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婚(1) 浅秋,午过。 碎碎的阳光,透过一树娇艳的芙蓉花瓣,星星点点,装饰树下一地阴凉。 夏如浅慵懒的躺在竹榻上,卷了一卷诗词,细细的看着。旁边的桌案上,一壶香茗蕴着热气,烟烟袅袅。 “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夏如浅将手中的书卷置于胸前,不免有些落寞。 自己本是21世纪的一名青春少女,纵然失恋,却也从没想过自缢,这下可好,连上天都看不过单身一族,硬生生的派辆车给自己一下。也不知是命里犯了哪家太岁,竟穿到这莫名其妙的光耀年代。夏如浅在脑袋里面深扒了许久,也不记得这大耀是哪朝哪代,只能悻悻的放弃。 要说幸运,夏如浅倒也是有福的,这一世是夏邑林丞相的嫡女千金,可谓是金枝玉叶。要说不幸,这夏如浅也够倒霉,这世穿过来正赶上大婚,还没等享受丞相嫡女的待遇就要嫁人了。 还没等哭上一哭,福就到了,随身的小丫鬟云朵笑嘻嘻的说:“小姐的婚事可是天子金口玉言的,嫁的是当今九王爷,身份尊贵着呢!” 这下夏如浅可算松了口气,最起码不会挨饿了。 夏如浅恍恍惚惚,思绪转回醒来的那一天。自己虽是出车祸,但原先这里的那位却是没有任何事由,既不是失足落水,也没有假山踩空。似乎就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醒来她就不见变成了自己。 没有丫头惊呼:“小姐你醒了”,也没有大夫急忙上前:“让老夫把把脉”。平淡的似乎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前经历的都是南柯一梦。 幸亏自己不是聒噪的主,没有惊讶的大肆吵闹。只是仔细的将闺阁打量一番,心下明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夏如浅心里十分担忧。这个朝代,这些人物关系,自己一概不知,也没有理由说自己失忆,该怎么应对的呢?!总不能坦白说自己不是这个夏如浅吧,万一被当做妖孽烧了,那就赔大发了。 夏如浅堪堪扼腕,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就在夏如浅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小丫鬟推门跑了进来,春风得意的样子,她将手中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放妥当,回头看向她:“哎,竹香那丫头怎么还没来伺候小姐梳洗?小姐许是太纵容她了,明儿到了王爷府,再丢了我们丞相府的脸”。 说着就来伺候夏如浅梳洗。 夏如浅皱皱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顺势坐下来由她服侍,顾作镇定的说:“嗯,是要好好立立规矩了。” 心里却波涛汹涌,这丫头说明天到了王爷府是什么意思,是王爷府有人要了这丫头,还是自己要去王爷府小住? 这厢还没理清头绪,那小丫头又说:“小姐,等一会李妈妈就会来帮小姐绾发试衣,所以头发就先不束了,省的等会拆的麻烦,李妈妈又会骂我们了。”见夏如浅点点头,那小丫头似乎十分高兴:“云朵觉得小姐生的就美,怎么样都好看,明儿大婚,又要惊艳许多千金公子了……。” 后面说了什么夏如浅一概没有听见,大婚这两个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不肯停歇。夏如浅几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上一世自己刚被甩,这一世就要大婚了!思绪混乱的如同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因着夏如浅的婚事,整个丞相府都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喜字。丫鬟家丁们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夏如浅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听着教习嬷嬷说着大婚的流程,以及注意的事项,有些心不在焉。她频频瞄向隔住世界的窗子,一心想出去凑凑热闹。 好不容易教习嬷嬷放过了她,又一众丫鬟妈妈进来帮她梳洗打扮。看这样子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夏如浅已经接受了刚穿越过来就要大婚的事实,在心里吐槽。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不清楚丞相府的人情世故,早些嫁出去,还可以在新的环境里重新开始,就算自己不认识那个什么九王爷,相敬如宾的生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上一世自己也是相过亲的前卫人士。 夏如浅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丞相府的人们匆忙有序的准备着大小姐的婚事,没有人注意到夏如浅已非本人。 吃过晚饭,小丫头云朵提醒夏如浅去给母亲和父亲跪安。夏如浅知道,许是有些话要交代,毕竟明天就要出嫁了,但是自己着实还没有见过他们,心下十分忐忑。 “天色有些暗了,云朵你在前面照着点。”夏如浅硬着头皮出了院子,却不知该往哪里走,便招呼云朵在前领路。 云朵哎的一声应了,带着夏如浅穿过花园,向着最大的一个院落走去。刚进院子,夏如浅就听见一个妇人低声哭泣的声音。夏如浅微微一顿脚,掀帘进去。 “小姐,你可来了,夫人哭了一下午了,就是舍不得你。”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妇女看见夏如浅赶紧迎了过来。 “孙妈妈。”身后的云朵见礼道。 夏如浅有些感激的偏头扫了云朵一眼,对那妇女说:“孙妈妈,您照顾我母亲这么久,劳苦功高,我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次,往后,还请你代我多为照料。” 夏如浅笃定能这样自由走动的必定是母亲的亲信,而亲信大多都是跟了很久的,讨好她必然没错,想到这里,夏如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袋,露出里面的一对翡翠耳环,递给孙妈妈:“我母亲心思细腻,麻烦孙妈妈了。” 那孙妈妈立即推了推夏如浅的手:“小姐客气了,夫人待我如同亲人,我自是要尽心尽力的。” “孙妈妈待我也是极好的,不过是个礼物,孙妈妈就不要推脱了。” “那奴婢谢过小姐。”孙妈妈收下锦袋,引着夏如浅进入里屋:“夫人,小姐来了。” “浅浅。”榻上的华衣女子抬起眼睛望向夏如浅,眼里噙着泪,伸出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母亲。”夏如浅快步走上前,扶住母亲的手。 这位丞相夫人沈氏可谓是大家闺秀,出身书香世家,容貌和才情都是极好的。夏如浅只一眼就深深喜欢上了这位沈氏。 夏如浅虽是女儿身,沈氏仍十分疼爱她。 “你去了王府,不比在家里,万事都要小心,不可任意非为…….”,说着又掉下泪来。 夏如浅心里十分感动,这满满的母爱,顿时化解了自己很多的不安。过了许久,直到孙妈妈开口提醒,母亲才放夏如浅回去。 天阶夜色凉如水,月色正好,夏如浅不舍这怡人的景致,命竹香搬一把竹椅,在庭院里赏月。 刚刚沈氏的一番深情,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真的好想他们。 夏如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压回去,赌气式的想不知道21世纪的自己是死了,还是禁锢了另一个灵魂。想到这里,夏如浅觉得有些奇怪,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去哪里了呢?这平静下面是否有另一番波涛汹涌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如浅就被挖起来,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繁复的大红嫁衣穿了一层又一层,沉重的凤冠更是几乎将她的脖子压断。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又有妈妈来请,说是去祠堂祭祖。 先是父亲说了一堆“家女不负众望,感谢祖宗庇佑”的陈词,又是母亲说了一堆“祖宗荫德,还望多多照拂”的滥调。夏如浅跪在软垫上,不停的变换重心支持自己,祭拜一结束,就示意云朵和竹香将自己扶起。 “浅浅你等一下。”夏如浅正准备离开,夏丞相开口道。 “是,父亲。”夏如浅强撑着没有跌倒,让云朵和竹香下去。 “这朝中的局势,我向来没有瞒你,你也知道,这次博弈虽然赢了,但九爷势必反扑,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我让你留意的东西,你要尽快找到送出来,以免夜长梦多。当然,我自会派人助你。”夏丞相沉吟片刻:“浅浅,事关大局,我也是不得已,委屈你了。” 夏如浅听的云里雾里,但也明白此事一定事关权力。如果现在发出疑问必定会露馅,搞不好会赔上性命。 “父亲放心,浅浅明白,大局为重,浅浅不委屈。” 既然夏丞相不曾欺瞒自己,那么想必自己肯定是追随父亲,赞同父亲的,既然这样,那就顺着父亲回答吧。夏如浅心思百转,已然给出了回答。 话刚说完,又莫名的忐忑起来,万一夏如浅本人是个骄纵小姐,被逼迫出嫁什么的,岂不南辕北辙,自相矛盾。想罢,夏如浅紧紧绞着手里的锦帕,生怕丞相大人发现这个冒牌的灵魂。 显然,夏如浅多虑了,夏丞相走近她,拍拍她的肩膀:“好女儿!” href=http://www.qidian.com> 第二章 大婚(2) 回到小院后,夏如浅才敢拿出手帕将额间的冷汗擦掉。 刚才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让我潜入王府寻找什么东西吗? 夏如浅面上淡定,心里却急速运转着。 这下似乎掉进权力风暴中心了,夏如浅暗暗思索。最不能碰的就是权势了,在这等级森严的时代,搞不好随时没命的,必须想个办法,将自己从中间摘出来。 这九爷估计就是九王爷了,父亲和他博弈,彩头是什么呢? 父亲是丞相,应该是当今天子这一边的吧? 如果是,那岂不是皇上和九王爷的博弈? 难道是皇位之争? 可是皇上已然是皇上了啊! 莫不是九王爷准备谋逆,被发现了,父亲派自己去收集情报?! 这父亲也太舍得了吧? 九王爷谋逆还将自己嫁过去?这不是要我死吗? 还是说为了权力,本就没什么亲情可言?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吗? 包括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去敌营?! 可是,九王爷也应该是知道我嫁过去,并非善类吧!那我的处境?! 惨了惨了,皇位之路可是尸骨搭建的,这些冷血的人,才不在乎死多少人,才不在乎什么亲情,只在乎输赢! 自己千万不能成为垫脚石,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夏如浅叹了口气,为了自己,为了明天,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是! 休息了不多时,突然一个女子掀帘进来,鹅黄色的绸缎宽袍遮挡不住她窈窕的身姿,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是水灵。 夏如浅转过头去看她,没有说话。 “姐姐,怎么,这样看着如琦?是如琦做错了什么吗?” 夏如浅有些奇怪,但是并未表露出来,她微微一笑,揉了揉太阳穴:“妹妹莫怪,我只是有些乏了,懒得开口而已。” “嗯,那就好。”夏如琦松一口气,靠上来:“姐姐真漂亮!如琦真为姐姐高兴!” “谢谢。” 夏如浅话音刚落,门口就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云朵跑进来,欢天喜地的跑进来:“小姐,二小姐,吉时已到,我来为小姐盖上盖头!” 云朵请了安,为夏如浅盖上盖头,随即竹香也上前来搀扶她。 然后叩别父母、上花轿、拜天地、入洞房,一气呵成。 夏如浅只早上匆匆吃了几口粥,这会儿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却也不敢掀开盖头吃饭,只得任肚子咕噜咕噜叫着。 云朵偷偷从桌子上拿了几块糕点,悄无声息的递给她。 “云朵你太好了!”夏如浅心道一声,立即躲进盖头里,小心翼翼的吃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月亮爬上了树梢,外面的喝酒声恭贺声依然不肯停歇。 “王爷” 终于,夏如浅听见一众侍女请安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 有位妈妈上前走了几步,高声喊道:“请王爷挑起喜帕....” 还未说完,就听见一深沉的嗓音,低哑却不失威严:“下去。” 众侍女立即放下手中的各色托盘,欠欠身下去了,云朵和竹香对视了一眼,没有动。 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嗯?” 夏如浅知道,这必是王爷无疑,而王爷的命令最好是不要忤逆的!赶紧用手推了推云朵,示意她俩下去。 接着又是一阵无言的等待。 这下时间仿佛脱了尾巴,摇摇晃晃就是不肯往前。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让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夏如浅抿了抿唇,绷紧了神经。 既然自己嫁过来,是九王爷博弈输掉的结果,那自己的日子似乎不会好过,虽然自己何其无辜,但说出来谁会相信?!这九王爷怕是来者不善,估计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必须打起精神好好应对。 九王爷盯了她半响,终于开口:“爱妃先睡,朝中公务繁多,本王还有事需要处理。” 夏如浅听见九王爷抬脚离开的声音,忙福了福身:“恭送王爷。” 九王爷一走,云朵和竹香立即冲了进来,看见依旧盖着喜帕的夏如浅不知如何是好。 夏如浅倒是瞬间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喜帕摘下,一手指挥云朵卸妆,一手吩咐竹香准备膳食。 看着毫无忧色的夏如浅,云朵有些焦急,却又不敢直说,支支吾吾的十分扭捏,严重影响了夏如浅的食欲。 “云朵你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呢?” “小,小姐,王爷他,不在这里歇息吗?” 夏如浅忽然明白过来,新婚之夜放着自己就是告诉别人自己不得宠,可以无视的意思啊,怪不得云朵和竹香那样紧张。 夜,静悄悄,夏如浅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床上,幸福的睡了过去。唯一的一丝清明想的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王府书房。 九王爷一脸严肃:“你的意思是大婚前一天,夏如浅的茶杯里被人下了毒?” 李安点点头:“是的,探子来报,在王妃的茶杯里发现了剧毒。” “哦,本王的王妃倒是活蹦乱跳,看来是有人计策失败了。” “王爷,这正是令人奇怪的地方。” “怎么?” “王妃喝了茶。” “王妃喝了茶?却没有中毒?” “是的。”李安顿了顿又说:“另外,我怀疑那人谋害王妃是不是想嫁祸于王爷。” 九王爷食指在书桌上敲了半响,开口道:“派人盯着夏如浅,有任何异象都要来报,必要时可以求其性命。” “是”李安领命退下。 九王爷紧皱着眉头不肯松开:谁会想要杀害夏如浅呢? 皇上?没有必要,她是丞相府的人,夏邑林又是皇帝的亲信,她活着可比死了有用的多。 再者,就算是夏邑林并不疼爱自己这个女儿,也总不至于会同意杀自己的亲生女儿来陷害本王吧? 夏如浅。 今日一见倒是比传闻中冷静沉着的多,完全不是探子口中飞扬跋扈的类型。 真是有趣的很。 既然羊都送到府里来了,那我们不妨就玩一玩,正好本王在京都无聊的很,看看谁更沉得住气吧! 夜幕下,九王爷扬起嘴角,邪魅冷酷。 第三章 请安 幸福酣睡的时光是短暂的,夏如浅窝在被窝里就是不肯起床,任云朵在旁边千求万拜。 忽然紫竹急急的推门进来:“小姐,王爷派人来说,在马车上等你。” “什么?云朵快点!”夏如浅一个打挺从床上跳下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开始梳洗。 按照习俗,大婚第二天是要给公婆敬茶问安的,夏如浅的婆婆可不是一般人物,那是当今皇太后啊! 谁敢怠慢! “云朵,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夏如浅心里急的很,越急反而越乱。 “小,王妃,我叫您了,是您自己赖着不起的嘛!”云朵有些冤枉,嘟着嘴说,“王妃就是不起,云朵有什么办法?!” “好啦,好啦,是我错怪你了,好不好?” 谁叫自己在现代的时候睡习惯了呢!自己也不知道在古代成个亲,有这些个麻烦事啊! 夏如浅在心里频频吐槽。 云朵匆匆忙忙帮夏如浅将繁复的宫服穿好,这衣服的重量一点都不逊色于昨天的嫁衣。压的夏如浅肩膀都要酸了,头上的发髻高悬,各种步摇玉钗,夏如浅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圣诞树,挂满了奇形怪状的装饰品。 但是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服一上身,夏如浅立即觉得自己高贵起来,雍容高雅,拉着自己不自觉得抬头挺胸,进入王妃的角色。 夏如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优雅大气,落落大方,不由满意的笑了。 夏如浅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已经在等了。果然是王爷,大手笔,这马车的豪华程度可以媲美现代的加长林肯了。 马车内空间很大,左边布置了一个书橱,放满了书卷。中间放置了一个小桌,上面放了一盏香茗,左边是一张软榻,此时正空着。小桌后面,九王爷手执一卷书卷,静静的翻弄着。 听见有人进来,九王爷抬起头,从头到脚打量了夏如浅一遍,点点头,又朝外叫了一声:“李安。” “是” 马车外有人应了一声,接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掀帘,递给夏如浅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夏如浅先是一愣,很快接了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遭,又抬起眼帘,疑惑的望着王爷。 “王爷,这是……” “这里面是一支步摇,你且带着,到底是我王府的人,不能太过寒酸。” 说罢,又低头看书去了。 夏如浅闻言低头瞧了瞧自己这身妆扮,撇撇嘴,心里诽谤道:果然是土豪,我这身不管搁在哪里也必定是价值不菲的,竟然说我寒酸。 嘴上却说:“谢过王爷。” 小小的盒子,看起来倒是不大,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古老而优雅。 夏如浅瞧着这盒子也必定是价值不菲的! 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有些好笑,自己自从来到了这朝这代,看见什么,都觉得极其贵重!可不是,随便一件搁到现代,也必是压轴的古董,保不齐能花几个世纪呢! 夏如浅有些被自己逗乐了,一边抿着嘴笑,一边将盒子打开。 不得不说,这九王爷的眼光是极好的。 这步摇晶莹剔透,夏如浅把玩了一会儿,觉得光润圆滑,必定是玉,可这玉又不是一般的玉,每一块玉石里都有一抹殊红,美不胜收。 这漂亮! 夏如浅暗自赞叹道。 她比划着就要戴在头上,突然想起那琳琅满头的钗子,觉得没有镜子看不见,戴的歪了可怎么好? 立即又将步摇放进盒中盖好,准备等会子让云朵帮忙戴上。 马车一路都行的很稳,完全没有摇晃颠簸的感觉。 夏如浅舒舒服服的坐在软榻上,偷偷的瞧九王爷。 美男子啊美男子! 不是文弱书生的那种秀气,而是武林硬汉的那种英俊。 本就帅气的脸庞,再加上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整个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低沉的嗓音,吐出的字缓慢沉稳掷地有声,不怒自威。 怪不得会有博弈之类的战争存在,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改朝换代了。 夏如浅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九王爷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向夏如浅,正撞进她偷瞧他的眼里。 夏如浅被抓包,吃了一惊,手忙脚乱的低下头,假装好奇手中的盒子。 九王爷见她不再瞧自己,继续看书去了。 夏如浅一行到达宫中的时候,皇太后刚刚起床,正在用膳。王爷跪拜完,径自起身陪皇额娘去了,留她一人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额,没有人管我了吗? 我活了二十几年,我亲爹亲妈都没有跪过!现在却要我跪空气?! 要不然说这等级制度害死人! 膝盖好痛,如果我现在起来,会不会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直接赐死? 这王爷也太不厚道,竟然自己走了,留我自己在这里! 难道是希望太后寻个错处废了自己? 夏如浅正胡思乱想的起劲,霎时听见太后免礼,有些呆愣。 房中的一位嬷嬷笑着过来将夏如浅扶起来,笑着说:“这孩子估摸是被太后的威严惊着了,连起身都不会了。” 夏如浅连忙站起,感激的对着那嬷嬷见了一礼,又向着太后道:“谢母后。” “赐坐吧。”太后用完膳,命人上茶,“夏如浅既然已是王妃,就该有点王妃的样子!进宫请个安怎么还走神?像什么样子!” “母后教训的是,浅浅知错了!” “到底是我们皇家的儿媳,言行举止,都是代表的我们皇家!泽儿忙于政务,自是没空管教你的,实在不行,就只能哀家代为管教了!” 夏如浅倏尔抬起头来盯着九王爷,九王爷微微偏头想了想,便说:“但凭母后做主。” 完蛋了! 看来这皇太后是看自己各种不顺眼,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皇太后虽然不喜自己,皇帝和皇后倒是态度温和,也赏赐了不少东西,但是不知怎的,夏如浅就是觉得怪怪的,连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 夏如浅本就是半路杀进来的,不知道开头,也捉摸不透结尾,面对的又是至高无上的权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趟折腾下来,内心几乎崩溃。 第四章 知彼 这匆匆忙忙一上午,着实累坏了夏如浅,倒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疲惫!夏如浅觉得这样的氛围和节奏真的很难适应。顿时为这个时代的女同胞们打抱不平起来。 用过午膳,夏如浅窝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自己初来乍到,就陷入这样的境地,自己也是醉了! 要怎么办才好呢?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首先应该充分的了解他们才行! 第一个就是九王爷了! 可是,自己如果是正常的灵魂,突然问起九王爷的事,会不会显得太突兀呢? “哎,九王爷啊九王爷,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九王爷么?” “对呀。”夏如浅一个不查,竟说出了口,她立即惊慌的睁开眼睛。 云朵正好奇靠过来,满脸的不怀好意:“小,额,不对,王妃,您不是说叫我不要打听王爷的事吗?” 夏如浅一时语塞,眼睛转了两圈:“咳咳,那时之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云朵,你又搜集什么八卦了?说来本小姐听听。” “王妃不会是对王爷一见钟情了吧?” “云朵是皮痒了吗?”夏如浅板起脸来,一本正经。 云朵吐了吐舌头,说:“九王爷易君泽是当今太后的二儿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也是本朝唯一的一位王爷,因为在阿哥中排行第九,大家就九王爷九王爷的叫着。” “嗯。”夏如浅点点头,装腔作势:“这个,我是知道的!” “听说当年皇位之争,很多阿哥受到牵连,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正赶上蛮夷来犯,太后上奏先皇让九王爷去戍守边疆,九王爷不负众望,击退蛮夷二百里,又取了敌军将领项上人头。” 怪不得他一身硬气,原来果真上过战场的铮铮汉子。 “捷报频传,先皇喜不自胜,要大肆封赏,可后来听说王爷来信说派兵布阵的点子都是当今皇上出的,册封就延后了,倒是赏赐了不少东西,王爷封王还是皇上登基以后册封的呢。后来王爷一直在边疆待着,两年前才受召回京的。” 云朵挠挠脑袋又说:“王爷一回来,京都的小姐佳人都疯了,各种赏月踏春宴会的帖子横飞,各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价格暴增,但是王爷哪儿的帖子也没接,王府后院也清静的很,只有几个通房丫头。小姐那时还说王爷是假正经呢!” 夏如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心里暗暗计较:既然他那时推脱了先皇的封赏,应该是无心帝位的吧,那,他和皇上应该是没有冲突啊。就算不是亲如手足,也不至于相斗相煎啊。 难道造反的是父亲夏邑林? 呸呸呸! 夏如浅立即摇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掉,又笑起来:这样的高富帅、官二代竟然不奢靡淫|乱真是难得。 想到王爷,自然又想到了自己,真是何其命苦,就好像看一本书,是从中间开始看的,前面讲了什么全然不知,却又至关重要,只能凭空猜测,真真是考验脑力和魄力。 接下来的几天和前面的节奏一比,简直就是慢动作。 九王爷再也没有现身,也没有什么访客,夏如浅窝在小院里悠闲自在。管家倒是来过几次,一次送了一众丫鬟仆人过来使唤,夏如浅自是懒得计较,扔给了云朵,让她看着安排。一次送来一张戏单子,说是如果在王府闷得慌可以点戏看。 夏如浅一听甚是欢喜,正无聊的很呢,接过戏单一看,顿时有些心惊。这繁体字自己着实不认识几个,若以后出现类似的情况岂不露馅?!夏如浅连忙打发走管家,将竹香叫到跟前。 “竹香我最近又想练新的字体了,你说我学哪家的比较好?”夏如浅斟酌着开口。 “王妃的小篆写的最好了,在丞相府的时候,常得老爷夸奖,小楷写的一般,王妃要再练练吗?” “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不过,许是小篆写的太顺手了,小楷就是写不好,你去给我请个写字的师傅来!” “是,对了,王妃,我在陪嫁物品里看到了老爷送您的琴,要给您拿来吗?” 夏如浅一听,头都大了,果然是大家闺秀,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可是最后受折磨的都是自己! 索性将这些老师一并请了。于是上午学琴,下午练舞,晚上写字,倒也规律。但是总也不能请位老师来教识字,便有空就翻看书卷,凭着以前对古诗词的记忆对照着认字。 一日,夏如浅刚刚上完古琴课,教习的先生留下一卷古谱就走了,夏如浅抱着古琴有些头疼。 看来原先的那位才情是极好的,都打出了名声!近来教习的先生每每都是从最精华的地方开始讲,夏如浅听的一头雾水,只能私下里自己翻阅初级古谱,以求不要露出太大的破绽,可受尽了折磨! 此时,夏如浅抱着先生留下的课业,很是发愁。 竹香小跑着进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王妃,王妃,宫里来旨了!宣您进宫?” “宣我进宫?谁的旨意?王爷可知道?” “是太后懿旨,王爷知道,已经准备好马车,等着送您进宫呢!” 额,这是要出招了吧?! 夏如浅叹口气,说:“帮我梳妆吧!” 皇宫坤宜宫院落。 “今儿这菊花开的好极了!哀家听李嬷嬷说,是清儿你送进宫来的?”皇太后握住宁清的手,很是亲切。 “我记得太后您最喜欢这菊花了!说它大方优雅,不媚俗。昨儿我哥哥从江南回来,带了几株,我一看竟是我们京都没有品种,特意带进宫给太后瞧瞧!” “嗯呢,还是清儿孝顺!哀家喜欢的很!”太后又瞧了瞧,满脸的欢喜之意,藏都藏不住。 “太后站了有一会了,要不要坐下歇息一下?清儿为太后泡茶喝?”宁清搀扶着太后,往院落里的石凳走去。 “也就是清儿姑娘,能劝得动太后。”李嬷嬷笑着将软垫铺好。 “怎么?你的意思是哀家很难伺候喽?!”皇太后问。 第五章 抄经书 “太后饶了奴婢吧!谁敢说太后难伺候?!太后不过是偏心,喜欢清儿姑娘罢了,老奴才伺候了太后四十年而已,当然什么不算得!” “呵呵,瞧瞧瞧瞧。”太后被李嬷嬷逗乐了,转头对宁清说:“这还跟你吃起醋来了!真是不害臊!” “奴婢哪是吃醋,是伤心!”李嬷嬷对着宁清摇摇头:“怎么就学不来清儿姑娘的乖巧可人?” “哈哈,你多大了?清儿多大了?你怎么可能学会她的乖巧可人?”太后笑的十分灿烂。 李嬷嬷撅噘嘴不说话了。 “李嬷嬷您可千万别被太后给骗了,太后心里最喜欢的肯定是李嬷嬷您呢!”清儿笑着说:“到哪里也不肯离了您,我们这些晚辈嫉妒的很呢!” “看我们清儿,多会说话啊!” 院落里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一个婢女疾步走过来,附在李嬷嬷耳边说了什么,李嬷嬷立即点头对太后说:“太后,王妃到了。” “嗯,让她进来吧!” 夏如浅疾步走进来,规规矩矩的行个礼:“见过母后,母后福寿安康。” “起来吧,哀家今日召你进宫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昨个儿晚上想起泽儿的福恩来了,念经的时候,觉得内心里不安的很,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叫你来替哀家抄抄经书。” “王爷的福恩吗?清儿近些日子空闲的很,不如就让清儿一同抄写吧?”宁清一听,立即说。 夏如浅抬起头来,这才看见太后身边的人! 秀雅绝俗,自有一股空灵之气,顾盼流离,默然含情。真真是一个可人儿。 太后微微皱眉,握住宁清的手:“你有这个心就够了!这种粗鄙之活还是让她去做吧!” 夏如浅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才是王妃吧?怎的反而粗活要自己做呢? “太后,王爷的福恩怎能算的上是粗活?应该是福分才是!王妃真是有福气,这样的事情,清儿求都求不来呢!” “那是清儿温柔贤惠识大体”,皇太后叹口气:“可惜,我们泽儿没有这样好的福气!” “太后。”清儿忽然就有些难过起来,眼眶也跟着红了。 太后一见心疼的不行:“哎吆,哀家的好清儿,你这是做什么?!不哭不哭,哀家给你想法子,乖!” “太后,浅浅姐姐已经是君泽哥哥的王妃,我不该,不该再痴心妄想的!” “王妃怎么了?不是还有侧妃的位置吗?!只是要委屈清儿了!” “太后!”清儿脸颊一红,跺了跺,羞得脚转过身去。 这是唱的哪一出?给自己看的吗?! 需不需要自己配合一下,比如贤良淑德,亲自为王爷纳侧妃?! 夏如浅突然觉得好笑起来。 太后见夏如浅杵在那里,很是心烦,连忙说:“李嬷嬷将经书拿出来,给王妃抄,抄完那一本就行了!“ 夏如浅面无表情,乖巧的点头:“是。” 李嬷嬷从宫殿里抱出一摞纸张,竹香点点头接过来。 “那就劳烦王妃了!”李嬷嬷说。 “分内之事,应当的。”夏如浅对着李嬷嬷微微一笑。 李嬷嬷点点头,退回皇太后身侧。 “没什么事了,你且下去吧。” “是。” 夏如浅乖巧的退下。 “王妃,那太后也太欺负人了!”一进马车,竹香便皱起眉头! “不可瞎说!以后这样以下犯上的话不准再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要不要命了!”夏如浅立即斥责到。 “是。”竹香委委屈屈,只得将一腔愤懑压下。 虽然夏如浅不说,但是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并不是皇太后心中的王妃人选,真正人选怕是太后身侧的那位清儿姑娘吧! “竹香,你可知道那清儿姑娘是谁?” “王妃不记得了吗?前些阵子的赏春宴上还碰见过呢!”竹香有些奇怪。 “啊,最近烦心的事有些多,一时有些忘了。” “那姑娘叫宁清,是宁尚书的外孙女,平日里时常进宫,很得太后的欢心!不过” “嗯?不过什么?” “不过,据说宁清本来是王妃的候选之一,太后力荐的,但是皇上不同意,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这就对了!这样才够狗血嘛! 夏如浅望着天长叹一口气。 老天爷,你后面是安排了什么样荣华富贵,此时才能如此心安理得,这样狗血的对我?! 大婚后第六日,夏如浅寻了个错处,大发了一通脾气。 先是狠狠的惩戒了一个偷懒的丫鬟,然后将一个碎嘴的妈妈逐出府去。午膳的时候,又着人将厨房的管事王厨娘请了来。 王厨娘问过安,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立着,夏如浅不紧不慢的舀了舀荷叶水晶碗里的珍珠桃花羹,似乎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王厨娘在王府多久了?” “回王妃的话,奴婢自王爷回来就待在王府了,王爷喜欢奴婢的手艺,算来已有两年了。” 意思是我可是王府里的老人儿了,又有王爷罩着,你要是想做什么可要掂量一下。 “王妃也觉得王厨娘手艺不错,特意着人请了您来,看看多么心思精巧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美味来”,云朵巧笑倩兮:“不过我家王妃在丞相府的时候,老爷夫人极为疼爱,每半年就换一个厨子给王妃换换口味,如今皇上金口玉言,赐婚王爷,倒也门当户对。” 意思是我家王妃可是有丞相府和皇上撑腰的,又是王府的正妃,撤了你还不小菜一碟。 “云朵胡闹惯了,王厨娘不要怪罪。”夏如浅淡淡开口,又舀了一勺珍珠桃花羹尝了尝:“这羹很美味,我很喜欢,只是似乎咸了点,王厨娘?” “奴婢马上再做一份,请王妃稍等片刻。” 王厨娘急急的招呼丫鬟们将一众饭菜撤下,不多时又重新上了一份。夏如浅望着那份明显提高了不只一个档次的饭菜,满意的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王爷的放任自流,使得王妃成了一山霸主,再加上之前的杀鸡儆猴,更是无人敢来招惹。 虽然有一堆经书要抄,但仍然阻挡不住夏如浅的好心情。 夏如浅窝在自己的小院里修身养性,弹琴起舞,好不自在。日子过的撒了欢,云卷云舒,转眼间,已一月有余。 第六章 内应 夏如浅沐浴过后,早早的上床准备歇息了。今儿下午着实累坏了她,教习舞蹈的老师似乎看不出夏如浅是初学者,硬生生的安排了大段大段的高难度动作,几乎将夏如浅折腾的半死,她再也没有闲情逸致练字,倒头就睡。 睡梦中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意识,夏如浅感觉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这一认知,立马惊醒了她。 夏如浅眯着眼睛慢慢睁开,果然,床边的纱帐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皎洁的月光下,分外清晰。 起先,她以为是云朵或是竹香想来查看自己的睡眠情况,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一猜想,这影子高大宽厚,外面站着的肯定是个男人。 男人?! 夏如浅瞬间冷汗一片,双手死死的抓住床单,屏住呼吸。她不停的考量,守夜的丫鬟是否在外面?如果大声喊叫,会不会有人及时冲进来救自己。 “小姐?”外面的人察觉到她的醒来,立即低声道。 他叫自己小姐,难到是丞相府的人? 那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吧?! 想到这里,夏如浅微微心安,平复了一下心神,问:“是父亲的人吗?” “是的。” 夏如浅略略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 “老爷让我带话给您,王爷高深莫测,望小姐多加小心,另外,老爷交代的事要加快脚步,以免夜长梦多。” “知道了。”夏如浅一听,果然是父亲的人,只能装作明白的样子打发他。 “那属下告退。” “一定小心,不要惊动了王府。”夏如浅知道,万一这人被王府侍卫发现,必定牵连自己,便开口提醒。 “小姐放心。”话毕便鬼魅一般不见了。夏如浅急急的拉开纱帐,那人已不见了身影,只有竹香躺在外间的床榻上,睡得正香。 夏如浅坐在床上,用手抚着依然砰砰直跳的心,很是后怕。这几天太过悠闲自得,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安全的,而今天晚上的状况戳穿了表面平和的假象。 那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就算是高手,王府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吗? 难道是内应? 夏如浅顿时想起父亲的话:放心,我自会派人助你。 看来王府里有父亲的人! 那这个人岂不是一直都在暗中监视观察自己?! 肯定是见自己久不动作,催促来了。 不行,太危险了,这样打打太极,还能勉强过关,若是坐下来好好讨论讨论,直入主题,自己肯定完蛋。必须要早做打算。实在不行,就逃跑吧! 夏如浅重新躺回床上,却了无睡意。 期期艾艾,忐忐忑忑,夏如浅睡不着,殊不知王爷也未曾歇息。 “王爷,有小厮与王妃接头,催促王妃抓紧动手。” “终于忍不住了吗?”王爷扬起嘴角,他一直等待夏如浅动作,谁知她却窝在自己的小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像只是正经王妃,着实让人困扰:“让她来,她不动作,本王还真拿她没有办法。” 第二日清晨,夏如浅一夜未眠,精神恍恍惚惚。在床上赖了好一阵子才磨磨蹭蹭的起床。 用过早膳,她琢磨着要去办办父亲交代的事,就算不知道具体要自己寻找什么,但总要意思意思,做做样子,以免露出什么破绽。 打定主意,夏如浅吩咐竹香去厨房端了一盅人参鸡汤,整顿了自己一番,就溜达着去寻找书房。 夏如浅这厢刚出院子,王爷就收到了消息。他立即吩咐李安撤了门口的侍卫,等夏如浅上门。 这是夏如浅第一次认真的逛王府,走了一会儿就心里满是感叹,这王爷果真是地主啊! 可是院落太大,夏如浅转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书房的所在。 其实也不怪夏如浅笨,实在是她还认不全这古文,就算认全了也不能从额扁上的雅词中辨认出哪是书房。本来夏如浅琢磨着,书房是军机要地,必是有大量侍卫把守的,谁料王爷为了让夏如浅更好的行动将侍卫们都撤了。 夏如浅路过书房的时候,看着无人的门口,摇摇头,径直走过去了。 书房里的王爷眼睁睁的看着夏如浅直直的路过,满脸疑惑。 “本王的王妃果真有意思,大早晨的,这是要带着一盅鸡汤散步吗?” 身后的李安满脸黑线,摇了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爷郁闷,夏如浅更是郁闷,这该死的书房到底在哪里?!这都到王府门口了! 院外马路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似乎在召唤自己:快来玩,快来玩。 夏如浅起了兴致想出去转转。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心想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要换身寻常的衣服才行。 夏如浅立马不找书房了,一边吩咐竹香去找管家,问问自己是否可以出门,一边急急的往院子里去。 管家自是不敢做主的,按照习俗,王妃怎么可以随便出门,但是也不敢直接拒绝,便回禀了王爷。 王爷只当夏如浅是做戏,出门另有深意,当下准了,并示意管家自己并不知情。王府的管家也不是一般人物,当下了然回禀王妃去了。 “王妃,按照规矩,您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如是需要什么一般都是丫鬟妈妈出门置办,不过也不是不能出门,王妃想要出门告诉我,我会安排马车和随从。” “我不想惊动别人,只是出去转转散散心而已。”夏如浅闻言,立马说。 “那我可以为王妃安排简单的马车。” “我自己出去不可以吗?” “奴才只是担心王妃的安危问题。” 最后,夏如浅还是妥协了,毕竟能准许自己出门已经很好了。夏如浅命令侍卫远远的跟着,穿成奴婢的样子,带着云朵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这集市上果然很是热闹,各色小吃,各种玩意儿,夏如浅觉得新奇极了,不免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走了好一阵子,有点累了,就到一家酒楼歇脚。这酒楼共有三层,很是宽阔。许是还没到饭点,进门客不多,掌柜的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也不见伙计出来招呼。 云朵皱了皱眉,低声说:“王妃,这家店太寒酸了,咱换一家吧!” “真是可惜了,这酒楼位置很好,正是车水马龙的繁华地段,外围雕梁画栋,也很气派,怎么会这样落魄呢?!” 第七章 开酒楼(1) 夏如浅摇头叹息,突然有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我可以盘下这个店啊,既然我想要逃跑,必须要有足够的银两,虽然我的嫁妆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物品,带也带不走,销赃也销不了,哪有现金银票来的好用。 夏如浅眼睛一眯,说干就干,她走上前去拍拍桌子,将沉睡的掌柜弄醒,问道:“我家主子派我来问问,掌柜的可想将店盘出去?” “哪里来的小丫头,去去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那掌柜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对着里面喊:“人呢,又偷懒呢……” 夏如浅想了想,觉得这掌柜的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介女流,是闹着玩的,应该找个男的来和他商谈。 可是去哪里找个男的来呢? 她觉得自己必须建立自己的人马才行,要不然周围不是父亲的人,就是王爷的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还怎么逃跑?! 从酒楼出来,没走几步,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夏如浅顿时食指大开。闻香寻去,竟然是一个简单的路边小吃。 老板见夏如浅闻香而来,立马招呼道:“客官来点什么?我这里排骨汤、鲜鱼汤、人参鸡汤什么汤都有,搭配自家烙的葱油饼,保准您吃了还想再吃。” “来一份排骨汤,一份葱油饼,快着点!”夏如浅也不矫情,坐下来就点了吃的。 “好来,马上就好。”那老板说着就端汤去了。 云朵有些吓呆了,看着夏如浅一脸的惊慌。 “怎么了?”夏如浅有些奇怪,问。 “王,额,小姐,这里脏不脏啊!你怎么,直接就坐下去了!还点吃的!万一不干净,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唉。”夏如浅叹口气,将云朵拉着坐下:“云朵,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你看,这里一点都不脏,桌子椅子都擦的很干净嘛!再说了,我们在府里哪能吃得到街头的小吃?!” 云朵仍然一脸的不安。 “好啦好啦,等一会子,你先尝尝,要是你觉得可以我再吃好不好?” 云朵看夏如浅如此坚持只得点点头应了。 夏如浅一边等待一边无聊的四处张望着,突然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就闯进了自己的视线。 那小男孩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小脸脏兮兮的还沾着泥巴,极速的穿过人群。 估计是玩泥巴玩的高兴了吧?!连脸上都粘上了! 夏如浅正感叹童年时的快乐呢,突然就看见那小男孩手法十分娴熟的从过路人口袋里偷取了一只钱袋。 夏如浅皱了皱眉,有些惊讶,如果不是自己盯着他看,真的很难发现正处于童真年代的小男孩竟然正在偷窃。 夏如浅知道没有人会喜欢做偷鸡摸狗的事情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那必定就是受人胁迫。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是可以可以视而不见的,毕竟还是孩子啊。 夏如浅立即招手让远处的侍卫过来,又对着那小男孩指了指。那侍卫立即明白过来,一闪身离开了。 很快,那侍卫带着那小鬼就回来了。 那小鬼倒是脸皮薄的,可能是知道自己偷东西被发现了,红着脸,抿着嘴,没有说话。 夏如浅也没有说话,径自将面前的葱油饼和排骨汤推过去,那小鬼惊讶的看着夏如浅,随即害怕她改变主意似的,抓起葱油饼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你慢点吃,没有人会跟你抢的!你别噎着,这里还有汤。”夏如浅一边说,一边将排骨汤盛到小碗里,端给他。 “谢谢”那小鬼嘴里含满了食物,含糊不清但依然有礼貌,吃了一会儿又问:“姐姐,我可以把这些带回去吗?” 那小鬼眼睛亮亮的,让人不忍拒绝,夏如浅却没有点头,她沉了沉眼睛,问:“为什么要拿回去?在这里吃不可以吗?你拿回去是要给别人吃吗?” “嗯,我妹妹。”那小鬼点点头。 夏如浅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帮他一把。她又点了一份食物打了包跟着那小鬼头三拐两拐转进了一个深巷子。 在京都这样繁华的地段里面,竟然会藏着这样一个破旧的地方。夏如浅有些不可思议。 “到了!”那小鬼指着一个土坯茅屋看了夏如浅一眼,快步跑了进去:“妹妹,妹妹,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小女孩扑进了那小鬼的怀里,看见夏如浅一行人,又紧张的躲到了哥哥的身后。 “颜夕,别怕,他们是好人,这些就是那个漂亮姐姐给我的。”小鬼头举着手里的纸包对妹妹说。 “谢谢姐姐。”那叫颜夕的女孩怯生生的探出头来望了夏如浅一眼,又缩了回去。 “颜夕?” 夏如浅玩味的念了一声,觉得这个名字很美,又很奇怪这样的名字可不像是寻常人家孩子的名字,最起码她的爹娘是读过书的,略一思索:“你叫颜夕,那你叫什么?” “我叫景诚。” “那你们的父母出了什么事?” “我爹爹原是经商的大户,不知得罪了谁,一夕之间,偌大的院子烧成了灰,原本奶娘带着我和妹妹去郊外的果园小住了一晚,回来就发现家没了,爹爹和娘亲也不知去了哪里,奶娘一看这光景,也走了。我家本就是搬来这里的,也没什么亲人,我身上没有钱,不知道去哪里,有位乞丐叔叔说这里是没人住的鬼屋,我便带着妹妹将这里收拾出来,这里其实不是鬼屋的,里面就是脏了点,暗了点,但是遮风避雨的。” “那你多大了,读过书吗?” “我今年十二了,六岁的时候爹爹就请了教书先生,读了很多书,爹爹说读书立志,长大建功立业,可是现在……”景诚的眼睛暗了暗,又说:“我现在太小很多地方都不要我,我还有妹妹要照顾,不得已就去街上偷拿人家的钱袋,可我只偷有钱人家的,等我再大一点,去做工,就不再拿人家的钱了。” 第八章 开酒楼(2) 十二? 夏如浅着实惊住了,他看着景诚矮小、纤瘦的身板,再看看景诚身后颜夕枯瘦的脸庞,很是心疼。 “云朵,把钱袋给我。”夏如浅将钱袋整个放在景诚手里:“你先用着,不可以再去街上偷拿别人的钱袋了,就算是富人家的也不可以。知道吗?” 夏如浅见景诚点点头,又说:“这里面的钱够你花一阵子,你哪里也不要去,在这里等着我,我会派人来找你的,你愿意去我的酒楼做工吗?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会请老师教你和颜夕读书识字,以后如果你愿意离开或者考取功名也都可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姐姐还会骗你不成?”夏如浅摸摸景诚的脑袋,笑了。 “颜夕,你听见了吗?这位姐姐要帮助我们,以后我不用再去偷钱也可以养活你了!颜夕,你听见了吗?!”景诚说着,泪水迷离了视线。他用力的将泪水擦干,对着夏如浅一字一句:“我愿意,谢谢姐姐。” 景诚拉着颜夕就要下跪,夏如浅连忙扶住他们:“只要你们相信我就好。” 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夏如浅心思十分沉重。 虽说不幸的人有很多,但是对于孩子来说总归是残酷的! 如果自己真能将酒楼开起来,到真能多多少少的帮助一些人。 夏如浅坐在餐桌前挑了挑菜,没有食欲。 “王妃,这饭菜不合王妃的口味吗?要不要通知厨房再做一份?“ “哦,不用啦,再做一份也没有心情吃。” “王妃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夏如浅干脆放下碗筷问:“你们说,如果我想将上午的那家店盘下来,应该怎么做?” “什么店啊?王妃要盘什么店?”竹香奇怪的问。 “王妃今天出门的时候,看上一家酒楼!”云朵笑嘻嘻的回答说。 “哦,酒楼啊,王妃想要盘店开店,去请个掌柜就好了。”竹香将午睡的软塌铺好,随口说。 “请个掌柜?”夏如浅顿时来了兴致。 “对呀,到时候什么小二啊,掌厨啊,掌柜的都会代请的。再说了,王妃虽然要开店,但总不能真的自己开店吧,肯定是要请掌柜代理自己的。” “嗯,竹香说的对!”夏如浅点点头,又问:“那掌柜去哪请?” “嗯,”竹香捋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听说有个叫什么牙婆的,是专门给人介绍工作的!应该去找她吧。我也不大清楚。” “嗯,我不便出去,竹香你带个可靠的小丫鬟今儿下午就去找找这个什么牙婆的,让她给我找老实可靠的掌柜,多找几个,我要从里面挑一个。”夏如浅立时不苦恼了,转过头来开开心心的用起膳来。 这牙婆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找人带信说一切准备妥当。 夏如浅按捺不住,一定要亲自去瞧瞧。她一身男装跟在竹香后面去了茶楼。 那牙婆是认得竹香的,看竹香年轻貌美,穿着不差,料定她是大户家的人,很是谄媚。 此时一见竹香进去,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姑娘,不是我李婆婆吹,这京城找伙计的哪个不找我李婆婆?!不管你找做工的还是跑腿的,精明的还是老实的,我李婆婆脑袋瓜一转,立马给您找来。” 李婆婆将竹香引进内阁,又用衣袖擦拭了凳子伺候竹香做了,才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人。 “您别看只来了一个人,保准让您满意。”李婆婆笑的花枝乱颤,褶子都出来了! “敝人刘国斌,原是全德福酒楼的掌柜,两年前为筹钱给患病家母看病,将酒楼折了银子,如今又在另一家做记账的,我今年三十有七,也算活了半辈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是明明白白的,小姐也可以先让我干着看看,若是不满意,再将我辞了便是。” 刘国斌话头刚落,那李婆婆立马堆气笑来:“姑娘你放心,这人绝对靠的住。” 夏如浅打量着刘国斌,这人看起来倒是精明能干的样子,既然会为了母亲将店面买了,应该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应该可以用。 她从后面偷偷的拉拉竹香的衣袖,竹香立刻会意,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先试试吧。” 竹香将一锭银子放到李婆婆手里:“有劳李婆婆了!” “哎!哎!好说好说!以后若是再找人,直接找我李婆婆就行。” 竹香点点头,示意李婆婆可以下去了。 李婆婆点点头,又看了刘国斌一眼,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的去了。 竹香上下打量了刘国斌一眼,说:“我家主子是大人物,不便出面,以后有事由我传话,你若有什么事可以留信在这茶楼,我看见信自会来找你。如果你干的好,钱自是不会缺了你,若是干的不好,也没什么情面好讲的。” “那是自然。”刘国斌点点头道。 “我家主子的意思是想开一家酒楼,顺着这茶楼直走,拐弯左边那家就不错,你觉得呢?”竹香不紧不慢的问。 刘国斌歪头想了想说:“那家还在营业,也没听说老板有盘店的意思,估计有些麻烦,不过姑娘放心,我绝不会让姑娘花无谓的钱。”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 “三天吧。” “那好,三天之后还是这里,我会带银两来。”竹香起身离开。 刘国斌做了一揖恭送,见竹香出门走远,抬步进了隔壁的包房。 “我已经成为王妃的掌柜,以后不便出入王府,你回去告诉王爷,一切顺利。” “是”屋里另一个人应了一声,闪身离去。 风,携着叶子,掠走一地闷热。已是傍晚,斜阳将大朵大朵的云彩染红,连带着空气里,都晕染着红光一片。 院子里的蔷薇开的正欢,镀了光的花瓣,摇曳着,顾盼生姿。 夏如浅的心情好极了,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头一切都将容易起来。 她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挣脱了权势的束缚,奢靡的享受美好时光的隐居生活。不会有丞相,不会有王爷,更不会有王妃,只有一个富婆! 夏如浅几乎要笑出声来。 第九章 自保(1) 在夏如浅看来,刘国斌的确是个人才。 他不仅成功的盘下了酒楼,还按照自己的意思,完美的装修了酒楼。 夏如浅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满意的望着这里,自豪感油然而生。 夏如浅是想了很久的,还是决定做高端消费,所有的楼层都建成隔音效果极好的包间。 一楼的包间略小,只供吃饭使用。中间的大厅里,除去走路的过道,又砌出了略高的圆形台子,会请弹琴跳舞的来表演。包间的门都很宽大,只需将门敞开,就能享受视听盛宴。 二楼的包间较大,除了吃饭的地处,还用珠帘隔开,自成一间休息的屋子,盛放着供人休息的软塌,藤椅。 三楼最大,分四间屋子,不仅隔出一间屋子休息,还布置了一间书房,笔墨纸砚样样具全,连书柜上都摆满了书卷 。各房风格不一,却都简单大方为主,奢华却不余赘,雅致却不俗套。 不仅如此,刘国斌请了四位特色厨子,轮番上阵,保持口味新奇,又训练了一众小厮优雅沉稳。 夏如浅让刘国斌写了一众帖子,分发给京城各名门望族达官贵人,表明小店“宴客四方”开张,望大神光临。又请人到处造势,说最豪华的酒楼开张了,来吸引眼球。 不管是哪个计策管了用,酒楼开张的前天下午,房间就都预定了出去,刘国斌又现请了五六个伙计才保证每间屋里都有一个服侍的。夏如浅派人将颜夕和景诚接了来,见刘国斌一并安排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宴客四方”酒楼开张那天,王爷易君泽也去体验了一番所谓最豪华的酒楼。 虽然已听李安汇报过一遍,但是亲自见了,又是一阵赞叹。 李国斌早就将三楼的一间留了出来,只供王爷使用,不仅按照王爷的喜好布置的,还放置了王爷常看的书,和常喝的茶,另外服侍的伙计也本就是王爷身边来兼职的人。 王爷闻着茶香,望着窗外,心里很是赞叹。 外面人很多,但是里面听不到一丝杂乱,伙计们也训练有素,看来这里将成为人们的新宠,倒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难道夏如浅想依靠这酒楼收集消息?! 却也没听刘国斌汇报她有这个意向。 真是有趣,本王的王妃越来越有趣了! 夏如浅自是不知自己用来赚银两的地方,很快就会被王爷用来收集消息。她此时正兴奋的听着竹香将开张的盛况转述给自己,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夏如浅的好心情是全部写在脸上的,任谁看了也知道,今天主子阳光明媚! 所以当竹香接到宣王妃进宫的旨意的时候,并没有多么惊慌,她只是微微一点头就去回禀王妃了。 夏如浅此时并不害怕。 她的酒楼已经开张,而且很快就会有所收益。当然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只要自己攒足了钱,立即就会卷钱跑路! 什么王爷太后,都见鬼去吧! 夏如浅将宫服穿好,对着铜镜微微一笑。 不过是再坚持几天而已,有什么关系。 眼光总在风雨后,让暴风雨来的再猛烈一些吧! 当然,如果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定是会嘲笑自己太过无知,太过幼稚的。 可是,谁知道呢!反正此时的夏如浅,是自信的,阳光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 皇宫坤宜宫。 “这夏如浅也太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哀家不过是让她帮忙抄抄经书,你看看她是怎么应付哀家的!” 李嬷嬷将地上散落的经书拿起来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 这字迹确实是不大好看。 “太后,会不会是王妃没有抄过经书,一时有些不适应啊?” “哼,名门望族,京都才女,就算是没有抄过经书,也没有写过字吗?不都是一样的么?!” “哎吆,我的太后,您消消气,别再气出病来。”李嬷嬷赶紧上前帮太后顺气,“王妃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等会子王妃来了问问便是!” “哼,什么隐情,我看就是娇惯蛮横。” 夏如浅还未进到殿内,就听见这段对话,心下一惊。 自己已经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写了,怎的太后还是不满意呢? 自己刚刚穿过来的一个现代人,刚刚开始学写毛笔字,你真的伤不起啊! 可是在这等级森严的地方,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谢谢公公,我自己进去吧!”夏如浅对引路的公公说。 “好。”那公公点点头,下去了。 夏如浅知道皇太后本就对自己不满,再加上自己写的没有达到她的标准,定是不会善了的! 她看了看外殿的门,上好的红楠木,应该是极为结实的。 夏如浅咬了咬牙,毅然决然的走上前去,用门狠狠的夹了自己的右手一下。 瞬时,疼痛席卷了夏如浅的大脑,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王妃,你这是干什么?” “等会子太后势必我为难我,我不过是自保罢了!”夏如浅忍者痛艰难的说:“若是太后问起来,就说是几天前伤的知道了吗?” “是。”云朵点点头:“王妃,疼不疼,要不要包扎一下?” “不用了。”夏如浅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已经肿的很高了,估计里面全是淤血,紫红紫红的。 疼痛,钻心的疼痛。夏如浅捂住右手静默了一会子,对云朵说:“我们进去吧。” 坤宜宫内,皇太后高坐在软榻上正在生气。 “见过母后,母后安康。”夏如浅疾步走进去,跪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哼!”皇太后并不买账,冷哼一声,“快快起来吧!哀家可承受不了你的如此大礼!” “浅浅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惹得母后生气,还请母后明示!” “你不知?那好,哀家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我问你,你对哀家不满?” “浅浅怎么敢,太后福泽深厚,浅浅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对太后不满?!” “那就是你对泽儿不满喽?” 第十章 自保(2) “浅浅没有。王爷是浅浅的夫君,对浅浅好的很,浅浅自是真心以待的!” “那你这佛经是怎么抄的?!你口口声声说的什么真心都是假的吗?!还是只是说说而已!”太后站起来,一时怒气冲头,又捂着额头坐了下去。 李嬷嬷赶紧扶着太后的手,帮太后按按太阳穴。 夏如浅跪在地上也有些着急,万一太后有个好歹,自己肯定是牵扯不干净的! 忽而,一道水蓝色的身影从夏如浅眼前略过,伴随着一声惊呼,夏如浅翻个白眼,狗血又要上演了! “太后,太后怎的这样生气,清儿大老远就听见了,担心的很!太后可好些了!”宁清扶着太后,帮太后顺顺气,见太后好些了,又说:“劳烦李嬷嬷宣太医进来瞧瞧。” “是。”李嬷嬷应了转身吩咐宫女。 宁清又说:“太后,什么事能比您的身体重要?怎的还生起气来?昨儿下棋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有什么事,交给下面的就好了,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您的身体!” “清儿来了!哎,真是晦气的很,还不是泽儿的王妃做的好事!” 宁清回过头来,似乎刚刚看见夏如浅,立即作个揖,说:“见过王妃。” 夏如浅点点头表示见礼。 宁清笑了笑说:“王妃做错了什么事?值得太后这样大动肝火?再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哀家老了,指挥不动人了,连叫人给泽儿抄个经书,都遭人敷衍,还保重个身子做什么?!” “什么?王爷的恩泽么?”宁清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立即转过头来看夏如浅,“王妃没有给王爷抄写吗?若是没有时间,清儿可以代劳的!” 夏如浅没有说话,她知道此时断断没有她开口的机会的。 “王妃是抄了的,只是···”李嬷嬷斟酌着说。 “王妃既然抄了,还能出什么岔子?” 李嬷嬷将经书递给宁清,宁清接过来翻阅一下,很是奇怪的问:“这字?王妃不是京都才女么,这字可没有写出才女的风范来!”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果然,太后一听火气更加大了,一拍桌子大声训斥道:“身为王妃,一点王妃的样子也没有,成何体统?!连为自己的夫君抄经书都这样敷衍,还能指望你做什么?!来人啊,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太后。”李嬷嬷轻声说:“太后息怒!” 太后看了李嬷嬷一眼,心下掂量了一番,正准备开口。 “太后,这,恐怕不好吧,王妃毕竟是王妃。这要是挨了打,王爷会不会?”宁清立即说 “哼,就是因为是王妃,哀家才要管教管教!王爷那里自有哀家去说。”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王妃不是故意的,王妃是有隐情的!”云朵立即爬出来,跪伏在地上猛磕头。 李嬷嬷立即说:“太后先听听王妃是怎么说的吧,万一有什么隐情···” 太后想了想,说:“好,就给你这个机会,省的日后要说哀家不讲理了!说吧,有什么隐情?” “王妃前一阵子不小心夹到了右手,右手肿的极高,奴婢原本想给王妃包扎一下的,可是王妃不准,说包扎以后,右手不灵活,就没办法抄经书了,奴婢劝慰不过,只能由着王妃,可是,这伤竟越来越重,王妃抄经书的时候很是认真的,奈何,奈何手实在是不方便啊!”云朵哭哭啼啼,娓娓道来。 “云朵。”云朵一说完,夏如浅立即喊住云朵,又对着太后拜了两拜:“是浅浅太不小心了!” 太后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点点头,上来搀扶夏如浅。还特意的瞧了瞧夏如浅的手。 此时夏如浅的手正是骇人,不仅紫红一片,还肿的更小山似的。 “哎呀,王妃的手,真是太不小心了!太后您看,这手肿的这样高,能写字就不错了!太后还是饶了王妃吧!”李嬷嬷对着太后看了一眼,又对云朵说:“等会子,让太医给王妃看看。” 夏如浅十分感激的看了李嬷嬷一眼,又跪倒在地:“母后,浅浅笨拙,实在不该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弄伤自己的右手。还请母后责罚!” “罢了,既然是你有伤在身,哀家也不与你计较了!”太后揉揉太阳穴:“说了这一会子的话,头都痛了!清儿扶哀家进去歇息歇息吧!” “是。”宁清将太后扶起,转头对一宫女说:“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到?” 两人便进了内室。夏如浅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好好养伤。”李嬷嬷笑笑也跟了进去。 夏如浅出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全身几乎都湿透了。她从来没想到,不过是短短的几句对话,就如同上了一遭战场一般。真真是勾心斗角,步步惊心啊!若不是自己提前听见太后和李嬷嬷的对话,若不是云朵机智,今日必是凶险万分的! 夏如浅抬起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昏暗!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逃跑,一定要逃跑! 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计划一下逃跑的事! 夏如浅再次被有人注视自己的感觉惊醒,而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害怕了,但她依然十分紧张。 这才过了几天?难道又来催促我做任务来了吗? 这个父亲果真是不讲情面的! 纵然夏如浅心里有数,但还是本着小心谨慎的风格,问:“谁?” “是我,夏府的人。” “我最近被太后催得紧,没有空闲,但是不用担心,父亲嘱咐的事,我会尽快去做的。另外,你不要如此频繁的出现,会引起麻烦的!”夏如浅心烦气乱,不觉有些发火了。 “小姐,你误会了,我此番来,不是为了任务的事。” “那你就更不应该随便出现的!万一王府的人发现你,可怎么办?” “小姐放心,我定会小心,不过,有一事还要提醒小姐。” “有话快说。” “老爷说明天会派人给您送银票过来,让您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专心将吩咐的事情做完才是上策。” “嗯?” 夏如浅立即明白过来,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指的事自己开店的事吗?父亲已经知道了吗?那王爷是不是,也知道了? 第十一章 宴会(1) 夏如浅几乎要崩溃了! 自己日思夜想,废了千万脑细胞想出来的逃跑计划,在别人看来竟然是无谓的事情,真真笑话! 可怜自己还以为能人不知鬼不觉的赚了钱逃跑,竟忘了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一言一行都被看了个遍! 怕是大家都知道了,还在背后嘲笑自己无知吧! 自己真的是太天真,太单纯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开张以后才知道呢,早一点点都不肯告诉自己,真是太欺负人了。 一种无力感瞬间袭击了夏如浅的大脑。 “小姐?”那人当然没有预料到夏如浅此时的心境,还是一个劲的絮絮叨叨:“老爷在小姐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希望,请小姐好自为之。” 夏如浅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天都塌了,还管什么希望不希望,当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那人一见夏如浅放声大哭起来,有些慌了,连忙上来捂住夏如浅的嘴。 夏如浅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十分惊恐,张开嘴对着那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那人吃痛,松开书后退了两步。夏如浅立即将玉枕头拿在手里,一副防范的模样,瞪着眼睛怒视着那人的身影。 那人咬了咬牙,看见对面丫鬟住的地方,有烛火亮起来,连忙从窗户翻了出去。 夏如浅松了口气,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王妃?王妃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云朵急急的披了一件外袍推门进来。 夏如浅看见云朵,稍稍安了心,抱住云朵大哭起来。 云朵受宠若惊的抱住夏如浅,抚摸着夏如浅的后背安慰她。 “王妃是不是做恶梦了?梦都是相反的!王妃不怕。” 夏如浅想了想,觉得必须要给个说法才行,但又不能照实说,便顺水推舟的点点头:“嗯,太可怕了,我梦见父亲,父亲他···呜呜呜” 直到第二天早上,夏如浅才止住哭意,椅在床头平复自己的心情。 竹香倒了杯热茶,说:“梦都不是真的,王妃何须在意,王妃是不是想夫人老爷了,要不咱们回家看看。” 这时,一个小丫鬟推门进去,停在外间将眼望着云朵,云朵会意,抽身过去,低声说了几句,又回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小姐和老爷真是心有灵犀,您刚做梦梦见老爷,老爷就派人给您送来了家书,可见噩梦都是假的,老爷好着呢!” 夏如浅拆开信封,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露了出来,夏如浅顿时又泪奔了。 因着逃跑计划的未开始就已结束,夏如浅整个都焉焉的,酒楼的进账也不再宝贝,大方的打赏了酒楼的伙计和院子里的奴仆,夏如浅是心情不佳,可乐了大伙,对夏如浅越发尊重爱戴起来。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我是不是太过倒霉?!”夏如浅一支狼毫过多了墨,晕染了大朵的黑云在宣纸上。 她赌气的将狼毫一扔,坐在椅子上叹气:“果然是人不顺了,喝水都塞牙缝。你们暗中盯着我,早说啊,不让我开店,早说啊,我这万事具备了,你把东风给我拦了,是不是太缺德了!” 夏如浅说的很激动,又噌的站起来,指着天空,大声说:“你不公平!” 发泄了一通,又瘫回椅子上叹气:“唉,逃跑是不可能了,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人拎回来,必须想个新的法子。实在不行,就只能抱大树了。要说大树,原本丞相是最好的,好歹是我的父亲,虽然狠心的厉害,但是总也是血脉相连的!但是我却堪堪的嫁来这王爷府,不在丞相管辖范围,那就只能依靠王爷了。” 可是王爷和父亲是死对头,他能相信我投奔他吗? 他肯定还以为我什么都知道,是来害他的吧! 可是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可依靠了!而且此时,他毕竟是自己的夫君! 算了,不纠结了! 夏如浅加油,必须抱上王爷这棵大树! 夏如浅拍拍脸颊,做了决定。 至于父亲嘛?他心狠手辣将自己送进了这虎口,自己也只能依靠自己了!再说了,他本也不是自己的父亲。 夏如浅振奋了心神,又开始思考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让王爷知道自己的心思,又相信自己,信任自己去了。 这厢还没想出什么头绪,恍然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夏如浅起身出门去看,正好撞上进来通报的竹香。 “啊,王妃,王爷的近卫李安说要见王妃。” 李安?见我? 莫不是王爷有什么吩咐? 夏如浅忙定了定心神,吩咐竹香请人进来。 “王妃,皇上今晚举行宴会,王爷命我前来告知。”李安言简意赅。 “知道了。” “那李安告退。” 李安一走,夏如浅马上警觉起来。女生天生的第六感莫名的闪动起来,给出了强烈的信号:危险。 肯定会危险啊! 皇上和王爷! 两个死对头聚首,肯定是宴无好宴,搞不好会是鸿门宴啊。 以前看过的小说什么的不就是这样吗,不行,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准备点急救的东西才行! 夏如浅立刻在头脑中情景演示起来。 如果被抓了,我会需要什么? 对,要带把匕首。 万一受伤了? 对对对,创伤药必须带着! 是不是有什么解毒丸、回魂丹的也带上两粒。 最起码要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啊! 嗯,差不多了吧? 要是能请人给我打造个暗器什么的还能防防身呢!什么暴雨梨花针最好了。 夏如浅几乎要被自己逗乐了! 收拾完毕出门的时候,竹香的神色很是担忧,被自家主子要求准备这个准备那个,真的是去赴宴吗?!还是准备战场杀敌?! 夏如浅却是万分确定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宁愿现在累赘一点,也不要遇到困难时呼天喊地。 摸摸藏在衣服下的小包,夏如浅安心的踏出了门。 王爷还是不冷不热的,似乎马车里根本就没有夏如浅这个人。夏如浅本来很不服,但是想起自己要抱大腿的想法,顿时又谦卑起来。 皇宫里灯火通明,看这阵仗,此次的宴会,应该是请了不少的世族权贵。 第十二章 宴会(2) “九王爷,九王妃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报,夏如浅下了马车,亦步亦趋的跟在九王爷身后。不少大臣贵族站起来对着两人行礼。九王爷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夏如浅一边走,一边往坐席上看去,猛然就瞥见了自己的父亲和那个所谓的妹妹夏如琦。 夏如浅微微皱眉,大臣的女眷也可以参加的吗? 待看见另一旁坐着的宁清时,夏如浅确定下来,这怕不是相亲宴吧! 夏如浅跟随王爷的脚步,入了席,此时皇上皇后等一众大牌还没到。 云朵斟了茶,夏如浅端起一杯正准备喝。 “见过王爷王妃。”宁清一脸娇羞的模样,走过来给王爷请安。 “嗯。”九王爷点点头。 夏如浅没有说话。 “王爷最近可好?秋意正浓,凉意渐加,王爷一定要注意保暖,免得着了凉。” “有劳清儿挂念。”九王爷扬起嘴角:“清儿怎的没有去陪母后?” “太后怕我思念王爷,让我先来。” 额,真的当我是摆设吗?! 夏如浅翻个白眼,有些不耐烦。 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也不怕有失体统? “咳咳。”夏如浅咳了两声。 其实女人对于九王爷来说,意义最重要的也不过联姻而已。可是,九王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所以,联姻对于九王爷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了!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皇上硬塞给自己的,一个是母后准备塞给自己的。都意味着无穷尽的麻烦,九王爷很是不喜欢。 夏如浅也就罢了,自己已经娶了她。她不见得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她,倒是可以相安无事,左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皇上用她来打探自己,自己同样也可以用她来打探皇上。 