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佩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河畔处,那仿佛是一片红,漫红的天际,鲜艳的曼陀罗,伴随着啼血的杜鹃声...... 花海中,男子以一支乌木束起及腰长发,亦是一身红,雨染湿了他精致的下巴,或许是长久不曾修整,额前碎发遮盖了他的眸。他仅有的动作便是紧拥怀中已成枯骨的新娘。 这到底是,什么? 黎曦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快了,快碰到男子的衣角,解开这个一直纠缠自己的...... “总裁,这是集团本年度账目,您......”贸然进来的小助理在黎曦杀人的眼神下硬生生住了嘴。 “裴敏,这是你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被扰碎梦境的黎曦很不客气,接着用修长的双指舒散眉头的微皱。 裴敏被训吓得双脚发软,并不只是因为刚才的气场,更是因为“黎曦”这两字在这圈中代表的意义。 黎曦,M国H大最小的天才毕业者,商界之王,单身富豪榜第一......但这些称号都不能代表她,真正令他人闻风丧胆的是她用人的手腕,并不是说如何用权势让别人低头,而是在日渐相处的过程中,她成为了旁人的信仰,所以,裴敏毫不怀疑,只要黎曦支一声,她将成为商圈众矢。 见黎曦不再说话,裴敏仍心有余悸地将目光移向她,真皮座椅上,黎曦峨眉轻拧,精致立挺的琼鼻在凝雪肌肤的衬托下越发如画,夕阳透过身后的玻璃映在她海藻般长发上,透露着一种极致的诱惑,看着看着,裴敏红了脸,即使她也是个女生。 黎曦刚睁开双眸就被这个场景逗笑了,招招手让这个心本纯良的小助理下去。等人消失在门外,黎曦将座椅旋转一百八十度,盯着落地窗外红透天边的火烧云,她陷入了沉思。 梦醒之后,现实能否依旧? 当儿时的玩伴在她耳畔叽叽喳喳的时,黎曦根本不在状态,因为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放那天的场景,那天第一次见到那个叫莲的场景。 那时候,她有事就下了楼,在她专用停车位处,她看见了一个不能只用英俊形容的男子。黎曦作为一个上流社会人士,英俊的男生不是没见过,但像眼前这位的风韵,却从来没遇到过。 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眼睛,很冷漠的一双丹凤,眼周自带桃色,眉不修而利,高挺的鼻下是饱满的樱花唇,堪称完美的五官镶嵌在刀刻般的脸上。 黎曦自认为自己173cm的身高不算矮,但穿着8厘米高跟走近才知道自己大概才到男子耳垂,最让她惊讶的不是他的样貌,而是男子突然集中到她身上的视线,走近错开后不久,她的怀中便凭空多出了块玉佩。 后来通过助理,黎曦才知道这个好看得过分的男子是娱乐圈当红巨星------莲。 代言我集团旗下的一个品牌,所以才会经过那里吗?那块玉佩又是怎么回事?黎曦脑里一直回荡着这个问题。 见黎曦不同于以往敷衍地顺着她的话却独自一人发呆,冯尤佳的眼底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暗沉,微薄的唇轻抿。 “怎么了?不会是想帅哥入迷了吧?”冯尤佳故作轻松地问道,但越来越紧绷的身体出卖了她。 听闻这句话,黎曦下意识应了声嗯,一字之后便再无动静,没有发现她旁边的冯尤佳,听了这回答后表情越发深沉。 冯尤佳,黎曦的好友兼死党,亦是佳人一位,或者用俊美这词更合适,一种男女的完美结合在她身上展现,180cm的个子比大多数男生都高,卡其色的休闲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洁白的衬衫衣角随着她的动作微扬,精致的脸透着一股英气,因长年旅游,有着不同于黎曦嫩白肤色的的小麦肤色,若不是胸前的鼓起,说她是个俊秀的男生也不为过。 见黎曦这么说,冯尤佳也不再追问,因心绪烦乱,她借口走了。 此刻黎曦坐在书桌前,想到刚才的谈话,便拉出抽屉,从一个首饰盒里取出那个玉佩,细看之下,玉面一面凤舞九天,一面龙遨天际,玉质上好,不似凡品。 算了,这所谓的莲其实就是个神棍吧,黎曦暗自想道,接着便把玉佩放回原位,打算不再理睬。 这边正在摄影棚工作的莲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表情愣了下,接着绽放出一个清如莲的笑,晃花了周围人的眼。 “请问你和莲现在是什么关系” “听说你们已经住一起了,是不是这样?” “小道消息说你们已经在江岸别墅区购置了别墅了......” ...... 面对记者们层出不穷的问题,黎曦扯了扯嘴角,直接示意保安推开人潮。一到办公室,黎曦整个人瘫坐进座椅,低头思考几秒,马上拨通助理专线,“裴敏,你帮我处理好最近的绯闻,向各社报发表声明,若再无风起浪,别怪黎家没劝过他们!” 挂掉电话,黎曦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风景久久没有动作。这个莲,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起因要追溯到几天前,在黎曦准备忘记了那些奇怪的事情时,她的城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黎曦一走出院子,就看到男子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翘起的二郎腿没有显得流里流气,反倒有种慵懒的意味,一身偏英伦的套装只余领口男士方巾点缀,洒下的碎光顽皮地挑逗着泛着些许凌乱的黑发,映着男子妖冶如莲的脸,若忽略那是一张神棍的脸,黎曦说不定早已将这个场景凝固在相片中。 她走到还沉寂在安逸早茶时光的某个人面前,“我记得我和你不熟”,木无表情地吐出事实的黎曦一点都不介意伤到莲大美人的心。 “会熟的”,莲毫不在意地自顾自说道。黎曦刚想叫保安,就发现本该还在离她五米左右的莲突然诡异地出现在她眼前,右手托起她的脸,那张妖孽脸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向她靠近,左手如古藤般快速缠上她的腰,眼见两人双唇快要接触。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急促的女生打断了莲接下来的动作。 莲毫无尴尬地说道:“显而易见”,似是玩笑。 黎曦回头,只见冯尤佳一脸冷漠站在一旁,紧握的手中还拎着冒着热气的食物袋,眼里透出的气势是她从没见过的,是什么样的感觉?若非要形容,便是一头雄狮,对!一头被抢走猎物的雄狮。 无视冯尤佳的眼神,莲走过冯尤佳身边,低头说了什么,突然,她的眼神变得如腊月般冰寒。 “我不会让你成功的”,冯尤佳冒出了让黎曦更摸不着头脑的话。还没等黎曦开口,莲就接上了,“那就试试,跟我来”。 最后的最后。她只记得,冯尤佳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跟着那个叫莲的走了。 再瞧了一眼手中的娱报,上面尽是她和莲的胡乱报导,看着看着,黎曦握紧双拳,美目中闪过一丝阴沉。 那个莲,到底想对尤佳做什么? “您好,您的快递,请查收!”推门而进的快递小哥笑得很是开怀。 “嗯,放这,你可以出去了”,因为在想事情,黎曦眼也不眨地让他出去了,也没注意到什么不对。 待她正想再一次打电话给尤佳时,她看到了桌子上的包裹。 奇怪?大厦守卫那么森严,这快递小哥是怎么进来的?等等,难道? 但为时已晚,不过一瞬,爆炸席卷了黎家大厦的顶层。 一代传奇,黎家支柱,就此消散。 第2章 黎曦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古香古色的房屋装饰,依稀可闻到空气中的熏香味。 这是哪里? 这时候黎曦才发现旁边有另一个人,那是一个趴在雕花木椅上的小女孩,哭得鼻涕横流,如雪的肌肤上淌着满脸泪,小巧的鼻头因抽泣而通红,与被咬红的唇交相辉印,活脱脱一个惹人怜的小白兔。 好眼熟的小孩。 当黎曦想询问时,小女孩的水瞳和她对上了。 “你是我娘吗?”女孩开口问道,伴随着脆嫩的童音。 黎曦想开口,但她的表情霎那间凝固,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说不出话? 见黎曦没有否认,小女孩便起身,慢慢走到黎曦面前。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位身着布衣手端食盘的大娘走进来。 “小姐,该用膳了”大娘语气中充满了溺爱。 女孩听后便嘟嘴皱眉,“奶娘,我不吃,顺带转告柳姨娘,说我受不起她这个所谓的母亲”。 “哎呦,我的小姐,现在不能叫姨娘了,她现在已经成了黎家主母,你这性子,再不改,老奴真怕你受到什么伤害”。见自家祖宗那样肆无忌惮地说着大逆不道言论,奶娘慌忙地放下手中的食盘,快速走到门外,左瞧右瞧,见没人经过,才放心地关了门。 女孩听完,眼泪又如断线珠子一般滴落,失声叫道:”奶娘,即使我娘不在了,也不允许这种装模作样的人来捣乱。”顿了顿,便放软了语气,“听人说以前父亲不是最爱我娘的吗,为什么要扶正她?一个一开始就来历不明的女人?” 妇人被女孩质问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当屋中气氛尴尬时,女孩记起了屋中的黎曦,高兴开口道“奶娘,那是不是我娘,你说娘会来看我的”,接着用手指了指黎曦方向,妇人听闻这话惊恐地向黎曦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团空气,寻思着小姐这两天伤心过度,便释然了:“小姐,夫人......早去了很远的地方,你,又何必呢”,妇人想到以前怕小姐无母爱而难受,便编了人死而灵魂不灭的谎言,没想到小姐一直执着到今。 听完奶娘的话,黎曦想了想,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游魂吗?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黎曦迷茫地站着的时候,女孩已经让奶娘退下。 “娘!”女孩泪水留得更凶地对黎曦呢喃,“只有我能看得到你是不是,真好,娘你还是放心不下我的”,说完猛扑进黎曦的怀抱。 黎曦对这种情况毫无经验,她的父母在她刚出生不久就被人暗算去世了,接下来的二十五年中,她把精力都放在生意上,即使被他人信仰,她也从不交心,不仅对亲情一无所知,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也是冯尤佳,想到她,黎曦眼睛一片黯然。 女孩自顾自地在她怀里说了很多事,其中一些话让黎曦大概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结构。 这是个可修仙的时代,天下分为俗世和上界。俗世拥有三个大陆,分别为皇奥、轩辕、天赐。每个大陆盘踞着数个国家,和古代类似,君主制。每隔三年,上界都会派人下来寻找具有仙姿卓越的适龄人去上界继续修炼,因为女孩年龄太小,对上界不是很了解,黎曦所能获取的大概信息也就这样。 现在所处的是皇奥大陆的冰月国,女孩是冰月国丞相黎范的嫡女,名字和她一样,为黎曦。 缘分吗?这样一个女孩,是神对于我格外的照顾吗? 黎曦从她的表露中可以知道,女孩在别人眼中可以称为骄纵,但严格来说,是一种另类的直率,自己已经成了游魂,居无定所,不如,便陪在她身边吧。 春去秋来,两人熙熙攘攘,走过了六个年头。 这六年,她俩相笑走过了冰月国的大好河山,度尽了今生最唯美的清秋岁月;这六年,她俩戏弄过过街角的野鸳鸯,也炸裂过隔壁院子的男茅厕;这六年...... 短短六年,黎曦带着属于她的小霸王,仿佛又重新活了一次。这样的日子,真好,希望永远不要结束,躺在草地上,黎曦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是的,没有各色的夸耀,没有别人的畏惧,也没有数不尽的文件,这样简单的,便是活着。 “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穿衣服,好好的,继续欺负别人,带着我那份,但别被法师收了,好好的...好好的...”女孩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如初见时,泣不成声。 黎曦粗鲁地抹掉女孩的泪水,像平常一样,在她头上赏了个爆栗。 会的,即使不用吃饭,也换不了衣服,更加触碰不到其他活人,但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会照做。 黎曦没有回答,因为她怕,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即使鬼魂没有眼泪。 尤记得,她在床上等了好久好久都不见女孩回来,黑夜过后,黎明降临,看着仍是空空如也的床,她才恍然发觉,女孩早已离开了。 女孩离开了,在她十三岁生辰那天,被选作修仙者,去了上界。 自身问题,黎曦不能陪女孩前往,对于修为不高的人来说,于上界与俗世之间来返不易,于是两人就约定互通信件诉说近来的情况。 “莫染尘”这几个字最早便是从女孩的信件中知道的,字里行间中透露着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不仅源于他冷漠无情的拒绝,更多的来自一个不算陌生的名字------瑾旋月。 这时女孩已经十七,那么她留在这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十年,作为一个几乎浏览过冰月国所有典藏书籍的游魂,黎曦这个国家的大下事宜。 而这瑾旋月,据黎曦所知,是冰月国的一位公主,因生母出生低且自身性格懦弱,瑾旋月在宫中过的并不是很好,令人惊异的便是,在她一次落水后,性格大变,变着法的获得她父皇的宠爱不说,在她十四岁时还被仙门测出了水木双灵根,与女孩同时被上界的一个大宗门选中。 曾经她得知这样的事情,勾了勾唇角,内心暗暗道,貌似又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外来者呢。不过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后面也没多注意到这个瑾旋月,但现在......烛光倒映在黎曦漆黑的瞳孔中,别样的风韵暗淡了窗外的月亮。 接着看信,只见信上写道:“娘亲,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那个瑾旋月,连他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黎曦当然知道那个“他”是谁,看到这话就想到女孩赌气的样子,真是顽皮,黎曦笑了笑,但接下去看到最近几封信的内容让她心情忐忑了起来。 “我要给她一点苦头吃吃,娘亲,等我赢得莫染尘的心后,带他回来给你看看......” 不知为何,此时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能在商界中无往而不利,有时候也是依靠她敏锐的预判力,所以黎曦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当然,这次也一样。 顾不了她的魂体出了冰月国就如火烧般的灼痛的过往,黎曦在皇宫盗了传送石后赶紧飘荡到传送阵,那个唯一能通到那个上界宗门的传送点。 传送阵白光闪耀,接着,黎曦出现在了一个她从没想象过的地方。 那几乎是冲天的的柱子,望不到顶,黎曦站在底下,如同蝼蚁。三座大山在法术的支撑下悬浮在半空,以肉眼看不出的速度绕着天柱旋转,隐约形成一阵蓝光界面。 这难道是结界?黎曦脑中快速搜索出资料,结界,以施用法术为前提,借以空气为媒介,将一切低等级攻击防御在外,作为外来者的她,能进去吗? 但最终,黎曦进去了,其中代价也不言而喻。 一进正殿,只见以前那个总是吱吱喳喳在她耳边喊娘亲的女孩,此时正面无血色的躺在大殿中央的地上,一大堆人整齐地站立左右,正座上端坐着两位威严的长者及一位及其俊秀的男子,但黎曦没时间管这些,只有木讷而机械地向女孩方向爬过去,尽管双手早因刚才的闯阵而千疮百孔。 一位年轻弟子厌厌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后出列,“宗主,关于这件事,徒儿司风有事要说”。 “把你知道的如实道来,若有一句假话,你该知道结果”,中间位置的长者开口道,那压抑的气氛迷漫整个大殿,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出了魔界者杀害本门弟子的事,即使他并不看好这个叫黎曦的女弟子,但这样的事便是在打他的脸,叫他如何不怒。 年轻男子神色稍变,但依旧吐出一句让大殿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的话语――――――“黎曦与魔界勾结,死有余辜”。 要知道自古神魔不两立,青年这话让大殿炸开了锅。 “我就知道黎曦不是好货,平时仗着自己天赋稍高就目中无人,原来还是用了不正经的渠道......”一个身着门内白色弟子服的女子说道。 “可不是,还整日不要脸地缠着染尘师叔,不是魔界妖女手段是什么?”另一女子回应道。 “听说这次因为嫉妒想害旋月师妹的,没想到啊,把自己害了去,一想到她被变为兽型的魔族人采阴至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 黎曦此刻只定定跪坐在仿佛只是和从前一样睡着的女孩身旁,眼里没有泪水,只有死一般的沉寂,她的女孩,最多只是骄纵,要说害人什么的,一个字她都不会信的。 看着女孩脖子上的青紫,黎曦颤巍巍地伸出染血的双手,想要像以前一样,像以前无数个日夜为她拭去因玩耍而染上的尘土那样,想要帮她把身上的污垢擦完,可是,别人看不到,黎曦却看得到,被自己擦过的地方,都染上了血红的液体。 不要,她是那么爱干净,怎么弄成这样?她近乎魔障地擦拭着,源源不断的鲜血淌在女孩苍白的皮肤中,隐约透出的微弱金光,却没人注意到。 “弟子认为,以黎曦一人之力,并不能搭上魔界,弟子与黎曦以前同属冰月国,认为黎家现任主母柳浮兰来历很是古怪,掌门不如......”剩下的话瑾旋月并没说完,却让所有人不得不往同一个方向想-----黎家该变天了。 敢算计我的灵兽,你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想着便狠狠地朝地上女孩狼狈的尸体看过去,不巧,听到这些话的黎曦抬起双眸与其对撞,瑾旋月本能地感受到一阵阴寒,却因看不见黎曦,嘲笑自己多心了。 瑾旋月,你怎敢?若看黎曦,你会发现,她对瑾旋月露出了在面对商业强敌时才有的吞噬性的眼神,正如以前冯尤佳经常对她说的那样------没有人承受得起她这种压力。 但无人看得见嗜血的黎曦。涉及到魔界且又是自己的爱徒瑾旋月提出的疑问,掌门便依了大多数弟子的意。 当日,女孩的尸体被湮灭在黎曦面前; 三日后,黎家因窝藏魔界中人柳浮兰的罪名被判满门抄斩。 五日后,瑾旋月因有功受赐。 ...... 黎曦就这样无力地看着,这时,她已经动不了,却深深记住了里面的所有人,然后露出嗜血一笑,随后,魂体幻化成星光湮灭。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某个角落,一道雄厚古老的声音缓缓传出。 “本魂回归”。 第3章 冯尤佳的悲哀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若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什么?健康,财富,亦或是亲情?不同的人选法大相径庭,而我,仅仅想变成一个男人。 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却没有拥有一个与之匹配的完美家庭,男人包养情妇是我们这个圈中习以为常的事,很不幸,我家也不例外。 刚开始自己会缩进厚重的保护壳中,可是,有些事,渐渐就麻木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男的多好,这样,也不会多一个女孩像我妈妈一样深夜哭泣。我开始偏爱男孩子的装扮,留着一头短发,穿着绅士可爱的小衬衫加格子夹克,渐渐的,没人能一眼断定我是女生。 我或许也染上了的大多数男生儿时的习惯,认为爱哭的小女生是个麻烦精,所以当我在幼儿园遇见无论何时都一脸冷静的黎曦的时候,便决定和她成为好朋友。 入学那天,是一个阴天,我顶着一头天然的自然卷短发在一帮小萝卜头中显得特立独行,因为身高优势,我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一个小女孩,白皙粉嫩的皮肤,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看起来惹人怜爱。 但可惜的就是那么可爱的一个洋娃娃竟然穿着与她长相毫不搭调的单调黑白衣服。当大人们回去时,就剩一群3、4岁的孩子挤作一团。开始大家还不习惯接触陌生人,一些小女生就因惧生开始抽泣,要知道,小孩子的哭有时候可是会传染的,过不了多久整个房间就只有两个人没哭,一个当然是我,另一个便是她,怪异高冷的小女孩,她便是黎曦。 她很少主动和别人说话,无论我对她说什么,她只会答几个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在我快要给她贴上“不近人情”的标签时,她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大大的眼睛还略纠结地盯着我。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就和吞了一只苍蝇差不多,她高冷小娃娃形象在我心里骤然倒塌,这简直就是臆想症晚期。但很莫名其妙,从那以后,我和她的相处越发自然。 上了小学后,我又发现了她的另一个特点------变态,不是变态能次次奥数满分?最重要的是,她上课全!在!睡!觉!我就不懂她为什么有那么困,带着疑惑问过她,她居然说这是常识。常识?我差点给她跪了,考虑是否央求她拯救下我这个脑残患者。 整个小学我们隔两日便出现如下场景: “尤佳,你好黑,酱油吃多了?” “......” “尤佳,这个巧克力给你。” 感动得一脸热泪的我接过,一边嚼,一边瞎激动,丫头终于会疼人了。 “刚没洗手,不想吃”,在我吃完后她慢悠悠说道。 ???!!! ...... 做事总是毫无章法的黎曦摧残着我整个童年,但不知为何,我好像很期待未来。 来到中学了大家都如抽丝的柳条,一个个开始拉长,我依旧是班里最高的,因为留着一头短发,配着那时候流行的格子衬衫加紧身牛仔,收到了很多不知情况且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书信,那时候我就拿着这些“战利品”在黎曦面前显摆,不料她目无表情地从抽屉搬出一堆的东西,一看,全是表白信! 黎曦很美,这我一直知道,大多数时候像一只安静的精灵,没有夸张的动作,却在不经意间被她极其简单的动作构成的画面迷住。那时候我就开始想了,她这样的人,将来什么男子能配得上。 从那以后,我打着解决她终身大事的名号为由,对她说起各色优秀的男生。记得那时她说什么呢?不是嫌这个不够高,就是嫌那个帅得没特点。后来看我被打击得差不多了,仿佛不忍心我受累似的,见我说一个就接着一个起哄,但那敷衍的语气简直不能再明显,但不知怎么回事,她越敷衍我就越要说,越说她越敷衍,我俩就这样乐此不疲。现在想来,是我中了毒,从那时候,或者第一眼起,就中了一种叫黎曦的毒。 可是她终究是进了那所我难以望其项背的顶尖大学,终究还是跟不上她的脚步吗?整个暑假我把自己闷在屋里,对什么都没胃口。两个月内,瘦了二十斤。 失意下的我踏上了R国之行,与她大学所在的M国南辕北辙。 但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互道长短,记不清多少个睡不着的深夜里,当拨通熟记于心的号码时,我无比庆幸,还好,她那边是白天。 挨到了大学毕业,我的家庭也终于破碎了,然后就跟着妈妈移民去了E国,记得我走那天,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最后见见她。可最后到底因为她公司有事,没见到,那天阳光如此明媚,却抵不过我心中的遗憾。 在E国的四年中,我继承了外公的衣钵------黑道。短短四年,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女生,变成了盘踞E国的最大黑道领导者,数不清闯过多少次枪林弹雨,也记不得有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死前至少要再见她一面念头让自己挺了过来。又一次捂住染血的伤口无力地倚靠在敌人看不见街角,扯了扯溢出鲜血的嘴角,自己果然还是太笨了,只有用命,才能追上她的脚步。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我就迫不及待坐了私人飞机去到了她那,跟在仆人后面,本该在E国习惯了喜怒不外露的我当时肯定笑得像个白痴,引得带路的仆人时不时回头以异样的眼光瞧我,但那又怎样,就要见到她了,真好。 在古老华丽的大厅终于见到了她,整整七年,七年不见,记忆中的女孩正如自己想的那般越发闪耀。 自己既高兴又紧张,当时脱口而出她的名字,明明攒着一箩筐的话要和她说的,却在她拦住我的时候,激动得无话可说,便随口扯了一大堆无关话题。可她却心不在焉,她的一切我几乎了若指掌,希望不是前几天调查的那样。 我试探了下她,没想到,她这次却回了我熟悉的结果,却出乎我意料。 在看到她为那个叫莲的人发呆时,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不能理解的感觉,心仿佛坠入了深渊,比发现父母第一次争吵更痛。当我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我慌忙逃离了她的城堡。 我想,我爱上她了,那个在我童年、花季、雨季路过的女孩,在我的点滴、我的梦里甚至,我的全世界印下痕迹的女孩------黎曦。 很悲哀,一个女人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我躺在大床上,设想了多种可能,或许那个莲对于她只是个路人,或许她不会反感我这样想,或许她,会接受我?我非常不确定。 紧绷着一颗心,我买了她最爱的烤奶包去见她,却见到了他们居然抱在一起亲吻,我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是早该预料到的吗?可是在看见那个该死的莲快要亲上她的唇时,我爆发了。 我像质问出轨妻子一样的语气出声阻止了他们。我知道那个莲不简单,这几天我的手下的人居然查不到他的背景。但无论是谁,我决不允许他伤害黎曦! 他漫不经心地向我走来,正当我以为他要动手之时,他突然附在我耳边轻道了句只有我和他才能听到的话。 “想要和她在一起吗?” 我至今记得这句话。那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露出了极其龌蹉的内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加了句。 “若你不行动,她迟早属于我的,不是我,也会是其他男人的,至少不会轮到你------一个女人。” 他一定有读心术,要不,怎么会直击要害。 不过,他却也是威胁,我信黎曦,却不信这家伙的手段,霎那间,我决定了,深入敌军,以计制计,跟着他走了。 “这几天,考虑一下吧,到底要不要先把你安在她身边的人撤掉”,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计谋时,他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妈妈,你觉得一个监视你行动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人?”万分迷茫的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询问道。 “是个很关注我的人,但是个女的都不会喜欢这种方式,特别是控制欲强的女人,怎么?你遇到桃花了?”妈妈调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对啊,我遇到了桃花,可惜是我觊觎那朵花。 难道我不在她身边的这七年,唯一对她做的事,彻头彻尾是个错误吗? 也是,谁会喜换欢这样,丑陋的我呢?一个外人都知道的事,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艾瑞,把她身边的人手......撤掉......”我拨通了手下的电话,用尽力气说了这句话。 可是,我却没想到,我做了这生最大的错误。 当看到莲和黎曦的名字以极其暧昧的关系出现在报纸上时,我用力掀翻了桌子。莲,我会让他知道耍我的后果。 刚要叫人,艾瑞便急匆匆进来将手机递给我。 “老大,是实家的人!”实家的?我几乎要忘记这个家族,只记得上次追杀我的那帮人就是姓实的,可这个家族后面被我派去的人解决得七七八八了,这个又是谁? 我接过电话点了外放,只听到电话中阴恻的声音传来:“姓冯的,你还没忘记被你血洗的实家吧,丽丽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丽丽是谁,用眼神询问了艾瑞,艾瑞思索后回应道:“实家的小女儿。” “对!我是她男朋友。没想到你好这口,今天我要你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可惜了那个黎曦了......” 当我听到黎曦时,浑身血液逆流,不理会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也不顾电话里的癫狂的笑声,后面只依稀听到爆炸,办公室的词。 我不要命的狂飙到黎家大厦,不要,老天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拼命在心里祈祷。 可是还是晚了,当看到最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消散,真的,疼痛真是比任何都要来得干脆。 爆炸的火焰扑来那瞬间,我闭了眼。 也好,至少最后,是我陪她一起走的。 第4章 重来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九天之上,仙气缭绕,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世间难求的南海蛟珠浮在空中构成一片帘,帘后如天边彩霞的床幔无风自动。再往里走,便瞧见那躺在床上的男子,他拥有令周围都失去颜色的脸庞,即使是睡着,也足以勾人心魄。不一会只见男子转醒,那倒映着万千星辰的眸子闪过一丝兴趣。 命运开启了呢,男子暗道,随后又闭上了双眼,沉睡而去,一切对比,和男子醒前的似乎没什么不一样,但若有知情的仙家在场,肯定会影起整个天宫沸腾。 床帘依旧摆动,拂去男子微勾的唇角,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刚才的醒来就像是一场幻觉...... 这是哪儿?自己不是灰飞烟灭了吗?黎曦再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哪料眼前一片漆黑,莫名的冷风不知从哪吹来,仿佛置身在无尽的深渊中。 地狱?不!黎曦马上否定了这个结论,因为身上还残留着无尽的痛意,痛?对了,小女孩!想到这,她心中的恨便倾斜而出,瑾旋月、司风若有机会我不会放过你们......可是,这,究竟是哪?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黎曦准备询问出声之际,一道声音传来,随即身处的整片漆黑洒满了星光,星光如有意识般开始在她身边环绕,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在她以为就这样一直被一群神经质的光点包围时,盘旋在周遭的“神经质”豁然又散开,在离她十米左右形成一个巨大的屏幕。 黎曦的眼球随变幻的星光收缩,最后,播放完毕,星光自动消散,整片空间又陷入黑暗。 怎么会?还沉寂在刚才景象的黎曦,呆立着,仿佛不能接受刚才的信息,瑾旋月,莫染尘,司风......甚至连女孩,都是假的? 是的,她看到之前那十年,甚至更多时间的画面。自己认为有血有肉的女孩,却到最后被告知只是一本名唤《月之缘》小说中的骄纵女配,如她所料,书中女主瑾旋月确是一位穿越者,穿越前是一个杀手。 杀手?是这样才那么冷心地害死只是想给她的灵兽吃点苦头的女孩?还顺带用自己的金手指在黎家主母身上下咒,让本是普通人的柳浮兰带上魔界气息,以致黎家满门抄斩?什么屁天道宠儿,这样满身的杀戮最后还可以得道飞升,顺便还引得各色男子为她倾心...... 被喷了一脸狗血的黎曦忿忿唾弃,随即反应过来,那自己这十年算什么?恶趣味的老天怜悯她让她来当免费观众? 与此同时,某个竹林深处,一名男子莫名打了个喷嚏,吸吸痒痒的鼻腔,疑惑,有谁在想他?随即摇了摇头,继续品茶,可是黎曦并没有看见。 黎曦理清一切之后,回过了神,发现身上越发疼了,终于,她再次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晕之前黎曦不甚优雅地翻了翻白眼,老天果然在玩她。 “小姐,小姐,你醒醒,怎么在椅子上睡着了?”被在耳旁的充满焦虑的声音唤醒,黎曦慢慢地睁开了酸涩的眼睛,看到的人却令她的脸如调色盘般,一会白,一会红。 被黎曦脸色吓到的妇人慌忙道:“小姐,您又是何必呢......”恢复正常的黎曦制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一脸倦意地开口道:“奶娘,我没事,把膳食放桌上,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哦,好的”,被黎曦的话咽住的奶娘在留下这句话后,便放下手中的食盘,慢慢退下,叹着气关上了屋门。 在屋内只剩黎曦时,她终于做出了刚刚一直想做的事情,走到铜镜前,抚摸着镜中自己的脸,泪水慢慢滴落,终于再次见到你了,我的女孩。 对啊,即使是书中人物又怎么样,十年陪伴的感情不是说变就变的,况且现在,她,便是女孩------一个书中的配角。 对着镜子嫣然一笑,露出了不符合她现在这个年龄的芳华。我黎曦,这次要为你,为我自己,好好重活一世。 “小姐,夫人找您”,门外突然传来丫头的声音,黎曦擦干了泪水,对外面的人应了应:“知道了,回去禀告夫人,容我洗漱完后便过去”。 丫头所说的“夫人”当然是刚成为黎家主母的柳浮兰,黎曦经过之前的十年游魂知道,上一世这个柳浮兰其实一直对女孩很好,只是女孩身在局看不清,还反抗得像只小刺猬,每每弄得柳浮兰很是伤心。 那时候,黎曦因为从没感受过母爱,很是羡慕女孩,经常羡慕女孩身在福中不知福,女孩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思,赖皮窝在她怀里撒娇:“曦儿有娘你就好了”,弄得她总是闹大红脸...... 黎曦摇了摇头,怎么又想到过去了?应该珍惜眼前人。随即便照着记忆中,唤侍女进来梳洗,却在脖子上被衣服盖住的地方发现了挂了个玉佩,咦?之前怎么没看到女孩有戴过?满心疑惑的黎曦将它摘下来,却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双面雕玉佩,居然与那个神棍莲给她的一样?手握着这世凭空出现的玉佩,黎曦不得不第一次正视起了莲这个人,她的穿越难道与他有关?带着一系列的问题,毫无线索的黎曦洗漱好后,无奈又将玉佩挂回了原处,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边柳氏听完丫头的传话,受宠若惊,她知道黎曦这孩子一直很抗拒她,即使一进府中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粉粉嫩嫩的孩子,但介于那孩子对她的敌意,从不敢打扰这孩子,要不是今天,这事必须和她说...... 哎,这样的变化也好,柳氏想着,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 黎曦一进门,便看到了一脸慈笑的柳氏,柳氏其实长得很是端庄大气:心形脸,精致描摹的细眉下,一双大小合适的眼睛笑起来弯弯如月,配上保养得光洁的肌肤,完全看不出是她母亲级别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刚从姨娘的位置被扶正,却没有像其他刚被扶正的姨娘那般毫无正室气势,待人真诚却不谄媚,所以她在京内贵妇人圈中混得很开。 黎曦心里暗暗对老爹的眼光打了个大大的勾。 “贵安”,黎曦曲身请了个安道。 “孩子,快,到我这来”,柳氏起身对黎曦招手,笑得很是慈祥。 看着记忆中小小软软的女孩长成了天真可爱的模样,依稀显露当年名满京城的前任黎家主母寒飞雪的风采,不懂为什么,柳氏心中没有不甘,只有满满的欣慰。 “你七岁了,准备要测灵根了,你要注意......”柳氏一说起这事,黎曦也记起来了,经过上一世的了解,知道这是一个崇尚修行为主的时代,无论王侯平民,一但测出四灵根及以上便要集中在一个皇家学院修行,等待每隔三年上界的选拔,若被选者以后在宗门修为卓越,这个国家亦将得到更大庇佑。 在这便要说一下,修为在这里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八大级别,练气再细分为12个阶段,而后每大级别细分为前、中、后期,级别越往上越难精进。 而灵根分级如下:天灵根>雷灵根>单灵根>双灵根>三灵根>四灵根>五灵根,五灵根分别为金、木、水、火、土。 据黎曦所知,上世莫染尘灵根最好,为天灵根,非常好的体质,女主瑾旋月稍稍逊色,为水木双灵根,也是十分不错的,顺借着数不尽的机缘,最后不到200岁两人双双大乘圆满后飞升成仙,要知道,有些卡在大乘后期的大能即使修炼了数千年,也因飞升无果,最后陨落。 黎曦知道这个身体灵根很好,是个雷灵根,所以丝毫不担心进不了学院,而且这样筑基之后也不用太过担心每次升级的雷劫。 见黎曦魂游天外的样子,柳氏咳了咳,示意她回神。 黎曦感觉到柳氏这边的动静,便不好意思地回了句:“孩儿谨遵母亲教诲”。她这回答没什么,可却让柳氏高兴坏了,终于听见这孩子亲口叫她母亲了,黎曦这孩子终于接受了她这个外人,晚上一定要把这个分享给老爷。 