“你们是不是想不认账啊!我们坤宁又没叫你给钱,权当积德行善了,何必这么小家子气?” 有些人真有这种情况,你帮了他他却不想承认你的功德,便索性和你翻脸。照目前来看,兰家人应该是这种。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唏嘘:世上还真是千种人千种样,天龙八部众生相啊! 谁知兰家人一听小叫花子这么说他们,倒暴跳如雷:“我们小家子气?那也要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啊!你们不是说阿凤走了么?为什么我弟弟还是不见好?” 我一听奇怪了,不由有些生气:“你弟弟如今能吃能走,和一个月前相比不知好了多少。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康复了,何况我们相师?况且你们都把他接回家来了,指定也问过医生了吧?医生都说他没事了,你又为什么一口咬定你弟弟没好?” 男人倒暴跳如雷:“没好!就是没好!” 我:???? 感情这好不好是你说了算,难不成我会错了意思,你们跟古代夺嫡似的要争家产,所以你说没好就没好? 见我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兰家长女才赶忙站出来,指着老二说:“你呀!话都没说清楚,只一个劲儿的没好没好,叫大师怎么猜呢?大师,我二弟脑子轴,你可别见怪啊。” 我听了心里不禁冷笑,你不也一样么? 你之前说过你二弟是搞行政的,这搞行政的谁不知道就跟宫斗似的,一个不小心就能让人扒皮拆骨抽筋喝血,脑袋不灵光的人敢搞行政?况且你们要真想一早说明情况,我们一进门就会说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和你二弟所做的,不过想试探我能不能看出兰羚成的异常而已。 “算了,” 想到这儿我摆了摆手,即使看出现在的兰羚成有什么异常我也不想说了,跟这种人打交道,说话要想来想去,心思要猜来猜去,寻常人还好,若做了朋友,好没意思。 就转头对小叫花子说:“兰羚成现在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去了。毕竟我们对他也没什么义务,也犯不着去巴结他们家。” 最后一句,是说给兰家人听的。 果然他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不好意思。 又一见我转身要走,赶忙拉住我:“大师大师!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有心试探你的,都怪我们的死鬼老爹,遗传了我们这一身的怀疑基因。本来见你有本事治好羚成,我们就应该相信你的,可羚成现在似乎真的没好全,还有些异常。大师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再救救羚成吧。” 其实我也挺好奇兰羚成的异常,加上他们又这么说了,就转过头去:“那你们现在可以说,你弟弟到底怎么了?” 一男一女这才忙不迭,你一句我一句说起前因后果来。 原来,在小信帮忙念完血盆经后,兰羚成是真的好了。 但回来后,兰羚成自己又发现异常了。 每天晚上他睡熟时,都能感觉腹部一阵阴痛,那痛就跟有人用刀片刮你肠子似的。一下又一下。 可当他醒来,那痛感又没了。 也就是说那种刀片刮肠子的痛只在晚上兰羚成睡熟后出现,而且经常只刮两三刀,但每晚必刮。 兰家人听了担心,赶忙带弟弟到医院检查。 还专门做了肠胃方面的检查,可结果什么都没有。医生说兰羚成一切正常,身体健康连个感冒都没有。 这可奇怪了。 兰羚成原本还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那个阴痛感依旧每天出现,甚至痛的他在床上打滚儿,但无论如何就是醒不过来。 兰家人就想啊,会不会是阿凤还没走呢? 或许是在超度仪式中阿凤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回来闹,所以兰羚成又开始有不适了,所以医院查检不出毛病。 我听到这儿摆了摆手:“不会是阿凤,前几天住持告诉我她已经了却心愿要去六道轮回了,不会再回来。再说,超度这种事,只要做的不是和阴人要求相差太大,阴人也端不会吹毛求疵,为了点儿小事回来闹。” 兰家长女心急如焚,指着兰羚成:“可都痛成这样儿了,医院也检查不出毛病,还不是阴人闹事是什么?” “别急,” 我想了一下,这肚子痛怎么也算个健康问题,便问林竹:“竹子啊!你能不能帮他把个脉,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林竹生的沉静腼腆,相处下来我才发现她实在话不多,也不知道当初在天师府龙虎堂,珈清仙子说要林沉烟直接加入天师府时,她是怎样站起来为我鸣不平的。 见我求她给兰羚成看看,她只微微点了下头。 便提着随身携带的药箱子走过去,从里边取出一个软包垫在兰羚成手腕下,便开始给他把脉,谁知不一会儿,她便大吃一惊收回了手,跟受到极大惊吓似的,望我一脸惊恐:“这.....他....他.....他恐怕没救了。” 第117章 无字碑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胡说!” 我还没说话,兰家长女倒先急了:“我弟弟这么生龙活虎的,医生都说他没事,怎么会没救了。你这小丫头会看什么?” 倒是兰羚成,经历阿凤这件事后反而看开了许多,劝他姐姐:“算了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林竹从小被林长老一家捧在手心上,当掌上明珠那么疼爱,从来都是轻言细语,何曾听过一句重话。 现在一听兰家长女凶她,顿时委屈的不行。 却没和我预想的一样嘤嘤嘤哭,只在看了兰家长女一会儿后,冷静的站起来,从容将药包放进自己的医药箱走回小叫花子身边。 再看兰羚成时,已经是一副看死人的样子了。 我一想,林竹的医术都传自林长老。 而林长老能在天师府的十把紫檀交椅中占一席之地,除了她丈夫林家是天师府的世代“家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长老出神入化的医术。 相传她的医术并非向凡人学习,乃是幼时得梦,药王亲传。 所以她能医生平常人不能医之病,也能看寻常大夫看不到的病情。因此林长老年轻时在玄门中赫赫有名,靠一手医术攒了不少功德,到她结婚后直接一揽他丈夫林家大权,一跃成为一家之主。 她要没点儿本事,今天坐在紫檀椅上的就是她丈夫而不是她了。 而林长老手把手调教的林竹,会有差的? 她说兰羚成没救了,那一定就是没救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绝症,连我也看不出来。究竟是面相上没显现,还是我功德阶品不够,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要想救兰羚成,还得依靠林竹才行。 可兰家人老犯这种错误,刚才得罪了我就算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把林竹给得罪了。难不成真看我们是未成年,不放在眼中,想什么时候赏两句不高兴的就赏两句? 须知人在没掌握一门博大精深的相术之前,还是好好信奉一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吧。 兰家人这么一开口,得罪了林竹,直接断送他弟弟的希望。 我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去帮他们洗白了。 但阴阳先生有规矩,见死不救乃大忌讳,比直接杀人更可恶。林竹是神医,自然能在一脉方寸之间摸出兰羚成的病和病因,并且知道为什么不救。 但我不能,因为我是阴阳先生。 林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作为掌握一门高深医术的人,见死不救罪过岂非更大,但她又实在气不过兰家人的态度,真分分钟让人想把拖鞋甩他们脸上。 听到我要帮兰羚成,林竹悄悄将我拉到一边,忧心忡忡对我说:“坤宁,我劝你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 我平时见到的林竹都是沉静,甚至喜怒不形于色的。 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很少有这么忧心的表情,好似即将有个大灾难降临似的:“总之我们不要管兰羚成的事了,这回要他死的,我们都得罪不起。” 我一惊:“这么严重?” 林竹点点头:“不光我们得罪不起,恐怕我奶奶,十位紫檀长老还要他们背后的家族,首席天师甚至天师府,都得罪不起。” 我去,越说越严重了。 缠上兰羚成的到底什么东西啊?连天师府都得罪不起。 我想起师父曾有一次无意对我吐槽过,天师府连那些修为极高的野仙都敢得罪,在天师父有个地方,甚至专门镇压着捉回来的野神。他们自视甚高,甚至连龙都敢屠,可以说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了。 想到这儿,我又看了看林竹的眼神。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她想提醒我这回要兰羚成的命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不能说,说了,恐怕会遭天谴。 只好对我一个劲儿的摆手,叫我不要参和这件事了。 又想起刚才林竹的话:想兰羚成死的东西,连天师府都不敢得罪。 可天师府连吃香火的野神都敢抓,还有什么不能得罪了。 想到这儿,我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我终于知道天师府有什么不敢得罪的了!他们唯一不敢冒犯不敢得罪的,就是天上有敕封的正神。 这些神仙,一个个都是玉皇大帝金口玉旨口亲封。他们掌管着人间的万事万物,各司其职。别说天师府不敢得罪,换谁都不敢得罪。 那么兰羚成为什么会得罪正神,莫非是因为....... 想到这儿,我朝兰家人走过去。 林竹在后面一把拉住我:“坤宁,你疯了!你有几条命?” 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这件事并非全无解决的余地。” “真的?” 我坚定的点点头,又朝兰家人走去。 兰家长女本来正为得罪了林竹后悔不已,又再拉不下脸道歉,十分懊悔。但现在一看我又折回来,赶忙十分欣喜的迎上我,语气中却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大师,我弟弟还有没有得救啊?” “有,” 我看向她:“但有两个问题,看你做不做的到了。” “能能能!” 她还没听是什么问题,就赶忙一口答应:“只要能救弟弟,别说两个问题了,十个也行。你说吧?哪两个问题。” 我也直言不讳:“一看你信不信我,二看你舍不舍得。” “信不信,舍不舍..” 她一听嘀咕了一会儿,才对我说:“大师啊!我们肯定是信你,从现在开始我们百分百信你。但你说舍不舍得,是什么意思啊?” 我问她:“先前在医院,你们不是说过,你们家原本是阴阳先生中的扶乩一门,还有本请仙谱,上面记载了一百一十位的尊神的法门。” “对啊对啊!” 她扶了一下头发说:“这本请仙谱呢是我们兰氏祖先传下来,那一百一十个神仙呢也是我们祖先凶神的手下败将,所以不得不为我们兰家办事。兰家正因为有这些神仙相助,所以扶乩请仙的本事才百试百灵。” 是啊,神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可正因如此,带来了今天的祸端。 想到这儿,我看了兰家长女一眼:“我要问的,就是你舍不舍得把这本请仙谱烧掉?” “什么?” 兰家长女一下慌了神:“烧掉?不行啊!这本请仙谱是我们兰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啊,虽然爸爸现在去世了,我们兄弟姐妹又没人学过里面的东西,连看都没看过,但好歹是传家之宝,怎么能烧呢?” “传家之宝?” 我不禁一声冷笑:“传家之祸才对。我再问你,你们真的没看过书里边儿的内容?” “别说看了。” 边上的兰羚成说话了:“我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种封建迷信的产物,早该烧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鬼信鬼的?” 喂! 大佬,你好像刚被女鬼缠过喔? 不过幸好他不信这些,否则要叫他们拿出请仙谱烧掉还真有些困难。 我只撂下一句话:“你们想救兰羚成的命,这请仙谱必须烧,否则他必死无疑。绝对没有第二个办法。” 我不能多说,只能言尽于此。 兰家长女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跟她二弟商量:“弟弟啊!要不我们就把请仙谱烧了吧。反正现在爸爸也去世了,我们家没人学到这个本事。留着也没什么用,这些什么虚头巴脑神通广大的事,怎么说也没弟弟的命重要不是?” 他二弟若有所思:“你说的对,反正我现在已经当上行政高倌了,得服从领导不能宣扬封建迷信,这书啊,烧就烧吧。你去拿出来,咱们现在就烧,什么劳什子都没弟弟的命重要。” 不得不说,兰家别的不好,兄弟姐妹间倒挺情深的。 屋内很快升起一个火盆,兰家长女很快请出一个牛皮纸纸包的大书,厚厚的一叠,看起来十分有份量。 这上面,可写了天上一百一十个神仙的秘密和命门呢。 兰家长女举着书出来,递到我面前,问:“大师,这本书爸爸在世时从来不给我们三姐弟看,我们也从来没翻过。你现在要不要打开看看?” “千万不要!” 我一把将书抢过来:“看了再烧也没用了,好在你们以前没看过,否则即使烧书也救不了兰羚成了。” 说完就把书投进了火盆。 “大师,” 兰家长女又问:“这书这么厚,会不会烧不掉啊?要不拆掉一页一页的烧。” “不用,” 我赶忙摆手,你拆开不就什么都看到了吗:“一会儿自会燃烧透彻。” 果然我话音刚落,那火盆里的火舌突然一下火卷上来将整本请仙谱包了个严严实实。仿佛一只饿极了的巨兽在疯狂吞噬。 不出一分钟,一本比中华成语大辞典还厚的书就这么化成了灰烬。 小叫花子不禁侧头感叹:“这么快呀!” 那当然了。 不搞快点儿,一会儿烧书人反悔了怎么办? 现在那本请仙谱在火盆里烧的连渣都不剩了,兰羚成的病,指定能好了。我刚这么响,便听到他们内室“咔嚓”一声巨响。 兰家人大惊失色,赶忙转身跑进去看。 原来他们那内室是个神堂,里面供奉着一大块无字碑,估计是为那一百一十位尊神立的,但又不想被人知道是哪一百一十位,这才供了个无字碑,让他们吃香火。 现在那块无字碑跟被人打了似的倒在地上,四分五裂。 可连那些碎裂的木块儿,似乎都一个个喜笑颜开,说着太好了。 兰家长女刚要伸手去捡,我阻止她说:“不用了,反正现在请仙谱也烧了。你弟弟准保没事,以后你们一家就老老实实,做个正常人家吧,别再想什么扶乩请仙的事儿了。” 兰家人连连点头。 搞定了兰羚成的事儿后,我们才打道回天师府,路上林竹不解的问我:“坤宁啊!你怎么知道烧了那什么劳什子请仙谱,兰羚成就会没事呢?” 第118章 误打误撞的功德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见林竹这么想知道,就问她:“那你知不知道,扶乩请仙一个至关重要的字是什么字呢?这可是扶乩的法门所在喔?” 林竹心思聪慧,一语道破:“是个请字,请者,求也。” “没错。” 我说:“是求,大凡人扶乩请仙,是有求于神仙。神仙呢,也看那个有求人的功德为他解答疑惑。相当于我求你给我吃块饼干,你愿意给我吃这样。” “可兰家不同。” 小叫花子也参和进来了,还接上了我的话:“他们所谓的扶乩请仙,根本就是威胁。相当于有什么要求了,就威胁那一百一十位神仙去完成,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就会遭到秘密泄露或者被兰家用凶神传下来的法门削去顶上三花的危险。” 我点点头:“堂堂天神,被威胁就算了。还要被人世世代代威胁趋使。普通人尚且咽不下被人威胁的气,何况神仙。” “他们早就想摆脱兰氏一族的奴役了,可奈何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根本不能反抗。可现在兰老爷死了,又正好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原本是想赐病给兰羚成,叫他生绝症去世。” 小叫花子咬了一个山楂圈问我:“那你怎么没看出来呢?” 我无奈:“或许是我修为阶品不够吧。况且天官赐福尚且不与人知,何况赐病。他们又不是什么邪祟,兰羚成的面相自然没什么异常了。” 也就是说,是一百一十位神仙单纯要兰羚成死而已。 不仅要兰羚成死,我估计如果那请仙谱不烧,接下来兰家长女和老二都得死。毕竟因为一个秘密被一个家趋使了几千年,换谁谁乐意。 那一百一十位尊神,他们也算忍够了。 “可他们为什么以前不动手?” 小叫花子舔着山楂圈说:“秘密被人握在手上威胁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可他们要是忍不了,大可以之前就赐死兰家人,何必等到现在呢?” “哪儿那么容易?” 我白了小叫花子一眼:“你没听兰家长女刚才说啊,请仙谱代代相传,在他们之前的祖先,每个人都学了请仙谱里边儿的内容,那些被兰家握住尾巴的神仙,还敢不敢轻易赐死兰家人呢?恐怕前脚刚杀一个,后脚就有另外的兰家人拿着请仙谱里凶神留下的诛仙法门,将他们一个个削去顶上三花了。” 三花聚顶方能为神,一个神的修为全在于此。 若被削了顶上三花,修为尽散就要堕入凡尘,重新受六道轮回之苦。所以那些古代神话电视剧里,常有玉帝发落罪神,叫削去顶上三花。 猪八戒就是这么被打下凡的。 比起被削去顶上三花,被威胁做点儿事又算很小的损失了。 只不得不说一句,兰家的祖先,将一干神仙玩弄于鼓掌间就算了,还叫他们世世代代给自己儿孙做奴隶。 那位曾经毁天灭地的凶神实在是.....牛逼。 小叫花子瞬间明白了:“也就是说,前些日子兰老爷子突发心脏病死的意外,倒给一百一十位尊神创造了个机会。兰老爷子死了,没人再拿一百一十位神仙有办法。他的后人又没学过请仙谱,甚至连看都没看过。这简直是个绝世好机会杀人灭口,否则等兰家再有后人出世,说不定会学到里边儿的内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我点点头:“所以说,在这烧请仙谱之前,兰羚成必死。” “坤宁,你太厉害了。” 林竹不禁感叹,拉住我的手:“我一摸到兰羚成的脉象,知道是神仙就连这两个字都不敢提,你竟然能想到这种办法?” 我一笑:“其实若非情非得已,神仙是不会杀人的,毕竟除了瘟神外,你听过哪个天官给人赐病的?也怪兰家实在欺人太甚。” “那我不明白了。” 林竹又问:“兰家之前掌握了那么多神仙的命门和秘密,为什么还是没有飞黄腾达,成为数一数二的大富大贵之人呢?” 我看她一眼:“因为神仙们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嘛!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拿你最在乎的事威胁你。叫你把你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他,你呢,自己除了存款还有一笔谁都不知道的秘密财产,你会不会把这秘密财产也给他呢?” 林竹一个劲儿摇头:“当然不会啦!” “我不仅不会,还会能少给就少给。因为他威胁我,我不爽,没把他送去坐牢就算了,还想我给他钱。” “这不就对了。” 我说:“那些神仙对兰家也是这样的心理,都巴不得兰氏一族早点儿断子绝孙自己好重获自由,又怎么会尽心竭力帮他们?就好比阿凤的事一样,兰家扶乩请神,其实那些神仙完全可以帮他们赶走阿凤,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功夫。可他们偏偏不,只给了个提示,叫兰家人自己去找,找不到原因或者请不到有真本事的人,兰羚成还不一样得死。” 林竹点点头:“原来这里边儿这么多学问呐?” 想到这儿她突然又“啊”了一声,一只纤纤玉手捂着嘴巴:“我们现在知道了一百一十位尊神的事,他们会不会报复咱们啊?” 我轻轻敲了她一下:“怎么会呢?你虽然知道是一百一十位神仙,但你知道是哪一百一十位吗?还有他们的秘密和命门各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知道才怪,” 小叫花子早吃完了山楂圈,不知什么时候又冲到路边便利店去买了杯雪糕:“她要知道不就是兰家人了?不过话说回来,坤宁,那本书是烧了,可你怎么保证兰家人说的是真话假话呢?万一他们早看过了书却说没看过,你这一番苦心不是功亏一篑么?” 我想了一下:“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那一百一十位神仙知道。如果他们说了假话,神仙们也不敢打碎那供奉他们的无字碑了。还有如果他们真的说谎,看过假装说没看过,那就是自己作死。毕竟现在兰老爷子已经死了,谁能用请仙谱里的法门来诛仙呢?那一百一十位神仙,算彻底自由了。” 小叫花子一听:“那小信,岂不功德无量?” 小信去偷东西,还在走时带上门,害的兰老子无人发现心脏病发身死。却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给一百一十位尊神创造了个解放机会。 否则即使后来我们提议烧了请仙谱也没用,于一百一十位神仙而言,小信可以说做了一件天大的恩德。 我点点头:“估计经过这件事,小信也会改邪归正,就等着天官赐福吧。” “不过说是这么说,小信的事只是一个例外,不是每个见死不救偷鸡摸狗的人都能顺便做上这么件事儿的,人还是要存善心,走正道。” 毕竟误打误撞的功德,可不是人人都会得到的。 说到这儿时,一直在我边上吃雪糕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叫花子突然哆嗦起来,指着前面:“坤....坤宁.....你看......” 第119章 连轴转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见小叫花子吓的面如土色,手不停地抖的连雪糕杯都拿不稳了,还以为盛有容来了呢!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却差点儿也吓一跳。 来的不是什么盛有容,是霍行州。 他眼神清峻,却一直盯着我们的方向。 霍行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我本以为他是为我和林竹没按时回天师府而来责问,谁知当我们快快走过去时,他只轻言细语说了句:“回来啦?” 