至于宁清吗?!这个女人对自己一腔热情,实在是个麻烦!奈何自己实在是不想牵惹! 刚才宁清的话,大胆直接,让自己一时还真的不好回答,可是? 九王爷转过头来看了看夏如浅,看她一脸鄙夷的样子,霎时觉得,这个麻烦,丢给夏如浅也不错! “啊,王妃,清儿说错话了!” “嗯?”夏如浅放下茶杯,正准备说什么,突然手被人捏了一下。夏如浅顺着捏自己手的胳膊望上去,只见九王爷笑的一脸温柔。 “怎么,王妃吃醋了?呵呵,放心,除了你,本王谁都不要。” 夏如浅霎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王爷,莫不是脑袋抽筋了? 九王爷伸过手来,温柔的,宠溺的摸了摸夏如浅的头发。 顿时,五雷轰顶!噼里啪啦,夏如浅被击的外焦里嫩。 “额,没有啦。”夏如浅傻笑着,还想说什么,又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 夏如浅那眼望着九王爷半响也没明白九王爷的意思,之间九王爷还是宠溺的看着自己,夏如浅心一横,不就是演戏吗?!当我不会啊! 她立即笑的十分羞涩起来,小小的拳头锤了九王爷几下,撒娇道:“王爷真是讨厌,明明知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嘛!” 夏如浅先是被自己的声音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被自己话的内容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此时觉得果然是要多加些衣服,免得着凉。 九王爷却是敬业的很,对着夏如浅微微一笑:“乖啦,本王知道你不好意思。” 夏如浅硬着头皮笑回去,就听见宁清紧紧的握住拳头捏的手指咯咯作响。 宁清咬咬唇,跺跺脚,我见犹怜:“王妃姐姐,不喜欢清儿吗?” 呃。 矛头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的。 “我没有啊。”夏如浅被捏的痛了,咬着牙看了九王爷一眼:“只不过是,我太喜欢王爷了,又向来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那姐姐的意思是,我不可以喜欢王爷吗?” 这话真是直白的很,夏如浅心里很是纳闷,古代的女子有这样奔放的么? 难不成,她也是穿越过来的?! 夏如浅歪歪嘴正要说话,突然一个太监高声喊道:“太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叫到。” 宁清看了王爷一眼,退回了父亲身边。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对着上首跪拜。 “太皇太后安康,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哈哈,都平身吧,不过是普通的宴会,都不必拘礼。”皇太后一脸乐呵的说。 “就如母后所言,都起来吧!” “谢太后,谢皇上!” 皇太后对着宁清招招手,宁清一脸羞涩的跑上去。 “哀家今日也没什么别的事,不过是想和年轻的人们聚聚,也好去去哀家这一身的老气。清儿坐到这里来。”太后拉过宁清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下面一阵唏嘘。 “看看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马上去宁府提亲。” “让咱家的女儿多去宁府和清儿小姐走动走动!” 夏如浅听见下面窃窃私语,她知道,这太后是故意的,故意要给宁清造势,只不过下面这些人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宁清看上的怕是自己这个位子呢! “本王并不喜欢宁清,你要给本王挡住了!”夏如浅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就听见九王爷低声在自己耳边说。 夏如浅立即抬起头来看九王爷。九王爷面无表情,又说:“你知道自己的处境吧?王府可是本王的底盘。” 这,这是威胁吧?! 如果自己没有挡住宁清,估计王爷就要为难自己了。 寄人篱下啊,寄人篱下! “可是,王爷为什么不喜欢宁清?” “这个你不必知道。” “王爷为什么不自己拒绝?” “麻烦。”九王爷皱了皱眉说。 夏如浅又想说什么,一个声音叫到:“夏如浅?夏如浅!” “啊?是!”夏如浅站起来,原来是太后! 完蛋了,麻烦又来了! “哼,一点王妃的样子都没有!” “浅浅知错,请母后见谅。” “罢了罢了,清儿听说王府里又品种名贵的菊花,很是好奇,央求哀家说要去看看,王妃意下如何?” “是有几盆开的很好的,清儿姑娘喜欢,浅浅送几盆给清儿姑娘可好?”夏如浅看看九王爷,硬着头皮周旋。 “这,恐怕不好吧!清儿并不想夺人所爱,只是想见识见识而已。”宁清立即说。 第十三章 遇刺 夏如浅心思百转:“不过是几盆菊花而已,我想王爷不会介意吧?” “本王自是不介意的!王妃想要送人,尽管送就是。” 宁清委委屈屈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皱皱眉说:“怎么,去王府转转都不行,这般推三阻四,王妃是在害怕什么?” 皇后看了夏如浅一眼,出来打哈哈:“母后不必生气,想必两人刚刚成婚,自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怕是没有闲心招待客人!” “哼,这是什么话?难道还要学那荒淫无度?太不像话了!” “母后息怒,清儿姑娘要来王府,浅浅自当尽力招待,绝不含糊。” “这还差不多。”太后这才稍展笑颜。 夏如浅叹了口气坐下,这下子好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九王爷把玩了一会子玉盏,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这是你自己邀请的客人,自己解决,不要来烦本王。” 切,还不是你自己招惹的烂桃花! 夏如浅瞥了九王爷一眼,在心里吐槽起来。 接下来便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夏如浅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猛然看见食物,埋头大吃起来。 一切倒也正常,只是,皇上和皇后的眼神有些微妙,夏如浅有些在意,却不得解。 宴会就要散了的时候,皇上突然召了王爷去书房,说有事相商。夏如浅坐在马车里等了许久,王爷回来的时候,宴会早就散了。只剩下了王府的马车。 秋意浓,秋意浓,天色暗的很快。 夏如浅挑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旁的树林影影绰绰,有些恐怖。 夏如浅打了个哆嗦,赶紧放下帘子,摇摇头,在心里警戒自己不要吓自己。 突然,马车停了,车外响起李安的声音:“王爷,有埋伏。” “多少人?”王爷抬起头来。 “目测最少三十,不知是否还有后应。” “没想到他们如此按捺不住,这么快就要动手。看来王府里混进了什么人了!”九王爷目光深邃,左手抚弄着右手食指的扳指。 “王爷,等一会儿你和王妃先走,我们现在侍卫加上暗卫只有十五人,可能会有危险。” “改道,往回走。”九王爷吩咐一声,就掀帘出去,顿了顿回过头对夏如浅说:“待在里面不要乱动。” 王爷一走,夏如浅立即掀开车帘往外看。 王府的侍卫和一群黑衣人已经混战一片,远处有冷箭不停的射来,有的侍卫应声倒下,夏如浅跌坐进马车,箭刺在马车壁上,却没有穿透。 夏如浅拍着胸脯站起来,又忍不住打开车帘,马夫还在努力的调转车头,但是还没等转过来,就被冷箭射中,歪到下去。 远处又涌来一批黑衣人,夏如浅知道,马车已经不安全了,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拉着已经吓傻了的云朵,跳下马车。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敌方我方,只听见李安急急的喊着保护王爷先走。 看来,王爷也加入了战斗。 夏如浅猫着腰,跨过地上的尸体,小心的往树林里溜去。 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再一点点。 夏如浅在心里鼓励着自己。 奈何树林着实有点远,夏如浅又心急如焚。 突然身后的云朵不动了,夏如浅回头看她。云朵伸手指着左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夏如浅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原来有一匹马。夏如浅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不会骑马,她只一个念头,骑马离开,越快越好,身子已经急急的往那匹马身边去了。 夏如浅拉住马的时候,这马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看来被调教的很好。她拉住缰绳想上去,可是马背太高,她试了几次都不行。 突然一个力道将她往上一带,夏如浅立即抱住马脖子,稳住自己,身后一个人也翻身上马。夏如浅都来不及回头看是谁,马就跑了起来。 “弯下身子。”身后的声音一出,夏如浅立即辨别出是王爷的声音。 她顺着压在背上的力道,弯下身子,随即感觉到王爷也弯低身子贴到了自己的背上。 夏如浅觉得后面有嘈杂的声音跟过来,她一转头,正是王爷英俊的脸庞,和自己只有咫尺之遥。 “我头上的步摇,扎马的屁股。”夏如浅怕他听不见大声喊道。 九王爷立刻会意,摘下夏如浅头上的步摇,狠狠的扎了马一下,马吃了一痛,立即撒了欢儿的往前跑去,风声呼啸,一会儿就将后面的嘈杂甩在脑后。 后面的人是暂时甩掉了,可是这马也控制不住了。 夏如浅看着前方的路越来越生僻,林子越来越深,有些烦躁,心里暗暗吐槽:我的王爷啊,你认不认路啊,这是走到哪里来了。 却觉得背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再一瞧王爷,眼睛紧闭,似乎是受伤了。 这时,马的速度开始降下来,夏如浅仿佛又听见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她抬起身子,转过来抱住王爷,一边又给了那马一下,一边默数一二三,借着王爷的力气从马上翻滚下来。 那马少了身上的重量,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夏如浅抱着王爷翻了几翻,才停下,身上已经沾满了落叶。她来不及感叹疼痛,拽着王爷的衣服往树林里死命的拖去。 王爷似乎有些清醒了,眯着眼睛站起来,夏如浅连忙让他压在自己肩上,两人又磕磕绊绊走了一会儿。 树林里到处都是灌木丛,夏如浅望了往四周,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便将王爷扶到树下休息,自己找了一片茂盛的灌木丛,爬进去,连压带拽,愣是弄出了一个洞来。夏如浅又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树叶铺进去,最起码躺在里面不会扎人了。 九王爷几乎是一进去树洞就昏迷了过去,夏如浅仔细的翻看了他浑身上下,光是刀伤就有四处,血迹斑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第十四章 脱险 “幸好我有所准备,要不然你就惨了。”夏如浅得意洋洋的从裙衫下拿出小包,将匕首和创伤药拿出来。 她先用匕首将自己的衣服割成长条,又将创伤药洒在九王爷的伤口上,最后小心翼翼的用长条包起来。 “这创伤药不错,止血效果很好,回去让云朵再帮我准备几瓶。”夏如浅自言自语的说。 想起云朵,心下又几分担心,刚才走的太急,不知道云朵怎么样了。 可惜现在自身难保,实在是顾不了许多,云朵你一定要珍重啊! 夏如浅叹了口气,看看昏迷的王爷,又灌了一颗解毒丸下去。一边喂王爷一边嘟囔着:天色这么暗,我也看不出血的颜色是红是暗,万一中毒挂了,岂不白瞎我一通忙活。 可是药丸实在是有些大,九王爷愣是咽不下去! 夏如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看药丸,又看看九王爷。心道一声不好! 不会是要我嘴对嘴的喂吧?! 呵呵,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好吗?! 可是,如果王爷被毒死了? 呃。 算了,就当是做慈善了! 夏如浅闭上眼睛,将药丸放进嘴里,对着九王爷的嘴,吻了下去。 九王爷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又昏迷过去。 弄完一切,夏如浅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打了个哈欠,倒头睡了。 九王爷醒来的时候,夏如浅歪在他的肩头睡得正熟。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的确是小的可怜,仅是坐起来,头都碰了顶,只能弓着腰,才略略放开。 腰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但明显经过了有效的处理,倒不怎么碍事。 九王爷又想起昏迷前夏如浅附过来的唇。 应该是喂我吃药吧?! 九王爷抿抿嘴,看了夏如浅一眼。 夏如浅,这个女子,当真是奇怪的很! 九王爷的心里很是疑惑。 这批刺客不出意料应该是皇上和丞相的人,夏如浅若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里,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她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冲出马车呢? 要不是她所在的地方有一个缺口,并且她还牵了一匹马,自己是不可能冲出包围圈的。 如果那些都是无心之举,那么接下来的帮助就明显的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了。 本王的王妃果真有趣,看不懂,猜不透。 九王爷能正兀自下神,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都给我仔细着点,天亮之前,必须找到他们!” 领头的一个黑衣人大声吆喝着,接着就听见一众应和声,然后就是双脚踏过树叶的沙沙声。 估计没有人会想到堂堂光耀的王爷和王妃会躲在灌木丛洞里,大家只是一路向前,没人留意这低矮的树丛。 很快嘈杂声渐渐远去、消失,一切又归于静谧。 九王爷将头伸出去看了看,天已破晓,只需再撑一会儿就行。 夏如浅被吵得迷迷糊糊的醒来。 咦?这床怎么这么硬啊? 哎,这脚也伸不开,什么破地方啊?! 睁开眼睛看了一圈,才恍然,原来是树洞啊。 夏如浅打个哈欠抬起头,就看见九王爷正盯着自己,夏如浅意识到什么似的,连忙用手擦擦嘴唇,心想没有流口水啊,嘴上横横的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哦,对了,你伤有没有好点?我这里还有金疮药,要不要再帮你涂一点?王爷,九王爷?” “为什么救我?”九王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嗯?”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你的王妃哎,不救你,难道要看着你去死啊。”夏如浅随口回答。 听到这回答,九王爷平静的心,颤了几颤:就这么简单?! 如此理所当然,如此平凡的理由。 身处这尔虞我诈中这么久,几乎忘记了简单的感觉,也几乎丧失了随口而答、随心所欲的能力。 九王爷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是相信了这答案,还是没有相信这答案,只是有些在意了。 天刚刚放亮的时候,李安带着一对人马急急的四处搜寻。九王爷接到信号,从灌木树丛里出来。 “王爷,属下来迟,请王爷王妃恕罪。”李安以及来人一众跪地。 “起来吧,回府。”九王爷拍拍身上的落叶,破烂的衣服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气场。 “回去收拾一下,马上进宫。”马车一到王府,九王爷就留下这句话,风似的离开了。 夏如浅才不管九王爷,她着急着想去看看云朵是否安好,虽然李安说云朵已经回王府了,但是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还未到小院的时候,就看见云朵和竹香在院门口焦急的等着,一看见夏如浅,立马迎了上来。 “王妃,你可回来了,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夏如浅来没来得及开口,云朵就噼里啪啦一连串问题抛了过来。 夏如浅重重的捏了捏云朵和竹香的手:“你们放心,我安然无恙,好着呢!云朵你呢?有没有受伤?”云朵上前打量了一番,见没有明显的伤口才放下心来。 “王妃放心,那些人没有伤害我。你和王爷一走,他们立马就追上去了,完全没有管我。” “那就好。”夏如浅夏如浅顿了顿想起王爷的话,急急的往院子里走去:“快帮我梳洗一下,我还要进宫呢!” 两炷香以后,夏如浅随九王爷入了宫。 听说自己的儿子,堂堂王爷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皇太后十分震怒:“天子脚下,还敢如此猖狂,那还得了?!皇帝必须彻查此事!给哀家和泽儿一个交代!” 皇上连连称是,宣了守城将领特查此事。 随即皇太后又让麽麽去请太医,给九王爷开了伤药。 拜别了皇太后,皇上以军机大事为由请走了九王爷,皇后以安养的补药为由带走了夏如浅。 第十五章 问责 “都下去吧,本宫和王妃说说话。” 一到凤央宫,皇后就挥退了所有的侍女。 夏如浅瞥见最后离开的侍女将大殿的门关上,立即觉得不对。 可是,还没等琢磨出哪里不对,皇后一巴掌正中夏如浅的左脸。 这一巴掌皇后倾尽了全力,夏如浅又没设防备,被那力道一带,重重的摔落在地。 她立马捂着脸看向皇后。皇后几乎是怒不可遏,指着夏如浅大声训斥:“你这个祸害,你到底是何居心?昨晚为何救九王爷?皇上苦心经营的全被你毁了,说,你是不是背叛了皇上?” 夏如浅霎时脸色发白,一下子就明白的皇后的意思。 倘若昨晚自己不插手,那么王爷必死无疑,那就不存在什么博弈了,皇位自然也稳固了。 然而自己无心的举动,将必赢的一盘棋搞输了,自己本是皇上这边的人,那刺客应是不会伤害自己的,而自己却多此一举的逃跑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有问题的。 难怪王爷会问自己为什么救他,难怪皇后这样生气。 看来若不是自己还顶着王妃这一顶帽子,早就被皇上赐死了。 心电急转,夏如浅连忙跪好:“皇后明鉴,昨晚事态突发,浅浅一时惶恐,没有料到是皇上的计策,慌不择路,并不是有心要救王爷,更没有要背叛皇上!” “哼,慌不择路,慌不择路正好顺便救了王爷吗?” “皇后娘娘,浅浅虽见过市面,说到底也是个小女孩,看到刺客慌张也是有的,更何况她是你的表妹,还能去向着别人?!”夏邑林从旁殿走出来,斟酌着为夏如浅说请。 夏如浅有些吃惊,原来这位竟是自己的表姐,怪不得父亲是皇上那边的,那皇后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忙说:“姐姐,浅浅真的是吓坏了,怎么可能去救那个易君泽,我嫁给他不就是为了除掉他嘛!” 皇后很明显有些动摇了,但仍不肯松口:“就算是这样,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吗?” “还请皇后娘娘开恩。”夏邑林说着就跪了下去。 夏如浅忙学着也伏下身子:“请姐姐开恩。” 皇后叹了口气,将夏邑林扶起:“舅舅快快请起,皇上的性子舅舅也是知道的,九王爷易君泽是他的亲兄弟,又有军功在身,不好明目张胆的对付,朝野中支持他的却大有人在,皇上寝食难安。好不容易,探子来报他的暗卫不知何事悉数派出,才得了这么一个空子。煮熟的鸭子飞了,叫皇上怎么甘心!” 皇后转头看了看夏如浅:“嫁入王府这许久,也没送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让你找的东西也不见你放在心上,真真是废物,实在不行让如琦也去王府吧!” “是啊,如琦到也是个机灵的!要是让她和如浅联手,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呢!”夏丞相思索着开口:“不过,皇后也不要着急,皇后也知道,近些日子太后一直找浅浅的麻烦,应付太后还应付不过来,哪有心思找东西啊!” “正如父亲所说,最近太后总是宣浅浅入宫,浅浅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夏如浅急忙说。 “嗯,太后对你不满,本宫也是知道的,这件事本宫自会跟皇上说,不过,你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好好掂量掂量!别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皇后严声厉色的说。 “浅浅谨记姐姐教诲!” “好了,下去吧!”皇后揉揉太阳穴表示有些乏了。 夏如浅连忙告退与夏丞相一起退出来。 “浅浅,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就失了性命?!”夏丞相一脸的严厉。 “父亲,浅浅知错了,定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夏如浅知道,此时不是反抗的时候,必须顺着他们来才行。 夏丞相又嘱托了夏如浅几句,才放过她。 夏如浅离开皇宫的时候,脑袋几乎停掉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的马车,又如何进的院子。 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王妃头衔在这里,恐怕自己早就是死尸一条了。 就算现在还活着,有朝一日王爷死了,皇上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不能在等了,必须去跟王爷摊牌,必须寻求王爷的保护。 反正自己更多时候是待在王府的,再说自己还救了王爷一命,说不定他会放自己离开。 夏如浅从床上跳起来,只穿着一身亵服,光着脚丫就往外跑。 王府书房。 “如王爷所料,果然有叛徒,要不要属下处理掉他?” 昨晚事情一出现,九王爷就知道必定是暗卫队混进了什么人,否则皇上是钻不了这个空子的,他回到王府立马着李安去查,果不其然。 “哼,没有人可以计算本王不付出代价,此人如是,皇上也如是,你且不用管他,我自有安排。” 九王爷处理完正事,着人熄了灯,准备休息。忽的听见外面一片嘈杂,立即警觉起来。 “王爷,王妃来了。”李安高声说。 九王爷有些不明白,这三更半夜的,她是过来侍寝的吗? “让她进来吧。” 九王爷有些被自己逗乐了,她还不至于会给敌军侍寝吧! 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却是笑不出来了。 “你怎么了?” “我”,夏如浅跑出来才惊觉自己没穿外衣和鞋子,夜晚又凉,冻的直哆嗦,见王爷问自己,一个字卡了壳,再也说不出,泪却开了闸,止也止不住。 九王爷看了夏如浅许久,还是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边吩咐李安去厨房端碗姜汤,一边将她放到床上,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边看她。 夏如浅委屈的不行,遇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再坚强的人怕是也要奔溃了! 所以,这一哭自是要哭个痛快! 夏如浅看见九王爷盯着自己,觉得他是自己的救命草,张开手就要去抱。 九王爷看她张开双手向自己靠过来,立即皱着眉向后倒去。 这一倒,夏如浅哭的更凶了! 九王爷皱皱眉,狠了狠心,终究还是正回来原位,让夏如浅抱住了自己。 九王爷明白为了救自己,今晨她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只是哭成这样,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九王爷无言的拍着夏如浅的背,任她将泪打湿自己的衣衫。 许久以后,夏如浅的哭声才渐渐停止,九王爷听着她呼吸绵长,有些惊讶,扶起来一看,果然睡着了。 你对我很放心吗?在本王的怀里也能睡着?! 九王爷自嘲的笑笑,将夏如浅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任她会周公去了。 第十六章 酒楼用膳 阳光,从雕花的窗户缝中溜进来,顽皮的跳到桌子上,跳到床榻上。 夏如浅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睛。在柔软的床上滚了几滚,总算是清醒过来。 “云朵。”夏如浅懒懒的叫了一声,示意云朵进来伺候梳洗。 云朵欢欢喜喜的进来,俯身给夏如浅请安:“恭喜王妃。” 恭喜?!最近倒霉的很!到处都是无妄之灾!哪里来的恭喜?! 夏如浅瞧了瞧右手上的绷带,又摸了摸还微微发红的脸颊,问:“恭喜的什么?劫后余生吗?” “呸呸呸,王妃说什么呢!多不吉利啊!云朵说的是,昨天晚上~~”云朵挤眉弄眼。 “昨天晚上?” “嗯,昨天晚上,王妃获得王爷的恩宠的事啊!”云朵一脸开心。 恩宠?! 什么恩宠?! 云朵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艰难,怕是还以为自己如鱼得水呢! 也罢,这样糟心的事,并不需要多一个人来担忧。 想到这里,夏如浅又想起昨晚自己的形容,顿时满脸黑线,她霎时就想起了昨晚的失态,实在是羞愧难当。 她用手捶捶脑袋,在心里骂道:夏如浅你这个笨蛋!真是够了,哪有人会三更半夜跑的男人的房里,还哭到崩溃?!你是猪脑袋吗?! 正暗自恼怒,又想起重要的事还没说呢,忙问云朵:“王爷呢?” “王爷早就去上朝了。”云朵将水端过来,又不怀好意的问:“王妃这就想王爷了?” “云朵,我瞧着马厩里喂马的小厮不大够了,不如你去帮衬几天?”夏如浅闻言板起脸来,玩弄了一会指甲,又将之间放在唇间轻轻一吹,状似不经意的说。 “王妃菩萨般的心肠,怎么舍得将云朵派出去,云朵也舍不得王妃的!”云朵一听立即跑过去,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直到夏如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才罢手:“王妃不要逗弄云朵了,云朵胆子小。” “谁叫你胡言乱语,小心我卖了你。”夏如浅穿戴完毕,随手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最近事事都不顺,糟心的很! 不行,我要出去走走,换换心情。不然这样下去,非要抑郁不行。 “哎,许久不去‘宴客四方’了,走,本王妃带你们开开荤去。” 自从知道有人暗中监视自己,夏如浅反而不再偷偷摸摸的去‘宴客四方’,她吩咐了管家,带着云朵和竹香大摇大摆的去了自己的酒楼。 颜夕一眼就看见了她,急急的迎出来:“浅浅姐姐,你来了。” 说着张开手转了一圈:“姐姐你看,刘叔叔说,让我也跟着上菜,还给我发月钱呢!” “嗯呢,颜夕真棒。你哥哥呢?”夏如浅摸摸颜夕的脑袋,问。 “今天来了一个贵客,刘叔叔让我哥哥去里面伺候了,姐姐也是来吃饭的吗?我带你去三楼。”颜夕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夏如浅往里面走。 夏如浅跟着颜夕上了三楼,拐个弯,就要进门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浅浅?” 那声音又轻又柔,夏如浅几乎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人叫了自己。 她缓缓的转过身,一个男子站在那里。一身月白色长袍,一柄古檀木折扇,温文尔雅,气自华。 优雅,从容,就好像是从古诗词中走出来的人物。 那人见果真是夏如浅,嘴角一扬,缓缓的笑了。 那笑容犹如寒冬的一抹阳光,融化了整座冰山。他走进夏如浅,定定的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她,那一瞬间夏如浅几乎要肯定他是爱着她的。 “我回来了。” 温柔的声音噙着笑在耳旁响起,夏如浅这才晃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想说什么,那人的笑却突然消失了,垂下眼睛默了许久,再开口却有些苦涩:“或许,我该喊你王妃。” 夏如浅心里有些紧张。 这该死的记忆?我完全没有啊! 他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 他刚才喊我浅浅,应该是和我很熟吧? 可是,他说他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我该怎么回答他?和他聊些什么比较合适呢? 夏如浅焦急的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定定的望着他。 “浅浅姐姐认识这位哥哥吗?那去里面说吧,这里是走廊。”颜夕说着就推开房间的门,拉着夏如浅进去,入座的时候,颜夕偷偷的在夏如浅耳边说:“这就是我哥哥伺候的那位贵客。” 云朵熟练的将茶泡好,端到两人面前,又迅速的退下。 热气烟烟袅袅,氤氲着升腾,再升腾,茶香也随之而出。 尴尬不合时宜的进来,迟迟不肯离去。 对面的男子,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执着茶杯,盯着桌面的某一角,久久没有动作。 夏如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捧着香茗,细细的品着,却也喝不出什么味道来。 又过了一会儿,夏如浅打破了沉默。 “我···” “我”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 那人却好似触了电,迅速的抬起头来望着她:“你不必解释,我也知道,天子金口玉言,岂是你我能抗衡的了的,只是,浅浅,你可甘心?!你可认命?!” 虽然不知道这人这话是指什么,但是夏如浅还是被最后两句震的心惊。 那种无能为力却心向往之的挣扎感,她何尝不知。 那种即成定局却心有不甘的挫败感,她又何尝不知。 夏如浅想起自己莫名的来到这里,莫名的卷入这纷争之中,不是她不想挣扎,不想反抗,只是她太过清楚,这不是她可以任意而为的地方,在这没有丝毫公平可讲,权力至上的地方,她只能低下头颅,折断翅膀,随遇而安。 夏如浅努力克制自己不可以哭,她抬起眸子,不避不躲直直的望回去:“我只是想活着。” 那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先是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夏如浅,而后输了似的低下了头。 “活着,好一个活着。”他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踱步到门口,推门出去之前,留下一句话:“可我宁愿死去。” 第十七章 探望 夏如浅听到这句话,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云朵和竹香急急的走上前去安慰她。 云朵一边将帕子递给夏如浅一边说:“王妃,好端端的,您和苏公子治的什么气呀,他肯定是心里难过的很,才会这样说的。” “是呀,往常你俩那么要好,这点小事,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竹香也在一旁帮腔。 “我没有和他治气,只是心里有些难过。”夏如浅用帕子将眼泪擦掉,淡淡的开口。 “我看也许是苏公子刚回来,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吧!” 夏如浅不再搭腔,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必须想办法从云朵和竹香口中套出那苏公子的信息才行,要不然下次再遇见他,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搞定的了。 夏如浅想着就开始旁敲侧击:“云朵,你说,他是不是变了很多,一回来就对我凶。” “王妃,您是说苏公子吗?我没觉得苏公子对你凶啊,他这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温暖,可亲。” “和他的名字一样?” “对呀,苏煜,嘿嘿,王妃不觉得很温柔吗?” 哦,原来叫苏煜啊,夏如浅一边在心里嘟囔,一边说:“没有。不过话说他走了多久了?”说着就要伸出手指来算一算。 “三年了,王妃,苏公子刚调去南方任职的时候,王妃还难过到躲进被窝里哭鼻子呢!”竹香话刚说完,立马双手捂住嘴,一脸说错话的紧张。 云朵也张着嘴,有些懊恼的瞥了竹香一眼。。 夏如浅瞄了她俩一眼,觉得这中间有猫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得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我和他还没熟到要为他哭的地步!” “那是,我们王妃怎么会随便为谁哭,苏公子也就是托了和王妃一起长大的福,才得王妃略略在意。”云朵赶紧上来为夏如浅夹菜。 “哼。”夏如浅冷冷一哼,心里却愈发的担忧了,原来是青梅竹马啊,那岂不是很容易就发现自己不是她本人了?看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知道俩人之间有没有什么私情,太难应对了!必须要躲远点才行。 “那你们可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云朵和竹香相互看一眼,都摇摇头。 “可能是王妃不在夏府了,苏公子没有找见王妃。” “嗯,要不然,苏公子肯定是第一个通知王妃您的。” 第一个通知我? 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 怎么才能让云朵和竹香把她们相处的细节告诉我呢? 夏如浅挠挠头,有些烦躁起来。 回府的时候,已是晌午,夏如浅从马车上下来,竹香就捅了捅自己的腰。 “怎么了?” “王妃你看。”竹香指了指远处。 夏如浅回头一看,就在不远处,停了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那等候的侍女一看夏如浅回来了,立即对着车内说了什么,就见车帘一掀,宁清从里面走出来。 呃,不会是来赏菊的吧?! 宁清一脸焦急的样子,跌跌撞撞的小跑过来。 “见过王妃。” 夏如浅点头见礼。 “王妃,清儿听闻王爷和你昨天遇到埋伏,心里担心的很,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上午了,王爷可好?有无大碍?” 夏如浅很是惊讶:“你等了一上午?怎么不进去?” 宁清看了守门的侍卫一眼,很是幽怨,眼眶里闪闪烁烁,就要掉下泪来:“侍卫哥哥说,王妃出门去了,王爷不见客。清儿,清儿只能在这里等了。” 额,这是向我告状吗? “他们都是榆木脑子,你不要见怪,我们进去吧!”夏如浅象征性的瞪了侍卫们一眼,牵着宁清的手进了院子。 夏如浅招呼宁清坐了,又着云朵去泡茶。 “难为清儿姑娘惦记,王爷并无大碍。” “王妃喊我清儿就好,我可以叫王妃姐姐吗?” 夏如浅翻个白眼,有些无语,这是要拉拢我吗?! 嘴上却说:“当然可以,那我就喊你清儿了。” “姐姐,好姐姐,清儿如果不见王爷一面,亲自验证他完好无损,清儿,清儿怕是寝食难安,求姐姐怜惜清儿一片苦心,帮清儿一次。” 夏如浅霎时想起九王爷低沉的眸子,冰冷的言语:“不要来烦本王。”立即打了个哆嗦。 “额,清儿,不是姐姐不帮你,而是,而是太医说了,王爷需要静养,所以不能见客。” “都宣太医来看了吗?!那必定是很严重了?姐姐,清儿真的是很担心啊!” “啊,不是的,没有很严重,只是,太医的意思是,安心静养要好的快一些啦!”夏如浅打着哈哈。 可是宁清依然不依不饶,走上前来拉住夏如浅的手:“姐姐不能帮忙通报一声吗?就一次!如果王爷真的不见客,那我立即就走。” 夏如浅看着宁清无辜恳求的小眼神,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男的都喜欢萌妹子。 她饮了一口茶,壮了壮胆子,说:“好吧,我着人去问问,不过王爷见不见,我不敢保证!” “谢谢姐姐!”宁清顿时高兴起来。 夏如浅喊了竹香,竹香领了命就往书房去了。 宁清很是激动,喝着茶,还不时的往门外望去。 过了一会子,竹香总算回来了。宁清立即站起来迎了上去:“怎么样?” “王妃,宁姑娘,李安说王爷正在小憩。” 宁清失望极了,脸色很是难看。 夏如浅翻了翻白眼,吐槽了一下王爷,又十分亲切的对宁清说:“啊,王爷小孩子心性,午休是不能打搅的,会有起床气。不如清儿改天再来看王爷吧。” 夏如浅本是客套话,谁知宁清却是立即亮了眼睛:“姐姐是说,以后清儿还可以来吗?” 嗯?这个嘛··· 可以说不能吗?! 我这张臭嘴! “当然啦。”夏如浅强颜欢笑。 “那既然王爷在小憩,清儿就不打扰了,清儿改天再来看王爷。”宁清行了礼,正准备走,忽而又转头问:“哦,对了,听说姐姐和王爷一起遇刺的,姐姐没事吧?!” 夏如浅几乎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这差别待遇,您老也太强了吧! 第十八章 用膳 好不容易打发了宁清,夏如浅将将松口气,就看见云朵气呼呼的嘟着嘴很不高兴。 夏如浅瞧着很是纳闷,问她:“云朵,你怎么了?是谁惹你了?怎么不开心。” 云朵还是不说话。竹香走过去推了推她,云朵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那我说了,王妃不要怪我。” “不怪你,你先说来听听。” “我觉得王妃,您也太好欺负了吧!