就这样,黎曦告别了柳氏,回到了院中。 等黎范下朝回府时,柳氏便兴冲冲地向他说起了刚才的事,黎范一开始还不太相信,只觉得夫人出现幻觉了。 但当晚上吃饭时,看见许久不在饭席中的黎曦居然出现了,他就不平静了,而见黎曦夹了块肉给柳氏,他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女儿终于相通了,理解了? 当他发愣时,却见碗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青菜。 “爹,快吃啊,发什么呆啊?”黎范从碗中抬起头,静静看着黎曦好一会,过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 “好,好”,他刚说完,便拼命扒着饭,希望掩饰哽咽的声音。 依稀可以瞧见他泛红的眼角,黎曦也不觉地湿了眼眶。 这餐饭,相顾无言,这一夜,三人好眠。 第5章 进入学院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今天对于冰月国的各家各户是个大日子,清晨鸡鸣后不久,天色微微亮时,只见这家把这个小孩打扮得极其光鲜,那家又嘱咐小孩要多吃些饭桌上平时没见过的菜色,另一家又拉着小孩的手千叮咛万嘱咐......举国上下,倾巢出动,到处是一片热闹。 而黎府这边,铜镜里倒映着一位绝妙小佳人,上半头秀发轻挽成两个圆髻分置于侧鬓,余下秀发柔顺披散在脑后,除两髻垂下的淡黄色流苏外,并无其他发饰,精致的耳垂上挂着圆润的白玉耳坠,小脸上,朱唇不点自红,不施粉黛的肌肤娇嫩如清晨夹露的荷花,黑濯石般的双眸下是小巧秀气的鼻子,配上那一弯月眉,活脱脱一个年画中的仙童,连身后负责梳洗的丫鬟都看呆了去。 “小姐,你真美!”丫鬟由衷赞叹道。 美吗?黎曦第一次听到有人那么说她,从小到大,别人给她定义最多的就是精明能干,男孩女孩们和她说两句话就红脸走开了,从没人当她的面说过类似的话,况且自小觉得皮囊乃身外之物,华而不实,所以也没去过多在意自己的长相,现在仔细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确实蛮顺眼的,黎曦用了这个着急的词给自己的外貌打了分,心情越发不错了。 黎范早已上朝,梳洗好后的黎曦便与柳氏吃了早饭,在她的殷切嘱咐下,上了黎家的马车。 马车咕噜噜驶过大街,隔着帘子黎曦听到了沿街小贩的各种叫卖声及熙熙攘攘的人群/交谈声,不难想象得出这冰月国的繁荣,颇有兴趣的她掀开了车上侧边的帘子,准备好好观赏下这景象,但不料周遭人在看清车上人的瞬间,脸色骤变。 “快走啊,黎家的小魔王出来了!”不知谁喊出了这句,紧接着街上拥挤的人群散如鸦雀,不消半刻,原本热闹的街道一地狼藉。 看到这场景的黎曦嘴角一抽,她怎么忘记了,上一世的“她”因为从小无人管束,造成了顽劣的性格,不是今天在别人的酒楼撒泼,就是明天在大街上戏弄路过的官家小孩......所以京城的百姓是惹不起躲得起,顺便给“她”冠了个“小魔王”的称号。 看来要光明正大观赏街上的热闹可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黎曦放下帘子后无奈叹气。 不知过了多久,车轱辘在宫门前停住,黎曦下了马车,只见原本宽阔的场地上挤满了冰月国各家的小孩,人群乌压压的看不到头,这应该有数十万人了吧?第一次看到如此多人聚集在一块的黎曦惊叹不已。 黎曦还发现周围的小孩有很多明显一看就不是京城的,要不然怎么看见她没躲开,反而还一脸通红地看着她议论纷纷。 “快看那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小娃娃!长得好好看!”一个服饰精美大约8岁左右的男生边说边激动地拉扯着身边的小伙伴的衣袖,示意他向黎曦这边看来。被拉扯的男孩不耐烦的沿着说话的伙伴指着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在人群中惹眼的黎曦. “还行”,他回过脸,就只吐出了这话。 其实能看到俗世中容貌能媲美甚至更甚于他们那边女修的女孩,放在平时,他肯定会惊讶一下的,可是现在的他很不爽!自家宗门的小老头突然无缘无故宣布要将自己放到俗世修行,美名其如曰“磨练心智”,鬼知道他又看了什么话本,又要拿自己来做小白鼠来满足他的恶趣味?下放俗世就算了,至少也给他放在一个灵气较为充裕且适合修炼的大陆,把他放在这灵气稀薄到无以复加的国家是什么鬼?白瞎了他的天灵根! 男孩还在气愤地想着,却不知他那埋怨的的表情和周围人通红的脸蛋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我做过什么令他深恶痛绝的事?刚为什么那样看我?黎曦显然又一次将脑洞开错了方向,以为身穿淡青色衣服的男孩是看到她才露出那表情。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人群越来越骚动,不懂怎么回事,平常辰时便开始测灵根的,现在午时还没见有动静。烈日炙烤着大地,毫无遮挡的场地上一群群6-10岁的小孩哪里受过这种苦,在大人们的关怀下纷纷回客栈或府里先休息,准备等下午太阳没那么毒时再过去。大概在申时,放眼看去,场地上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的人。 汗水打湿了衣服,就在黎曦感觉从没锻炼过的身体快要撑不住时,突然比话筒扩音还立体宏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检测开始”。 这便是修仙的威力?被声音刺激得浑身一抖的黎曦暗暗道,看了看悬浮的宫门牌匾,问鼎仙道?黎曦用锐利的眼睛扫向天空后低下头,顺着着人群进入宫中的测灵根的巨型宫殿...... 一进大殿,一股清凉扑面而来,让晒了半日的孩子舒服一叹,大殿的装潢更让他们目瞪口呆:几百根浮雕金龙的石柱分散在四周,大殿中央,一颗直径约十米的水晶巨球悬浮在离地一尺的空中,这便是所谓的聚灵珠。 还没惊讶完,每个小孩手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张玉牌,“拿着你们的玉牌,上去触碰一下聚灵珠”,刚刚那声音又缓缓响起。 陆陆续续的小孩小心翼翼地从聚灵珠的各个方向触碰,随着触碰过后,部分人手上的玉牌有了些变化,有些人的玉牌显现了分别为黄、绿、蓝、红、黑五条线,四条、三条的人也不少,两条的人不多,一条的更是只有寥寥几个人,其中便有黎曦、淡青色衣服的男孩及男孩伙伴。 黎曦看了看周围人的玉牌,又将视线移到自己玉牌上的紫色线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原来是这样! 果然,当所有小孩都触碰过聚灵珠后,那声音让持有无显示或有五条线玉牌的人离开大殿。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千人留在大殿。 不消一会儿,每人手中的玉牌纷纷化作光线飞向中央,霎那间,数千道彩光消融在聚灵珠之上,令原是透明的巨珠散发出耀眼的光彩,把庄严的大殿染得瑰丽无比,随即,聚灵珠被划分为六个大小不一的区域,每区分别在中央显示着“肆”、“叁”、“雙”、“單”、“靁”、“天”几个大字,大字周围环绕的是大殿各人的名字。 到这里,再是傻子也明白了,玉牌上显示的线代表持牌人所拥灵根,黄为金、绿意木、蓝似水、红呈火、黑恰土。而黎曦的紫色象征雷。 “这届灵根总体不错”,一位正透过幻镜看大殿情况的白眉老者笑着说道,顺便还顺了顺长长的胡子。 这位便是学院的副掌执,往届往往仅有三分之一的测试者为三灵根之上,上佳的灵根能出个单灵根就很不错了,如今出了三个单灵根。 “还有一个雷灵根!”老者身边的弟子,也就是前几届进入学院的少年眼尖叫道,不怪他惊异,雷灵根,纵观历史,三大陆也仅出现过一位,这位被誉为奇才的雷灵根拥有者不过500岁便飞升,成为了整个俗世的传奇。 “咦?等等!这是------天灵根?”,还没等老者从少年的话中高兴完,只见“天”字区隐约出现一个名字,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要知道,即使是上界,天灵根也不多见,再次揉眼后,还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越发实体的名字. “天佑我国,我们要出两个传奇了吗?”说完便吩咐了少年安排好接下来的程序,自己赶紧去通报院执掌师兄。 过了半个时辰,貌似感应到在大殿中的孩子都已在对应区域找到自己的名字似的,聚灵珠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大殿笼罩,所有孩子都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傍晚的余晖把院子里的枫叶染成如火的颜色,不知是哪的画眉在院中的纵情歌唱,黎曦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的玉石椅上品着上好的的香茗,略微苦涩茶水浸过咽喉后变得异常甘甜,入胃后整个身体都泛着一种别样的舒服,配着远处的潺潺流水声,一切都是那么惬意,当然,这要忽略旁边那个黑脸的男孩。 “喂!你这女子好生奇怪,本少爷都说了,我那天不是在瞪你,你以前也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事!”说话的正是那天那位淡青色衣服的男孩。 是的,距离检测灵根那天已经过去了三天了,那天白光过后,他们睁开眼,就发现被传送到了冰月国专门修炼的学院------挽枫学院。一个带头的少年对他们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吩咐无数丫鬟奴才过来将他们领去三年内他们要居住的院子。而黎曦因为姣好的灵根,与其他四个人灵根同样好的孩子住在一个区域,当然,这区域对应的院子也是最好的。 世俗的女子都这样胆大放荡吗?居然不请自来,一进门忽略他这个主人不说,净说一些奇怪的话,随后还极其无赖地在他院子里占用他从宗门里带来的天穹龙井,男孩狠狠地剜了黎曦一眼。 黎曦自顾自地品着不似凡品的茶,看似完全不受影响,实则在男孩说出那话的时候时心里羞愧至死,那天男孩那种表情,天知道她前身和这男孩真没关系,第一次判断失误的黎总裁借品茶平息了内心的波涛,随后再次恢复一本正经总裁脸的黎曦看向男孩。 不看不知道,一看黎曦的茶水都要喷了出来,那天人群遮挡了她的部分视线,依稀感受到男孩嫌弃的视线,现在仔细一看男孩简直“惊艳”到她了。 男孩全部的头发被乖乖地束在头顶的白玉束发簪内,额头环绕了一圈拇指般宽的镂空玛瑙抹额,脖子上佩戴着别致的长生锁,貌似偏爱清淡的颜色,今日穿了件件浮印竹纹的嫩绿色外裳,但看起来本来该是翩翩小儿郎的装扮硬生生被他肥胖的身形破坏了,配上那挤成一团的五官,仿佛黎曦前世最爱的芝麻抹茶烤奶包。 终于被黎曦的反应激怒的男孩豪无怜香惜玉之意,直接将黎曦轰出院外。 待黎曦走后,男孩便立马回屋锁上门,看着烛光下倒映的肥胖身躯,原本普通的五官突然散发出别样风情,细眯双眸内依稀看出风雨欲来的节奏。 死老头,把我变成这鬼样子,你等着! 此时,在上界的某宗门内,一个白眉老者突然打了个寒颤,放下手中的话本,挥挥手,关上了窗。 这天呀,越发冷了...... 第6章 宫宴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被赶出来的黎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现代的一世加上之前十年的幽魂生涯,怎么说也有三十五个年头了,今天居然被个看起来只有八岁的小屁孩嫌弃了,还真是,阴沟里翻了船。黎曦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好一会被锁上的院门,随后转身走向了男孩隔壁的院子。 回到自个院子后,黎曦吩咐了院子的丫鬟下去准备晚膳及沐浴用的汤水,丫头们应诺后退下,不久便陆续将食物端上房间的木桌上,而热水也在不远处的屏风后备好。 遣退了侍女的黎曦,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刚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一股排山倒海的剧痛就从小腹蔓延。 怎么回事?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黎曦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得倒在了地上,顺带摔碎了左手托着的饭碗,但因房间被她施了隔音结界,在屋外的丫鬟并不知道房中发生了什么。 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从腹部渗入了血液,滚烫的血液流经各大动脉,带来灼烧一般的刺痛,好疼,好痛啊,比爆炸那瞬间还恐怖的威力席卷着黎曦的全身,以致她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堪比滴血的玫瑰,看着让人心惊。 就在黎曦以为自己就这样再次死去的时候,灼热感慢慢消退,身体内好似凭空生起一股清风,拂过破裂的血管将其修复,每个细胞如浸在温泉一般,暖洋洋的,荡漾着说不出的痛快感。 又逛了一次鬼门关的黎曦经过刚才的斗争,此时已是精疲力尽,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了,恢复知觉的黎曦还没睁眼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好似前世那路边的垃圾一样,受不了的她睁开了双眼。刺目的阳光透过门缝直照她脸上,让她不自觉伸手去遮挡,但黎曦一惊,自己平常白皙光洁的双手此刻结满了厚厚的一层污垢,随后她发现不仅是双手,身上没有一处不覆满了散发着恶臭的乌黑泥垢,素来有点小洁癖的黎曦被自己恶心到了,顾不得胃中的饥饿,解开结界,又唤了丫鬟备水沐浴。 泥垢很多,足足换了八次水,黎曦才将身上的污垢洗完。 洗完后的黎曦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了,这明显是洗髓的过程。世俗人食用五谷,体内自然带入毒素垃圾,而修仙者通过纳入灵气修炼,体内杂质越少越好,因此洗髓应运而生,洗髓,顾名思义,便是洗掉人体污垢,将之排出体外,所以她才会变成今早那样。 但问题出就出在,洗髓的丹药非常昂贵,即使是在上界也有市无价,据了解,冰月国库存也不过三颗,即使她灵根不错,也绝无可能在这时段用在她这个仅练气3级的人身上,所以黎曦现在纠结的便是,她是什么时候吃了洗髓丹? 正在思考的黎曦将视线移到桌上,便看见了桌上丫鬟刚泡好的冒着热气的茶水。 对了,茶!既然药材可熬成汤水,洗髓丹的药材为何不可以以另一种形式出现。 看来那个胖子看起来不简单,上界的?反应过来的黎曦此时盯着嫩黄的茶水,心里默默打起了算盘。 还在蒙头午睡的某胖子此刻不知道,他自以为保密得很好的来历已经被喝了一口茶的奇怪女子猜的七七八八了,只见他咂吧嘴,翻过身,换了个姿势,继续昏睡...... “主子,衣服就放这了”,丫鬟恭敬道,将手上的衣服连同托盘一起放在桌上。 “嗯,退下吧”,黎曦使唤人的本事越发自然。 来到学院已半月有余,这段时间里,除了在学院修炼外,几乎没做什么。离小说故事展开的时间还有五年,自己灵根好是好,但冰月国灵气稀薄,自从上次经过洗髓升到练气5级后,就一点松动的壁垒都没觉察到,没有女主的金手指,也不可能像她那般,拥有惊人的修炼速度。长期以往呆在这,难道要如上世那样,等待十三岁筑基而被宗门选拔?显然这是个坐以待毙的办法。 黎曦暗暗分析,看了看丫鬟送来宫宴礼服,瞬间心中就有了个计谋。 今夜皇宫灯火通明,长长的走廊在无数夜明珠点缀下熠熠生辉,大殿内,无数头挽着双丸子头的宫女在一位公公的吩咐下忙着布置大殿。 “哎哎哎,那盘贡梨每张桌子都不能漏......哎呦!注意着点,看哪里,说的就是你,小心那珊瑚,万年的呢......”娘气的总管气急败坏道,谁能知道他的着急,今晚万岁爷可是要宴请自上界下来的大人物,可容不得一丁点闪失,还没等他松口气,看到那边的小宫女眼看就要碰倒旁边的花瓶,他又不得不像陀螺般转了起来。 无数的贵人及年轻女孩在被幻术点亮的御花园交谈,放眼看过去,净是粉黛,配着精美刺绣的华服,可真是把那满院子的牡丹都压了下来。 而脱下朝服换上隆重礼服的大臣们则相聚另一宫殿,相互阿谀...... 与格外热闹的宴会前殿截然相反的,是一片荒凉的院子,一眼望去,满园萧瑟,长期不修整的杂草肆意蔓延,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宫女翻进院子,看着这番场景,啧了一声,是人住的吗?原本想再感叹一下,但时间不容许,她必须赶在宴会开始之前解决好这事。 是的,这位身着宫女服的便是黎曦,当然她来这瑾旋月住的院子不是为了杀人放火,而是...... 当她刚要潜进点着烛光的屋子时,有人来了,她不得不飞上院中唯一的古树上,只见一侍卫一脸不耐地拿着一食盒,撞开门。 透过残缺的窗户,黎曦看到屋内的两个人皆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到了,纷纷惊恐地看向在门口的男人。 “看不么看,这是今晚的晚饭,真晦气,要不是我和那帮太监赌输了,才不会......”男人喋喋不休地抱怨,接着把食盒向那对母女扔过去,食盒里泛黄的米饭就着几根青菜翻了一地。 那对母女便是瑾旋月母女,女人曾是皇帝身边的枕边人,可是谁叫她身后毫无势力且软弱可欺,加上后宫佳丽三千,皇帝早就不记得这号人了,而女人身边的那8岁女孩虽说贵为公主,但一个痴傻的公主谁会当回事。 男人刚想再骂时,女人抬起头,身上穿着虽然破烂,却难掩其姿色,盈盈一握的蜂腰,一双含泪眸子显得越发惹人怜惜,脸上的肌肤虽然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泛黄,但难掩饰其倾城之姿。 看得刚还在谩骂的男人止住了嘴,瞧得眼都直了。 不说男人,连古树上现在身为孩童的黎曦也不得不感叹了一下,她开始有点理解了,书中那些个女主所谓后宫为什么第一眼就为女主倾倒了,有这样一个娘,女儿能差到哪里。 可男人的眼神下一秒变得极其灰暗,整个人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那么好看的身姿,放在这无人踏足的冷宫似的地方多可惜,凉夜漫漫,不如......”男人一边说道一边朝女人走去。 黎曦暗叫一声不好,这深宫大院的,人手都调到前殿去了,男子的意图很明显,虽说她恨瑾旋月,但她恨的是那侵占瑾旋月身体的杀手女主,而现在看着吓得一脸呆滞的女孩,黎曦明白杀手明显没穿越过来,刚想现身下去解救那对母女,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怎么回事?身边没有任何人,可她却连一丝力气都施展不出来,更别说救别人了。 只见男人把女人扑倒在地,尽情地撕扯女人破烂的衣裳,女人尖叫求饶,一旁痴呆的女孩终于反应过来,跑过去赤手空拳地敲打那个令她娘亲哭泣的坏蛋。不堪打扰的男人大掌一挥,将瘦弱的女孩摔出,只见女孩如脱线的风筝般,砸碎了屋内的凳子,头上瞬间血流如柱,整个人趴在地上,之后毫无动静。 “这样粗鲁?不好!”正当男人扫除扫的障碍后准备继续刚才的动作时,一道声音传来。 黎曦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暗纹双层紫衣,仅在及腰处用镶着红宝石的镂空黄金束发簪松挽三千青丝,额前两缕垂下的发丝随风拂过入鬓飞眉,掩面轻纱微摆,狭长的丹凤眼内倒映着漫不经心的情致,仿佛在说我只是来看戏的。 侍卫看见有人,而且还是穿得如此贵气,便很无骨气的地逃窜而出。男子将视线移向惊恐的女人及毫无反应倒在地面的女孩。在黎曦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他的视线突然朝黎曦这个方向看来。 “天道如此,不属于自己的机缘莫要剥夺,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一切尽在冥冥之中,该来的还是会来”。男子在说完这话后黎曦便又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掌握权,顾不得他还在场,被道中心事的黎曦慌忙施法离开,见黎曦离开后,男子又看了看还在癫狂状态的女人和地上染血的女孩,摇着头,随后消失了。 此时,荒凉的院子就又只剩母女二人。 一阴风吹来,看似早已毫无气息的女孩陡然睁开双眸,若黎曦还在,便会发现,那样锐利凶狠的眼神绝对不会是一个痴傻的孩童所拥有的。 一切,开始朝着命运的方向运转。 浑然不知那边情况的黎曦此时已经施法回到了自己的院中,此时离宫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作为学院学生代表之一的她本应已在御花园中与学院其他代表一起等候,但出了刚才那档事,她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颓靡地瘫坐在地上。 天意,不可改吗? 其实她只想去截胡后面杀手女主的金手指之一------荒介子,一切的开始便是因为女主有了这个空间,后来修炼才晋升得如此迅猛,最后得以选中进入宗门。一开始黎曦不明白,像荒介子这种上古神器,怎么会在一个痴傻孩童的手里,但想到这是在小说内,一切皆有可能,便不再深究。荒介子,空间内时间流逝的速度与外面世界的比例为1:10,即里面已过百年,外面才十年,要知道,时间对于修炼者来说便是生命,如她自己这般好的灵根,在这灵气稀薄的国度,上世也要修炼七年才能从炼气三级到筑基,其中更是少不了各种辅助丹药。而前世瑾旋月从十二岁落水后穿越过来,仅用两年的时间便凭着一般的灵根从炼气一级修炼成筑基,归咎到底,是这荒介子的功劳。 可让她绝望的不是取不到这荒介子,而是这天道! 在她动不了刹那就觉得不对劲了,若被人施法,被施法者会感应到法术在体内的束缚,但那时她没有感受到任何法术的禁锢,反而是全身不自觉定住,如一种生来的本能那般,难以描述。若真为男子所说的天道,也就是说无论她怎么避免,也逃脱不了前世女孩那样的结局吗? 黎曦静坐着,院中吹来的凉风撩起了她眉边凌乱的发丝,抬头,呆滞的眼睛望向天幕,老天,你这是让自己该何去何从? “你这女子怎么还在这磨蹭!院掌执他们在找你,快随我去大殿,你”,男孩话还没说,进来便被院内的景象咽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只见平时对他张牙舞爪的女孩此刻穿着满是尘土的宫女服跪坐在地,双目无神地望向闯进院中的他,白玉般的脸上淌满晶莹的泪水,因哭泣泛红的眉眼平白为她精致的脸增加了些许梅花般的凄美,几缕秀发凌乱钩挂在秀翘的鼻尖,活像个破碎的瓷娃娃。 男孩的脸在面对此刻的黎曦时,第一次羞红了。自出生以来,美女他见多了,随便在他家宗门中拎一个做菜的丫鬟出来,在这俗世中也是名扬一方的美人。但这是第一次看见以往这个强势的女孩露出这般脆弱的表情,有点,怎么说呢,那姿态和他那有着“修真界第一美女”称号的便宜娘有得一拼。 其实在这一个半月中,因为那次黎曦擅闯他院子的事,男孩对她的定义还停留为一个“长相还行,无奈头脑有病”的女孩。每逢修炼,看见这个老是和他争第一的无赖女孩,从来被宗里人惯着的他便暴跳如雷,忍不住刺她几句。当然,黎曦也不是那种被骂不还口的小透明,便以更尖锐的语气回了男孩,一来二去,两人简直势如水火。 但现在,瞄了瞄女孩,平常一见女孩便喋喋不休的他踟蹰着,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开口。 刚等他酝酿好准备出声时,只见女孩突然将他满怀抱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第一次被一个除他娘外的女孩如此靠近的他瞬间全身僵硬,肥胖圆润的双手不知该往哪放。 黎曦在男孩怀中,哭得几乎岔气。前世无缘无故死被炸死后,在这个异世,以前有女孩陪伴,觉得没什么,但如今只剩她一人在这孤军奋战,况且还知道最后难以逆改的结局,即使她在做总裁时决策冷静,善于调节自我情绪,但现在说不难过是假的,就这次,允许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纵吧。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看见哭得差不多的黎曦把鼻涕眼泪全一股脑抹在自己新做的衣裳上时,男孩那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的眼角一抽,自己怎么忘了这魔女的尿性。随即男孩马上推开停止抽泣的黎曦。 在男孩推开黎曦的时候,已经恢复过来的黎曦默默地在心理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墨泮。 是的,男孩名为墨泮,一开始黎曦听到这名时,还对他说他爹娘对他绝对寄予了很厚的期望。男孩不解,问为何这样说时,黎曦的眼神揶揄地看了看男孩,诡辩道:“墨泮莫胖,不要那么胖啊!”男孩那时候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黎曦在说什么,随后整个学院都看见,一个长得如一条粽子般的男孩一下午都用法术攻击着那狂笑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想到那天场景的黎曦不自觉笑了出来,晶莹的泪水还没干涸,透着眉眼弯弯,此刻的黎曦一下子就映入墨泮的眼中,随后墨泮的脸再次通红,不禁纳闷这天怎么突然变热了。秋风再次袭来,两颗心渐渐冰释前嫌...... 黎曦没注意到男孩的异常,再次抬头望向雷电隐溺的天际,只是这次,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坚毅。天若要如此待我,是天,我也定要将它搅翻!不想,这句话一语成谶,却不是为了她自己,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待整装好的黎曦和墨泮来到皇宫时,宴会已经开始了。男孩狠狠地瞪了黎曦这个害他迟到的肇事者后,拉着她的袖子悄悄混入了殿中,跌跌撞撞地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坐到了位置上不久的黎曦,此时漂亮的眼像极了只狐狸般微微眯起,品着手中的桃花酿,心里暗道一声好酒。用眼神瞟了一圈歌舞升平的大殿,勾唇一笑,看来这时代的宴会和前世出席的商业酒会性质一样,无非是吃吃喝喝,顺便看看会上各人的作戏罢了。 却不想周围的贵族小公子被黎曦这样的动作惊艳到,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注意到周遭情况的墨泮,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爱乱惹桃花的女孩,不懂她自己很好看吗,怎么一点都不节制...... 等一下,刚自己在想什么?她节制不节制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反应过来的墨泮绝对不愿承认那瞬间这小魔女很迷人。嗯,就是这样,自己只是喝醉了,胡思乱想,他自我催眠道。 黎曦完全不理会此时天人交战的墨泮,此刻,她的眼神此刻正注视着大殿上方出现的宴会主角。 夜明珠散发的辉光映在他那映着繁复纹路的白玉面具上,显得面具不似实体,无遮挡的下半边脸精致如天神,冰月皇帝在他身旁为他介绍,只见他笑而不语,微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下巴轮廓如宣纸上水墨线条勾勒那般紧致流畅,再往下移,一身奢华低调到极致的白袍完美地套在修长的躯干上,仅在领口一边绣着着几朵淡淡的雏菊,显得整个人清如甘泉。 黎曦当场僵住,这个人,为什么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好似,好似已见过千百遍。 黎曦的眼神胶着在男子身上,不料男子突然朝黎曦方向看来,在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时,男子绽放出一个极尽芳华的笑,随后整个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 “这不是”,身边的墨泮用手捂住了嘴,捂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但无用,黎曦已听到了。 可没等她想完,那个一直缄口的座上男子便亲启薄唇:“我要她!”,同时伸出修长的食指指向黎曦。 什么叫要她?多说几个要收我为弟子的字会死啊,黎曦在心中暗暗骂道。虽说她急于摆脱命运的轨迹,但从不信天上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就算有,也是铁馅饼。她立马一口回绝了这个天神般的男人。 在她回绝后,大殿上的议论此起彼伏,黎曦没注意去听,但她也知道无外乎是她不识好歹之类的。 那位男子也不恼,歪了下头,用如雕刻般的指腹拂过因饮酒而泛红的唇,仿佛思考了一下,随后留下了一句话-------“给你一年,想清楚了再来向我回答”,说完,打了个响指,瞬间整个人化为万千光点消散在众人眼前。 黎曦嘴角一抽。不仅是个爱拿乔的人,还TM是个神经病吧,什么叫给她一年的时间?还有,找找找,找他妹吧,连个名号都没留,向来涵养较好的黎曦此刻也不免在心里爆了粗口。 男子走后,晚宴就这样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草草结束了。 “胖子,他到底是谁?”回到院子的黎曦立马转身向跟在身后的墨泮问道。因为大家都只知道男子是上界下来的人物,但具体是谁,只有冰月皇帝知道,可他就是不说。 墨泮明显被黎曦的质问吓到了,支支吾吾的,没注意到黎曦对他的称呼。 “别装了,以你的身份,你知道他是谁”,黎曦板着脸说道,带着墨泮无可辩驳的气势。 墨泮没想到黎曦会这样直白地拆穿他的身份,赶忙在院中设下结界。随后,原本气急败坏的表情瞬间收敛,露出一丝揶揄,整个人的气质浑然转变,让黎曦感到一丝陌生,或许,这便是他所隐藏的上界人与生俱有的傲气。 “上界第二大宗门朝级宗长老之一,轩辕莲”,墨泮正色道。 听到“朝级宗”,黎曦表情变得冰冷,没人比她更熟悉这个名字,这是上世女孩的噩梦,将来也可能会是她的噩梦,还有,这个轩辕莲,不会就是那个莲吧? 此时黎曦开始有点后悔刚在大殿的草率了,毕竟后面已经是死路,无论前面有豺狼还是虎豹,总归是个出路。 注意到黎曦的表情不对劲,墨泮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他很快也要离开。各怀心事的两人就这样陷入沉默。 “等等,你刚叫我什么?”反射弧略长的某人终于反应过来。黎曦暗叫不好,飞奔似的跳开了,不一会院子变得一片狼藉...... 在院内斗法斗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此刻院外,一片紫衣划过,徒留下一地残败的菊花。 第7章 初次交锋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院子的枫叶红到了尽头,被霸道的风雪肆意侵占,不久,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寒风拂过幽香红梅,冬日的暖阳下,一大一小的身影时不时在院中打闹,一切如表面上一样平静祥和...... 冬逝春来,院中寒梅渐渐败落。现在,放眼望去,京城满是娇艳桃花的主场。 长了一岁的黎曦望着摇曳在枝头的粉色花朵,伸手欲将这满园的□□握在手中,覆上双眸,心中默念咒语,不过一瞬,几不可见的气流以她为圆心向四周扩散,紧接着树上招摇的花朵分崩离析,悬空的花瓣顺着气流绕着一身大红的黎曦急速回旋,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看不见片状的花瓣,只见一圈粉色风暴在院中。 风暴圈中的黎曦睁开双眸,紫色光线闪过漆黑的瞳孔后,风暴骤然停止,失去方向的花瓣从半空散落,少许扑落在黎曦如扇的睫毛上,其余的落得满地。 站在花瓣雨中的黎曦如九天玄女般,散发着凡世难以触摸的冷意。正要松一口气,落在地面的花瓣却有意识般聚成八块,将黎曦包围了起来。看到这场景,黎曦先是一惊,随后勾唇,霎那间,四周的花瓣聚成利箭朝黎曦攻击,眼看花箭快要将中心的黎曦射成一个马蜂窝,风驰电挚间,黎曦向上腾空而起,四处飞来的花箭撞作一团,卦阵演变,花瓣散开,再次形成一张张大网,带着依稀可见紫色雷光,从四面八方再次向黎曦袭来,让她无处可逃。 黎曦赶紧双手聚拢,凝聚心神。此刻,恐怖的雷网铺天盖地扫过,沾过的地方只余一片焦黑,在快要触碰到黎曦衣角刹那,一声“散”从黎曦口中喊出,更大的紫色雷电从黎曦双手狂泻而出,与近在眼前的雷网碰撞,还没歇口气的黎曦设下防护界后,一声声巨响从她身边爆发。 待爆炸结束后,只见满园的□□现在仅剩下一片狼藉,黎曦身上也沾了些许炸开的泥土。 “墨泮,你给我死出来!”黎曦看着衰败的院子气愤道。 “死女人,修为一般,脾气还那么大,当心以后找不到道侣”,被说到的墨泮嘟嘟嘴,撤去隐身术从院中某个角落出现。 黎曦默默在心中束了个中指,这样的场景确实见怪不怪了,自从上次宫宴在这死胖子怀中不顾形象地大哭后,他居然蹬鼻子上脸,经常没有经过她的允许随意进来不说,在她修炼时总是无缘无故掺上一脚,院子变成这样是家常便饭。 “这次你玩的过火了,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老规矩,赶紧恢复院子”,黎曦违心说道,天知道要不是等下院子还要这个死小孩用他带来的宝贝恢复,她早就打得他满地开花了,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意淫中的黎曦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所谓的小孩现在修为比她还高了整整两级,已是斗气九级了。 “不急,比起这个,今天是整个冰月国庆典,本少爷特许你陪我出去走走”,一脸骄傲的墨泮吐出不容质疑的决定,仿佛在威胁黎曦,若不陪他去,她这院子今后就这样晾着似的。 黎曦被墨泮的话气笑了,别人不知道,黎曦却知道,这个挽枫学院所谓的天才其实是个大路痴,这还是一次和他出任务时,她无意发现的。那时她在原先两人商定好的完成任务后集合的地点等他,可等了许久,不见他来,那时黎曦慌了,担心他那边出什么意外了,可当她火烧火燎地赶去时,只见墨泮一边看着地形图,嘴里一边呢喃着往东走,还没等她松口气,只见墨泮往北走了,接下来该往南走的,他居然往了西......如此循环数次,见在一个□□转了数圈后的墨泮毫无知觉,黎曦却受不了了,赶紧拖他走了,不让他再在那院子继续丢人现眼。 怕迷路就直说,装什么。黎曦一边想着还一边用鄙视的小眼神望着墨泮。正好,自己也好久没出学院了,这次当散心了,黎曦在心里衡量了下后应允。 听到黎曦的回答后,墨泮在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她答应了,也好,完成这事,自己就没遗憾了。看着在前头走得张扬的黎曦,墨泮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在黎曦的催促下回了神,应声跟上了她。 今日冰月国的夜晚,格外热闹,到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穿着新衣的孩童在街边角落兴奋地点着炮火,平常此时本应关闭的酒楼茶馆灯火通明。 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景象的墨泮显然很激动,拉着蒙着面的黎曦一会儿逛逛这家古玩,一会儿尝尝那家的小吃。 看着平常趾高气昂的小孩此时如顽劣的孩童般,嘴角沾满了食物碎屑,黎曦笑了笑。其实算算,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墨泮身旁笑了多少次,在这个世界又有一个人陪着她了,真好。 一直注意黎曦的墨泮在她看着他时心砰砰地跳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来解除这个尴尬的氛围,就这样一直僵着。 “你的冰糖葫芦掉了!”,正当墨泮想说些什么缓解的时候,黎曦突然开口道。他顺着黎曦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吃到一半的已化开的冰糖葫芦就那么在他的外袍上染过一道红痕,刹那间他的五官如融化的冰糖那般扭曲,要知道,他可是有严重的洁癖。 受不了那样表情的黎曦无奈拉着他走进了一间装修很别致的成衣铺。 墨泮刚从试衣间出来,便看见黎曦一脸凝重地坐在大堂的等候椅上,不等他说话,黎曦便径直付了帐,然后直接把他从街上拉回了院子,自己道了句安便锁上了房门,剩下刚穿上新衣的墨泮孤零零地站在院中,手上还拿着没吃完的炒板栗。 夜深了,一切仿佛陷入了沉睡。 一道黑影却静悄悄从黎曦房间出来,随后使用飞行术火速离开了院子。在黑影走没多久后,刚在暗处观察的另一黑影也尾随追上。 与此同时,皇宫的一个院内,一个女孩闭上酸涩的双眼,合上了手中的账目,随后扬起如天鹅般的脖颈,将后脑靠在背后的椅子上。烛光摇曳,使那蝉翼般的睫毛在眼脸处投下一片阴影,淡色的唇如同描摹出的那般饱满,从侧面看去,精致的瓜子脸上鼻子秀挺。 此时,女孩想到了什么般,唤了个名字,不一会儿,屋内凭空出现一个笼罩在一身黑袍内的男子。 “最近有什么异常?”女孩稀松平常地问道。 男子勾唇一笑:“店铺如你刚才所看,一切都朝着很好的方向进行,弑神阁那边也开始为刚训练好的杀手接了任务......只是”,男子停顿了一下,“比起这个,我想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清理好树上那偷听的猫儿”,刚说完,一记风刃便把院中的古树拦根切断,紧接着,更多的风刃飞过来将倒下的树整棵搅碎。 逃过一截的黎曦护住快要掉下的面纱,落在男子与女孩的面前。 “你终于来了”,被发现的黎曦暗暗道。 是的,当她在成衣楼就发现了不对劲,很多款式都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回到院子的她越想越不对劲,最终来到了皇宫求证,没想到就出现了刚那场景。 不管是什么原因使剧情提前,她都不允许,这个恶毒的瑾旋月继续成长。 