我点点头,刚想问四爷怎么在这儿? 霍行州的目光却看向我们身上吊的老远的小叫花子,半晌才说:“你以后少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一起,他不是什么好人。” 嗯? 我听的心中疑惑,小叫花子来历不明是不假。 可他们两互相指责是怎么回事? 小叫花子说天师府没一个好人,现在霍行州又说小叫花子不是好人? 真令人头大。 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思去细细追究,因为回来的路上我发现,手上一阵剧痛。偷偷掀开一看,是上回黑袍人给我下的金刚蛇毒。 那蛇相的环原本只在手腕上,现在已经快蔓延到手臂了。 黑袍人说过,要我拿青蚨去和他换解毒。 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天师府的各种事,根本没时间。现在看来得抓紧了。 霍行州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异常,略有紧张后不动声色的神情我没看明白:“回天师府再说。” 又带上我和林竹扬长而去,看都没看小叫花子一眼。 但我知道小叫花子还是和以往一样,在老地方等我,只要我出了天师府就能见到他了。现在还是早点找到师父要紧。 回到天师府蔷薇苑,霍行州问:“怎么弄的?”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 他指了指我:“手上的金刚蛇毒,怎么弄的?” “您知道了。” 我一想霍行州的修为肯定在一品紫金铃之上,没有他看不出来的,只好如实把前前后后的事告诉他。 谁知霍行州听了,却说:“正好,现在有个差事,盛有容求助于天师府。你前去处理,正好向她换回青蚨,解你手上的金刚蛇毒。” 我一听不明白了:“早听说盛有容以前师从天师府,师从乌云子,后来破门出府投靠魏家,和天师府向来势不两立,天师府也容不下她这个叛徒。怎么如今,她倒有事求助天师府,而天师府也肯应承?” 霍行州眉头一蹙,想了一会儿才说出原由。 原来这回盛有容办的差事,对象竟然是天师府的人,那人原本姓董,是个相师,可对收邪不怎么在行。 二十年前他相术精深,本来天师府的十把紫檀椅该有他一席之地。 因为一些事,他自愿退隐,在鸾鹤山下幽居避世,再不出来。本来一直平安度日,谁知前儿些日子,他孙子竟惹了邪祟。 他一时没了办法,出山求助。 盛有容就是他那个时请回去的,原以为玄门中大名鼎鼎的盛小姐可以搞定,谁知盛有容转头求助天师府,叫董相师好生尴尬。 因为他本来不想惊动天师府才找的盛有容,现在还是被天师府知道了。 霍行州说到这儿,停了一下:“董相师怎么说,以前也算天师府肱骨之臣。我们天师府没有不帮的道理。之所以叫你去,因为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处理。你也正好借此机会,了却手上的事。” 我点点头:“那我师父?” 霍行州一听,说:“你放心,我已经叫郁青派出人去查了。目前知道当初你们云山上的道观虽然被血手观音洗劫,但你师父的却还活着,安然无恙,有人曾看他在利洲出现过。” “真的?” 我一听,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便收拾了些东西,听霍行州的先去鸾鹤山处理董相师家的事。 最近真是连轴转没怎么歇息。 不过和命比起来,劳累算什么。找到盛有容换回青蚨给黑袍人就能解掉手上的金刚蛇毒,才能活下去。 毕竟我还想修行呢,不想英年早逝。 等我收拾好东西要出发时,林竹也从他们林家收拾好东西赶回来了:“坤宁,我要和你一起去。” 我说:“这回的事盛有容直接推给了天师府,可能十分凶险,你不怕吗?” “怕什么?” 林竹兴高采烈:“我回家和奶奶说了这两回的事,奶奶直夸我,说我跟着你懂事了好多呢!这回也是她允许的。” 我一听,大惊失色:“那一百一十位尊神的事,你也和林长老说了?” 虽然我们具体不知道是哪一百一十位神仙有过这么屈辱的历史,但始终嚷嚷出去不好,久而久之惹恼了他们,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你放心,” 林柱一见我神色不对,赶忙拉住我的手:“我胆子虽小,但心却明亮,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我只跟奶奶说经过这些天的历练感觉自己成长了,奶奶也不想我做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儿,这才许我出来的。” 我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想起在兰家时,林竹把出了兰羚成的脉象,知道病因也怎么也不敢说,就可以确定她是个知道分寸的。 就说歇会儿咱们一起去鸾鹤山。 林竹高高兴兴坐下,说要品尝一下我这儿的好茶。 我刚想说这儿的茶什么,我们云山上,师父自己种的茶才叫一绝呢。而且那儿,师父早年发现了一棵茶树,竟是茶王陆羽亲手种的。师父异常珍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估计师父不在,茶树也早被人抢占去了。 心中正唏嘘感叹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似乎有好几个人,你追我赶的进蔷薇苑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冲进来,一见我就十分不客气:“喂!肖坤宁,听说你一会儿要出去对吧?把我们也带去。” “瞎说什么呢?” 外面又冲进来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别听他的,带我带我!” 我十分不悦,皱了皱眉头。 刚想问你们谁啊? 却见他们有些眼熟,顿时想起来他们就是霍行州叫我带的那班天师府的世家子弟,开始霍行州叫他们跟我出去看事儿,一个个不屑于我,只有林竹去了。 现在一看林竹才去了两回,就升了好大的功德,一个个迫不及待都赶来了。 也对,莲河放灯超度冤魂和解救一百一十位尊神,凡有参与者,皆有功德。林竹有分参与,没她的提点我也不会想到兰羚成的病会是请仙谱闹事,所以她自然也是有功的。 一看面前的几个人都打起来了,拍桌子砸碗的,我和林竹赶忙拿起东西溜了出去。 谁知刚到天师府门口,就听见一声又尖又利的呵斥:“站住!” 第120章 钟长兴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一个男生气冲冲的跑出来拦住我和林竹,质问:“你怎么还溜了呢!” 是刚才首当其冲冲进来叫我带他一起去那个,他身后的大队人马也很快赶了出来,一个个指责我:“四爷叫你带我们一起去,你敢不听他的?” 我一摊手:“我以为你们会打到明年。” 他们自知行为不当,这才耷拉下脑袋,跟刚斗败的公鸡似的涨红脸。不过马上又变回老样子:“我们打不打有什么!不管,你就要带我们去!” “这样吧。” 我一见他们铁了心要去,就说:“行,愿意跟就跟吧。” 毕竟是霍行州的命令,不执行也不太好。 他们一听我同意了,一个个抛下我就往外跑,群起欢呼道:“欧耶!出门儿了!肖坤宁,我们先走一步,在鸾鹤山等你啊!” 跟着一群猴子精似的闹腾鬼,一下跑了个没影儿。 小叫花子不知从哪儿出来了,看我们要出发:“坤宁,我和你们一起去。” 林竹喜不自胜:“好哇好哇。” 我想了一下:“但这回去董相师家,可能会碰上盛有容喔。你不怕她了吗?” 小叫花子认真想了一下:“怕,但我想跟你在一起。” “行吧。” 我一听说:“反正你一个人在附近流浪也没什么事儿,搞不好还被别人欺负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几个人一起踏上了进鸾鹤山的路。 现在乡村公路已经修到山里,走起来也还算方便,我们刚一下车,正要往地址上的董相师家里去,却见路边有个红瓦墙的院子,院子里栽满了柚子树,高高伸出墙外头来。 一个男人靠着红瓦墙,在柚子树的树荫下嚎啕大哭。 林竹一见奇怪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哭成这样儿,家里人也不出来管管,难不成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一看那男人的样子,是个中年人。 四五十岁,体格健壮。 此时却哭的撕心裂肺,毫无形象,眼泪儿落下来打湿一片,连他身上穿的灰衬衫,胸前也被染湿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让他哭成这样儿? 我们刚想上去问,却见一个穿着一身对襟黑布褂子,系着苗绣围裙的老太太从红瓦墙里边儿的院子走出来,手上还端着个簸箕,里边儿盛着一些干豆角条子。 她把簸箕放在院子一个架子上,又把上边儿的干豆角条子用手拨了拨。 一切自然流畅,对中年男人的哭声置若罔闻,仿佛听不见一般。 “大妈大妈!” 小叫花子上去喊住她,又指着了指着靠在红瓦墙上哭的撕心裂肺的男人:“他为什么哭成这样儿?” 穿黑褂子老太太斜睨小叫花子一眼:“小伙子,不该管的事儿不要瞎管。” 小叫花子不明白了:“他在你们家门口这么哭,你们也不介意?” “介意什么?” 穿黑褂子的老太太,一双带着血丝的猩红三角眼上上下下又把小叫花子打量了一遍,见小叫花子穿的破破烂烂更没什么好气:“我儿子在我们家院子外边儿,爱怎么哭怎么哭,你管的着吗?” 原来是老太太的儿子。 我们一听更不明白了,好好地,为什么哭成这样儿? 但看这老太太一双三角眼不说,还长了只鹰钩鼻,这种面相的人本来就心思深沉精于算计。老太太的眼睛除了布满血丝,双目还眼圈通红。 这可不是什么红眼病。 这在相学上,叫穷凶极恶眼。 有这种眼相的人,顾名思义十分凶恶,不讲理起来谁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总依自己的喜好办事,完全不理他人的感受。 一旦他人有一点儿不顺她心意的,立刻又吵又闹。 这种眼相的人,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更是半点儿都容不得,巴不得自己看不惯的人和事,通通去死,全都活埋。 所以才叫穷凶极恶啊。 看她的面相跟自己儿媳妇也不怎么合得来,不过那子女宫上却没赤色,说明她儿媳妇是个温良谦恭的,基本没怎么和她吵过架。 现在一看黑褂子老太太毫不在乎,她儿子又在外面嚎啕大哭。 难不成老太太容不下儿媳妇做了什么,儿子不能反对母亲保护媳妇儿,所以心痛大哭? 小叫花子还想问,却被老太太赶了出来,还顺手将红瓦围墙上的小门儿给关上了,可隔着墙我们依旧听到她啐了一声:“呸!” 我去。 按说闲事莫管。 老太太都这样儿了,我们本来应该继续赶路去董相师家里,可我望了一下男人身上的气,发现他这个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完全可以做个举手之劳。 就上去问男人:“大叔,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呢?” “对啊对啊!” 小叫花子和我想的一样:“是不是你的恶老妈欺负你媳妇儿了,你无能为力躲这儿哭呢?” 汉子一听,眼泪汪汪的斜瞪了小叫花子一眼:“你说什么呢?我妈才没欺负我媳妇儿呢,我哭是另有原因的。” 我们就问他什么原因。 他呜呜咽咽:“我在这儿哭了一上午也没人理我,难得你们这么关心我,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好了,有抒发一下我郁闷的心情。” 我们才知道,汉子在这儿不是哭天不是哭地,不是哭爹也不是哭娘。 他哭什么呢? 哭狗。 原来他们家的狗被人吃了,还是在汉子不知道的情况下,汉子想起来触动情肠,越想越伤心就哭了起来。 寻常人一听说他哭狗,肯定会骂他狗有什么好哭额。 可我见他伤心成这样儿,面相上又有些不对,就问他:“究竟什么人吃了你的狗,叫你哭的肝肠寸断?” 小叫花子搭腔:“对啊!谁吃了你的狗你找他算账去。” 汉子又是一个眼泪汪汪的白眼:“我要是能找他算账,还用坐在这儿哭吗?我们家小花从小时候就被我抱回来养着,现在小狗都生了一窝,却被人吃了,我却无能为力,呜呜呜呜。我真对不起小花,心如刀绞啊!” 看他哭的这么难受,又想起刚才穿黑褂子老太太的态度...... 难不成? 小叫花子一个惊呼:“是你老妈吃了你从小养大的小花?你这一边是狗,一边是老母亲,也总不能为了狗找老母亲报仇,才心痛不已在这儿哭哭啼啼?” “都说不关我妈的事儿了。” 汉子委屈巴巴的:“你干嘛老扯上她,不过你说的对,这事儿和她脱不了干系。我就知道她心里一心只有我妹,根本不在乎我,更不会为了在乎我的感受,而介意小花是不是我养的,就把小花杀了吃了,呜呜呜呜。” 怎么回事呢? 汉子哭哭啼啼半天,异常委屈,好不容易才说明原由。 原来,这汉子叫钟长兴,四十五岁。 别看他长的人高马大的,还到这个岁数了。但他特别感性,很容易感动,经常为些小事儿落泪。 所以别看他这么大人了,村儿里人都叫他娘娘腔,说他动不动就掉马尿,不是个男人。 也因此,村里很少有同龄人和他来往。 他在村儿里没什么朋友。 直到前些日子,钟长兴上街赶集,在酒肆里认识个人。 那人比钟长兴年纪还大,估计五十一二的样子,经常穿个破破烂烂的灰褂子,活像个流浪大师。 大师自我介绍说叫胡劫。 从利洲来走亲戚丢了钱包和身份证,又找不到人帮忙,不得已在这儿流浪。 钟长兴开玩笑说这一定是个艺名儿,你现在这样儿就跟个神仙在凡间历劫似的。 也不怪钟长兴这么说,胡劫精通诗词歌赋,还吹的一手好笛子。 而且不管中西方的乐器他都能信手拈来,和钟长兴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聊天,简直是煮酒人生快意知己啊。 钟长兴还经常请胡劫到自己家吃饭。 得知胡劫是个流浪的乞丐,平时在街上大街小巷的乱窜就算了,还住在大桥的一个桥洞里,钟长兴他老妈不是很高兴了。 只要胡劫到他们家来,她恨不得拿大扫把把他赶走。 前面也说过,穿黑褂子老太太的面相就是这样,一旦看不上谁时,对那个人做的就很过分,甚至巴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全都活埋。 为此,老太太没少得罪胡劫。 胡劫呢? 也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很少来钟长兴家里了。 两人不过有空在街上的小酒馆聚一聚,就着猪耳朵花生米喝点儿小酒什么的。胡劫偶有失意或什么难处,钟长兴也帮一把。 胡劫呢,每次不过淡淡谢过,不怎么在意。 而且他似乎不急着回家,只一心一意在桥洞底下过风吹日晒的生活,还自得其乐。钟长兴有时劝他找份儿工作,说本地有个酒厂缺人去挑曲子干力气活儿。 虽然累点儿,但人家有正规执照还包上保险和医疗。 胡劫一听却不愿意去,说那样儿的人生多不自由。 黑褂子老太太知道了更不高兴了,说胡劫这人好吃懒做,简直烂泥扶不上墙。还指着他鼻子叫他以后别和钟长兴来往,省的把他儿子给带坏了。 寻常人听到这种话,之前还受了这么多气,早一狠心离开这地方了。 可胡劫依旧在镇上的桥洞下赖着不走,只是不和钟长兴来往了。 久而久之,村儿里人都说这胡劫对钟长兴这么难舍难离的,不能见面儿了还要守着。钟长兴本来你娘里娘气的,难不成两人是g?这就是所谓的基友之光? 钟长兴却不管那些闲话,有时还往桥洞下给胡劫送点儿吃的穿的。 就这样,胡劫在钟长兴的接济下过了好几年。 这好几年可把钟老太太气坏了,每次听到那些闲言闲语,又想起胡劫老在他们家蹭吃蹭喝时,那把火就蹭蹭的往上冒,恨不得拿把刀把胡劫剁了。 想而知黑褂子老太太对胡劫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可突然有一天,钟老太太对胡劫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看到胡劫就拉着个马脸,甚至想活埋胡劫的钟老太太,却主动请胡劫到家里来吃饭了,还笑容满面端茶递水儿的,殷勤的不行。 钟长兴当时就纳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121章 倒贴家财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不仅自己老母亲对胡劫的态度来了个三千六百度大转弯,成天儿的请胡劫到家中吃饭饮酒,好肉好菜的招呼着,还点头哈腰杆的,生怕把胡劫得罪了似的,当个菩萨一样伺候着。 就连自己的妹妹,也和老母亲一样。 不仅胡劫一到家来,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端茶送水不说,围着胡劫打转就跟个牛皮糖似的,那叫一个黏糊啊? 胡劫呢,也泰然受之。 钟长兴很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去找老母亲问,起先老太太只笑而不语,反问他:“怎么我善待你朋友你不开心吗?” 善待,之前没见你善待。 老母亲见瞒不过,才道出实情况。 原来一个月前,有一天钟长兴不在家,来了个人说是找他的,是他的老朋友要和他告别,打算回老家去了。 当时是钟母接待的。 钟母一见那人穿的很贵气,身后还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轿车,这车和衣服的牌子母虽说没见到过,但真的很好看。 有点儿眼力劲儿的人都知道这身行头价值不菲,何况钟母这样的人尖尖儿?(人精) 但她有点儿纳闷。 自己儿子一辈子住在这个山脚下的农村,哪儿结交过这么有钱的朋友? 就问他是谁,从什么地方来,回什么地方去。 事无巨细,就差问别人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了。 谁知那人却并不介意,反而一笑,冲钟母张开双臂:“伯母您不认识我了?我是胡劫啊,以前天天上你们家吃饭。现在要走了,来和你们说一声儿。” 钟母眼前一亮,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 胡劫。 还真是胡劫。 五官样貌一模一样,不过剃掉大胡子换了身儿好衣服,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鸟枪换炮的胡劫,愣叫钟老太太没认出来。 她赶忙把人请进屋,端茶倒水好不殷勤。 她可精着呢。 并没有因为之前自己对胡劫态度不好而心生愧疚,反而舔着个脸色对胡劫说:“小胡,你看看你,这么久没来我们家吃饭,可是要和我们生分了不是?” 胡劫笑而不语。 之后老太太又天南海北和胡劫侃了大山,被她旁敲侧击打听到,这人原来是浙江那边一个有钱人的儿子,因为和他老爸吵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他老爸冻结了他的银行卡想逼他妥协回去,可他偏偏硬气的很,宁愿当乞丐也不和他爸爸说声sorry。 现在他爸爸想通了,找人来接他回去。 临走前,想来和钟长兴讲声多谢,谢谢他这么久以来前自己吃饭喝酒什么的。谁知钟长兴许久都不见回来。 钟老太太这才告诉他,钟长兴跟村里的一个泥瓦匠去邻镇出活儿了,估计没个十天半月的回不来。 胡劫一个劲儿的说遗憾,原本还有东西要交给钟长兴呢。 钟老太太一听东西,断定是什么值钱物件儿,伸手向胡劫索要,胡劫却十分巧妙的拒绝了,还给钟老太太桌子上拍了三千块钱,说今天出来的急没带多少现金,小小薄礼不成敬意,他老爸催的急,就先回了。 钟老太太一见胡劫拿出三千块钱跟拿三十块钱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心中那叫一个高兴啊。 眼瞅着胡劫告辞了,她赶忙把三千块揣兜儿里,还没告诉钟长兴。 原以为胡劫就这么走了,她还觉得没从他那儿拿到更多的好处有点儿遗憾。谁知一个月后,也就是这个月开头,钟老太太上街赶集卖自己种的茼蒿时,竟又遇上了胡劫。 这时的胡劫依旧形容邋遢,穿个破乞丐服在街上走来走去,有时还伸手这挠挠那儿挠挠,恶心极了。 钟老太太下意识就捂住了口鼻,眉头直皱。 但她一下想起了什么,赶忙上去拉住胡劫问:“小胡啊!你不是回浙江老家去了么?怎么现在还在这儿呢?” 胡劫一见是钟老太太,还笑着打招呼。 又赶忙将钟老太太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说:“是伯母啊?没错我回去过了,和我父亲商量好了。在他退休前我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也没个什么特殊爱好,就是喜欢扮不同的角色,演各种各样的人体验人生。我现在正在体验一个要饭的乞丐生活,伯母您可千万别给我拆穿咯!” 钟母当就震惊了。 有钱人还有这种爱好?放着好好的有钱人生活不过,上这儿来受苦? 不过这样也好。 钟老太太心中暗自庆幸了一下,又换上一副温良谦恭的慈母面孔,忍者恶心拍了拍胡劫脏兮兮的手:“你放心,伯母会替你保密的。” 正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来。 这人穿着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带着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 走到胡劫面前冲胡劫鞠了一躬:“少爷,您这样不好。损害形象是小事儿,您这么下去对自己身体也不好啊?” 胡劫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不都说了我现在体验人生呢吗?别烦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去去去。” 那人还真听话。 一听胡劫这么说,就钻到路边上一个轿车里边儿,远远儿的跟着他,好像生怕他受什么苦似的。 钟老太太一见,心中那可高兴坏了。 原本还担心那个胡劫一去不复返,自己正为自己当初有眼无珠错过了财神爷而懊悔,现在财神爷又回来了,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处。 为此,她三天两头请胡劫到家里来吃饭,大鱼大肉,人参燕窝,想尽办法招待。简直可以说倒贴家财。 胡劫呢也没拘礼,只略谢过便当仁不让了。 以至于后来钟长兴回来,还大为不解,自己老母亲什么时候开始转了性子这么善待自己的朋友了? 要知道他老母亲精于算计,要是娘家亲戚来了,那亲戚没什么利用价值没什么好处让她捞,她也是没什么好脸的,更别提好酒好菜的招待人家了。 现在怎么这样儿?到底什么情况。 那段时间,基本上天天请个外人来家胡吃海塞的快把老底儿都掏空了,钟老太太没什么不高兴,她女儿钟小鱼倒不怎么高兴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老母亲说过,她攒了一笔家底儿,是留给她。