太后也就罢了,怎么宁清欺负王妃,您也不说什么!” “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来不成?”夏如浅问。 “那,当然不会了。” “那就对了。我忍让的不是她,而是时间。”夏如浅瞧瞧云朵的脑袋:“世人云,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云朵皱了皱眉不得解。 夏如浅又说:“只过几年,你且看他。” 竹香点点头:“王妃的意思是,只要时间到了,她自有报应吗?” “嗯,可以这样说吧。”夏如浅点点头。 “所以,我们只能忍着,任由别人欺负吗?”云朵仍然撅着嘴,替夏如浅不值。 “当然不会了,我不会任由别人欺负的,只是要找准时机,找好靠山以后才能行动!” 夜色渐渐暗下来。竹香挑起帘子准备去厨房看看膳食准备的怎么样了,出门就碰见了李安。 “王妃,李安来了。”竹香复又回来,向夏如浅禀报。 夏如浅站在门台上。 “王妃,王爷有请。” 跟着李安进入书房,九王爷正伏在桌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夏如浅没有说话,随手拿了一卷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了起来。一时间,琴瑟和鸣,岁月静好。 “王爷,王妃,可以用膳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不觉厨子已经做好的晚膳。九王爷抬起头来,看见坐在一旁看书的夏如浅,微微挑了挑眉:“王妃倒是好学,分秒必争。” 夏如浅看着九王爷,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也来了兴致,调笑到:“不好学,怎么配得上你?!” 话音未落,想起君臣礼仪三从四德又连忙收了笑:“浅浅失礼了,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九王爷皱了皱眉,道:“陪本王一起用膳吧!” 九王爷着人将饭菜移至到了后花园的凉亭。 夜风夕夕,月色正好,院中的各色菊花开的欢畅淋漓。在明明暗暗的烛火下,夏如浅透过随风起舞的白色纱帘望出去,整个花园都梦幻起来,那些分明的颜色开始淡化,流动,随着夜风张扬开去。 夏如浅双手撑着下巴赞叹道:“好美的院子。” 九王爷没有作声,细细品着琉璃盏里的桃花酿。 “王爷真是好兴致,怎么想起带浅浅来这院落用膳了?”夏如浅撑着下巴,似笑非笑。 “王妃胆大心细,对本王有救命之恩,本王还未来得及答谢,就借这满园的月光,向王妃致意。”九王爷执起玉盏:“本王先干为敬!” “哎哎哎,你,”夏如浅想拦没有拦住,小声的嘟囔:“别真的都喝了啊!” “嗯?” “我,我不会喝酒。” “哦?不过是桃花酿而已,不醉人的。” 夏如浅执起酒杯闻了闻,很是清香。便小小的喝了一口。 咦?倒是真的很甜。 夏如浅又喝了一口。 “哈哈。”九王爷看着夏如浅的样子,笑出声来:“怎么样,可还入得了口?” “咳咳。”夏如浅挠挠脑袋:“还,还不错。” 九王爷又为夏如浅满上。 夏如浅抿了抿嘴,试探着说:“既然是救命之恩,王爷可否有什么赏赐?” “哦,王妃有要求?” “额,也不是啦。我想跟王爷讨个奖赏。” “说来听听。” “我想请王爷相信我。” 九王爷执杯的动作一顿,抬起眸子看夏如浅。 “王妃这是何意?” “我···” 夏如浅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全盘托出呢?还是先说一半? 这厢正犹豫呢,九王爷突然“嘘”了一声,示意夏如浅不要说话,夏如浅知道这是危险的意思,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嘴。 九王爷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右手一甩,两只飞镖飞了出去,只见飞镖所去的方向跳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在空中翻了两翻,直直的向着九王爷击来,九王爷迅速的踢了一下桌子,借着力道向后撤去,同时又甩出一组飞镖。那影子轻巧的避开,转了个身又从后面袭来,九王爷一个纵身正面迎敌,瞬间两人就打到一起去了。 很快,那人腹部挨了一脚,倒退三步。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我说王爷,美女面前,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那黑影走上前来,捂着肚子嚷嚷。 “怎么,黑羽宫没有困死你?!”九王爷拍拍衣角笑着说。 “区区黑羽宫我还没放在心上,倒是你,听说被你哥哥差点弄死,我特意过来看看热闹。” 那人将黑纱拿下,夏如浅瞧见了他的模样,心里暗叹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人的长相也是顶尖的,和王爷站在一起一点也不会逊色,虽然没有王爷身上的那种王者风范,但是却多了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痞子气质,倒也是讨人喜欢的。 夏如浅正想着,那人就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番,嘴角上扬:“这小娘子不错,倒是水灵。” 说完一脸不怀好意的指了指王爷:“没想到王爷也很风流嘛!” 说着就上去要摸夏如浅的脸。 九王爷一个掌风拍过来,那人轻巧的偏过身子,就躲了过去。 第十九章 阴谋 九王爷上前拉住他:“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心思,这可是本王的王妃。” 九王爷又看了看有些惊吓到的夏如浅,笑着说:“这位是薛辰瑞。” “见过薛公子。” “啊~你就是夏如浅啊!”薛辰瑞一抹坏笑邪邪的挂在嘴边,围着夏如浅转了一圈:“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如此漂亮的皮囊。” “你什么意思?”夏如浅有些不高兴了。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辰瑞。”九王爷呵斥一声。 “切。”薛辰瑞饮了一杯酒不再言语。 夏如浅一口气郁结在心间,转了头不再看他。一顿饭吃的很是艰难。夏如浅仅动了动筷子,便没了胃口。 九王爷看出夏如浅的心思,说:“王妃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夏如浅立即站起来,点点头走了。 九王爷看着夏如浅走远,回过头来又说:“陪我喝两杯?” “这就是夏如浅?!你倒是真敢把她带在身边!” “我这王妃可是有趣着呢!”九王爷又斟了一杯桃花酿,浅酌着。 “我听说了,明明是皇上身边的人,却又救了你,我也看不透了,难不成是被你迷倒了?”薛辰瑞也斟一杯酒,一饮而尽。 “先不说他,辰瑞,我此番找你,确是因为前日遇刺一事,你也知道,我是无心帝位的,奈何那位就是不信,对我百般刁难,我原也是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入了京,也卸了兵权,可他还是不放心要取我性命,我自是不能再让,但也不想太过绝情。先除了他的暗卫给他提个醒吧。” 薛辰瑞点点头,问:“你可有了妙计?” 九王爷微微一笑,似乎有些苦恼又有些兴奋:“我暗卫里近来混入了个叛徒。” 薛辰瑞微微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明媚的笑了。 夏如浅回到自己的小院,总觉得不踏实。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女人独有的第六感闪烁不停,却无法指明奇怪的方向。 一直到梳洗完毕,夏如浅还是心有不安。 这万恶的旧社会,说话做事拐弯抹角,真真是浪费脑细胞。 “真是奇怪?”夏如浅扶着长发嘟囔着。 “哪里奇怪?”云朵好奇的问。 “王爷今日怎的想起来和我一起用膳了?我总觉得奇怪的很?” “云朵觉得奇怪的不是王爷,而是王爷身边的那个,什么薛公子。” “对!”云朵的话犹豫当头一棒,夏如浅立即惊呼起来:“对,就是这里奇怪!” 啊!王爷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夏如浅突然灵光一闪。 按说我是皇上的人,王爷要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应该是避开我的,以免泄漏军机啊! 难道他没想到那人今晚会来? 不可能,要不然王爷会突然带我去后花园用膳?! 那就是说,他是故意在我面前见那个人的。 为什么呢? 是想观察我的反应? 可是我的反应有什么好观察的。 不对不对,我知道了,王爷该不会是想借由我的嘴传达什么消息给皇上那边吧?! 可是传达什么呢? 前日王爷遇刺,今日与人相会,难道王爷是要动手了! 夏如浅将整件事又串联起来想了一遍,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 可是,王爷要动手,为什么要让皇上知道呢? 难道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这,说不通啊! 忽然,夏如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被脑海里的想法吓到了:“这是一个阴谋!他想利用我!” 过了许久,夏如浅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并不想责怪王爷想要利用她的事实,毕竟王爷还以为自己是皇上那边的人,想要利用自己也无可厚非,只是当事实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示在自己面前时,夏如浅竟然十分的在意了。 一是因为自己刚刚救过,又准备投靠的人竟然要利用自己,二是因为自己又将被推到挣扎着、躲避着的风口浪尖上了。 夏如浅感叹着,为自己担忧着,却不想新的问题出现了。 要不要顺着王爷的意思,将消息透漏给皇上呢? 若真的将消息传出去,如果说之前王爷还因为自己救了他而犹豫,那么现在就会肯定自己是来害他的了,自己怎么再投靠他? 而且皇上若是因为自己的消息出了事,那肯定不会再顾虑什么,直接派人暗杀自己以解心头之恨了。 可是,如果自己不传出去,皇上肯定是要怪罪自己不作为的,不过,这倒是还好,但是王爷会不会因此计谋失败? 夏如浅两厢为难,进退维谷,最终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自己是个小女人,不是做大事的料,那些大事还是交给皇上王爷这样的天之骄子去处理吧! 夏如浅愤恨的想着,将被子一拖,睡觉去了。 这一夜,夏如浅睡得很是不好,反反复复,总是被噩梦惊醒,若要说说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却也说不上来。 凌晨的时候,夏如浅索性不睡了,披了一件外袍,院子里站着。 天还没有大亮,按说正是静谧的时候,可是已经有大批的丫头小厮起来干活了,甚至院子都已经清扫完毕了。 夏如浅一阵唏嘘:怪不得总也没见有什么人打扫,院子里却总也很干净,原来在我睡觉的时候,他们就起床开始打扫了。 夏如浅也没什么事,在王府里溜达,走着走着,闻见一阵饭香,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她也不逛了,索性顺着香味走过去。 厨房里正忙的热火朝天,王厨娘挺着肥硕的肚子,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来来往往的众丫头。有丫鬟看见夏如浅,连忙请安,于是一众丫鬟小厮停下手中的工作齐齐的请安。 夏如浅连忙摆手让他们继续工作,又吩咐王厨娘尽快将早膳送到院里,不好意思的离开了。 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夏如浅很是郁闷,逛到了厨房,却没好意思偷点吃的出来,真是可惜。 这厢正是恼火,迎面走来一位翩翩少年,夏如浅仔细一看,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位薛辰瑞嘛! 第二十章 害怕 夏如浅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 她立即顿住步子,转身向别处走去。 哪知道自己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那人却很想和自己又什么交集。 “这不是王妃嘛,哎,你别走啊!”薛辰瑞急急的走上前来拦住了夏如浅的去路。原本薛辰瑞也没想与夏如浅太过为难,只是每每想到她是皇上派来的探子,心里就一阵厌恶,这次碰见了,倒是不要怪自己恶劣了:“在下薛辰瑞见过王妃,王妃可安好?” “安好,安好,一切安好。”夏如浅被挡住去路,只得停下来应付。 可是这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太过犀利,夏如浅愣是不敢将眼睛抬起来望他,一双手也紧张的不知道怎么摆,胡乱的放着。 “王妃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怕我,还是说你听说了我这杀人魔的外号?”薛辰瑞放低了身子,将嘴凑到夏如浅耳畔低声说着。 夏如浅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抬的太急,正撞在薛辰瑞的肩膀上,她惊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头:“没有,我,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是谁也跟我没有关系。”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王爷要利用自己的事实,也许面前这个男人太过邪气,夏如浅不再觉得他的痞子气是受人喜爱的,反而觉得有点可怕。 “哦?那你为什么见到我转身就走?”薛辰瑞似乎起了玩心,捋了一缕夏如浅的发丝在手上把玩。 夏如浅往后退了一步,大声说:“我是王妃,请你自重。” “哈哈哈哈,王妃啊,也不知你这王妃,还能做多久。”薛辰瑞痞痞的笑了,那笑容却刺眼的很。 “等一下。”夏如浅挡住薛辰瑞离开的去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还能做多久?”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堂堂京都才女,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吗?” 夏如浅被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瞪着眼睛看他。“哎呀,王妃这样看着在下,在下好怕怕啊!”夏如浅咬咬嘴唇,看着薛辰瑞坏笑着绕过她,大笑着远去。 此时,夏如浅心里有些害怕了。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爷的这次反击会使得自己丧失性命吗? 夏如浅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薛辰瑞却是心情愉悦。 九王爷已经从暗卫那里得到了消息,他斟一杯茶给薛辰瑞,笑道:“你似乎很讨厌本王的王妃。” “怎么,心疼了?” “心疼?我还没有这个闲功夫。”九王爷将茶放在鼻前闻了闻,笑道:“只是觉得奇怪,她和我之前查到的,不论是性格还是行为,都不大一样。” “我才不管她有什么变化,她既然敢嫁进王府,那必然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早一点死和晚一点死,又有什么区别?” 九王爷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夏如浅向自己讨的奖赏。 “请王爷相信我。” 请自己相信她,相信她什么呢? 或许,要好好琢磨一番才是了。 因的和薛辰瑞的会面,夏如浅内心急躁不安,她觉得如果不马上向王爷表白自己的衷心,很有可能就会莫名其妙的丧失性命。 虽然在这里生活,使得自己心力交瘁,但是如果这次死了,可能就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幸运,能再次获得生的机会了。 夏如浅叹了口气,在前世的时候,为了工作生活四处奔波,而今生,工作生活是不用愁了,却要为活命而劳心,不知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夏如浅正暗自伤神,云朵牵了竹香过来跪下,夏如浅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双手撑在椅子上,不解的看着他俩。 云朵和竹香对着她拜了两拜,才开口:“王妃,云朵今日晨起,不见了王妃,连忙出去寻找,正碰见薛公子和王妃说话,云朵不疑有他,准备上前,却听到…” 云朵声音越来越低,夏如浅却是了然了,必定是她听到薛辰瑞说自己这王妃之位做不了多久,很是担心吧。 想到这里,夏如浅要扶云朵竹香起来,哪知云朵撑了力气就是不肯起,又低了低头继续说:“我和竹香若不是得王妃相救早就被人贩子不知卖到哪里去,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王妃曾经说过,只要我俩忠心,多做事少说话绝不会丢下我俩。跟随王妃的这些日子,我俩恪守本分。王妃被老爷逼迫着嫁给王爷,日日愁思,我俩看着心疼却也不敢多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妃想通了,决定嫁进来,我俩还是欢喜的,可是,尽管只是丫头,我俩却也知道王爷和老爷怕是不在一个阵营里。我俩盼着王爷能喜欢王妃不要为难王妃,却不想…王妃,我俩不怕吃苦,如果不行,王妃带着我俩逃跑吧!” 云朵说着重重的磕了一头,再不动作。 夏如浅坐在椅子上思绪杂乱:原本还以为她俩是父亲的人,不敢过多的倚重,却竟是自己人,真真冤枉了她们。 夏如浅起身走到窗子前,略一思索说:“我若不信你们也不会将你们带在身边,如今我进退维谷,举步维艰,怕是会有生命危险,你俩若是想离开,我可以送你们出府。” “王妃说的什么话,我俩虽不大读书,不懂什么仁礼道德,但是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不论王妃去哪里,我俩都生死相随!” 微风逐着花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夏如浅回过头来看着他们,心里满是感动。 她快步走上前,将两人扶起来:“你们若是不离,我自是不弃的。” 只是这里本不是我的世界,我不知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们。这句话,夏如浅始终没有说出口。她深吸了一口气,让斗志重新回来,又说:“这几日,事情太多,我思绪杂乱,你们帮我捋捋,看看有什么我遗漏的。” “王妃的意思是?”竹香问。 “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主意吗?”夏如浅试探道。 云朵和竹香相互望了一眼,竹香说:“以前,苏公子曾暗示老爷想娶您,老爷装作听不懂的时候,您曾说过,老爷可能是希望您入宫,那时候您和老爷大吵一架,老爷禁足您整整两个月,还罚女德白遍,后来苏公子调离京都,和您断了联系,皇上下旨赐婚的时候,您不吃不喝,我和云朵私下里还怕您想要跑去南方找苏公子或者想不开,后来二小姐如琦和您在房里密谈了一下午,第二天,云朵就说你心情好多了,也不排斥嫁给王爷了。” 第二十一章 麻烦 夏如浅好似明白了什么。 原来,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前,这里的那个夏如浅曾和她妹妹密谈了一下午。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导致她消失不见,把自己引了来。难道害她的是她的妹妹?! 还有那个苏煜,果然是有私情的,看上次的表现,肯定对自己还是没有忘怀的。 夏如浅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暗暗计较,转念又想到:这个父亲真是权势养出来的人,冷酷无情的很,连自己的亲身女儿也要利用。要是入宫,估计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吧!而现在让自己嫁给王爷,当探子,更是将自己推入火坑啊! “皇命不可违,我只是不想连累这一家子的人。”夏如浅思量一会儿,觉得这样回答比较好,又准备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一妈妈的声音。 云朵立即出去瞧了,回来禀报:“王妃,二小姐来了。” 二小姐?夏如琦? 夏如浅还没缓过神来,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快步走上前来拉住夏如浅的手。 “姐姐,如琦好想你啊!父亲说,如果我实在是想你,可以来王府小住几天,也可帮姐姐解解闷,姐姐说可好?” 夏如浅突然想起那天皇后的话。 “真是没用的很,实在不行让如琦也去吧!” 这才不过几天,果然就真的送来了。 夏如浅收回心思,瞧了她几眼说:“我倒是闷得慌,你来解闷倒是好的,只是我还需要问一下王爷。” “姐姐是王妃,我只是过来小住几天,还需要问王爷吗?”如琦小嘴一撅,天真可爱。 “我虽是王妃,但是礼数还是不能缺的。”夏如浅笑着,吩咐云朵上茶:“先喝杯茶,歇息一下。” 如琦的出现让夏如浅很是伤神,一方面她是知道夏如琦是父亲的人的,可能和自己是同盟,另一方面却觉得这人和自己不大对盘,感觉很不好。本来想向九王爷坦白的事因着夏如琦的出现又拖了下来。 喝了会儿茶,夏如浅便起身带着如琦去见九王爷。 刚到书房就看见李安一脸严肃的守在门口。 “王妃。王爷有要事正在商谈,不见客。” 夏如浅满意的笑了笑,又遗憾的转过脸:“看来王爷忙的很呢,不如妹妹改天再来?” “不嘛,不嘛,如琦想姐姐了,而且父亲是答应了的。” 呃,这是将父亲抬出来压我吗?! 夏如浅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拉住夏如琦的手:“妹妹改天来玩也是一样的,如果实在想姐姐,不如姐姐陪你回家小住几日?” 如琦皱了皱眉,又天真烂漫的睁大眼睛:“姐姐是不喜欢我在王府小住吗?” 呃。 难得自己想拐弯抹角的时候,对方却直白的很。 真是难应付的很。 夏如浅拍拍夏如琦的手:“妹妹哪里的话?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陪着姐姐呢?只是···” 正说着话,忽而书房的门被推开,九王爷和薛辰瑞从里面走出来。 薛辰瑞皱了皱眉,扬起一抹微笑:“这不是王妃吗?今日倒是有缘,就这一会子,已经见过两次了!” 夏如浅皱起眉头,很是不喜,但仍打起精神,点了点头:“薛公子。” “怎么了?王妃有事?”九王爷抬起头,看见了她身旁的女子:“这位是?” “啊,见过王爷,我是如琦。”夏如琦很是羞涩的低下头,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又按捺不住的偷偷抬头撇了王爷几眼。 夏如浅立即说:“这是我的妹妹,夏如琦。我离开夏府有些时日,妹妹想我想的很,所以想来小住几日,王爷觉得可妥当?” 原本夏如浅是这样想的。既然九王爷知道自己是皇上那边的人,自然也会知道夏如琦也是皇上那边的人。在这王府里,有自己一个探子就够了,定是不能再容忍一个的! 所以,夏如浅故意将夏如琦引了来,想借由王爷的嘴,回绝了夏如琦。 可是,算盘打得很好,九王爷却很不配合。 “王妃自己拿主意就好。”九王爷点点头:“若是有什么欠缺的,直接找管家。本王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径直离开了。 夏如浅愣了愣,任微风凌乱了自己的发。 得了九王爷的恩准,夏如琦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晚间的时候,屏退了云朵竹香,寝室里只剩了夏如浅和夏如琦。 夏如浅躺在床上心里很是发愁,正想着怎么打发夏如琦,就见夏如琦抱着枕头,挤上了夏如浅的床。 “怎么了?睡不着?”夏如浅问。 “没有,姐姐,我来的时候父亲交代了一些事情。” 来了! 夏如浅心道一声。 “哦?父亲怎么说的?” “我知道姐姐前些日子失手的事情了!父亲都和我说了,我也知道姐姐现在处境并不好,所以我是来帮姐姐的。” 夏如琦情真意切,盯着夏如浅的眼睛,一副关心的模样。夏如浅倾身上前抱了抱她,表示感谢。 “谢谢妹妹了!只是,妹妹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嗯,我想过了,如此机密的东西,应该是在书房的!我帮姐姐引开王爷,姐姐进去找!” 夏如浅看着夏如琦一脸期待的样子,有些失笑。 这夏如琦不会是也喜欢王爷的吧?! 若不是的话,引开王爷不是应该由自己来做才妥当吗?! 夏如浅点点头:“嗯,好主意。” 夏如琦得到夏如浅的首肯,很是得意,呵呵的笑了。 这个计划定在了第二日的上午,可是夏如琦的计划还是被破坏了,破话她计划的不是夏如浅,不是王爷,而是宁清。 宁清一大早就堵在了王府的门口,夏如浅才刚刚起床,哈欠打了一半就听闻了宁清来了的消息。 “姐姐,宁清是谁啊?” 夏如琦转过头来好奇的问。 夏如浅看看窗外急急赶来的宁清,又看看正在梳妆的夏如琦,顿时有些失笑。 好了,都凑齐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就看这戏怎么唱吧! 第二十二章 演戏 “这位是宁清姑娘,宁尚书的孙女,这位是我妹妹,夏如琦。” 宁清进了屋子,夏如浅拉着如琦过来见礼。 “如琦见过清儿姐姐。”夏如琦礼数周到,立即行礼。 “如琦妹妹客气了。”宁清微微一笑。 云朵沏了茶,又摆了糕点,俯俯身退下了。 “清儿姐姐这一大早来见姐姐,可是有什么事?”如琦捻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今日阳光明媚,惠风和煦,我闲来无事,便想着来看看姐姐,几日不见,姐姐可还好?” 惦念的怕另有其人吧?! 夏如浅打了一个哆嗦:“多谢清儿妹妹挂念,我很好!” “清儿姑娘和姐姐是朋友吗?怎的姐姐待字闺中的时候,如琦没见过清儿姐姐?” “啊,清儿是近来才和姐姐一见如故的。”宁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最近,时常在太后那里见到姐姐。” 夏如浅挑挑眉毛不动声色,看着两人唱戏。 “哦,清儿姐姐,我听说太后很喜欢你,比喜欢姐姐还喜欢你呢!清儿姐姐真厉害!” “啊,不过是清儿时常走动的缘故。太后也是很喜欢姐姐的。只是太后内敛,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三个人坐了好一会子,夏如浅见宁清不提王爷,自己便装聋作哑,也不提王爷,最后,还是宁清坐不住了。 “对了,姐姐,王爷的伤可好些了?”宁清貌似不经意的开口。 其实宁清还是很小心的,上次如此焦急,不顾礼数,怕是真的担心坏了。 “已经好了,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而已,云朵去问问王爷可有时间,就说清儿姑娘来了。” “是。”云朵应声去了。 宁清立即喜上眉梢,捋了捋耳后的青丝。 “清儿姐姐是来探望王爷的吗?”如琦并没有要放过宁清的意思。 宁清有些恼怒了,立即将太后搬出来:“哦,今日得空而已,最近进宫的时候,太后总是念叨,担心的很,所以清儿特意过来看看。” “可是,王爷的伤势,不是有我姐姐看着吗?”夏如琦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看起来无辜极了。 宁清却是面色由红转紫,很不自然:“这,大概是姐姐不常进宫的缘故吧!太后只能问清儿了。” 如琦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很是无辜的感叹:“可是明明姐姐才是王妃!” 这话真是漂亮。 正中宁清的伤心之处。 宁清立即白了脸色,低着头不肯说话。 夏如浅有些惊讶的看了夏如琦一眼,这个姑娘,竟是向着自己的。 “如琦,不得无礼。”夏如浅训斥到。 夏如琦吐了吐舌头:“姐姐,我说错话了。清儿姐姐不要和如琦一般见识。” 宁清勉强一笑,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云朵从外间走进来,行了礼,说:“王爷正在议事,让人传话说中午一起用膳。” 宁清暗了暗眸子,又高兴起来。 夏如浅瞧瞧她的神色,用茶杯挡了挡自己的笑容:“那清儿姑娘在王府用膳吧!”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麻烦了!” 夏如浅做主将午饭定在了后花园。 一来,景致不错,二来,夏如浅莫名的觉得,这顿饭要是不在一个开阔的地方,估计能憋死。 所以,夏如浅大着胆子,未经王爷的同意,直接就领着宁清和夏如琦去了后花园。 秋意浓,秋意浓。 百花凋零,正是菊浓时。 夏如浅突然就想起宁清的借口,立即笑着挽了宁清的手:“清儿不是喜欢菊花吗?这满园的菊花开的正好,清儿瞧瞧,可还看的?” 宁清满脑子都是九王爷,恍然听见夏如浅说话,有些怔然,回过神来又微微一笑:“王府里的菊花,自是品质极佳的!” “清儿姐姐在想什么?这样入迷?”夏如琦探过头来问。 “啊,没什么,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哎呀,这么多人?!王爷的后院当真热闹的很!” 夏如浅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有些心惊,回过头来一看,果然是薛辰瑞。 “啧啧啧。”薛辰瑞围着宁清转了一圈,又凑上去闻了闻,一脸的陶醉:“王爷真是福气的很呢!” “辰瑞,不得无礼。”九王爷皱皱眉,有些无奈。 “见过王爷。”夏如浅一众行礼问安。 “都起吧!”九王爷走进夏如浅,伸手要将她扶起。 夏如浅睁大了双眼看着笑吟吟的九王爷,心里有些不安。 这,是个什么情况。 九王爷伸出的手不停,直接握住了夏如浅的手,夏如浅就被九王爷强行扶了起来。 宁清皱着眉头,有些嫉妒。 夏如琦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薛辰瑞一脸的坏笑:“大庭广众,王爷要不要这样秀恩爱?!” 九王爷闻言宠溺的捏捏夏如浅的脸蛋,转过头来看看僵掉的一众,说:“不用拘礼,都入座吧!” 夏如浅站着没有动。 九王爷瞥了她一样,拉了拉她。 夏如浅才晃过神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夏如浅小心翼翼的在九王爷耳边说。 “呵呵。”九王爷对着一众笑笑,随即小声的亲昵的在夏如浅耳边说:“你倒是知趣,你是王妃,自然要帮本王过滤一些麻烦。” 夏如浅抬头看了看宁清,了然。 “王爷是要浅浅陪着演戏?” “你若是这样想,也无妨。” 九王爷和夏如浅的这些话,自然是附在对方耳际说的,两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别人看来,这便是甜蜜的悄悄话了。 薛辰瑞用筷子敲了敲自己脑袋,一脸惋惜的模样:“哎,王爷,你这府里的菜,是不是太甜了点?” 九王爷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喂给夏如浅:“哦,是吗?浅浅尝尝。” 九王爷的温柔真真是腻死人。 夏如浅觉得宁清的眼神似乎变成了剑,刷刷刷的射过来,正中自己。 她呵呵傻笑了一番,对着九王爷眨眨眼。 九王爷“啊”了一声,示意夏如浅张嘴。 夏如浅无奈只得张嘴尝了:“嗯,味道刚刚好。” 第二十三章 背叛 “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可还满意?”九王爷贴心的拿了手绢,帮夏如浅擦拭嘴角的菜渍。夏如浅歪了歪嘴,有些僵硬。 薛辰瑞抚着额频频叹气。 夏如琦盯着两人若有所思。 宁清突然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腾的站了起来:“我,我,我···” “你,你,你什么啊?“薛辰瑞咬着筷子问。 “我”宁清一双眼都红了,她强作镇定的重新坐下:“没什么。” 薛辰瑞捅捅宁清,小声的说:“你是不是内急?” “你。”宁清涨红了脸,却不知怎么反驳,她红着眼睛看了九王爷一眼,见九王爷没有要帮她的意思,站起来哭着跑了。 夏如浅看了九王爷一眼,没有任何动作,只得自己善后了。 “宁清?宁清!”她跺跺脚,立即追了出去。 宁清跑的倒是不快,夏如浅一下子就追上了她。 “宁清姑娘,你不要生气,薛辰瑞就是那个样子,说话从不注意。” 宁清抬头看了夏如浅一眼,委委屈屈的说:“今日打扰了。” 夏如浅还是没有阻拦住宁清,看着宁清远去的身影,她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太后星神问罪的脸庞。 天要亡我啊! 夏如浅回去的时候,王爷和薛辰瑞已经离开了,只有夏如琦在。 “姐姐,那个清儿呢?”没有外人在,夏如琦仿佛卸下了伪装。 “她已经回去了。” “那个清儿真讨厌,她肯定是喜欢王爷的,保不齐就要跟姐姐争王爷呢,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才是!”夏如琦嘟着嘴,一脸的嫌弃。 “嗯,我知道了。” “不过,姐姐,我今日一看,王爷和姐姐真是恩爱呢!如琦真替姐姐开心。”夏如琦转了转眼睛,仔细的观察夏如浅的神色。 夏如浅还在担心宁清会不会去太后那里告状的事,哪里有心思听夏如琦说什么,含含糊糊的胡乱应了几声作罢。 王府书房。 “王爷,您是不是太肉麻了?害得我连酒都要一起吐出来了!”薛辰瑞倚在窗边,嘴里叼了一根绿草。 “怎么,看不惯?” “在下是佩服!”薛辰瑞立即拱拱手:“这厢有礼了!” “呵呵。”九王爷摇摇头,没有理他。 “不过,你这招倒是一石两鸟。”薛辰瑞掰着手指说:“一来,打发了宁清那女人,二来,你对夏如浅这样好,那夏如琦肯定要怀疑是不是夏如浅投靠了你,你们关系才这样亲密的,而且,只要那夏如琦想一想前几日设局你得救的事情,那皇上那边肯定是要舍弃夏如浅这颗棋子的。” “那还要看,夏如琦这枚棋子,配合不配合了。” “王爷若是担心,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夏邑林的本事,本王还是相信的。他定能从蛛丝马迹里,体会到本王这一片苦心的。” 果不其然,夏如琦十分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灵感。她迫不及待的想去告诉父亲。 “姐姐,在你这里住了一晚,如琦又开始想念家里了,如琦这就回去了。” “嗯?”夏如浅还没有察觉,所以很是奇怪。但是甩掉一个总是好的,夏如浅又开始高兴起来:“妹妹这就要走了吗?” “是呀,姐姐不必担心,姐姐再闷了,着人去夏府走一遭,如琦必定立马来陪姐姐。” “嗯,还是妹妹最好不过了!”夏如浅握住夏如琦的手,又对云朵说:“让管家准备马车。” “姐姐不必送了,如琦自己可以。” 夏如琦挥手告别了夏如浅,内心一阵激动。 她和夏如浅明明是一样的,只是因为自己是姨娘生的,便生生的低了夏如浅一等,吃穿用度样样不如夏如浅。 凭什么?! 自己也是夏丞相的女儿不是吗?! 什么也是先紧着夏如浅! 这个贱人! 要论样貌,自己哪一点输了夏如浅? 要论才情,自己只不过没有机会施展而已! 如果不是夏如浅,苏煜哥哥绝不会被调职江南。 那个温文尔雅,卓莲清华的男子。 哼,都是夏如浅的错! 原本自己为了除掉她,还枉费心机,在她茶水里下毒,竟然没有毒死她。真真可惜。 不过,这下好了,夏如浅竟然被九王爷迷住了,背叛了皇上!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神通广大,逃匿了这背叛皇上的罪名! 夏如琦握紧了拳头,癫狂的大笑起来。 夏府书房。 夏如琦一脸担忧的闯进书房,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夏丞相皱着眉头走上前来:“门也不敲,话也不传,成何体统?!” “父亲,如琦有急事向父亲禀报,还请父亲息怒。” “哦?什么急事?可是王爷府里有什么动静?” “正是王府的事。” “起来说话。”夏丞相连忙将夏如琦扶起。“到底怎么样了?” “父亲,姐姐,姐姐怕是···” “不要吞吞吐吐的,夏如浅怎么了?” “姐姐怕是投奔王爷了。” “什么,胡说八道!”夏丞相一巴掌打在夏如琦左脸上。 夏如琦捂住左脸,愤恨的咬了咬牙,心里恨极了夏如浅,嘴上却说:“是真的,如琦不敢欺瞒父亲。” 若是夏如浅投靠了王爷,那自己在皇上前面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夏丞相眉头紧皱,厉声道:“你把情况详细的说一遍。” 夏如琦自是要添油加醋,有的没的都说一些,夏丞相听完,气的身子都要站不稳了。 “逆子,逆子啊!” 转念一想,这消息可千万不能传出去,立即说:“如琦,这件事很严重,你谁也不能说,而且,浅浅是否真的背叛,还有待考量,是迷惑王爷,也未可知,你一定把嘴给我闭紧喽,若是透出一丝风声,仔细你的皮!” 夏如琦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恨夏如浅了,嘴上却说:“是,如琦绝对不说。” “你先下去吧,老夫要好好想想。”夏丞相挥挥手,夏如琦退了下去。夏丞相随即说:“来人。” “是。” “通知王府的探子,老夫要见他。” 第二十四章 泡茶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夏如浅忽的惊醒,从软榻上坐起来。 竹香瞥了夏如浅一眼,连忙上去拉住云朵。 “你小点声,王妃刚刚正小憩呢!你别吓到王妃。” “无妨,让云朵进来吧。” 夏如浅站起来,将身上的毯子递给竹香。 “可是宫里来人了?” “嗯嗯,王妃怎么知道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怎么说的?” “李公公来传旨,说太后有请。” “传旨的人可还在?”夏如浅急急的问。 “我走的时候,还在前厅。” “快点带我去。” 