瑾旋月深深看着蒙着脸的黎曦,并不理会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或什么理由,一切发现她秘密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因为,她清楚,只有死人才能永久地保持秘密。 只见瑾旋月不由分说,用双手食指凝结成一个十字,不一会,院中的杂草疯长成手腕般粗大,如毒蛇般扭动着躯干,疯狂向黎曦涌去。 其中的木灵根,已经到这地步了?和自己如今的的等级不相上下,黎曦在心中暗暗分析,随后身体比头脑更快做出了反应,召唤雷电将第一批上前的怪物烧成灰烬,但紧接着更多变异的杂草蔓延。 在的施展雷电已经不能奈何源源不断杂草的进攻时,黎曦牙关一咬,用指凝成剑,划开心脉,将取出的精血撒入凝结好的杀阵中,瞬间,院子落下铺天盖地地雷击。 持续了数刻,暴雨般的雷电消失,此刻的黎曦再也支撑不住,从半空掉落到一片焦黑的院中,吐出一口鲜血,看着满地的狼藉,结束了吗?黎曦暗道。 还没等黎曦想完,黎曦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抱紧,翻滚到另一处,身上沾满了焦黑的灰烬,被突来的动作快晃晕的黎曦用力睁开双眼,却看到了数支水凝成的箭,正插在墨泮胸前。 黎曦此时忘记了思考,也不理会为何墨泮会在这里,只发疯地用尽最后一丝灵气将墨泮胸前的水箭化掉,但那不断涌出的鲜血染了黎曦一脸。 “你这死人想我死得更快吗,还没止血就拔箭”,此时墨泮明明脸色泛白,却还发挥着平时毒舌的本质, 但此刻黎曦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反击墨泮,她的眼里只有狰狞的血洞,被墨泮讽刺后随即反应过来,要找东西止血,可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因刚才的打斗,附近已经没有一样可以止血的草药。 更糟的便是,此刻瑾旋月与黑衣男子突然从扭曲的空间出现。 “真可惜,虽然很好奇你们的身份,但,比起好奇心,我更喜欢把一切不可预料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黑衣男子慵懒地对黎曦他们说道,细看他眼中还带着嗜血的幽暗。 但过了几秒中不见黎曦那边有动静。死了?瑾旋月不确定地走了过去。 此时,黎曦揽着已经断了呼吸的墨泮,第一次觉得为何他的背不再厚点,为何不像平常那般,无赖地如一只骄傲炸毛的孔雀,对她喋喋不休,骂她也好,绝不是像现在般定定地窝在自己怀中,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墨胖子。 想着想着,黎曦便毫无征兆癫狂地笑了起来。 “装神弄鬼”,被吓了一跳的瑾旋月气急败坏道,随即一道绿光从她手中发出,冲向黎曦。 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黎曦没有抬头看向那道足以毁灭她的攻击,闭了眼,泪水顺着面罩滑落。这,就是她的结局了吧。 随后,人们远远看到,皇宫某处闪耀刺眼的光线,接着,一切回归平静。 第8章 上界拜师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火红的衣袂飞扬,佩戴的珠玉碰撞出低鸣呛烈的腔调,女子不可置信地捂着灌风的胸口,踉跄后退,满身的鲜血顺着繁复的衣裳在地上脱出一道红痕,刺目惊心。 “你为何要这样做?”含泪双眸尽是不甘,但更多的却是绝望。 被质问的男子手上还抓着跳动的心脏,血顺着刚劲的手腕滴落在地,晕出一朵朵小花,一如女子娇艳的容颜。 “原谅我,必须这样做”,过了一会儿,男子才缓缓开口道,但却想到了什么,藏在广袖下的另一只手微微颤抖,随即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将心中那丝不忍驱逐。 听到这回答的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地狂笑了起来,但无奈被喉中涌出的鲜血打断,如断线的木偶般跌落在地,华服下摆交织,凄美如画。 “十万年的交情换来这样的结果,我,错信你了,便是灰飞烟灭,也断不能让你们如意!”还没等反应过来的男子阻止,只见神情冷漠到极致的的女子凝结了金色的法阵,刹那间,炙热的火焰自内而外将女子包围。 “不!”男子叫了出来,脸上血色褪尽,与此同时,发声的还有另一个惊慌失措赶来的男子...... 院中绿竹成荫,沁凉的夏风止住知了无休止的叫唤,汩汩流水声如乐符般叮咛,一片生机,而房内沉睡的人瞬间从竹塌上惊起。 为什么又梦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了?醒来的黎曦紧握胸口,喘着粗气,梦中的火焰仿佛实质般,使得她现在脸上挂满汗水。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缓了口气的黎曦看着陌生的环境,不能适应。 对了,墨泮! 此时黎曦终于明白今夕是何年了,她记得瑾旋月向她袭来致命的攻击刹那,她晕了过去,接着就在这了,这是哪?还有墨泮的尸身呢? 想到墨泮,黎曦双臂紧紧环绕住了自己,在榻上蜷成一团,不一会儿,泪水滴落,在竹塌上晕染开来。 黎曦清晰记得中箭后还嘲讽她的墨泮紧接着在她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但我想,我貌似喜欢上你这死人了。” 墨泮,你这傻子,她何其有幸。 过了好久,黎曦擦去泪水,眼中突然迸发滔天的凉意。瑾旋月,既然老天没让我死成,欠我两条人命,无论你是否是天道的宠儿,都还定了!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人推开,黎曦顺眼望去,却看到一个令她咬牙切齿之人。 轻纱覆脸的紫衣男子手托装着药汁向榻上的黎曦走来,放下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瓷碗后,静静地看着不甘示弱的黎曦,瞬间,房间迷漫着一股火药味。 “我记得提醒过你,不要妄想干涉天意”,男子先开了口,清冷的声音传入黎曦耳里。 “你是谁,为何如此多管闲事”,黎曦绷紧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男子也不急着反驳,透过面纱,勾了勾唇角,眉心的朱砂越发妖冶。 “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将你这修为没到要求的废物收入门下,但给你个忠告,别再自不量力,这上界不是你以前所在的俗世,什么话配什么身份,你应该要慢慢学会”。 上界?黎曦抓到了男子话中的关键词,紧锁眉头。她怎么会到了上界? “以后这便是你的院子,好自为之。”男子说完,仿佛黎曦是什么病毒似的似的,恹恹地挥了挥流觞广袖,走出了院子。 莫名其妙的紫衣男子。黎曦撇撇嘴,穿上了塌边的绣鞋,走出屋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翠的竹林。 男子口中的师傅一定很爱竹子,走了许久不见尽头的黎曦暗暗分析。在她刚折回时,闻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茶香。 于是黎曦掉头继续朝里走,拐过半个圈,便见到了一名算得上熟悉的人坐在竹椅上,闭眼品着夜光杯中的香茗。 一样低调华丽的白袍,一样精致的下巴,一样修长的身躯,除却脸上没有白玉面具外,不是有过一面的轩辕莲又是谁。 “师傅”,黎曦很懂得审时度势,串联起一系列事情后恭敬地向还沉浸在杯中幽香的轩辕莲唤道。 轩辕莲微微掀起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了覆住了下面的眼,余光扫了下低头半俯的黎曦。还算是个机灵的人,不枉他...... “我记得你之前拒绝了我”,他挑刺道,顺手给自己空了的杯中又添了些许茶,继续呷了一口。嗯,不错,今日的茶仿佛格外甘甜呢。 “年少无知,还望师傅见谅”,素来混迹商场的黎曦应声答出了一句客套到不行却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话。哪知话音刚落,一阵掌风突然向她扫来,黎曦勉强稳住身形,却因一时心急,吐出了一口鲜血。 黎曦捂着火辣辣的胸口,不知是哪里得罪这位阴晴不定的主。 “看你衣领有只苍蝇,为师帮你驱赶”,在黎曦以为轩辕莲要处置她时,他却吐出了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语。黎曦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新师傅。 眉是眉,眼是眼,拆开来看顶多算清秀,但组合在一起,便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如一杯茶,刚入口苦涩,越品越能知道其中滋味。 等一下,若救她的是轩辕莲,那么,这,便是朝级宗!黎曦终于反应过来。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苦笑了下。老天,你的玩笑开够没? “别用那样的表情对着我,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虐待徒弟”,看着一脸落寞的黎曦,轩辕莲又加了句。 你现在就在虐待我,黎曦在心里暗暗回了句。但轩辕莲仿佛有读心术似的,用被茶气蒸得水润的黑眸瞥了瞥黎曦,不怒自威。随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挥挥手便让黎曦回去了,又独自一人继续品茶。竹林刮起一阵风,心思全在轩辕莲身上的黎曦并没有发现,开始掉落的竹叶掩盖住了地上发黑凝固的血迹。 好不容易回到了屋中的黎曦,因为最近经历的事,第一次失眠了,几乎到了早上,才浑浑噩噩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浓的黎曦恍惚听到了有人在唤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下就失去了支撑,接着滚落在地。一向有起床气的黎曦刚想开口训责,便被一道水淋得瞬间清醒。 “就你这修为,还想睡到何时?”睁眼便看到蒙面紫衣男子冷眼站在门口,吐出刺耳的话语。 此时黎曦呆坐在四分五裂的竹塌旁,水沿着发丝滴落,垂下的眼不知是何种情绪,准备入秋的夏日清晨透着一股未散去的凉意,冻得发白的双手在地上握紧了又松开。 “不知师兄,有何事吩咐”黎曦终是忍下心中的怒火笑问道,不过那笑要多僵有多僵。 看着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的黎曦,巽华眼底闪过一丝烦闷,冷冷开口:“师傅吩咐我今后带你修炼,直至筑基”。说完便用鞭子缠住一身湿漉漉的黎曦,将她拖出房间。 此时拿着一把扫帚在狂扫尘土的黎曦快要气疯了,这个叫巽华的简直就一个虐待狂,清晨天不亮就闯进她屋击碎她床,把她淋了一身不说,当她是不死的小强?至于用拖的?,现在又说修炼,可是看她在干什么!越想越不甘心的黎曦疯狂抡动手中的扫帚,将它当作巽芳,渐渐的,院子一片尘土飞扬。周围修炼的弟子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不小心被这位满脸怨念的小师叔妹殃及池鱼。 就这样,黎曦在巽华手下如杂使弟子那般劳作了数月,在这时间里。轩辕莲门下众人都知道师祖新收了一个脾气火爆的小魔女为徒。 又是入夜,刚劳作了一天的黎曦颤巍巍地爬上了不久前新所做的床,看着淡色的床顶,白日里那张扬的表情瞬间收敛,眉间加载着透人心扉的寒意。然后她用酸涩的手指揉揉特地做了一天表情的脸。 弱,现在的她确实太弱了,门内随便一个弟子的修为都可以将她碾压,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的黎家家主。墨泮的事,让她真切感受到这修仙界的弱肉强食,让她明白,只有暂时躲在轩辕莲这棵大树下,才能继续成长。 女配吗?若老天你想看戏,我不妨按着你的步骤来,不过,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刹那间,黎曦感应到体内灵气的骚动,仿佛要迎接什么似的,流经她的各大经脉,随后整个院子的灵气疯狂向她聚集。 练气八级,练气九级......黎曦体内修为一直涨到了练气十一级才勉勉停下,黎曦不做它想立马起身打坐,将这上涨的修为巩固。 是上界灵气太浓郁了吗?黎曦心中透过一丝疑惑,随即她便把心思全投入在修炼中。 此刻若有大能在场便会被刚才的场景震惊,这是顿悟!连他们都很少参透的心境修炼至顶,竟然在一个刚还是练气七级的小娃娃身上出现。 另一个院中,躺在床上的巽华募地睁开双眼,朝黎曦院子的方向看了看。 天意之外的外来者,真的该留吗?紧接着又闭上了眸子。 第9章 偷学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烟气从镂空的香炉溢出,整个朝级宗的大殿今日显得很是空旷。 “掌门师兄,三年后的选拔不一定要筑基,只要灵根不错,年龄适合便要了吧,不然还是会被玄泽宗压下去的”,大殿主位上一位灰胡子老者略微凝重地开口对中间正座的一白眉老者说道。 老者迟疑了下,倒不是不认同这法子,只是,自古以来,各大宗门以筑基为基础来选择下界人士进入宗门,若他们这样做了,宗门的水准不就降了几个档次 老者琢磨不定,随后将头转向剩下一座位上坐的男子。只见男子悠悠地玩弄着指中的秀发,一脸的漠不关心,看到这的老者脸色一青,但最终深吸一口气:“莲师弟,你有什么看法?”谁叫他修为比这师弟低呢,他这掌门当的还真是窝囊,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依你们,”男子仍出三字。“坐了半天,害得我一身汗,容我回去沐浴一番”,说完就轻轻揖了个礼,踩着风似地离开了,气得白眉老者在后面吹胡子瞪眼。什么叫出汗?都准备入秋了,再说一个净身咒便解决的事,非得弄像个下界百姓一样麻烦,还沐浴? 灰胡子老者看到这种情况,暗叫不好,赶忙安抚气得发抖的师兄:“他一直这样,你干嘛非得问他?” “旋即师弟,轩辕莲他不就是一个从下界来的人吗,要不是师傅,他现在还不指定在哪国当质子呢,仗着现在修为高,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简直不像话!” 旋即苦笑:“莫礼师兄,你也说了,他修为高啊,就是不明白为何当初明明很厌恶我两,却推脱这这掌门”,“别说了!”白眉老者急忙打断旋即接下来的话。当初他不是师傅意属的第一掌门继承者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痛。轩辕莲,你最好保证你永远有这样蔑视我的资本,要不然......老者阴狠地看着轩辕莲出去的方向。 “就依你所言,今年扩收!”随后白眉老者铿锵的声音在大殿回旋。 “咳咳......咳咳咳.....”这边黎曦皱着眉狠狠地咳了一会儿,呛得两眼汪汪,两颊及衣裙沾满了灰尘。 旁边的巺华两袖清风地在不远处坐着,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叫你打扫个藏书阁都做不好,你那阵势是要和敌人对阵?别弄坏了这些东西,十个你都赔不起一札。” 缓过气的黎曦趁巺华不注意,抬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能用灵力,想要做到翻不起一点灰尘,当她是神? 是的,黎曦又开始了每日必备课程------打扫。黎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巺华从她升级到炼气十一级那晚后便不准她在日常使用灵力,一直让她徒手完成各种琐事,久而久之,宗门内其他门的弟子便认为她是一个纯粹的打杂的丫头。这样下去,熬到何时才是头 巺华哼了一口气,踏步离开了这个被黎曦搞得乌烟瘴气的地方,剩下洒落一地的手札及花猫似的黎曦。 终于走了?黎曦呼出一口浊气,便蹲下身子整理起那堆用锦布包着的竹筏子。 这是?黎曦看到了一个表面锦布上印着繁体“无”字的书札,这是什么书? 耐不住好奇的她拆开了锦布,翻开一看,居然是一片空白。黎曦摇了摇头苦笑,自己又不是女主,这种出门就遇到法宝这事还是想想就算了,随即,便把这本怪异的修炼册卷好放好,继续低头整理地上的狼藉,没有注意到,刚被她放好的手札瞬间消失。 年复一年,又是一年凉秋,宗里藏书阁道路两旁,连接成片的西府海棠盛开,满是迷人的瑰粉,秋风扫过,絮絮落下,一如当年院中的的桃花雨。 黎曦看到此情此景,愣了下,停下手中的动作,呆滞地盯着树上的粉色,空出右手,抬起,想要捉住空中的飘落,风却急旋而过,绕过指尖。黎曦闭了眼,缓缓放下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手。远远望去,一片粉红的海洋中,徒留一身鹅黄的黎曦。 一阵阵树木倒下的声音从附近传来,惊了黎曦一跳。谁在那边?黎曦拖着扫帚循声走过去,走到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湖畔。 整棵整棵的海棠树被一道道剑气拦腰切断,断口平整。洒落的花瓣有些许沾到了练剑少年的发中,少年却不顾,冷若潭水的眸子威意更甚,变幻着乱眼的招式,令蓝衣上银线勾勒的祥云越发飘逸。 好强!连离他数十米的黎曦都感觉到了那剑气中浓烈的杀意,不得不佩服道。随后黎曦便不自觉跟着少年的姿势练了起来,一开始还跌跌撞撞,不一会儿,两人几乎同步。最后只见湖两边,一黄一蓝身影如蝴蝶般飞舞,若能忽略那倒下的一颗颗树的话。 正沉醉在剑意的黎曦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朵闪电般的花向她呼啸而来,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意。等黎曦反应过来时,花已到眼前,她赶紧用手中的扫帚挥挡,接着,扫帚如树般拦腰而断,抵住了花,却抵不住那强大的冲劲,只见黎曦被撞出身后数十米后停下,砸断了无数海棠树。 黎曦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她已经数不清这是她入宗门以来吐的第几口血了。 “你是?”刚还在湖对面练剑的少年不知何时已飞至她眼前,看着地上狼狈的黄衣女孩,接着又看了看旁断成两截的扫帚,再联想门内其他弟子说的话。“莲师叔门下的那位”,少年吐出肯定的结论。 此时黎曦一脸怒容,这位小伙看着极其俊秀,人摸狗样,可为什么一上来就对她使出杀招,要不是平时勤于锻炼,刚早就...... “正是,姓黎名曦,你是?”黎曦硬生生地压下还在上涌的血气,平静答道。哪知少年反手收剑转过了身,脸上还带着未收回的轻视。 “心道不正,偷窥他人修炼之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号,下次还这样,休怪我无情”,随即在一脸凌乱的黎曦眼前消失,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来自己又在门内树了一个敌呢,黎曦呲咧着嘴,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丝,拿起已经光荣献身的扫帚慢慢向原路挪回。她何时才能摆脱这天道的禁锢? 身后,飘落的海棠在平静的湖面荡出一圈圈波纹。 咚......咚......咚..... 沉厚的钟声在宗门内响起,黎曦看着向大殿赶去的人流,疑惑不解,赶忙拉住其中一位弟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身着白色宗服的弟子一脸惊讶,“师叔你不知道,今日宗门带回从下界新选的弟子,在大殿举行择师仪式,所有弟子都需到场”。 听到这的黎曦瞳孔一缩,随即那名弟子挣脱她,继续赶路。 她上界到现在整整三年,若不出意外,女主已经筑基,那么,要开始了吗? 宗内一身淡白的弟子整齐的排列在大殿通道两侧,黎曦作为轩辕莲的女弟子,与巽华分别站立在坐在主位之一的轩辕莲身后。看着主位中央的老者,黎曦拳头紧握。前世要不是这莫礼对他徒弟瑾旋月的纵容,黎府也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果。莫礼,我不会放过你。 咦?莫礼身后的少年,不是那位舞剑的少年?难道?黎曦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仿佛要证实黎曦的猜想般,莫礼扫了一下大殿的情况,清了清嗓子对身后的蓝衣少年唤道:“染尘,时候已到,带新晋弟子入殿”。 “是”,男子作揖,随后转向大殿门口,带着衣摆的流苏,那冷隽至极五官,晃了大殿下的女弟子一眼。 染尘?莫染尘!这样冷漠至极的男子,便是女孩朝思暮想之人,女孩用性命也换不来一眼之人?黎曦睁大双眸。 看到墨染尘觉察了什么似地皱了眉,黎曦赶紧垂下满眼的通红。莫染尘,今后你最好不要陪瑾旋月招惹我,不然,我定会粉碎你今世的飞升梦。 只见莫染尘一挥衣袖,大殿通道内瞬间出现一群少年少女。最大不过15岁,不少人显然被大殿内庄严的阵势吓得脸色一白。人群中以一个素服的女子最为鹤立鸡群,绝美的脸上不含任何情绪,冷淡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显然发号施令的莫染尘。 莫染尘显然没料到有那么大胆敢直视他之人,便也定定地看着瑾旋月,两人只间迷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看着两人互动,黎曦勾了勾唇。剧情还是免不了吗,不过,瑾旋月,无论你身边有多少个莫染尘,我都不会低头。 感受到身边不太对劲的黎曦,巽华深深地看了一眼黎曦。希望这个师妹能顺应天命,不然,作为天授者的他为了维持平衡,只能...... 大殿内瞬间扩散出一阵威压,压得大多数结丹以下的人瞬间跪下,黎曦这边有轩辕莲护着没事,但绝大多数新晋弟子直接口吐鲜血。 看着这情况的莫礼此刻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听师弟的话了,这般资质,如何才能晋升起来压过那宗门。不过,当他看见依旧站立的瑾旋月,眼睛瞬间亮了。 “你这女娃子今后便归于我门下吧”,莫礼笑着朝瑾旋月说道。 “弟子瑾旋月拜谢师傅”,瑾旋月随即干脆跪拜。随后各个新晋弟子拜入各门下,当然,轩辕莲以无力教授为由,拒绝了收除巽华和黎曦以外的任何人。 就这样,瑾旋月如黎曦那般,成为了同届新晋弟子的师叔级人物。 走出大殿的黎曦远远望着被人群包围的瑾旋月,脑中回旋着莫礼刚刚说的各大宗门比试。三个月后吗?拭目以待,或许这是她得以自救的第一步。 第10章 怀疑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宗门大比是各大修仙门派造诣交流的一个的平台,或者说它是门派实力排名赛事也不为过,每三年一次,各派内部选拔出十名年龄适宜的弟子,通过抽签形式,与其他宗门选拔出的弟子进行团体擂台比拼,积分制,最终按综合成绩再为宗门排名洗牌,可想而知,若这十名弟子取得不俗的结果,那么他们以后在宗门的地位和资源便会水涨船高。但擂台上生死由命,对于参赛人来时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师傅,为什么我不能报名选拔?”黎曦瞪大双眸,一脸苍白。 倚在榻上的轩辕莲睁开眸子,樱唇亲启告知了黎曦一个残忍的事实------她还没筑基,没资格报名。 “比起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还是把你那可怜的修为提上来吧,要不你以后出门扫地就不要和新晋弟子说你是我徒弟了,我嫌丢份。” 听到这嫌弃的语气,黎曦简直想把轩辕莲的嘴撕下来,什么叫她修为可怜,十一岁就练气快十二级的修为放在别人身上算好的了,她又不是男女主,有一系列的空间法宝。况且这轩辕莲没给她任何资源修炼便算了,将她推给巽华这个面瘫她也不计较,但巽华这变态像天天来大姨妈那样对她甩脸色不说,三年内还不准她修习法术,要不这样,她的修为何至于还停滞在三年前的状态。黎曦都快认为这两人是上天派来监督她的了。 “怎么?还有什么要说的?”看着一脸便秘的黎曦,轩辕莲提调问道,顺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斜躺着,松散的衣领下,精致的锁骨隐约可见,沐浴不久后还湿润柔顺的长发搭在肩上,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红唇一张一合,眼眸细看还环绕一圈金光,整个人显出如□□般的魅惑。 看着这活色生香的画面,黎曦毫无欣赏的情致,神色恹恹地回了句没,便退了下去。 待黎曦关上了门,轩辕莲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皱起了眉头。刚施展了七级的迷幻魅影,按理说连元婴都会被他迷惑,但...... 难道,这次,把情根锁住了?看着被黎曦锁住的房门,轩辕莲一脸凝重。 三个月后朝级宗的选拔还是如约而至,出人意料,作为新来者的瑾旋月竟然脱颖而出,获得出赛名额。当然朝级宗天才弟子之一的莫染尘也在列。 在莫染尘的安排领导,瑾旋月的参谋协助之下,在为期两个月的宗门比拼中,朝级宗团队一路过关斩将,差点问鼎冠座,但最后决赛时,他俩被另一大宗门的一名弟子以强大的修为压制,无奈整体屈居第二,但这也算保住朝级宗第二大门派的称号了。瑾旋月一战成名,因着一副姣好的容貌,修真界称之为“冰月仙女”。 朝级宗内,莺飞草长,此时,距宗门大比结束已过去了一个月。黎曦拿着她的招牌标志如同行尸走肉般,走过大殿,准备继续她的“清扫大计”。 “哎,看到那个拿扫帚的女子没,听说她还是师叔,可还没筑基”,一名女弟子指着黎曦向身边人说道。 “我还听别的师兄说她修为已经停滞了快四年了,还亏是莲长老门下的,连巽华师叔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都不知道莲长老怎么想的。哎,你说,莲长老不是把她养做鼎炉吧,毕竟模样很是标志......” ...... 听着越来越离谱的议论声,黎曦火气一冒,随即又想到了巽华,死命压下了足以燃爆她的火气。哼,她才不要再为了一时冲动继续被罚跪三天三夜。 想着便加快了脚步,却不想刚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群人。 “你这丫头,哪个门下做粗使的,做事如此莽撞!”一名红衣女子训斥道,随即转向旁边的一白衣女子,关切问道:“旋月,你没事吧?” 黎曦在撞上人瞬间就暗叫不好,正准备道歉了事时,便听到了那张狂女子的话语。旋月?被撞在地的黎曦抬起头,在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后,眼睛一眯。 “没事没事,倒是这位小道友没事吧?”瑾旋月笑笑后回道,还顺带问了下地上的黎曦。 “旋月你总是那么善良,这会吃亏的,不行,我要为你教训下这个丫头”,说完,红衣女子便拿起腰上别的鞭子,倾注灵力向黎曦扫去。 “不要”,瑾旋月惊恐地叫着,可没有一点动手阻拦的意味,眸子中带着一丝冷光,不过注意力全在在黎曦和红衣女子身上的周遭人没有看到。 此时的黎曦毫无动作,因为她怕她一还手就暴露了,毕竟之前与瑾旋月交过手。咬咬牙,只能硬捱过这次了。 倒刺的鞭子一打到身上,勾起一丝丝血肉,带着倾入骨髓的灵力。黎曦闷哼了下,瞬间咬破了唇,额头冒出了汗水。 鞭子还在落下,围观的弟子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为黎曦辩解,毕竟一方是风头正盛的精英弟子,得罪了他们以后便难以在这朝级宗立足。 不一会儿,黎曦浑身是血,瘫倒在地,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发出一似求饶的声音。 筑基中期的红衣女子见状便越发生气,鞭子上立马倾注了近八成力,欲将这不知悔改的丫头那碍眼倔强的脸毁掉。 在鞭子快要落在黎曦脸上时,一旁的莫染尘看不下去了,正想阻止,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你逾矩了”,一身紫衣的巽华紧紧握住那迎面向黎曦扫来的鞭子,目光清冷地朝红衣女子说道,随即施力,灵力顺着鞭子反噬到红衣女子手上,瞬间女子执鞭右手血肉模糊,鞭子断了一地。 瑾旋月这次眼中露出了真正惊慌的神色,赶忙抱住被震得后退昏迷的女子,拿出丹药赶紧给她喂了一口,把脉后却发现她灵根尽毁,眸子刹那间沉下。她知道慕萱雅这丫头素来张狂,但这是她来这异世的第一个朋友,平时也便随她去,这次虽然过分了点,但竟然敢这样对她的人出手,别怪她心狠手辣。她目光阴蛰地盯着造成这一切的巽华:“巽华,残害同门,这次你师傅也救不了你!” “这句话你应该对你怀中人说”,巽华冷声道,随即抱起奄奄一息的黎曦,走出人群。 “染尘师兄,那位女子是何人?”瑾旋月眼眸泛红问道。墨染尘也干脆,报了黎曦的名号。不料她听后,眸子越发深沉。黎家嫡女?她是怎么来上界的?怎么她一点情报都没有? 看着眸色异常的瑾旋月,莫染尘头一次有了疑惑。她真的只是性情清冷而已吗?随即摇了摇头,将那荒谬的想法摇出头脑,他坚信第一眼感觉不会骗他。 巽华将还在昏迷的黎曦慢慢放在床上,施法为她除去几乎破碎成条的衣裳,看着那满身伤口溢出的血将他紫色的衣袍染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见没人,便拉下脸上的纱巾蒙了眼,再次催动体内灵力,灵力顺着黎曦的手腕进入体内,不久,狰狞的伤口不再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随即他像瞎子般往黎曦身上狂撒药粉...... 黎曦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进了多层麻袋那样,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睁开了眼,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在她看到自己全身被纱布包得活像个木乃伊一样的时候,她整个表情都抽搐了起来。 正当黎曦抱怨这种丧性病狂的包扎手法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时候,她一转头,便看见了睡在床榻边缘的巽华。 此刻,大概是灵力消耗过度了,依旧蒙着眼的巽华安静异常,并不像平时那样对她挑三拣四。黎曦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他,终于发现他为什么要蒙脸了。 烛光下的巽华因酣睡,嘴微微张开,依稀可以看到饱满殷红的唇下整齐漂亮的贝齿,皮肤光洁细腻,连离他那么近的黎曦都没法看到一丝毛孔,还带着少年稚嫩活力的脸部线条将整个下巴衬得如水晶般纯净无暇。他无疑是美的,一种美到介于男女之间的极致。 黎曦像欣赏着一个美丽的艺术品那般看着巽华,一时间忘记了疼痛。 许是黎曦的目光太过赤/裸,巽华醒了过来,感觉到危险似地火速摘下眼上的纱巾,警觉而茫然地看着眼前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黎曦,一时间,屋内两人大眼瞪小眼。 回过神的巽华,意识到手上抓着的是自己的面罩时,脸色一白,急忙打昏了黎曦,黎曦连晕过去刹那都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 见黎曦晕了过去,巽华呼出一口气。 天择者,上天随机选中之人,能通过占卜知部分天意,并尽力保证天意的实行,且只有自己知晓自己的身份。作为天择者的他一开始就知道了黎曦的真实来源。但被选为天泽者,对于他来说,既是一种赏赐又是一种责罚,若让修为比他低的人看他的容貌超过半刻钟,便会迷失心智,所以天赋禀议的他自从六岁被选为天择者后便一直轻纱覆面。 不过巽华不知道,刚黎曦已经看了他几乎一刻钟了。 看着黎曦的睡颜,又想到了瑾旋月那阴狠的眼神,巽华第一次对自己信奉的天意产生了怀疑。命定之人本性如此狠辣,真的合适吗?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做错了? 回到屋中的瑾旋月越想越不对劲,那黎曦总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随即掏出一颗不显眼的黑石,默念咒语...... 第11章 诛焚阵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什么?历练!”黎曦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惊得前面的轩辕莲手中的茶都洒了出来,而巽华似是早已习惯般,站在旁边,木无表情。 这不能怪黎曦,在瑾旋月进宗门后,她一直如一个夹着尾巴的老鼠一样,都不敢出院子,幸好上次受伤后,巽华终于善心大发免除了她每日的打扫任务,要不她真不知道怎么蒙混过去。 显然不能适应黎曦这种脱线模式,轩辕莲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嗯,你现在已经筑基,也准备及笄了,去历练一下,若可以,你也可以下界回家一趟”。 但听到这话的黎曦心跳一顿。自己光顾着逃离瑾旋月,殊不知离“她”上世死亡的日子不剩几年了,若不再像上世那般招惹瑾旋月,会不会度过这个危险期 看着突然变了情绪的黎曦,巽华出列弯腰向轩辕莲恭敬道:“师傅,师妹年龄尚幼,巽华恳请师傅允许弟子陪同”。 听到这话的轩辕莲将眼神定在巽华身上,却不开口。好一会儿,大殿中只是时不时响起茶盖碗轻碰之声,巽华也只是维持原样站着,不再作声。 面对有些压抑的气氛,黎曦心里暗暗叫苦。这次历练不仅可以减小与瑾旋月接触的机率,还可以出去见见真正的修仙界,为以后保住小命打下基础,这一箭双雕的好事,这巽华怎么要来凑一脚,压榨她四年还上瘾了? 随后黎曦怒瞪巽华,那眼神仿佛是分分钟要脱下脚上的绣花鞋把他拍死。 注意到这的轩辕莲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局促的笑意。这样的组合,倒也不错。随后他看到巽华脸上的面纱,嘴角一抿。只是希望那时候巽华不要意图改变什么便好。 最终轩辕莲放下手上的茶盏应允。可就他一个“嗯”字让一旁的黎曦在风中凌乱,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不幸的未来。 “巽华一定会保证师妹的人身安全,不辜负师傅的信任”,巽华终于直起身直视轩辕莲回道,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情感。 “我保证我不去动瑾旋月,可你刚才为何要那样做,你到底想如何?”走出很远后,黎曦转身对巽华质问道,一脸的冷漠,仿佛刚在在大殿内尖叫得过分的少女和她不是一个人。 经过这四年,黎曦已经了解到,这个巽华不是单看她不爽那么简单,总是有意无意地阻止她修炼,让她的修为和前世那般循规蹈矩。自己怀疑过他是女主的某个后宫,但后来,便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她记得书上并没有说过这号人物出现过女主后宫中。 “不装了?整天看着你如此夸张,说实话,很累”,听到黎曦的质问,巽华定住脚步,脱口而出的话语却让黎曦不由来的颤抖。 这个人,若是敌人,便很棘手。黎曦闭了眼,平息紊乱的气息。 “师兄,怎么说都是四年的情谊,请给我一条活路”,见巽华知晓,黎曦也敞开天窗说亮话,事到如今只好打感情牌。 此时巽华的凤眼凝视着黎曦。他们相处了四年,或者说,加上下界那一次,现在认识整整五年了。一开始,他认为这个外来者是个不择手段妄想抢夺他人机缘之人,也是秉持着打压她的态度来阻止她疯狂般的成长,经过这些年的观察,知道她虽然仇视命定者,却很好地知晓自己的本分,这也是他自半年前不再压制她的原因。然而,这不意味着他会放任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没有机会去掉以轻心,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 微风吹过,撩拨起他脸上的轻纱,两人的衣角在风中飞舞,似是交织。 “我,不会放任你离开我的视线”,一句话终于从巽华的口中蹦出,但他说完之后自己就后悔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原本等待他回答的黎曦在听到这句话也当场卡机了,这种霸道总裁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表白的话前世她听过不少,巽华就算喜欢她也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说呀?显然,黎曦又一次误解了。 看着表情龟裂的黎曦,巽华就知道她想歪了,却也不做解释,径直走了,留黎曦在原地一直在纠结巽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要怎么拒绝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初衷。 一个月后,上界某城的一酒楼内。 黎曦一脸纠结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前面丰富的酒菜,却没有一点胃口,随即向她身边吃得极其优雅的巽华开口:“巽华,为何我要扮作男子?” 听到这话的巽华停下碗筷,凉凉地回了一句:“你长得太麻烦”。 听到这回答的黎曦嘴角一抽,好好地说一句她长得好会死?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 “那你为什么要扮成女人?”黎曦终于问出了这困扰了她几天的问题。 只见此刻的轩辕莲褪去了那扎眼的繁复紫衣,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的玫红色轻纱衣裙,平时别在脑后的三千青丝全数被挽成了一个插着数只发簪的高髻,还分别在两鬓别了个精致的珠玉发饰,若配上他平时那精美如画的脸,那叫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但黎曦此刻看着那张可以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妈脸,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要化成一个大娘般模样?”黎曦继续追问。 “因为我长得更麻烦”,巽华向黎曦丢了句话,随后便又开始吃饭,不再理会她。 不~要~脸,黎曦白眼一翻,默默在桌子下竖起中指。不过一会,解决疑问的黎曦胃口来了,便抓起面前的碗筷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可这时,刚吃得津津有味的巽华停了下来,看着埋头扒饭的黎曦,眼神复杂。希望前几天发现的尾巴不再继续跟着他们。 “你们听说没,这铉家最近出怪事了”,隔桌的一位男子对他的伙伴说道。 “铉家?富甲一方的那个铉家?” “可不是,最近铉家主母突然怪病不起,请了无数郎中,都不顶用。前几天,一个宗门下来的仙长路过,元婴期的!才发现是被下幻术了,但他不能破解,然后就回去禀报师门了”。 男子的话语在酒楼惊起一阵波澜,虽说他们这地方灵气比俗世浓郁,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天赋出众,大多数人是金丹期以下。幻术这种东西多多少少也见过,但连元婴修为都不能破解的,在这却是第一次听闻。 “铉家都准备放话了,说要谁可以破解,便以传家之宝紫灵珠酬谢,这可是我在里面干活的亲戚亲口说的”,注意到酒楼的人都把耳朵拉到他那边来,男子很是兴奋,就又扔下了一个爆炸性的讯息。 只听得酒楼内的人一听到紫灵珠,集体倒吸了一口气。 “紫灵珠是什么?”黎曦一脸迷惑向巽华问道。 “对你修为大有帮助之物,可以说有这珠子,你便可以直接从筑基前期稳进到筑基后期,甚至是突破金丹”,巽华没有多惊奇,因为这珠子师傅也有不少,但不知道师傅他为何不跟黎曦说。 听到这话的黎曦眼前一亮,如果她有时间,对这珠子也不会多在意。但现在她距剧情死亡时间不到五年的情况下,任何能令她迅速强大起来的方法她都要去尝试,随即便问了人,拖着一脸不赞同的巽华去了铉家。 在铉宅门外报了巽华的的修为后,他们便被请了进去。 跟在下人身后,黎曦仔细打量了周围。池中清水俯踞着翡翠凿成的假山,阳光透过蓝花楹在地上投下斑驳。倒是个会享受的人,黎曦暗暗分析。但当她被引到目的地时就被华丽地震惊了,只见红木房门上镶嵌了各色的宝石,硬生生破坏了院中原有的典雅气息。黎曦得出了个结论:这宅子的主人肯定人格分裂。 “别看了,再看这宝石也不是你的”,看着巽华正呆呆地盯着宝石看,黎曦开口刺了他几句。 巽华皱着眉,随即看向黎曦,一脸的鄙视不能再明显。他门修仙之人岂会是执迷于宝石之人。只是这宝石,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仙长,求求你救救内人”,还没完全走近床前,屋中一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便在他们面前跪下。 “让他们都滚出去,一个个都说能救母亲,但都是骗子”,还没等黎曦他们说话,只见屋内另一人喊了出声。 黎曦这时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男孩。男孩身上穿着红白相间的锦服的,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哭过的痕迹,樱桃小嘴被他咬得通红。此时正用他那紫色的眸子盯着刚进来的黎曦他们,如同雄狮看着入侵它领地的敌手般。 好一双剔透的紫色眸子,黎曦头脑闪过了什么,却没抓住。 “对不起,犬子......”男人敢忙开口,却被黎曦制止了。刚想和巽华一起走近床前查看那位主母的情况,哪料男孩如发狂的小狮子般趴在黎曦身上撕咬。 黎曦感觉一痛,刚想把怀中情绪失控的男孩甩出去,只见刚还在狠命发泄的孩子突然松了口,紧接着在她怀中抽泣了起来,看到这,黎曦握在男孩后衣领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你俩先出去吧,我想和他好好谈谈”,黎曦转头向铉家家主和巽华说道。 看见自家孩子如此在仙长身上放肆,铉家家主一脸的惊慌还没收起,听到黎曦的话的便赶忙退了出去。 “巽华,你也在屋外守着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黎曦抱着哭得岔气的男孩对巽华说道。 第一次见黎曦这样执着,巽华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继续耗下去,便出了屋子,在门口守着。 黎曦走过去,关上了门,对男孩说:“好了,要在我怀中赖到何时?下来吧,只剩我一个人了,跟我说一下你母亲怎么回事吧”。许是在男孩身上看到了她小时候的影子,黎曦此刻的语气不能再温柔。 听到这话的男孩停止了抽泣,头低地的窝在黎曦怀里,久久不言语。 看来这孩子平时骄纵惯了,等了许久不见男孩说话,黎曦正想将他放下,此时男孩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仅修为低,还是个蠢女人呢,真不懂为什么旋月姐姐为什么那么紧张你这个一无是处之人,要不是为了支开你旁边的男子,我才不会费那么大劲呢。” 听到男孩口中的话语,黎曦终于反应过来刚那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紫色的眼睛,女主后宫之一,魔界之子------阎紫楹。 但已经来不及了,被黎曦推开的男孩趁机跳到床边,额间出现了魔界特有烈焰标志,唇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黎曦下意识想唤巽华,但发不出声。他那撕咬! 阎紫楹挥出一掌将躺在床上的身影击碎,对倒在地上的黎曦说:“最后好好享受这个吧!”随后消失。 留下地上翻滚的黎曦,好热,比洗髓时痛上千倍,如此撕心裂肺。不久,她全身泛起灼人的紫色火焰。在火焰的照映下,一直被黎曦忽略的颈间龙凤雕玉佩越来越红。 那边刚出去的巽华越想越不对劲,终于,他明白那些宝石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怪异了,那种摆法明显是魔界阵法的阵石,对应的是能焚烧一切阵法------诛焚阵!当他要闯进屋中霎那,整个宅子,或者说整个城散作飞烟。 猛地回头,便看见了被紫色火焰包围的黎曦。 “不!”巽华双眼充血,向她跑了过去,但没等他接触到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火焰,黎曦瞬间湮灭。 这次,也是黎曦唯一的一次,将巽华留在了原地。 第12章 收服阵魔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黎曦是被疼醒的,一睁开眼,便看到了一个橙衣少年正托着腮帮子盯着她瞧。见黎曦醒来,少年咧开一口白牙,笑得眉眼弯弯。 “你躺好先,别乱动”,见黎曦要起身,少年赶忙制止她。 黎曦正想开口,便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单音的嘶哑声,喉咙还异常的疼,瞳孔一缩,她的声音,发不出来了! 见黎曦慌张地张着嘴,少年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忍。还伤到喉咙了吗? “别激动,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伤得那么厉害,但放心吧,我不是坏人,也不会现在叫你走的,先安心养好伤吧。”少年怕黎曦多想,便加了句。 黎曦这时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少年,健康的麦色肌肤,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一副猎户打扮,大概与她年龄相同 她还记得被阎紫楹那奇怪的火烧得死去活来,可现在怎么会到这里了?还有巽华怎么样了? 似乎是读懂了黎曦疑惑的眼神,少年开口:“我一个月前去查看我在山上设的陷井,然后便在旁边发现了你,那时候你一身焦黑,我还以为你死了,不过幸好还有呼吸,所以......” 少年滔滔不觉地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与黎曦听,顺便还介绍了他的身份和情况。听完后,黎曦忍住锥心的疼,向少年稍微鞠了下躬,以示感谢。阿倾,也就是那位少年,看见黎曦这明显的动作,也停住了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带着一片红晕。 “我出去看药好了没,你继续休息吧!”阿倾记起院中还熬着药,说完便走出了木屋。 黎曦环视着异常简陋的屋内摆设,只见身下的床单被洗得泛白,除却这张床,小小的铜镜立在床边的架子上,墙上挂着一些简陋的猎具,角落还铺着一团被压扁的稻草,看来这一个月阿钦就是在那睡的。 是个非常善良的少年呢,即使陷入各种麻烦,黎曦还是有心情评价了一下阿倾。 身上越发疼了,黎曦终于将眼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可看见的东西却让她的心紧崩了起来。 以前纤细白皙的的双手此时泛着紫黑,看到这,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右脸,入手的肌肤,不同平时的光滑细腻,她闭了眼,颤抖地拿了旁边的镜子,过了好久,才敢睁开眼。 哐啷一声,铜镜掉落在了地上。 原来,自己已经变得和怪物一般了,怪不得阿倾刚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 是的,黎曦的脸毁了,在火焰的舔舐下,满是坑洼,哪里还找得到以前那个年画似的女童的影子。 巽华,现在的我已经长得一点都不麻烦了呢,不,或许说,更麻烦了。想到了巽华在客栈对她说的话,黎曦自嘲似地垂下了灰暗的双眸。 但随即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止住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倔强地望着屋顶。瑾旋月,只要我不死,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我会原封不动还给你! 镜子被进来的阿倾捡了起来,顺手将熬好的药放在床边木架上,看着黎曦这样子,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忽然,他眼前一亮,“对了,你等一下我”,说完就如一阵风般奔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揣着纸和笔。 眼含期待地给黎曦递了过去,“先用这些吧,从葛大哥那借来的,改天我再去集市上买给你,有什么写在上面吧。”说完还冲黎曦傻笑了一下。 看着笑得憨憨的他,黎曦说不清心中的滋味,接过纸笔,思索了一会儿,在上面些写了几句话------唤我碧水。 黎曦没有写她的真名,不是说不信任他,而是她现在这种情况,回朝级宗是不可能的,只要瑾旋月在一天,她就不能对外透露一丝情况,面对瑾旋月的法宝,她赌得起她的命,却不能连累无辜的阿倾。 就这样,黎曦便在不知名的村落安了身。 “碧水,今天要将昨天捉到的猎物拿到镇上卖,一起不?”阿倾背着几只果子狸,侧着身子探出头来。听到他的叫唤,黎曦停下手中的劳作,面具后的唇微勾,然后点了点头。 这三个月以来,黎曦身上的的烧伤已经结痂脱落,虽然还是泛着不正常的红,但用衣服遮着,也不碍事,但脸却救不回来了,怕吓到他人,便用竹片编了张面具戴上。 见黎曦不同往日般推脱,阿倾欣慰一笑,“那快走吧,得快点,不然等下回来都天黑了!” 这个小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像阿钦那样卖野味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数的还是卖梳子和毛巾等日用品,整个街道热闹异常的。和阿钦走在街上,黎曦注意到来往很多穿着天蓝色衣服的人,上半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用木簪子别着,腰间别着剑,像是宗门里的修仙者。刚想问阿钦这些人是谁,却发现她没带纸笔,无奈作罢。 突然间,一道玄音响起,似是钟声,越响越烈,最后几乎媲美亡命追符,黎曦不得不捂住耳朵。 整个天空陷入了黑暗,在电闪雷鸣的轰击下,天际炸裂,紫光呼啸而下,接着人们拼命逃窜,黎曦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阿倾拉着往后跑。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那是什么?此时黎曦脑子一片浆糊,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人,却看到一副诡异到无法解释的场景。被那些光照到的人好似被硫酸泼到,全身起着泛黄的血水泡,水泡在手的触碰下破裂,血水糊了一脸,接着伤口开始焦黑,浑浊的血水顺着那些人的挣扎,散落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了一个个黝黑的小洞。刚刚还谈笑风声的人,被侵蚀得只剩一身骨架,最后竟然连骨头也开始消融,不一会,只余一地的血水,包裹着浓郁的黑色,触目惊心。 从半空中看,黎曦她们身后,一片修罗场,并且,致命的紫光还在扩散,紧随其后。 黎曦头脑工作停了一段时间,随后,她便反应过来,便施展灵力,架起比她高半个头的阿钦飞空而起,不一会便离开了小镇。 飞了许久,观察到后面的紫光终于消失,黎曦在一个土坡上停了下来,舒了一口气,放下眉头紧皱的阿倾。 黎曦见状,便在半空中幻化几个字------怎么回事? 黎曦一开始不显露灵力的原因便是她认为这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地方,可经历刚才的事,她不能再这样隐瞒这事了,她很怀疑,到底,她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刚那情况,是传说中的创魔者,已经很久不出现了,再次现世,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地方,迎来了考验者。” 听了阿倾的话,黎曦还是不明白,什么创魔?考验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黎曦幻化出疑问。 “对不起,碧水,这是我们世代相传的告诫,只能告知自己的亲人,不能对你说的,除非”阿钦停顿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除非你和我成为家人”。 黎曦脸瞬间沉了下来,接着垂下眼神,不知道在想了什么。 这边的阿倾看着黎曦的动作,一颗跳动的心也平了下来。“我也是说说,你别介意,其实你可能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我喜欢你......我也知道,像我这样普通的人,放在以前,那样优秀的你肯定不会看一眼,但,怎么办,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算了,刚那就当我玩笑吧”阿倾说着说着便转过了身,不一会儿,身体颤抖了起来。 在他身后,听着他的哽咽,黎曦还是一动不动。在他平复心绪,准备拉黎曦回村时,便看到了半空中的字,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曦,然后高兴地傻笑了起来,拉着黎曦走回了村子。 只见那空中清晰幻化着三个字------我同意。 距离那次镇上意外,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此刻,平时洁净质朴的屋子,今日换上了新装,到处贴上了大红的囍字,烛台上红蜡滴落,娇红袭人。黎曦头顶红布,一身嫁衣,端坐在床上。 门被推开,被村民们灌得大醉的阿倾慢悠悠进来,走到黎曦跟前,突然忘记了门还没关,便又摇摇晃晃地返回,关紧了门,继续回来,用桌上的木杖挑落了黎曦的盖头。 “我好高兴,好高兴啊......”阿倾如说胡话般,一直重复着,说了几乎一盏茶的时间,便想起了好像有事情没做,便挪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如捧着珍宝似的,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黎曦。两杯酒,通过交叉的手臂,进入了各自的口中。看到阿倾把杯中酒喝得一滴不剩,黎曦眼神闪了闪。 “娘子,就寝吧”,许是酒气驱使,平常说几句话便害羞的阿倾放下酒杯后便抱住了黎曦,准备享受这春宵一刻,可是,回应他的却是胸口的一阵剧痛。 只见自从那次怪事后一直沉默的黎曦,此时,徒手穿过他的心口,血水溅了一地,再看黎曦,眼里尽是冷漠。 “为什么?”即使口中溢出鲜血,阿倾却不屈不挠,向黎曦问道,仿佛不愿相信此刻是真的。 “在阎紫楹那,我蠢过一次便够了,你说对吧,阵魔?”许久不能说话的黎曦此时竟然开了口,接着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只见脸上的坑洼随着阿钦血液的流逝,逐渐消失,慢慢恢复了从前的瑰华,一身红衣,更衬得她艳丽得不可芳物。 听到黎曦的话,阿倾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一张仅仅可以称得上清秀的脸慢慢转变,最后,变成了一个邪魅精致的男子,眉心映着紫色的火焰。 “吾名魅,我很好奇,你这娃娃是怎么发现的?”阿倾,或者可以称之为阵魔的魅勾勾唇,盯着面前的黎曦问道,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你错就错在,你在山坡上对我说的那番话。” 那次逃命后他对她说的话?不是很正常?就是说了他心悦她,还有......等一下!魅仿佛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居然败在这样的小细节上了。 “你从没见过毁容前我,却知道我优秀,我确认我没见过你,而且我可不记得我这几个月有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情。”黎曦颇有耐心地解释道,“还有,你无需知道我为何知道你是阵魔,只需回答我,同不同意归顺我,若可以,我便放了你,若不行......”黎曦没有说完,只是更加揣紧了手中的心脏。 黎曦这个动作让原本平静的魅慌了神,他可以心脏离体都不身死,但若这心脏被彻底湮灭,便会油净灯枯,他完全相信现在的黎曦有这能力将他摧毁,思量前后,终是低了头,“魅,以后愿为主人效劳”。 见魅同意,黎曦立马咬破另一边手的食指,趁机将血抹在意志低迷魅的眉心火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血便渗了进去,接着,血阵在他俩站着的地板上显现,血誓缔结。 黎曦放心地松了手,在她松手后,魅的伤口瞬间恢复,接着他便气急败坏地向黎曦发起了法术攻击,可灼人的烈焰还没碰到黎曦便自动消散。 “你这奶娃娃怎可如此无耻,趁人之危,我只是服从你,并不是要签与你生死相从的血契,几万年来无人敢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别把我当作那些不入流的灵宠!”恢复了真身的魅一脸怒容,冲一脸淡然的黎曦吼道。 黎曦毫无在意地掏了掏被这震天的吼声震得有点痒的耳朵,悠悠走到桌子前,为自己倒了杯酒,啜了几口。好一杯桂花酿,这阵魔也是,现在这里都是春天了,他做戏也不做足一点,看来比较会享受,怪不得召唤他的阵石要那么骚包。 品了几杯酒,在魅再次要爆发的时候,黎曦停了杯,摘下了脖子的玉佩,“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开始便是为了这个,可真打的一手算盘,魅,不过,很可惜,它现在,真正归属于我了!” 听到这,魅脸上的表情败落,垂下了刚还指着黎曦的手,“你发现了?” 是的,在魅还是阿倾,在外面应酬时,黎曦在房中干焦急,她虽知道这个阿倾有问题,却不知道破解方法。就在此时,她眼前的红突然旋成一片黑,她又出现在一个可以称得上熟悉的地方,纯粹的黑,不一会儿,好久不见的光点聚集,正如她重生那次,在黑幕中一一告诉了她阿倾的真正身份,还有她苦苦求之不得的破解之法。光点消散后,她眼前又恢复了一片红。联想前后,她便知道,这从她重生后便一直陪伴的玉佩,不简单! “魅,把这幻界撤了吧” 第13章 进玄泽宗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灶台上的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叮叮咚咚的剁菜声,来来往往的侍女忙做一团,不远处陈列着各种食材,屋内中央还悬挂着排排干肉...... 黎曦一睁眼就出现在了一个规模可以说吓人的厨房中,几乎可以媲美朝级宗的大殿。这里又是哪里,可恶,魅,你把我送到了哪?黎曦赶紧在识海中呼唤。 “你这小奶娃那么聪明,不会自己猜啊。还有,我本体被你伤到了,从现在开始要好好静养,以后没什么大事就不要乱叫我”,在黎曦的识海中,变成一团紫色火焰的魅懒洋洋打发道。哼,叫你下手那么重,不给你尝尝苦头还行?接着火焰慢慢凝固,液化,最后如一滩烂泥,摊在一个角落,好似真的睡着了。 这边黎曦如何在心中默叫许久都不见魅回应,无奈翻了个白眼,她只是叫把幻界撤了,这是又把她扔到哪个地方了?她这是收了个手下,还是养了个祖宗? 无奈之下,黎曦走到灶边,看着在努力生火的黄衣姑娘,刚想开口问道,那位小姑娘就回了头,“新来的?正好,我没空,帮我把这碗雪莲茶送去给小少爷”,接着不由分说便将隔壁桌上的茶盅推到黎曦手上。 手上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一白玉盏,黎曦刚想开口解释,便被黄衣女子呵斥:“还不快去,等一下茶凉了,有人怪罪下来,你就等着进入囚院吧。 她明明穿着红衣,就因为扎了和她们一样的髻,怎么就被误认为丫鬟了?黎曦无奈苦笑。不过这样明眸皓齿的女子,仅是个小厨娘,还有这么大气的厨房,看来,直接问的话肯定会被当作外来人抓起来。思索了一会儿,黎曦笑着问:“姐姐,我不敢怠慢,可是,我刚来不久,这里又那么大,所以......所以忘记了小少爷的地方了”。 知道黎曦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认得路,黄衣松了口气,鬼知道她多不想去伺候那位小少爷,她也刚来一年而已,一开始也是被那些老人们骗去给小少爷送茶,但刚进院便被飞来的东西砸晕了,从此以后,去一次被砸一次,幸好,后面习惯了,也不晕了,但她不是受虐体质,现在有人送上门,就让那个从来没见过正脸的小少爷砸这个新人去吧。于是她非常有耐心地跟黎曦说了路线。 穿过莲花池,便右转,再直走......黎曦按着黄衣的指示,走过了一栋栋气派雄伟的建筑,越走心越沉,这的的规模,绝对是她来上界看到最气派的,皇宫,抑或宗门?看来不能轻举妄动。 终于来到了一个别致的院子前,也就是黄衣所说的目的地。微风拂过,夹杂着令人沉醉玉兰花香,黎曦顺着鹅卵石路走了进去,院中的风光和外面的风格迥异,没有任何的石雕,到处一片的绿油油的草地,仅仅在右边一处放置一套白玉桌椅。黎曦将头扭向左边,居然是片桃林,树上红粉粉的桃子,勾起了黎曦肚子的胃口,除了烤奶包,最让她没有抵抗力的便是桃子了。见院子似乎没人,黎曦将茶盅放在了院中石桌上,就开始了偷桃行动。 扯了个桃子,用衣袖擦擦,黎曦便满足地咬了下去,压根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不一会儿,地上满是桃子核。突然一记石子急速飞来,吃得欢脱的黎曦来不及躲闪便被砸得眼冒金星,还没缓过来,成群的石头密密麻麻地尾随而来,刺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 黎曦赶紧发动防御结界,然而还是没用,对方的修为比她高了不懂几个等级,瞬间她被砸得头破血流,在石雨过后,整张脸肿成了猪头。 “你这丫头,吃了豹子胆,敢动这里的桃子。抬起头来,让小爷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男孩应该是处在变声期,清脆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救命啊,这里还有没有正常一点的人,自己偷吃是不对,但不至于把她揍成这样吧。黎曦在心里哀嚎,用手碰了碰脸上的肿包。嘶,好疼啊。 “好丑啊,我们宗门什么时候审美那么低了”。看到鼻青眼肿的黎曦抬起头,少年嫌恶地吐出几个字,把黎曦气得不轻。什么叫丑,还不是拜他所赐,简直就是无耻至极,她终于明白了走前黄衣女子那得以解脱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黎曦恼怒地看向少年,只见三层不同程度的暗纹绿衣贴合地穿在他精瘦高挑的身上,最外面披了件镌刻经文的白纱,衣带飞扬,貌似他很喜欢玉,不仅在腰间挂了一个玉饰珞瑛,腰封中央也是龙纹雕玉圆环,黎曦气归气,但不得不说,少年的长相集合了一丝巽华晶莹剔透的稚嫩、轩辕莲的耐人品味的贵气、莫染尘不苟言笑的俊雅及魅那晃人眼球的邪魅,还多了一点他自身独有的顽劣,尤其是桃花眼下的泪痣,更让人有种错觉,认为他无论做什么都极其无辜。 “奴婢拜见少爷,请少爷饶恕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黎曦照着前世看的那些个电视剧般,全身伏地,脸几乎要埋到了草地上,把面子什么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既然这是宗门,能那么大规模的,只能是第一大宗门------玄泽宗,为了保住小命,自尊什么的暂时□□去吧。还有,魅,等我脱身,你就完了。黎曦在心中又默默为还在休眠的魅记了一笔。 “本少爷宅心仁厚,既然你想吃,我不成人之美,有点说不过去哦~”突然转变态度的少年挑眉邪笑,泪痣仿佛鲜活了起来。但少年的轻笑并没有让黎曦放松下来,反而让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那么喜欢吃,把这里的桃子吃完吧,记住,不能浪费”,少年说完后便走开,拿起那边桌上的茶盅,走进了房间。剩下黎曦跪在桃林里,听到关门声后,她起身看了看周围数不清的桃子,欲哭无泪,自己选的路,撑死了也得走完。 就这样,黎曦从早上啃到了傍晚,桃林的桃子渐渐减少,但附近的丫头们都知道,少爷的院子新来了个丑丫头,而且有点怪癖,总是问别人茅厕在哪里。 终于啃完了手中的最后一个桃子,黎曦摸着圆滚的肚皮,发誓今后都不会再碰桃子了。咦?对了,她今晚住哪?她是凭空来的。 “愚蠢,要不是我改了丫头们的记忆,你能蹿到现在,把命系在你这个弱者身上,我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堪忧”,沉寂了一天的魅终于出声。 黎曦咬咬牙,“你就是故意看我出丑的吧,这笔账我记住了。先不说这个,魅,我决定留下来”。 “你吃桃子吃傻了吧,别那么想不开,虽然你修为很低,天赋不算出众,脑子也比较.....”黎曦抽搐着嘴角打断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某火,垂下了眼眸,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悲伤,让刚还在讽刺她的魅停了口。随即仰起头看着天幕,星辰璀璨如画,她咧嘴一笑,即使脸上的包遮住了表情,却平白地让人安心,“喂,魅,我只能说玄泽宗,是现在最适合我的地方”。 定定地看着黎曦识海中翻腾的紫色,魅无奈,也低声笑了起来,“你这娃娃,总算有一点可取的”。 一人一火,一片星空,一刻的理解,换来刹那的温馨。 “本少爷怎么觉得你这丫头眼熟得很?” 听到这声音,黎曦不自觉颤抖。能不眼熟吗,昨天让她吃了一桃林的桃子的到底是谁,简直就是真正的丧心病狂。 “少爷,奴婢是新来的,少爷昨天还特别开恩让奴婢吃了很多桃子”,一口气说完这话,黎曦感觉自己快吐了,去她鬼的奴婢,开恩什么的,她快编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在巽华手下打杂那时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至少绝不会有这种尴尬的情况。 “哦,那个啊,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会主动把脸蒙起来,对了,丑女,你叫什么?”少年砸巴嘴,恍然大悟,桃花眼扑闪扑闪地看着黎曦。 丑女?黎曦第一次被人这样叫,一口气憋在胸中,不上不下,顺不下去,“黎曦”,黎曦咬牙吐出两字,也不怕会泄露,毕竟瑾旋月手再长也伸不到这儿来,而且她在朝级宗是小透明,也不会担心在这会被别人发现。 却没想到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少年听到这两字后,那脸,变得比天还快,瞬间晴转阴,挥手将黎曦甩得砸到窗上,窗子承受不住黎曦的冲劲,四分五裂,破碎的木屑嵌入了她体内,随后她滚落在院中,幸好是草地,要不然她应该接下来一个月都会在床上度过。 “以后不要叫这名字了,你不配,滚!”少年发疯似地向黎曦嘶吼。 比轩辕莲更加阴晴不定,认为她丑,配不上这名字,然后就这样对待她吗?黎曦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勉强向那位还处在暴躁的少年鞠了个躬,缓缓退下。 待黎曦消失后,少年瘫跪了下来,不一会儿,通红的眸子慢慢溢出泪水。 第14章 玄盘洦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怎么会这样,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一双手洁白如玉,和往常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到底,刚刚,在做什么?抬起手摸了下脸,接触到的湿润让他樱唇微张。泪?从记事以来,第一次流泪,竟然毫无理由吗?或者说第一次发觉,“黎曦”这两个字对他影响很大。 不行,少年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那老头一天神神叨叨够了,自己还要疑神疑鬼,简直遗传了他的矫情,不能这样下去,他只是看这丑女不顺眼而已,嗯,就是这样! 不过,这样对别人也不是很好,虽然她只是个下人,但还是补偿下吧。少年得意地站起来,施了个除尘诀,勾唇一笑,整个人散发一种难以言喻的......傻气。谁叫自己心地善良呢。 “黎曦,真羡慕你,小少爷居然允许你住进他的院子里,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丫头能住进去呢......”这边和黎曦同屋的丫头拉着黎曦的手喋喋不休。 再看黎曦,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灾难现场一般------悲伤逆流。她可以确认,她这是出了贼窝,又进了狼窝。不过,这个小少爷又要玩什么花样? “对了,小少爷叫什么?”黎曦终于想到了重点,赶紧问那丫头,虽然她在朝级宗待了四年,但可真如那待字闺中的小姐一般,不闻天下事,她只知道其他人都叫他小少爷,名字什么的,还真不知道。 “这你居然不知道,都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丫头撇撇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让黎曦心一紧,她当然不是正常渠道进来的。 “小少爷为玄泽宗现任掌门玄彦独孙------玄槃洦”,丫头不假思索接着说道。 玄槃洦?怎么那么耳熟?黎曦双手交叉,尖俏的下巴倚在上面,看着虚空,陷入了深思。 “都这天了!要去厨房准备午膳了,一起不?”丫头看了下窗外的天,焦急地向黎曦问道。 “你先去吧,我处理好伤口再过去”她明显不在思绪,招招手,让那丫头不用等了。待丫头走后,黎曦不小心碰到了今早被刺到的伤口,皱了下眉。这些小伤,虽然比不上上次被鞭打的严重,但要一点点挑出里面的木屑,更麻烦。 等等!鞭伤?瑾旋月!她突然记起来了,之前她在朝级宗有听到过,在宗门大比中以一人之力大败瑾旋月与莫染尘的人,便是叫这名。 玄槃洦?小说中好像并没有出现过这号厉害的人物,难道是和她一样,是炮灰?啧啧,一想到同是天涯沦落人,黎曦瞬间对这位刚打过她玄槃洦恨不起来了,还为他在心中默默点了蜡烛,那样挫败男女主的面子,将来肯定比她惨,想着想着,黎曦心情瞬间明朗,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颇有情调地哼着小曲去了厨房。 一到厨房,便被通知让她马上回去收拾好东西,搬到玄槃洦院中去。 抱着手中的物品,黎曦慢悠悠地再次走进了这叫“缙梧”的院子里,嗯,就是在这被那个玄槃洦打了两次的地方,看着那只剩绿叶的桃树,黎曦就胃疼,赶紧走了过去,终于在道路尽头见到了主屋。 没想到这个小魔王脾气那么爆,住的倒蛮风雅的。只见三层阁楼全用碧绿通透的灵竹子构成,要知道,灵竹不同于一般竹子,可千年不朽,坚硬无比外,还散发一种沁人的竹香,当然,仅仅一根,也是有市无价的,现在用来做楼,就像用沉香做了套桌椅一样。在二楼走廊转角各处挂了串串风铃,额......黎曦就很怀疑风来的话会不会吵死,不过等她走上去认真地看过后,才发现她显然想多了,这些个铃铛下面垂挂着绣着咒语的丝娟,黎曦等级太低,看不懂,不过她猜想这都是高级防护咒。看来这看起来最松散的院子其实是防守最严密的,在黎曦还在欣赏着别致的阁楼时,就听到了不远处一个屋内传出了声音。 “叩叩叩.....叩叩叩”黎曦走过去敲了几下门,“少爷?”但过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答复,黎曦翻了翻白眼。算了,自己简直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还不知道这玄槃洦又要想什么坏点子整人了,还是走为上计。在她刚准备走时,里面的玄槃洦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听起来声音还很急促的样子。 这下好了,叫自己手贱,想走都走不了了。于是她便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少爷唤奴婢要吩咐什么?”黎曦一进屋就低头跪了下去,只余膝盖撞地声回荡在屋内。 ...... “少爷?”跪了许久,玄槃洦都不见让她起身,黎曦再次出声询问,带着疑问慢慢抬起头。 但她看到那躺在那张足以躺下二十个人的床榻上睡着的玄槃洦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家伙睡觉就好好睡觉吧,非要叫她名字?还是说她听错了? 见那张狂的小魔王是真的在睡觉,黎曦起身,呼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准备出去。但还没走到门口,便被隐形的力一扯,狠劲地砸到了后面的床榻上,即使床上铺了鹅绒蚕丝被,很柔软,但黎曦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吓到了。 黎曦返回头,便看到了“醒着”的玄槃洦正搂着她的腰身,他及腰的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眸里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光,本是鲜活的泪痣此时凝固的黑令人压抑。两人前胸贴后背,很近,近得黎曦可以数清他浓密纤长的睫毛,床上尽是玄槃洦里衣的白色与黎曦外袍的红色交织,令人眩目。 明显反应过来的黎曦知道,这时候的玄槃洦非常怪异,便立马伸出没被禁锢的左手,凝聚灵力,翻身挥向后面的玄槃洦,但他却用右手轻易地接着了黎曦的突袭,单手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床头,将她扳得平躺在床上,整个人欺身而上,让黎曦动弹不得。看起来很是暧昧,若忽略他放在黎曦脖子上的左手的话。 随着脖子上力道的加重,黎曦满脸通红,呼吸越发困难,艰难地看着玄槃洦那血红空洞的双眸。 这到底怎么回事?魅!快醒来,快醒来!黎曦赶忙在识海呼唤魅,希望他能缓解现在这个局面,不过今天不懂怎么回事,魅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第一时间出来。 不过一会儿,黎曦就到临界边缘了,视线越来越模糊。就这样无缘无故被掐死吗?脑子突然闪过了她所经历的一幕幕,里面有和她一起疯的冯尤佳,有爱撒娇的女孩,也有喜欢闹别扭的墨胖子,更有刀子嘴豆腐心的巺华......这时候她突然明白,原来,她也拥有过这么多,她从来,不是一个人。 够了,这样走,也够了,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耳朵翁鸣,什么也听不到了,黎曦闭上了双眼,泪水划出眼眶,意识慢慢脱离。女孩,墨泮,还有尤佳,我来陪你们了。 看到黎曦溢出的泪,玄槃洦顿了一下,眼里满是挣扎,随后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整个人如脱力般,倒在黎曦身旁。 床上,两个水晶般的人儿,陷入死寂。 傍晚,霞光透过帘子洒在床上,橘红晕染出暖意。黎曦刚睁开眼,看着窗外彩色的霞云,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多美啊,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刚想起身,便发现了旁边的少年。她没死? 黎曦眸色复杂地看着依旧昏睡的玄槃洦,和之前冷酷得想毁灭一切的他不同,此时的玄槃洦安静得就像一个乖娃娃。这玄槃洦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 只听得一声呓语,玄槃洦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坐在旁边的黎曦,表情瞬间扭曲,刚想直接将这丫头废了,就想到玄彦曾告诫过他不准杀生的事,憋着一口气撤回了攻击,直接将她踹下床底,还在思考的黎曦就这样硬生生地屁股着地。 “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知羞耻,癞□□想吃天鹅肉,爬床还爬到了小爷这,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黎曦还在为她的屁股默哀,便听到了这控诉,嘴角一抽,怎么感觉她变成了恶霸,而他是被欺压的良家妇女。还有,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了看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玄槃洦,黎曦真不愿意相信,他是拥有可以打败元婴中期修为的莫染尘的实力。 看到黎曦一脸的怀疑,玄槃洦怒了,感情这丑女还无法无天了!平缓了下呼吸,检查了被子下依旧完好的衣裳,嗯,还好,身上没什么奇奇怪怪的痕迹,看来这丑女还没有得手,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突然间笑的无比灿烂,让黎曦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丑女,真是多谢你今天给的这份‘惊喜’,明天开始,让小爷送你一份回礼”玄槃洦捏捏胸前的秀发,咬牙切齿向黎曦说道。 就是这句话,黎曦开启了惨不人道的陪练生活。 第15章 启身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晨曦拂晓,院中青草的尖芽还凝着未被蒸发的露珠,圆滚剔透,碧绿连成一片,沁人的新鲜空气,浸润脾肺,洗涤净昨日的尘埃,令人心旷神怡。 草地上,身着素色单衣的少年,单手执玉节扇,变幻着一招一式,开始如太极般缓慢沉稳,渐渐的,移动的步伐越来越诡异,手中挥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快到令人捕捉不到,仅留下一个个残影。 一旁,黎曦地提着热热的茶盅,恹恹地站着,两只眼睛快要眯起,和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年停了下来,飞扬的衣角止不住,绕了他一身,白皙的脸上因运动有了醉人的红晕,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有活力。看见黎曦的样子,少年心血来潮,挥动手中的玉扇,急旋的气流向黎曦扫去,夹杂着碎屑的青草。 风刃接近黎曦时,带动的气流刮起了她耳鬓的发丝,她的瞌睡虫被赶走,瞬间睁大双眸,带着手中茶盏凭空后翻了好几下,在被逼到墙角时,转了身,沿着身后的院墙翻升到空中。只听着几声铿锵,风刃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砍痕。 黎曦在一旁单膝落地,护着了怀中玉茶盏,硬是没让里面的一滴茶水洒落。好险,这个小魔王大清早在这发骚不说,还无缘无故冲她攻击,简直是当她是病猫啊。 “瞪什么瞪,放下手中的东西,陪我练练手。记住,不要保留实力,不然我不介意你今天横着出去。”玄槃洦看着黎曦,随后垂下眸子,摆弄自己的扇子说道。 挑战?已经很久没人像这样向她下战书了。看着全身泛起银色灵力的玄槃洦,黎曦居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天灵根吗?就让她开始,用所有的本领去领教一下元婴后期,到底是怎么的实力。 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很快交缠在一起,碰撞刹那火花四溅,在短短一秒内过了数十招。 刚开始,看着筑基初期的黎曦,玄槃洦还轻蔑一笑,但随着分分合合,交锋数次后,他发现那丫头修为虽说低了他几个等级,但那招数让人防不甚防,而且越挫越勇,以至于现在已经过了几百招,明显身上挂了彩,但眸子越来越亮,仿佛发现了什么新世界。有趣,很久没遇到那么有趣的对手了,玄槃洦收起了表情,认真地投入了战斗。 不得不说,看着认真起来的玄槃洦,黎曦终于开始理解他能挫败莫染尘的原因,极高的修为、出众的天赋、再加上总是能根据对手的细微以调整相应对策的能力,他,就是为这修仙界而生,若莫染尘他们不是主角,这少年将来必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战斗的时候,走神便是将自己的命门展现给了敌人,你,输了!”随着玄槃洦一掌的挥出,整个战斗以黎曦失败告终,巨大的冲劲透过她,切断身后棵棵桃树,最后她滚落在石路上,转了数十圈后停下。 玄槃洦慢慢落在黎曦面前,蹲了下来,向她伸出了右手。 “其实你这丑女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玄槃洦笑笑,露出了可爱的虎牙,说出了和魅一样的话。 看着此时真诚的玄槃洦,黎曦也一笑回之,她知道,若他之前没有让着她,她连他的一招都过不了。黎曦抹了抹嘴角的血痕,“奴婢黎曦,非常高兴与少爷过招。”微风吹过,拂过黎曦散落的发丝,那痛快的笑容几乎媲美了那升起朝阳。 看着黎曦,玄槃洦愣了愣,脑中闪过几帧陌生的画面,却如闪电般,让他抓不住。闭了眼,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刚刚闪过脑子的到底是什么,随即睁开了眼,看着黎曦,却没了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的反感。 “丑女,我允许你叫这个名了”,玄槃洦无奈摇头,摇摇手中的扇子说道。 这是承认她了?看着背对金色大地的他,黎曦第一次觉得,高修为者也并不是如表面看到的那样,或许,一直以来,自己都没有细究,没有真正揣测到别人的想法,如那井底之蛙,妄加揣测,极其可笑。 咦?这是?玄槃洦看到黎曦身上居然透出浓郁金红色,他还以为他看错了,不一会儿,那颜色将黎曦整个人包围,光圈中,依稀可以看到她盘腿打坐,无数玄文从她口中溢出。 玄槃洦不能淡定了,这种现象从小到大他只在玄彦那老头子身上看到过一次,那次那老头还吹嘘,他终于顿悟了。 这丫头,越来越让人惊讶了,玄槃洦深深看了依旧闭眼的黎曦一眼,也赶紧在她旁边打坐,以参透些许。 院中,一片安静。 当黎曦睁眼时,发现已经太阳落山了,糟糕,玄槃洦还在等她回话呢,自己怎么就突然陷入了那种状态。随即往周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玄槃洦正定定坐在自己旁边,此时他双手拇指与中指贴合捏成一个手诀,放在盘旋的大腿上,衣袍下摆如一朵花般在草地上散开,闭着眼,但嘴角轻抿,隐约透露着一种威严,不可侵犯。长长的睫毛有点公主翘,却几乎要盖住了他眼角的泪痣,无暇的皮肤被夕阳晕染出一种温暖的色调,两鬓垂下的秀发虽然对于男生来说很娘气,但不得不说,很配他这个人,公子如玉说的便是这种人了吧。 “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不要用流氓的眼神盯着我”,在黎曦还在端详他时,他突然吐出了这句话,随后睁开双眼,吓了黎曦一跳,但也发现了,玄槃洦的眼球是棕珀色的,中间带着淡淡的金,很漂亮。 “玄槃洦,我们做个交易吧”,黎曦杏眼微眯,异于平常地直唤他名说道。 ...... “洦儿,你准备好了吗?”一间满是灵石装饰的古老殿内,身着玄黑道服的老者坐在紫灵木座上,在问完这句话后,他放下手中的竹简,用手揉了揉发涩的双眼,随后鹰眼望向大殿下的少年。 “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本性?正常一点。”少年不惧地看着倚靠在座上的威严老者,毫无情面地拆穿了他。 听到少年的话,刚刚还一脸威严的老者瞬间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哎呀呀,你怎么那么绝情呢,都怪你那不负责任的爹娘,生下你后,居然去过二人世界了,把你扔了给我这个老头子,哎,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嘛我,如今,你还这样对我,呜呜呜呜......”说完,还配合似的,用衣袖抹了抹眼角。 看到这几日就上演一次的戏码,少年眉毛跳了一下,貌似是在忍耐什么。 还在啜泣的老者透过袖子偷瞄,见少年定定站着,没有动作,瞬间觉得自己这样自娱自乐也不太好玩,便停了下来,“洦儿每次都不解风情,让爷爷很是伤心啊,爷爷什么时候才能向别人一样拥有一个白白胖胖的乖孙啊”。 听到老者这控诉,少年再也忍不住了。“还乖孙,死老头,别告诉我你忘了是谁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直接把我扔在蛟龙窟里的,还美名其曰是和座骑培养感情,真相居然是你看了一个话本,里面说什么男主这样做会遇到大机缘,就拿我做靶子,结果是什么?我没被蛟龙分尸算幸运了,可还是被刚破壳的小蛟龙追了整整三天,还有......”少年越说越激动,老者讪笑了几下。 “所以,你这为老不尊的老顽童,别和我扯有的没的”,少年仿佛说累了,走到旁边拿起了桌上的茶,喝了起来,润润嗓子。 玄彦,也就是老者,听完这话,脸上还维持着尴尬,但看了下玄槃洦,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担忧。他这单纯鲜活的孙子,虽然总是和他不对盘,但他明白这只是这别扭的孩子一种表达爱的方式,他实在不放心,让他独自一人去冒险。 “你就放心吧,老头子,我不会有事的,毕竟我快突破元婴后期了,在这次天擎秘境中应该是修为最高的,所以”玄槃洦顿了顿,慢慢走上了台阶,直到玄彦面前。看着他开始染上了白霜的头发,心里一酸,抱住了眼前和他同样别扭的小老头。 “等我平安回来”,还有,带上能令你寿命延长的彼岸红莲,少年在心里默默加了句。 此时,朝级宗内。 “确定玄泽宗的那位参加了这次秘境了?”瑾旋月捏着手中的草莓,向面前的黑袍男子问道。 “嗯,秘境名单已经出了,玄槃洦赫然在列”,男子恭敬答道,若细看,还能看到他藏在黑衣下那揣得发白的双手微微颤抖。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瑾旋月舔了舔嘴角,鲜红的汁水将红唇染得越发妖艳,此时配上莫名的冷笑,更显得有种鬼魅般的寒意。 玄槃洦,上次宗门大比让你得了先机,伤了荒介子本体不说,最后一击几乎还让自己灵根尽断,要不是最后莫染尘救了她,只怕她现在就成了一名废人了吧。 “荒介子,咱们雪耻的机会,来了呢”。 随后她用力捏碎手中鲜嫩的草莓,血色,染了她一手。 第16章 天擎秘境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黎曦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简直是被砸了调色盘一样,一会儿白一会儿紫。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一起来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随即想到什么,便跑出房间,直奔玄槃洦那边。 啪的一声响,房门被踹开,看见依旧睡得和死猪一样的玄槃洦,黎曦怒了,直接跑过去将他拽了起来。 被吵醒的玄槃洦微睁含水的桃花眼,看了看黎曦,打了个哈欠,仿佛没发生什么事一般,又缓缓闭了眼,打算再睡一下。 看见他这副反应,黎曦就知道这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直接反手两个巴掌,将他打得一脸懵样,刚起床那白皙红润的肌肤瞬间显了两巴掌印,极其对称,好不滑稽。 “你这又干瘪又丑的疯婆子,大清早的发生什么疯!”反应过来的玄槃洦双手捂住被打的脸庞,眼眸睁大含泪控诉道,那模样要多冤有多冤。 “把我变成这样子,你又要玩什么花样,玄槃洦?”黎曦很有底气地呛了回去。 听到黎曦这话,玄槃洦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很搭呀,你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 “你给我停下!说,怎样才能把我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掉?”黎曦不耐烦地打断了玄槃洦的废话,直切主题。 只见黎曦原本白皙无暇的右脸上,附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青绿色,看起来像胎记,眼睑下还挂了夸张晕黑,当然不是因为睡不好,即使睡不好,会有能到达脸颊中央的黑眼圈?脸上煞白得像涂了一层石灰粉,总的一副肾亏样。黎曦很怀疑,她这个样子,在清明节肯定可以吓哭一帮小孩。 这玄槃洦也是小气得很,就因为之前她躺在他床上的的误会,在这一个月内,便拿她当作练拳的沙包似的,揍起来毫不手软,简直是托他的福,让她短短一个月内从筑基前期升到了筑基中期,不过其中的代价不言而喻,这不,此时黎曦揉揉昨天被打得脱臼的左手,在心里狠狠地诅咒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哪想玄槃洦听到这话后,摆了摆手,顺便耸了耸肩,“这是用沅水草汁水配置的易容水,很难去掉,除非......”. “除非什么?”黎曦赶紧问道。 “除非你突破金丹,不然即使是大乘期高手也束手无策”,玄槃洦淡淡吐出几个字,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那样稀松平常。 听到这话。黎曦整个人都崩溃了,“玄槃洦,你说我是不是前世亏欠了你什么,要不你怎么会如此对我?”说完还挤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叫你耍我,不让你愧疚一下我就不叫黎曦。 看着前面夸张的黎曦,玄槃洦嘴角一抽,他怎么觉得这丫头自从和他坦白她身份后,越来越向自家老头那方面发展了,一样的神经。 “我这是在实现那天对你允诺的事情,你说的,我庇护你,你就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这点你没忘记吧?”玄槃洦回忆起第一次交手后的事,恢复了一本正经,向黎曦询问。 看到玄槃洦似乎是在说正事的样子,黎曦也冷静了下来,赶紧恢复了正常,双手环绕在胸前,眉头紧皱,盯着玄槃洦,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若有点意识,就该知道,天擎秘境就要开启了。” 对于这个,黎曦并不陌生。天擎秘境,别人不知道,但看过小说的她却知道,这个被大众认为只是个用来磨炼的地方,却隐藏着上古大能的遗迹及宝物。每十年开启一次,面向各大宗门年龄在25岁以下的弟子,且要求修为必须为筑基前期到元婴后期之间,不满足其中任意一个要求,即使你是大乘修为,也无可奈何。外面的人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各宗门的人,有什么恩怨便在里面解决,导致存活率不过一半。她记得文中瑾旋月就是在这次秘境中寻到了传说中的神兽之一-----朱雀,顺便还得到了一个遗址的传承,以至于经过这次秘境后,她修为直接到了金丹中期。难道说...... “我懂了,什么时候动身?”头脑一向转得很快的黎曦很快就明白了玄槃洦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原因,只能说,他对周围的人有极高的敏感度。是的,这样的机会,她是不会放弃的。 “我是以什么身份陪你去?”黎曦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玄槃洦看到黎曦跃跃欲试的模样,笑了下,弯了眉眼。 “明日辰时,宗门大比会场,记住咯,我的小厮。” 会场上,无数人分成一个个团体,簇拥而谈,为接下去的进入秘境做安排。 “师兄,那个绿衣服的不会是那个玄泽宗的玄槃洦吧”一位身背桃木剑的男子向正在和他交代事情的蓝衣少年说道。 被打断话的男子皱眉向他师弟说的方向看去,真的看到了他怎么也不会忘记的人,他依旧记得那时候铺天盖地的玄火向袭来的震撼。奇怪,他在玄泽宗都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存在,修为是高,若不是上次修为差了他两个等级,他也不会惨败,不过,据他了解,除了上次宗门大比,他几乎足不出户,这次怎么会出来了,难道,他也受不住这秘境的诱惑?不!他又否定了这个结论。对这里大多数人来说,这秘境里都是宝,但那些中高级的东西,对于他这个即将踏入分神期的人并没有多大帮助,即使他自己来,也只是图一个磨练。 “染尘师兄,你在看什么?”一旁的瑾旋月出了声,然后顺着莫染尘的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玄槃洦,趁别人不注意,她冷笑了一下随后不说话。 不过她身边一个的的男生就忍不住了,气势汹汹地向玄槃洦那边走了过去。 这边玄槃洦正津津有味地欣赏一身小厮打扮的黎曦,一脸奸笑。他怎么会那么有才,想到这方法,正好杀杀这丫头的锐气。还没能说什么,就感到有一道剑气直指他背后,他急忙拉住眼前的黎曦,瞬移到十米之外,稳住身形后便对上了一双含恨的眸子,再一看,发现发动攻击的是一身朝级宗打扮的,可以说得上长得极其俊秀可爱的男生。 黎曦也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移到安全位置后,她便从玄槃洦怀中出来,当她看清那男生时,她眸子也沉了下来。没想到你是以这种方式陪在瑾旋月身边,好久不见,阎紫楹! 是的,即使现在的阎紫楹相对于那时候变了不止一点,但她忘不掉那紫色的眸子,宛如恶魔,冷漠地看着她置于火焰中,让她在灼烧到灵魂的痛意中翻滚,不!他本身就是个恶魔。 阎紫楹与玄槃洦比肩而对,收回手中的剑,随即对着玄槃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带着渗人的表情,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别人听不到,懂得唇语的黎曦却看懂了------敢伤旋月,你,死定了。 会场上太多人了,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莫染尘他们赶上来,就看到这样的阵势,他们最小的师弟,正和玄槃洦用意念决战。这意念战可谓是所有决战技巧中最考验心智的,稍微不注意,伤到的便是灵魂。 不过一刻钟,两人都疯狂后退,阎紫楹将剑插在地上,才在退了数十步后勉强稳住了身形,嘴角挂了一丝血。 黎曦顺势施力接住了玄槃洦,所以没退的那么多,但他脸色也是极其惨白的。 阎紫楹,居然已经达到了能与玄槃洦抗衡的地步了。黎曦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玄槃洦,随后隔空传音告诉了他阎紫楹的真正身份。 在得知阎紫楹便是魔界之子的时候,玄槃洦有点不能相信,这朝级宗怎么和魔族勾结在一起了? “他们可能还没发现他的身份。你看到那边那个白衣女子了吗?决赛时你和她交过手,叫瑾旋月,估计阎紫楹以这样的身份留在朝级宗是为了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而已,还有你上次大比到底对瑾旋月出了多重的手,让这个疯子记恨上了你?”知道他有疑问,黎曦继续向玄槃洦传音。 “你怎么对他们了解那么清楚?难道你对阎紫楹......”玄槃洦没有说下去,只是脸上的揶揄不能再明显。 黎曦听到这传音,狠狠地捏了下手中握着的手臂,让玄槃洦的脸更加煞白了,“都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了,我只能说一句话,你要小心他们,他们没有想象中的简单”。黎曦看了看瑾旋月,最终给了玄槃洦一个忠告。 在两边剑拔□□之际,十大宗门的掌门人缓缓降落在会场祭台上,没有什么宣言,也没有什么警告,直接合力施法击向祭台中央的石头,石头慢慢变得通红,不一会儿,蓄满能量后的祭石发射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只见虚空裂开一道口,接着祭台下所有弟子毫无防备地被吸了进去。 在被气流卷进去的那一刻,黎曦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这阵势怎么和小说中差那么多?不过没等她想明白,就和其他人一样,在会场上消失了。 祭台上,玄彦凝望着逐渐闭合的进口,久久没有动作。 洦儿,这次你一定要挺住。 第17章 烈狱之蛊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天是灰的,地是黄的,这里除了灰黄两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两个身影在苍茫的沙漠中前行,到处是旋风,一股一股的,把黄沙卷得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盖住了身后那一连串的脚印。 “等一下”,玄槃洦停了下来,一手拦住了身旁的黎曦,另一支手悄悄握住腰封上别着的玉扇,警戒地望着周围,“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黎曦听到后也停了下来,望了望荒无人烟的四周,只有皱褶如凝固浪涛的黄沙,此外,没发现什么,不过奇怪的就是,刚刚还呼啸着狂风的沙漠,此时特别安静。随即回头看着全身紧绷的玄槃洦,挑了挑眉。 她还记得他两被卷入秘境后,就来到了这个大得离谱的沙漠。三天了,他们已经整整走了三天了,但到现在,感受到的不是沙子就是狂风。水囊中的水所剩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周围没有东西补充,照这个情况下去,就算没遇到攻击,也会被渴死。 黎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到底怎么......”还没说完,地面就疯狂摇晃起来,灰暗的天际马上电闪雷鸣,水桶般粗大的闪电纷纷落在他俩所在的地方,留下一个个大坑,不一会儿,又被旁边滑落的沙子再次填满。 黎曦立马跟在玄槃洦的步调后,一边躲着恐怖的雷击,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玄槃洦,快看!”她仿佛看到了什么,瞪大眼喊了出来。 玄槃洦用半数灵力启动防护界,将两人罩了起来,数道雷电劈在上面,耳边响起了极大的爆裂声。这是什么雷电,如此强势,看来,撑不了多久。玄槃洦看着裂了一条缝结界,皱了下眉,待他处理好这些后,顺着黎曦的目光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只见离他们半里处,黄沙崩塌,螺旋而下,面积越来越大,一条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刚开始是暗红的尖角,但随着怪物的爬出,藏在沙地下的部分也现了出来。 数十丈长的身躯如响尾那般盘旋而起,几乎要冲破天际,巨大的眼球,正对着黎曦他们,发出渗人的红光,一截截的身子背后印着金色的光圈,最让人恶心的是,从它口中伸出来的一条条蠕动的舌头,淡绿的唾液从舌尖滴落,在沙地上腐蚀了出一簇簇焦黑。 看到怪物的全身后,黎曦脸上血色尽褪。这是烈狱之蛊!黑暗四大古邪兽之一,与四大神兽齐名,从上古时期就存留下来的怪物。文中,瑾旋月在闯古魔兽战场的古老遗址时,就与为守护者的它交手,费了好大的力才制服了这烈狱之蛊,可是那个时候瑾旋月已经是大乘期了,所以说,现在不应该是它出现的时候,更不应该在这里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曦被瞬移晃得头脑一晕,回过神,便看见,玄槃洦正抱着她,飞上了半空,往下看去,刚刚他们栖身的结界已经被数条长着尖刺的触须刺成碎片,留下一地的晶蓝。 “你这死人,刚在发什么呆啊”,耳边的玄槃洦气急败坏地冲她喊道,听到这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黎曦便再次将目光移向他。此刻他看起来很生气,眼里隐约闪过一丝血红。 其实在怪物攻击过来那瞬间,玄槃洦就叫黎曦注意,却发现她像被施了定身术般,没有反应,本来他可以自己走的,但是,不懂为什么,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帧帧的画面,这次他记住了,每一幅画面都有一个女孩,她在里面哭,在里面笑,在里面大闹,而且,她名字也叫黎曦。不懂那个黎曦是不是这个黎曦,也不管画面中的那个女孩和他有什么关系,以他仅剩的灵力,两个人一起逃生的几率确实大大降低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带上了她。即便她丑,也很暴力,但他很明白------他不想她死。 第一次看见玄槃洦像现在这样发飙,黎曦怔了怔,随即花猫般的脸上绽放了一个极具芳华的笑意。是啊,她要惜命,她怎么会忘了,她的命可是某个人用的命换来的。 黎曦笑后眼神一正,也运用起了灵力,与玄槃洦同样悬空,一边躲避着从烈狱之蛊那硬度堪比钢铁的触须,一边用手指着它的尖角,“那是它的命门”。 玄槃洦没有时间去追问黎曦是怎么知道的,便凝聚天灵之力,将其倾注到手中的增灵玉扇中,黎曦见状,也往扇子上注入灵力。霎那间玉扇挣脱玄槃洦的手,飞到与尖角齐高的位置,发出的白紫混合光线与尖角发出的雷对撞,接头的火花照亮了这片沙漠。远处看,他两对着烈狱之蛊,就像一粒沙对着一片沙漠。 在玄槃洦对阵烈狱之蛊之时,黎曦突然在烈狱之蛊后方出现,带着数百支用沙子幻化的长矛,向烈狱之蛊最柔软的身躯冲了过去。她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攻不下那坚不可摧的命门的,所以在刚刚分离之际,她向玄槃洦交代了大体作战计划------由他吸引住烈狱之蛊的注意,她伺机行动,将它重伤,这样,他们胜算便会大点。 数百只被挥出的长矛插在烈狱之蛊的背上,它发出了一阵悲鸣,攻击的力度立马就降了下来,黑色的血流了一地。见状,黎曦赶紧催动识海,通过魅召唤出了诸焚业火。滚滚的紫色火焰向烈狱之蛊的命门席卷而来,不过一瞬,尖角便被烈火包围,它拼命地在沙地上蜷缩翻滚,顾不得发动攻击。 “就是现在!”黎曦吼出一声,瞬移到玄槃洦身旁,两人左右手相连凝结法阵,另外的手划出各自的心头血,将其融入阵中,烈狱之蛊的上空,阵网逐渐成型,随着两人手势变化的的速度,汹涌而下。 阵网接触到烈狱之蛊后,白中带紫的雷电席卷了它全身,还伴随着滋滋的烧焦声,刹那间,诸焚业火更盛,直接包裹住了庞大的烈狱之蛊。整片沙漠,回旋着它的嘶吼。 不过一会儿,大火燃尽,只剩一地的焦黑,哪里还见烈狱之蛊。 玄槃洦慢慢地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烈狱之蛊的晶核,将它递给了黎曦,“诺,给你,没想到会在这对上这种级别的怪物,不过,你刚是怎么知道它的命门的?”他顿了顿,问出了刚一直想问的问题。 看着淡红的晶石,黎曦心中是很复杂的。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他她的秘密,经历过这些事,她还能再轻信任何人吗? 看到黎曦的为难,玄槃洦第一次很识相地没有追问下去,垂下眸子,睫毛遮去了眼中的落寞,拿着晶石的手垂了下去,转过了身。 看到玄槃洦这样子,黎曦就后悔了,毕竟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很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刚刚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忘记她,这样防备他,怎样都会伤心的吧。 正当黎曦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玄槃洦突然转过身,将晶石狠命砸在黎曦身上,眼里冒着火,“不说就不说,小爷我不稀罕!”吼完这句话后就自顾自向前跑了。 黎曦捂着被砸的胸口,脸上尽是痛苦。这小魔王还真是善变,说翻脸就翻脸,简直就是枚海底针啊。随后捡起地上的晶石,向他追了过去。 经过刚才的大战,黎曦此时灵力所剩无几了,只能用双腿追着跑在前面的玄槃洦。“玄槃洦,你能不能跑慢点,我快撑不住了”黎曦口干舌燥地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呐喊。这玄槃洦是铁打的身子吧,刚刚灵力用的比她还猛,居然还有力气? 听到后面的嚎叫声,玄槃洦呸了一口。他不是都把晶石扔给她了吗,怎么还不吸收,然后恢复体力追上来,真是的,没见过那么笨的女人。其实他也准备没力气了,刚跑不久,他就意识到快要坚持不住了,只是拉不下脸停下来而已。 于是他回过头,打算狠狠地讽刺黎曦,却惊恐地发现他们刚消灭的烈狱之蛊正紧追在黎曦身后,血盆大口张开,那濡湿的舌尖快接触到了她。 见他终于停了下来,黎曦咧开嘴笑了。还真是个别扭的人。可还没等她开口,烈狱之蛊的整张嘴便砸了下来,黎曦连同她站的那块地,尽数被包裹进了它口中。 这一切发生在火光电石间,在黎曦被吞入后,玄槃洦表情僵硬着张大了嘴,眼球里无限回放着刚才的场景。 随即瞳孔场景变化,他看到了,那是个梳着双髻,身穿鹅黄衣服的丫头,精致的脸上永远带着笑意的,年画似的姑娘。 她同样在里面哭,在里面笑,在里面大闹......唯一的不同便是,这次他在女孩身边看见了一个男孩。 那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和他一样喜欢戴着玉,穿着绿衣,喜欢红着脸,张狂地对着女孩大叫;也喜欢趴在墙角偷看隔壁修炼的女孩;更喜欢------那个总是和他不对盘的女孩......最后的最后,只剩她抱着染血的他,无声地哭泣。 玄槃洦颤抖地闭了眼,粉白的唇被咬破,死劲地握紧了双拳,泪水流了他一脸。 黑暗中,男孩向他慢慢走过来,玉白的手放在玄槃洦的脸上,漆黑的瞳孔散发着淡淡的金。 “我很高兴,你终于想起了我”男孩说完,便笑得无比的灿烂,随即散作点点绿光,完全融入了了玄槃洦的身体里,补全了他缺失的灵魂。 咆哮的烈狱之蛊掀起了一阵狂风,吹落了他的发簪,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眸底染上的曼陀罗般的红...... 竹林深处,白衣男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地上鲜血,男子居然笑了起来。 有趣,居然能把拥有他万分之一神格的烈狱之蛊杀了,看来你也快要觉醒了呢,很好,我也很期待你到底会以怎样的姿态回归。 第18章 石洞仙格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眼前古老的石门不断移动,带着一股股扑面而来的发霉的气息,呛人得很。一道道门此消彼现,变幻得令人眼晕。不过半盏茶,全部停下,然后再次消失。 黎曦悠悠闭了眼,颤动着纤长的睫毛,不一会儿,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一身素色布衣,站在林立的怪石中央。 滴答......滴答......滴答...... 石洞中回旋着滴水的声音,如同敲打着水晶,清脆缭绕,可对于黎曦来说,却是一道道催命符,因为,她注意到,随着水滴的落下,石门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旦中央石樽里的清水滴完,黎曦也不知道,这个诡异的石洞会发启怎样的攻击。 黎曦脑中高速运转:奇怪的石头,忽现忽隐的石门,中央的水樽......到底关联点在哪?她越想眉头越紧蹙,额头渐渐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这时水樽中的水快滴落到了尽头,身后的石门仅一尺之遥,旋转带起的风刮起了黎曦两鬓垂落的发丝和身上的衣角,一颗破碎的小石子刮破了她的脸,丝丝血滴滚落脸庞,但她仿佛没发现似的,继续闭着眼。远远看去,大得可容下几千人的石洞中,由风带起的碎石渐渐在空中成了形,唯独黎曦一身素衣,覆手挺立。 最后一滴水慢慢滴落,成形的石怪开始呼啸着,从四面八方,仿佛在等待着这滴水落地后,便向中央的黎曦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黎曦紧皱的眉骤然松开,睁开眼,看着前面移动了数次的三十一个石块及石门后,她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 只见她面前摆放的石块,毫无规律可言,唯一的线索便是石块上的字,“绝地”、“长縠”、“猛犸”、“里胥”、“火铳”的各四块,“薨”十个,“盔缨”仅一个。 于是黎曦施法火速移动了她这边的刻有“里胥”的石块,接着对面的石块自动变幻,“绝地”转移到她对面,石门群中的一块石门也随之向她逼近了一步。 先下手为强?有趣,随即黎曦旋身右移到旁边的空位,头上束发的布条跟不上她的速度,慢慢飘落到她原先站的位置,一落地,便化石,接着被旋风搅碎。 挥动这边的“绝地”向对面冲去,伴随着对面的一道石门瞬息悄移......你来我往,黎曦和无形的大手仿佛在对阵,外围的石门随着石块的变化,不断炸裂,石块和石门越来越少。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半秒。 终于,最后一滴水滴落到地,黎曦眸光一定,带着不容质疑的决绝飞身向对面的“盔缨”冲去。 高速旋转的黎曦震开了周旁飞动的碎石,宛如一条狂暴的飞龙,凌驾在云端之上。 “将军!”黎曦在碰到这块“盔缨”后,冷眼吐出了这两个字,接着,徒手震碎了这块石,石块化作颗颗石子,飞散至各处。 刹那间,旋风的消失,巨大的石人随之散落成了石雨,砸得到处都是。 黎曦看着消散的石人,呼出了一口气。终是逃过一劫了,再慢一步,她可能就要被那群石头给拍碎,幸好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那种石头移动的轨迹,再加上,“绝地”为马的一品种;“长縠”为车轮中心的轴承圆木;“猛犸”为象的一种;“里胥”为官职的一种;“火铳”为军事火炮;“薨”为皇帝之死,意死;“盔缨”为出战将军头盔上佩戴的羽毛。 知道这些,便不难推断,这阵,是一局打乱的象棋。 “绝地”、“长縠”、“猛犸”、“里胥”、“火铳”、“薨”、“盔缨”分别指的棋中的馬、車、象、仕、炮、卒、将。至于为什么只有三十一块,那是因为,黎曦自己站的位置便是另一个将军的位置,只要她毫无动作或者挪错一块不属于自己的石块,她便会如那发带般------灰飞烟灭。 对于若平常人来说,这是绝对的死阵,即使明白了这是局象棋,退一步说他一样是象棋高手,但双方混战到最后,若是记不清哪个才是自己的棋子,一样无济于事,黎曦正是联想到之前石门的移动,才确认哪些棋子是自己这边的,但后面的完全靠她自己的记忆了。简单来说,这个阵,考验的不只是知识面、技术、反应力,更多的是观察力和记忆力。 这下,对方的石门应该全消了吧,黎曦拍拍手上的粉末,笑着望向对面,那堆满一地的碎石验证了她的想法。 接着她又撩撩额前发丝,翻了个白眼,顺带甩了下头。没有那脾气古怪的臭小子的庇护,自己那么聪明也能活下来嘛。 不过,她记得那条蛊明明死了,怎么还活着,还把她带到了这地方。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可别死了...... 她忧心忡忡转过了身,准备出去,但发现身后的石门没有一个是开的,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慢慢走到了停下来的石门面前。 这时候黎曦才真正看到了上面雕刻的的东西:兵器纵横,残躯断臂,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俨然一副地狱。 黎曦伸出手,抚摸着上面一只凸起的眼眶,那个打扮,应该是个领将,仿佛是看见昔日的兄弟,一个个身死敌手,却无能为力,拿着一把玉龙,站在城墙上,通红着眸子指挥布阵。 ------战争,极其残酷,即使你有再聪慧的头脑,伤亡都不可避免。 黎曦猛然听到了这句话,是谁?她向四周望了望,却发现,除了单薄的石门和碎了一地的石子,什么人都没有。 难道?黎曦将目光从新放回了眼前的石门上,只见刚刚还看着敌军动态的双眼现在正直直盯着她。 擂擂战鼓自下而上响起,黎曦垂眼下看,便是一副极其震撼的场景:金戈铁马,战车轱轱,数以万计的战队整装待发,只剩双方将领发号施令,便可抛头颅,洒热血,为国家抛弃一切。 还没等黎曦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失重的眩晕感袭来,缓过劲,刚看清手中所持的青铜,一旁攻击就刹那间袭来。 凭着本能,黎曦堪堪躲过,不自觉顺手挥动手中的兵器,给敌手以致命一击,鲜血如喷涌的洒的到处都是,看到倒地而亡的士兵,黎曦瞬间凝滞了一下。 要知道,即使是在人命如草芥的修真界,黎曦都没有伤过人,可这次,居然杀了人,并不是因为胆小而惊恐,仅是因为对方是没对她做过任何事的普普通通的士兵,这违背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只杀该杀之人。 黎曦崩溃尖叫,甩开手中的“凶器”,看着周围的厮杀,不知何去何从,带着一脸的血渍,想要逃离这如斗兽场一般凶残的战场。 可黎曦不想伤别人,不意味着别人会停手,在黎曦失神刹那,背部猛地被横砍一剑,扯得黎曦整个人摔倒在地,雨水落下,混得血水一起,放眼望去,流尸伏地。 黎曦扑在泥水里,十指紧紧嵌入地面,耳边回旋着吼叫及哀鸣。 “快拿起你手边的剑,冲上去啊,你来到这,便是其中的一份子,做你应该做的啊?冲上去啊,看见那些绿衣服的没?那是你的敌人,你的使命,便是,杀了他们,为我们,为你自己,赢得胜利!” 那声音又出现了,黎曦抬起头来,看着旁边遗落的青铜剑,眼里布满血丝。 仿佛是黎曦的表情娱乐了那人,他更起劲劝说:“看到了吗,就是这些丑陋的敌人将你的弟兄杀得片甲不留,作为将领的你,唯一能做应该先下手为强,铲除这些危害到你的人” 雨停了,黎曦也终于站了起来。那人见状,渐渐笑了出来,正当他以为她要按照他说的去做时,黎曦手执长剑,转过了身,脸上不知挂的事泪水还是雨水,低垂着眸子。 “前辈!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黎曦冒出了似是而非的话语。 “咦?”似是被黎曦的态度绕晕了,那人发出一声疑惑,亦或许好奇黎曦的回答,瞬间将周围的场景定格。 “有个人,是一名普通百姓,过着很平常的生活,有一天,他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是一个皇子,而且这个皇子的母亲刚被皇后害死,您猜,后面那个人怎么做呢?”黎曦一边问道,一边向声源处走去。 “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是以皇子的身份活下去,为母报仇!”那人不假思索。 黎曦听到这个回答,低沉地笑出了声,“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变成皇子的百姓,只知道,自己原原本本就是名百姓,不是什么王子,也不仅仅是因为突然变成那人,而强迫自己继承那人的仇恨。仇恨,执念这种东西,从来要原原本本的自己经历过才是感同身受,要不充其量就是编导一出戏,顺着逻辑,为丝毫没有见过面的人报仇,这是一出以自我满足为由的闹剧!” 黎曦抬起眼,望向虚空,“前辈,我仇恨,因为原本的我经历过所仇恨的事。所以,您的执念,恕我爱莫能助”。 黎曦顺道跪了下来,很久很久过去了,那声音都没有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数百年了,数百年了,自飞升之后,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忽略外界,正视自己内心的人”。 随着声音落下,战场消失,黎曦又回到了刚才的石洞中,还是那个石门,只不过石门缓缓开启,从中走出一个秀气的的青年人。 待黎曦看到那位玄衣青年,瞪大了双眸。 “我名琓情衣,与你同属世俗”,青年笑笑,明眸弯弯,露出皓齿。 琓情衣,黎曦当然不陌生,甚至整个世俗上界都认识,这个名字至今是个传奇,这便是那个五百岁便飞升的第一人!可是,不是应该在仙界?为何?黎曦望向琓情衣,一脸不解。 “这是我的一缕精血,是在我本体还是凡人时来此历练留下的,在我飞升后便有了仙格,促成了这片石洞。看到刚才的你,就想到我那时候,希望你一直记住,修仙最重要的是了解自己。你的答案我很满意,这滴仙格就归你了,若你幸运,天庭见。” 说完,便消失不见,一个光点顺着黎曦额头进入,随即洞内数百年聚集的灵气纷纷向黎曦涌来,筑基后期,金丹初期,金丹中期,一直涨到了金丹后期才停下来。 此时,黎曦脸上的草药汁水也随之退了去,露出倾城面貌,若之前和谨玄月不分上下,那现在,可以很明显看出黎曦因融入仙格多出了一份仙然脱俗的气质,若不细看很难认出这是黎曦,即使面貌还是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没有灵力支撑的石洞逐渐崩塌,脚下石板裂开,黎曦顺道掉了下去...... 一道石板砸下,满身是灰的黎曦摔了个狗啃泥后终于成功落地。一双白云纹边鞋在眼前出现,黎曦往上看,心里泛起一丝苦笑,又火速瞄了瞄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呼出一口气,扬起满是污垢的脸,极其谄媚地向眼前人说了句------“好久不见,染尘师兄” 第19章 佛虚之子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黎曦?”手执长剑的莫染尘瞧了一下趴在脚边的黎曦,眉头紧锁,薄唇吐出两字。 “没死?”似乎是没话说,他又接了一句,眸子还是一如既往,冷若冰潭,但不懂为何,多了丝焦急。 听到这别致的问候,黎曦又低下头,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愧是男主,除女主之外,看其他雌性就是翔了吧,什么叫没死,她本应该去领盒饭了吗? 刚想说些什么,黎曦就发现,他们所在的地面突然泛起奇异的绿光。从上面看下去,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纹路逐渐显现,将他俩困在其中。 黎曦赶忙爬起来,挪到莫染尘旁边。即使没正对着,她也能想象出莫染尘那一脸凝重,黎曦满是嫌弃,但没办法,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要想保住小命,只能靠旁边这位的主角光环。 看见这一系列很明显抱大腿的行为,莫染尘微凉的眸子一僵。 真不懂这女的哪里好了,空有一副皮囊,整个一贪生怕死的样子,居然让一向最冷静的巽华那样失态。 想到那天巽华发了狂似地冲到大殿的情景,他摇头叹了一口气,希望巽华能挨过无底之渊的惩戒了。 绿色纹路显现完毕,从天空俯视,黎曦他们仿佛站在一朵绽放的凤尾莺上。 “染尘师兄。这是?”两人背靠着摆出一副御敌的阵势,正当逐渐消失,在黎曦以为要发生什么天崩地裂的场景时,光路居然消失了。 即使现在周围看起来很平静,但经历过类似经验的黎曦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备战的姿势。 一刻钟过去了,很好,周围还是一样; 半个时辰过去了,貌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黎曦转过头用余光瞟了瞟身后的莫染尘,发现他还是一副刚才的样子站定,也不敢轻敌,继续注视着周围动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呱呱呱......” 一阵青蛙叫声将几乎要睡着的黎曦吓了一跳,睁大眼,便看见了莫染尘正在火堆旁。 他正在熟练地翻滚着木叉上的兔狼兽,只余下一片侧脸向着黎曦,平日冷漠的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多了丝人情味,不同于以往梳得整齐发髻,此刻的莫染尘,可能因为劳顿,前额的头发有几丝垂落,束发冠不懂遗落在哪里了,几乎整头青丝被他乖乖挽在耳后,若说平常冷俊如霜,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下,让人有点莫名的温暖。 啧啧啧,不愧是男主,后期实力秒杀其他男配不说,连外表也是顶好的,虽然还是比不上那个臭小子,但...... 黎曦刚想在心中再为他做些好评,就发现莫染尘不知何时转过了头。 黎曦以为他要责备她,可是他竟然破天荒地对黎曦笑了一下,“要吃吗?”接着用剑将烤好的肉削下,递给黎曦。 看着这样一反常态的莫染尘,黎曦没有很高兴,相反,她清楚地明白,因为谨旋月,她和他可能是敌对关系,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试探?还有,刚才是她眼花吗,总感觉莫染尘身上闪过了什么。 “师兄,刚才那个图案,怎么回事?”黎曦接过剑,没有先动肉,稀松平常地问道。 没想到,听到这话,莫染尘的眸子染上了落寞,又转过了身,回到了火堆旁。 火中不时冒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谁都没有说话,整个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小曦,先不管那个了”似乎已经恢复,莫染尘又笑着转过头,看着一脸呆滞的黎曦,嘴角上扬的角度更大了。 慢慢地向黎曦走过去,拖着的蓝白尾服,长及脚踝的散发,宛如慵懒的天神。 “你所知道的,不意味着就是全部,用心去感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绝对的好人”。 “还有,你还是更适合红色”。 “呱呱呱......”又是一片安静的空气。 黎曦抱着突然倒向她的莫染尘,一脸便秘,很久没动。 啊啊啊啊啊啊! 反应过来的黎曦将怀中的莫染尘抛了出去,接下来,只听得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昏迷的莫染尘就那样正中地上的石头。 黎曦已经不管莫染尘哪里的骨头断的声音,脑里一直循环着刚才的情景。 小曦?抱歉,她没有幻听吧?还有,什么叫她适合穿红衣? 黎曦又看了地上依旧昏迷的人,不过一会儿,逐渐平静了下来,但眼里充斥着疑惑。 莫染尘,你究竟隐藏了什么? 阳光透过层层初夏的树叶洒下,偶尔听见鸟窜声,整个森林,似乎一片祥和。 听着那边醒来的莫染尘接骨头的清脆声,黎曦缩了一下,仿佛要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总是一脸冷漠的莫染尘现在也终于有了一丝人的表情。 处理好今早起来就有的一身莫名奇妙的伤后,看到自己的佩剑上居然沾满了油渍,看到旁边的肉,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即眼神向黎曦扫射过去。这个女的,简直是不要脸到了一个境界。好,很好! “师兄,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看着瞬间笼罩着低气压的莫染尘,还想解释的黎曦止住了嘴。 “我只是很纳闷,巽华,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说完,莫染尘将剑插入土中,再度拔出时,油渍已除去。 对了,最近太多事了,都忘记巽华那家伙了,不知他怎样了。 “别问我!”似乎知道了黎曦的想法,莫染尘报复性地开口。 “咦?”微怒的莫染尘看到黎曦后,怔了一下,随即将剑滑入剑鞘。 “走吧”。 看着走在前头渐渐远去的莫染尘,黎曦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莫染尘,真的像小说那样冷血? “想死的话就继续在这里发呆”。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语气,黎曦笑了起来。 和那家伙,真的很像呢。 此刻,大殿内,仙气缭绕。 “胥蒂,渊儿还是老样子吗?”座上,盛装的中年男子很是疲惫地发问。 “哎,自从那件事后,帝君就一直那样子昏睡,完全找不出源头”。 又是这个回答,男子揉了揉额头,头冠上垂落的珍珠歪在一边。这头怎么又疼了。 “还请您保重身体啊”。白眉长须老者手持拂尘,担忧道。 “胥蒂,你说,那时我是不是不应该那样做?” “您没错,维护苍生,铲除六界最大的威胁,您这样做是没错的,可谁知道帝君会发生那样的事呢,我们最大的失误,就是不应该放任帝君和那个深不可测的佛虚之子相处。” 听到”佛虚之子”,男子抬起眼帘,仿佛想到了什么,眼里充满了慈爱与挣扎。 他记得,在很久以前,当他还是帝君那时,就被告诫过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力量,而是还是六界形成之初幻化的产物------佛虚之子。 那时候,记得他才刚举行过神冠之礼...... “帝君帝君,您这样不行啊,天师知道了,会灭了我的”,锦衣少年在后面苦脸求道。 在攀爬的黄衣少年听着身后聒噪话语,不耐烦地转过身子,白玉的脸上尽是鄙夷,“胥蒂,你胆子什么时候那么小了?” 听到这话,锦衣少年快要哭了,也不想想,这次来的不是以往的魔界或者地狱这种地方,而是佛虚之地啊,传说中的六界禁地啊! “听说这里只有历届天帝才能来,这佛虚之子不会长得很凶狠吧,比如上次我们去魔界看到的那个烈焰之蛊始祖。 听到后面瑟瑟发抖的声音,黄衣少年叹了口气,他是怎么认识这个神经质的? “啊啊啊啊啊!”听到动静的锦衣少年吓得抱住了前面的少年。 “什么东西,快出来!”听到动静,黄衣少年也不免有点紧张。 “嘎嘎嘎......”一群天鸦飞过。 “什么呀,是鸟而已......” 还没等黄衣少年说完,就被一个物体砸晕了过去。 “帝君帝君,醒醒啊!” 还没清醒,就听到了胥蒂的哭喊。 “一个男的,哭哭啼啼,什么样子”黄衣少年捂着头起来,“咦?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 听到这不着边的玩笑,锦衣少年翻了个白眼。 “就算我胆小,但是常识还是有的,若不出意外,这个婴儿,便是此行的目标------佛虚之子”。 “咦?那么好看?看不出来可怕之处啊”。黄衣不相信似地戳了戳婴儿红润饱满的脸蛋,婴儿没有大哭,反而怔了一下,纯净黝黑的眼睛里倒映着黄衣少年的脸,接着,抖着脸上的肉,咯咯笑了起来,瞬间周围绽放出万千绿意。 “好可爱啊,我决定了,我要养他!”黄衣少年头脑一热,做下了他日后最后悔的决定。 后来当上天帝才知道,佛虚之子,生来之初,集合了天地最纯粹的情感,但若这佛虚之子拥有了欲、念、嗔、痴、情、爱的一种,那他拥有的力量足以再将六界归于原始混沌状态。 所以历任天帝的使命,便是尽一切可能将佛虚之子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 “胥蒂,都过去那么多万年了,如今,世间,应该不会再有那样一个纯粹的笑容了吧”看着远处霞云幻化的图案,他自言自语地吐出了句似乎让人转不过弯的话。 老者也顺着男子的目光看了看大殿远处的霞光,表情微动。 “谁知道呢?” 第21章 彼岸红莲 一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居然跟进去了?一直在注视玄槃陌那边情况,谨旋月眸光闪了闪。这样也好,一次除去两个心腹大患。 “这次你过火了”,谨旋月转过头,莫染尘便毫不留情道,看着她,眉头紧皱。 “我说过,我就是一个冷血的人,真是辜负你的期望了呢”,谨旋月先是愣了一下,接下来无所谓般,摆摆手。 “那你让我引黎曦过来,也不可能是要握手言和那么简单吧?”莫染尘漫不经心地用两指拂过手中的剑,但突然想到这把剑之前被某人用来当做烤串,胃里不自觉翻腾了一下。随后黑白分明的眼看了下对面的谨旋月。 “啊呀,就相处那么半个月,难道,莫师兄你?不过,很可惜呢,刚刚她为了玄槃陌”,谨旋月指了指宫殿,“跟进去了呢!” “她与我何干?”莫染尘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然后将剑收回剑鞘,毫不留情地吐出这句话后闭眼打坐。 没有关系吗?看着进入状态的莫染尘,谨旋月嘴微勾。 吼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周围爬行的嘶嘶声,听起来极其粘腻恶心,这里面有什么?小说中,从没出现过这个遗址。 听着周围黑暗中的嘶吼,感受着怀中已经晕过去的玄槃陌的温度,黎曦无奈叹了口气。 没办法,先处理好这个拖油瓶吧。 对着黑暗,黎曦靠感觉,火速将自己外衣脱下,扯成布条,结成约两指宽的布绳,将玄槃陌绑在后背。两人都是少年时期,身高体型差距不大,黎曦还是能很轻易地背起他的。 “魅,现形,现在不是你装死的时候!”黎曦催动识海中的浪潮,将睡得正香的魅吓个半死。 “姑奶奶,你叫我不能好好叫啊,刚才我的小火焰差点被你的识海熄灭,咦?才几个月不联系,识海直接媲美元婴后期,还行。” 不一会,伴随着嘟嘟囔囔,黎曦眼前就出现了一身骚包红的魅,许久不见,他的皮肤更加有光泽,惺忪的睡眼还含着泪水,莹润披下的卷发俏皮地趿拉在锁骨旁,浑身上下伴随着紫色的火焰,照亮黎曦周围一片地。 刚想互讽几句,两人便发现,周围满是各色的蛇,交织成斑斓的图案,每条头顶长着的不知是角还是肉瘤。 “臭女人,你到底到了什么地方?”看到这场景,魅青了脸,赶紧向四周施展诛焚之火。 “原来你那么怕蛇啊?”好不容易看见他这样的神情,黎曦说什么也要好好嘲笑一番。 顾不得她的阴阳怪气,魅释放数次火焰后,突然板正脸,“黎曦”。 第一次被魅直呼名字,黎曦愣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兆。 “你难道没注意到不对的地方吗?” 不对的地方?黎曦顺着火焰看过去,注意到刚才被她忽略的一个细节后,目光凝了凝。 “这蛇不会被我的火焰湮灭”。 魅顿了顿,顺势掐住了被火惹急了而扑上来的一条,修长的手指在狰狞蛇头的衬托下更加白皙。 “严格来讲,这不是蛇,是连阎王都头疼的啮食蛟,元婴后期都不一定能对抗一条,而且最难搞的不是它们,而是它们的始祖” 一声嘶吼从宫殿深处传来,打断了魅接下来的话,紧接着,黎曦他们脚边的蛇群散去,纷纷涌向吼声处。 “那是什么?”黎曦煞白着脸,单手护住背后的玄槃陌,右手凝聚灵力,蓄势待发。 “神药彼岸红莲的守护者------彼岸天蛟,曾经的第五神兽,也是唯一个从神兽演变为凶兽的存在”,魅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表情一僵,连着手中的小蛟被他捏得疼成麻花。 “喂喂喂。你倒是想办......”魅刚想对黎曦说什么,就发现她跑到了另一个角落。 被忽视的魅气得连跺脚,愤愤跑到黎曦身边,顺势将手中小蛇蛟甩给黎曦,“你这蠢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逛来逛去!还有,你背的是谁啊,怎么一身血?” 不理会魅的质问,黎曦接过住蛇蛟,另一只手摸着前面浮雕,“魅,彼岸红莲喜阳?” 魅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咽了一下,“怎么可能,它源于地狱,虽习火,却厌光。” 听到这,黎曦陷入了深思。根据这世界的规则,若有神药,那么这整个宫殿就是因神药而成形,那就不是遗址,而是隶属神址,那这地方怎么会雕刻红莲最厌恶的太阳? 仅仅是偶然?不可能! “魅,马上查看这个前殿的四周,看还有没有图案。” 听黎曦的语气不是开玩笑,魅马上根据她的指示行动,弹指间,他如风般回来, “奇怪,你怎么知道还有图案?你的方位对面为土地,若对地背日而站,右上至右下分别是雷、火、泽,左上到左下分别为山、月、风。” 听到这个回答,黎曦目光闪了闪,难道这是? “你再看一下,这殿中央是不是有......”黎曦刚想吩咐魅,回头便只剩一片漆黑。 “魅?”明明是紧闭的宫殿,却凭空有阴冷的风吹来,让黎曦不由得反手握紧玄槃陌的衣角。 “吼吼吼吼......”空间内回旋着近在咫尺的嘶吼。 该死,怎么那么快?识海里面也感受不到魅这家伙,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黎曦只能将注意全数集中。 封闭的空间内,声音开始回响,很难判断得出声源,黎曦仿佛是被困在狮笼中的猎物,等待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狮笼?不!这是比狮笼还恐怖万倍的存在。 现在,只能靠智取,不能妄动。 若为神兽,应该会有基本神志,那在不明白猎物的实力的前提下,不会贸然出手,那么应该先原地不动。想通这点,黎曦立马站立。 但即使最有耐心的狙击手也有撑不住的时候,不能原地呆着,什么都不做。 敌我力量太悬殊,现在一片漆黑,在不清楚它方位的情况下,若再次贸然点亮宫殿,那只能产生刹那光盲,那就给了它最好的攻击机会。 若中间真有那图案,那所有图案组合起来便是一个风水八卦阵图,但这个阵图又会有什么作用呢? 还有什么线索吗? 黎曦单手感受着玄槃陌温度的流失,越发烦躁,到底忽略了什么没有?越急头脑就一片空白。 “嘶!”在黎曦一头雾水之际,手中的小蛇蛟趁她不注意,咬了她一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这小家火,看着模样那么小,却那么凶啊。 等等,她记得刚魅说过,彼岸天蛟为凶兽,那么这八卦阵...... 砰! 再一次被砸到了墙上,黎曦握紧着胸膛,在乱石堆中吐出一口鲜血。 幸好她已经将那拖油瓶放在了一边,要不然这家伙就要被自己压成肉饼了。 黎曦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半跪在石堆上,仰视着似乎处在狂暴黑暗边缘的彼岸天蛟,用力抹去了嘴角的血渍。 即使是将它引到了八卦阵中最抑凶的方位,将它的实力削弱了大半,但远远不够! 而且...... 看着上方的彼岸天蛟,黎曦很不厚道地在脑海里将魅鞭了遍尸。 怎么看这都是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魅那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害她以为彼岸天蛟是如何巨大的怪物,不过...... 只见那女孩纤细的手臂一挥,伴随着长袖挥拂,暗红的咒文向黎曦飞驰。 又是这样!黎曦施展全身灵力抵御着狂乱的咒文,但由向前几次一样,灵力仅仅能阻挡一部分攻击,其余的咒文如数附在她身上,消失不见,黎曦又被甩了出去,砸在角落,被落石掩住。 左手一阵剧痛,黎曦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她想她的左手应该断了。 漆黑的大眼俯视着毫无动静的石堆,女孩撇了撇嘴角。看来又是一个蝼蚁,算了,游戏结束吧。 “喂,是不是眼神不好啊,我在这呢”,正当女孩在空中已经虚手划出八卦阵,想要给石堆最后一击时,她背后传来一阵声音。 女孩回头一看,诧异了一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黎曦已经在她身后。 只见黎曦左手捋了捋头发,刚才被弄得满是狼狈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 “八婆,来啊,谁怕谁!”黎曦揪着发尾嚷道。 看着这样的黎曦,女孩笑了起来。有趣,看来这“食物”还可以多玩一下。 两人第一次,真真正正在地面过起招。 快,很快,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在急速对战的彼岸天蛟都不由得对这个人类女孩赞赏起来,若是以前,它和她一定能成知己,但为了...... “死吧!”彼岸天蛟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加大攻势,黎曦触不及防,被弹开几丈。 看着地上呕血动弹不得的黎曦,女孩眼眸越发清冷,就是这样的弱者,就是这样的弱者!凭什么,凭什么能让她记住,凭什么...... 即使死到临头了,望着前面一身龙腾玄衣的彼岸天蛟,黎曦仰躺在地上,轻笑出声, “你是我见的第二个死前还能笑的人,我很好奇,你们笑什么?”女孩思绪被拉了回来,歪着头,漆黑无底的眼睛满是不解,宛如娃娃,不谙世事。 “就是没想到,没想到......” 彼岸天蛟走过去,蹲下,苍白的五指捏住黎曦的脸,“你说什么?” “我说,没想到那丫头说的好奇害死猫是这意思啊!”黎曦居然笑了一下。 当彼岸天蛟意识到不对时,胸膛已被尖锐分石块贯穿,回头一看,石块被满身血痕的人握着,细看,她的左手以不自然的角度弯着。 第22章 彼岸红莲 二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放开他!” 黎曦边喘粗气边抬起头,直视一脸呆滞的女孩,因为失血太多,握住石块的手隐隐发颤。 被捏住脸的“黎曦”看到这场景,想要弯弯嘴角,无奈脸被捏成一团,只能翻下白眼,不过一瞬,就变回了那副贱贱的嘴脸。 “我说你动作好慢啊,我都快被这老妖婆打死了你才出手,刚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魅在絮絮叨叨地埋怨着,被脸颊挤成樱桃般的红唇上下蠕动。 黎曦使劲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给他脸上来一脚的冲动。 “哼,哈哈哈哈......”彼岸天蛟突然狂笑起来,喉间溢出的鲜血洒了一身。 “愚昧,你以为凭这样就能压制我吗?”彼岸天蛟回头,狠狠盯着地上的魅,嗜血的眼神仿佛象征收割生命的死神。 “快跑!”魅马上就发觉不对劲,急忙吼出这句,但已经来不及,只见彼岸天蛟将胸口的石块前段折断,狠狠插向了身后的黎曦。 大殿突然安静。 滴答滴答...... 满是液体滴落的回响,犹如石洞那次,但不同的是,落下的血红,似乎是宣告了一个人的死亡。 彼岸天蛟勾唇一笑,慢慢回头,但看到的一幕让她再次傻眼。 只见她手中的石块确是稳稳当当的插入了一个人身上,但那却不是黎曦。 那人,眼睛用素布蒙起,和彼岸天蛟一样,亦是一身玄衣,用束发簪将满头银发竖成马尾,腰间配了一把剑。 “主...人,不要...不要再...造孽了”银发男子断断续续吐出微不可闻的话语,用尽最后的力气震开了黎曦和魅,只剩他和彼岸天蛟在中央,不过一会,蓝色的光罩将他俩困住。 男子再也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看着这熟悉的蓝色,彼岸天蛟眼中不知为何多了份焦急。 “将灭魂罩用在我身上,映染,你忘了这是谁教你的吗?”彼岸天蛟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但,那又怎样,一个常年被困住的侍从,有多大能耐能将她魂灭,等等,他是怎么出来的? “你居然?”彼岸天蛟将视线移到了他的双手,双眸睁大,果不其然,两袖沾满鲜血。 “如果说,我以灵魂为誓呢?”男子自嘲了一下,慢慢坐下来,凭感觉,将衣摆摆成花瓣状,一如她从前教导他的那样。 “你疯了!”别人不知道,可熟知灭魂罩的彼岸天蛟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若以灵魂为誓,攻击效果便不能同日而语,但相对的,启动法罩的人将永世不得超生。 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显然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主人,你好久好久都没有叫我的名字了,刚刚我好像听见你叫我名字了,能再叫一次吗?”许是神志已不清,男子自言自语了起来,顺势倒了下来。 彼岸天蛟看到这情况,不自觉向他跨出了一步,但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你觉得对一个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我会满足他最后的心愿吗?趁还来得及,快点将这法阵停止!”女孩不自觉烦躁起来,向着地上的男子呐喊。 不理会女孩的叫喊,男子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抬起手,黎曦身旁就出现了一架木棺。 这是?黎曦看着木棺里面的男子,轻呼了一下。 那是可以用瑰丽来形容的男子,玉之颜,犹如冰川雪莲,身着八卦伏魔衣,神圣不可侵犯。许是闭着眼,身上多了一股沉静的气质,如梅,沁人;如兰,幽香。 但令黎曦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人有着和映染一样,明亮的银发。 “你怎么将这个带来了?”看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棺木,彼岸天蛟走过去将映染的衣领提起,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双眸通红。 “你终于紧张了,也是啊,唯有他的事,能让你这般紧张”,映染装作毫不在意,嘴角的落寞却出卖了他。 “自记事起,我记忆里有的只是他人无尽的辱骂和驱赶,但遇见你后,我觉得我..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虽然总是对我恶声恶气的,但我知道......” “......一直是无人问津的街头角落......咳咳咳......偶尔得来的温暖,我也拼命地抓住......”还没说完,他又猛烈地咳了起来,血止不住地从心脏,从口中喷涌。 “别说了!我命令你,别说了!”看着这样的映染,彼岸天蛟字字咬牙切齿。 “可是,我所认识的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变得残暴......堆积的尸体......无尽的冤魂......我有时候很纳闷,你,到底...到底和那个人,那个在我记忆中,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那时,扶我起来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即使这样,你还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可是,为什么要让我发现,让我发现你之前对我的好全是为了另一个人?我真的好嫉妒他啊,明明就这么躺着,就能夺走你所有的注意......” 啪的一声,映染的脸被扇得歪向一旁,白色的布条被甩下,露出渗人的眼洞。 “你聋了吗?我叫你别说了。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彼岸红莲愤愤给了他一巴掌,看着那空洞的眼,她别过了头。 这是什么情况?黎曦站在外围,一脸懵相。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即使我是一个替代品,能不能......能不能暂时忘记你师父映央?最后...抱抱我吗?” 许是许久没有听过这般撒娇的语气,彼岸天蛟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垂下了脸,另一只手将映染从背后扶住,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随着双手,她肥大的袖摆围了他一身。 映染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做,即使眼睛不见了,但血泪止不住地将白皙的脸染得狰狞,肩膀开始抖动,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但他忘记了,他的双手刚才被自己砍掉了,只能盲目地挥舞着手臂,慢慢地,哽咽得像个孩子。 但随着布条的揭露,黎曦发现,他的脸,居然和棺材中所谓的映央一模一样!难道? 这时阵法中心蓝光大盛,蓝色的风暴将法阵中的两人彻底包围。 白色的光柱自下而上将彼岸天蛟与映染刘海掀起,两人的头发和衣服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渐渐从尾部分崩离析。 映染可能看不到,但在阵外,黎曦看得一清二楚,彼岸天蛟依偎着映染,露出了一个解放的笑容,她朝黎曦看了过来,动了下嘴唇,接着,将映染甩了出来。 “不!”被黎曦接住的映染不要命的往回爬,他不要!他想告诉他一直喜欢的她,那不是灭魂罩,只是清魂阵,仅仅是能将她身上罪孽洗去的清魂阵,即使他要付的代价是一样的,但没事,没事,他的命贱惯了,少了也没事。 被甩开瞬间,他就慌了,因为若清魂阵的施法者远离阵法中心,对他的惩罚将会转移到在阵法中心的人! 砰砰砰...... 大小不一的碎石砸在了他面前,阻拦了他前进的道路。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黎曦貌似是在说映染,却是对着彼岸天蛟说的。 不过一瞬,黎曦挪进阵法中央,背靠着女孩。 “抱歉啊,照顾人什么的一向不是我的强项,所以,别指望再扔一个拖油瓶给我,还有” 黎曦转过头,向女孩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记住,可别死了,我还没为我的左手报仇!”刚说完,黎曦就抡着手中的石块,击向诡异的光。 看着浴血奋战的黎曦,女孩无奈地笑了,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蝼蚁,你可别死了,我们还未决出胜负呢!” 不过一瞬,白光伴随着怪物的嘶吼,将阵法中的她们吞噬。 “柒柒!” 那一瞬间,随着映染腰间的剑柄断裂,他冲着彼岸天蛟喊出了一个他从来没喊过的名字,不!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就唤过了,在他还是映央的时候...... 第23章 彼岸红莲 三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血染的天幕下,是那雪一般的容颜,傲然而立,从容转动手中的曼陀罗,操纵着漫天的符幡,似是弹奏,但他周围不断堆积的尸体,只能证明这个银发飞扬的男子,是个几乎媲美夜叉那样,恐怖的存在。 刚到凡间,我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他是这大陆的国师,名唤映央,在这片总被妖魔两界光顾的地方,被凡人称为神一样的存在。 神一般的存在?我不由得嗤鼻冷笑,要不是他手中之物,一介凡人,怎可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万千妖魔? 那曼陀罗是我族守护的圣物,源于地狱的边界,忘川的彼岸,原本花开时连成一片,好不美丽,一直是我们地狱的一道奇观。 但拜一个九重天下来的红衣疯子所赐,将那满地的红花凝为一朵,掷入人间。 彼岸红莲,便是如今凡人对它的称呼。 虽然不懂它为何落到了这个叫映央的手里,但我很清楚,这吸收了地狱数千万年冤魂之力的彼岸红莲,绝不是一介凡人人可以掌控的,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将它取回。 阎王那老头,生怕我在这地上闹出个什么幺蛾子,在临行前,将我的法力封住了大半,所以说,我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和这映央,或者更准确的来说,还不足以和这彼岸红莲对抗。 现在,只能智取。 黄昏余辉镌刻在湖面,点点金色碎光闪耀,俨然一副美景,不巧,波光粼粼的镜面被不解风情的鸭子拨碎。 看着不远处又一带泪落跑的公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依着树干,嘴里叼条狗尾巴草------看好戏。 数一数,这是这个月来的第几个了,那个冰块似的呆子拒绝了多少个女孩子了?我掰开手指,越数越觉得不可思议。 想来也是,在我们神兽的世界里,一直是强者为尊,越强,雌性追随者越多,像映央这种小白皮,能有那么多雌性追随者,着实令我惊讶了一把,不过转念一想,还不是亏了彼岸红莲。 哎,我族圣物居然沦落为一个吸引雌性的工具。 “柒柒,戏,看够了吗?”在我一个劲叹气时,映央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我回了神。 没错,他这是在唤我,数月前,我冒充成一个小国公主,经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四用计,终于让这厮所在国的君主妥协,让他求映央收我为座下弟子。但因是第七名弟子,也可能收我为弟子不是他的意愿,居然随便给我赐名柒柒。 我是不愿承认这名字的,太温顺,被阎王那老头听到了,肯定要笑话我一顿。 “师傅”我按礼数乖乖给他作了个揖,心却慌慌的,不会被他发现了什么吧? 哪想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剑,扔在了我面前。看着剑身反射的寒光,我不由得一激灵。没错,绝对是发现了,这是让我自裁的节奏啊! “从今往后,这便是你的佩剑了”。在我还在犹豫是跑还是求情的时候,这厮抛出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 我跳到嗓子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后,捡起地上的剑,认真瞧了瞧。 但无论怎么看,这是都把很普通的剑,仅在剑柄上刻有花纹。 “谢师傅赏赐”。我很不情愿地谢了恩。一把破剑而已,真是敷衍之人,第一次赐徒弟的物件就和给徒弟取的名一样随便。我在心底絮絮叨叨地讲着他的坏话,全然忘记了,对他来说,我是个“心怀鬼胎”的徒弟。 没错,我混入他的府邸,目的是伺机窃取红莲,但这厮无论是睡觉还是沐浴,都抓着花不放,偷窥数月,简直要怀疑红莲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这期间也不是没向阎王讨过救兵,但那老头怕此举会惊动天庭,降他个丢失圣物之罪,便求我私下解决。那时我便发誓,下次见到他,定将拔光他的胡子,也不想想那红衣疯子是因谁多嘴才出此下策的。 再着映央,更加觉得他奇怪,明明是双十年华,却活得像个耄耋老头,老是一身烟蓝伏魔服,整日不是静坐,就是在战场厮杀,怎么不同那几个皇子一样,整日东窜西跳的,这般习性,让我如何对红莲下手? 那时我唯一的的想法,便是快点让映央出意外死掉。 但他总是能化解战场上的致命,一次又一次,妖魔两界的进攻规模越来越大,有好几次我都认为他活不下来。 真是一个怪人,就如同曾经日日抱着枯骨的疯子那般怪异,日复一日的坚持着一件无聊的事,从不为自己而活,在我看来,整个一行尸走肉。 又是一次妖族入侵,我懒洋洋地站在映央身后,一场早就预料到结果的战役,没什么好期待的,现在我只盼望着这映央早点寿终正寝。 战斗进行到一半,正是混乱之际,当我看到红莲被一名赤发男子夺过时,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妖界太子怎么会在这?难道,又是为了九重天陨落的的那位? 失去红莲的映央在挨了一掌后,被击出数十丈外,在地上拖出了一条深深的痕迹。 死了?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映央,我不懂当时是什么心情,一直期期盼盼要死的人,突然有一天,毫无防备便去了,简直是,莫名地让人不快。 或许是为了红莲,我将矛头对准了那赤毛,但由于实力不到巅峰时期的两成,我很快落了下风,赤毛的战鞭带着嗞啦的雷声向我席卷而来,我不由得闭了眼。 阎王老头,任务失败,我要提前向你报道了。 但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映央那苍白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初见他时。 凡人是不可能为我挡得下妖界太子的杀招的,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映央一直将红莲的花魂传送到给我的剑上,那把一直被我当做破烂,不当回事的剑。 千钧一发那刻,他挡在我面前启动血咒,将剑中的红莲之魂召唤了出来。 赤毛被莲魂重伤不知所踪,其余虾兵蟹将均被净化,红莲之魂大概因消耗过度,慢慢消散,刚才还在喧嚣的战场,此刻只余我,还有倒在地上的映央。 我抱起了毫无气息的他,一步一步,走出这鲜血淋漓的土地。 看着铃木棺中白的脸,白的发,仿佛一切都是苍白的,我有点恼怒,明明是弱冠年华,却那么安静地躺着,明明是一个凡人,充什么胖子,当他是救世主吗? “映央投生到哪里了?”我气势汹汹地向阎王质问,欠别人什么的一直不是我的风格。 “启动血咒,因果轮回,灵魂已被吞噬殆尽”那老头停下手中的批文,抬起头来,说出了一个我最不想要的结果。那日,我记得,我发疯似的,将那老头的生死薄翻了个底朝天。 