怎么她现在瞅着,老母亲倒有把这钱拿出来让那个乞丐吃完的架势啊? 钟小鱼不服气,就跑去质问钟老太太,问她为什么对那个要饭的那么好啊,是不是老糊涂了,想掏空这个家家底儿啊? 钟老太太却偷偷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傻女儿,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这钱是我多年积蓄,天天鲍鱼海参那么吃,你以为我不心痛?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 钟小鱼不明白了:“为了我?” 第122章 三婚命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钟老太太把这个年过半百的乞丐请到家中来,天天山珍海味,当个老佛爷那么伺候着。还说是为了自己? 钟小鱼当时就反驳她:“为了我什么?” 钟老太太见钟小鱼这么激进,只好告诉她:“为了和那个人打好关系,也为了让你们多接触。我天天请他上家来,你们也培养培养感情,以后你嫁给他。” 钟小鱼当时就震惊了:“你要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说起这钟小鱼,其中还有一段故事。 别看她现在三十出头,可已经嫁过三次人,有过三段婚姻了。 钟小鱼从小是钟老太太的掌上明珠,也因此宠的她有点儿不知所谓,她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去广东打工了,在那儿认识了个厂仔,带回来给钟老太太看,哭着喊着死活要嫁。 可那厂仔家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家中只有三间土夯起来的破房子。 钟老太太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和村儿里其他人比起来,已经算农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裕人了。 她坚决不同意。 谁知这女人一坠入爱河,就是妾心如磐石,怎么都不会转移。 她就是要和厂仔在一起。 还不顾钟老太太反对,将她锁在屋内。 她就半夜撬了窗户,从二楼跳到对面儿的树上去,下楼跑了,跑到十里村那个厂仔家里,没名没分的在一起了。 一年后就生了个儿子。 可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的矛盾很快就爆发了。 钟小鱼忍无可忍,又十分任性的离了婚,将孩子扔给厂仔搬回娘家住。不久又和另一个人结婚了。 她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听了钟老太太的话,嫁给了当地一个有钱人。 那人在县里和市里都有生意,还有好几处房子。 就是年纪大了点儿,已经快四十岁了。 钟老太太劝说她年纪大没什么,有钱就行了,有钱就不用受苦不用受罪,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儿什么玩儿什么,日子过的美滋滋就好了。 事实也的却是这样。 钟小鱼嫁到县城那几年,过的的却是富太太的生活,还给那个男人生了一儿一女,在外人看来简直羡慕死了。 可只有钟小鱼知道,那个男人别看外表光鲜亮丽的,个人生活其实很邋遢。 比如经常十天半月不洗澡,身上油腻腻的不说,有时钟小鱼实在受不了了叫他去洗个澡,他只略冲一冲就出来了。 那身上的角质才刚刚发泡,跟面条儿似的一搓一大把。 把钟小鱼恶心的直吐。 男人却在边上笑的嘎嘎的,说你这是怎么了,我最近也没尚你呀,你是又有了怎么的? 粗鄙,庸俗,不爱干净。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钟小鱼又忍不了了,不顾钟老太太的反对离了婚,那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嘛!自然是扔给那个男人了。 回来后,钟小鱼已经二十五岁了。 她这回什么都不求,只想找个干干净净的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正好那时,媒人给她介绍了一个。 对林县的一个教书先生。 这先生三十出头,五年前死了老婆,一直没再娶。先生的老母亲见他也没个后人心里着急,就叫媒人给张罗开了,这才找上了钟小鱼。 他长的白净,斯文,话少,爱干净,还对钟小鱼好。 钟小鱼第一次见他时简直惊喜,甚至认为这辈子就他了。 可惜好景依旧不长,也是在钟小鱼和教书先生结婚并且生下双胞胎儿女后,钟小鱼又要离婚了。 哭着喊着那么要离婚,谁劝都没用啊。 怎么回事呢? 原因很简单,教书先生太木讷了,只知道一个劲儿对钟小鱼好,却连两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成天里板着个脸一丝不苟的,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加上教书先生是研究生学历,钟小鱼连高中都没读完。 两个人学历对不上,也没什么精神交流。 这婚,又离了。 依旧和往常一样,钟小鱼把双胞胎留给教书先生,自己回娘家了。她很清楚女人带着孩子就是拖累自己一辈子,没有小孩儿,她分分钟可以找个男人再嫁。 可她的三段婚姻已经让她远近闻名。 在农村,很多人都以离婚为耻辱的。 认为一个女人离了丈夫再找另一个男人,就是不要脸放荡。所以很多人面对糟糕的配偶时,宁愿忍着也不愿离婚,怕被人指指点点。 钟小于结了三次,离了三次,早已远近闻名。 村儿里人都说她放荡,这里屙一坨那里屙一坨,屙完就跑。这个屙就是生的意思,一坨一坨嘛,就是指孩子了。 这样说是骂人的话,就为了表达钟小鱼的放荡。 所以这个村儿附近远近闻名,没人敢和她结婚。 她一直到现在三十出头,也没嫁出去。 连相师都说,钟小鱼是三婚三嫁命。 这里的三呢是个代指,也就是很多次的意思。钟小鱼命中注定要结很多次婚,离很多次婚。这是没办法的。 听钟老太太刚才的意思,是想让钟小鱼和胡劫在一起。 钟小鱼当时就不同意,她虽然离过三次,但长的闭月羞花,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是个乞丐。 钟老太太就对她说:“看人不能光看表面,你别看他现在是个乞丐,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就是百万富翁呢?” 就把胡劫的身世告诉了钟小鱼。 钟小鱼一听有些心动。 胡劫是富二代,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将来他继承了他老爸的公司,自己岂不是可以做名正言顺的阔太太,一辈子不用忧愁了? 可她还是有小小担心:“他的年纪,会不会太大了?” 钟老太太却说:“你放心吧!我打听过了,这个胡劫亲口说的,别看他现在五十出头的样子,其实是为了体验生活化的老人妆,他才三十几,岁数和你差不多呢。你看看妈新给你找的这个女婿怎么样?你喜欢吗?” 钟小鱼暗暗窃喜,就点头默认了钟老太太的提议。 于是两人一起对胡劫一个劲儿的奉承,天天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就差让胡劫在自己家住下了。 钟长兴刚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后来知道胡劫的身世和钟老太太的打算后,他原本是反对的,但钟老太太坚持,他也没办法。 钟老太太依旧对胡劫百般奉承,胡劫想吃什么,她就买什么,想方设法讨胡劫欢心。 这天,胡劫说想吃狗肉。 可现在这个季节是夏天,也不是吃狗肉的时候,可胡劫说自己就好这口儿,笑嘻嘻的摆脱钟老太太想想办法。 现在真不是产狗肉的季节。 农村一般会在冬天杀狗,还有很多偷狗的将别人家养的土狗用麻醉针晕了带走,卖给狗肉铺子赚钱。 但现在夏天,没人愿意吃那吃了让人身上暖和流鼻血大补的玩意儿。可为了哄胡劫高兴,为了让这个人看上自己女儿做自己未来女婿,又有什么办法呢? 钟老太太一咬牙,做了决定,还真让胡劫在晚上吃上了狗肉。 那天晚上,钟长兴在外面做活儿回家。 在院子口还没进门,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肉香,推门进去一看,堂屋里正开着空调升着炉灶子,胡劫和钟小鱼正吃火锅呢。 钟小鱼还不停给胡劫夹火锅里的肉。 胡劫一边吃一边赞叹:“这狗肉火锅,就是香啊!” 狗肉!? 钟长兴紧张起来,自己今天回家时,家里的母狗小花没和往常一样远远儿的到公路上迎接自己,这会儿屋内又在吃狗肉火锅? 难不成? 钟长兴心里暗叫不好。 赶忙跑到门口十分焦急到处唤小花的名字,但唤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答应,更不见小花回来。倒是钟老太太围着个围裙从边上的厨房出来,板着个脸:“嚷嚷嚷!有什么好嚷的,不就一条死狗吗?” 胡劫也在屋内,“啪啪”拍了自己身边的凳子一下:“来来来,钟老弟,过来坐下喝两口。一会儿,酒酣耳热之际。我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第123章 我还没吃过通人性的狗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钟长兴悲痛万分坐下来,等着胡劫说那个秘密,可他只一个劲儿的喝酒,酒酣耳热之际还和钟小鱼打闹一下,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锅内红汤翻滚,各种肉丸子浮在上边儿。 胡劫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从丸子底下夹一团团打底的狗肉,吃的吧嗒吧嗒的,压根儿不理钟长兴。 都到这个地步了,钟长兴再笨也明白过来:锅里煮的就是自己小花。 等吃的差不多时,胡劫挥挥手叫钟小鱼离开,又夹了块狗肉递给钟长兴:“来来来,老弟,尝尝这狗肉。从刚才你进来到现在,你还一口没吃呢。” 钟长兴忍无可忍,当时就想掀桌子翻脸。 谁知胡劫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钟长兴一喜:“这狼狗的肉虽然老,可钟伯母小火慢炖了一两天,滋味已经全进了。肉软烂糯糍,不吃可惜了。快快快,尝一口。” 钟长兴赶忙问:“狼狗肉?” “对呀!” 胡劫大大咧咧,边吃边说:“也不知钟伯母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依我推测这是三年的狼狗,肉质还算可以。” 钟长兴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因为他的小花,不是狼狗,只是一只白底黑斑点的中华田园犬。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就问:“小花呢?” “嗨!” 胡劫一下明白过来:“原来你忧心忡忡,就是担心这个呀!?听小鱼说,你那小花很通人性,刚才吃饭时我见没酒,小鱼便叫小花去镇上买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白底黑斑点的身影从外面窜进来,嘴上还衔着一个白塑料袋儿。 小东西一进来,就往钟长兴怀里扑。 钟长兴顺势将它搂住,还把它口中的东西拿下来,一看袋子里果真装着一瓶子茅台和一把零钱,应该是镇上一个老板找的。 那老板和钟长兴挺熟,知道他们家小花最通人性。 钟长兴一见小花去而复返,抱着它那个眼泪就忍不住刷刷往外流啊,半天都没止住。 胡劫一看才明白过来:“我说感情你刚才半天闷闷不乐的,还一副要和我翻脸的架势,原来你以为我吃了你的小花啊?” 钟长兴十分不好意思,挠着头:“误会,误会。” “看你说的!” 胡劫一边夹了块桌子上的狗肉骨头丢给小花,小花闻都没闻一下走开了:“我吃谁也不能吃你的心肝儿宝贝儿呀。不过你这狗这么通人性,要是......” 话还没说完,胡劫盯着小花倒先流出口水来:“要是能尝尝这通人性的狗什么味儿.....” 钟长兴吓了额一大跳,捂着小花:“快别开玩笑了老哥!” 胡劫哈哈大笑:“说着玩儿的,看你紧张的,我就是吃什么,也不能吃你最喜欢的小花啊对不对?” 钟长兴赶忙把小花赶出去,又说:“对,只要你不吃小花,吃什么都可以。” 当时的钟长兴,以为胡劫只是说着玩儿所以随口应承了一句,他说的吃什么都可以,也只以为胡劫不过和往常一样,在他们家吃点钟老太太办的山珍海味或者土菜什么的。 “好好好。” 胡劫一听十分高兴,又用那只拿着筷子的手拍了拍桌子:“来来来,老弟过来坐,你还没听我的秘密呢!” 钟长兴见他郑重其事的,以为他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谁知他只夹起一块狗肉,说:“这狼狗肉吧!我可不是头一回吃了。几年前我也吃过一回,听说还是部队上养的狗呢,那味儿叫一个劲道,一个香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也算勉强回味一下了。” 钟长兴一脸无语,还以为你说什么大秘密呢。 那天晚上的事儿就算过去了。 之后胡劫也依旧在他们家常来常往,有时还小住几天。说是小住,其实也是钻到钟小鱼房间去了。 钟老太太还喜不自胜,这金龟婿总算要钓到了。 钟长兴却觉得这样不好,老劝她们别这样。 钟老太太却指责他没孝心,说:“你妹妹都结过三次婚了,哪一次不是离婚收场?我想了一下就是因为那些人跟她不合适,这个胡劫家那么有钱,你又跟他那么要好,我看这事儿准能成。再说了你妹妹嫁不出去就一直呆在家里,我现在老了你还想让我养她一辈子啊?现在找个有钱人,等他们结了婚,我就等着享福咯。” 钟长兴无语。 听老太太这么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怎么劝也没用,加上那段时间小花怀了孩子,钟长兴一门心思都在小花身上,也没空管他们。 直到有一天,小花生了一窝小狗。 一个个粉嘟嘟的可爱极了不说,那些小狗的颜色深浅也不一样,就和网上说的生着生着没墨了似的,可把钟长兴喜欢的不行。 胡劫来时,钟长兴正在狗窝边儿上蹲着。 一见小花生了孩子,凑过来看了看:“哟!小狗长的够可爱的啊?!不知道这刚出生的小狗仔是什么滋味儿,还没吃过呢。” 钟长兴惊讶的看了胡劫一眼。 就连平时性情温和的小花,也冲他呲了呲牙。一般母狗下了孩子性情都会变的暴躁,见人就咬,小花却是个听话的,从来不乱咬人。 现在一看小花都火了,胡劫赶忙解释:“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之后钟长兴接了几个活儿,出去了几天。 回来时,却见家里又在煮火锅。 原以为又是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狗,谁知进去一看,那火锅汤上浮着几个小狗的脑袋,十分吓人。 钟长兴赶忙跑到狗窝去看。 去见几只刚出生的小狗不见了,小花也不见了。 他赶忙跑进去问胡劫。 胡劫却不慌不忙:“看你急的,不就几只小狗吗?老弟你可答应过我,只要不吃小花,吃什么都可以。你总不能为了几只刚出生的小畜生跟我翻脸吧?” 是啊! 就算他想翻脸,钟老太太和钟小鱼,也不会同意的。 钟长兴悲痛万分,在厨房找到用麻醉剂晕倒的小花,它身上有不少棍棒痕迹,想来刚才为了保护孩子没少挨打。 怪自己,回来迟了。 钟长兴哭的跟什么似的,钟老太太赶来一见这场景就都明白了,可她不仅没安慰钟长兴,还淡淡的:“不就几只小狗嘛?说白了就是几只畜生,那能比的上你妹妹的前程重要?胡劫都说了,只要这段时间我们把他伺候高兴了,他立马带你妹妹回浙江结婚......” 话还没说完,钟长兴抱着小花跑了出去。 那晚钟长兴一夜未归,没人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一晚。 可他再回来时,已经对胡劫冷淡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热,只有钟老太太和钟小鱼,还是端茶递水,洗衣做饭,一如既往的殷勤。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还没完。 胡劫对狗肉的痴狂程度,远超钟长兴想象。 那时,胡劫已经在钟家住了下来,大模大样和钟小鱼出双入对,宛如钟家上门女婿。原本他只是三天两头嚷着要吃狗肉,钟老太太想方设法买回来给他做也就完了。 后来就发展成他指定的了。 狗肉吃多了花样也多了,他今儿想吃黄皮狗,明儿想吃哈士奇,后儿想吃炒的,大后天想吃涮的。 终于,他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小花。 原因很简单,什么狗他都吃过了,就是没吃过通人性的狗,和前边儿说的一样,他十分想尝尝,通人性的狗什么味儿。 钟老太太为了讨他欢心,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她知道钟长兴对小花就跟对自己亲生孩子似的,肯定不会同意。可胡劫说若吃不到通人性的狗,就是最大的遗憾,抱着遗憾,也没什么心思结婚了。 这么明显的威胁,钟老太太怎能听不明白。 她赶忙着手在远处给钟长兴联系了个活儿叫他去做,那地方修新房子,怎么也能去个四五天,做什么都够了。 钟长兴刚开始不愿意去,说怕小花有什么闪失。 钟老太太拍着胸脯,千保证万保证说小花绝对不会怎么样子,她以自己的性命担保钟长兴回来,小花一定活生生的。 钟长兴一听老妈都这么说了,才放心离开。 过几天他一回来,第一时间就找小花。 可到处找都没小花的踪迹。 他又跑到楼上房间去找,却见胡劫正搂着钟小鱼躺在床上,钟老太太在他们隔壁房间的老人椅上坐着,腿上还放着个大算盘,正喜滋滋的打着。 一听钟长兴问小花,钟老太淡淡的来了句:“跑了,你刚走那天就跑了。也不知这狗中了什么邪,现在都还没回来。” 钟长兴不相信小花会跑,就到附近的竹林去找。 果然被他找到一些狗骨头和一张黑白相间的带毛狗皮。那上面的花纹排布,和小花身上的一模一样。 钟长兴这才明白自己中了钟老太太的调虎离山计,这回钟老太太把他支开,就是为了吃小花。 他气冲冲的拿着狗皮回去质问他老妈。 钟老太太见证据确凿瞒不过,索性来了个一赖到底:“没错,这死狗是我杀的,我杀来做了狗肉火锅给你未来妹夫吃了,你要怎样?” 钟长兴气的满眼通红:“可我走时你明明答应过我,拿自己性命保护小花的。” “那又怎么样?” 钟老太太一下丢开算盘站起来:“说过的话不可以收回吗?现在那畜生不死也死去了,不吃也吃了,你还想拿你老妈抵命怎么的?” 对,他没办法。 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自己老妈。 他站在原地,眼泪流的哗哗的。 钟老太太却一脸嫌弃的推了他一把:“死一边儿哭去,别当着道儿。胡劫答应过几天就带你妹妹回浙江见家长订婚,我得给他们准备东西。别挡住你妹妹的大好前程。” 就这样,为了“不挡路”,这几天钟长兴天天在他们家的红瓦墙院子外边儿坐着哭,他媳妇儿都劝不住。 用钟长兴的话来说,是一想起小花心就痛。 钟家其他人呢,听钟长兴嚎的也习惯了,也不来劝,只让他在外边儿哭个够,想哭到什么时候哭到什么时候。 小叫花子听了感叹:“这还是个重感情的男人呢!” 我正想接话,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尖利难听的声音:“你们是谁?” 我下意识回头一看,却顿时吃了一惊。 第124章 火眼冰轮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身后站了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形容邋遢,女的却打扮的青春靓丽活脱脱跟个明星似的,她挽着男人的胳膊,一双好看的眉头微蹙,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们是谁?” 这大公鸭嗓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这不是女人,是人妖呢。 看他们的样子,和刚才钟长兴描绘的差不多,又挽着个手往钟家走,十有八九就是钟长兴口中的胡劫和钟小鱼吧? 钟小鱼肤白胜雪,阳光下跟会发光似的,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之前还纳闷,这么好看的女人为什么会婚姻不顺呢。 原来她生了一副公鸭嗓。 说话的音色极其难听,跟指甲刮黑板似的。 相书上说过,无论男女,只要生了公鸭嗓讲话声音不好听,跟公鸭子叫似的。在感情路上一定不顺,婚姻也会受阻碍。 既然如此,那她这回选定的胡劫? 想到这儿,我就朝那个形容邋遢的老男人看了一眼,男人却白了我一眼,说是白眼,其实跟瞪人似的。 见我们没人回话,钟小鱼把头一甩:“真没礼貌,谁家的小孩儿别挡路。” 说完挽着胡劫的手,两人亲亲热热的进去了,对一直在围墙外边儿哭的撕心裂肺的钟长兴置若罔闻。 “大兄弟!” 小叫花子侧头见边上钟长兴一点儿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索性上去拍拍钟长兴肩膀:“大兄弟别哭了。” 钟长兴抹了一下眼泪儿:“你叫谁大兄弟呢?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叔叔了。” “你还知道呢?” 小叫花子用食指轻轻划了一下脸:“都做我叔叔了,还哭成这样儿,真不害臊。” 钟长兴眼泪汪汪的:“那人家就是难过嘛!我一想起小花,心里就忍不住。” 我也上去,蹲在他面前压低声音:“你也别难过了,赶快起来去警察局吧。” “警察局?” 钟长兴不明就里:“去警察局干什么?” 我也单刀直入:“抓胡劫。” “不至于吧。” 钟长兴又抹了一下眼泪儿:“小花虽然死的惨,但也没法律规定未经同意屠宰吃狗要坐牢啊!这么做会不会过分了?” “你四不四傻?” 小叫花子毒舌起来也一点情面不留:“坤宁叫你去报案就是让警察抓他,警察会因为他非法屠狗抓他吗?他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没错。” 我说:“这个胡劫,眉短分叉,双眼带杀,火眼冰轮。本来就性情凶悍的人,一言不合就会要人老命,而且他鼻子歪曲,相书上说鼻歪中主逃,说明他是个逃犯,杀了人潜逃在外的。” “不会吧?” 钟长兴吸了下鼻子,神色立即严肃起来:“他不是说....” “放心,” 小叫花子毫不留情打断他:“那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富二代。” 我一把拎过他的耳朵:“你怎么知道不是?” 他呲牙咧嘴露出个谄媚的笑:“坤宁说不是就是,嘿嘿嘿。” 