云朵带领夏如浅急匆匆的赶到前厅,那宣旨的李公公正准备走。 “公公辛苦了。”夏如浅上前一步拉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李公公的手里。 “这,不太好吧。”李公公挑着眉看了看手里银子的分量,媚笑着,将银子收了起来。 “公公车马劳顿,应得的。” “王妃破费了。”李公公笑吟吟的点点头,又探过头来小声的说:“太后今儿心情不好,正发脾气呢,似是什么人惹了宁清姑娘,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委屈呢,王妃可要小心。” “多谢公公提点。” 送走了李公公,夏如浅立即对竹香说:“拿纸笔来。” 夏如浅琢磨了半响,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字。 “竹香,将这封信笺,送到王爷手里。一定要亲自送到王爷手里!” “是。” 希望王爷能明白。 夏如浅定了定心神,随即在云朵的陪同下入了宫。 皇宫坤宜宫。 “浅浅见过母后,母后福寿安康。” 夏如浅环顾了一圈,却不见宁清。而太后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起来吧。”太后抬了抬手,对李嬷嬷说:“赐坐。” “谢母后。” 不安的情绪开始大肆蔓延。 太后这是唱的哪出? “今日招你来,没有别的事,哀家几日不见泽儿了,想着他受伤的事,一直挂念着,泽儿公务繁忙,哀家又不好打扰,只能宣你进宫问问,王爷的伤可好些了?” 问伤?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回母后的话,已经痊愈了。” “嗯,那就好。哀家总算放心了。”太后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噗的一声吐了出来:“李嬷嬷,这茶怎么回事?怎么这样难喝?” “太后息怒,今日宁清姑娘不在,泡茶的宫女又请了假,所以,是老奴泡的。” “哦?宁清没有来吗?” “是。” 夏如浅有种不安的感觉。 “听闻王妃的茶艺也是京都顶尖的,不如让哀家尝尝王妃的手艺?” 夏如浅扯扯嘴,挤出一丝笑容。 泡茶? 喝茶还能勉强凑合凑合,泡茶?! “回母后的话,浅浅今日···” “怎的,哀家支使不动你?” “不是的。” “那就好,李嬷嬷。”太后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着人搬了一套茶具放置在夏如浅面前。 夏如浅皱皱眉,思索了许久,先将茶壶放置在炭火上煮着,又用小勺从罐子里取了茶叶,放进茶壶。 桌前还摆了一系列的用具,夏如浅连形容都无法形容那些奇特的用具,更别说用了。 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放置一旁不去管他。 李嬷嬷皱了皱眉,盯着夏如浅的动作,叹了口气。 夏如浅将沸腾的茶壶拿下,将茶倒进茶杯,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李嬷嬷。 李嬷嬷转身递给了太后。 太后只闻了一闻,立即将茶杯仍在了地上。 “大胆夏如浅,仗着自己是王妃的身份,如此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这还得了?!来人啊,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母后息怒,浅浅没有。”夏如浅立即俯倒在地,大声说。 冲进来的侍卫微微一顿。 “还愣着做什么?没有听到哀家的话吗?!” “是。”侍卫们应一声,纷纷上来拉夏如浅。 这顿板子,估计是挨定了。 什么茶不茶的,不过是借口罢了。 夏如浅咬咬牙,不再做声。 很快,执行的侍卫摆好了板凳,夏如浅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打板子的人没有留任何情面,第一板子下去,夏如浅只觉屁股似乎被火灼伤了一般,烈烈的疼。 “啊!”夏如浅咬着牙,拼死的咬着牙,还是忍不住叫喊出来。 一板子接一板子,没有空隙,没有停歇。 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屁股背部,板子接触衣物,衣物又接触皮肤,而后,血肉迸溅的声音,几乎将夏如浅逼疯。 夏如浅握紧了拳头,逼迫自己清醒,还是痛的昏迷过去。 接着便被水泼醒。冷水透过衣物,侵进血肉,又是新的一轮历练。 再疼一会子,挺过去就好了,马上就好了。 夏如浅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在心里安慰自己。 忽而,侍卫们住了手。 夏如浅睁开眼睛没有聚焦的胡乱看一眼,心里却是纳闷。 三十板子,已经完了吗?! “退下。” 头上传来九王爷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天籁照亮了夏如浅的世界。 夏如浅终于看清了那一双眼睛。 是九王爷的眼睛。 夏如浅扯了扯嘴唇,给九王爷一个笑容,接着便昏迷过去。 “想必母后今日也累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儿子改日带浅浅来请罪问安,今日这就带她回去了。” 九王爷不知道自己这一腔怒火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看见夏如浅奄奄一息的模样,很是讨厌。不等太后开口,九王爷已经抱着昏迷的夏如浅转身离开。 九王爷刚接到夏如浅的求救信笺的时候,还觉得好笑。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来救她?! 唇亡齿寒。 信笺上的四个字。 九王爷有些失笑,即使夏如浅真的亡了,火也烧不到自己这里来。 因为她并不是自己的唇。夏如浅似乎是想多了,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思索了片刻,九王爷还是决定来看看。 不过是用她来挡住一些麻烦而已。 九王爷如是想着,便进了宫。 可是,一看见她趴在椅子上,疼的连喊叫都喊叫不出,心,竟蓦地疼了一下。 第二十五章 上药 王爷抱着夏如浅回了王府,又着人请了医女。医女匆匆赶来,药箱摆了一地。“王爷,请在外室等候。”云朵拦住准备进内室的九王爷,端着热水匆匆的进了内室。 内室里,夏如浅趴窝在床上,依旧昏迷着。 几个医女正小心翼翼的设法将夏如浅身上的外衣脱下来。 衣服已经有些破烂了,混着夏如浅的血迹,粘在皮肤上。 一个医女用热水轻柔的,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夏如浅的背部,希望能将血迹化了,将衣物揭下来。 但是水的温度又灼痛了夏如浅的神经,夏如浅闷哼着醒过来。 “啊,好痛,轻一点,啊!”夏如浅咬着牙,**着。 “王妃忍一忍,马上就好了。”云朵捂住夏如浅的手,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竹香已经忍受不住,低声的缀泣起来。 “呼呼”,夏如浅喘着粗气,狠狠心:“我会忍着的,来吧!” 那医女看了王妃一眼,手上的动作迅速起来。 然而只要一用力,就会将衣物连同皮肤一起扯下。顿时血肉模糊,血花四溅开来。 “啊!” 九王爷的心被什么揪了一下,抬脚就进了内室。 夏如浅嘴唇已经咬破了,额头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汗。 医女手里拿着衣物的一头,有些不知所措。 “扯下去吧!”九王爷开口。 “什么?”那医女抬起头来,愣愣的问。 “将衣服扯下去!”“那样的话,肉也会撕扯下来的。”“扯下去。”九王爷一字一句,清晰明白。 “是。”那医女应了,狠了狠心,开始小心的撕扯。 越是小心越是疼痛。 夏如浅开始挣扎,喊叫。 “起开,我来。”九王爷挥挥手,那医女站起身来。 “夏如浅,忍着点,我要撕了。” 夏如浅痛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点头。 “啊!” 衣服连同血肉,忽的就被扯开。 夏如浅紧紧的攥住的指头,指甲深入手心,又是一阵疼痛。 衣服已经从身上扯了下来,到处血迹斑斑。 “扶好王妃,我要上药了。”一位医女按住夏如浅的身子转头对云朵说。 “好。”云朵应一声,正准备抱住夏如浅的头。 “我来。” 云朵站起身子,九王爷坐在床沿上,将夏如浅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轻轻的抱住了夏如浅的头。 药膏是上好的创伤药。杀菌消毒止血。 夏如浅只觉是一把辣椒面洒在了自己的背上,立时痛的皱起眉头。 九王爷按住夏如浅的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了。” “啊!啊~” 九王爷皱皱眉,将胳膊递过去:“痛的话,就咬我。” 夏如浅此时已经没有什么神智,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九王爷仍旧抚着夏如浅的头发:“不怕、不怕,马上就好了。” 终于夏如浅松开嘴,再次昏迷过去。 “王爷,您的胳膊。”云朵小心翼翼的开口。 九王爷低头看了看正在出血的胳膊,挑了挑眉。 一个医女过来帮王爷包扎了,又嘱咐云朵:“王妃的伤一定要注意通风,药两天换一次,不能见水,对了,注意不要碰着,王爷也一样。” “这点小伤无妨。”九王爷说。 “是。”云朵感激的将医女送了出去。 九王爷看了看夏如浅的睡颜,安详平静,不由叹了口气。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却是乱糟糟的,不得安宁。 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怎的就牵动了自己的心绪? 明明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才对,怎的,走到一起去了? 想到这里,又想到了太后。 怕是为了宁清的事吧? 九王爷皱皱眉,抬脚出了房门。 大火,到处都是大火。 将自己围困在了中间。 夏如浅被呛得咳起来。烟雾太浓,完全看不清方向。 她用手捂住鼻子,只觉得身上都起了火,灼的痛极了。 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任凭夏如浅怎么呼救,也毫无用处。 火势却越来越旺。 夏如浅后退两步,想要冲出去。 只见火龙咆哮着,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袭来。 夏如浅惊呼一声醒来,原来是做梦。她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背间的疼痛依然清晰,好像又密密麻麻的蚂蚁正在啃食自己的肌肤。 夏如浅摇摇头,强迫自己忽视伤口的疼痛。抬起眼睛环顾一圈,此时已是深夜,云朵撑着脑袋坐在凳子上熟睡着。 烛火一跳一跳的,晃得夏如浅的头都有些晕了。 夏如浅咽了咽口水,嘴里干的很。 云朵肯定累坏了吧?! 还是自己去倒水吧! 她撑着胳膊站起来,挪着步子想去倒水。 忽而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夏如浅刚想挣扎,接着便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 夏如浅转动眼睛往后看去,一个黑衣蒙面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刺客?! 夏如浅一颗心扑通扑通。 “小姐。”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说:“我是夏府的人,你若是听明白了便点点头。” 夏如浅点点头。 “若是你不说话,我便解了你的哑穴。” 夏如浅又点点头。 那人迅速的在夏如浅的身上戳了两下。 “咳咳。”夏如浅立即问:“你,你又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危险的很吗?” “小姐别是王妃做的爽了,忘了自己的职责了吧?!” “你什么意思?” “我是来提醒王妃的,背叛皇上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夏如浅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不得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背叛皇上了?” “不是最好,若是,还请小姐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请王妃尽快执行任务,免得错过了时机。” 第二十六章 覆灭 未央宫。 月色初上,灯火通明。 “皇上,天色已晚,不要再等了,臣妾伺候皇上就寝吧!” “无妨,再等一阵子。”皇上揉揉太阳穴,有些疲惫。 皇后从宫女手里接过燕窝,递给皇上:“皇上不必担心,这次暗卫全体出动,肯定能抓到的。先喝完燕窝,暖暖身吧!” “嗯,希望如此吧!”皇上接过燕窝,用勺子搅拌了一阵子,又没了胃口,放置在桌案上。 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刻! 今晨有探子传来消息,昨天晚上王爷着人带信给西北襄垣大将军袁已恒。 会不会是勾结大军,意图谋逆?! 皇上当下派出全部暗卫,一定要活捉那送消息的人。 整整一天一夜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皇上坐立难安。 若是真的找到证据,那么易君泽将不再是对手。 激动、紧张、焦虑,即将功成的意念催促着自己,必须等到确切的消息才能安心。 忽然,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殿来,忽的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坐直了身子,屏气凝神。 皇后立即说:“怎么样?快说。” “回皇上,皇后的话,暗卫、暗卫统领被杀了。” “什么,那其他人呢?!”皇上大为震惊,立即问。 “回皇上的话,全,全军覆没。” “什么!”皇上一拍着桌子站起来:“怎么会?” “暗卫统领刚刚捕获那人,还没来得及掉头,就有一队人马冲了出来。对方都是武林高手,而且人马众多,我方实在是,寡不敌众。” “皇上,看样子,对方是有准备的,这保不齐,是个圈套,设好了局,就等着咱们的人往下跳。”皇后思尉着说。 皇上背着手踱着步子:“若是设了局,定是有传递消息的,是不是有人走漏的风声?!” “这,这,奴才不知。”那小太监,头低的更低了。 “查,给朕查!还有那传信的探子,一并抓了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那小太监立即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皇上,这应该是王爷的人马吧?”皇后慎重的开口。 “哼,”皇上皱了皱眉,来回走了两步,点点头:“除了他,还会有谁?!对了,夏如浅呢,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吗?” “额,这个···” “废物,一群废物!朕真是白白的信任了你们,季生,季生!” “是,老奴在。”门口守着的太监急急的进来。 “宣夏邑林进宫!” 王府书房。 薛辰瑞从窗户外翻进来,带进一阵寒霜。 “咦,真有些凉意呢!”薛辰瑞拍拍衣服,大大咧咧的坐下。 九王爷从书卷里抬起头看来了薛辰瑞一眼,又低下头去:“马上就要入冬了,不过辰瑞武功高强,还怕这点风寒吗?!” 薛辰瑞将茶一饮而尽,仿佛很是扫兴的说:“啧啧啧,主要是今晚不够尽兴,还没等热完身,就结束了。” “那你只能会寝室取暖了。”九王爷抬起头来戏谑道:“好了,本王要就寝了,你可以走了。” “切。”薛辰瑞看了九王爷一眼,翻个白眼有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王爷不问问情况吗?”李安有些奇怪的问。 “薛辰瑞的能力本王还是相信的,而且,若是他失败了,此时怕是不肯回来见我的。”九王爷将书卷放好:“好了,回房吧!” 九王爷信心满满,而薛辰瑞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第二日清晨,李安十分激动的站在王爷的卧房门口,等了许久。见九王爷一出来,立时迫不及待的说:“王爷,薛公子将皇上的三十六暗卫全端了!” 九王爷抬起头来,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情无比的舒畅。 王府后院。 因的夏如浅的被打,王府后院总算是平静了一阵子。 太后心悸于九王爷的意向,没了动静。而一应打着亲情友情牌子前来探病的人,全部被九王爷以静养为由挡在了门外。 秋季已经消无声息的过去。冬季正式登场。 昨日下了一场雨,今晨愈发的冷了。 夏如浅不耐寒,屋子里早早的就放置了火盆。将养了将近一个月了,她总算是能正常的仰卧和下床走路了。伤都已经结了疤,有些痒,但也只能忍着。 云朵在软榻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棉被,使得夏如浅坐下的时候,更舒服一些。 “王妃,今日云朵听到一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 夏如浅睁开眼睛,撑着胳膊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 “什么传言?” “说是,太后要给王爷要纳侧妃。” 啧啧啧,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前仆后继的呢?! 看不见我这一身的伤痕,一肚子的委屈吗? 还要往上凑?! 真是奇了怪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夏如浅很是不解。 “因为王爷已经成了很多闺阁小姐心中的如意夫君。” “嗯?如意夫君?” “王妃不知道吧?!很多人都羡慕死王妃了!王爷这样疼爱王妃,还说除了你再无他人,这样的恩宠,”云朵无限向往的微微一笑:“羡煞旁人呢!” 额?! 夏如浅歪歪嘴巴。 这王爷怕是又用自己做挡箭牌躲避麻烦了吧?! “羡慕?羡慕我这一身伤吗?” “其实云朵觉得,王爷对王妃挺好的,那日在坤宜宫,若不是王爷赶来相救,怕是···” “切,还不是他惹出来的。不过这些小姐佳人们真是胆子大的很,都不怕太后的吗?!”夏如浅一口气堵在心里,转而一想又说:“当然了,宁清怕是没有这个担忧的。” 生了一会子气,夏如浅又觉得自己真是小气的很。 王爷纳侧妃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生的什么气?! 我,我不过是怕纳进来的飞扬跋扈,怕麻烦罢了! 夏如浅一边在心里辩解,一边低着头猛灌茶。 第二十七章 争取信任 “王妃,王爷来了。” 夏如浅立即站起来到外室见礼:“王爷。” “嗯,怎么样?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嗯,已经结疤了。”夏如浅瞄了九王爷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云朵说,我上药的时候,咬了您一口···” “嗯,王妃果真口齿伶俐,本王还没有见过如此伶牙俐齿的女子。”九王爷戏谑的扬起嘴角。 “呃,那个,我那时候,有些,神志不清!还请王爷见谅。”夏如浅绞着手帕,有些懊恼。 “若是不见谅呢?!” 夏如浅猛然抬起头啦。 还堂堂王爷呢!要不要这么小气! 这样一想,夏如浅顿时来了胆量。 “王爷拿我当挡箭牌,害的我挨一顿打,我都没说什么。”夏如浅见九王爷挑起眉毛,嘴巴有些软了,声音不由低了下来。 “你本就是本王的王妃不是吗?何来挡箭牌一说?” “可是,外面都传的厉害,说王爷独宠浅浅什么的。” “本王的王府里,只有王妃一个,难道不是独宠吗?!” 夏如浅愣了愣,突然觉得有些苦涩:“可是,不是说太后要给王爷纳侧妃吗?” “原来王妃是在担心这个吗?” “我哪有担心,我不过是,不过是,觉得麻烦而已!”夏如浅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哦,是吗?本王还以为王妃吃醋了!” “咳咳。”夏如浅将茶杯放下,抿了抿唇:“王爷大可放心,我大度的很!” “哦。”王爷点点头,一副很是伤神的模样:“不过,本王很嫌麻烦,希望王妃替本王挡好了。” 夏如浅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反正王府是您的底盘,您说了算喽。” “王爷,王妃,宫里来旨了。”竹香掀帘进来。 “哦,说什么?” “说皇后娘娘想念王妃了,宣王妃进宫。” 夏如浅心里咯噔一声。 不好,皇后是不是又要责怪自己没有往上递消息了?! 九王爷皱了皱眉。 刚刚端了皇上的暗卫,今日就要招夏如浅进宫,看来是要兴师问罪了。 可是,那日自己辛苦设局,让夏如浅撞见薛辰瑞,却是不见皇上有所安排,难道夏如浅并没有向皇上传递消息?! 夏府的探子倒是和夏如浅接过几次头,但说的都是无用之词,难道夏如浅并不是皇上的人? 又或者说,她本是皇上的人,但是此时叛变了? 九王爷脑海里又浮现出夏如浅那日的双眼。 明亮,慎重:“我想请王爷相信我。” 难道,竟是这个意思吗? 九王爷抬起头来,就看见夏如浅一脸忧思。 “要不要本王陪你去?” 九王爷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悔了。 夏如浅却是十分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时机:“王爷要不要进宫探望一下太后?” 夏如浅将两定银子塞进传旨的李公公的手里,但是李公公一定也没要,不仅如此,紧闭着双唇就是不肯透漏半分消息,只一个劲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皇后想念王妃了而已。” “王妃去了就知道了。” “老奴也不知道。” “皇后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 夏如浅没有办法,只得忐忑的上了马车。 九王爷一脸神定气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且安定一会子吧。” 夏如浅抬了抬眼,在心里诽谤。 合着受欺负的不是你!哼! 夏如浅跟着李公公去了未央宫。九王爷则大步去了坤宜宫。 “浅浅见过皇后姐姐,姐姐千岁。” 皇后优雅的挥了挥手,一众丫鬟宫女福了福身退下。 夏如浅一阵心悸,跪在地上不得动弹。 “夏如浅,你给本宫放聪明点,等会子皇上来了,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一定要好好掂量掂量。” “浅浅不懂,还请皇后姐姐明示。” 皇后弹了弹指甲:“本宫已然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能不能保住你那条小命,还看你自己了。” 夏如浅抬起头来,一脸的疑惑。可是皇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好像要看透夏如浅一般的盯着夏如浅。 “浅浅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请姐姐开恩。” “皇上驾到。” 皇后立即迎了出去。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将皇后扶起,两人进了大殿。 “浅浅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打量了夏如浅一眼,一脚就踹在夏如浅的肚子上,夏如浅被踹到在地,她咬咬牙重新跪好,皇上却是又踹了一脚。 “浅浅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夏如浅忍者痛再次跪好,立即将头俯倒在地。 “朕问你,你嫁入王府多长时日了?” “回皇上的话,大约两个月了。” “那为何一条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送出来?!”皇上怒气很盛,却是极力压制着,声音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回皇上的话,”夏如浅全身发抖,冷汗直流,心里却在急速运转。 必须想个说辞才行。 “王爷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浅浅实在难以靠近。再加上,浅浅愚笨,没能得到太后的欢心,这一月多的时间,一直在床上养伤。” “皇上执意将浅浅许配给王爷,太后自是不喜的,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为难她了。”皇后斟酌着开口。 皇上皱了皱眉:“朕怎么听说,君泽对你好的很呢?!” “回皇上,王爷不过是想借浅浅的名义挡一些麻烦而已。” “那你可知道王爷和袁已恒通信之事?!” 袁已恒?! 夏如浅皱皱眉。 这人又是谁? “王爷对浅浅很是防备,连平时的日常起居都不准浅浅插手,更何况是这样要紧的事!浅浅也曾想过去书房一探究竟,奈何书房周围全是侍卫,浅浅一靠近就会被挡住,浅浅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么说来,你没什么用处喽?”皇上捏住夏如浅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也知道,朕从来不养无用的狗。” 夏如浅咬咬牙:“浅浅正在积极的争取王爷的信任。” “哦,”皇上挑挑眉:“这话怎讲?” 第二十八章 花茶 “浅浅是皇上金口玉言赐婚给王爷的,王爷势必会对浅浅有所戒备,浅浅只能慢慢的取得王爷的信任,才能更好的为皇上做事。” 夏如浅明白,今日若是想活着走出这未央宫,必须要给皇上一个计划,一个可以看的见效果的计划。 夏如浅抬起头看,看着皇上露出感兴趣的眼神,连忙又说:“浅浅必须装作自己是王爷的人,才能取得王爷的信任。” “你的意思是,假装背叛朕,投靠老九,等老九相信了你,再为朕做事?” “是的。” “可是,你觉得老九会相信你吗?” “浅浅自当竭尽全力。”夏如浅犹豫再三,还是抬起眸子,直直的看向皇上:“若是浅浅成功了,皇上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浅浅也能活命,若是浅浅失败了,皇上不过是失了一枚棋子而已,并没什么大碍。” 皇后上前俯身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觉得,浅浅说的倒是可行,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浅浅既然知道后果,自是胸有成竹的,皇上不妨让她放手一搏。” 皇上看着灯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拿起剪刀剪了剪灯芯:“朕向来赏罚分明,你若是成功,朕自会履行之前的诺言,放你离开,但是,若你失败,朕也绝不会心慈手软。你可听明白了?” “浅浅听明白了。” “嗯。”皇上叹了口气:“你且去吧,若是有任何需要的,可直接对皇后说。” “谢主隆恩。”夏如浅深深的叩头谢恩。 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夏如浅觉得自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云朵焦急的等在外面,一见夏如浅出来,连忙上前搀扶,夏如浅身子一歪,便晕倒在云朵身上。 云朵吓坏了,又不敢大声囔囔,只得用力搀扶起王妃,往坤宜宫的方向走去。 还好,走了一半,就遇见了有些担心出来一探究竟的九王爷。 九王爷皱了皱眉打横抱起夏如浅,直接上了马车,回了王府。 “不过是思虑过多,并无大碍,卧床静养一些时日即可。”大夫开了方子,竹香匆匆的下去熬药了。 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洁白的大雪,厚厚的铺了一院子。 夏如浅看着依然坚挺的月季花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有些心疼。 她穿上厚厚的披肩,挎了一个小篮子,便要去将那些幸运的花瓣采摘下来煮茶。 竹香欢快的跟在后面,兴奋的很。 夏如浅先是将花瓣上的积雪由瓷罐盛了,又将花瓣小心翼翼的采下装进篮子。 从自己的院落出来,将将到后花园,就已经采摘了一篮子。 云朵将满是积雪的瓷罐放在暖炉上烤了一会子,再拿时,便是满满的雪水了。 夏如浅仔细的将残缺的、枯萎的摘出来,又用水清洗了几遍,就准备放进水里煮。 “王妃,你干嘛呢?”云朵立即拦住她。 “不是要煮花茶吗?” “王妃,花茶可不是这样煮的。”云朵将花瓣重新放回篮子,拿到外间去晾晒。 “不直接放进去吗?” “花瓣要经过晾晒,翻炒,里面的香气才能出来。不过,我们自己喝着玩就不那么麻烦了,我们先将雪水煮了,等会子花瓣干了,和着茶叶用纱布包了,放在火炉上烤一会子,茶叶沾上了花瓣的清香,然后放进雪水里煮就好了。”云朵仿佛已经尝到了一般的赞叹道:“啊,整个茶都是甜甜的。” “嗯,就这么干。” 很快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被捧在了手心里。 夏如浅小小的尝了尝,一股子香甜霎时就占领了自己的味觉。 “嗯,果真是甜甜的。” “嘻嘻,王妃喜欢就好。” “嗯,云朵你和竹香也尝尝。” 竹香尝了一口,也十分惊喜,连连竖起大拇指。 夏如浅开心的很,忽而又想起王爷,便命云朵收拾了,要去给王爷也尝尝。 九王爷正抱着暖炉看帖子。 年关将近,各种宴会的帖子也纷之沓至。 九王爷自是不在乎这些个俗宴,能推的全推了。 当然也有不能推的,比如当下九王爷挑出的那张大红色的烫金贴子。 那可是皇太后设的红梅宴。 不知道太后又是起了什么心思,这寒冬腊月的,竟要在梅园里,设个赏梅的宴会。 九王爷叹口气,母后的宴会,当然是必须要去的。 “王爷,王妃来了。”李安推门进来。 “嗯,让她进来吧!” 雪还在下,鹅毛般飘飘扬扬。夏如浅将披肩脱了,拍了拍额间的雪花,从云朵那里拿过茶壶,就放在九王爷面前的暖炉上。 水咕嘟咕嘟,花瓣的香气便氤氲出来。 上次夏如浅晕倒,九王爷没有问,夏如浅没有说。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当做没有发生过。 夏如浅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一拖再拖。 九王爷则是静静地等待。 两个人虽然都避之不谈,但是之间的距离却是拉近了不少。 “这可是我亲自采集的雪水煮的茶,你尝尝。”夏如浅倒了一杯递给九王爷。 九王爷接过饮了一口,点点头:“嗯,饮茶品雪,别有风情。” “是不是很好喝?” “似是甜了些,加了什么?”九王爷想了想,问:“花瓣吗?” “嗯呢,尝的出来么?是我在院子里摘得月季花。” “嗯,王妃好兴致!” “嘿嘿。”夏如浅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眼睛顿时明亮起来:“王爷,过两天,我可不可以接两位客人来王府过年。” “嗯?王妃要请谁?”九王爷很是好奇。 “额,王爷知道‘宴客四方’吗?” 九王爷微微挑眉:“嗯,京都第一酒楼。” “额,我上次去吃饭的时候,和里面的一个叫颜夕的女孩聊的很是投缘,她和她哥哥景诚是孤儿,两人相依为命,很是可怜,我就想着,是不是能接进王府,和我们,一起守岁。”夏如浅试探着说。 这两人九王爷自是知道的,李安汇报过,李国斌也着人查过两人的底细,倒是干净的很,便点头:“你高兴就好。” 第二十九章 打雪仗 大雪一连下了几天,今日终于稍作停歇。 夏如浅拿着太后红梅宴的帖子很是纠结。 要不要装病呢?! 云朵将几套宫装摆好,一边对着夏如浅比划,一边问:“王妃觉得哪套比较好?” “云朵,你说我装病怎么样?” “啊?这,这不大好吧,会不会太突然了,红梅宴的帖子刚到,王妃就生病了。” “对,会显得欲盖弥彰的,哎吆,早知道就提前几天开始装病了!”夏如浅揉揉脑袋有些懊悔。 云朵拿了一套大红宫装:“王妃,这套怎么样?” 夏如浅瞥了一眼:“不行不行,太红了!” “是太张扬了吗?那这套白色的呢?” “嗯,这套不错,就这套吧。” “会不会太素了?”竹香捧着暖炉进来,走过来瞧了瞧。 “不会不会,就是要低调才好,最好是谁也不会注意的那种。” 因为入冬以来天气寒冷,红梅宴借由赏梅之说,需在院落里,所以时间就定在了中午。 九王爷因为上朝的缘故,早早的就进了宫。 夏如浅梳洗完毕,怕太后又借由什么说辞为难自己,也早早的入了宫。 时间还早,来的人寥寥无几。夏如浅都不大认识,所以尽量躲避。带着云朵东逛西逛便来到了一处院落。 这院落位置偏僻,看起来也有些破败。 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处院落。 院子的门开着,显然里面有什么人。 “王妃,我们回去吧,云朵害怕。”云朵拉拉夏如浅的衣袖,小声的说。 夏如浅也觉得不要惹是生非才好,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又什么声音咿呀一下,夏如浅立即抬起头张望去。 院落里面倒是干净整齐,一个硕大的梧桐树,叶子已然落得差不多了,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树下站了一男子。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些什么。 偶有几粒雪花随风飘下,或落在那墨黑的发上,或落在那洁白的肩头。 那人却不为所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王妃,是苏公子。”云朵小声的说。 夏如浅正在欣赏这幅美人赏雪图,忽而听见云朵的话,立即惊呼一声:“什么?” 苏公子? 苏煜?! “快走。”夏如浅转身就走。 但是,她那声惊呼惊动了苏煜,苏煜转过身来,看见夏如浅。 “浅浅。”他立即追上来,拉住夏如浅的胳膊。 “苏公子。”云朵见过礼,后退了几步,守在一旁去了。 夏如浅有些无措,在心里大翻白眼。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苏煜有些难以开口。 “没有。” “浅浅,那日是我说的重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如浅不说话。 “都是我的错,是我胡说了,你,原谅我好吗?”苏煜将夏如浅转过来,面对自己:“这些日子,我日思夜想,原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的。当时是我昏了头,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夏如浅看着苏煜眉头紧皱,神情落寞,很是不安,她抬起手捋了捋苏煜紧皱的眉头,微微一笑:“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苏煜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什么,十分紧张的问:“我听说太后打你了,你的伤可有怎样?我去了王府几次,都被侍卫拦住了,说要你安心静养,不见客,我心里着急的很!”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夏如浅张开双手转了一圈:“你放心吧,我好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苏煜松了一口气:“以后,一定要小心,万不可像以前一样,知道吗?” 像以前一样? 什么样? “嗯。”夏如浅装腔作势的点点头。 一时间两人无话,沉默了一会子。 夏如浅觉得很是尴尬,便想着找点什么话来说。 “你” “我” 苏煜笑了笑:“你先说。” “啊,你是来参加红梅宴的么?” “嗯,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还能从哪里见到你。” 夏如浅低下头。 这样的大好的青年,可不能白白的在自己身上浪费时光。自己夹杂权势中间,进退不得,命能不能保住,尚且不知,可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想到这里,夏如浅目光坚定:“苏煜,我,我已经是王妃了,你知道吗?” “呵呵。”苏煜苦笑两声,样子很是颓靡:“我就是恨自己太清楚了,一醉解千愁,若是时时都是醉的就好了。” “苏煜。”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的,我必然就好好的。” 苏煜看着夏如浅紧皱的眉头,摇摇头,立即换了一副轻松的而神情。 “你还记得这个小院吗?” 这个小院,和自己有关系吗? “嗯。”夏如浅敷衍着。 “那时我们还小,由父母带领着入宫赴宴,我们几个小鬼捉迷藏,你躲到这里来,却迷了路,吓得哭到不行。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打我,嫌我来的太慢。”苏煜微微一笑:“哪有你这样蛮横无理的?!” 夏如浅看着苏煜,诉说往事时的温柔与安详。 “可惜,我们已经长大,再也不能那样肆无忌惮,那样亲密无间。” “你是说,这样子吗?!”夏如浅从地上捧一把雪,攥成一个雪球,啪的一声仍在了苏煜的身上。 苏煜愣了一下,裂开嘴笑了,他像是看孩子一般,宠溺的看着夏如浅。 夏如浅立即又攥了一个雪球,扔过去。 苏煜躲了一下,没躲过,大笑着也弯腰攥了一个雪球。 夏如浅一看,立即跑起来。 “来呀,来追我呀!” 苏煜摆着要扔的姿势,追在后面。 “哈哈哈,你躲不掉的。” “啊!”雪球打到夏如浅额头上,雪花溅了到头发上,夏如浅摇了摇脑袋,将雪摇下去。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苏煜立即跑上前来查看。 夏如浅仰着头微笑,雪花的映照下,分外真切:“苏煜,你惨了!” 夏如浅从地上攥了一个大大的,就要出击。苏煜立即笑着跑了。 两人在院子里你来我往,一如小时候,两只打雪仗的奶娃娃。 第三十章 红梅宴(1) 皇宫坤宜宫。 “太后真的要这样做吗?”