百年又百年,我一直保存着映央的尸身,也许,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吧。 看着街头窜来蹦去的小孩,我拖着个豆蔻年华的身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下,一脸迷茫。 时间倒回到数时辰前,阎王突然将我召去,一见面,他便将背贴在座椅上,躲我躲得远远的,生怕我像之前那般,将他的胡子拔光。 “天蛟”,阎王老头使命拿出他的威严,但抖动的双脚却出卖了他。 “唤我柒柒!”我更正了他的称呼,不懂为何,越来越觉得这名字适合自己。 “好吧,柒柒”他不得不妥协,转过身子,使命咳了几下,试图掩饰那压制不住的笑意,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又回头,板着通红的老脸。 “彼岸红莲再次出现了”在我以为他要扯什么唠叨的时候,他说出了此次谈话的目的。 “对了,人间有变,我这便为你做些安排,安心去吧!”,不等我说话,就将我神力全封,扔到了这里。 就这样,我再次来到了人间,此刻,距映央逝去,约摸已有十来万年。 既来之,则安之,我顺着热闹的街道走了起来。说起来,这里的变化可不是一丁半点,不同于以往的妖魔作乱,如今这里一片祥和之气,好像老头说自十万年前六界混战结束之后,人界凭空竖立了一道屏障,大部分有邪念的异界之士被阻拦在外,所以方才他那么做,也是为了让我避免一番苦头。 不知怎么的,此刻看着熙熙攘攘的闹市,我想到映央无数次静坐湖边眺望远处的场景,或许,那时候,他想看的仅仅是这样一番平常的景象吧。 “抓住那小贼!”人群骚动,几个大汉追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从我身边跑过。看着渐行渐远的追逐,我撇撇嘴角,关我何事? “快追上去啊,红莲在那小子身上!”在我准备往前走的时候,阎王那老头的声音突然在我脑中炸开,震得我一激灵。死老头,下次再在我识海里那么激动!便灭了你。 “没有下次了,这只是我一缕精血,不过一会儿便要消失,记住,你现在身份是这轩辕大陆下星辰国的公主,还有......” 老头的絮絮叨叨渐弱,最后几不可闻。 这次终于是个真正的公主了,我对这安排很是满意。 等等!红莲在那乞丐身上?才反应过来的我拔腿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24章 彼岸红莲 四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明白了,我的归属,注定是遗忘的彼岸。 ------彼岸红莲 乌云密布的天,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摇而下,不过一刻,便化作倾盆之势。 轰隆隆......轰隆隆...... 雷电时不时划破天际,隐隐照亮这阴暗的空间,在一间荒废了很久的庙宇里,到处布满灰尘,瓦片残缺,雨水顺着破洞,招摇而进。 我便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睁了眼,刚想动,就浑身酸痛。 是沉睡太久的缘故吗?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别一副我要吃了你的表情,过来,我有话问你!”还未完全清醒,一道女声传入耳内,带着浓浓的审判味,像极了当年某个狂妄的丫头。 循声望去,我就看到了此时我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怪不得声音那么像,这岂止是像,压根就是同一个丫头! 不知怎的,她放缓了语气,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了起来,“小乞丐,告诉姐姐,你身上是不是有那么一朵花,红红的,很漂亮......” 等等,难道她不知道她那笑得不能再僵的脸,很吓人?还是说,这丫头又在耍什么宝? 见我久久没反应,这丫头停止了胡言乱语,还没容我开口,她表情一狰狞,魔爪便向我袭来。 救命啊,有蛟恶心大发,要采花了!但当看见自己伸出的是人的双手,我愣了一下,然后那丫头将我全身搜了个遍。 “喂!你这丫头怎么那么重口,摸哪里呢......”当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收回魔爪,低头托腮,一脸的沉重,嘴里还在嘀咕着碎碎念。 她在找什么?趁这时,我才注意到周围,到处弥漫一股活人的气息,和我以前生活的环境一点都不一样,这不是我所熟悉的彼岸河,还是在人界? 一帮盔甲打扮的人冲了进来,看见那丫头后,前头领队的表情如释重负,恭敬向那丫头鞠了个躬,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一群人便在那领队的示意下将我和旁边几个被揍得奄奄一息的人架了起来。 “公主,末将救驾来迟,让此等不入流的贼子惊扰了公主的游玩,罪该万死,请降罪。”死鱼眼将领跪了下来,文邹邹地细数自己的罪状。 好歹我也是地狱弥足珍贵的曼陀罗,怎么从这人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入流了!还有,这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身份? 在我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那丫头转过黑脸,“将他们暂时收监,择日再审!” 锵锵锵...... 脚下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大殿回响,即使方才沐浴了一番,还是能记住大牢里那难闻的潲水味,堪比地狱的腐尸河。 在地牢一个月,也大概摸清了现在的处境,若牢里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根据他们的传说,现在距我离开地狱,已经过了近二十万年,那这段时间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那丫头,居然成了这地方的公主,而且没认出我。有趣,着实有趣!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干弟弟了,小乞丐太难听了,就叫你......”我傻站在殿内,当她转过身看着我时,我看见她明显顿了一下,脱口而出两个字,即使很小声,我还是听到了。 映染?这名字怎么听怎么怪,不过没办法,先好好附和她一下。 “映染谢姐姐赐名”,没等到她的下一句话,我跪了下去,久久,才听到那丫头让我起身的声音。 那年,按照人间的模样上来说,她十三岁,正值豆蔻年华,我六岁。 我知道那丫头爱玩,却没想到,能玩那么脱,看着地上被捅得血流一地的异国皇子,我扶额无语。 这是她第几次冲动了,以前是大臣之子就算了,这次可不是她如今的父皇一句话能敷衍过去的。 “小染子,他想轻薄本公主!”见我来了,她却恶人先告状,无辜得眼睛快要挤出泪水了,要不是熟知她的本性,我便信了。 “说多少次了,不要总小染子小染子地叫,搞得我像什么一样!”真是的,每次闯完祸,都一锅粥扔给我收拾,这几年来,帮她收拾过的烂摊子还少?真怀疑是不是故意整我! 嘴上虽然那么说着,我却立马蹲了下来,开始脱下皇子的衣服,伪造成他要侵犯丫头的样子。 但这次老天似乎没有偏袒我们,还没收拾完,宴会的主角,也就是这个倒霉皇子的爹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我不知道一个宴会的主角怎么会跑到这后花园来的,看到丫头不同以往慌张的样子,反常地冷着脸看着我被拖下去,我忽然明白了以前总是被我刻意遗忘的细节。 其实我应该正视这个事实的,不管怎么胡闹,丫头都不傻,她一直在致我于死地。 我不懂她用意何在,为何要对我,对一个看似一无所有的人大费周章。 再一次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大牢,我突然有点想念在地狱那段时光了,那段只有叽叽喳喳的她陪在我身边的日子。 这一年她十五岁,我八岁。 “为何临死了,你还未祭出红莲?”这是丫头将我从法场截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彼岸红莲吗?哈哈哈......原来你一直认为我藏着红莲,所以才这些年才宠我入骨,再一次又一次的将我、将你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好讽刺,丫头,我承认,这场戏,我输了。 “真的想要吗?那就继续宠着我啊,继续扮演你好姐姐的角色啊!”我头脑一热,冷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在我以为她要恼羞成怒时,她贴了上来,“你应该感谢你这副皮囊救了你”,在我耳边说了这句话后,抱住了我。 那不是她第一次抱我,但我却第一次觉得那么冷。 后来,她将我带回了她的宫殿,真正属于她彼岸天蛟的宫殿,我成为了万千侍从中的一员。 在宫殿的十年里,我才真正明白了她那句话的意思。 再次看着棺木中那张与我无二的脸,我无奈扯出一丝笑。自从来到这个宫殿,总是开始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各色的妖魔、“自己”手执曼陀罗的场景、丫头从没见过的举止...... 映央?原来当年你唤的,只是他。看来,你早就忘却了很久之前,在你还是一条小蛇蛟时,被你整日倒苦水的那朵曼陀罗了。 一切似乎都被串联:我曾是这个人的武器,或许,叫做彼岸红莲更为贴切。 拿起了映央手中的剑,看着剑柄上简单的花纹,就想到丫头那时候抱怨的可爱嘴脸,我闭了眼。只要取回剑中我遗失的一魂一魄便一切都结束了,我源自黑暗,没想到结局却也要独自回归。 可我千算万算却没料到,随着魂魄回来的不仅仅是作为彼岸红莲的法力,那场使我近乎魂飞破散战役中,潜伏在剑中的怨灵之力也因之觉醒,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夺走我身体的掌控权,然后,对着其余侍从开始了最原始的杀戮。 眼睛最后倒映的是丫头惊讶到极致的神态,接着我的双眼便被他人挑落。 “映央!”我听见了她无措的呐喊,疼痛让我暂时夺回了身体,将怨灵镇压,但经过一场厮杀,我近乎脱力,渐渐倒了下来。 映央吗?为何,不是映染呢? 再次苏醒,只感受到双手被束缚,稍微动一下,便是玄铁链拖拽的声音。 我没有逃,作为怨灵载体的我,只适合在这四方墙中度过我漫长的余生。 “小兄弟,丫...主人,最近怎么样了?”拉住了总是来给我喂食的侍从,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自从瞎了之后,便分不清白昼,连如今是什么时候都不清楚了,都不知道丫头她是否改了以前半夜爱踢被子陋习。 那位侍从听闻,火速甩开了我,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尴尬地挠挠头,也是,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我是屠杀他们友人的罪人,这位小兄弟没有像之前那帮侍从那样对我拳脚招呼算好的了,我怎么还能奢望人家告诉我她的事呢。 但出乎我意料,不一会儿他回来了,示意我伸出手,然后用刚刚找来的木棍在我手心比划。 很好------这是他写在我手心的两个字 原来是个哑巴,我朝他的方向笑了笑,“谢谢”。 自此以后,我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取丫头生活的点滴,真好,她原来活得这般无忧。 这天,与往常无异,我正等着小兄弟给我送饭,突然房间一阵抖动,感觉所有是事物都在旋转,胃里直犯着恶心。 发生了什么?我顾不得被撞出的伤口,展开了识海,将整个宫殿覆盖。这是我继上次怨灵事件后第一次施法。 但在识海范围里,我“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在上方俯视,宫殿逐渐消散。 不可能,一介地狱神兽宫殿不可能会消失,除非除非...... “砰”一声巨响从正殿传来,我看到了我原以为永远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幕:她的眼睛渐渐被黑暗染得如墨般幽深,脚下踏着的无数的尸身,有些近乎腐烂,有些已经空有骨架......双手沾满了新鲜的血液,在她面前倒下的,是刚被屠杀的地狱之犬。 我没时间再去纠结为何这样,很明显,这幅样子,还有逐渐消散的宫殿都证明了------她已经堕为凶兽。若她再暴露在神眼之下,只有一条路,那便是灰飞烟灭。 最后通过识海端详了她的脸,只剩嗜血,我深深记住了那副容颜,或许,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了。 我终于如她当初所愿,祭出了红莲,也祭出了我所有的魂力,宫殿在漫天散落的红莲下,再次凝聚,渐渐沉入地底,最后被狂沙掩埋。 世上再无彼岸红莲,亦再无映染。 第25章 彼岸红莲 终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昏暗的屋内,一盏灯下,墙上孤单的影子正窸窸窣窣地翻着册子。 “爷爷爷爷,今日我会用尾巴写字了......” ...... “爷爷,你说我们地狱怎么会有那么纯蠢的一朵花呢?还是这片彼岸花海的王者,打死我也不信,总是被我欺负,哈哈哈...你可能想象不到它被惹急时胡乱挥舞叶子那场景有多么滑稽......” ...... “爷爷爷爷,今日那朵蠢花让满岸的花朵盛开了,在落日下,好吧,我忘记我们这没有落日了,不过还是好漂亮啊,漫天都是飞舞的曼陀罗,你看过这场景吗?不过看他那得瑟劲,我还是没有夸他,连我都化形了,它居然还是那副老样子,你说它是不是很弱啊?” ...... “阎王老头,我讨厌你,讨厌你,你怎么那样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样说,蠢花不懂被那个疯子弄到哪里去了,它那么弱,而且蠢,你让它离开彼岸河后怎么活?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叫你爷爷了!” ...... “阎王老头,今日是按时汇报的第七天日,老实说,那朵蠢花怎么在那映央手里就那么安静,安静得就好像那只是一朵普通的花,连我都不理,你说,它是不是被那凡人使得连脑子都没了?” ...... “啊啊啊啊啊...阎王老头,我只是想偷回那朵蠢花的,我发誓,我绝对绝对没有看到那个凡人没穿衣服的样子!” ...... “阎王老头,我发现,那个映央总是时不时瞟一下我,我是不是暴露了?快,快,把我的法力全部还给我,或者派救兵来,再不这样做,等明日,你唯一的孙女就要暴尸荒野了!想想,丢脸不?” ...... “一切都没有了,都没了,我应该早些明白的,那朵蠢花就是他,为什么最后一刻才说出想和我像当年那样看漫天曼陀罗这种鬼话?老头,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以前经常欺负他,然后他这次只是存心诈死耍耍我?现在他是不是躲在某个地方看我笑话?对不对?对不对啊?你说啊!你说话啊!” ...... “老头,今日你下手太狠了,我半条命都快被你打没了,真是的,不就,偷了东海龙宫的铃木棺嘛,至于在他旁边那么大声嚷嚷吗?嘘!小声点,以后别再吵着他了,他睡得很沉呢!” ...... “这是他睡着的第一个百年,嗯,记下来。喂!老头,人间都有生辰之说,今日只是帮他煮个红鸡蛋,这你都能墨迹半天,这肚量太小了吧。” ...... “他睡后的第一个万年......” ...... “第二个万年......” ...... “第三个......” ...... “第四......” ..... “第......” ...... “口是心非的老头,今日你叫我追的那小乞丐居然是那个蠢货,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真是的,别狡辩了,你就是这样。不过他怪怪的,都没叫我柒柒......” ...... “没胡子的,我现在确定以及肯定,那蠢货不记得他是映央时候的事了,不过,这样非常好,让我担心那么多年,是时候好好耍一下他了。” ...... “蠢货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蠢货!我就说为什么都要被砍头了还没祭出他的法力,感情这小子连法力都和他的那段记忆一起扔到不懂哪里去了,气死我了,先把他安顿在我那,容我再去查查他的法力去哪里了。” “我好怕啊,现在脑子里都是他双眼染血倒在地上的画面,我就出去那么一下,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 “我将他体内的怨灵转了出来,很疼,但和心里的疼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 ...... “元老院那帮家伙简直是活腻了,敢这样虐待他,他们死,都得死!” ...... “像从前一样,今日我又悄悄喂了他,哈哈哈......那弱小子居然叫我小兄弟,真是个傻得无可救药,但我不能再接近他了,因为近来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 “我很自私,所以我将全部的记忆及法力以符咒的形式打入了那女孩体内,若幸运,她便能了结我多年被怨灵控制的痛苦,即使希望很渺茫。” ...... “那小子,真是连我快死了还要逗我,什么叫从记事起就是无人问津的街角,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哦,我忘记了,他真是个瞎子,不过这很快就结束了,我,彼岸天蛟在此立誓:死后,愿以轮回的机会为代价,所以,爷爷,这次不要再赖皮了。” “让他的魂魄完整地回到他原本的身体吧。” 男人合上簿子,揉了揉酸涩的眼,无奈地笑了,缓缓将手中的册子递到在火焰边上,打算将其引燃。 “王,你若真用诺盏烧了大小姐的生死薄,允了她的愿,那她从此便会真正消失了,您,舍得吗?”旁边的黑无常赶紧挪过诺盏,苦口婆心叫道。 阎王没有说话,夺过了诺盏,紫红色的火焰瞬间将薄册包围,然后全部化为灰烬,随风消散。 “哈哈哈哈......” “王,别吓我,别吓我,您这是在哭还是在笑?” 哐当一声,木屋的窗格被挤破,接着从里面滚出两掐架身影,一红一绿,好不滑稽。 “你这小子,狼心当狗肺,我好心好意给你换衣服,你一能动了,就这样对你救命恩人啊?”红衣男子一边心疼地捂着被抓伤的脸,一边抵挡着对面的攻势。 没想到他这句话非但没有起到停战歇火的作用,更激起了绿衣少年的怒火,“不好意思啊,这半个月,我只听见了某个阴阳怪气的,一直在嘲讽我身材像只弱鸡。” 红衣男子听了这话,眼睛瞬间睁大,绿衣少年以为他认识到错误了,便停了手。 “难道你敢说不是吗?”短暂的沉默过去后,红衣男子爆出一句话,接着,平静的森林再次回归喧嚣。 “别跑,看我这次不把你骚气的卷毛拔光......” 庭院中,黎曦面无表情地站着,看着那逐渐远去的打闹,惊起深处群鸟扑腾,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不追上去吗?”身后传来低沉的询问,黎曦侧过了脸,看着走到旁边的男子,无奈耸耸肩。 “暂时由他俩去吧,倒是你,我现在是该称呼你为映染,还是映央呢?” 面对黎曦的调侃,男子没有马上回答,黄昏下,被落日染成金色的发拂过微勾的唇角,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颔首宠溺地看着掌心呼呼大睡的小蛇蛟,然后第一次笑出了声。 “你说呢?柒丫头。” 日渐西沉,虽是盛夏,但在森林,入夜的气温相对于白日,降得不少,黎曦一步一步地,踩过落叶堆积成的松软。 一团一团的萤火虫在聚拢后又分开,散布周遭,将其照亮得如同白昼。 “喂,你这样做有意义吗?”树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黎曦抬头看去,魅依旧一身骚红,正经的样子看起来真有一丝魅惑,嗯,若是忽略脸上抓痕的话。 “玄槃陌呢?”黎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咧嘴笑了笑,扔给了他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 “别跟我提那小子,还号称第一天才呢,居然跟着跟着就迷路了,整个一路痴,现在估计在前方打转呢。”说起这个下午毁他容的人,魅有点激动,也有些许幸灾乐祸。 “去找他吧。”黎曦早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向魅吩咐了一句,便再次向前移动。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这样做有意义吗?”魅终于反应过来,差点被她绕过去了,于是他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不知怎么的,摇头叹了口气。 “你说的是擅自做主,把柒柒的记忆转交给那个银毛的事吗?”没有注意到魅的表情,黎曦自顾自地继续往前挪动。 “举手之劳啊!何况我们除了得到柒柒的法力外,还得到了银毛聚在宫殿的红莲之力,救了那小子,现在还有剩余呢,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我们赚......”还没说完,她便倒了下来,幸好魅眼疾手快,接了个满怀。 看着那萤火下过分苍白的脸,魅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可以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了作为契约灵的他。 清魂阵过后,死得不能再死的彼岸天蛟为何会无缘无故复活,难道她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若琓情衣早知道你会这么浪费他的东西的话,那么当初就算是让这滴仙格消失了,也不会给你的。” 真是的,他跟的主人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副德行? 挽过因仙格剥离而昏睡的黎曦,将她稳稳驮在背后,魅一步步向前方走去,那里,迷路的玄槃陌正扯着公鸡般的嗓子喊他出来,声似乎有点颤。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呸!让火省心。” 萤火交织的夜晚,仅着里衣的两人一直互瞪,火堆旁,黎曦隐约盖着红绿被子,睡得正香,细看嘴角,似乎在做美梦。 此刻,地狱最底层,连那漫山的尸骨大军都畏惧的屋内,另外两人正在僵持。 “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米黄的拂尘斜倚在他的肩膀处,他呷了一口茶,泛白的眉尾随他而在空中摆动。 “就那么几十万年没见,你却老得那么快,真是造化弄人啊,哦,不,应该说是造化弄神啊,你说是不是?”蓄着短须的男人拨弄了下桌前的朱笔,语气中尽是不加遮掩的讽刺。 “当年你就不该告诉他那个方法,要不他现在还是以无尽的生命活得好好的,现在你看你还在干什么?放任她成长,好让他彻底消亡?”白眉老者放下茶盏,拍案而起。 灯芯燃尽,屋内归于一片黑暗,忽的一声,魂火亮起,从外面看去,尽是一片紫蓝,附近的鬼魂吓得抱头逃窜,因为它们知道,那预示着地狱之王,开始怒了。 “活的好好的?像以前那般?日日夜夜抱着她的尸首自言自语?守着看不到头的时光?胥蒂,你忍心看着他的灵魂日渐腐烂吗?” 似乎是喊得够呛,他缓了一下。“当年那件事要不是你冥顽不灵,他们三人最后也不会落到那副田地,枉他到最后都信你,现在一切重新开始,你为何?” “天意如此”,胥蒂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争辩下去。他低下了头,整个人似乎又苍老了几岁。 一阵风拂过,屋内的魂火熄灭。 “多谢款待,阎王,下次再见时,你我便是敌人!” 第26章 楼西醉月沉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朝级宗的正殿内,传出朗朗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儿,才进去不到半年,修为就到了元婴前期,若我没记错的话,旋月如今还未及笄吧?”莫礼看着座下跪着的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少女没有因为赞扬而洋洋得意,她扬起纤细的脖子,看着座上的莫礼,目光如水般平淡,好似她本来就是这样,如一朵白玉兰,清雅高洁。 “确如师傅所言,徒儿今年一十有三。”瑾旋月不慌不忙答道,果不其然,这句话,惊了大殿一干人等。 “不错,不错,如此年纪便有此修为,想当年,为师这般年纪也只是才...哎,就不说出来献丑了。”莫礼尴尬笑笑,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一旁,“染尘啊,你可不能懈怠啊,虽说这次你这次在秘境中修为也涨了一级,到了元婴后期,但也要有忧患意识,可别最后被你师妹超越了。” “孩儿谨遵教导”,莫染尘单膝跪了下来附声答道,趁大家都在附和莫礼的调侃时,他侧眼看了下旁边的瑾旋月,冷目饱含探究。 “对了,宗门这般迎接大会,怎的不见莲师弟?”莫礼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高声询问出声。哼,轩辕莲,论修为我比不过你,要说徒弟嘛,你的一个以下犯上被□□至今,另一个修为低下,还不知所踪,你拿什么和我莫礼斗?呵呵,怕丢脸,所以没来吗?今日,我偏要在全宗门弟子前狠狠撕下你那高雅的伪装! “怎么了,怎么没一个人吭声?”大殿此时人人噤声,看到这情景,莫礼更来劲了,正准备让人去叫轩辕莲来,旁边的旋即立即扯了扯他的袖子,随后在他耳旁轻声道了几句。 莫礼听完后,脸由白变红,最后一脸铁青地草草道了几句,就宣布大会结束,大殿一众弟子拜谢后,缓缓有序退出。 走在殿外,一路上,尽是少年向瑾旋月祝贺,她也没有不耐,纷纷向上前搭讪的弟子报以招牌的微笑,态度很是谦恭,周围人看到了,对她的痴迷更是上了一个层,每个人都笑颜带粉,当然,一脸黑的阎紫楹和面无表情走过的莫染尘除外。 “旋月姐姐,这些个人真讨厌,一个个歪瓜裂枣的,都敢肖想你......”走到幽静的过道处,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阎紫楹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恨恨拍过跟前挡眼的绿叶以发泄。 看着闹脾气的阎紫楹,瑾旋月笑出了声,走到她身后,将他扳过跟前,修长的十指捧着他的脸,眉眼弯弯地注视着他紫色的双瞳。 即使是初见那次,他受伤的时候,瑾旋月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温柔,一时间,阎紫楹红了脸。 “他们不敢,难道你这个比我还小三岁的小屁孩敢?”瑾旋月若无其事地开起了他的玩笑。 阎紫楹的脸更红了,如同煮熟的虾,颤颤巍巍地拍掉谨旋月的手,“才...才不是呢,旋月姐姐又想多了。”这不说还好,一说瑾旋月笑得更欢了,阎紫楹捂着熟透的脸,咯噔咯噔地跑远了。 待他消失在走廊转角处,瑾旋月瞬间收起了表情,好像刚才那个打趣阎紫楹的人不是她一样。 “查到了吗?秘境里那个助我晋级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瑾旋月单手搀着扶栏,向身后出现的黑袍男子发问。 “哟,刚才还郎情妾意,这会那么严肃?”荒介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酸了起来。 “不过是逢场作戏,荒介子,若几句话便能得到一个大的助力,何乐而不为?”瑾旋月转身过身,脸上已再是笑眼眯眯。 “哎,算是怕了你了。先说正事,我回去翻阅了上下两界的史实录牌,并没有关于那样的强者记录,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和阎紫楹一样,不是人界的。” 听完荒介子的结论,瑾旋月没有放下心,反而更疑惑了。其它界面的?他到底图什么? “还有一点,你用朱雀的法器将你元婴后期的修为改为元婴前期就算了,怕树大招风我理解,可是为何没将真相告诉你师傅?”荒介子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莫礼最看重的除了他的儿子莫染尘外,便是她。 听完后,瑾旋月冷笑几许,捡起了刚被阎紫楹扫落的残叶,不住地在手中把玩,“看重?荒介子,你这次当真是糊涂了,他身上,有同类的气息。若真信了他,待有一天时机成熟,我的结局只能像这些碎叶一样”。 瑾旋月走到树下,将其撒在根茎处。 “被曾经哺育它们的大树当做养料!” “什么?你再说一遍!”此刻,大殿内,一声怒吼冲天直上,惊得宫殿上方的鸟儿都忘记了扑腾双翼。 一旁的旋即瑟瑟发抖,他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为什么遭殃的总是他? “师...师兄,莲师弟今早骑着一头小毛驴,说是要...要回家...回家省亲。”旋即在口中打转了几次,终于把那个词说出来了。 “他是不是疯了?一声不吭就下界,还真不把我这掌门放在眼里了?省亲?亏他说得出来!当他是俗世刚出嫁的闺女?理由都懒得编?再说,他都两百年了没再下去了,这次回去做什么?俗世与他同龄的,大都化作尘土了,回去扫墓?真是,活该他下去找难受,活该他孤独终老!”莫礼似是很激动,将能说的像倒豆子般都吼了出来。 “噗!”旋即很不厚道地笑了,然后被莫礼狠狠瞪了一眼。 “他家乡位于何处?” “轩辕大陆最大的掌控国------星辰。” 亥时,这个大多数居民都安寝入梦的时刻,却是星辰国最著名的花街------醉,活跃的开始。 那满街的灯火将漫天的星辰都压了下去,抬头望天,一片黯淡。 数不计的文人墨客乃至王公贵族,在这销金窟撤下纱帘,将浑身的俗世污浊,抛掷在外,予那佳人梳起韶华簪,或是一曲,终天明。 而这条花街最大的标志便是醉西,并不是说多少倾城少女坐镇,而因它是这条街唯一的牛郎苑,每到深夜,醉西的他们就是春闱少妇的解语花。 蓝天暖玉框起的镜中,一张粉雕玉琢的容颜赫然而立,少年了惺忪了许久,然后抬起手中的螺子黛,画上最后一步妆容。只要过了今夜,就好了。 可在这凄凄怨怨的环境下,总有人反其道而行。 在少年门外的,一个满是金菊的院子中,两个粗布之人,正在僵持,谁也不让谁。 “喂,真是一醒来碰见你就没有过好事!”个子稍熬矮一截那个首先发话,带着花猫似的脸,往对面投去不屑的眼神。 另一个就没那么激动,好似已经习以为常,懒懒托腮伏在石桌上,抬眸看着墙围外的桂树,仿佛当他不存在。 “喂!这种情况,你就不担心曦...你主人去哪了?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愠怒的眸子吓到了。 “玄槃陌,不要总喂喂地叫人,我叫魅”,顿了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食指往自个太阳穴一指,“脑子这东西很好。” 玄槃陌被这话呛了一下,然后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当魅以为他耳根终于清静后,玄槃陌又开口问了句什么意思,意识到他那表情是真的不懂后,魅终于爆发了。 “每天像个蠢猪一样,自从出了森林后,真不懂你为什么像个拖油瓶一样,甩也甩不掉!”因为一连串的事情,魅开口毫不留情,丝毫没有顾及到他前面的玄槃陌,现在还是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 彼岸红莲一事后,他们随宫殿一起回归原始地,出了秘境,三人商量后本想着找途径先回玄泽宗,但不懂为何,到这星辰国的首府后,法力全消,当时,一打听才知道,这是星辰数百年前的一个皇子所为,目的是为了防止修为低于他的外来者在此胡作非为。 “啧啧,还有脸称第一天才,连一个俗世的皇子都比不过,哎,可怜可怜......”一想到数月前的经历,魅就双手摊开,边叹气边摇头。 似乎被戳中痛处,玄槃陌支支吾吾,被气得满脸通红,但就是找不出话反驳。 “胡搅蛮缠我比不过你,不说这事了,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的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好一会儿,玄槃陌强压下心中不快,开口询问。 难得看见他正经的模样,魅没有继续刚才的嘲讽,他站了起来,看着被夜风席卷的桂花,他眯了一下眼。 老实说,他也全无记忆,只记得某日醒来后他和这小子就到了这醉西,还是和一大帮人一起被关进了柴房,要不是最后被这屋内花魁劝阻,他俩就命丧黄泉了,虽然他在地狱有熟人,但他可不想就这样没脸没皮的见故人。 当他俩陷入死胡同时,这个醉街无人不晓的花魁出现了,听说是个异常善良的男人,所以才会救下他俩,让他们在他手底下伺候到现在。 没错,星辰国最著名的花魁,折月,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是醉西的镇楼之牌,琴瑟俱通,那通身清冷如玉的气质和谋略,使得他才进入这醉西不久,便受到客人通天的追捧。没有人见过他的面目,因为他一直带着面具,但传闻,他拥有连前届女花魁都自愧不如的容貌。 今日,醉街到此刻还如此热闹的原因就是,今夜是折月的开/苞/夜拍卖会,尽管入场券被外面的人炒出天价,但各路慕名人士还是几乎将醉西的迎客楼挤爆。 “小子”当魅还想说什么时,房间传来了折月的一声惊呼,接着是一阵响声。两人惊恐对视一眼,随即向屋内冲去。 一踢开门,就看到屋内七零八落,浴桶中的热气还在上浮,旁边折月倒在地上,底下压着挂外衫的雕花屏。 “喂,你还好吧?”魅以为他摔倒了,便跑过去,将他扶起,但看到的一幕,让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第27章 花魁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醉西楼这边,已是人声鼎沸,整座楼挤满了形形□□的群体。一阶梯,以整座楼唯一的舞台为中心,环成一圈又一圈的落座形式;二阶梯,也就是上几层楼,能以俯视的独特角度将舞台全景及楼下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相比一阶梯,位置也更加宽裕;更往上走,尽是雅间,似乎为了保证尊贵客人的隐私,屋外看不到雅间内的情况,但在雅间内,可通过楼中设置的幻术投影,从各个角度观看舞台及楼下盛景,当然,能在里面的都是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一个包厢内,看着楼下男男女女皆是一副副亢奋的样子,少年紧拧眉心,另一只手的食指不住地轻敲桌面。 旁边另一稍大的少年看到了,便倒了杯提起桌上的茶壶,碧绿的茶水从釉彩砂壶中流入玉樽杯,在里面泛着柔润的光泽,倒好后,少年悄无声息地将杯子移到对面。 “哦,谢谢”,发怔少年无疑是灵敏的,注意到这个,向同桌的少年道了声谢,接着将杯子移唇边。 蒸汽顺着杯口冒了出来,染得唇越发殷红,精致的侧颜也被熏得越发无暇,将脸颊旁坠下的白丝缎带都比了下去。 “等...”倒茶的少年看得有点发愣,在缎带少年快要将茶水喝下时,他下意识叫了声。 “怎么了?子苏兄?”少年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被茶气晕得漆黑的杏眼微微慵懒,侧头扫向发声处,脑后的长发直垂而下,与被尾端明珠牵引的缎带交织,配着那通身纯白的纱衣,如痴如画。 棠子苏因这声询问笑了一下,低头掰弄拇指的玉扳指,抬头后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如玉温婉,“茶烫,黎弟当心便是”。 “嗯”,黎曦简单应了声,抬头将已经晾得差不多的茶水倾倒喉中,在长袖的遮掩下,她的眉头再次紧皱。 整整三个月没有消息了,他俩到底去哪了? 数月前,他们一行在一间客栈投宿,许是没了法力护身,她翻来覆去,到了半夜都没能睡着,起身想倒杯水喝,却惊觉屋外数只影子飞蹿而过。 想摇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两人时,发现他们已经毫无知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她没吃的晚饭上。 这是黑店?又望了望窗外,她把昏迷的两人挪到床底,火速穿好外裳,悄悄跟了上去。 多亏之前在朝级宗的锻炼,她勉强跟得上这几个从客栈出发黑衣人,但也知道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逞强,为了保命,她离得很远,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虽然没有跟到最后,但在刚才的尾随过程中,她发现,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分别从这城中不同的客栈出发,往同一个方向,再跟上去,难保不被发现。 看来不关客栈的事,但这样规模的黑衣人到底是哪方人马?为何而来? 想到魅和玄槃陌还在客栈,她暂时放弃脑中的疑问,往回赶。刚跑到离住处还有两条街道的地方,就看到冲天的火光,大批居民惊呼走水。 不好,那个地方是...... 果不其然,当赶到时,整个客栈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冲天的浓烟几乎将天幕笼罩,要不是被旁人拉住,她就要冲入火场了。 喝完杯中的茶,黎曦将杯子放下,从袖子掏出了一把玉扇,那别致的雕刻,她不会认错的,这是玄槃陌的随身武器,她冷静下来后在废墟旁捡到的。玄槃陌待它像宝一样,所以绝对不会乱扔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火灾发生前,他俩被谁转移出去的时候,扇子遗落在了那里。 到底是谁,是和那帮黑衣人有关?可是别的客栈为何又没发生这样的事? “看来你很喜欢玉扇啊,不如我改日做把给你?”看着黎曦眼也不眨地盯着手中的扇子,棠子苏微微一笑,开了口。 这句话成功将黎曦的目光再次引回他的方向,今日的棠子苏不像往常那般穿得素净,似乎只要出现在公众场合,他必是盛装打扮,黎曦曾问过为何,他总是以勿失“第一公子”的格调为由搪塞她。 “棠子苏,年仅十六,容貌秀丽异常,是这星辰雄霸一方的首富,温婉如玉的,谦谦君子是人们对他的一致评价,同时是京城的春闺之女的梦中情郎......被誉为‘第一公子’......”别指望会从黎曦口中说出这种话,这是她在街边的摊位上,一位说书的口中听到的,这时候,黎曦不眠不休地寻人寻了三日,毫无进展。 第一首富?经商的?那人脉一定很广!打定主意,黎曦撸起袖子就干了起来,换了个方便行动的男装,运用她纯熟的赌术,在棠子苏名下各大赌场都赢了些许小钱。问她为何不赢多点?笑话!她手无缚鸡之力,若敢砸各大赌场的牌,还没见到棠子苏就要被看场的招呼了。 但这还不够,作为放眼全国的首富,这点风浪是不会引起他的关注的,黎曦接下来把这笔钱投入到了各个渠道,不到半月,京城赫然成型一个黎氏招牌,当然,也花了不少银子在街边的乞丐和小孩身上,这招牌放在现在,就整一个皮包公司。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见到了棠子苏,毛遂自荐后,在他手底下出谋划策,最后取得了他的信任。 棠子苏是答应了帮她找人,然世事尽不如人意,耗费了不少财力物力,至今没有他俩的消息。 “子苏兄的美意,小弟心领了,可这扇,一把刚好,再多也是浪费”,黎曦语重心长地讲着道理,内心却忍不住犯怵。骗了人家还要收他的礼?抱歉啊,她脸皮再厚也没到这程度。 被变相拒绝了,棠子苏也不恼,将头转向投影,不过一会,楼下突然安静,只剩一阵阵吸气声。 “花魁出来了”,旁边是棠子苏腔圆玉润的提醒,但黎曦可没有兴趣去看什么花魁,连来这里都是被他拖来的,说什么这将是天下闻名的拍卖会,不去看太可惜了。 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黎曦安安静静地尝了起来,根本连眼都不想抬,但碍于邀请,象征性地向投影瞥了一眼。 此刻,羸弱修长的少年抬起繁复的下摆,拾级而上。在银丝雪衣的衬托下,缨络尾端垂挂的宝石暗红得越发深邃,软糯的纱带无风自动,缠绕在他周身,脚踝的铃铛随着少年的脚步响起,叮铃叮铃,仿佛每一次都踏在了众人的心上,盈盈的长发在身后慢慢拖出妖娆的轨迹,似仙似妖。 当他站到舞台中央时,楼内灯火顿熄,顶层倾泻下来的月光照在雕木面具上,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只见他抬起双臂,折叠的广袖被缓缓摊开,这时候人们才看清,两边绣着暗红的图腾,长龙祥凤,穿梭在百花中。 “砰砰” “砰砰” “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 “砰砰” “砰砰砰......” 随着愈演愈烈的木鼓之音,少年舞动手中的骨扇,如一只蝴蝶,踏着节奏,腾空、翻转,扇子在他掌控下,绕过他弯下的腰身,钻过空中飘扬的发丝,扶摇而上,又是一个筋斗翻过,少年稳稳接住落下的骨扇,原地旋过几度后停了下来,一曲终,止不住的衣摆潇洒绕了一身。 看见这一幕,黎曦毫无预兆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一地,接着止不住地咳嗽,脸涨得通红。 棠子苏被吓到了,顾不得看热闹,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玉樽,纤长的手在她后背有节奏轻拍。 缓过气的黎曦再次将目光移向舞台上的花魁,眸子里冒着火苗,接下来,轻声对旁边的棠子苏说了几句,刹那间,他看黎曦的表情极其诡异,但还是无奈应了下来。 少年退下舞台,一声锣响,揭开今夜高/潮序幕。 门被粗鲁踢开,少年拿下面具,单手反扣栓锁,接着顺手扯下脖子上碍事的项圈,丢在一旁,他还嫌不够,连外裳都脱了好几层。 光洁的额上满是挂不住的汗珠,流过挺翘的鼻,勾勒出完美的线条,但少年却硬生生破坏了这副美感,只见他大口大口喝水,汗混着嘴角溢出的茶水几乎淌了一身。 快渴死他了,怎么现在身子这样弱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和瑾旋月打斗那次?不对,那时候已经开始不对劲了,到底,他的身体怎么回事? 玄槃陌放下茶盅,环顾了下四围,很干净。 奇怪,骚卷和折月呢? 在折月尖叫后,他俩闯进屋内,就看到了还没带上面具的折月,不说倾国倾城了,他的脸不知被谁割得血肉模糊,血撒得屋内都是。 “不行就你先顶上”,看着这样的情形,魅虽说惊讶,却马上镇定了下来。 “为什么要顶替他出场?直接和老鸨...” 他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愚蠢!以他这样的情况,今晚的拍卖势必会取消,老鸨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你觉得过后他会放过折月?即使不迁怒在他头上,一旦他毁容的消息泄露,你叫他日后如何在这醉西立足?” “那为什么是我?”不得不承认魅说的很是在理,但他的自尊容许他再稍微挣扎一下。 “你们身材差不多,不易露馅......” 后面魅说了什么他也记不得了,只记得魅帮他打扮好后,将他踢出去时,说他会收拾好这里的。 注意到桌上有水痕,他蹲了下来,平视桌面,在烛光的帮助下,“出去就医,且安”这几个字越发明显,似乎是写得急,字体几乎连成一片。 原来是出去了!看到上面的信息,他心里的石头才算卸下。 玄槃陌发觉他身体还是有点燥热,摸摸脸颊,手居然是湿的。怎么还在出汗?真是,麻烦死了,先洗个澡吧。 绕过屏风,他解下身上最后一层单衣,浴桶内,是刚换来的热水,盯着上面浮着的花瓣,玄槃陌嫌恶地拧了下眉。 太娘气了,不过也只能将就。 沐浴过后,他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件单衣披上,散着长发,懒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们回来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醉西守备森严,他和骚卷逃了好几次都失败了,那么,他俩应该不会离开这屋,而且,骚卷绝对不会用那样平和的语气和他说话...... 细思极恐,玄槃陌赶紧蹦了起来,但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整个人又砸回到床上。空气中有种不正常的甜腻,他的皮肤不知从何时起,像染了一层胭脂一样,通艳无比,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往上涌,让他昏昏沉沉。 门就在此刻被撞开,木栓碎了一地,带进来的秋风吹过了屋内的烛火。 “真是不好意思啊,让贵客您久等了,这是折月的第一次,害羞是难免的,望您海涵”,门外传来尖锐的声音,吓得玄槃陌心一颤。糟糕,这老鸨怎么来这里了?难道,拍卖会结束了? “不碍事,折月这性情,很合小爷我意”,又是一个男声响起,隐约带着沉沉的怒气,似乎还在为被花魁拒之门外的事生气。 老鸨见状,笑眯眯地将新的木栓放在门后,借着月色,收拾好屋内残渣后,带着一帮人退出了院子。 糟糕,难道他今晚要被一个男的...想到这,玄槃陌一阵恶寒。 只见那人进屋中后,锁上房门,慢慢踱到他旁边,摘下了头顶的珠冠。 玄槃陌刚想开口解释,那人就欺/身/而/上,压过了他,同时,扯过一席绸被,盖过了床上一片风情。 一声声尖叫从屋内传出,老鸨在院外抽着旱烟,阴笑不语。 第28章 迷局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看着身下情绪失控的玄槃陌,黎曦无奈翻翻白眼,看来这玩笑开大了。 毕竟在玄泽宗当过他的随身丫鬟,对他晨练的招式,她简直是铭记于心,当玄涅槃在舞台上耍出相似动作时,她就认出来了。 废寝忘食地找了他们几个月,现在才告诉她,他们在这醉西安逸到现在?这小子还当上了花魁?不吓吓他简直对不起自己! 不过,显然,她误会了什么。 黎曦紧接着放开了禁锢玄槃陌的手,想进一步询问这小子缘由时,就被入戏太深的某人狠狠揍了一拳,她被甩出被子,滚到床尾,脑袋好死不死撞到了床杆上,磕了个包。 抱着头,黎曦眼里疼出了泪水,整个人缩成一只虾。 不一会儿,她沿杆床爬起,准备先去点亮屋内的灯,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刹那间又扑到玄槃陌那里,将刚从被子里挣脱出来的他又摁了回去,自己也像泥鳅那般滑入被子。 见那想轻薄他的变态又黏到了他旁边,玄槃陌又要尖叫,可是经过刚才的折腾,他的嗓子已经嘶哑到发不出声了,一旁是他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另一边又是几乎使不上力的身子,玄槃陌此刻无比绝望,他眸子一闭,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用巧劲翻了下身子。。 刚进被子的黎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压过来的玄槃陌吓到了,这小子要做什么? “啊......”这次换成了黎曦的叫声,只不过似乎是顾忌什么,她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就像男人的低吼。 只见玄槃陌压在黎曦身上,头埋在她的脖子深处,不住摇晃,就像小狗在撒娇一样,被子内,他俩长发缠绕,皆是白衣,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但黎曦的样子,没有一丝享受,反而有几分狰狞。 好小子,这份宁死不从的勇气若换在平时我肯定给你个赞,可你疯了那么久,总该搞清局面了吧? 鲜血慢慢顺着她的脖子滴落,染湿了枕巾,看玄槃陌那架势,似乎要和她同归于尽了。这下真是报应不爽,整蛊不成终害己,她开始有点后悔刚才的做法。 剧痛之下,黎曦揪住他的长发,反手就是一拉,玄槃陌被牵得往后倒,一声巨响。两人的位置又是一次颠倒。 这次,黎曦学乖了,趁玄槃陌被撞得还没缓过劲的时候,快速将脚踩在在他两截小腿处,以此牵制他的下半身,这空挡,双手也不闲住,硬生生握住他的手腕,将刚才这挥舞得最厉害的部分牢牢摁在床上,顺便保持身体的平衡,但是在外面看来,黎曦奇怪的姿势,让被子鼓了起来。 当玄槃陌作势又要咬她的时,黎曦没有办法了,咬咬牙,迎了上去...... 玄槃陌是被冻醒的,掀开眼帘,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浴桶中,皮肤被泡得起了皱。 “啊啾!”冷不及防地,他打了个喷嚏,整个人抖成筛子,从桶里慢悠悠晃出来。没想到出了水,单衣湿湿贴在身上,更冷了。 “清醒没?”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槃陌惊喜地回了头,盯着坐在床上的黎曦,桃花眼扑闪扑闪的,仿佛想要证实这不是梦境。 包扎好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痛,黎曦听见屏风后的动静,就知道玄槃陌醒了,刚转过身想好好撒撒火,但在看到他的样子后,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看着他嘴唇被冻得发白,就那么定定摔坐在地上,黎曦不情愿地走下床,在旁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件不怎么花俏的衣服,将它扔到他身上,“赶紧收拾好自己”,丢给他这句话,接着又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好一会儿,身后都没有动静,猜想他可能在耍脾气,黎曦有点绷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 “我手脚都泡麻了,浑身疲软无力”。 黎曦一肚子的火刚要发泄出来,就被玄槃陌这回答压住了,最后一个“样”字不上不下,就这样很尴尬地卡在了喉咙。 这你不早说?非要耗了那么久了我问你了才说?这时候黎曦真的很想将玄槃陌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强迫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她的理智回了笼,炸呼呼地扯过床上的一翻被子走到他跟前。 见她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瞧,玄槃陌微微醉红了脸,当黎曦一甩手将他整件湿衣服都扒掉时,他连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黎曦用被子将他裹成一条,横抱了起来,一步步向床那里走去。 靠在黎曦怀中,一想到他不久前和她同盖一床被子,玄槃陌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完全忘记了他在床上时是怎么对待黎曦的。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见玄槃陌脸上又是一片红潮,黎曦闪皱了下眉,以为药效还在。 “啊?”玄槃陌被她问得一头雾水,呆呆仰视着她,什么怎么样? “我在问你,还难受吗?真是的,在这花楼待成了花魁,连什么时候中的销魂散都不知道?”黎曦恨铁不成钢说道,走到床边,把他轻放在上面。 听到销魂散,玄槃陌眸子睁得老大,待在这里几个月,这个名字还是略有耳闻的,这是一种常见□□,老鸨经常将其用在不愿接客的男子身上,可是,为什么要放在折月房里呢?这次的拍卖会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吗? “我不是花魁”,玄槃陌纠正了她的错误,他可不想被误会,特别是被她。 “那你今晚怎么会?”听到这个回答,黎曦有点惊讶,“还有,魅呢?他不和你一起?” 被问到了这些,玄槃陌索性就将他这几个月的经历全都娓娓道了出来,包括今天发生的事,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黎曦听后,也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一、撇开他们如何来到这醉西的事不说,照他所言,这折月是半年前才来到这醉西的,从不与人恶交,那么到底是谁要在这拍卖会的紧要关头毁他容? 二、若是有意掳走魅他们,又为何留下台上的信息? 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若她没眼花是不会看错的,刚她和玄槃陌在床上时,明明看到屋顶有黑衣人监视,那人额右侧纹的一钩弯月,和几个月前黑衣人一模一样,客栈起火难道真与他们有关?为何他会在折月屋顶? ...... 黎曦一边思考着其中可能的关联,一边跺步到别处,顺手推开窗子,比屋内越发浓烈的桂花香沁入整个鼻腔,让她觉得有点犯晕。她望向午夜的窗外,一瓣瓣黄丝搭载着秋风,在这渐入荒凉的午夜翩翩舞动,即使隔着墙,还是落了这附近一地。 等等?甜腻的香气? “从你出这屋子,到你回房,中间大约隔了多长时间?”黎曦将飘来的花瓣抓在手上,突然开口。 “不超过半个时辰”,他踟蹰一会后,马上给出了这个答案。 听到这个,黎曦眸子闪了闪,才半个时辰? “那你从进入屋子后没有立刻闻到那甜腻气味?” 看她样子不像是玩笑,他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一边在心中默默计数:他记得他闯进来、出去、再回来、喝茶、沐浴、再等待,前前后后...... “没有,我敢肯定,我再次回来后,几乎过了一个时辰才闻到”,他斩钉截铁,似乎是对自己的时间观念很有信心。 “你们闯进这屋子时,折月是倒在这的?”黎曦又走到浴桶那边,指着已经复位的雕花屏,再次向他确认。 “嗯,那时候他是趴在上面的,骚...魅将他翻过来时,他脸上的血流得那一地都是”,想起那时候的场景,他都不免有些心惊。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会将脸弄成那个样子。 黎曦绕着整个屏转了一下,指尖沿着脚下步伐一点点划过一尘不染的雕花屏,再次回到原点,她将指尖凑到鼻子处,嗅了几下,随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玄槃陌,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这热水又被换了一次,那么你回来时,这地上有什么东西没?” “地上哪里有什么?一如既往干净啊!” “仔细想想,一点异样都没有?”黎曦不死心,再问了一次。 “没有!”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黎曦将窗子关了,坐到了玄槃陌旁边。 “现在你再看这屋子,和刚才相比,有什么变化吗?”黎曦突然反相问起了他。 “这屋子能有什么...”他刚想否定,就注意到不知何时,地面零星点点,很是显眼。 “就飘进来这些,你想说什么?”经过刚才的蹉跎,他现在已经活络了四肢,披着被子,赤脚走了过去,捻起地上的一簇黄,仔细瞧了瞧,发现这是桂花,应该是刚才她开窗时,顺着晚风飘进来的,但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 “首先你得明白,屋内的桂花更多了”,看他的表情。黎曦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以为刚才地上才飘进来这花,便一针见血指出他的错误。 “更?” “是你和我进来时带进来的,你看,现在还有”,黎曦脱下她的鞋子,在床榻上敲打,玄槃陌看见,被压成一团一团的花瓣碎屑从鞋底掉出。 “之前老鸨在前面引路的时候,我就注意到,通向这院子的路只有一条,路边全是桂花树,而据我所知,柴房好像不在这个院子,对吧?”黎曦再次穿上鞋,走下床,一步一碾,地上的花瓣半数又沾到了鞋底。 “那么玄槃陌,问题来了,若你所言属实,换热水的人从柴房到这屋后,为何没有带进来一点花瓣?” “有可能是他后来打扫干净了”,玄槃想到了这个可能,但他说完就捂住了嘴。不对,他现在才想起来,这醉西一般是有专人负责打扫的,而且清扫的时点统一定在傍晚。 “以你的样子,看来我这个问题暂时是成立了。接下来,是第二个地方,折月压在了木屏风上,而且血流了一地,但你说奇不奇怪,刚我观察了一下那里,不说一点血渍了,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 听到了这个,玄槃陌赶紧跑了过去,血/腥/味他是不懂有没有,但如她所言,屏风上果真没有一点血迹。可他明明看见血透过这屏风渗了一地,怎么会? 黎曦手肘枕着床斜躺下来,手背撑着脸,就那样悠哉地看着他继续活动脸上的肌肉。 “最后一点,也就是最奇怪的一点,一开始,我问你从出门到表演完结束后再次回到这屋内,这中间多长时间,你说了半个时辰。”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玄槃陌摆摆手,一脸无辜。 “但是,你知道吗?当是你表演完后,单是站在舞台的时间就不止半个时辰了!” 第29章 套路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黎曦突然砸出惊天霹雳,玄涅槃听到后直接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他舞完扇舞后就直接退台回到了院子,怎么可能还在原地? “在我拍下你的时候,你还反抗了,退下舞台后,直直跑回这院子,将门锁了起来,所以老鸨才会撞门”,她平淡地阐述着事实,一个完全颠覆玄槃陌认知的事实。 看到玄槃陌抱着被子,瑟瑟发抖,一脸的不可置信,黎曦紧接着出声:“你可能在怀疑我的话,但没关系,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就清楚了,你这几天鼻子还好吗?” 玄槃陌不懂她绕什么弯子,“好着啊,有什么问题吗?”被黎曦套路了太多次,他下意识地又问出来了,隐隐带着一股求知欲。 听到这个,黎曦闭眼吸了口气,再度睁眼时,她走到茶几那,瞟了一下桌面,然后拿起一个杯子,向他走去。 “那现在能闻得到这屋内的花香吗?那种甜腻的香味?”黎曦再次问着玄乎的问题。 “嗯,很浓”,玄槃陌闻着满屋子的桂花味,不假思索。但刚回答完,他就怔住了,现在,他终于相信她所说的了。 热水可以牵强地说没换过,沾有血渍的屏风也可以解释为被别人换掉了,时辰更可以认为是她记错了,之前的一切在极端情况下都有可能推翻,可明明一直在的味道,他却在后面才开始闻到,这是怎么都无法推脱的,难道他记忆混乱了? “一切都很明朗了,只能说明,从你闯进屋子开始,就中了半幻蒙真!” “半幻蒙真?”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玄槃陌没反应过来。 “半幻蒙真,蛊术,中者始半幻,终臆真”。黎曦回忆起她作为游魂时,在冰月国藏籍阁中所看过的记录,一字不漏地将其背了出来。 “简而言之,我中了一种蛊术,一开始只是部分时候处在幻像中,随着时间推移,最后,会完全生活在幻境中?” 黎曦没回话,就这样看着他,稍微颔首,表示同意。 “所以说,从那之后,我所看到的大部分是幻像?也就是说折月没有毁容?没有其余人再进过这屋子?桌上的水渍也是不存在的?”尽管还是有点懵懂,玄槃陌还是隐隐约约摸到了门路。 “前面两个你没说错,但这最后一个嘛”,不知不觉,黎曦走到他了身旁,“伸出手来”。 玄槃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信她,毫无理由。他从被子里抽出右手,递到她跟前。 “嘶”,玄槃陌低低惊呼一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黎曦早已将那茶杯捏碎,锋利的碎片被她揣在手心,滚滚热血顺着指缝,一滴滴洒在玄槃陌手上。 “你疯了吗?快松开!”看见黎曦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玄槃陌赶反应过来后,叫了出来。待她把手松开时,他几乎将眼睛黏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手心的碎渣拿掉。 黎曦原本白嫩的手掌,现在躺着横七竖八的伤口,意识到这个,他眉头一紧,赶紧跑到梳妆台那边,翻找着什么。 他记得的,折月的创伤药和去痕膏是放在这里的。 “这样,你的蛊就解开了”,黎曦没有理会手上的伤,径直地又躺到床那边去了。 尽管有一肚子的问题,但玄槃还是先用药和布条处理好了她的伤口。 玄槃陌全然忘记了他还裹着被子,就那样直直跪在床榻边,扶起黎曦往被包得密不透风的手,还一个劲地对着上面呼气,俨然一副良家妇女的范。 余光瞥了瞥床边的玄槃陌,瞧着他那吹得圆圆的嘴,配上那一副还很认真的表情,黎曦不禁有点汗颜,想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宗门才养得出这样的傻子。 “对了,你刚才说的解蛊是怎么回事?”见情况好点了,玄槃陌说出了刚才残余的疑惑,但还在低着头,执拗地看着她的手,怕血还没止住。 “要解开半幻蒙真,首位点醒中蛊者之人的血、蛊源,两者缺一不可”,失血过多,她也有点乏了,这次没有再绕弯子。 “蛊源是...”玄槃陌确认她的手已经无碍后,抬起头,还想再问下去的时候,发现她居然睡着了。 “难道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好吗”?此刻,他的右手是一片白净,哪里看得出,那里刚刚有她成滩的鲜血。 夜深了,玄槃陌悄悄地放下了她的手,拉过另一席被子,替她掖好后,又蹲回了床头。 他第一次能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精致的下巴,玄槃陌雀跃地颤抖着,想趁这时候撩开盖住她眉眼的乱发,看看她精致的睡颜,但刚伸到一半,他想到了什么,突然有点后怕,手就这么僵在空中。 那时候,在玄泽宗那里,若是她没有回到他身边,他是不是,就要错过她一生了呢? 醉西楼这边,热闹已经谢幕,此刻,在最顶层唯一的雅间内,白衣男子闲暇地品着小酒,旁边多了一副碗筷。 这是他一直有的习惯,无论月儿阴晴圆缺,还是季节严寒酷暑,只要他独自一人时,手头东西必备两份。 “事情办好了?”隔着珠帘,他不知是在问谁。 “好了,不出意外,三个月后必见成效”,另一人低沉的声音隐隐消散在包间内,平静的语气中,似乎藏着惊天的秘密。 熏香从炉子里溢出,卷过压抑的空气,慢慢地挑/逗在男子周围。 又是一杯下肚,他白皙的脸被烈酒催出两片红晕,迷离的双眼盯着手中空空的玉樽,晦暗不明。 这轩辕王朝,他覆定了! 迷茫中,黎曦挣扎开眼。 阳光透过窗扉,直直照到她脸上,让她不自觉想用手挡过,但不知被什么压着,加上刚醒,没什么力气,双手动弹不得。 刚想起腰,脖子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一口气。该死,她怎么忘了上面还有伤。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堪堪转过脸,就看到了令她咬牙切齿的一幕。 怪不得睡觉的时候,她老觉得有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感情又是这小子搞的鬼! 玄涅槃趴在床头,光线在毫无瑕疵的肌肤旁绕了圈朦胧,但极其难看的睡像让人不忍直视,哈/喇/子流了嘴角都是就不说了,关键是睡相十分霸道,一手将她的双手按在她肚子上,另一只手的胳膊居然堂而皇之地压在她的喉咙处,怪不得她老是觉得被谁掐住一样,愿来真不是她的错觉! 她以为之前巽华已经够奇葩的了,没想到,这小子更胜一筹。天啊,为什么每逢受伤,在她身边的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真怀疑有一天她会不会被折腾死。 “玄!槃!陌!” 她每一字发音都从牙间碾出,带着浓浓的怨念。 玄槃陌果真被这一河东狮吼吓得慌忙抬起了头,以为出什么事了,左顾右盼,但口水随着他的动作甩得到处都是,有几滴还飞溅到了黎曦脸上! 饶是黎曦耐性再好,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了。 身体终于使得上劲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脚,狠狠将他踹开,一如从前他在床上那样,只不过这次,角色调换了而已。 玄槃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脸就挨了一脚,顺着身上圆乎乎的被子滚出去了好远,哐当一声,砸到了门处,停了下来。 这一撞倒让他彻底清醒,看到踢他的罪魁祸首慢悠悠地在床上坐起,玄槃陌眸子里冒着火苗。他还以为这丫头这些年不见,变温柔了,没想到还是一样暴力!气死他了,让他昨晚说的想的什么鬼的,都一股脑见阎王去吧。 “一大早又发疯,你怎么不跨个篮子去集市?保证没人会惊讶!”他夹住被子,起来就是一通冷嘲热讽,毒舌功底更精进了一步。 松着筋骨,黎曦望着床顶纱帘,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简直分分钟想把他的嘴扯烂。说她像更年期大婶?好!有你的,小子,这笔账,先给你记着! 骂骂喋喋了好久,也没见黎曦理睬,玄槃陌也自觉没劲,便停了下来。刚想去喝水,杯子还没到口,就被黎曦打落。 见状,他又要发飙。 “想死就继续动蛊源!”黎曦冷冷吐出这句话,似乎对刚才的事还在耿耿于怀,说话的语气也和他一样冲。 见她在说正事,玄槃陌也很有自知之明,静下了心,“你怎么知道,蛊源就是茶杯?”他问出了昨晚还没问完的问题。 “哪里有那么多问题,你是好奇宝宝吗?唧唧咕咕”,黎曦顿了顿,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 被赤/裸/裸地鄙视,玄槃陌几乎被气笑了,现在她要丈着聪慧的头脑碾压他? 黎曦倒是没想那么多,走到碎渣处,用手帕包住其中一块较小的,走到门处。 在日光的帮助下,莹白的陶瓷中间隐约看得到颗颗异物,她以为她眼花了,凑近一看,发现真是那种东西。 这里按道理不会有这种东西的,怎么会? 黎曦百思不得其解,将手中的碎片包好,收进衣袖。 “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拿好”黎曦顺手拿出了玄槃陌的扇子,递给他,语气中满是不容反抗的味道,这一刻,她又变回了执掌黎家的样子,谋划果断。 自从他们三人进入到这星辰后,她就感觉一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走,即使现在还不是很肯定,但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管它是何方神圣,这次,她要主动出击,夺回掌控权! “我已经托人为你,错了,是为折月赎了身,现在按他的穿戴打扮好,跟我走。” “等等!”玄槃陌阻止了她,“我的额头又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往镜子一照,就看到额头一片都淤青了。可他记得,她刚明明踢的只是脸颊而已啊! 听到这个,黎曦暗叫不好。 “应该是你昨晚睡觉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黎曦脸不红心不跳。 “原来我睡相差到这样了!咦?你捂住额头干什么?” 第30章 雾散 - 女配黎曦 - 娜娜米 枫叶,在这金色的季节里,硬生生为这凉薄的深山,添上一抹红,数里连绵,将这点缀得格外幽静,醉人到极致。 不一会儿,风,扫过,将片刻静谧毁于一旦,大片透支过头的生命,在凉秋中,一一滚落,坠压了枝干,遗落满溪边,整座整座的山脉,充斥着簌簌的悲鸣。 墨衣男子伸出双掌,稳稳接住眼前飘落的挽枫落叶,在清冷的晨光下,落寞得可怕。 他不知道这个季节到底轮回了多久,也不知晓何时才是尽头,更不清楚,曾经陪伴他的那个人,到底还在不在。 数百年了,要还在,也仅是一抔尘土了吧? 想到这个,他酸涩扯了嘴角,一个转过身过后,跟上了前方白色的身影。 红叶顺着刚才的轨迹继续飘落,刚捂住的温度,在这深秋,渐渐消散。 “黎弟,没想到,你口味那么...清奇”,少年坐在凳子上,手中端着茶盏,看向黎曦的眼神里满是揶揄。 刚进到前厅,黎曦就撞见了棠子苏,听到这声问候,她讪笑了一下,拉过玄槃陌,走到旁边落座,不打算过多解释。 “说起来,昨日真是麻烦子苏兄了,为小弟破费了如此之多,当真是惭愧,惭愧啊”黎曦在打着哈哈,压根没有想还这笔账的意思。 棠子苏听出了她在打马虎,也不拆穿,毕竟区区一百万黄金和一个能顶万夫的谋将,他还是分得出孰轻孰重的。 “这个不碍事,倒是折月你让我有点意外”,棠子苏不知怎的,转向玄槃陌,拿着茶盖撇去上面的浮叶,喝了一口茶,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刚还在旁观的他吓了一跳。 糟糕,听这语气,这家伙好像之前和折月认识,他要怎么开口?直接说他不是折月,是冒充的他隔着面具,望向了黎曦这边。 可惜黎曦没有接到他的求助讯号,她一直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在关键时候魂游天外,玄陌槃急得犹如热锅蚂蚁,桌底下,他的脚踹向她的小腿。 “啊!”惊吓加上疼痛,她刹那间叫了出来,吓得棠子苏一个踉跄。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既然已经叫了出来,黎曦便厚着脸皮接了下去,“那个...那个子苏兄,这有点难以启齿,昨晚...昨晚我折腾得他太过了,他的嗓子有点...” 黎曦情急之中编出了这个理由,没想到还没说完,棠子苏刚喝入口水就喷了出来,继今早被玄槃陌洒了一脸口水后,这次她又是满脸的茶水,还带着几片泡开的茶叶挂在淤青的额头,好不滑稽。 要不是碍于现在的情况,玄槃陌真很想跳起来骂她无耻小人,什么叫折腾到他嗓子怎样了?就不能好好编个理由? “黎弟真是...年轻力盛!”一时间,棠子苏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词来化解这尴尬了,脸憋得通红,草草下人等会拿几幅养喉的药到黎曦院子去,自己急急忙忙称有事,撤了身。 回到院子,关上门,玄槃陌撤掉脸上的面具,整个人如一个“大”字卧躺在床上,连鞋都没脱,长脚就那么悬在床沿。 累死他了,昨晚一直半趴在床头睡,现在好了,浑身腰酸背疼。 “刚你发癫了?那么用力,就不能好好叫?”黎曦无语地看着他就这么霸占她的床,语气里的埋怨不能再明显。 “大小姐,我已经碰了你好多次了,是你一直在发呆,怪得了谁?我还想问你呢,刚才那么紧要的关头你还在想什么啊?”玄槃陌转过脸,很有底气地呛了回去。 “带点脑子”,黎曦此刻不想再费口舌,用脚勾过座椅,坐了下来。 “和那卷毛一样,怪不得他会是你的契约灵,有其主必有其仆!”玄槃陌噘噘嘴,他只是待在宗门的时间长,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而已,一个个的都在拿脑子说事,真是的,聪明了不起啊? 听到玄陌槃这样说,黎曦瞟了一下他,“看来,英雄所见略同”,说完还托住了下巴,不住地点点头。 “你!”感觉自尊被严重伤害了,玄槃陌作势要撑起身,但刚动到一半,就放弃了,接着,又摊开双臂,继续书写他的“大”字,但腮帮子还是一鼓一鼓的。 哼!他才不会和小女子计较。 屋内开始陷入沉默...... “魅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黎曦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说起魅,玄槃陌牢骚可大了,“那家伙能有什么异常?”整天除了压榨他还是压榨他,真怀疑那卷毛是不是狐狸转世。 “哦,若说真有异常,就是多了一个望天的毛病!”不过是偷懒,玄槃陌又在心里加了句。 看天空?在她印象中,魅的标签从来都与“多愁善感”这词绝缘,为何要无缘无故看天空? 黎曦闭了眼,模拟起那个场景:魅在院子里,看向天?不对,应该是在看什么,看天的姿势是头扬起,在院子里,高处?能看得见的?还能经常看到的? 对了!就是那个! “他看的不是天空!”黎曦突然否定了他的说法。 拿出袖中的碎片,放在桌上仔细端详,她心中闪过一丝明了,这几条线索终于可以连接起来了。 她想,她已经大概明白魅和折月失踪的原因了。 两个月悄然溜过,黎曦几乎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整日不是在院子听听小曲,就是去醉街,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就不担心骚卷去哪里了吗?”想到白日里,她又搂着一个酥胸半露女子的场景,玄槃陌就恨得牙痒痒。 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要不是每日都偷偷跟在她后面,她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怎么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还是说她已经忘记了她是个女子的事实 黎曦醉红着脸,摇摇晃晃关了门。 转眼间,她擦去脸上的唇印,端坐在桌前,火急火燎地给自己倒了杯花茶,哪里还见平日里的半分轻浮? 这酒太辣了吧,黎曦咕噜噜喝着茶,想平息胃里的灼热感,但似乎没什么效果。这苗疆之人都这样好饮? “喂?你还好吧?”见她眼红红的,玄槃陌隐隐有点担心。可别喝坏了身体。 似乎是喝得太急了,茶水从她口鼻呛出,溅了一地都是。她就那样跪着,左手撑着地面,剧烈的咳嗽终于催发了呕吐。 又是空腹喝酒?玄槃陌地上她吐出来的都是清明的液体,惊慌得眼里满是血丝,到底为了什么,她要这样作践自己? “我去给你熬些东西,你等着”,顾不上生气,玄槃陌赶紧将她扶到床上,用沾水的帕子帮她清理了一下,便捞过桌上的面具,开门,出了屋,直奔厨房。 在宗门里,他应该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这两个月来,不懂她在想什么,每每回来必是烂醉如泥,弃她于一旁吗?抱歉,他总是做不到。 入冬了,他就这样穿着两件薄单衣,一个人,点着烛火,在厨房硬生生瑟缩了小半个时辰,这里不像屋内,烧着炭,所以到处一片阴冷,他冻得受不了,就再伸手,靠近点柴火,直至把东西煮好,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端着食盘,小跑回院子。 北风袭来,少年纯白的衣带与这皑皑夜色交织,净了一个世界。 “来,先喝一口炖盅,暖暖胃先,再喝醒酒汤”,他只手托起她的肩,固定在他臂膀处,催促着昏睡睡得朦胧的黎曦睁眼进食。似乎,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才会展现与平日不同的一面。 黎曦皱着眉头,但也最终将这两盅东西喝得见了底了。 玄槃陌终于松了口气,用帕子将她嘴边的油渍擦净,继续像之前那般,守着她。 夜,又深了。 男子看着手上的密信,不语,此刻,书房内笼罩一片压抑,底下跪着的黑衣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一个人都找了这么久,看来,这闻名天下的弑神阁除了杀人放火,其它也不过尔尔”。 说着,便慢条斯理地将手中之物撕成一条一条,裂锦之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他们的冷汗几乎要浸湿了背后。 男子将碎布投进火炉,丝娟碰到炭火,立刻卷成一团,随后与一片通红融为/一体。 “那帮老家伙近来有什么动静?” “回主上,在您的的意料之中,每个人都自以为有您作后盾,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都分营而立,各批正在大肆招兵买马,不出一个月,这轩辕,必败!” 终于听到一丝好消息了,男子缓和了表情,取过锅中的烧酒,倒在了杯中,又是一口入喉,辛辣的味道将整个身体灼得暖暖的。 “下去吧”,得到了男子的准肯,他们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下来,应声允诺,处理好一旁的死尸后,齐齐退了出去。 男子站起,照旧从书架暗格处,取出一个盒子,翻开,放在桌边的另一酒杯处。 “高兴吗?你所憎恨的这个地方,终于要消失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