我放开小叫花子,对钟长兴说:“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看刚才你妹妹的面相,恐怕你妹妹如果真的跟他走了,也是有去无回。” 钟长兴一惊。 小叫花子又添油加醋:“你的小花死的不明不白,你难道不想为它报仇?现在让坏人被绳之以法,更待何时?过几天他带你妹妹走了,你可回天无力了。” 钟长兴心思单纯,一听这话还抹了一下眼泪,眼中闪闪发亮:“不知道为什么呢?虽然我们第一次见,但我相信你们。” 说完爬起来,往去镇上的大路跑了。 后来,胡劫被抓了。 还真和我们说的一样,这胡劫根本不是什么浙江沿海一带的富二代,而是个逃犯。他在浙江那边杀了人,抢了东西,临走前还用麻醉枪将主人家的狼狗带走,在深山老林煮吃掉了。 他之所以自称富二代,是看钟老太太不让自己去他们家吃饭,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那些什么富二代的戏码,全是他请人来做的。 原本只想让钟老太太对自己客气点儿,自己也好去钟家蹭饭三餐不愁,谁知钟老太太姜太公钓鱼,不仅天天大鱼大肉伺候,还心甘情愿把女儿嫁给他。 这有吃有喝还有女人睡,生活简直太美好了。 而且他本来看着因为吃了小花的事儿要和钟长兴闹翻了,就打算带着钟小鱼跑路,把她带到沿海一带,随便找个窑子卖了也好,杀人卖器官也好,总之能赚一大笔钱。 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钟长兴突然发威,不知什么原因去警察局把他告了。 这才将他的真面目戳穿。 钟长兴事后对我感激不已,等我们解决了董相师家的事儿回去,经过他们家门口时,钟长兴还热情的请我们进去做客。 原以为他们家终于摆脱了恶魔,劫后余生会心有戚戚吧? 尤其是钟老太太和钟小鱼,更应该为这件事反省吧? 谁知她们不仅没觉得有一点儿不妥,一见我们进门,还指着我的鼻子咒骂:“是你,是你这个贱人!” 我一脸懵逼。 钟老太太却依旧咒骂不休:“要不是你这个贱人多事,我们的荣华富贵又怎么会飞走。我未来女婿好好的,怎么就成嫌疑犯了?一定是你这个贱人栽赃她。” 钟小鱼也神志不清:“我本来可以嫁入豪门的,你为什么跑出来多事?好好走你的路不行吗?来看什么相?现在因为你,我嫁个好人家的梦破碎了,我杀了你!” 说完,举着留着长指甲的爪子就朝我冲过来。 估计要不是我闪的快,准能被她挠死。 钟老太太更是不知从哪儿找来把砍柴的齐刀,要砍死我,以抱我打碎她“大富大贵”梦的仇。谁知冲上来时被钟长兴拦住,误伤了钟长兴,一家人又乱成一团。 我打了个寒颤,赶忙带上小叫花子和林竹离开了这个地方。 时间回到之前,我们赶往董相师家里。 董相师住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四周竹林环绕,院子坐落其中,门前还有条小溪叮叮咚咚,雾气缭绕仿若仙境,十分惬意。 我们都不禁感叹,住在这样儿的地方,想不修身养性都难啊。 董相师可真会选地方。 竹林里边儿不时传来阵阵儿童的嬉闹声,我们见地方到了也顺着竹林小道走进去,他们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坡上,小道蜿蜒而上。 刚走上去,还没看清什么情况。 突然不知从哪儿冲出来一个人,瘦高个儿,迎面过来一把死死抱住小叫花子,小叫花子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就跟雨点儿似的骤然而下,将小叫花子亲了个满脸花。 小叫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热吻整懵逼了,转头看着我,一脸生无可恋:“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热情就算了,特么还是个男人。坤宁,救命!” 第125章 董相师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突然跑出个人对小叫花子又亲又挠的,把我们也吓到了,我和林竹刚想上去把人拉开,却见竹林下一户人家里冲出几个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个穿布褂子的老年人一出来,一眼看见小叫花子的方向,指着他大喊:“在那儿!” 一群人跟马蜂似的冲过来,刹时将小叫花子和那个抱住他又亲又咬的人给围住了。 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将那个人扒拉下来,跟小鸡儿似的提在手上,又一把扔在地上。穿布褂子的老人一声令下:“把他给我捆起来。” 不一会儿,那个人便被捆的跟个死猪似的,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大伯。” 一个捧着雪糕的小孩儿从屋里边儿出来,一看地上被捆的人形儿都看不清的小伙子,糊着雪糕的嘴张了张,声音软软糯糯的:“你们这么捆,会把哥哥勒死的。” 穿布褂子的老人一见小孩儿,原本看着地上的小伙子皱的跟川字似的眉头也松开了:“小雪团乖,你哥哥要不被捆成这样儿,一会儿又该挣开了。你看把那个小男孩儿亲的。” 说完又赶忙走上来,冲小叫花子赔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啊,我这个儿子最近有些异常,他中邪了,你别见怪。” 小叫花子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没事没事,就是怪味儿的。” 刚才那小伙子在他脸上又亲又舔,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叫花子是块雪糕呢。 “小力!” 穿布褂子的老人赶忙招呼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快带他去洗洗。” 我一见穿布料褂子的老人,他长了一张国字脸,身形敦厚,看起来十分和蔼。瑞凤眼,眼珠子幽幽发绿。 便问:“您就是董相师吧?” 董相师也看了我一眼:“你是天师府来的?” 都是看相的,也不问对方为什么知道了,所谓冷眼见人相一面,便知君为何事来。大家都擅长看相的本事,也就不打什么哑谜了。 董相师一见我是个未成年少女,竟没和其他人一样,怀疑我行不行。 反而一脸赞许的说:“小小年纪,已经是天师府佩三品金铃铛天师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赶忙回不敢当不敢当。 心中却疑惑起来,我明明佩的是四品银铃铛,为什么董相师却说我是三品金铃铛天师?难不成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不可能。 董相师的眼神幽深,眼珠子发绿。 这个叫鬼眼。 是相师中一种很高级的眼睛,一般是天生的。它不仅可以相人还可以相阴阳,相当于一项开挂的天赋,怎么可能看错? 难不成,是我的修为提升了。 原本只配的四品银铃铛的修为,已经上升到三品金铃铛了? 要真是这样可太好了。 欣喜的同时我又开始担忧起来:连拥有鬼眼能看穿阴阳的董相师都看不出自己儿子冲撞了什么?我可以吗? 便问董相师:“请问令公子?” 董相师一听,指了指地上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小伙子:“他就是我儿子。” 这小伙子? 董相师点点头。十分感慨:“我生平看相算命,泄露了太多天机,之前生了好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四十一岁才生了这么个儿子。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我才带着家人隐居到鸾鹤山脚下,谁知还是招了邪祟。我枉生了一双鬼眼,竟看不出这邪祟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一听,心中一动。 刚才我见那小伙子扑向小叫花子又亲又挠时,除了行为怪异也没什么其他异常。难不成是个精神病? 不可能。 要真是精神病,盛有容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将董相师的求助递到天师府吗?天师府大多数人都知道盛有容的事,对她恨的牙根痒痒。 也知道她帮不到董相师还敢递文件到天师府,一定是对董相师有图谋,鬼才愿意帮她达成图谋呢。 可董相师以前确实也为天师府立下过不少功劳,霍行洲思来想去,这才派了我来。我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啊。 更不敢违背。 万一把他惹火了,停止调查师父的下落怎么办? 想到这儿,我赶忙安慰董相师:“没事没事,我既然来了,一定尽力帮您解决。您老人家先坐会儿,说说你儿子中邪前前后后的情况好吧?” 董相师点点头,这才说起了前因后果。 和前面说的一样,他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自然跟心肝宝贝儿似乎捧在手里含在嘴里,还取了个名字叫董明珠。 后来他老婆说这名字太女性化了,还特么和一个女企业家的名字重了,这才把珠去了,改叫董明。 董明生的腼腆,不爱说话。 外人和亲戚们都说这孩子跟女孩儿似的,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响屁来。这么不会说话,将来怎么能讨丈母娘欢心把老婆娶回家呢? 只有董相师自己知道,这个儿子不是腼腆,是内秀。 董明觉得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多话干什么? 咿咿呀呀到处嚼舌根,那是婆娘才干的事,一个男人那么多话,指定没什么大出息。与其有那说话的时间,不如用在学习和自己娱乐上。 相书上也说:多言者,贱。少语者,贵。 董相师自然是知道的。 他也不介意自己儿子说话少,因为他知道自己儿子胸中有宏伟抱负,以后想去读军校,参军报效祖国。 话多与少有什么要紧,骨子里是个男子汉就够了。 董明也聪慧懂事,从小到大没怎么让父母费心。 高中毕业时顺利考上了军校,已经读了两年了。表现也不错,深得指导员的喜爱。这回暑假回来,董明还报喜说,他们指导员要对他重点培养呢。 他这回回来,也就休息个十几天就要返校去训练,毕竟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才能更好的提升自己嘛。 况且是跟着辅导员学习,作为栽培的对象。 谁知这刚回来没几天,董明就出事了。 有一天董相师出门赶集,回来就看到董明和一个穿的特时尚的女孩子在他们竹林下小溪边的路上走着,似乎还在亲密交谈什么。 女孩儿还把头放在董明肩膀上。 董相师当时还以为董明谈恋爱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董相师自然也不会上前阻止,反而识趣的藏好自己的身影,回家了。 他本以为之后董明会带那个女孩子上来坐坐。 谁知左等也不到,右等也不到 天都快黑了,连董明都不见回来。 董相师急了,心想这一男一女血气方刚的,难不成是去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儿去啦? 他虽然思想开化,但毕竟是学传统学的,还是接受不了开化到这种程度,赶忙就要出门儿去把董明找回来。 谁知一出门,眼前一幕差点让他高血压飙升,直接晕过去。 第126章 心相变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董相师出了门儿,到处找不到董明。 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谁知接通后,董明的专用手机铃声——咱当兵的人,一下嘹亮了的响了起来,就在董相师正前方不远的小溪边儿上。 过去一看,只见叮叮咚咚溪水碰撞。 不时有晶莹剔透的水珠溅在边上的野水仙花丛里,而此时的花丛里,正躺着一具白花花的果体。 董相师定睛一看,那个不是自己儿子么? 衣服都没穿,头顶还杵在水里,水差点儿就蔓过他的口鼻了。估计董相师再晚来一会儿,他得淹死。 他赶忙把董明抱回去,又请了医生。 医生说好在这小伙子身强力壮,被人扒光了泡在冷水里还没事,换成别人估计得重病一场。他嘛,就是个小感冒。 吃点儿药,睡一觉就好了。 董明也和医生说的一样,很快醒了过来。 董相师原以为儿子就这么没事儿,还想问问他不是和女朋友约会嘛?怎么睡在水里去了? 谁知董明一醒来,就变了。 董相师的老婆煎了中药叫他端去给儿子喝,谁知董明一看到他,就从床上坐起来,侧着个头尖声尖气的问:“你是谁?” 那动作,那语气,活脱脱就是个妹子。 别说董相师有鬼眼,就算跟在董相师身后的侄孙子都能看出董明不一样了。 这董明看到端着个药碗的董相师,眼睛一挑,尖声尖气的问:“这老东西,脸上看起来皱巴巴的,跟个话梅似的,你是谁?” 董相师还以为他中邪了。 但鬼眼一瞧,却没分辨出什么邪物。 只好当儿子刚醒过来神志不清,将药碗在他面前一放,没好气的说了句:“我是你爸爸!快吃药。” 谁知董明变本加厉:“喂我。” 董相师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药碗,拿勺子舀了一勺就往董明嘴巴边上送,谁知董明却把头一偏:“我不要你喂,你太丑了,你长的像话梅。” 董相师当时就想打人。 但一想儿子不明不白,也不知被什么人扒光了衣服扔在水里,一准儿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又病着,将就些也是应该的。 就压下心头火,好言好语的问他:“那你想谁喂啊?” 董明指了指董相师身后长的白白净净的侄孙子:“他。” 这个侄孙子叫董一,是董相师弟弟的孙子。 董相师也是,他弟弟都有孙子了,自己儿子才和别人孙子一样大, 董一生的斯斯文文的,倒跟个女孩儿似的招人喜欢。 董相师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他们同龄人或许更有话题些,自己这个老头子杵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 就把药碗交给董一,自己下楼了。 谁知不一会儿,楼上就传来一阵惨叫。 董一提着裤子从楼上跑下来,哭哭啼啼对全家人控诉:“幺爸他想非礼我,呜呜呜。” 什么玩意儿? 看着董一被扯烂的衣裳裤子,董相师惊呆了。 赶忙跑到楼上去看。 却见董明早就换上了一套红色的紧身衣,还把自己化上了蓝色的大眼影,董相师上去时他正在对着小镜子涂口红。 一见董相师目瞪口呆样子,他画口红的手还停在嘴上,视线却从小镜子上转过来白了董相师一眼:“看什么看,话梅,没见过美女啊?” 说完转过视线,又继续用口红在原本就已妖艳如血的嘴巴上点点点,点个不停。 “你这个混账!” 董相师当时血压直线飙升,却忍者头晕上去一巴掌将董明扇了个晕头转向:“堂堂一个男子汉,你装什么娘娘腔?” 董明被打了,不仅没有生气还捂住一张脸,委屈巴巴的:“人家本来就是娘娘腔嘛!” 说完还做了个娇滴滴的表情。 董相师一见原本铁骨铮铮一腔热血的儿子成了这个模样,十分不能接受。他想儿子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才如此反常的。 想到这儿,他赶忙忍住眩晕,定了定神,运气朝董明看去。 可也不知是不是太生气的原因,董明身上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儿的,或许真的什么也没有。好好的儿子,或许就这么改变了性取向。 这么一想,董相师的血压可再也忍不住了。 天旋地转,董相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老婆还有几个弟弟都在床边守着,十分担心的样子,他开口就想问董明呢?还想说这孩子一定疯了,精神有问题,把他送去精神病院治治。 谁知还没开口,就听到外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董相师见家人都在房间里,顿时奇怪:“外面什么声音?” 一家人却个个低着头,没一个愿意说话的,偶有个小孩儿欲言又止,却被边上的大人赶忙把脑袋按下去了。 董相师见他们不说,心里明白一定是自己十分担心的事儿。 赶忙起来走到窗边去看。 谁知一见到,又差点气的晕过去。 董明正穿着一套水红色的紧身衣,手上拿个小斧头,正叮叮当当的砍院子前边儿的几棵桃树呢。 桃树后边儿是一丛挡风水用的竹子,已经被他砍光了,露出一片明亮大天来。 而他现在砍的那几棵桃树,是董相师刚来这儿的时候栽的,有十分特别的纪念意义,现在也已经倒了好几棵了。 董相师气的手发抖:“他.....他在干什么?” 弟弟战战兢兢上前来,小心翼翼生怕将董相师刺激到了:“小...小明说,那些个竹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桃树更是可恶,差点儿戳瞎他的眼。” 董相师心里一惊,董明从来没有被桃树戳过眼睛的经历啊。 他是四个太极的命格,一生平平安安,连小伤都很少有,怎么可能会有差点儿被桃树戳伤眼睛的经历? 这被桃树差点儿戳瞎的,莫不是..... 董相师刚想到这儿,只听院子里一阵大叫。 却见董明在一棵桃树的缺口上又砍了两刀,跟着跳起来,飞起一脚就将那桃树踢倒,口中还骂骂咧咧:“叫你多事。” 董相师见自己亲手种的桃树被变的不男不女的亲生儿子给推到了,不觉心口一甜,差点儿呕出一口老血来。 这些天他怄气的很。 从小十分优秀,给他们全家争光的儿子,从没想过他会变成这样儿。 吐出血来又怕其他人担心,董相师将血咽回去,才指着院中那个水红色的身影骂道:“畜生!他怎么不拿把大斧子,一斧头将它们砍倒了事,何必折腾桃树啊!” 董相师的弟弟回答:“小明说,大斧子太重了,他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拿不动。” 董相师又是心口一甜。 自己儿子在军校经常背几十磅装备出去训练,怎么会连个大斧头都拿不动。 一定有问题。 董相师又以鬼眼运气朝儿子看去,却依旧什么都没看到。这让董相师想起他父亲的一句话:一个人的面相若没什么异常,但他的行为去异常反常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心相变了。 心相变的多了,便会成为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你变了。 不过心相上的变,是大转变。 相当于变成另外一个人,原来不喜欢的东西会喜欢,原来喜欢的人会讨厌,甚至连性取向,也可能由男变女由女变男。 自己的儿子,难不成就是这种情况? 董相师又晕了过去。 可他哪里知道,等他再醒来时,还有更令人呕血的事等着他呢。 第127章 请来的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原来董明在董相师晕过去期间,做了不少“好事”。 他每天都在家门口痴痴呆呆的望,但凡过去一个人,他就盯着别人看。当然他只看男人,若那男人被他瞧上了眼,他就上去又亲又抱,想非礼人家。 好几次,差点儿得手了。 那些人要把董明告到法庭去,还好董相师的几个弟弟拼了老命才拦下去。还赔了好大一笔钱。才压下去。 不过小明依旧跟个变态似的,见个好看的男人就抱。 董家人没办法,只好把他捆起来。 可他总有办法挣脱,绳子捆不了他多少时候,一个不注意他就能溜出来抱着个人啃,刚才小叫花子就是这么上道儿的嗯。 “妈呀。” 小叫花子在洗手池边捂住脸:“差点儿被非礼。”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董明,可算明白他为什么被捆的那么严实了。 董相师痛心疾首:“可即使捆成这样儿,不一会儿他也挣脱了。哎!肖天师,我真没办法了。难不成因为我不是专门驱邪治邪的,所以看不出小明身上有什么东西?还是说他真的...真的心相变了?” 他说到这儿,心口又一甜,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栽倒。 我赶忙扶住他:“您不用太担心了,我师父说过一个人即使心相变了,也不会变的完不是自己。你儿子现在的表现,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人。” “可不么?” 董相师一听我这么说,跟看到希望似的,赶忙在手机上点出他儿子以往的相片:“你看小明以前,多汉子的一个人。” 我低头一看,果然。 照片上一个穿军装的一米八五大个子,身姿挺拔笔直,脸型刚强目光坚毅,正在对着镜头敬礼。 即使看照片,都能对他刚强的内心领会一二。 又怎么会和地上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穿着水红色紧身衣,画着口红眼影的娘炮是同一个人呢? 可五官的却是同一个人。 地上的小明见我望着他,不满的翻了白眼,娘里娘气的:“看什么看?不服气人家长的比你好看啊?” “还有你,” 小明又转向董相师:“望什么望?话梅。” 董相师气的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我一听这话,在小明面前蹲下问他:“你是广东人。” “你怎么知....谁谁谁说的。” 小明赶忙改口:“我就是本地人,鸾鹤山人士。” 我转过头去看董相师。 董相师也听到小明刚才的话了,喜不自胜。 他这么说,就是被脏东西上身了,不过那东西技术太高,让相师也看不出来。不过这总比心相变了好。 董相师赶忙将我拉到一边:“肖天师,你看出他身上什么东西了吗?” 我摇摇头:“平常脏东西附体,面相上一定会有症状。尤其神宫位置,一定会有邪物的气色蒸腾出来,但小明面色如常。如果不是他刚才说漏了嘴,我们还会认为他心相变了。董相师,你有一双鬼眼,便能洞察阴阳。你有没有走阴去问过,小明身上东西的来历?” 董相师叹了口气:“怎么没有啊?” 为董明恢复正常,董相师不知想了多少法子。 走阴问事,他早用过了。 可下边儿的人说,董明的事情根本不归他们管。别的也没多说,就叫回来了。 董相师仰天:“我当时寻思,不归他们管,说明不是地府的事儿。地府管的不都是鬼么。不归他们管,也就不是鬼附身了吧?” 董相师一度相当绝望,更认为自己儿子心相变了,要成为娘娘腔了。 天命如此,绝非人力可改。 眼看董明回军校的日子也快到了,董相师也不能放他回去。即使他当时认为儿子心相变了,但怎么都还想抢救一下,让儿子回学校等于自毁前程。就对军校那边说董明病了,请一个月病假。 好在指导员好说话,否则董明的军校前程将回天无力。 现在听变态董明那么一说,他生前是广东人。 我就将董相师拉到边上推测:“按他说的,他已经死了。却不知为什么,在机缘巧合下上了董明的身,不愿出来了。” 董相师急的直哒手:“可问题就在于我们看小明的面相根本看不出什么啊!这什么也看不到,也就看不到来历,你说什么邪物这么厉害?” 我想了一下:“我们看不出来,不代表他不会说。” 