李嬷嬷正在帮太后梳妆。几个凤钗都好看的紧,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对着铜镜比划比划。 “哀家已经想清楚了,那个叫夏如浅的,哀家实在是不喜欢。看着就晦气,还能指望她给哀家生孙子?!”太后对着铜镜照了照,伸出手指点了点:“用第二个钗子吧!” “是。”李嬷嬷将凤钗戴好,又说:“太后,夏如浅那婚事可是皇上钦定的,太后这样做,会不会折了皇上的脸面?” “嗯,”太后点点头,想了想:“确实如此,也罢,你着人去给皇上递个口信儿吧。” “是。”李嬷嬷对着旁边的宫女说了什么,那宫女福福身退下了。 “太后真的不打算告诉王爷?”李嬷嬷斟酌着开口。 “哼,哀家还不知道他,若是告诉他,依他那个倔脾气,肯定是不依的。再说了,哀家又不是害他,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堂堂光耀的王爷!” “可是,若是王爷不高兴了,可怎么办?” “怎么会不高兴呢?!宁清多好的孩子啊!哀家看着就喜欢,泽儿肯定也会喜欢的。”李嬷嬷皱了皱眉,不再开口。 未央宫。 “什么?这太后真是异想天开。皇上可知道了?”皇后听闻消息很是惊讶,立即问身边的宫女悦儿。 “回皇后的话,已经知道了。”悦儿回答。 “皇上怎么说?” “皇上听了很诧异,正往坤宜宫去呢!” “那王爷可知道了?” “王爷好像还不知道,太后特意瞒着王爷了,想到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嗯。”皇后皱着眉头,来回转了几圈。 “皇后要不要也去坤宜宫看看?”悦儿问。 “不必了,皇上若是能说服太后自是好的,若是说不服,本宫去了也是枉然。悦儿,你过来。” “是。”悦儿附耳过去。 “你去把这消息,透漏给王爷。”皇后小声说。 “是。”悦儿点点头,退下。 后宫梅园。 满园子的红梅,星星点点,开的正旺。积雪厚厚的铺了一地,有的还盖在红梅上。大片的红梅,被积雪一映衬,更是红的曼妙生姿。 夏如浅顺着人流走进来。脚踩在雪上,发出咿呀咿呀的声响。苏煜拍拍她的肩膀,冲她眨眨眼睛。 如此好的景致,真是让人不自觉得开心。 园子的青石板路,早就被清理出来。上面还铺了红色的地毯,很是柔软。桌椅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有些人已经落座。对着满园的红梅吟诗作乐。 太后的红梅宴,不像皇上的宴会正式拘谨,反而轻松别致。 夏如浅看着很多夫人小姐也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些感叹。 母亲会不会也来了? 夏如浅想起那位给予自己亲情关爱的女子,立即探头寻去。 “姐姐。”夏如琦从一旁飞奔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夏如浅身旁的苏煜,立即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下来:“苏煜哥哥,你也来了?” “嗯,小丫头长高了不少,几年不见,漂亮多了呢!”苏煜微微一笑,对着夏如琦点点头。 “嘿嘿,谢谢苏煜哥哥。三年没见了,如琦很想苏煜哥哥呢!” “我也很想你们。”苏煜低头看了看夏如浅,温柔的揉了揉夏如浅的头发。 “哎呀,要给我揉乱了!”夏如浅撅噘嘴,瞥了苏煜一眼。 “呵呵。”苏煜裂开嘴笑了笑。 夏如琦咬咬唇,握紧了手。 “对了,母亲没有来吗?” “母亲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卧病在床,来不了。” “可有什么大碍?” “已经请大夫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姐姐不必担心。只是父亲怕母亲出门加重病情,才没让母亲出门的。” “哦,那就好。”夏如浅松了一口气。 “你若是担心,就回府看看。”苏煜说。 “嗯,好。”夏如浅答应着,心里却是犯嘀咕。 回夏府?! 不行,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上。 正聊着,忽然李安从园外进来:“王妃,王爷到了。” 夏如浅顺着李安的眼睛看过去,就看见王爷正坐在一棵红梅树下饮酒。 “王爷。”夏如浅走过去,在九王爷身旁坐了,见王爷酒杯已然空了,便又为他倒了一杯酒:“与梅共饮,王爷当真好兴致。” “夏如浅你听清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给本王挺住了。” “什么”夏如浅听闻九王爷如此严肃,立即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本王会保护你,所以···”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九王爷一句话没有说完,立即响起太监的通报声。接着是所有的人跪地请安的声音。 “太后万福金安,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起来吧!” 夏如浅心里有些不安,她心里还在回想九王爷的话。 他刚刚说什么? 说会保护我? 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让我挺住了是什么意思? 夏如浅抬起头来看太后一眼。 太后满面笑容,看起来和蔼慈善。 “都坐吧,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不必拘礼,不过是哀家瞧着园子里的红梅开的不错,叫大家来观赏观赏罢了。” 一众坐好。 太后又说:“泽儿成婚也快有半年了吧?侧妃一位还空着,哀家心有不安,想着也是时候添补一下了。” 夏如浅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红梅宴?!鸿门宴吧! “王妃觉得呢?” 夏如浅看了九王爷一眼,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浅浅觉得···” 夏如浅求救似的看了皇后一眼。 不是说有任何需要就找皇后吗?! 突然闯进来一个侧妃,自己怎么行动?!站在皇上的立场,应该也是反对的吧?! 可是皇后好似没看见自己一般,一副母仪天下的姿态,对着其他人,微笑。 “王妃有意见?” 夏如浅咬了咬唇,豁出去了! “浅浅觉得···” “母后,儿臣不同意。” 听见九王爷的声音,夏如浅松了口气,转过头去看九王爷。 “儿臣和浅浅成婚才不过三个月,而且,儿臣已经发誓,”九王爷执起夏如浅的双手放置在自己胸前:“得一心人,誓不相离。” 第三十一章 红梅宴(2) 得一心人,誓不相离。 九王爷的眼睛如同漆黑的夜空,深邃,无底。 夏如浅就这样直直的看了进去。 如同被蛊惑般的,移不开眼。 王爷不过是做戏而已。不能当真的。 夏如浅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心却还是砰砰的跳个不停。 “什么?你这是什么话!”太后被九王爷的话气得不轻,立即站起来大声质问:“难不成你此生还不娶其他女子了吗?!” 太后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宁清指甲掐进了肉里,死咬着嘴唇,不准泪留下来。 皇上将酒一饮而尽,挡住唇边的一抹笑意。 看来夏如浅的计划很顺利,这么快就虏获了老九的心。这枚棋子,今后可以发挥效用了吧! 皇上站起来,打着哈哈:“母后多虑了,老九和王妃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实属正常,既然老九现在没有那个心思,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母后不必担心。” 李嬷嬷凑过去小声的劝慰道:“太后消消气,这么多人看着呢,太后若是相逼,王爷再钻了牛角尖,直接说再也不娶,岂不是得不偿失。” 太后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李嬷嬷又说:“侧妃一事也不急于一时,王爷王妃刚刚成婚,彼此脾性相合也是有的,这个节骨眼上,太后何必和王爷置气呢!” “罢了罢了,哀家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你们去吧!”太后叹口气,重新坐下,对着众人说:“今日是红梅宴,不说这些扫兴的事。” “太后福泽恩重,这样好的景致,有梅,有酒,自是不能离了诗的,臣妾斗胆提议,不如咱们作诗取乐?”皇后连忙出来圆场。 一众欣然。 九王爷拉着夏如浅坐下,夏如浅抬头看看九王爷,九王爷对着夏如浅微微一笑。 “可害怕了?” “王爷何必与太后相左,大不了娶回去搁置一旁罢了。” 九王爷捻捻手指,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本王若得一心人,自是会白首不相离的。何必娶哪些个女人。难不成要看自己的儿孙自相残杀吗?” 夏如浅恍然想起云朵所说的,当今皇上还未继位时,众皇子们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显然九王爷心里是极其明白的,并不是他们犯了什么罪不可赦的错,不过是抵挡了有些人前进的脚步罢了。 看多了尔虞我诈,自相残杀,九王爷怕是从心底厌烦了吧! 不过他这一想法却是令自己动容。 堂堂光耀的九王爷,竟然愿得一心人,白首偕老。 夏如浅抿着唇偷偷笑出声来。 “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不知谁念了一句,将大家的眼睛都引了过去。 “好诗,好诗啊!” “不愧是才女,果真是文采斐然啊!” 夏如浅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宁清很是谦虚的微微一笑,开口说:“哪里哪里,要说文采自是比不上九王妃夏如浅的,她可是京都的第一才女呢!” 然后所有的目光顺着宁清的眼睛望过来,齐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 夏如浅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裂开嘴笑了笑。 没有人说话,但是目光依然停留在夏如浅身上。 夏如浅被迫站起来,福了福身:“清儿过奖了,清儿的诗灵气的很,浅浅自愧不如的。” “姐姐这话是恭维清儿了,姐姐不必谦虚,也作一首让清儿开开眼吧!” 夏如浅刚要推脱,如琦突然站出来:“我姐姐文采好的很,你必是望尘莫及的。姐姐,你且作一首让她见识见识。” 这便是骑虎难下了。 夏如浅不知所措,很是为难。 九王爷站起来,呵呵一笑,牵了夏如浅的手:“你不必害羞,不过是寻欢作乐而已。” 夏如浅点点头。 作诗,自己是不会的。 念诗吗? 上了二十几年的学,背的诗倒是不少的! 夏如浅踱着步子,走至一株红梅树下,怜惜的抚了抚俏丽的红梅花瓣,思慰着开口:“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夏如浅转过头来看大家,之闻一片掌声。 “好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王妃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啊!” “是呀是呀!” 一阵附和声此起彼伏。 宁清绞着帕子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一众闺阁少女纷纷围了上来。 “那个夏如浅真是不知检点,王妃怎么了?!不过是蛊惑了王爷而已。” “就是呀,若不是夏如浅那个狐狸精从中挑拨,王妃之位必定是清儿姐姐的!” 宁清咬了咬唇:“你们胡说些什么?” “清儿姐姐,也就是你大度的很,不与她计较,可是你看看她,完全没把姐姐放在眼里啊!” “就是啊!我听父亲说,今日太后明明是想赐婚王爷和清儿姐姐的!必定是夏如浅不准王爷纳侧妃。” “夏如浅怎么这样啊!清儿姐姐已经将正妃之位让给她了,她怎么还不知感恩?!” 宁清眼角通红就要落下泪来:“你们,你们不要说了!” 宁清站起来跑出来院子。 夏如浅,都是你的错,我要让你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宁清恨恨的想着。 “清儿姐姐。” 宁清立即转过身去,夏如琦拿着帕子笑的一脸明媚。 “你有什么事?” “清儿姐姐可心有不甘?” “什么意思,清儿听不懂!”宁清转身就要走。夏家的人,宁清一个都不想见。 “我也恨夏如浅,恨不得她死。”夏如琦眯起眼睛,满是凶狠。 宁清转过身来,看着夏如琦的表情,震惊了:“你,说什么?” “你不想夏如浅死吗,只要她死了,王妃之位必定就是你的了!” 宁清打量着夏如琦,并不开口。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不过是互帮互助而已,没必要掏心掏肺,相互信任。简单来说,你想要夏如浅死,我也想要她死,这下清楚明了了吧?” “夏如浅,她不是你的姐姐吗?”宁清很是防备的问。 第三十二章 身败名裂(1) “哈哈哈哈,姐姐?!不过是同一个父亲而已,她是嫡女,我是庶女,爹不疼,娘也不爱,天天懊悔,为什么我不是个男孩?!连丫鬟也可以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好不容易盼到她出嫁,心心念念的人,却仍喜欢她,我不服,我哪一点比她差,为何世人皆看不见?!只要她死了,大家就会发现,我也是一样优秀的!”夏如琦声音平淡,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噬了血般,冷酷无情:“所以,我要她死!” 宁清被夏如琦的痴狂吓得有些呆愣,但是她立即就反应过来,若是真的要害夏如浅,那么夏如琦必定是一个极好的帮手:“你,有什么计划吗?” “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应该是生不如死。就让她活着,看着我们开心,不如让她身败名裂可好?” “身败名裂?!可会牵连王爷?” “夏如浅身败名裂,必是她自己不知检点,人们自是会同情王爷,怎么会牵连王爷呢?!” “那就好,那你想怎么让她身败名裂?” “这就是我们要好好合作计划的了!”夏如琦鲜红的唇,和着鲜红的梅花,妖冶魅惑。 红梅宴一直持续到了晌午,众人情绪高涨,好不热闹。 太后坐的久了,有些乏了,便由李嬷嬷搀扶着回宫歇息。 宫女太监们已经准备好了客房,需要午休的夫人小姐们也都跟随着下去小憩。 因为晚上还有一个晚宴,算是红梅宴的结束,所以大家也都不贪杯不恋席,纷纷下去歇息。 夏如浅自是不必跟着去客房的,毕竟九王爷小时候的寝宫依然健在。 九王爷的寝宫很大,但是里面的摆设却是十分朴素。 “以前常年在外征战,回京后又开了自己的府邸,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九王爷环视一圈,似是有些感慨。 夏如浅抚着雕花的木门,也有些恍然。 九王爷曾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玩耍。不知道那些岁月,是否美好。 “王妃去睡一会吧!本王还有些事。”九王爷说完,抬脚离开。 夏如浅叹口气,随着云朵去了寝室。 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 夏如浅醒来的时候,几近黄昏。屋子里暗暗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云朵?” 没人做声。 “云朵,你在吗?” 还是没人做声。 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真是的! 夏如浅穿戴整齐,便出去寻找。找了一会子,才恍然发现整个院子连个人都没有! “姐姐?”夏如琦从门口走进来:“怎的就姐姐一个人?王爷呢?” “王爷有事出去了,你怎么来了?” “我闲着无事,又不敢到处乱跑,便来找姐姐玩。 “嗯,奇怪,云朵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夏如浅很是疑惑的嘟囔。 “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宫女落水了!” 门外不知谁喊了一声。 夏如浅顿时一个激灵。 有宫女落水?别是云朵啊! 她立即就要跑出去。夏如琦一把拉住她:“姐姐是要去哪里?” “我感觉不大好,我要去看看,别是云朵落水了!” “我和姐姐一起去!” 出了院子,只见一个身影想着南面奔去了,转个弯就不见了。夏如浅来不及思索,立即跟了上去。 那身影七拐八拐,竟进了一个院子。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夏如浅觉得有些奇怪了,有人落水,怎的跑的这样远? 她停下来,装作跑不动的样子:“不行了,不行了,让他们去救吧,我跑不动了,如琦,我们回去吧!” 如琦却是配合的很,立即说:“嗯,如琦也跑不动了,宴会也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往回走吧!” 难道我想多了? 夏如浅微微一笑,跟着夏如琦往回走。 “哎呀。” “怎么了?” “姐姐,如琦好像崴到脚了?”夏如琦蹲下身子,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必须让夏如浅进那个院子,否则一切都枉然。 “什么,小心点,让我看看。”夏如浅蹲下身子,忽的头部一痛,昏迷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床上。夏如浅抬头环顾了一圈,这屋子,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嘴里是吃了什么,涩涩的,还有些苦的味道。 夏如浅就要坐起来,忽而发现全身无力的很! 丫的,果然是有阴谋的! 夏如浅暗骂一声,开始拼命的往外吐嘴里残余的药味,同时努力的移动自己的胳膊。 幸亏自己机智,只要出门必定带着自己的小布包。虽然好久没有查看了,但是解毒丸应该还是有的! 过了好一阵子,手总算是能动弹一些了,虽然还是不得力,但是拿些个轻巧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夏如浅立即从小布包里拿出解毒丸,直接吞了两颗。 解毒丸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身上的力气开始慢慢回来。 可是回来的同时,夏如浅突然觉得有股燥热由内往外扩散开来。 是力气回笼的原因吗? 夏如浅收拾一下小包,准备离开。 这时,门咿呀一声打开,一个壮汉走进来,将房门关上。 夏如浅立即躲回床上。 同时身体越来越热。 不是吧?!被下了什么春|药吗? 这样的桥段?! 我拜托你们能不能有所创新?! 夏如浅立即又灌了两颗解毒丸。 奈何春|药不是毒,解毒丸根本不起作用。 而外间的壮汉却还在逼近。 夏如浅立即躺在床上,装作无力的样子。额间开始溢出密密的细汗,手里却抓紧了那本来用于割绳子的匕首。 “你,你不要过来!”夏如浅有气无力的警告道。 “哎呀,这小娘子果真水灵,那娘们没有骗我!”那壮汉看着夏如浅虚弱的样子很是放心,大步的走了过来。 他伸出肥胖的大手,淫笑着开始抚摸夏如浅的脸。 夏如浅紧紧的咬着牙,宽慰自己。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 那壮汉大笑着撅起嘴,俯下身来。 就是这一刻。 夏如浅抓着匕首狠狠的扎进了那壮汉的脖子。 鲜血立时喷洒出来,溅了夏如浅一脸。 夏如浅吓得松开手,往后缩了缩。那壮汉一脸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而后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第三十三章 身败名裂(2) “呼呼。”夏如浅深深的呼吸两声,告诉自己不要怕。她将脸上的泪水抹掉,又拿出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平静了一会子,小心翼翼的将匕首从那壮汉的脖间拔出来。紧攥在手里往房门口走去。 夏如浅趴在门窗口听了一会子。门外显然是有人在守着,夏如浅听得见那人紧张的呼吸声。 紧张? 难道是如琦正守在外面?! 夏如浅小心翼翼的戳破窗户纸往外看去。 果然是有人怕夏如浅跑了守在窗外,可是这人不是夏如琦,而是宁清。 原来,两人联手了! 真是我的两位好妹妹。 夏如浅咬咬唇。 远处,灯火渐渐明亮,声音也越加嘈杂起来。 是呀,这样的戏码,怎么能让她消无声息的发生,自是要有一群观众围观才带劲呢! 这不是要自己的命,这是要自己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啊! 人群越来越近,由皇后打头,夏如琦带领着,正急匆匆的赶来。 “皇后,我姐姐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突然就晕倒了,如琦实在是抱不动姐姐,天又这样黑了,只能求助皇后了!” 一对人马浩浩荡荡,转眼间就要到眼前了。 此时,宁清已经确定夏如浅逃脱不了了,但是自己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的!必须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才行。幸好出来前,自己已经做好了铺垫,说是肚子痛,要去出恭。现在,必须趁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行。 想着,宁清已经开始行动。 夏如浅从窗户里看见宁清离开,立即明白这是想要制造不在场证明。 可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对自己,一走了之就可以了吗? 夏如浅强自压制内心的燥热,悄悄的打开门,跟在了宁清身后。 宁清自然是没有防备的。在她看来,计划万无一失,只等着自己从旁边转过去看好戏了! 所以,当夏如浅一棒子打到宁清头上时,宁清还在盘算嫁给九王爷的喜事。 夏如浅将宁清拖进屋子,和那壮汉摆放在一起,又将手里的匕首放在宁清的手里,制造出那人想害宁清,宁清挣扎着刺死壮汉,自己吓晕了的场景。随后便溜出了屋子。 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也开始不清晰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决计是要完蛋的!可是,这个样子,又能躲到哪里去? 此时人们已经到了院子前。 “姐姐,姐姐。”夏如琦大喊着,一把推开房子的门跑了进去。 接着便是她的尖叫声。 怎么会是宁清呢?夏如浅呢? “怎么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皇后被人搀扶着走进去。 房间里的景象立即惊呆了皇后。 宁清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壮汉,脖子被割破了,流了一地的血。 后面的众人立即发出惊叹的声音,小声的议论起来。 “咦,这不是宁清姑娘吗?怎么在这里啊?” “她旁边的那个男子是谁?怎么会在一起的?” “哎呀,你看不出来吗?这样的姿势,宁清手里的匕首,肯定是那个男子意图对宁清不轨,被宁清姑娘杀死了!” “这宁清姑娘可真够厉害的!” “是呀是呀!” “不知道清白还在不在!” 皇后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皱起了眉头:“快、快,快将宁清扶起来。”又转身对众人说:“各位先回去吧!此事,本宫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迫于皇后的压力,刚想回去,忽然夏如琦大喊到:“我姐姐呢?明明是我姐姐在这里的!怎么变成了宁清?我姐姐去哪里了?莫不是也出事了?” “咦,对呀,不是说在这里的是王妃吗?王妃人呢?!” “这事,不会是跟王妃也有关系吧?!” 躲在屋后的夏如浅立即握紧了拳头。 看来夏如琦非弄死自己不可了! 夏如浅咬咬牙,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她转过身,奈何身体灼热的很,一股无力感从脚心升腾上来,夏如浅立即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忽而,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环住自己。 “怎么样?可还能坚持一会儿?” “王爷?”夏如浅几乎要泪流满面,她看看九王爷担心的神情,立即说:“还能撑一会。” “那好,跟我来。” 九王爷抱起夏如浅绕到屋后,原来屋后有一湖,湖中心是个小亭子。此时,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只有几只枯荷歪歪斜斜的立在冰上,好不凄凉。 九王爷抱着夏如浅进了亭子,自己往石台上一坐,便将夏如浅揽在了怀里。 夏如浅立即明白了九王爷的意思。九王爷这是要为自己解围!若是直接离开,众人再问起来,必定是有口难说的,而现在,九王爷作为一个人证,就能立即帮自己脱罪了! 夏如浅抬头瞧了瞧九王爷,一股暖流,温暖了全身。 刚坐好不一会子,夏如琦就领着众人找到了他们。 “姐姐?王爷?你们一直在这里吗?”夏如琦很是疑惑,九王爷不是在皇上那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原来是如琦。本王和王妃费尽心力,找了如此偏僻寂远的地处,竟还是被你找见了,真是好本事。” “啊,王爷和姐姐,在这里?做什么?” “赏风景。”九王爷理直气壮,毫不退缩。 “这里?风景?”夏如琦立即指了指枯萎的荷叶,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众人立即面面相觑。 这九王爷,脑子换掉了吧?!在这里赏风景?! 夏如浅强撑着站起来,歪着脑袋有些虚弱:“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今日浅浅和王爷,是特意来赏这枯荷的!”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真真是好情趣啊!” “是呀,难得王爷也陪着,真是恩爱的很呢!” 第三十四章 失忆 夏如琦咬了咬牙,愤恨的看了夏如浅一眼。 这样缜密的计划,竟都被夏如浅逃过去了,真是可气。 不对呀,夏如浅不是中了春药吗?!算算时辰,应该是快发作了吧! 想到这里,夏如琦忽而换了一副笑脸,小跑着迎了上去。 “姐姐可是好兴致了,如琦见不到姐姐都要急死了!姐姐冷不冷,如琦来扶你!” 九王爷伸手要去挡,夏如浅却是抓了九王爷一下,示意让夏如琦来扶自己。 九王爷疑惑的看了夏如浅一眼,夏如浅却很是坚定。九王爷站起来,让夏如琦过去,自己站到一边看着。 “不要推我!”就在夏如琦手刚碰到夏如浅的那一刻,夏如浅忽而往后一仰,直直的往湖中跌去。 既然要入地狱就一起入地狱吧! 此时的夏如浅是下了决定要给夏如琦一些教训的! 她笃定既然王爷在,就不会让自己有事。 但是,夏如琦却是脱不了干系了! 其实夏如浅还是很怕的! 万一自己就这样死了? 夏如浅摇摇头,本就是捡来的命,若是活着,就要恣意,若是死了,便忘却一切,重新开始罢了! 风,从夏如浅的耳际吹过。 寒冷瞬间就浇灭了她内心的燥热。 她先是嘭的一声摔在冰上,然后便是随着破碎的冰,落入湖中。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浸透过来,夏如浅看着月光斑驳的透过水面,照射进来,有些恍惚。 月色愈来愈暗,夏如浅有些看不清了,她冻得几乎要失去知觉,便蜷缩一下身子,想要温暖一下自己。 眼皮越来越重,似乎是谁的声音,轻柔,温暖,在她耳际诉说着:“放弃吧,放弃吧!” 夏如浅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九王爷从一开始便密切的注视着夏如浅的一举一动。本是可以平安离开,去选择让夏如琦过去搀扶,必是有计谋的。可是,九王爷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计谋竟是苦肉计! 如此冰冷的夜里,如此冰冷的水,夏如浅竟然眉头都不皱一皱,直接就翻了下去。不过是为了陷害夏如琦而已。 杀敌三百自损一千,真是够笨的。 九王爷看见夏如琦惊呆了一般,杵在那里没了动作,而身后的人,惊呼着,慌乱着,想要冲过来一探究竟。 可是,夏如浅已经掉进了湖里,必须马上救起来才行! 他将披肩解下来扔在地上,将夏如琦拨到一边,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 水很凉,里面漆黑一片,月色透过来,昏昏暗暗,九王爷仔细辨别了一会子,才看见夏如浅,她已经没了动作,摇摇曳曳的往下沉去。 九王爷游过去,抱住她,迅速的升上来。 接着便是一众丫鬟侍卫帮着上来。 “宣太医!”九王爷抱着夏如浅从湖里上来,急急的往自己的寝宫走去,又忽而停下来步子:“来人,将夏如琦关进大牢,本王要亲自审问,看到底是谁支使谋害本王王妃的!” 既然夏如浅要处理她,自己不妨帮着烧一把火。 夏如琦立即挣扎起来:“王爷冤枉啊!不是如琦,不是如琦!如琦都没有碰到她,是夏如浅自己摔下去的!” 九王爷哪里还管她,抱着夏如浅就回了寝宫。 夏如浅觉得自己的头简直像是被人用大锤敲了一下,疼痛一阵一阵的,从外部向里面直直的钻过去。浑身冷的厉害,即便是盖着棉被也丝毫没有作用。 恍惚间,外面却是吵得很。 好像是谁摔了茶杯,正在发怒。 夏如浅用手扶着额,缓缓的睁开眼睛。 这里是? 啊,王爷的寝宫?! 怎么会在这里呢? 夏如浅揉揉太阳穴,终是想起了晚间的那一幕。 看来王爷果真不负我望,救了自己。 “你不是太医吗?!怎么会不知道?!”王爷的声音很是生气,从外间传过来。 “这额头上的伤,最是不好估计的!可大可小,有可能只是皮外伤,也有可能伤及内里。微臣实在是···” “若是伤及内里会怎么样?” “额,也不好说,轻则失忆,重则···” “什么都不好说,到底要你何用?!” 夏如浅瞬时打了一个激灵。 失忆?! 若是我真的失忆了?! 那皇上和父亲应该就无法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没办法,失忆了嘛! 谁知道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夏如浅掩盖住内心的激动,乐滋滋的想着日后不被打扰的生活。 忽而,新的麻烦又来了! 就算是我失忆了,皇上会放过自己吗? 不会的,不管自己失忆与否,皇上都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还是需要一个靠山。 那么,不如趁此机会,想王爷表明真心吧! 夏如浅又在心里细细的推敲了几遍,觉得万无一失,便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王妃,你醒了?”云朵惊呼一声:“王爷,王妃醒了,王太医,您快来瞧瞧。” 夏如浅皱皱眉,一脸无措的样子定定的看着云朵:“你是谁?这里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您别吓我啊!我是云朵,你的贴身丫头啊?” “云朵?”夏如浅装着一思考头就痛的样子,摇摇脑袋,望着云朵摇了摇头:“我,我不记得你!” 九王爷急急的进来,瞧了她半响问:“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夏如浅摇摇头。 “王太医。” 王太医立即上前为夏如浅检查。 “怕是摔进湖里的时候,脑袋撞到了冰上。”王太医看了看夏如浅的额头,如是说。 “那要如何医治?” “这个嘛,请恕微臣无能。” “什么?” “这失忆,不是药物能治疗的。可能明天就好,也可能五年后会好,这这,怎么说的准啊!”王太医两手一摊示意自己毫无办法。 “不过,王妃掉进湖里,湿气重还是要开个方子调养一下的!”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也不是毫无办法,可以让王妃多去去自己喜欢的地方,或者是掉入水中的亭子看一看,刺激一下大脑,说不定能想起来一些。” “嗯。下去吧!“九王爷叹口气,摆摆手,云朵跟着王太医下去开方子了。 第三十五章 坦白 “你还记得什么?”九王爷问。 夏如浅瞧了外面一眼,见屋子里只剩了自己和九王爷两个人,便郑重的跪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说:“王爷,我并没有失忆。只是我过够了那样的生活,想重新开始。王爷,既然我已经是王爷的王妃,王爷可愿意相信我,给我一条活路?” 九王爷挑了挑眉,有些讶异。 “你想背叛皇上,投靠本王?” “背叛谈不上,我除了依皇上所言嫁进王府,并没有做过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事情,相反,我还救了王爷的命不是吗?” 九王爷点点头:“你的确是救了本王的性命。” “我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皇上派我嫁进王府伺机收集王爷的罪证,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我本就不想插手这些事,不过是想一世安平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嫁于本王呢?” “王爷不明白吗?在这个漩涡中间,哪会有人由得了自己。” “受人所迫?” “如果我不答应,父亲或许会伺机将我送进皇宫,那个地方,铜墙铁壁岂不更惨?!实不相瞒,我本打算明里嫁进王府,暗里搜罗些钱财逃跑的。” 九王爷忽而一笑,想起被自己用来收集消息的‘宴客四方’,原来夏如浅的意思,竟是想利用酒楼赚钱逃跑?! “嗯,相比皇宫,本王的府里可好太多了!”九王爷扬起嘴角,看着夏如浅一脸的紧张,忽而就起了兴致,他捏住夏如浅的下巴:“你其实大可以继续装下去,本王并不会动你,你为何要如此坦白?” “王爷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我被自己的妹妹设计,几乎要身败名裂。我逃出来的时候,夏如琦带着皇后等人已经到了院落附近。”夏如浅裂开唇笑了笑,失水的嘴唇泛着白,她低下头,摆弄着衣间的带子,有些无助:“找到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九王爷皱着眉头,看夏如浅凄惨的笑容,有些莫名的心疼。 夏如浅捋了捋额间的碎发,接着说:“我心里很害怕,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发现,我几乎有些放弃了,大不了一死罢了。可是,当我看见你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如此相信你,我立即觉得自己安全了,觉得只要有你在,我定会平安无事。而且,你果真救了我。所以,当我一醒来,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和以前的生活再见,我要重新开始,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伤害你!王爷,你可愿意相信我一次?” 夏如浅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看的九王爷心里都有些痒痒的。 九王爷转过身去,留给夏如浅一个背影。 夏如浅皱皱眉,有些难过。 看来,王爷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刚要开口,就听见九王爷的声音。 有些笑意,却是一言九鼎的。 “既然王妃有意投靠,本王自是不能拒之千里的。” 夏如浅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来:“王爷,王爷是答应了?” “嗯。” “那,一言为定。” 坤宜宫。 太后有些焦急,坐在软榻上不停的往里间张望。 里间的床榻上躺了一个女子,仔细瞧去,正是宁清。一位太医正在诊脉医治,周围围了一圈宫女,帮着煮药喂药。 外间坐着一位老妇人,由一个婢女搀扶着,低声的哭泣着。 “我可怜的清儿啊!怎么这么命苦!” 太后皱皱眉叹口气:“好了好了,清儿不会有事的,郑太医是宫里的老太医了,医术不会有问题的!” “清儿得太后喜欢,臣妾感恩的很,不知是不是有人暗自妒忌,竟这样陷害我的清儿,求太后一定要做主啊!” “你放心,哀家一定会查清楚的!” 李嬷嬷端杯茶给太后,小声的宽慰道:“太后、宁老夫人,你们放心吧,宁清姑娘福气的很,定是没什么事的!” “嗯。”太后将茶往桌子上一放:“夏如浅那边可有消息了?” “回太后的话,说是已经醒了,不过,好像撞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什么?不是掉进湖里了吗?怎么会碰到脑袋?” “大冬天的,湖里结了冰,可不就摔倒脑袋了吗!” “真是晦气的很。”太后翻个白眼,又问:“那夏如琦那边呢?” “夏如琦那丫头一直喊冤,说是自己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清儿姑娘会在那里。” “嗯,等会子清儿醒了,哀家要好好问问。” “太后,清儿姑娘醒了!”一个宫女忽然叫了一声。 太后连忙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太后!”宁清忽的就哭了出来:“太后!” “不哭,清儿不哭,要是有什么冤屈的,尽管和哀家说,哀家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太后抱住宁清,转过头来对李嬷嬷说:“既然都醒了,就都请过来吧,哀家倒要看看,在这深宫大院,是谁这样大胆,肆意妄为!” “是。”李嬷嬷应一声,着人去请相关的人了。 未央宫。 “什么乱七八糟的?宁清和一个壮汉晕倒在一间屋子里?呵呵,那倒是辜负了母后的一片心意了!”皇上踱着步子摇摇头:“这倒是不必朕在费苦心了。宁清定然不能再嫁入王府了。” “可是,臣妾心有不安,总觉得此事蹊跷。”皇后眯着眼睛,细细的思索着:“好像她们本是冲着夏如浅去的。” “哦?