说完我冲董相师使了个眼色。 好在他也明白我什么意思,我两就演上了。 我故意声音巨大还拉的老长:“董相师啊!你们家小明现在都这样儿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董相师也提高声音:“哎!还能怎么办?能医就医,不能医就....” “这样好不好?” 我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瞄不远处地上的董明,果然见他在尖起耳朵听:“反正他也没救了,不如别治了,浪费钱,把他扔出去完事儿。” 一听这话,地上的董明立刻露出个十分欣喜的表情。 那样子,仿佛心里想到什么就得什么,求仁得仁的样子。 董相师也配合我:“扔出去?也行。” 地上的小明更开心了。 仿佛自己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手了似的。 “不过,” 我假装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小明:“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了也是丢你们家的脸,丢军校的脸。不如弄死了再丢出去吧?随便找个地儿埋了,说不定还能用这尸体摆个招弟的格局,为你从新招个儿子来。” 董相师若有所思:“有道理,他这样子出去也是丢我们董家脸,搞不好还被人乱棍打死。我自己的儿子不如我自己结果了,也省的他这个样子活在世上受罪。打死他我也不忍心,就毒死好了。二弟,去准备东西。” 董相师的弟弟也是个戏精,一听这话还掷地有声答了句是,转身冲进农药房了。 不一会儿农药房里传来他喊他老婆的声音:“秋花!秋花!那瓶百草枯呢?” 董相师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小明,对远远站的几个侄子说:“你们几个,把他按住,省的他一会儿挣扎。” 几个侄子不知道我和董相师演戏呢,赶忙劝:“大伯,你不能这样啊!” “对啊!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 “弟弟不好,慢慢儿教也就是了,用不着这样儿吧?” “滥用私刑是犯法的。” “你们说够了没有?” 董相师一语将他们呵斥住:“我如果饶了这畜生,将他放出去。将来他真干了什么犯法的事儿,还不是一样得死?还伤害别人,不如我现在结果了他。” 这时董家老二兑的百草枯也端出来了。 董相师看都没看一眼,指着地上的小明:“把它灌下去。” 一碗红棕色的汤药晃晃悠悠就往小明口唇边上送,小明此时被捆的跟个毛毛虫似的动弹不得,却还一个劲儿的摆动想跑。 董相师一个眼神,边上立马涌过来四五个人,将小明按的严严实实。 “呜呜呜!” 只听咔嚓一声,小明还是一头将百草枯碗碰在地上,红棕色的汤药溅了附近人一身,小明却破开个嗓子嚎啕大哭:“你们欺负人!!” “你们自己请我来的,现在却想把我毒死,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呜呜呜。” 我一听机会来了。 董相师自然也知道,赶忙问:“我们什么时候请你来了?” 第128章 欢好烟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对啊。 董相师怎么说也是玄门中的老人儿了,家中一切莫不讲究,连门前都要栽竹子挡煞,怎么会无缘无故请个邪物回来? 董明却一个劲儿在地上打滚儿撒泼:“就是你们请我来,就是你们请我来的。你们现在还想赶我走,呜呜呜,我偏不走。” 我赶忙问:“谁请你来的?” 董明却语出惊人:“就是我上身这个人请我来的,我们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你们休想棒打鸳鸯,哼唧。” 听到这个调调,董相师的血压又高了。 “董相师。” 我赶忙拉过他:“他说是小明请他来的,不如你带我们去小明房间里看看?” 董相师赶忙带我们去,小叫花子洗完了脸也跟上来了。 一到董明的房间,却见收拾的整整齐齐,连床铺上的被子都叠成豆腐块儿,一丝不苟的。书桌上放着基本书和一个笔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在里边儿转了一圈儿,见墙也刷的雪白,光滑的跟美人儿肌肤似的。 可在他床对面的墙上,我却发现一点污渍。 黄黄的,跟一滴中药滴上去干了似的。 我指着那地方问董相师:“这是什么?” 董相师也很惊奇:“小明的房间新装修的,而且他也很爱干净,怎么....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下想起什么似的:“董相师,你叫人把床垫搬起来,我看看床底下。” 董家人多,不一会儿两三个汉子就把那床垫抬倒外头去了。 床垫一起来,我们都惊呆了。 董相师说房间新装修过,那原本该十分干净的床底下,现在布满了灰尘,而且地板上还有一堆不知名衣物。 用棍子挑开来一看,却见是些女人的里衣裤,还有肚兜什么的,而且还都是穿过的,异味儿冲鼻子。 小叫花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个口罩递给我,叫我带上。 我想着林竹柔柔弱弱的,就递给她了。 这才转头指着床底下问董相师:“这.......?” 董相师也大为不解:“怎么回事?小明一向爱干净,屋里连根头发丝儿都不许有,怎么会有这么脏的东西,还收在床底下?” 我想了一下:“或许我明白小明突然变成变态怎么回事了?” 董相师赶忙问怎么回事。 我依旧指着地上的东西说:“你看那些衣裤上,是不是有血?” 董相师一脸尴尬:“血。” 没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是女人那个特殊时间段的血。 这种沾血的衣裤,怎么能摆在人的房间里呢? 古代有个招魂秘法,叫欢好烟:在卧室内挂女人的私带,尤其是沾了天葵血的私带,辅以秘法,可招魇魔与之同房而欢。 什么意思呢? 这私带就是女人贴身穿的东西,天葵血不用解释了。 而这里的魇魔,专指涩鬼。 古代有独守空房的女子,又生性银贱奈不住寂寞的,会用这个法子招来些脏东西与之结好,行周公之礼,过后还不留痕迹。 简直可以称为杀人灭口,居家旅行,给丈夫赠送草原绿帽的一大法宝哇。 通常用这个法子都是女人,因为在古代男人不用独守空房,他们也不会招来个男人服侍自己,所以只有女人用。 但现在,在小明房间里竟然发现这个请色鬼的法子。 他一个大男人,在房间里用欢好烟招魂。 那附近路过的鬼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基友之光,所以招了个基友回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小明突然性情大变。 根本不是他心相变了,是他请来的鬼。 上身了。 董相师更是大惊失色:“好好的,他请这鬼干什么?”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我想了一下:“还是先把鬼从你儿子身上赶出去才好。” 董相师深以为然,赶忙又带上一群人浩浩荡荡下楼了。 小明还在地上跟个毛毛虫似的,见我们下来:“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我说了我和小明两情相悦,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这话,董相师听了想打人。 赶忙看向我。 我十分好奇:“你既然上了董明的身,为什么要去砍门前那一排竹子和桃树呢?” “哼唧!” 地上的人十分傲娇的转过头去:“谁让它们挡住我看小明了。” 我一听这话明白了:“看来你是这附近的鬼魂,一早就顶上董明了,奈何他铁骨铮铮你根本没机会上他身。谁知董明却在房间的床底下放满了女人的沾血里衣,你一见机会来了,就迫不及待的上他身了对不对?” 地上的人见被拆穿也没话,索性坦白:“你们知道了也好,可别再反对我和他了,他呀,是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的。” 董相师差点儿冲口而出你放屁,好在顾忌我们几个未成年忍住了,只说:“我们董家祖坟位置正,绝不会出这种事。” 又对我说:“肖天师,请你一定搭救我儿子啊。” “你放心,” 我想了一下:“现在问题找出来了,赶鬼不是难事。不过我在想,如果它只是一个普通的鬼,为什么面相上没有显示呢?这么大本事,肯定后边儿有人帮它,那个人还很厉害,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董相师眉头一蹙,深以为然。 “哈哈哈,” 地上的小明忽然狂笑不止,或许是因为听了我话想震慑我,索性直接将那人的底细供出来了:“我阿姣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鬼,但我的背后,有整个万鬼窟,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斤两,敢和万鬼窟为敌?” 万鬼窟? 我一听,十分震惊。 听名字就知道,那是专门葬鬼的地方。一般都在什么古战场或者大屠杀万人坑出现,里边儿的鬼数不胜数,十分凶恶。 若谁一不小心进了万鬼窟,就跟进了地狱没什么区别。 我赶忙问董相师:“鸾鹤山上有万鬼窟?” “没有啊。” 董相师一脸懵:“我二弟专门看风水的,如果有的话,我们怎么会选这儿定居。况且这儿若真有那地方,还不千山鸟飞绝,万金人踪灭啊?” 说的也对。 正在我和董相师百思不得其解时,地上的小明又一声冷笑:“别猜了,这个万鬼窟是移动的,你们找不到的。它随时来随时去,你们要是欺负我,小心被带走!” 董相师更吃惊了,转头问我:“世上万鬼窟都是由于一个地方发生大屠杀或者地震什么的血腥惨案,加上独有的地理风水形成的,这万鬼窟,还有移动的?” 第129章 行走版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别说,还真有。 我记的师父隐约跟我提过,说万鬼窟不单只是因为万人坑后的地理风水形成这一种,还有一种,是寄居在人身上的。 怎么个寄居法呢? 世上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命格特殊。 别看他们的外形和身体结构大致和平常人差不多,但有一样。他们的身体,从出生开始其实就是个洞穴。 能吸引阴灵上身居住,而且对这人的正常生活大致没什么影响。 阴灵进去这个人体构造的特殊洞穴,跟人进出自己家没什么区别。久而久之,四面八方无处容身的孤魂野鬼都会聚集在这个人的身体里。 它们随进随出,由人带上还能在阳光下行走。 人也因为身上带着鬼,所以很少有自己的意志,都是身体内的鬼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和傀儡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和傀儡不同的一点,他们是人。 而且鬼永远也不会加害这类人,毕竟还要支使这个人为自己办事,以他的身体作为在阳世的容身之所。 这种人因为体制特殊,身容成千上万鬼魂,被玄门中人称为万鬼窟。 是行走版的万鬼窟。 我将这个告诉董相师,他听了还没说,地上的小明倒先哼哼起来:“就是这个,你们知道了吧?我阿姣可是有后台的。先别说你们有没有本事赶我走,你们只说说,能承受的起万鬼窟天涯海角追杀你们不?” 是啊。 活人万鬼窟,别看名义上是个活人,其实就是天下孤魂野鬼的借宿宾馆和办事工具,身体里的鬼要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如果上董明身的这个叫阿姣的鬼魂真被我们赶回了万鬼窟,那它以后要求那个活人带上万鬼窟天涯海角的追杀我们,还真不是好玩儿的呢。 “难怪呢!” 小叫花子在边上若有所思:“难怪盛有容只过来看了一眼就把董相师家的事儿告诉了天师府,她自己却不插手。这女人够精的啊,想叫天师府来送死。” 我一想,也对。 从在天师府众人提起盛有容的反应来看,没人不对她恨的牙根儿痒痒。她当初破门出府,气死乌云子,还带走了乌云子的的法宝麝月珠和一生秘法心血,投奔天师府大对头魏家。 天师府的人想把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 她对天师府,估计也是如此。 已经到了互相容不下,希望对方挫骨扬灰的地步。 可她以前不愧是玄门中大名鼎鼎的盛天师,估计到董相师家没多久就看出万鬼窟的事儿了,但憋着没说,而是自称无能,叫董相师另寻良医。 又一转头,把事情告诉了天师府。 董相师以前是天师府的肱骨之臣,手上还握着天师府一个大秘密。天师府不可能不重视,一定会派人来帮忙。 而且这帮忙的人,地位一定不会低。 说不定会是霍行洲亲自来,那可遂她的心意了。叫万鬼窟从此天涯海角追杀霍行洲,而霍家又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 树倒猢狲散,天师府自然也完了。 果然好可怕的心思。 董相师听到人形万鬼窟的事儿,自然也明白了,他担忧的看了地上一眼又看看我:“肖天师,这事儿.....” 话没说完,内容却很清楚。 这事儿谁管倒霉。 可我看董相师都一把年纪了,唯一的儿子也要永远变成地上那个样子,实在于心不忍,圣母心爆发了。 就蹲下来拍了拍阿姣的光头:“喂!你别摇头晃脑这么得意了。” 阿姣不明所以,还沉浸在吓唬我们的成就感中,美滋滋的:“你管我。” “竹子,” 我跑到林竹身边,压低声音问她:“有没有什么针法,可以将阿姣困在董明体内,叫他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 林竹一听,比了个ok的手势。 她上去,掏出银针在董明光滑的脑袋上扎了几根,阿姣立即慌张起来:“喂喂喂!你在干什么?” 林竹用摸狗狗的姿势摸了摸阿姣:“这个针法叫鬼门十三针,里边儿有一套针法是专门用来扎鬼的。嗯,就是给你用的这套。” 阿姣顿时左右摆了下:“你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动了?” 林竹说:“这叫钉鬼针,是专门对付鬼上身的,现在最适合你了。你可不要乱动啊,一会儿它扎伤了你或者出现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 阿姣一下什么动作也不敢做了,只定定看着我们。 不一会儿又凶神恶煞道:“喂!你们两个臭丫头,我警告你们赶快放了我,否则万鬼窟一定会找你们算账,你们就等着尝尝万鬼嗜身的滋味儿吧。” “小朋友,” 我蹲在他面前指了指他的鼻子:“我现在叫你明白一个道理,你呢,要非赖在董明身上不走的话,为了救董明,我们是一定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的。就算你那万鬼窟到时候会来帮你报仇,可你已经在这世上不存在了,就算报仇了又有什么用呢?不划算对吧?” 阿姣一听,眼睛滴溜溜的转起来:“似乎还真是这个理儿。” “可不?” 我一见他把话听进去了,又说:“世上男人千千万,你又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人死了可以变成鬼,鬼死了可就烟消云散,什么都没了。” “为了一个董明,至于吗?” “况且他又不喜欢男人,你勉强和他在一起,岂不是叫强扭的瓜不甜吗?为了他命搭上,这也不解渴不是?” 阿姣一脸垂头丧气:“好吧你说的对。” 他说:“我之前就来找过阿明,但他不同意。我才让万鬼窟想办法叫我附在他身上,我想改变他。” 说到这儿他十分气恼,还想抬头捶董明一下。 奈何身上被捆的跟个麻花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只好放弃了:“谁知这小子竟然是个钢铁直男,怎么也掰不弯。我也只是虚耗着。你们现在来了也好,只怕再过几天,这小子就被我折磨死了。” 我一听有下文:“那你是愿意离开他了?” “我......” 阿姣还有点儿反复不定,一听要确认又犹豫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依旧十分舍不得董明。 我见他这个样子,正想再劝几句。 突然董家竹林前边儿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喊声:“阿姣,回家了。” 定睛一看,一个穿着时尚的长发女孩儿朝董家地坝走来。 “是她。” 董相师一下认出来了,对我说:“她就是那个,那天我发现小明不正常前,和小明一起在竹林走的那个女孩子,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小明女朋友,现在看来,她就是......” 没错,她就是万鬼窟。 一个身上有着成千上万只鬼的特殊命格的人。 她身上鬼的数量,相当于一座小地狱。 所以玄门中常有人想捉住这种人为己用,甚至还有不惜为了得到她们,以为天下第一大计美男计勾引的。 因为万鬼窟大多是女孩子,而谁掌握了她们,就等于握住了一座小地狱。 阿姣一见她,跟见了亲人似的。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还极度委屈。 “怎么了?” 她一见阿姣哭成这样子,赶忙上前:“谁欺负你了?” 阿姣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听她问,双眼看向我:“是她和她身边的女孩子,不过她是主谋。哼唧,我还知道她名字呢,她叫肖坤宁。你快摄了她的三魂七魄,为我报仇。” 万鬼窟一听,目光锐利,刷拉一下就朝我扫过来了。 我看的出,那是想杀人的眼光。 第130章 是你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她目光阴寒,内里死气涌动。 乌云瞬间盖顶,覆住院子上空。 竹林里的气温瞬间就被她带的陡然直降,不夸张的说,在被冻的瑟瑟发抖时,我甚至看到天上飘下来一片雪花,晶莹剔透的六边形镂空花纹从竹叶上擦身而过,落到我的鼻尖上。 一瞬间,入冬了? 万鬼窟女孩儿看着我,眼中也结满了霜雪。 她一步步向我走来,看着跟电视上两个人对决失败,胜利那方要走过来扭断失败那方的脖子似的。 小叫花子赶忙伸出双手挡在我身前:“你别伤害她。” “滚。” 万鬼窟女孩儿轻轻一挥手,小叫花子跟中了西方魔法似的飞起来悬浮在半空中,又被她手一甩摔在墙上,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但我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担心小叫花子的同时我不禁感叹起来,万鬼窟轻轻一挥手就这么厉害,要是她把身体里成千上万的鬼都招出来....... “啊啊啊啊!” 阿姣看到这一幕兴奋的叫起来:“就是这样,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都是坏人,不让我和小明在一起,哼唧。这在场的人,除了话梅,你把他们都杀了!” 万鬼窟秀眉一蹙:“话梅?” “奥奥!” 小叫花子指了指董相师:“就是那个老头子,他是小明的爸爸,还是不要杀了吧!我怕小明伤心。” 我一脸黑线:“那我们是不是还该夸夸你,懂事孝顺啊?” “哼唧!” 阿姣瞪了我一眼,又对万鬼窟说:“是她是她就是她!刚才就是她叫人用针扎我的。杀了她杀了她。” 万鬼窟女孩儿的双眼又和我对上了。 不过下一秒她没说出什么电视剧剧情之类的话来,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是你?” 我:??? 我认识你吗? 不过我虽然确定没见过这个女孩儿,但对她的面相着实有点儿眼熟,只不过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万鬼窟女孩儿的眼神突然变的害怕起来,不过这害怕转瞬即逝。 她很快眨了下眼睛掩饰过去,跟着恢复了刚才酷酷的表情,指着地上的阿姣说:“你,起来回家。” 阿姣本来还娇滴滴的,等着万鬼窟女孩儿解决了我们,他好和董明双宿双飞。 没想到,万鬼窟突然调转枪头,叫小明身体里出来走。 他一时不能接受,嚎啕大哭:“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万鬼窟弯腰低头出手,一把将一个白花花的,腻腻的看不清五官的人形影子从董明身体里捞出来:“他不是你能惦记的。” 说完,那个影子就跟风吹粉笔灰似的散做一股白烟,飘忽着个万鬼窟融为一体了。 阿姣,回去了。 万鬼窟白了我们一眼,也转身下了坡,走了几步钻进竹林深处不见了。 她一走,院中的气温又恢复正常了。 竹叶还是郁郁青青的,仿佛刚才下雪花那一幕,全是幻觉。 “小明!” 董相师一见事情平息了,赶忙去解地上捆住儿子的麻绳。董明气若游丝的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也赶忙去拉边上的小叫花子。 原本以为他被万鬼窟那么一摔,会筋断骨折。 谁知他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拍拍屁股站起来了,还大大咧咧的:“没事儿,坤宁,你不用担心我,快去看看董明吧。” 这小子,一定不是寻常人。 等我有空了,好好盘问盘问他。 现在董明醒过来了,董相师帮他解了绳子,又叫人拿了衣服给董明,董明刚醒来,不明所以。看了自己身上一眼,竟发现自己穿着一件水红色紧身衣,大惊失色:“爸,你给穿成这样儿干什么?” 董相师毫不客气的就给了他一下:“你还好意思说,你穿成这样儿当了几天的变态,可把你老子我急坏了!” “当变态?” 董明看看父亲又看看自己:“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董相师本来想瞒着董明这件事,但一想他也有知情权,就把之前阿姣上他身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完了又奇怪:“我还没问你呢!你好好的,在自己房间的床底下放那么多脏衣服脏裤子做什么?” 说完还带董明上去看。 董明当场就吐了:“这不是我放的。” 见董相师不信,毕竟之前阿姣上身时说过是被请来的,这房间平时其他家人都不会进来,除了董明还有谁? 董明一个劲儿的解释:“真的,我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平时连一丁点儿脏东西都看不过去,哪儿会接触这些邋遢东西?” 董相师一听,也对。 自己儿子从小什么性子,自己还不了解吗? 他就问董明:“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来往过?” “没有啊!” 董明更委屈了:“我现在好不容易回家,正想与世隔绝几天呢。再说了现在朋友们又都不在老家,我也没地方去呀。” 董相师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向我。 我想了一下:“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董明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哎!还真有!我刚回来那天镇上正赶集,我遇到个高中同学,还说了几句话呢。” 董相师一听:“什么人?哪个同学啊?” 董明说了两个字:“吕亮。” “吕亮?” 董相师若有所思:“是不是高中时和你同桌那个,我记得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呢,高中时经常同来同往的,他还来我们家吃过饭呢吧?说起来你们那时候的关系跟铁哥们儿似的,怎么上了大学倒没见来往了,吵架啦?” “没有。” 董明的脸不知为什么刷一下红了,跟个红富士苹果似的,还伸出手挠了挠脑袋:“不就是,大家上大学了,各奔前程。关系淡了很正常嘛!” 我刚想问那你脸红什么呀? 屋内角落里,一个一直一言不发的老太太突然“啊!”了一声。 她是董明的二婶。 董明也一脸不解:“二婶子,你叫唤什么呀?” 老太太平时也沉静,怎么这会儿一惊一乍的? 谁知董明的二婶却说:“前段时间,也就是小明回来后,有段时间你们都不在家,那个叫吕亮的来找过小明,说是还书给他。我当时还叫他直接把书放小明屋子里去了。这些脏衣服脏裤子,莫非是他?” “肯定是了!” 董相师顿时怒发冲冠:“我找他去!” “爸!” 坐在椅子上的董明突然站起来,一脸通红,半天才扭扭捏捏说出句话:“其实.....其实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第131章 我把你当兄弟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什么事儿?” 董相师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一见董明这样吓了一大跳:“你别告诉我,你和那个吕亮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爸爸!” 董明不满的叫了声:“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喜欢的可是女孩子。” 董相师这才松了口气:“那你的脸红成那个鬼样子干什么?要说什么?” 董明这才支支吾吾,道出实情。 原来这吕亮和董明,还真有“不正当关系”,不过这关系呢不是董明心甘情愿的,是被捆绑的。 怎么回事呢? 前面董明不是说过这吕亮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嘛? 他们高中时不仅是同桌还是同寝室的室友,吕亮的床就跟董明的床挨着。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吕亮对董明特别好。 经常帮他打饭洗衣服什么的。 董明十分不意思。 吕亮倒一点不见外,说你姓董姓吕,名字加起来还叫明亮,咱们这叫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相亲相爱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久而久之,两人还成了好兄弟。 吕亮对董明照顾的比亲妈照顾的还好,有时候甚至超越了吕亮未来准女朋友,什么都把小明放在第一位。 有时候小明自己都会觉得,吕亮对自己这么殷勤,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正在这时,班上有个同学过来告诉小明,叫他别和吕亮走太近了。 小明十分不解,问为什么。 那同学压低了声儿偷偷告诉他:“吕亮是个弯的,咱们班同学都知道。他对你好一定有目的,小心他意图不轨!” “不会吧?” 董明当时不信。 因为吕亮这家伙看起来挺正常的,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一身发达的肌肉,和大部分男孩子一样爱打球,完了甩着一身臭汗,没看出他哪儿方面有点儿基友的精致了呀。 同学见董明不信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这种事善意提醒一下也就算了,说多了叫嚼舌根。 但班上却渐渐传开了。 说董明和吕亮两个长相不错的汉子走在一起,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有基情,流言越来越厉害,最后甚至发展到看到董明和吕亮在卫生间捡肥皂什么的..... 班上人看两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董明可不在意。 他觉得自己行的正坐的直,况且那些什么谣传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他和吕亮就是哥们儿。反观吕亮,那段时间因为谣言整个人闷闷不乐,吃不下也睡不好,整个人廋了一大圈儿。 董明想着要不要找吕亮谈谈,安慰一下他。 谁知吕亮去先找上门儿来了。 董明就对他说:“你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我们又没什么,是他们心眼子脏。你要真的介意,咱们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吕亮当时就急的双眼通红,一拳砸在墙上:“你说什么傻话?” 董明赶忙将他的手拉回来,从抽屉下找出药箱为吕亮包扎,整个过程吕亮红着双眼,一言不发。 小明一见他的样子,赶忙说:“其实同学们只是说说,你别这么在意了。” 谁知吕亮却突然把手抽回去,声音巨大:“他们没说错,老子就是喜欢你。” “咔嚓”一声,董明手上的药箱掉地上去了。 “都现在了我也不怕告诉你,” 吕亮一字一句的:“从你第一天睡我旁边的床开始,我就喜欢你了。他们没说错,我就是对你有目的才接近你的。之前的一直隐忍着,现在我再也不想忍下去了。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董明吓了一大跳,一把推开他:“你疯了?我们都是男的。” “那又怎样?” 吕亮似乎早想好了一切:“异性只为传宗接代,同性才是真爱。” 董明这才回过味儿来,同学们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吕亮也不是因为把自己当好兄弟才对自己好。 这在以前,一个女人想占有一个男人全部的关心,就要成为他的爱人。用爱情去换取亲情和友情。到了现在,连同性之间想要天长地久维护友谊的方法,也只有将它变为天长地久的爱情才能保持这段感情不和自己挥手告别。 总之一句话: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睡我? 董明当然果断拒绝了吕亮的表白,之后没多久吕亮就转学了,临走前还红着个眼睛,眼泪巴巴的来求董明再考虑考虑。 董明是妥妥的钢铁直男。 他认为男人之间可以有友情,可以帮扶,可以过命,可以交托生死,就是不能有爱情。 别人怎么看条同性恋他不知道,对他自己来说,两个大男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甚至做什么羞羞的事儿,有点恶心。 果断拒绝了吕亮后,两人再没联系了。 直到前些日子董明放假回来,那天正好镇上赶集,董明刚下客车就在路口处遇到从家里出来的吕亮。 吕亮也一眼认出了董明,还依旧说了些恶心的话 当时董明看着走远的吕亮,赶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回家了。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而不久董明就变成变态了。 而刚才,董明二婶又说前些天吕亮来过董家,只不过当时董家人都不在,那天他们县有个亲戚结婚,董家的人老老少少全去喝喜酒了,只有董明他二婶子身体不好,怕去了坐上两个小时候车后没胃口吃饭不说,反而把老毛病勾起来了。 就留下二婶看家。 也正因为当时只有二婶一个人在,才让吕亮有了可乘之机,借还书的由头把脏衣服脏裤子塞到董明床下。 董明却大为不解:“这脏衣服脏裤子,有什么用吗?” 董相师大概是这些天快被变态后的董明给整疯了,分分钟想揍他。一听董明这么问,毫不客气给了他一计暴栗:“没用?!没用你能变成现在这样儿吗?” 我点点头:“古书上说了,在房间里放女人的内衣裤,可以吸引涩鬼。他们上了人身,可以改变人的性取向。或许吕亮就是想用这个办法,让你回心转意和他在一起吧。我们如果晚来一步,你可能真的要弯了。” 这个中因由,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个痴心的基友想搞事儿而已。 董相师听的冷汗直流。 自己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真回天无力,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现在一想起来,又对我连连感谢。 我刚想说不用那么客气时,林竹却拉了拉我,又指了指身后董相师他们家楼上一个角落房间的窗户:“坤宁,你看那儿。” 第132章 围追堵截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回头一看,只见一张白森森的脸贴在小房间的窗户上,正对我们阴阴一笑。 “啊!” 我还没说什么,小叫花子却先鬼喊鬼叫叫出了声儿:“盛有容!” 还真是她。 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着一身红衣,姿容胜雪。 见我们发现她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下来,一出门口还不停拍手:“好好好,不愧是钱串子的徒弟,有两下子。” 她还没走? 我原以为她将这件事通报天师府后应该走了,以免和天师府赶来应援的天师撞个正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谁知她一直没走,还在暗中观察。 这个女人她想做什么? “盛天师,” 可不管她想干什么,上前:“原本想去盛京拜的,今天好不容易见上一面,盛天师存放在我师徒处的东西,也该拿回去了吧?” 盛有容莞尔一笑:“我早和天师府无关了,叫盛小姐就行了。你师父寄放在我这儿的东西,你想拿回去?” 我赶忙将那个描兰花的漆盒拿出来:“照夫镜在此,请将青蚨还给我吧。” 盛有容染着丹寇的纤纤玉手伸过来,却没接那个漆盒,在半空中吊着,意兴阑珊的样子:“这东西来的太迟,我早不想要了,或许也用不着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她不会想反悔吧? 谁知她没接照夫镜,另一只手却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只青绿色的瓶子出来。那瓶子比一个巴掌还大,盖子上的亭台楼阁精雕玉琢。晶莹剔透的瓶身中,若隐若现两只飞蛾形状的东西翩翩起舞,好不快活。 是魂瓶。 我赶忙伸手去接,她却一把将魂瓶收回去了。 “盛小姐,” 我顿时不怎么开心了,但面上还得保持微笑:“你什么意思?” 盛有容却面不改色,一脸理所当然:“当初你师父钱串子和我说好,将这东西寄放在我这儿,为了报答我,可以完成我的任何要求,对吧?” 你娘,威胁能被你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我也只能脸上笑嘻嘻的应承,毕竟青蚨在他手上,相当于我的命也在她手上,我能说不是吗? 看她这么不要脸,我也只能问她:“你想干什么?” 盛有容四下看了一眼:“我在这儿等你这么久,你就让打算和我站着说话?” 还能和你坐下喝口茶怎么的? 盛有容身边儿的两个型男却过来了,一左一右站在我面前,冲着屋内向我做了手势:“里边儿请。” 看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估计我不去的话,他们能把我打死。 我前脚刚走进去,盛有容后脚跟进来了。 小叫花子在后边儿看着我,弱弱的喊了声:“坤宁,不要去。” 盛有容一听,微微蹙眉。 回头看了小叫花子一眼,才转身跟进来了。 一小时后,我抱着一个青绿色的魂瓶走了出来。小叫花子和林竹赶忙围上来:“坤宁,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 盛有容说的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不敢说出口也不敢轻易应承。连盛有容都说,叫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事关师父,我还真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小叫花子和林竹见我不说也不能强问,只好作罢。 另一边,董相师见儿子变回正常了,欢天喜地的,非要搞个什么烹羊宰牛的仪式来感谢我,被我言辞拒绝了。 我想了一下董相师是天师府的肱骨之臣,可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求助天师府反而偷偷求助魏家。 早听说董相师和天师府有什么嫌隙,但看起来这嫌隙还不小。 否则董相师怎么说和天师府也算一家人,一家人再怎么吵那叫窝里斗,枪口也还是一致对外的。 可如果将外人牵连进来,情况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我就安抚董相师说不用这么客气,天师府人有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董相师也没说什么,但看的出他儿子恢复正常了,他高兴的差点儿没上天摘星星去。 我们在董相师家歇了一会儿,也就下山了。 毕竟董相师家的事儿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天师府了,上两回的事儿还没去档案室归档呢。霍行洲也叫早去早回。 所以即使董相师一直挽留我们歇一天再走,我也拒绝了。 我不想在不熟悉的地方留宿。 就带着小叫花子和林竹走了,原本董相师要派人送我们,但考虑到来时我的路,大道宽宽,现在出了月亮,光辉遍洒大地,应该没什么危险。 就拒绝了。 路上,小叫花子蹦蹦跳跳的,手上提着个布袋子,不时从里边儿掏出几个黑漆漆的小丸子往嘴里丢。 林竹高高兴兴的凑上去:“你在吃什么呀?” 小叫花子一把就将东西捂住了:“这是董家二婶子出门儿时送的八仙果,她亲手做的喔,还有各种干果子,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谁也别跟我抢。” 说完赶忙将手上的八仙果一把倒进嘴里了。 “别理他。” 我一把拉住过林竹:“他就是垃圾桶,什么东西不好吃他吃什么。现在好不容易吃点儿带维生素的东西,咱们都别跟他抢。” 林竹抿嘴一笑,撒手而去。 我却一下想起才,小叫花子说起自己以前很惨,从生下来时父母就被一锅毒蘑菇给毒死了,他又因为命途多舛,这儿流浪那儿流浪,当了十几年的乞丐。 可相处这么久,我才渐渐发现端倪。 他连姜夔的诗都知道,今天被万鬼窟随手那么一扔,原该抵命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他绝对不是个小叫花子。 我一把就将他耳朵揪住了:“你说,你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小叫花子一脸委屈:“这是我的错吗?” 我却不以为然:“你不是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是吃腻了吧?一个富人穿惯了绫罗绸缎,乍见一身儿亚麻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口货呢。我看你就是那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人,才这么爱吃垃圾食品的吧?” 小叫花子见瞒我不过,反正他这么多回也露馅儿,只好说:“坤宁,不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够了。” 林竹不明就:“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却对小叫花子的说法十分不满意:“满足什么知道就够了,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谁?当初接近我和师父想干什么?” 毕竟当初师父没发生意外时,想打他主意的人还是挺多的。 师父手上,掌握了太多的秘密。 比如一个十三鬼门, 小叫花子却神情严肃:“嘘!坤宁,你没有发现这四周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刚想说你少转移话题,却注意到,四周似乎真的不对劲儿。 董相师他们隐居的这座山,之所以叫鸾鹤山,因为这山灰鸾白鹤,数不胜数,平时成群结队的飞,在山上吃饱了灵芝又飞到山下饮山泉水,经常鸾鹤争鸣,所以被当地人取了这个名字。 这山不论白天黑夜,什么时候没有一两只仙鹤神鸾飞来飞去的。 现在这四周,别说仙鹤叫了,连声虫鸣都听不到。、 有问题。 而且我们走了这么久,按来时的时间早该到钟长发他们的家前边儿了,可现在却还在一个小麻柳树林里打转。 难不成,遇上鬼打墙了? 这个念头刚一起,四周刷刷耳朵风声就起来了,铺天盖地的头发带着尖利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冲我们飞过来。 转经筒?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只听一阵山呼海啸,空中时不时幻出一两个人巨大的人头白骨,这是几寂静塔祭炼上天的阵法。 寂静塔和转经筒? 黑衣阿赞来了? 空中风声越来越厉了,无数奇形怪状的鬼魅幽灵从寂静塔中钻出来,在浓密幽深的黑发掩藏下若隐若现。 可下一秒,一只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白骨手,一把掐住了林竹的脖子。 这么看来我们三个之中,林竹是最弱小的,她手无缚鸡之力,转经筒里的幽灵才专挑她下手,差点将她脖子扭断。 我赶忙冲空中大喊:“黑衣阿赞前辈,既然来了就请出来相见,不用躲躲藏藏之时痛下杀手,难不成能让千金飞来复飞去的青蚨,你也不想要了?” 呼呼风声过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转经筒后冷冷响起:“我以为你忘了这件事?” 我赶忙掏出那个翠绿色魂瓶:“前辈,青蚨母子在此,请不要为难我朋友。” 说完,将那魂瓶放在转经筒的黑发中伸出来的一只白骨手上,那手拿了魂瓶,消失不见,不一会儿又出一个人手上。 黑衣阿赞一身黑衣走了出来,他瘦骨嶙峋的手握住那只瓶子:“你说青蚨母子在这瓶子内?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说完,一只手将盖子掀开,另一只手将瓶的广口向下:“东西呢?” 魂瓶里空空如也,自然什么也倒不出来。 他勃然大怒:“你耍弄我?以为用个空瓶就能骗我为你解了手上的金环蛇蛊吗?太幼稚了,我都想杀了你。” 说完,就要催动寂静塔和转经筒杀我们灭口。 “前辈,” 我赶忙冲上去:“别激动,先听我说。你看不到青蚨而已,不代表青蚨不在魂瓶之中。先听我解释嘛!” 黑衣阿赞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一望到底的魂瓶:“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你今天不把青蚨母子活生生从这瓶子里说出来,我就杀了你和你的小伙伴。” 第133章 过河拆桥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将那魂瓶拿过来,将那个雕刻亭台楼阁的盖子盖在瓶子放好,又对黑衣阿赞说:“这既然叫魂瓶,就不是用来装普通东西的,是用来盛魂的。” 早前师父就说过了,青蚨早在世上绝种了,只有赢家人还剩那么一两对。 那他们是怎么将这绝种的东西保存下来的? 还不是靠魂。 众所周知,万物有灵。 只要有灵的东西,肉体虽死,灵魂不灭。 想要青蚨在世间长时间存在下去还能世世代代传下去,除了保存它的灵魂在魂瓶里,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黑衣阿赞一听,原本想掐我脖子的手放下了。 但他依旧凶神恶煞的:“那你倒说说,这死了的青蚨还怎么用?我连看都看不到。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忽悠我?” 我只好告诉他,只要在初秋清晨时分,抓一对竹叶上的虫子,不论什么虫子,只要是子母虫就行。 将青蚨母子的魂附在其他子母虫身上,它们的血就和青蚨有同样的功效。 黑衣阿赞这才松手,虽然宽大的黑帽子将他的脸遮去大半,但我依旧看到他露出的那双眼睛变成了月牙形,喜笑颜开的。 他一把拿过魂瓶,这日思夜想的宝贝儿,看他那样子估计巴不得能亲上一口。 他高高的将绿玉瓶举到月光下:“有了青蚨,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 我一听,青蚨跟欺不欺负有什么关系啊? 再一看他露在外面的双眼上,两道眉毛短促,命宫凹陷,说明他因为穷,极度自卑,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没少受人白眼儿和委屈。 “站住” 我看他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赶忙拉上小叫花子和林竹要溜,谁知还没走出几步被他叫住了:“小丫头,你不想解你手上的毒了?” 我身子一僵,好半天才转过头去。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前辈你这么忙,晚辈还是不打扰你了。你忙你忙,这点儿小事我自己搞定好了。” “想走,” 黑衣阿赞一个抬手,飞快伸过来卡住我的脖子:“没那么容易。” “坤宁!” 小叫花子一下急了,赶忙跑上来一把抓住黑衣阿赞的手:“你放开她,放开她!” 黑衣阿赞却眼神一凛,看向了边上的转经筒。 转经筒刷刷拉拉,一大把头发跟离弦的箭似的向小叫花子飞射过来,将他一下卷过去,不一会儿成了一个黑色蝉蛹,动弹不得,只能吱吱叫唤,跟个老鼠似的。 