竟有此事?” “皇上,夏如浅总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又身负重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保护一二?” “嗯,午间的时候,朕看夏如浅已经深得老九的欢心,看来是行动的很顺利。朕心里有数,有用的棋子,朕是不会放弃的。” “皇上。”季生走进来禀报:“为夏如浅诊治的李太医来了,说夏如浅撞到了头部,失去了记忆。” “什么?失忆?”皇上紧皱眉头,很是不悦:“这样紧要的关头!” “皇上息怒,不如传那诊治的太医来问一问。” “对,立即传李太医进来,朕要问话!” 第三十六章 狡辩(1) 夏如浅一副紧张的表情跟着九王爷去了坤宜宫。 此时,夏如琦被人压制着从外间走进来。 夏如琦挣脱侍卫的压制忽的就跑上来抓住了夏如浅的手:“姐姐,你告诉他们,你快告诉他们,并不是我推你的!明明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我怎么会推你下去呢?” 夏如浅不知所措的将手抽回来,无助的看了一眼九王爷。 九王爷将夏如浅拉至身后:“浅浅撞到了头部,失去了记忆,她此时并不认得你。不过,本王亲眼看见你将本王的王妃退下凉亭,你还敢狡辩?!” “姐姐失忆了?!”夏如琦先是不可思议的看了夏如浅一眼,接着拉住了九王爷的手:“王爷,她是我的姐姐,我怎么会推她呢,是不是天色太暗,王爷看错了!如琦和姐姐感情深厚,好的不得了,如琦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侍卫急急忙忙的上前,对着夏如浅和九王爷行礼,然后将夏如琦带回原先的位置站好。 李嬷嬷扶着太后从里间出来,后面跟着宁老妇人和宁清。 一众请安问好。 太后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刚才,是谁在外间囔囔?还有没有规矩了?” 夏如琦咬咬唇没有说话。 皇上携着皇后从外间进来。 “好了,人都全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人说话。 “夏如浅你来说。”太后指名道姓。 “我?”夏如浅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回太后的话,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母后,夏如浅失忆了。”九王爷握住夏如浅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皇上微微上扬了嘴角。 皇后立即站出来:“不如臣妾先说吧。今天晚间的时候,臣妾按照母后的吩咐,正在准备宫宴,宴会准备的差不多了,各夫人小姐们也开始入席,忽而如琦跑进来,说是夏如浅在来宴会的路上,肚子痛的厉害,困在了一处院子,自己抱不动,便来求助臣妾。夏如浅可是九王妃,臣妾不敢耽搁,立即带着人去了那处院落,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太后立即问。 “没想到院落里不是王妃,而是宁清姑娘。” 所有人的视线忽而转到宁清的身上。宁清微微发抖,掩着面,扑进了宁老夫人的怀里。 太后看了宁清一眼,叹了口气,对夏如琦说:“那,就由你来说吧!” “太后,如琦午间闲来无事,便去找姐姐解闷。”夏如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上一阵焦急,心里却开始盘算,既然夏如浅已经失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可以随便自己怎么说了。 一边想着,一边开始诉说:“和姐姐聊了许久,看天色有些晚了,便准备赴宴。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姐姐突然说自己肚子痛,走不动了,如琦便先将姐姐扶进院子,自己去找皇后求救去了。” 夏如琦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咬咬牙又说:“和皇后一起到院子的时候,如琦也吓了一跳,怎么会,会是宁清小姐,地上,地上还有一个死了的男人···” “闭嘴!”宁夫人立即训斥道。 太后却是皱了皱眉:“你说什么?还有个男人?” 太后虽是一心偏袒宁清,却也是不能容忍失贞这码子事的。之前,皇后怕失了皇家的面子,封锁了消息,而宁老夫人更是有意隐瞒只字不提,太后只知宁清被人打昏扔在一出院子,却不知里面还有一个男子。此时,由夏如琦的口说了出来,更是惊讶。 不管宁清是否是清白的,这件事都将成为一个有色的滤镜。 “皇后,夏如琦所言可是真的?” “回母后的话,正是如此。宁清姑娘,和一个死去的男子躺在一起。” 宁清立即惊慌失措起来,她扑过去抱住太后的腿,声泪俱下:“太后,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清看着太后有些厌弃的眼神,仿佛天塌了一般,立即痛哭起来。 宁老夫人也走过去,跪倒在地:“太后,清儿时常陪伴太后身边,太后还不知道吗?清儿是个怎样的孩子?!” 宁老夫人一边动之以情,一边狠狠的掐了宁清的大腿一下。宁清立即抬起头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太后说清楚了,太后才能为你做主!” 宁老夫人的话立即惊醒了宁清。 是的,如果今天说不清楚,就这样过去,那么日后,自己怕是再也没脸见人了!更别说是出嫁了。今日必须要将自己摘出去才行。 要怎么办才能将自己摘出去呢?! 宁清心电急转,立即想起夏如浅失忆的事情。 真是天助我也。 夏如浅失忆了,自己就可以随意说了。 实在不行,都推到夏如琦身上吧! 本来就是夏如琦的主意。 哼,不是说了吗,不必彼此信任忠诚,不过是互帮互助罢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宁清立即扬起脸来,我见犹怜的模样,甚是委屈:“太后,清儿晚间的时候,路过小院,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清儿很是好奇,这皇宫大院的,谁敢在此放肆,清儿便前去一瞧究竟。可是,清儿刚走到门口,不知道是谁忽的推门出来,跑的太急清儿都看不清模样,接着便是一个壮汉追出来,晃一见我还以为是跑出去的那个人,上来就要掐我。” 清儿说道这里似是怕极了,全身缩成一团,不住的发抖。 太后终是有些不忍,伸手摸了摸宁清的额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要怕。” “太后!”宁清抱住太后的腿又是一阵啜泣。 夏如浅看着这些人你来我往,突然有些敬佩起来。 这样的演技,这样的说辞,真真是完美无缺的! 自己怎的就学不来呢?! 所以说,古人的智慧,真是叫人啧啧称奇的! 宁清平静了一会子,接着说:“我一个弱女子,肯定是敌不过一个壮汉的,我被往前拖了一阵子,恍然就看见地上有一把匕首, 我立即挣扎着捡起来,回头就给了他一刀,他很是不可思议,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拳,接着,接着,我便没了意识。” 宁老夫人立即上前抱住宁清:“好了,说出来就好了,不怕,我们清儿不怕。” 第三十七章 狡辩(2) 照宁清和夏如琦的说辞来看,中间少了的那个环节,必定是和夏如浅有关系的。此时夏如浅又失去了记忆,很难反驳。但是一旦坐实,那么夏如浅便是死定了。 宁清恍然觉得自己的说辞真的是完美极了。 果然,太后皱皱眉:“看来,那男子是将清儿当做旁人了!宁清去的地方,和之前夏如浅待的是一个院落,之前的人,难不成是夏如浅?”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夏如浅的身上。 夏如琦眯着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样的话,你就逃不掉了吧! 皇后有些担心的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却是安心的很。饮了一口茶,看好戏。 “堂堂九王妃,竟敢瞒着哀家王爷,私会男子?!这还了得?!”太后气的急了,一个茶杯扔了过去。 茶水滚烫一下子溅在夏如浅的衣服上,夏如浅立即站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有没有伤到哪里?”九王爷上下查看一下,担心的问。 夏如浅摇摇头。 “真是祸害!泽儿,她背着你私会男子,你还这样宠她做什么?!” 夏如浅连忙转过身,跪下:“太后息怒,浅浅没有私会男子。” “哦,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怎么还记得?!”太后眯起眼睛,一副警觉的样子。 “母后,院子里的人,的确不是夏如浅。夏如浅一直跟儿子在一起。” “哦?” “今日午间皇上召臣弟商议事情,商议完后,儿子立即回寝宫去找浅浅。浅浅不常进宫,儿子十分担心,便派李安陪同。”九王爷说完立即对着门口喊了一句:“李安。” “是。”李安进来,问了安,说:“晚些的时候夏如琦来找王妃,王妃陪同她去宴会,半路王妃突然想起派云朵去取茶,一直没有回来,很是担心,便着夏如琦先去,自己回了寝宫。后来王爷回来,两人便去赏枯荷去了。” “哦?是这样吗?” “母后宣云朵进来一问便知。” 太后点点头,李嬷嬷喊了一声,云朵急急的进来跪下。 “王妃小憩后,习惯喝杯茶。奴婢在寝宫寻了许久没有找见,便想着去内务府讨要一些。谁知半路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是说···”云朵抬起眼睛看了太后一眼,低下头去不做声了。 “但说无妨。” “说是,清儿小姐有请。” 夏如琦怕是摘不干净了!宁清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云朵瞥了宁清一眼。 王爷亲自布下的局,看谁能更甚一筹了。 宁清立即转过头去瞥了夏如琦一眼。 难道是夏如琦借由自己的名义请走云朵的?! 真是个祸害。 她立即对着云朵训斥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要见你了?!若是要见,也不会见你啊!清儿有事自是会去找王妃商量的。” “云朵,云朵说的都是真的。”云朵立即叩头,俯下身子不说话了。 “宁清,不得无礼。”宁老夫人立即说。 “接着说。”太后揉揉脑袋,觉得有些杂乱。 “云朵跟着那小太监走了一会子,觉得不对,怎么会越走越偏呢,还没等将疑问提出来,就被人打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意识。云朵醒来的时候,便是李安大哥救得奴婢。” “嗯?”太后挑挑眉看向李安。 “回太后的话,王妃实在是着急,王爷便命我去内务府走一遭。云朵被人打伤,就躺在去后花园的小路上。我扶起云朵的时候,正有宫女经过,还给我指了去医药房的路。” “李嬷嬷。”太后示意李嬷嬷去查证,李嬷嬷吩咐了一位宫女,那宫女急急忙忙下去求证去了。 “既然王妃和王爷在一起,那么夏如琦接下来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谎称王妃生病,引去了那个房间?是不是屋子里的本就是你,故意要陷害我们清儿?!”宁老夫人立即反应过来,质问道。 夏如琦睁大了眼睛,十分恐慌的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夏如浅一眼,立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 要不要全部都说出来? 说自己和宁清企图陷害王妃?! 不行,那样自己一样是死路一条。 夏如琦哆哆嗦嗦的抬起头看了宁清一眼,宁清警告性的瞪了夏如琦一眼。 想把自己摘出去?!没门。 夏如琦立即说:“是,是宁清支使我这样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宁清支使的!” “什么?” “宁清喜欢王爷,可是王爷喜欢姐姐,宁清嫉妒姐姐,所以想要陷害她!” “你胡说八道!不是这样的,太后你一定要相信我!”宁清闻言大声呼叫起来。 可是,太后显然是被夏如琦的话震惊了,她低下头看看跪在地上的我见犹怜冰清玉洁的宁清,紧皱起眉头。 “太后,宁清不是这样的孩子,还请太后明鉴。”宁老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 太后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盯着宁清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清儿,夏如琦说的,可是真的?” 宁清泪眼婆娑,话都说不出,只一个劲的摇头。 “说!”太后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清儿是喜欢王爷,也想嫁给王爷,但是,清儿···” “母后,宫里这么多宫女太监,想要瞒着他们做一件事,必定是不容易的,除非是有人有意调开,那么必定就会留有线索,召集起来一问便知。”九王爷看了宁清一眼,接着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王奉劝宁清姑娘,实话实说,免得欺君罔上,罪加一等。” 宁清身子一震,立即放弃了似的,蹲坐在地上,她用手捂住脸嘤嘤的哭了一会子,接着又重新抱住太后的腿:“太后,清儿错了。清儿听信了夏如琦的话,清儿不该起了坏的心思,帮助夏如琦做坏事。可是,真的不是清儿做的,清儿只是守在门口,看住王妃,防止她逃跑而已!这件事,这件事是夏如琦策划的,是她要王妃身败名裂啊!” 第三十八章 息事 “太后,如琦是王妃的妹妹,怎么会做这种事,明明是宁清支使自己的!”夏如琦挣扎着狡辩。 “你即是王妃的妹妹,为什么要答应帮助宁清陷害王妃?!而且,在凉亭的时候,你又为何将王妃推下水去?”王爷皱了皱眉,貌似不经意的问。 “这···”夏如琦看了太后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如琦不过是被宁清蛊惑了,说什么,如果夏如浅死了,那么,自己就是夏府的大小姐,就会受到父亲的重视。如琦,如琦真的是被蛊惑了!” “夏如琦,你要置我于何地?!明明是你做的,说什么对夏如浅恨之入骨!说什么你并不比夏如浅差,为什么大家却看不见你。是你,是你再也不要活在夏如浅的阴影下,所以才要除掉夏如浅的!此时却全部推到我身上来?!你这个贱人!”宁清怒气冲冲,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我要跟你拼了!”“啊,宁清,你这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吗?!太后你看,宁清要杀人灭口了!”夏如琦看着宁清冲过来,立即大叫起来。 接着便是人仰马翻。一众宫女上前拉扯,搀扶。 太后气的话都说不出,李嬷嬷急急的上前帮着顺气。 皇上皱皱眉头,大喝一声:“好了,全都给朕闭嘴!” 众人静默。突然季生快步进来,通报说:“皇上,夏丞相和宁尚书求见。”皇上皱皱眉:“让他们去养心殿等候。”“是。”季生退下。 两位爱卿此时来,怕是为了宁清和夏如琦了。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尚书,都是在朝中独当一面的。便斟酌着说:“母后,儿臣觉得清官难断家务事,天色也不早了,母后身体重要,不如就移交给宗府去办吧。” 太后揉揉脑袋,知道皇上是想拖延时间。若是将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摆在明面上来,大家怕是都不好看的。毕竟不是什么丫鬟宫女,都是大家闺秀,还是要留些面子的。 太后揉揉脑袋:“罢了罢了,哀家也累了,就移交宗府吧!” “母后,浅浅今日受尽了委屈,差点被人害死,还失去记忆,儿子实在是心痛的很,还请母后为浅浅做主。”王爷却是不依不饶的。 皇上立即说:“九弟不必担心,朕自会查明真相,还王妃一个公道的!王妃今日委屈了,对那些宵小之辈,朕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那还请皇兄多多费心。”九王爷拱手行礼。 今天晚间的事,让夏如浅大开眼界。 就好比看了一场精彩纷呈的电影,真真是视听盛宴。 云朵温来一碗燕窝,端给她:“王妃累坏了吧,喝完燕窝安安神吧!” “云朵,你真的被打了一下吗?”夏如浅恍然想起云朵在坤宜宫的说辞,立即问。 “嗯,不过不是在去内务府的路上,而是在王爷寝宫被打的!” “那你为什么?” “嘿嘿,王爷说了,宁清七巧玲珑心,若是不扯上她,就要被她逃脱了!他们联合起来欺负王妃,真真是可气的很!仗着太后喜欢,竟然还想着糊弄过去!” 原来是王爷的计谋。 也幸亏有王爷在。若是自己,早就被他们的话带到不知道那个沟沟里去了,绝对是想不到这些的。 “幸亏有王爷在。”夏如浅叹口气:“这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 “不过皇上也是偏心,竟不当场处置,这一拖,怕是会节外生枝。” “嗯,必定是要减轻罪责的,不过也不会太过分,毕竟我可是九王爷的正妃。而且,王爷必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云朵忽然凑过来,挤眉弄眼的说:“王妃,云朵觉得王爷对王妃是真真的好,事事都为王妃想到了,要不是王爷,王妃就危险了!” “嗯。”夏如浅恍然觉得不对,立即说:“嗯?我没什么记忆了。” “王妃不用担心,有云朵和王爷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朵笑呵呵的说:“而且,王妃和王爷恩爱的很呢!” 未央宫。 “皇上,求皇上开恩呢!”夏丞相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怎么开恩,你教教朕,怎么开恩?!夏如浅失忆,夏如琦陷害自己的姐姐,证据确凿,太后都惊动了,你让朕怎么开恩?!” “皇上,夏如浅那边的消息,还需要夏如琦监督帮助,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这,对皇上也是有危害的!” “舅舅先起来吧,不是皇上不帮如琦,舅舅是没有看见,王爷是真的动了气了,步步紧逼,如琦,怕是···”皇后斟酌着开口。 “皇后,如琦可是你的表妹啊!” “舅舅,这陷害自己的姐姐这种事,怎么说,也是翻不过去的!” “皇上啊!臣,臣可就如琦、如浅两个女儿啊!” “朕知道,你为了朕这江山受委屈了!唉,也罢,爱卿放心,朕定会网开一面的。若不是朕心疼爱卿,早就由着太后处置了。现在虽然关在宗府大牢,但是朕已经交代过了,要小心伺候着。” “是啊,皇上为了如琦妹妹费尽了心神,舅舅放心,虽然如琦日后怕是不能再在京都露面,但是天下之大,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 夏丞相咬了咬牙,叩谢道:“臣,谢主隆恩。” “嗯,不过夏如浅失忆这件事,爱卿还要好好查查,别让王爷捷足先登,为他人做了嫁衣。” “皇上的意思是,王爷要拉拢如浅?” “朕是害怕啊!这老九诡计多端,若是趁着夏如浅失忆,蛊惑于她,怕是对我们不利!” “可是,臣,臣怎么试探啊!这如琦,如琦在狱中。” “就算如琦出来了也不能再让她去王府了,夏如浅本就知道她害了自己,若是夏如琦再去,必定是要适得其反的。”皇后立即说。 “嗯,皇后说的是。爱卿,可有其他好的人选?” “这···”夏丞相思索着,一时没了头绪。 “皇上,臣妾倒是有个好人选。”皇后微微一笑。 第三十九章 枫香寺(1) 夏如浅觉得人生终于开始光明起来。 她失忆了,可以明目张胆的询问自己所不知道的状况,云朵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有些是自己已经知道的,有些则是自己不知道的。 夏如浅在心里掂量着,盘算着,认为现在自己的处境还是要好一些的。 没有了心事,夏如浅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所以当她再次被有人盯着自己而惊醒的时候,她几乎是愤怒的。 尽管很生气,她还是压抑着自己,她知道此时父亲那边肯定在观察自己的反应,所以她打了个哈欠,翻了翻身,喃喃道:“我已经睡了,云朵你也去睡吧!” “小姐?小姐?是我。”那人轻声道。 夏如浅仿佛一个激灵,立马坐起来,惊慌道:“谁?你是谁?” “是我,老爷那边的。” 夏如浅自是不给面子的,她已经投靠了王爷,并且对外宣称失忆,自是不能给别人机会,看破自己的。 夏如浅立即大惊失色的叫喊起来:“来人呢,有刺客!” 那人手忙脚乱的冲过来想捂住夏如浅的嘴,一边动作一边急急的说:“我是夏丞相的人,不是来害你的!王妃不要惊慌。只是夏丞相担心王妃的状况,特意派我前来探望。” 来探望? 怕是来试探自己的吧! 夏如浅心电急转,立即头一歪,顺势咬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吃痛低声叫骂了一声,捂着手跳起来。 趁着这个间隙,夏如浅急忙的跑出去。云朵和竹香听到声音推门进来,听见声音的丫头小厮们也点燃蜡烛过来。 有几个侍卫已经闪身进去抓住了那人。 云朵急急的拿来外袍给夏如浅披上,抱住还在发抖的她轻声的安慰着:“王妃,没事了,没事了,不用怕,不用怕。” 夏如浅转过身来,看着被侍卫围在中心的黑衣人,那人已经咬碎毒药,毒发身亡了。 竹香匆匆的去回禀王爷了,不多时,李安着人抬走了那人,又将王妃请去书房。 “你可有怎样?”九王爷上前打量一下夏如浅,问。 “我没事,应该是父亲的人,不是来伤害我的,估计是来探查消息的。” “嗯,你对外宣称失忆,他们自是要来重新和你接头的。怕是这几日都会有人来。” “还会有人来吗?这个黑衣人已经死了,再来不还是白白牺牲吗?” “暗不行,那就只能来明的喽!” 夏如浅不解的抬起头,九王爷扬起嘴角不再说话。 年关将至,这几日王府里都喜气洋洋的,大家你来我往,都在准备过年用的东西。大红灯笼挂满了院子,人们的穿着也花花绿绿的,好不热闹。 夏如浅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一直睡到日上杆头依然不肯起,当然她也不知道已经有好几拨人收到她失忆的消息前来探望,都被九王爷以静养为由挡了回去。 有人焦虑不安担心夏如浅的身体,一如苏煜,母亲。 也有人心急如焚担心如今的形势,一如皇上,父亲。 但是有了九王爷这堵墙,夏如浅可是安心极了。 云朵和竹香跟的时间久了,自然也能从主子的神色上看出些道道来,知道夏如浅心情必是极好的,胆子也都大了起来。 竹香泡了茶,端给夏如浅:“王妃,在王府里闷了这些天了,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嗯,倒的确是有些闷了。”她闻了闻这沁人的茶香,说:“竹香想去哪里玩?” “王妃还记的枫香寺吗?” “不记得了。” “王妃出阁之前,或带着我和云朵,或和苏公子常去城北的枫香寺游玩,那里山虽不大,寺也很小,但是胜在幽谧恬静。王妃常常赞叹那里漫山遍野的枫树,可是漂亮呢。”竹香想了想说。“许久不去了,倒很是想念呢。” “枫香寺,嗯,这名字真美,不过,这个时候,还有枫叶吗?” “怕是都落光了吧?!”云朵走进来,后面跟了一个小厮:“王妃,马上就要过年了,绫罗庄的庄主派小厮过来问问,王妃今年要定什么样子的新衣。” “绫罗庄?” 是衣服店吧!这里竟然还有衣服店! 一定要亲自去逛逛! 夏如浅立即说:“你先回去吧,告诉庄主,我近日会亲自去挑选的!” “王妃要亲自去吗?”云朵一副惊讶的样子。、 “嗯。” 云朵立即挥手让那小厮下去,又转过头来对王妃说:“王妃,这怕是不合规矩的,王妃这样尊贵,哪能顺便去成衣店啊!” 夏如浅皱皱眉,拉住云朵的手摇啊摇:“好了云朵,不过是闲来无聊随便逛逛罢了!不要较真!” 云朵还要说什么,夏如浅立即站起来招呼竹香:“对了,不是说去枫香寺吗?我们走吧!” “哎。”竹香高高兴兴的下去准备马车去了。 云朵跺跺脚跟了上去。 很快,夏如浅着人回禀了王爷,带着竹香和云朵,以及两个小厮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不知这枫香寺是果真不大出名,还是天冷的缘故,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很是安静。 夏如浅倒是喜欢这安静,窝在豪华的马车里,吃着点心,喝着茶,甚是逍遥自在。 竹香和云朵难得出来,争相从马车里往外看去。 夏如浅见两人甚是兴奋,也高兴起来。她掀起一侧的车帘往外看去,万山红尽,层林尽染,红色的枫叶又被洁白的雪花覆盖,红白相间,果然风姿别具。 夏如浅大为感叹,当下决定下车步行。 马车压过满路的落叶和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夏如浅带着云朵竹香顺着蜿蜒的小溪,步行而去。 枫香寺果真是一座小小的寺庙。在这满山的红白之间,袖珍的很。 夏如浅拾阶而上,正好碰见一个尼姑。 那尼姑瞧了夏如浅一眼,立即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夏施主许久不见了,净慧师父倒是等了你许久。” “等我?”夏如浅回头看一眼竹香。 竹香立即双手合十对这那尼姑行了一礼:“净怡师父,我家主子碰到脑袋失去记忆了。” 第四十章 枫香寺(2) “哦?”净怡皱着眉瞧了夏如浅一眼,又微微低头思慰了一会子,沉声说:“夏施主还是去净慧师父那里坐一坐吧!” 净怡一走,夏如浅立即问:“净慧师父是谁?和我也有交情吗?” “王妃来的次数多了,也就识的了。有时候,王妃也会陪净慧师父喝茶下棋。而且,不管遇到什么难题,王妃都喜欢跑来请教净慧师父。王妃曾经说过,净慧师父对于您来说,像朋友,更像姐姐。” 夏如浅皱着眉思索了一阵子,跟着云朵上去。 枫香寺坐落在山的半山腰,虽然小巧,但也是五脏俱全的。夏如浅爬了好一阵子才到了寺庙门口。 云朵敲敲一处房子的门,只听一个声音温柔沉静:“进来。” 屋子不大,但是十分整洁。净慧师父正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练习书法。暖炉烧的很旺,所以很是暖和。 “哦,竟是夏施主,许久不见,可还好?”净慧师父抬起头来,惊喜的说。 “见过净慧师父。” “呵呵,这许久不见,施主倒是礼数了不少。”净慧将笔放下,走过来。 夏如浅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云朵如同自家一般,轻车熟路的拿了茶壶去沏茶。竹香将软垫铺好,让夏如浅和净慧师父坐了。 “怎么样?王府的生活可还习惯?王爷有没有为难你?你可知道苏施主回来了?” 夏如浅点点头:“嗯,知道。” “哎,你也看开些吧!既然命中注定,自是最好的安排。苦了你了。”净慧师父捧起香茗,浅酌了一口,又说:“这几日,苏施主来过许多回,确如你之前所言,很是苦闷。不过,贫尼有心劝慰,前几日倒是好了不少。你可曾见过他了?” 这苏施主,大概就是苏煜吧! 原来苏煜被净慧师父开导过了,怪不得前几日向我道歉。看上去,精神也好了许多。 夏如浅偏着头思索,却是没有回答。 云朵看了夏如浅一眼,有些遗憾的说:“净慧师父,我家小姐失忆了,之前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 “哦?失忆,过来让贫尼看看。”净慧很是吃惊,立即上前查看了一番,眉头皱的很紧,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日。”云朵详细的和净慧师父说了一遍。 净慧师父听完闭着双眼,开始转动佛珠念经:“阿弥陀佛,真是罪孽。” “师父可是觉得宁清和夏如琦太过分了!” 净慧睁开眼睛,直直的望着夏如浅:“既来之则安之。施主要小心为上。” 说完,竟不再搭理夏如浅,一个人念经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夏如浅立即站起来想说什么,被云朵一把拉住:“王妃,这是净慧师父的习惯,就表示要送客了!” “可是,她话才说了一半啊!我要问问清楚。” “王妃现在问也百搭,净慧师父是不会说的。王妃且等几日,净慧师父自会开口的。” 夏如浅满肚子的疑惑不得解,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云朵下山去了。 苏煜一听说王府的马车向了北,立马就猜到这是去了枫香寺,他担心夏如浅的病情,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可以出门了。苏煜吩咐了马童,只身前往枫香寺。 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就看见一脸疑惑,从枫香寺走出来的夏如浅。 苏煜翻身下马,将缰绳一扔,挂在路边夏如浅马车后面的木板上,就急急的走上前去。 夏如浅听见马鸣声,抬起头来。 苏煜还是一袭月白色锦衣,站在这满山红遍的枫树间,仿若仙人。 夏如浅愣了一愣,在缓过神来,他已经到了面前。 云朵和竹香请了安,默默的退下。 苏煜盯着夏如浅额间的红印,抬起手几番想去抚摸,最后还是放下手去。 “你可还记得我?”静默了许久,苏煜缓缓的开口。 “不记得了,你是?”夏如浅略略想了想,又说:“我从凉亭上摔下来,碰到了头。” 似是痛到了极致,苏煜看着眼前这女人,这爱了一生的人。 曾经以为最痛不过是与她分别,三年了,未闻得一丝消息, 苏煜明白或许自己那一封接一封的书信是从未到达她的手上的,因为她不会那样绝情,连封回信都不肯给自己。 可是后来闻言她嫁给了别人,初闻此言,苏煜断断是不能信的,怎么可能,怎么会? 疑惑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甚至想放下身上的职责,回来亲口问一问她。 但是很快,因着她大婚而举行的庆宴文牒下来,苏煜觉得心已经疼过了,怕是再也不会痛了。 然而,再次见到她,疼痛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苏煜几乎是要投降了,转眼不过月余,她却又对自己说:我不记得你了。 苏煜脸色刷白,他苦笑了一阵,缓缓的开口:“忘了好,忘了好,我若是也能像你这般忘了一切,那该多好。” “你没事吧。”夏如浅看着脸色惨白苏煜,很是担心,她伸出手想要扶他,苏煜却是顺势抱住了她。 “就一会儿。”苏煜禁锢住她想要挣扎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 夏如浅却突然明白了他的忧伤,在穿来这里之前,自己不也是失恋之人吗?怎么会忘记那钻心之痛。 本来夏如浅变成了自己,还嫁给了九王爷,就已经很打击他了,可是刚刚自己却问他是谁。 夏如浅看着倚在自己肩膀的苏煜,有些心疼,她轻拍着苏煜的脊背,说:“我虽失去记忆,却并不痴傻,我能感觉到我们以前应该是极亲近的。” 此话刚出,苏煜脊背一震,他蓦地抬起头来,夏如浅在他的注视下给了他一个明媚的微笑。 阳光穿过层层的枫叶,斑驳陆离。 夏如浅和苏煜漫步于小径之上。或是夏如浅的笑容过于灿烂,驱散了苏煜心头的阴霾,苏煜的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 罢了,罢了,既然逃不过,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最起码,她还在自己身边。 苏煜想着,倒也宽了心。 “走了这许久,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苏公子请我吃饭吧?”夏如浅微微一笑。 第四十一章 风波(1) ‘宴客四方’是京都贵族的新宠,每日都忙的不可开交。这一点从竹香捧来的进账就能看得出。 但是,应该也不至于会忙成这样吧?! 夏如浅心里很是纳闷。 从马车上下来,到步行进店,都不见有小厮过来招呼,就算是最奢华的酒楼,也不能这样傲娇吧?! 虽然自己已经不指望赚钱跑路,可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创办的酒楼,万不可由着他们胡闹,以至于坏了招牌,一定要抽个时间好好训斥一番,怎的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夏如浅偷偷瞄了苏煜一眼,见苏煜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依然淡定如常的往三楼走去,才松了口气。 刚转上二楼的楼梯,一阵嘈杂的吵闹声扑面而来。 “怎么这样吵?”夏如浅皱皱眉,停下脚步:“不是说这里的隔音很好么?” 竹香点点头:“平日里我们来的时候,是听不见这种声音的。” “王妃,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云朵略一思索说。 “嗯?”夏如浅又屏气凝神听了一阵子。 这声音是从二楼的某一处房间传来的,吵吵闹闹,还伴随着桌椅倒地的声响,很是杂乱,但是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苏煜也觉得惊奇:“要不要去看看?” “好。”夏如浅点点头。 一行人顺着木质走廊过去,有一间包房的门没有关,里面的景象却让夏如浅一行大吃一惊。 一个身着浅红色罗服的女子,面容姣好,目光却是凶狠,正拿着一根鞭子和一众粗布小厮打在一起。 颜夕躲在一把椅子后面在哭,景诚挣着身子想要冲过去,被刘国斌死死的抱住。 还有一众小二想要上去拉架,奈何那女子武功太好,都守在外围不敢上去。 一众公子哥打扮的男子缩在房间的角落躲在另一个华服男子的身后,那男子明显是这一众的老大,也是被那女子的武功吓到了,又不肯在同伴的面前丢人,强撑着面子坐在那里,脸色却是铁青。 红衣女子被四五个小厮围住,面上没有半点惧色,一个鞭子打去,立刻就倒下两人。 “哈哈。你们倒是来呀,站在那里,等着姑奶奶我过去吗?”那女子银铃般笑了两声。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回头看了那领头的公子一眼,吞了吞口水。 “你,你可知道我们公子是谁?竟敢这般挑衅!”一个小厮瞪着眼睛,逞强道。 “哦?你们公子姓甚名谁啊?” “我们公子可是堂堂刘太尉的儿子,刘言刘大公子!” “哎呀,原来是刘言刘大公子啊!”那女子立即惊叹一声。 几个小厮一看这女子有松动的意思,立即神气起来。那刘言公子身子板也硬朗起来,得意的翘起二郎腿。 “奈何姑奶奶我并不认识!”那女子讥笑一声,接着挑起眉毛:“不过,你即是公子哥,定是读过书的,为何要欺负一个小女孩,真是丢人现眼!” 刘言敢怒不敢言,忽然一边的小厮看见了苏煜,立即拉拉刘言的衣袖示意他看。 刘言此时正是恼怒,被一个女子羞辱,忽而被小厮拉扯了一下,正是找到了出气筒,于是怒气冲冲的甩开小厮的拉扯,怒吼道:“干什么?” “公子,是苏公子!”那小厮小声说。 刘言抬起头来,就看见苏煜夏如浅一行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顿觉羞愧,气势立即就弱了下来,张着嘴呆了一会子,才拱手到:“苏,苏公子也来吃饭吗?真是巧的很!” “我道是谁如此聒噪,原来是刘太尉的儿子刘言刘大公子。”苏煜略一点头淡淡的说:“怎么了,这是闹得哪一出?” 颜夕抬起头看见夏如浅立即跑过来抱住她,眼睛一眨,泪又掉了下来:“姐姐。” 夏如浅抱住她,摸摸她的头:“颜夕,不用怕,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姐姐说,姐姐会为你做主的!” 刘言一听先是脸面通红,奈何苏煜在,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梗着脖子说:“明明是这丫头扰我雅兴在先。” 颜夕不自觉的抖了抖,抱住夏如浅的手紧了紧。 “还敢说?!”那红衣女子鞭子一挥,啪啪作响,刘言立即缩缩脖子,不再做声。那女子又说:“不过既然有能出来做主的,本小姐就不奉陪了!” “等一下!敢问姑娘尊姓大名?”那女子就要离开,夏如浅立即喊住她。 那女子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很是俏皮:“不告诉你。”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那女子一走,夏如浅立即问。 “颜夕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刘公子的衣服上了。”景诚梗着脖子气呼呼的说:“这是颜夕不对,可是颜夕已经向刘公子道过歉了,刘公子却不依不饶,还叫身边的小厮上来拉颜夕,说是要代为教训!” “不过是件衣服,也值得刘大公子这般斤斤计较?”夏如浅挑挑眉毛有些不屑:“大不了,我们赔你一件!” “呵呵,我这衣服,可是在绫罗庄置办的,绫罗庄知道吗?!那可是专门为皇家定制衣服的,接受寻常人家的定制不过十件,你赔我,你拿什么赔我?”刘言轻蔑的笑了两声。 “区区绫罗庄的衣服,刘大公子这般爱惜,我还以为是宫里秀逸坊的作品呢!”夏如浅抚摸着颜夕的发,轻描淡写。 “你,你···” “这位公子,且不说颜夕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才几岁的孩子,不论她做了什么,尊老爱幼可是最基本的礼仪道德,你堂堂刘太尉的儿子,难道没有上过学堂,读过孔孟吗?”夏如浅不给刘言反驳的机会。 夏如浅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刘言几乎恼羞成怒:“苏公子,刘言虽然还没取得功名,却也是埋头苦读过的,这位小姐如此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是说她吗?”苏煜指指夏如浅,淡然一笑,“这位可是得皇上金口赐婚的,夏丞相的嫡女,九王爷的正妃,夏如浅。” 第四十二章 风波(2) “王妃?”刘言一听,脸色刷然苍白,他立即跪倒在地:“王妃息怒,刘言有眼不识泰山,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人计较。” 后面一众也慌忙跟着跪地请安:“见过王妃。” 刘言抬头看看夏如浅,夏如浅自是半点情面不给的,摸着颜夕的脑袋不吭声。 “这位小姐,今天多有得罪,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刘言立即转而对颜夕说。 颜夕将头从夏如浅怀里伸出来,看了刘言一眼,倏尔又钻了回去。 