刷刷拉拉的头发又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向我身后飞去。 那是林竹站的地方。 不好。 我一下十分着急,赶忙转头,却见身后空空如也,林竹不知哪儿去了。估计藏起来了,现在找不到也好。 那转经筒上的长发都带着死鬼的怨气,有灵。 一见指的方向没人,转回来刷拉拉全缠我身上了。我顿时感觉身上一紧,五脏六腑都快被捏碎了似的。 一只长着尖牙的骷髅头临空而下,对和我的脑袋就要咬下来。 看那架势,这一下能把我脑袋咬出豆花儿。 “前辈!” 我赶忙出声儿:“你干什么?东西你已经拿到了,难不成还想卸磨杀驴?” “桀桀桀!” 黑袍子下的人阴阴一笑:“你聪明,刚才不早想到了吗?否则怎么会鬼鬼祟祟带你两个小伙伴跑哇?” “前辈!” 小叫花子一听也不淡定了:“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 “我说什么了?” 黑衣阿赞眼神阴沉:“是你的师父钱串子答应我,为我找来青蚨。你师父不能亲手送到我手上就算了。叫你们这两个小徒弟送来,还出了差池,以后要我费那么大的功夫给青蚨找载体。我实在太不满意了!” 小叫花子却嘴一撇:“行了,想杀人灭口就杀人灭口吧,过河拆桥,还找那么多借口。” 黑衣阿赞啧啧了两声:“行吧,看你们这么小的年纪,看的倒通透。我也就承认了,叫你们死的不冤,回头到了阎王爷跟前儿,也不做个冤死鬼。” “我现在得了青蚨,你们要一不小心说了出去,我可就有杀身之祸了。天下人都会为了青蚨和我争抢,为了避免成为天下人的众矢之的,只好委屈你们了。” 说完,又催动了寂静塔。 在他的手印和咒语加持下,寂静塔中成千上万奇形怪状的阴灵从骷髅里钻出来,直直的冲我和小叫花子来了。 万鬼嗜心,这滋味儿不好受不说。 死了也不是个完整鬼。 最衰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手脚都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四周又被转经筒封的严严实实,寂静塔出来的阴灵也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拘魂咒也没用了。 转经筒为界,寂静塔为镇,里边儿是黑衣阿赞的天下,除了他的鬼,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来。 眼看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阴灵越来越近,我心中万分着急,本以为就这么死了,谁知道阴风阵阵的重重黑雾中,小叫花子不知怎么从那头发裹成的茧子里掉了下来。 他在地上打了滚儿,很麻利的到我面前。 只见他手上有几道不同颜色的光一闪,我身上顿时一松,那些头发全变成小断掉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小叫花子一把撰住了:“坤宁快跑!” 耳边风声呼呼的,铺天盖地的头发在风中疯狂生长,将漫天的月光压的一丝不漏,我和小叫花子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什么都看不到,撰住小叫花子的手立刻慌了。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和寂静塔和转经筒这种名法器斗争过。师父讲过这两种法器威力极大,现在使出的这点儿本事,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黑衣阿赞真拼尽全力下杀手,我和小叫花子在劫难逃。 小叫花子却察觉到我的一点慌张,拉住我的手撰的更紧了:“坤宁别慌,跟我走。” 我一下心乱如麻:“我看不到。” 我看不到,就不能判断周围的情况。 在一片危机中,跟折了翅膀的小鸟儿似的。 小叫花子却语出惊人:“别慌!集中精神,你眉心有阴轮又有翡翠眼,能在夜里视物如白昼,你试试心斋行气到双眼。” 这小叫花子,连心斋都知道,哪儿还是个普通人啊? 不过现在十万火急,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赶忙行气到双眼,只觉得双眼一热,仿佛一道气血冲开了黑暗,我一下看清了四周的状况,还真跟白天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 不过这场景下,都笼罩上了一层翡翠色的光。 这就是,翡翠眼啊? “看清路了吗?” 小叫花子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往哪儿走?” “坎位坎位!” 我看到铺天盖地的黑暗下,老远地方的坎位有个亮光像月光漏进来的:“估计是镇眼,咱们从那儿走估计能出去。” 小叫花子拉起我就跑。 等我们从坎位一出去,身后冲天而起的头发就刷拉拉的落地了。黑衣阿赞在离我们老远的地方一挥袍子,似乎没想到我们会跑出去。 “快走坤宁。” 小叫花子看了一下地势,我们跑了这么久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来了,面前有个悬崖倒和上一下掉进玄武池的那个悬崖有点儿像。 小叫花子朝下面看了一眼:“坤宁,下边儿有水,和上回一样,咱们跳下去吧?” 我想了一下,上回小叫花子似乎往我耳朵里塞了个避水蛊,跳下去应该不会淹死,看那水流湍急,水深激激,应该能脱身。 我们商定了要跳下,本来已经跨出去一步了。 谁知小叫花子却突然大喊了一声“啊!”,嘴角流血表情抽搐。低头一看,小叫花子胸前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大血洞,一直白骨手顶着一手血和血丝,从后边儿穿出来。 身后黑衣阿赞阴测测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跑?跑的了吗你们?” 第134章 戒定慧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那白骨手也不知怎么追上小叫花子的,将他一手贯穿胸膛,黑衣阿赞随后赶来,站在悬崖对面将路堵的死死的:“别挣扎了。” 小叫花子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我一见都快急哭了,赶忙上去抱住他:“你怎么样?小叫花子。” 小叫花子却偷偷将一把东西塞到我手上,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我说了句:“坤宁,这个送给你。带着它,跳下去,快跳。再晚就跑不了了。” “我不会走的!” 我赶忙将小叫花子给我的东西放在随身的包里,似乎是五个铜钱:“要走,我们一起走。” 说完就要将小叫花子拉起来。 小叫花子却要伸手将我推开:“坤宁,我走不了,我要死了。你活着,好好活着。你还要找师父,还想完成你修行的梦想。” 说完又拿出一个细细的小铜铃铛,上面刻着精致无比的八仙图案。 他十分艰难的将小铃铛举到我面前:“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我不送给你。凭着这个铃铛,咱们来生见。” 说完,不顾我泪眼朦胧一个劲儿的反对,就要将我往身后的悬崖下推。 可刚伸出手,那只手就在空中停住了,跟着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叫花子,断气了。 我哭的天昏地暗:“小叫花子!小叫花子!” “行了!” 黑衣阿赞阴阴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势在必得的漫不经心:“别伤心了,一会儿就见着了伤心什么呀?等下到了阴间,你们有的是时间聚,啊!别伤心了。” 说完,冲边上一个白骨暗暗点了下头。 身后的阴灵铺天盖地就涌了上来。 我根本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加上现在小叫花子死了我伤心都来不及,哪儿心情去抵抗,万念俱灰.... 阴灵越来越近,估计再过十几秒,我就真和黑衣阿赞说的一样,要下阴间和小叫花子见面去了。 谁知正在那些黑气铺天盖地要将我一点儿一点儿吞没时,突然不知从哪儿飞出来一道金光,重重一下将它们全部击退。 黑衣阿赞眼光一下凛冽的射向了天空:“谁?!” “阿弥陀佛!” 空中朗朗佛音响起,环绕在四周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施主? 我一听纳闷了。 这黑衣阿赞原本就是出家人,现在不知从哪儿出来个僧人,却称黑衣阿赞为施主?难不成,他是假装的出家人?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阵花香,还伴随着阵阵梵音,仿若仙境。 那个朗朗的念佛声又起来了:“施主,事到如今,你还不归还寂静塔和转经筒吗?” 黑袍人听到那个声音,竟然抖了一下:“你....你是谁?” “阿弥陀佛。” 那个声音依旧徐徐而来犹如清风,不紧不慢:“自然从来处来,你手上的寂静塔和转经筒怎么来的,施主你心中有数。” 黑袍人下意识将那两件东西一护:“这东西是我家传的?” “喔?” 空中那个声音淡淡的带着点儿意外:“我佛教藏传密宗的转经筒和寂静塔,怎么就成了施主的家传之间物了?” “你放屁!” 黑袍人一听语气惊变:“你是哪儿来的?还想扮个失主骗我的宝贝!?我看你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 说完,手上不停掐诀念咒。 咒语催动的寂静塔山呼海啸,转经筒刷刷拉拉,成千上万的阴灵在密密麻麻的长发掩护下,冲着空中那个声音而去。 “刷!刷!” 又是两道金光轻轻打出,将那个山呼海啸之势不动声色的压了下去,仿佛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 对我来说势不可挡的寂静塔和转经筒,在空中那个声音面前就跟棉花糖似的,一点儿伤害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黑袍人吓的脸都变了:“怎么会对你没用?” “阿弥陀佛。” 空中又是一声佛赞:“施主,你的贪嗔痴心都太重。贫僧用这戒定慧三法印将你击退,依旧是想警醒你,回头是岸。” 说完只听刷拉两声,原本立在黑袍人身边的寂静塔和转经筒都不见了。 “我的东西呢?” 黑袍人脸色大变,四下看了看:“老秃驴,你还我东西。” 空中那个声音又叹了口气:“寂静塔和转经筒本来就是我佛门之物,一不小心叫你这肖小贼偷了去,还用来滥杀无辜,罪过罪过。肃清,回头是岸。” 黑袍人一听似乎受什么刺激了,上来一把卡住我的脖子:“我就是要滥杀无辜,没了转经筒又怎么样?我想杀谁就杀谁!” 说完将我打晕后拎起来,一把拎起来扔到山崖下。 后面发什么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似乎睡在一个什么地方。 眼睛只勉强的睁了一下,看到头顶雕梁画栋的,眼皮又沉沉的合上,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闭着眼睛时,感觉一只手拿着毛巾在我额头上点点点,那动作轻柔,十分悉心,我想应该是林竹吧? 谁知一睁眼,却看到张男人的脸。 霍行洲! 我吓了一跳,想坐起来,谁知却浑身无力,只能弱弱的叫了声:“霍先生。” 霍行洲一手轻轻按在我肩上,声音轻柔:“你别动。”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天师府的环境,就问:“我怎么在这儿?” 霍行洲问我:“你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我一下想起,寂静塔,转经筒,悬崖,小叫花子死了,那个叫肃清的黑袍人将我打晕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霍行洲说:“我们天师府的天师在鸾鹤山附近办事,发现河中有个人漂着,原以为是哪家的人遇害了。谁知一过去,发现是个少女泡在水里,脖子上还挂着天师府的铃铛。就送回天师府来了,谁知道竟然是你。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刚想说话我,想问问天师府的人有没有在悬崖上发现小叫花子的尸体。 谁知还没说出口,门突然“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霍行洲的跟班儿郁青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手上还拿着个文件袋,脸上也急匆匆的一脸焦急的表情,一进来见霍行洲坐在我床头还端着个药碗,明显愣了一下。 霍行洲不满的蹙了一下眉:“怎么了?” 郁青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文件袋急匆匆往霍行洲面前一递:“爷,不好了!外...外面儿出事儿了。” 第135章 魏家乱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霍行洲眉头一蹙:“什么事?” 郁青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 霍行洲一本正经:“坤宁是我们天师府的人,不用避开她。你这么行色匆匆的到底什么事?” 郁青白了我一眼,才低下头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是........魏家......” 我看他一脸为难的样子,自己其实也不想参和什么天师府内部行政,就主动开口:“霍先生,你们还是到外面去说吧。” 郁青喜出望外,赶忙拉着霍行洲出去了。 我在里边儿,却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爷,不好了,魏家出事儿。” 霍行洲一腔子不乐意:“你特么复读机怎么的?” 郁青才小心翼翼的:“爷,魏家现在大乱。之前那魏家小爷不是灵魂出体离家出走了么?魏阙的肉体本来一只被魏家人放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靠打点滴过活。本来一直好好的,可前几天不知怎么,那肉体忽然出现生命垂危的征兆,就要跟朵花儿似的凋谢了。现在魏家上下正急的团团转呢,怎么办爷?” 霍行洲的声音似乎若有所思:“魏阙灵魂出体,他的肉体在病房有魏家人精心看护,应该没什么事。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魏阙的灵魂在外面受了重创,不能回归肉身了。而且还有烟消云散的可能,所以肉体才会那么枯萎。一旦魏阙魂飞魄散,可再回天无力了。” “那怎么办?” 郁青的声音听起来还挺焦急的:“魏家老爷子因为这个原因,已经启用了搜魂大阵,放了成千上万他们魏家养的鬼出去,也没有找到魏阙,魏老爷子都急病了。” “哼,” 霍行洲冷哼了一声:“搜魂大阵有用的话,魏阙就不会在外边儿流浪那么久了,那小子天赋异禀,从订婚典礼上逃跑前指定做了一番功夫的,盛有容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都没找到他,更别说其他人了。我不是看不起魏老爷子的大阵,只不过他这孙子太聪明了。现在也不知去哪里惹了厉害人物,恐怕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郁青也十分认同:“现在魏家人急的手足无措,上下乱成一团。爷,其实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一举拿下魏家。” 霍行洲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你什么意思?” 郁青见霍行州没直接拒绝,干脆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爷,咱们天师府向来和魏家不对付。魏家又多行诡异之道,为咱们玄门正道所不容。天师府和魏家针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也啃不下谁,不如就趁现在这个机会,将魏家那些妖孽一网打尽!” 霍行洲想了半天,吐出两个字:“胡闹。” 郁青赶忙低了头:“爷,我也是为咱们天师府好啊。现在魏老爷子最心爱的孙子命在旦夕,要是魏家出了事儿,他一定没心情出来主持大局。魏家的几个儿子都是些草包,酒囊饭袋而已,成天只知道嘻哈玩乐。我看爷即使灭了魏家,将他们都抓到天师府来,他们也只会笑嘻嘻的,此间乐,不思蜀。” “爷,您就别再考虑了!” “这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要是哪一天魏阙醒过来,魏老爷子的心又安乐了。想再动魏家可就难了。” “爷,你倒说句话啊!” 任凭郁青怎么说,霍行洲依旧面无表情,幽深的眉眼却望向远处的庭院,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你刚才说,魏阙的魂魄在外边儿流浪,很可能受了什么重创对吧?” “那是你自己说的。” 郁青眼前一亮:“不过谁说的都不要紧,爷,要不要我传密令下去,叫咱们天师府的人在江湖上搜罗魏阙。一旦发现他的三魂七魄,立即诛杀?” 霍行洲却摆了摆手:“密令是要发,不过你给我记住,天师府的人一旦找到魏阙,给我完好无损的送回魏家。稍有什么差池,我绝不轻饶他。” 郁青一下愣住了:“爷?” 霍行洲一见郁青的样子:“还不快去?” 郁青十分不情愿:“爷,咱们天师府和魏家可是势不两立啊!什么时候不想着你吞没我,我灭了你的。您怎么还帮他们呢?” 霍行洲见郁青这样,叹了口气:“难道你忘了?我小时候的事情了?” 郁青一愣:“爷,您是想报恩?” “没错。” 霍行洲说:“我小时候遭大难,多亏魏家老爷子收养才避过一劫,他对我来说有救命和养育之情,我也一直视他为另一个父亲。即使现在他的儿子掌魏家权和我们水火不容,但滴水之恩尚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现在魏阙出了事,魏老子急的发了病。我如果不帮他们还在背后捅刀子,那成什么人了?忘恩负义,是祖师爷教导我们要做的事儿吗?” 郁青一听,赶忙说:“属下惭愧,没想到这层,我马上去办。”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离去了。 我房间的门也“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霍行州一进来,见我端着个药碗自己在喝药,面部线条又柔和了下来:“怎么自己动上手了?我来喂你。” 饶是他这么温柔,我却感觉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赶忙拒绝:“霍先生,你怎么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了?还亲自来照顾我。这似乎不是一个首席天师该干的事儿吧?” 这要让那么珈清仙子看到了,不把我皮扒下来一层。 反正她们早就认为我对霍行洲别有用心了。 现在要看到这一幕,还不把我这个罪名坐实了,以后在天师府更容不下我? 霍行州见我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好笑:“你以为我愿意照顾你?只不过现在天师府的人大多都在御河抵灾难,利州边境又发生了尸患,天师府人手不够都过去了。加上你现在伤的这么重,我不就只有亲自照顾你了?不过现在你醒来就好,我也马上要往利州边境去了。” 我一听利州两个字,赶忙问:“是不是你之前说有我师父消息那个地方啊?” 霍行洲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留意你师父的下落的。不过在走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我问什么问题。 他想了一下:“一直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叫花子.....?这回怎么没见跟你一起?” 我一听,想起小叫花子在悬崖上,已经被黑袍人肃清用寂静塔给杀死了,他死前还叫我快走,还用只有我才听的到声音说:“坤宁,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可他,已经死了。 第136章 好巧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死了?” 霍行洲有些意外:“以他的......算了,你想要他的尸身吗?我叫人帮你寻回来。” 我一想,小叫花子这样惨的过了一辈子,死后还要做孤魂野鬼,那怎么说的过去。我也不忍心叫他的魂魄受风刀霜剑之苦,本来这件事我应该亲自去办,将他的尸身找到埋起来,可我现在自己也不怎么能动弹,那转经筒上的头发,居然勒断了我一根肋骨。 这些事我不能去做,刚好霍行州又提出来,只好请他代劳了。 就对他说:“那就麻烦霍先生了。” 霍行洲又对我嘱咐了几句,无非是叫我好生休养的话,之后有个天师来叫他,他便转身要走。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了,我们不在天师府这段时间,会会由何医师来照顾你的病情。何家也是天师府的老人了,医术和林家是I齐名的。你放心养病好了。” 林家? 我一听,想起林竹。 我们被转经筒包围时,林竹不知躲哪儿去了。 我当时还一直担心她,现在一听霍行洲派的是何家而不是林家来照顾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林竹呢?难不成她已经?” “你放心。” 霍行洲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叫我安了心:“林竹没事,已经回到林家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我才知道,林竹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转经筒中逃了出去,加上她也不是肃清的主要追杀对象,所以没怎么被围追堵截。 之后她回了天师府,林长老听说了这件事可不干了。 她之所以同意林竹跟我一起到处走,无非是看中我能看很多别人看不了的事,一下能攒很多功德。现在出去不仅功德没攒到,反而差点儿连小命都丢了,十分生气。 一怒之下,也不让林竹和我来往了,更不让她来看我。 林沉烟听说了,背着大喇叭将这件事在天师府添油加醋的渲染了遍,整个天师府都知道肖坤宁不自量力招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被追杀,还差点儿连累了林长老的孙女儿。 其他几个派了自己孙子孙女来跟我学习的长老听说这件事,都松了口气。 还好他们的孩子没跟我一起去。 那天从天师府出发去鸾鹤山时,那几个世家子弟不是哭着喊着要跟我一起去,结果他们却先跑了出去吗? 他们根本不是去鸾鹤山了,而是跑到外地游山玩水了。 因为几个长老见自己孙子孙女不思进取天天只知道玩儿,所以不让他们出门。他们才想了这法子谎称要和我出去学习,结果一出天师府门儿就开溜了。 本来几个长老知道了这件事,还大骂自己几个孙子不争气, 现在一看我去鸾鹤山遭了别人的毒手,一个个都暗自庆幸,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们家人逢人就对别人说:“幸好没跟那个肖坤宁一起去,否则今天还不跟她一样躺在床上,说不定连小命都丢了。到底儿是外边儿野胡禅教出来的,不靠谱。” 我也懒得和他们计较。 过了几天,霍行洲回来了。 我看他的阵势是一回天师府就急匆匆的要往我病房来,却在门口被一个人拦住了:“爷,魏家小爷三魂七魄找着了。” “真的?” 霍行洲喜出望外。 那人赶忙说:“真的真的1,原本我们天师府的人和魏家人一样到哪儿都找不着,还是爷您说了鸾鹤山的地址,我们的人去到那地方,还真发现了魏家小爷的三魂七魄。奄奄一息的挂在一个大树阴下,估计再晚去个一天半天的,魏家小爷就凉了。” 霍行洲十分担心:“那现在呢?” 那人一见霍行洲担心的不行,赶忙宽慰他:“现在已经送回去了,魏家老爷子欢喜的很,已经在为魏阙做魂魄复归了。” 霍行洲松了口气:“那就好。” “还有一个事儿。” 那人忧心忡忡的:“魏家老爷子说,魏阙的三魂七魄虽然找回来了,但看着受了重创的样子,需要一味良药才能医好他。” “什么药?” 霍行洲一听,说:“我们天师府有的是珍奇草药,魏阙要用什么只管到我们天师府来取,你叫人去问问具体需要些什么药品,亲自送过去。” 那人的语气却返了难:“爷,恐怕不行。” 霍行洲大为不解:“怎么了?” 那人赶忙说:“魏家小爷需要的这味药,不是千年人参也不是万年首乌,而是长生太岁。” 长生太岁? 我一听耳朵就竖了起来。 心里眼里全是盛有容将装着青蚨的魂瓶还给我时说的那些话:“你知道长生太岁吗?” “你师父钱串子擅于寻宝,我知道你也不差。” “帮我找到长生太岁,当是报答我无条件将青蚨还给你。” 盛有容当时为了我帮她找这个东西才把青蚨还给我的,可我当时只把她的话当放屁。这青蚨本来就是她从师父手上偷的,我没和她计较这些就算了,她还想把青蚨当个人情还给我叫我念着她的好帮她找长生太岁,真当我三岁小孩子啊? 况且已经给了照夫镜,算仁至义尽了。 想叫我帮她寻宝,门儿都没有。 现在一听,那个什么魏家小爷,居然也要这玩儿救命。 听刚才给霍行洲回话的天师说,魏家小爷的魂魄,是在鸾鹤山附近找到的? 等等..... 不会这么巧吧? 小叫花子刚在那个地方殒命,魏阙的魂魄就在那个地方找到了?这小叫花子,不会就是魏阙吧? 这个我之前也怀疑过,可被他否认了。 现在想一下,当时肃清在鸾鹤山追杀我们,他为了万无一失指定用转经筒做了结界,外人进不来。 而转经筒内又只有我和小叫花子还有林竹三个。 林竹和我肯定没问题额。 最有可疑的就只有小叫花子了。 而且听说那魏家小爷在玄学上颇有造,如果他真的是外来的人,误打误撞进了鸾鹤山,见到这儿杀气冲天的,不会傻到进来送死吧? 难不成,小叫花子真的是......? 我刚想到这儿,只听门咔嚓一声开了。 霍行洲走进来,一脸忧心忡忡的问我:“坤宁,你知道长生太岁吗?” 第137章 太岁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我特么能不知道么? 山海经上说:太岁,又叫肉灵芝,聚肉,视肉,封。 是藏在土里的一个大肉块儿。 《本草纲目》里说它是本经上品,久食身轻不老,延年神仙。乃古代帝王养生佳肴。太岁十分稀有,是百药中的上品。有典籍记载,太岁性平,苦,无毒,具有补脾润肺,补肾益肝。 玄学书本却说,太岁又叫岁星。 这岁星是一颗凶星,每当它出现时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岁星在天为星,在地就是太岁。 谁吃了这个东西,就可以长生不老。 网剧灵魂摆渡里,就有吃了太岁变成长生不老怪物的故事。 可太岁,其实也分很多种。 具体分为两种,一种叫长生太岁,一种叫死绝太岁。 它们都物如其名,一个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益寿延年。一个别说吃,就连沾上一点儿都会死无全尸。 所以自古以来,很多人不明白长生太岁和死绝太岁的区别。 他们只知道太岁吃了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宁愿耗费心力,散尽家财也要找个太岁来尝尝。 可惜,长生太岁太过稀有,很多人找到的都是死绝太岁。吃了一时三刻化为脓血,连个骨头都不剩下。 小时候我和师父出去云游,就遇上个关于死绝太岁的事儿。 一天我和师父到了晋州地界,那地方离山东很近,且是一个种着枣树的村子,村子里红墙黄瓦的,看起来十分富裕的样子。 师父带着我像想进去讨口水喝。 谁知那户人家出来一个汉子,身上穿着粗布白褂子,长的凶巴巴的,一听师父说了来意,立即凶巴巴的冲我们一个劲儿挥手:“没有没有,快走。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小心我放狗咬你们。” 师父看了一眼那个汉子面相,不仅没生气,反而好言好语对那个人说:“我和我小徒弟会去村长家住两天,这两天你要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村长家找我。” “去去去!” 汉子一见师父这样子更不耐烦了,一个劲儿的挥手将他向外赶:“我能有什么事儿?本少爷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说尼玛的晦气话呢?看你这样子,絮絮叨叨的跟个唐僧似的,再不走我可真放狗了啊?” 话音刚落,他们家枣树下拴着的一条大黄黑背狼狗还十分配合的跳起来,凶神恶煞的冲我们叫了几下,看它那阵势,恨不得马上将那链子挣脱了出来将我们撕成碎片。 我赶忙拉着师父走了。 后来我们还真在村长家住下了,原来这村长是师父的老朋友,师父以前救过他一命,他就和师父成了老友。 当天晚上村长媳妇儿准备晚饭,见我们是南方来的,还特意贴心的准备了火锅。 羊肉汤底的。 那白滑浓郁的羊肉汤简直十里飘香,外面一个人闻着味儿就进来了:“哟!村长!你们家怎么就准备开饭了?” 村长一见来人是村儿里的泥瓦匠,手上还提着一个瓦罐儿,是他们那儿用来装陈年老酒的,就招呼他一起吃点儿。 谁知泥瓦匠却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别看我提着个酒罐子,以为我是来蹭吃噌喝的。其实我是来叫你的,陈四儿他们家今晚做了好东西,请大伙儿去吃,我啊是专门儿来叫你的。” 村长一听奇怪的:“这陈四家能有什么好东西?” 泥瓦匠却说:“是山里挖出来的山珍,可珍贵了。村长你到底去不去,再晚了可就没有了。” 村长摆摆手说自己有客人,不去了。 泥瓦匠不依不饶的说那就叫夫人一起去吧?总之陈四说了,以前村儿人对他都不错,现在有了好东西,个个都有份儿。叫夫人去,一会儿给你打包带点儿回来。 村长夫人也不去,说自己这儿有客人走不开。 泥瓦匠一脸遗憾的走了,说这么好的东西村长一家无福消受啊!今天不去明天可就没了什么什么的。 村长他们当时也没放在眼里。 谁知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传来一个噩耗。 陈四他们家,死人了。 昨天在陈四家吃东西的人全死完了,包括陈四自己。 村长吓的不轻,赶忙过去看。 我和师父也奇怪,这好好的吃个东西,怎么就死完了呢?难不成是吃的东有问题,一不小心捡到了毒蘑菇? 谁知到陈四家一看,地上哪儿有什么尸体? 全是一滩滩脓水,还都是人形儿的。 屋子中央的桌子上还有一口锅,清汤里边儿煮着一些白生生的东西,像是肉片儿又像是萝卜片儿。 师父上去用筷子夹起一看,顿时明白了什么。 村长带着人到了陈四家见不到人,地上又还是一滩又一滩的血水,赶忙问那个慌慌张张来报信的人:“他们呢?” 那人却说:“地上就是,早上我经过他们家院子时,见到院门儿大开,他们家狗也不见了,平时拴狗的枣树下只有一滩血水,我怕出什么事儿,才赶忙进来看,谁知却见昨天在陈四他们家聚餐的人,包括陈四,他们一个个的都倒在地上,身上长满了烂疮,正痛苦还呻吟向我求助。我就赶忙来叫村长您了,可现在...现在地上成了这样儿,我估计这些血,就是陈四他们变成的吧?” “荒唐!” 村长一听勃然大怒:“人哪儿有变成血水的道理?况且只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难不成他们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师父正夹着冷锅里那些肉片儿看个不停,一听村长这么说,赶忙说:“村长,你别骂他们了。他没说假话,这事儿吧,还真是这么回事。” 村长见师父都这么说了,忙问:“怎么说?” 师父将其中一块白肉夹到村长面前:“这个叫太岁肉,是土里边儿挖出来的东西。据说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村长大惊失色:“那......那他们怎么死了?” “可惜,” 师父说:“他们吃的是死绝太岁,这东西物如其名,吃下去只会立刻死亡,之后化为血脓水。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是长生太岁。” 村长吓的赶忙揪过来报信的人问:“他们怎么吃上这玩意儿的?” 那人也被地上的脓血吓的不轻,颤颤巍巍的说:“村....村长,你忘了?昨天陈四请全村人到他家来吃饭么?” 第138章 长生 - 女相宝师 - 不可说 村长一个心惊:“怎...怎么?” 那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村长你忘了,陈四平时那么扣的一个人,为了点儿小钱儿都能和人争的脸红脖子粗的,怎么会请人吃饭?” 村长吓的站不住了:“你是说他故意请人吃全村儿吃饭想毒死大家?” “嗨!” 师父一见赶忙说:“这哪儿有给别人下毒把自己也毒死的道理啊?我估计他也是一不小心。” “对对对!” 那人赶忙说:“陈四平时那么抠门的一个人,有点儿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肯定不会拿出来请全村人吃。不过这回呢,他在山上挖到个好宝贝,听他说叫....叫什么太岁。他说自己在书上看到过,太岁吃了可以让人益寿延年。他说平时村子里人对他都不错,所以叫人这回有了好东西想叫大家一起有福同享,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也算好心办坏事吧。我想着他们家那狗,也是因为陈四想让它也吃点儿好一起长生不老,这才 村长赶忙叫人:“那你们还不赶快把这锅东西丢出去,埋了!” 见师父还拿着个筷子在里边儿捞啊捞的,索性叫住他:“老钱,你干什么?想一起吃点儿啊?” 师父却看着面前捞起来的一盘子白花花的肉片儿,说:“不对,不对。” 当时问师父有什么不对的。 师父指着面前的东西说:“这盘子里边儿一共才这么点儿肉?按照正常来说,一个能把人化为脓血的死绝太岁,个头绝对不小,让我用这些切口来推测的话,陈四带回来的死绝太岁应该有个小书桌那么大,这盘子里边儿的分量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不解:“或许他们吃完了呢?” “不可能。” 师父说:“这东西一吃下就会发作,他们有多大的嘴巴多硬的胃,能吃那么多?况且刚才来报信的人也说了,他发现不对时来找村长,那些人还没化脓。说明他们一直狂欢到天亮,到这个时候才把切出来的一盘太岁肉下锅。谁知一吃就送命了。” 我更奇怪了:“那剩下的肉呢?” 师父若有所思:“一定被人拿走了。” 又赶忙对村长说:“这死绝太岁可不是长生太岁,吃一口能死,就是沾上了皮肤组织也不好受啊。村长还是赶紧发个通知,叫那个一不小心拿了太岁的人将这东西还回来。否则一不小心吃了,后果不堪设想。” 村长赶忙一边去安排那些人的后事,一边在村子里的大喇叭吼了两句,又一想这好像有点儿宣传封建迷信,叫其他村儿的人听见了岂不笑话? ,就下去叫人去一家家传话问。 谁知传话的人跑了一天,愣没有一家人承认自己拿了死绝太岁。 村长急的跟什么似的。 师父却想了想:“算了,现在去问谁也不会承认的。这人既然拿了太岁,必定是知道它的用处,过两天自己就会冒出来的。” 村长将信将疑,在担惊受怕中过了几天。 可好在什么都没有。 没人吃了太岁去世,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村长放心的同时又担心,万一有人拿这死绝太岁肉去害人,或者卖出去盈利,让别人拿出去害人,岂不是罪过大了。 这也是师父担心的,所以一直留在村儿里没走。 好在当时师父算出太岁还在村儿里,就是那个人没拿出来。 正在村长听说了太岁还在村儿里,十分担心那个人会把太岁藏一辈子,或者等风头过去了再拿出来,那可难查了。 好在还没过两天,村里就出事儿呢? 什么呢? 村里面一个汉子突然生了一手烂疮,怎么治都治都不好。 他天天抓天天挠,手都快抓烂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说自己中邪了,来村长家求着村长叫师父给他看看,自己这双手到底怎么了? 谁知师父一看,大惊失色。 赶忙一把抓住那个汉子,对村长说:“这个人就是偷死绝太岁的人,把太岁交出来。” 谁知那个汉子却一脸无辜,冲师父大喊大叫:“你说什么啊?什么太岁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干嘛无缘无故的拉住我不放,你什么居心?” 村长也赶忙上来解围:I老钱你可能弄错了,吴三儿是我们村儿出了名的老实人,怎么会偷走太岁呢?” 这个吴三,就是我们刚这个村子时候,却讨水喝他不给还凶巴巴的那个汉子。 他自然也认识师父,翻过来就扯着个脖子冲师父喊:“你这老头子,我看你就是记恨我那天不给你水喝,你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我是吧?可你不也说了吗?叫我有什么事来找你,说话不算数!” 师父却说:“我就是说话算数,为你好才叫你赶快把东西交出来。” 汉子却依旧嘴犟的很:“我不知道什么东西。” 师父一把将他溃烂的左手扭过来:“是吗?那这是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手,就是用泡着太岁的水洗了,才会成这样的吧?” 吴三却赶忙一把将手抽回去:“你怎么知道?” 师父冷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认为这死绝太岁泡出的水,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吧?你是知道陈四一干人等吃了太岁肉死了,但你心存侥幸,认为只要不吃进肚子里就怎么都没事,却不知这东西哪怕沾到点儿汁液,也会导致皮肤溃烂。你这手要再过几天,可得烂断了。” 村长一把拍在吴三的头上:“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去把那东西拿出来交给钱大师处置!” 吴三却站在原地不动、 村长恨铁不成钢又抽了他一下:“臭小子,还舍不得呢!那东西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吴三才赶忙回去,半天捧了个木盆子回来。 我和师父一看,那盆子里果真用水养着一个大肉块儿,跟木头似的,看起来是没什么生命的活物,却已经愈合,看不到陈四他们切过后的切口了。 师父赶忙叫我和他一起把那个大肉块儿拿到山林里去埋了。 之后又烧纸又利益,将那东西送走。 那太岁一走,吴三手上的烂疮就好了。 事后吴三还告诉师父,要不是他们发现的早,自己还打算第二天用太岁养一缸水来的洗澡呢。 他听说用太岁浸的水洗澡,能让人身轻体健。 谁知这死绝太岁这么猛。 要真用那水洗了澡,自己肯定一身儿都烂了。这烂疮又治不好,渐渐地整个人都会腐烂致死。 所以这太岁,长生和死绝非常重要。 看着都是太岁,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谁知刚解决完陈四,又来个了个杨军。 怎么回事呢? 原来他们村儿已经不是第一次挖出太岁了,在几十年前破四旧红卫兵时期,就有人从土里挖出一个黄色的大肉块儿。 当时人们都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只有一个老阴阳先生插了句话说这是太岁。 那时,人们也听说过太岁,只是没见过。 在他们的听闻中,太岁是一个吃了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贝。一群人就商量着,不如把太岁分给全村人吃了? 当时老阴阳说了句不行,会遭来祸事。 就被拉出去批斗了两天,关在猪圈里上吊死了。 当时,有两个红卫兵就把那个黄黄的大肉块一切为二,又将其中一半切成薄片,分给全村人吃了,另一半留着过几天吃。 有的人还说这太岁薄薄脆脆,味道鲜美,打算拿来烫火锅呢。 谁知还没等到烫火锅呢,村里就出事了。 一大波人开始头上长疮脚下流脓的,尤其那两个主动切太岁的红卫兵,更是全身上下烂的没一块儿好地方,在家呆着都得不停挪窝。因为夏天苍蝇多,不挪窝的话,不一会儿就会被苍蝇什么的贴满了。 当时请了很多医生,医生们也没办法,只开了些清热去火戒毒的草药,给他们内服外敷。 但什么效果都没有,该烂还得烂。 医生和土郎中们都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 后来又个细心的人,发现村子里那些流脓长疮的人都是那天吃了太岁肉的人,就偷偷把关在笼子里的太岁放了。 没过几天,村子里吃了太岁肉的人都好了。 身上的脓疮什么的也很快消下去,只留下一些小小疤痕,擦点芦荟什么的过几天就好。但只有两个人除外。 不用说,就是主动切开太岁的那两个红卫兵。 他们身上的脓疮不仅没好,反而日益严重,没过几天就烂死了。据说是因为他们主动出手伤了太岁的导致的。 后来,那个村子里的人再也没见过太岁。 他们都听说太岁会走,以后一定谁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却又生出一翻波折来。 怎么回事呢? 老村长他们村叫枣子村,村里有个农民叫杨军,平时不爱干农活,就喜欢在山上瞎转悠找点野味,守株待兔什么的。 有一天,杨军在一个树墩子底下挖到个东西。 一个黄黄的大肉块儿。 杨军当即就认出这是传说中的太岁,听说这东西价值连城,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而且他早前儿在电视上看过,某某地方某某农民挖出了太岁,卖了一个好价钱。 他嗅出了商机,赶忙把太岁抱回家藏起来。 毕竟他只是个农民,没有门路。 如果贸贸然把太岁交出去,说不定还会被上面的人压制,把自己剥削了。到时候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岂不为别人忙活一场。 杨军看着自己藏在笼子里的太岁,心想这么好的东西,不如自己先吃一块尝尝,毕竟在卖出去之前,总要自己吃一点儿吧? 谁知这一吃就不得了。 杨军也和当初两个红卫兵似的,浑身长了脓疮起了小疙瘩,成天哪儿也去不了,只能瘫在家里流脓水。 村长一看他要死了,没办法,千打听万打听,才从朋友那儿打听到北城的一个大师,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不用说,这大师就是我师父。 说话间,老村长已经打了电话叫他前来,杨军见了师父,一听已经把详细情况说给他,赶忙求他快跟自己回去。 师父也不墨迹,说可以跟老村长去看看。 我此时也下来了,一股脑儿要跟着去。 师父说:“让我徒弟去吧,这回我就不去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经不起折腾。我在家歇歇批两个八字,等小飞回来家里也有个人。” 我只得随他们。 跟老村长一起去他们村儿了。 到村口时,我到几个穿黑色冲锋衣还背着大包小包的人正往村里走,就指着那些人去的方向问:“村长,他们是干什么的?” 村长朝那地方看了一眼,“喔”了一声:“他们呀!他们好像是大城市里来科学家,不对,是叫什么地质学家,是来勘查地势的。说我们这儿可能有什么古墓,要把古墓挖掘出来,听说昨天已经定好了位,就等今天下地去看了。” 我一听,说:“真要挖出了古墓,村长你们村儿可就发达了,等这儿成了旅游景点,还怕不能发财吗?” “嗨呀!” 村长摆摆手:“我倒宁愿这里不要成为什么旅游景点。” 我不解:“为什么呢?有人来旅游多热闹啊,你们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村长说:“其实这钱,我们枣子村还不怎么缺,毕竟靠着种枣子我们也算富裕。真要开发成了旅游景点,这来的人多了,不就破坏了一方的安宁么?” 我点点头:“有道理。” 看来老村长是个喜欢自然的人。 又打量了一下了四周的风水,发现这地儿是真的好,有祖山朝前而来,又有秀水从边上流水下来,呈九曲之势。而且每一曲中,都有一洼晶晶亮的小水塘。 这样的风水,难怪会屡屡出太岁呢。 毕竟太岁只呆在风水好的地方,有些穷山恶水之地,八百年都出不了一次。他们枣子村却出了两次。 由此可见,枣子村子的风水确实不错。 看完了风水,我叫村长进村。 一到村子里,村长也只领着我直奔杨军家,杨军正刺身果体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穿。不过他这个样子,穿不穿衣服已经没什么所谓了。 因为他浑身上下烂的,没有一块好皮。 一见村长来了,还哎哟哎哟的叫起救命来。 村长一见骂了声龟儿子,又问:“那东西呢?” 杨军一听,只把脑袋向边上一撇,咬死不开口。 “龟儿子!” 村长一见杨军这样子,又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想着太岁,你要那玩意儿不要命啊?” 杨军这才指了指里屋。 村长冲着他指的地方就冲了过去,不一会儿抱出一个木盆子,里面装着一个黄黄的大肉块儿,其中一个地方被小刀切掉一小段,伤口处还流着白色的浆液。 “这就是他挖到的太岁了。” 村长把太岁放在桌子上,问我:“大师,你看看这可怎么办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