夏如浅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刘言见夏如浅还是不说话,狠了狠心开始扇自己的脸,一下一个对不起,都是自己的错。 大约扇了二十下的时候,夏如浅瞥了刘言一眼,很是大度的说:“好了,真是聒噪的很,既然你知错了,我也不想与你计较,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以强欺弱。” 这便是赤裸裸的讽刺了。 果然,刘言脸色很是难看,却不敢说什么,只能诺诺的称是。 “我看这‘宴客四方’小的很,貌似装不开你这尊大神,以后还是请你去别处用膳吧!,嗯,刘掌柜?” “是,小人这就送刘公子出去。”刘国斌弯腰拱手应了,回过头来对刘言说:“刘公子请吧。” “哎,那刘言先告退了!”刘言十分狼狈的被请了出去。身后跟着的一众,也立即起身告退。 夏如浅坐在三楼的包厢里,景诚和颜夕跪了一地。 “景诚和妹妹不知姐姐是王妃,有失礼之处,还请姐,嗯,王妃见谅。” “你要跪就跪着吧,”夏如浅翻个白眼有些生气:“颜夕你过来,别跟着你那木头哥哥学。” 颜夕笑嘻嘻的立即扑进了夏如浅的怀里,夏如浅一手拢过了颜夕,抬起头来问刘国斌说:“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颜夕怎么会去上菜呢?” “回王妃的话,近日宴客比较多,又都是贵人,有时人手不够,颜夕便来帮忙一二。额,颜夕还小,又是个女孩,多少会受些委屈。” 刘国斌话还没说完,景诚就要说话,但是看了夏如浅一眼,又不做声了。 夏如浅想了想:“嗯,我知道,近日年关将至,请客宴宾的事很多,是会忙碌一些,辛苦你们了。不过,堂堂‘宴客四方’,号称京都最奢华的酒楼怎么能连人手都不够?!那还谈什么奢华?!” “这,王妃息怒,鄙人立即去请些小厮来。” “嗯,切勿再出现这种状况。” “是。” 夏如浅叹口气,又转了头对苏煜说:“不过,真是可叹,这王侯贵族中人,品质也是这样低的么?!” “浅浅,不可胡言乱语!”苏煜立即板起脸来,语气凶的很。 “切。”夏如浅囧囧鼻子,接着又叹口气:“反正年关将至,我本也要带你们回王府过年的,颜夕先去好了,景诚,你觉得怎么样?” “姐,王妃,您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是先将颜夕接进王府,再等几日‘宴客四方’歇业了再来接你,你们左不过分别几日罢了,若是实在想念彼此,我会派竹香送颜夕过来玩。” “那,景诚先谢过王妃。” “你倘若再叫我王妃,我或许改变注意,不来接你了。”夏如浅一本正经。 “谢谢姐姐。”景诚立即说。 夏如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了,你们都下去玩吧。” 刘国斌拱了拱手带着颜夕景诚下去,包房里都剩了夏如浅苏煜一行。 夏如浅废了些许口舌,这会子有些渴了,她拿起茶壶,给苏煜添了些茶,又给自己添了一些。 “你刚才干嘛把我给扯出来,这以后肯定会不得安宁的。”夏如浅有些恼怒。 苏煜闻言失笑:“你这王妃的头衔实在好用,况且用一下也不会缺你一块,你干嘛如此小气。” “哼,你没听过吗?我们女人就是小肚鸡肠。”夏如浅浅酌一口,说。 苏煜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苏煜收了笑容,淡淡的说:“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景诚颜夕这些人?” 夏如浅喝茶的动作一顿,有些心虚:“是啊,我是失去记忆了,可是,云朵和竹香都跟我说了,我听着也很喜欢颜夕和景诚。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只是听云朵和竹香说,倒是能精准的辨别颜夕和景诚。” “我只是失忆,又不是痴傻,这‘宴客四方’只有一个小女孩而已,而且她都扑过来叫我姐姐呢,我还能不知道。” “王妃,菜来了。”竹香上前一步。夏如浅心里松了一口气,立马说:“嗯,上菜吧。” 有了云朵和竹香在,自是不需要小二上菜。 一桌子菜整整二十四道。夏如浅砸了砸嘴,食指大开。 苏煜看着她,微微一笑,夹了一道菜放在她的盘子里:“对了,最要紧的事还没问你呢!” “嗯?什么?” “我走以后,红梅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失忆的?” “哎,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多么扫兴啊!”夏如浅咬着鸡翅,皱着眉。 “云朵,你来说!”苏煜见夏如浅不肯说,转而问云朵。 云朵那眼睛瞟了夏如浅一眼,不敢开口。 “你说就是。”苏煜盯着云朵,很是坚持。 云朵期期艾艾,终是如实相告。 夏如浅啃着鸡翅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真是可恶!”苏煜听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酒杯都被带倒了,酒水顺着桌沿滴滴答答流下去。 “好啦,都过去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你都失去记忆了,还好好的?!夏如琦和宁清太过分了!皇上可有处置?” “还没有呢,年前应该不会处置了,马上就要封朝了,怕是要等到明年开朝的时候才能审。” “什么?这明明就是包庇!陷害王妃这本是死罪,若是拖到明年,必定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嗯,宁清是宁尚书的孙女,夏如琦是我父亲的女儿,皇上必是要顾虑这两位朝堂大臣的脸面的,哪能放到明面上来,当然是私下了结的了!” “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要等。” 第四十三章 流言 街头巷尾几个小贩凑在一起胡侃八侃。 “哎,你听说了吗?说九王妃吃瘪了!”一个鱼贩子说。 “什么意思?堂堂九王妃,谁人敢欺负?”另外一个立即问。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宁尚书的嫡孙女嘛!以前的王妃强力候选人之一,没有争过夏丞相的嫡女,此时又来争夺侧妃一位,好像是王爷王妃伉俪情深,暂不纳妾,宁姑娘枉费心机,意图在红梅宴上谋害王妃,被皇后当场识破呢!” “是吗?那怎么这两日风平浪静的,没有听说处置宁姑娘啊!” “哎,都说是贵族千金金枝玉叶,命好运好,果真如此。那宁姑娘的后面是谁?朝中重臣宁尚书,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嫡孙女受委屈,听说那宁尚书为了救宁姑娘,养心殿前跪了一夜,皇上叹其年老,又对朝廷有功,就将此事搁置下来了!” “那王爷王妃岂能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还不都是皇上说了算!” “那王妃可真够亏的了!被人设计陷害,还没处说理了!” “可不是嘛!这年头,王妃都要受委屈了呢!” “不过这件事,倒是真没有听说呢!” “这种皇宫的丑闻,必定是要下令封锁的!要不是我有亲戚在皇宫里当差,谁曾想啊!” “是啊,是啊!”一众应和道。 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盛传九王妃被人陷害,却不得昭雪一事。 王府书房。 李安对一暗卫点点头,闪身进去:“王爷,已经按照吩咐,将流言传递出去了。” “各京都权贵可都有耳闻了?” “潜伏在各权贵府中的暗桩都已接到消息开始动作了。” “很好,诱饵已下,就看皇上那边如何应对了!” “还有一事,今日王妃与苏尚书之子苏煜会面了。” “苏煜?!”九王爷捻捻手指,将两个字放在唇间把玩一会子,敲敲桌案:“王妃的青梅竹马,会面实属正常,可有不妥之处?” “王爷,据说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情投意合。” 九王爷皱皱眉:“哦?是吗?!” 李安低下头,不敢再说。 九王爷捻手的动作,不自觉得变成了紧握。 皇宫养心殿。 “求皇上看在老臣一生为国,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的份上,饶过宁清一命吧!” “宁尚书快快请起,不是朕不垂怜,实在是,唉,爱卿有所不知,朕本打算拖延一些时日,待人们淡忘,即放宁清出来的。谁曾想一夜之间,这朝野之上流言四起,说什么朕偏私袒护,今日竟又谏言官谏言,要朕公开此案,朕实在是不能不理啊!” “老臣只有宁清一个孙女,这,这不是要老臣的命嘛!”宁尚书老泪纵横。 皇上皱皱眉,上前扶起宁尚书:“朕也十分头痛,昨日不知为何,几个宫女太监自尽于宫中,皇后查了半日,也没查出结果。” 皇上拍拍宁尚书的手,又说:“宁清这件事,王妃失忆了,也不好查,朕最近是愁思满腹啊!” “皇上的意思是···”宁尚书转了转眼睛,恍然明白了什么似得问。 “朕只是觉得妇人家家的事,怎可拿到公堂上来说,传出去,岂不坏了我光耀的名声,还是私下了结比较好!” 宁尚书立即俯倒在地:“多谢皇上开恩,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宴客四方。 夏如浅走的时候,依言带走了颜夕,景诚站在‘宴客四方’的门口不肯离去,颜夕坐在马车里对外望着,眼泪流个不停。 “好啦好啦,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过是先去王府小住几日,随后就把景诚也一同接来了!颜夕乖,不哭了!”竹香抱住颜夕,轻声安抚着她。 “可是,颜夕还没有和哥哥分开过。”颜夕抽抽搭搭,一脸的委屈。 “颜夕不知道王府有多么好玩!有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花笼,有好吃的绿豆糕和芙蓉糕,王妃的锦绣阁里还搭了秋千呢!”云朵如数家珍,逗弄着颜夕。 颜夕不自觉的坐正了身子,一脸向往的模样:“云朵姐姐,是可以坐在上面来回荡的那种秋千吗?” “当然啦!”云朵点点头:“就扎在院子里的芙蓉树上!” “那,颜夕可以玩吗?” “嗯,那就要问问王妃了!”云朵一脸为难的看着颜夕,撇了撇一旁的夏如浅。 颜夕站起来,挪到夏如浅身边,小小的手指戳了戳夏如浅的胳膊,嫩声嫩语的说:“浅浅姐姐,我可以坐锦绣阁的秋千吗?” 夏如浅瞧着颜夕一脸紧张的神色,故意的支起脑袋,很是为难:“那秋千可是我的心爱之物。” “我就坐一下下,绝不弄坏了!”颜夕比出一根手指,可怜兮兮。 夏如浅忽而破功,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将颜夕抱起了,让她坐到自己的怀里,亲昵的说:“好吧,那就给你玩玩!” “耶!太好了太好了!”颜夕欢呼起来。 颜夕果然是小孩子心性,玩了一会子秋千,又和云朵竹香在院落里捉迷藏,很快就将烦恼抛之脑后了。 锦绣阁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夏如浅坐在院落里看着他们打闹,心情也不由的好了起来。 吃过晚饭,夏如浅领着颜夕洗了澡,便着云朵去带她睡觉。 “那竹香留下伺候王妃歇息吧!” “不用了,你也下去歇息吧,床褥都铺好了,妆也卸了,我这里再没什么事了。”夏如浅一袭白衣,散了发,披在肩头,正对着镜子摘耳环。 “那竹香也下去了!” “嗯。” 夏如浅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准备就寝。 忽而一阵敲门声响起,伴随着门外的一声呼唤:“王妃可睡了?” 这声音? 夏如浅一时分辨不出是竹香的还是云朵的,便随口回答:“还没?怎么了?” “那奴婢进来了!” “进来吧。” 忘记什么东西在这里了吗? 还是··· 颜夕出什么事了? 夏如浅立即急急的从里间走出来。刚到外间,却是一个侍女搀扶着一位妇人。那妇人身披灰色披肩,脸隐在帽子里看不真切。 那妇人见夏如浅出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将帽子摘下,脸便露了出来。 四十四章 清誉 “宁老夫人?”夏如浅有些吃惊,微微的睁大了眼睛。 “老身见过王妃。” “宁老夫人快快请起,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你们下去吧,老身有要事和王妃商议。” 一众福身退下。 房间里只剩了夏如浅和宁老夫人两人。 “今日来访,是为了王妃的清誉。”宁老夫人一本正经,苦口婆心。 夏如浅有些不解,问:“宁老夫人这话,浅浅不明白。” “老身是为了前几日王妃受害一事而来。老身知道王妃失忆了,对发生的事情不大记得了,可是老身已经问过清儿了,清儿决议没有要害王妃的,却无辜受了牵连。老身很是心痛,竟有人这样胆大包天,仔细追问才知道,原来是清儿的贴身侍女蓓言搞的鬼。” 能将假话说的这样真实恳切,也真是难为宁老夫人了! 不过真是可惜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夏如浅撇撇嘴问:“蓓言?” “是的,蓓言护主心切,知道清儿喜欢王爷,所以才想陷害王妃的!” 夏如浅有些生气,却依然忍着。 “既如此,只需将事情禀呈宗府即可,宁老夫人怎的会来浅浅这里?” “昨日太后丢了一支金钗,杖毙了一众宫女太监,这等偷鸡摸狗的小事都会要了人的性命,更何况是陷害王妃这样的大事!” 杖毙了一众宫女太监? 难不成? 红梅宴知情的宫女太监都已被处死了? 而此时自己又失去记忆! 这应该算是死无对证了吗?! 果真是好手段。 夏如浅抬起眸子,摇曳的烛火下看宁老夫人有些凹扁的脸。 宁老夫人却是不避不让直直的望了回来:“既然不是清儿的错,老身自是放心了许多,可是?” “既然清儿是清白的,宁老夫人自是可以放心了,又何必着急焦心?”夏如浅很是讥讽。 “老身担心的不是宁清,而是王妃。” “浅浅的事,就不劳烦宁老夫人挂心了!”夏如浅转过身,就要送客了。 可是,宁老夫人的脸皮,岂是你转个身,送个客就能应对的?! “清儿说,那日在小院里的却是王妃无疑,王妃不仅中了无力散,还中了春毒。”宁老夫人一字一句,似是轻描淡写,却字字要紧。 夏如浅猛然抬起头来,又觉得自己动作太大,微微一笑抚了抚胸前的长发:“哦?是吗?浅浅不记得了!” “若是让大家知道,那日和那壮汉共处一室的是王妃,而且王妃还中了春毒。敢问王妃,世人该如何做想?” “口说无凭,可有证据?”夏如浅心里忽而一紧,指甲深陷进掌心。 宁老夫人淡然一笑:“只要是毒,就会有迹可循,就算是已经解毒,又过了几日,也绝不可能消失无踪的。” 夏如浅挑挑眉,虽然不情不愿,但却知道,宁老夫人此言不假,她垂下眸子思索了一会子,又抬起头来问:“所以,宁老夫人的意思是?” “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也就罢了。蓓言犯了错,冒犯了王妃,自是要千刀万剐的,清儿喊冤也可昭雪,王妃也能就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来了!” “宁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浅浅自认倒霉了?” “王妃可要想好了,一时意气重要,还是一世清白重要。”宁老夫人缓了缓,上前拉住王妃的手,很是亲昵:“清儿洗清了冤屈,自是不愿意再在这京都生活了,老身想着不如送她去江南的别院散散心,王妃觉得可好?” 一股子怒气油然而生。夏如浅几乎要吼出来。 但是,还不是时候。 夏如浅微微一笑,执了宁老夫人的手:“既如此,就如宁来夫人所言。” “老身谢过王妃。” 宁老夫人戳戳自己的拐杖,立即有婢女进来,帮着她将披风的帽子戴好,搀扶着出去了。 宁尚书的马车等在王府门口。 宁老夫人上了马车,宁尚书立即问:“怎么样?” “还是老爷足智多谋,那夏如浅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不足为虑。” “那就好,这下清儿可以回来了。” “不过,老爷真要将清儿送到那江南去吗?!” “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等此事被人淡忘,再接回来就是了。” 马车摇摇晃晃,向着宁府驶去。 宁家人是安了心,夏如浅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了许久,心中憋着一团火,还是气的心都乱了。 干脆坐起来,倚在床头感叹。 “真是时运无常命途多舛!” 九王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如浅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有些好笑。 “呵呵,王妃怎么还不睡?” “王爷?”夏如浅抬起头来,看见九王爷,赶紧下床问安:“见过王爷。这样晚了,王爷怎的不睡,来我这里了?” 夏如浅话刚说完,立即又抬起眸子:“可是得知宁老夫人来过这件事?” “嗯,宁尚书也是一同前来的。既然事关你的清誉,自然是要慎重一些的。听说你已经答应了宁老夫人的提议,所以,本王过来看看你。” “我原本以为,就算是皇上太后有心偏袒,也不能让她们全身而退,摘得这样干净,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 “不仅是单纯。”九王爷坐下,捋了捋衣袖:“而且不够强大。” 夏如浅走过去,沏了茶端给九王爷,戏谑道:“我是九王妃,还不够强大?!” “九王妃的强大,在于本王的强大,若是利益之争,或许要斟酌一二,可是若是关乎性命,便可放手一搏。毕竟王妃只是王妃,不是本王。” “浅浅只是一介女流,何苦来哉?” “既如此,那便是谁人都可欺之,愚弄之。” 夏如浅皱皱眉头,有些不喜:“那该如何?” “而对于你,真正的强大,让人忌惮的不是九王妃,而是你自己,夏如浅。” 夏如浅低下头来,思慰了一会子,抬起头来已腹内满乾坤:“王爷,可愿助浅浅一臂之力。” “本王不跑不避,你若需要,自取便是。” 第二日,宗府派人来请,说是要审红梅宴一案。 朝堂之上,当着皇上太后的面,蓓言认了罪。 宁清因治下不利之罪被罚跪宁家祠堂一月,一月之后立即启程前往江南。 而夏如琦则辩言自己那日惊慌失措,可能用错了力,被皇上打了五十大板作为惩戒。 “既然都是误会,解开也就好了,这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大家和和睦睦,欢欢喜喜的才是正经。好了,哀家累了,就这样吧。”太后好似乏了一般,将手伏在李嬷嬷手背上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做了结束。 (麦子跪求一下收藏~~各位大大,麦子给各位请安啦~~) 第四十五章 妖孽(加更) 腊月二十五那日,‘宴客四方’正式歇业。竹香领着颜夕将景诚一并接回来王府。至此,颜夕才真正开怀起来。 上午教习书法的师傅,被云朵拉着请求了一上午,好说歹说终于同意教习的时候,带着景诚和颜夕两个毛头小孩。 景诚是心怀大志的,执笔写字很是认真,可是颜夕嘛,毕竟还是小孩子,练习了几个字,便玩性大起,执着毛笔歪着脖子,不知在看什么。 好容易课业结束,颜夕立即冲出来找云朵竹香玩。云朵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好东西,三个人围在一起笑的奸诈。 “嘿!”夏如浅拈手拈脚的凑上去,狠狠的吓了她们一下,那玩意儿就掉在了地上。 夏如浅捡起来一看,竟是毽子! “这东西,你们知道怎么玩吗?” “当然知道了,王妃也会玩吗?”云朵捅捅竹香,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切,小瞧我?!看着点!” 夏如浅将毽子扔高,先是正经的踢了几个,接着又开始加动作。 或而,将毽子踢高,身子转一圈然后接住。 或而,用脚后跟往上带一下,然后从背后踢。 云朵竹香自是没有见过有人这样踢毽子,立即围上去,惊奇的议论开来。 “哇!王妃姐姐好厉害!”颜夕很是惊羡的看着毽子来去自如的在夏如浅的脚间穿梭,大叫着拍起手来。 于是,云朵和竹香也惊喜的拍手赞叹起来。 九王爷就是被这接连的赞叹声吸引了,从门口探进头来。 夏如浅仿若不是那个夏如浅了。 谨慎、小心、受尽委屈依然小心翼翼。 眼前的这个夏如浅,宛如新生,自信、阳光、神采飞扬。 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李安上前一步刚要通报,被九王爷拦住又退了回去。 这是不能被打扰的景致! 九王爷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 身旁的薛晨雨却是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服。 她求了哥哥薛辰瑞好几日,才让她来王府小住。和九王爷一路走来,话都没说几句,就被一个踢毽子的女子吸引了注意力。 这让薛家堡的大小姐,如何自处?! “哼,踢毽子?本小姐也是个中好手!” 薛晨雨在空中翻了个身,瞬间就将毽子抢到了自己手里。 “哼!”薛晨雨执着毽子挑衅的看了夏如浅一眼,就要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可是,竹香却是一眼看见了九王爷,立即俯下身子见礼:“见过王爷。” 夏如浅立即回过头去,对着九王爷施礼:“见过王爷。” “你这女子真真可恶,白白挑起我的兴致!”薛晨雨气呼呼的走过来,将毽子递给夏如浅:“好啦好啦,还给你!” 夏如浅抬起头来看见薛晨雨的时候,觉得有些面熟,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却是没有想起。 “怎么,你想跟我比试闭式?”薛晨雨见夏如浅没拿那毽子,便举高了比划比划。 “啊,侠女姐姐!”颜夕忽的跑过来,抱住薛晨雨的胳膊:“你是侠女姐姐,侠女姐姐还记得我吗?我是颜夕。” “哦,是你呀”薛晨雨立即笑着挑了挑颜夕的下巴:“小鬼头,你怎么在这里啊?” “哦,对,是你,我在‘宴客四方’见过你!”夏如浅立即眉目弯弯,巧笑倩兮。 “咦,哦!”薛晨雨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天进来救这丫头的那个女的!我们真是有缘的很呢!我叫薛晨雨,你叫什么?” 薛晨雨? 夏如浅还来不及思考,立即回答:“我叫夏如浅。” 夏如浅? 君泽哥哥的王妃?! “你是王妃?”薛晨雨的脸色立即冷下来。 “是,可有什么不妥?”夏如浅很是疑惑。 “哼,妖孽。”薛晨雨嘟嘟囔囔,众人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可是薛晨雨自己心里明白的很。 这个夏如浅,就是个妖孽。 她哥哥都告诉她了。 这个女人,是皇上派来害君泽哥哥的! 仔细看来,确有几分姿色,长得倒是善良的模样,却是个蛇蝎美人! 幸好哥哥提前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否则就上了她人畜无害的眼神的当了! 薛晨雨皱着鼻子狠狠的瞪了九王爷一眼。 这个君泽哥哥,心真是大的很,这样的女人还留在身边做什么!真是笨蛋。 不行,我一定要保护君泽哥哥! 心里想着,薛晨雨立即挑挑眉毛,挤到了王爷和夏如浅中间,还凶巴巴的瞪了夏如浅一眼。 夏如浅有些不解,这好端端的,自己貌似没有惹她吧?! 怎么火气这样大? 九王爷了然一笑,指着薛晨雨说:“这位薛晨雨,是薛家堡的大小姐,薛辰瑞的妹妹。” 哦~哦~ 薛辰瑞?! 真是倒了霉了。 夏如浅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原来是薛姑娘。” “哼,本小姐在薛家堡待的有些闷,来君泽哥哥这里做客。是不是君泽哥哥?” 薛晨雨抱住九王爷的胳膊摇啊摇,摇的夏如浅的眼睛有晃。 这姑娘,不会恰巧也喜欢九王爷,拿我当情敌了吧?! “她哥哥受不了她大小姐的脾气,送她来调养调养,就住在前面的‘荷居’,王妃若是得了空,可替本王多陪陪她。” 本来家长里短就是女人的事,九王爷立即将薛晨雨推给了夏如浅。 薛晨雨一听立即不高兴了:“君泽哥哥,我脾气哪里不好了?!” “晨雨行侠仗义,大家风范,本王是很喜欢的”九王爷凑近薛晨雨,小声的说:“说你脾气不好的是你哥哥,不是本王!” “薛辰瑞!败坏我名声!哼!”薛晨雨立即眯起眼睛,随即眼珠已转,又抱住九王爷的胳膊撒娇:“君泽哥哥,我哥哥欺负我,你都不管一管的吗?” “本王···”九王爷咳了两声,斟酌了半日,什么都没说出来。 夏如浅忽而觉得有趣。 这高高在上的九王爷,是被这个薛晨雨给拿住了吗?! 九王爷似是注意到了夏如浅的动向,立即将薛晨雨推过去:“晨雨,本王还有事,晚间与你一同用膳,你且和王妃一起熟悉一下这院子吧!” 说完,脚底抹油,开溜了。 “哎!哎!君泽哥哥!” 薛晨雨泄气一般的看着九王爷离开,又瞪了夏如浅一眼。 “既然王爷交代了,那浅浅带着薛姑娘转转可好?” 第四十六章 相信(加更哦) “切,本小姐还用的着你带我转,我每年都来王府过年,对这王府,比对我家还熟悉呢!”薛晨雨做个鬼脸,自顾自的回荷居去了。 “王妃你看,这薛姑娘是不是太嚣张了,还年年来王府过年,王爷回京左不过才两个年头,也不知她年年和谁在这王府过得年?”竹香很是看不过,气的呼呼作响。 夏如浅噗嗤一声笑出来,推推云朵的手,小声说:“你看竹香气的,好像是谁抢了她的夫君一样!” “王妃!”竹香闻言夫君,羞得脸都红了:“竹香是为王妃打抱不平,王妃怎么还揶揄竹香啊!” “夫君是什么东西?”颜夕看到竹香满脸红红,很是好奇的问。 云朵不敢多言,只抿着嘴笑。 竹香想去拉颜夕,没拉住,颜夕一溜烟跑到夏如浅那里去了,竹香只得咬着唇跺脚。 “夫君啊,就是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颜夕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子,很是纠结的抬起头:“王妃姐姐,夫君是不是可以有很多?” “嗯?”夏如浅蹲下身子,点了点颜夕胖嘟嘟的脸庞,问:“颜夕要那么多夫君做什么?夫君一个就够了!” “可是,颜夕喜欢的人太多了,哥哥、王妃姐姐、云朵姐姐、竹香姐姐”颜夕搬着小手数啊数,数到最后撅起了嘴:“颜夕都喜欢!所以你们都要是颜夕的夫君才行!” 夏如浅闻言,忍俊不禁,她一把抱住颜夕,很是温柔:“那,我们就只好都是了!” 颜夕笑的很开心。 为了表示对薛晨雨入住王府的隆重欢迎,王府特地设了晚宴。 夏如浅入座的时候,王爷还没有现身。 薛晨雨坐在桌子前已经等了好一会子,等的精神都要没了,一手撑着脸,一手拿了根筷子在桌子上敲啊敲,最后,敲得的实在不耐烦了,就将筷子一扔:“君泽哥哥怎么还不来,我要去找他。” 还没站起来,就听见一阵低沉的笑声,伴着脚步声从屋外传来:“让晨雨久等了。” 九王爷进来后,夏如浅连忙行礼,抬起头来却看见那魅邪之人薛辰瑞。 “就想着君泽哥哥,连你亲哥哥都不要了?” “哥哥”薛晨雨一下子跳起来,跑过去抱住辰瑞的胳膊:“哥,你是不是想我了,我刚来你就巴巴的跟来了?” “哼,谁想你了?!”辰瑞用手敲一下晨雨的头,不胜温柔。 晨雨小嘴一撅:“你不想我,来王府干什么?” “哦,闲来无事,我随便逛逛。” “哼,臭辰瑞,不要理你了!” 薛辰瑞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裹:“刚才路过东市,瞧见了一样点心。” 薛晨雨倏尔转过身来,对着包裹闻了闻,立即喜笑颜开:“是玉露糕!” “还是哥哥最好了!”打开一看,果然如此,便扑进薛辰瑞怀里摇啊摇。 九王爷大手一挥:“好了,先入座吧,菜要凉了。” 因着上次的事情,夏如浅还是有些忌惮薛辰瑞的,想着如今自己是失了忆,并且又投奔了王爷,也就略略宽心。 入座以后,薛辰瑞斜眯着夏如浅,邪邪的笑了:“辰瑞见过王妃,王妃可安好?” 夏如浅克制住自己想要回避的冲动,直直的望回去:“浅浅很好,多谢挂念。” “听说王妃被人陷害,还失去了记忆,真是让人担心。”薛辰瑞倒一杯酒,一饮而尽:“最近天下不大太平,王妃可要多加小心!” “多谢薛公子提醒,浅浅以后自当注意。” “哥哥不要理她。”薛晨雨拉拉薛辰瑞的手,努努嘴。 接着薛晨雨便占据了薛辰瑞大部分的注意力,到没怎么为难夏如浅,一顿饭吃的倒也顺畅。 薛辰瑞有些话要交代妹妹,先行离去了。 九王爷难得吃的多了,陪着夏如浅在庭廊里散步。 “今日见你,倒是高兴恣意了许多。”九王爷笑道。 “嗯,昨日竹香将景诚也接过来了,颜夕高兴了好一阵子,两个兄妹终于团聚,我自然也跟着高兴了。” “本王还怕你为了红梅宴一事纠结思虑,想不开,倒是本王多虑了。”走了几步,九王爷又说:“对了,除夕那天,宫里有年宴。各妃嫔阿哥公主都会一起用膳,你要早些准备。” “啊?又有宴会啊!”夏如浅挠挠脖子,被上次的红梅宴吓的够呛。 “怎么,怕了?” “皇宫可不比别的什么地方,清规戒律浅浅倒不怕,可是,人心这东西···” “哪里都有人心,你难不成躲在被窝里不出门?!” 夏如浅嘟起嘴巴不吭声。 “好啦,不过是吃顿饭,宴会一结束我们立即回来,今年守岁就不在皇宫了!” 夏如浅抿抿嘴唇,忍住笑意。 九王爷回去的时候,薛辰瑞正在书房里等他。 “这个夏如浅,果真投奔你了吗?万一是什么苦肉计,专为了迷惑你可怎么办?”薛辰瑞茶杯一甩,着了内力,刷的一声,向九王爷飞去。 九王爷凌空接住,喝了一口:“现在倒不需担心她。” “哦,你果真信她?” “信。” “九王爷,你疯了吧!这样的女人,轻易就易主,你信她作何?” “她是救过本王性命的人,为何不信?” “哼,果然是红颜祸水!” “好了,先不说她了,倒是你,我听李安说,黑羽宫已经派人围攻你薛家堡。怎么样,需要援助吗?” “这点小事,还不劳王爷大驾,我不过是不想晨雨担心,才送她过来,再说了,她在家也待的闷了,想来找你玩。”薛辰瑞略有所思:“我妹妹虽然骄纵,但是不比宫围内斗之人,心思单纯,我可不希望她受了什么委屈。” “哈哈哈,本王还未曾听说过薛晨雨受过委屈,若是有什么人计算于她,她还不拔剑挑了人家。”九王爷倒是不以为然:“而且我这王府,你是知道的,清净的很,夏如浅嘛,倒不是愚笨之人,还有我在,你就放宽心吧。” (各位大大,麦子打滚卖萌求收藏~今天加更,明天还加更哦!) 第四十七章 黄鹤楼(1) 薛晨雨是习武之人,向来起的早,而且自制的很,从不肯纵容自己。来王府做客,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良好的习惯。凌晨的时候,她在荷居练了一套鞭法,又喝了茶,看着天色亮起来了,便风风火火的去找夏如浅。 她去找夏如浅倒不是自己喜欢,而是受了哥哥薛辰瑞的嘱托的!说让她好好的盯住了夏如浅,千万不能给了夏如浅可乘之机,果真害了君泽哥哥。 薛晨雨身负重责,为了君泽哥哥的安危,只得不情不愿的去找夏如浅了。 “薛姑娘,这天还未亮,王妃还没起呢,您不能进去!” 云朵急急的拦住薛晨雨,薛晨雨好歹是练过武的,岂是柔弱的女子可以拦得住的,云朵被狠狠的推到一边。 薛晨雨用脚一踹,门开了:“本姑娘都起了,王妃大家闺秀还要赖床?!夏如浅,太阳照屁股了!” 云朵又上来拦住薛晨雨:“薛姑娘,王妃的名讳岂是可以随便叫的!” “夏如浅,夏如浅,夏如浅!我偏要叫,你奈我何?”薛晨雨吐吐舌头,很是不屑。 “你···” “好了云朵,薛姑娘喜欢,就随她叫吧!”夏如浅坐起身来,看见一阵风似的薛晨雨,后面还跟着不知如何是好的云朵,挠挠头问道:“现在几时了?” “刚过寅时。”云朵低头道。 夏如浅一听几乎要翻白眼了。 寅时?! 五点啊! 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打着哈欠:“薛姑娘练武之人果真勤快,我这懒散之人是万万比不上的。云朵伺候我梳洗吧。” “哼,看你梳妆,真是麻烦死了。我去前厅等你,哎,你叫什么?叫什么都行,你去厨房给我端份点心来,饿死了。” 薛晨雨看着夏如浅一遍一遍的梳洗,一层一层的穿衣,很是不耐烦,嚷嚷着离开了。 夏如浅自己也觉得十分繁琐,但是却碍于身份不好说什么。 薛晨雨一走,竹香轻哼一声,对夏如浅说:“王妃真是好性子,薛晨雨那样蛮横,王妃还让着她。” 夏如浅正在比对着铜镜看哪支步摇漂亮,闻言回头看了竹香一眼,笑着说:“怎么,竹香又为我鸣不平呢?” “王妃怎的就这样好性子!”竹香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薛晨雨虽然有些蛮横无理,却性情直爽,真诚实在,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花花心肠,她这个性,我倒是很喜欢。原本她也并不讨厌我,只是当她得知我是王妃的时候,忽而变了脸色。”她选了一对玉珠样的耳环给云朵让她帮自己戴上。 竹香却是拿着耳环愣住了:“王妃,薛姑娘,不会也喜欢王爷吧?” “竹香,别胡说。”云朵瞪了竹香一眼,竹香委委屈屈的瘪瘪嘴。 “无妨,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其实,我估摸着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这个薛晨雨,当真可恶!”竹香咬着唇皱着眉,很是生气。 “竹香不必担心,以薛晨雨的个性,必不会暗中放箭,只要不是背地里搞名堂,我就不担心。” “云朵也觉得,那日她一个人还肯去救颜夕,定是心肠善良的。” “嗯。”夏如浅点点头:“所以,就算她真的嫁进王府了,也不会有什么的。” 夏如浅梳洗完毕的时候,薛晨雨正在前厅大吃特吃,竹香看看她面前那一桌子的菜,想想她刚才说的‘端份点心’有些鄙夷,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 薛晨雨才不管被人怎么看,她一双筷子在桌子上点了几点,十分不悦的说:“我说王妃,您也太墨迹了吧,我这两碗米饭都要吃完了,您才来,你要是再慢一点,我就要撑死了!” “又不是我们王妃叫你吃的。”竹香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 薛晨雨一听,立马站起来:“喂喂喂,要不是等你们王妃,本姑娘会这样大开吃戒嘛!” 竹香往前一步还要说什么,被夏如浅拦住,她气嘟嘟的哼了一声作罢。 夏如浅微微一笑:“竹香不懂事,我代她向你赔礼,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今日薛姑娘想去哪里,浅浅都奉陪。” “这可是你说的。”薛晨雨闻言明媚一笑,转身就走,走之前回头对夏如浅说:“别薛姑娘薛姑娘的叫了,我听着烦,叫我晨雨就行。” 薛晨雨果然是正宗的女孩子家,从胭脂水粉的铺子到绫罗绸缎的铺子,再从金钗步摇的铺子到香精香片的铺子,任何一家都不肯放过。 薛晨雨逛的是一个尽兴,自顾自的看着选着,挑完就走,夏如浅还好些,虽然走的有些急,还跟的上,颜夕好容易出门玩,兴奋地很,也不知疲倦。 可怜了竹香和云朵,一个忙着付钱,一个忙着搬东西,眼看堆的纸包纸盒都要过头顶了,还不肯停歇。 终于薛晨雨摸了摸肚子,叹口气:“竟然有些饿了,那不逛了,去吃饭吧!” 因为‘宴客四方’的歇业,‘黄鹤楼’开始活跃起来。 云朵废了好些子口舌都不管用,最后还是竹香亮了亮王府的腰牌,才获得一间雅房。 眼见着夏如浅和薛晨雨进了包房,竹香整个没了骨头般瘫坐在椅子上。 “竹香?你怎么在这?”竹香水喝了一半,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她回头一看,连忙问安:“苏公子,我随我家王妃来的。” “她自己吗?”苏煜着身边的小厮先去了,问道。 “要是只我家王妃,怎么舍得让我搬这么些东西。” “怎么不直接送去王府,还要你搬着。” “哼,说什么就是要随身带着,若是由店家送货,怕出了岔子,什么嘛,摆明就是欺负我!云朵还在后面给钱,到现在都没回来呢。真没见过什么女子,这样刁蛮无理!”竹香气嘟嘟的抱怨个没完。 苏煜听着有些好笑:“是谁这么大面子,支使的动你?” “额,哪有。”竹香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是王爷的朋友,来王府做客,王妃代为招待,薛晨雨薛姑娘。” “哦,那我进去打个招呼。” 第四十八章 黄鹤楼(2) 王府书房。 “王爷,探子来报,皇上派人去了边境袁将军那里,似是要召其回京。”李安从外头进来,拱手抱拳。 “嗯,我知道了。” 九王爷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与自己对弈。旁边的暖炉烧的很旺。九王爷落下一子白棋,又顺势执起一颗黑棋。 “皇上那么忌惮王爷与袁将军交往,这次召其回京,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袁已恒手握数十万大军,足以撼动朝政,他与我又素来交好,前几年大禹有军来犯,皇上不得不用袁已恒,这两年,边境平定,自是要收收兵权了。”九王爷笑了笑,又说:“只是苦了袁兄,本是在边境无忧自在,却要受召回京了。” “对了,夏府的小厮又来了,说夏夫人思女心切,日日以泪洗面,很是想念,希望王妃回府小住几日。” “看来是皇上坐不住了,夏丞相压力很大啊。” “可不是,这才几天功夫,上门不下十次了,门口的侍卫都烦了!而且那小厮还嚷嚷着听说王妃已经无碍了,还出过门,非要见王妃。” “嗯,你去回了他,就说王妃出门了,等回来,本王会代为转达。” 李安应声去了。 夏府。 “老爷,小的又被挡在门外了!” 夏丞相十分焦急的来回走了许久,一直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不必着急,后日就新年了,按照规矩,大年初二王爷是要带着王妃回府的!老爷不妨再等几天。” “唉,就是怕浅浅先见了皇上!如今她失去记忆,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一概不知。冒冒失失,再冲撞了皇上!必是要先见一面,通通气的好。” “那可怎么办?” “只能先去求求皇后了。” 黄鹤楼雅间。 “……金玉满堂、展翅高飞、凤凰于天、鸳鸯戏水,嗯,这是几个菜了?”薛晨雨对着小二噼里啪啦一阵攻击。 那小二似是有些记不住了,喏喏的说:“好像三十个菜了。” “才三十个,那···” “晨雨,三十个菜,这桌子估计要装不下了,不如我们先吃一会,撤几个盘子再叫菜吧。”薛晨雨还没说完,夏如浅就打断她。 薛晨雨看着那小厮不断地点头,懒洋洋的招招手:“好吧好吧,先这些吧。” 那小厮连忙点头哈腰,匆匆忙忙下去备菜了。 “堂堂九王妃,也太小气了吧,我不过才点三十道,你就急了?!不会是怕我吃穷了你吧?” “要说吃穷,也是吃穷王爷,我既然已经嫁到王府,我的钱自然也是王爷的钱。”夏如浅斟一杯茶递给薛晨雨。 薛晨雨接过茶,喝了一口道:“我听说,君泽哥哥并不怎么喜欢你,自你们大婚,连你的院子都没进去过,只有一次,还是你三更半夜跑到君泽哥哥房里,真是不知羞耻。” “咳咳!”夏如浅一口茶水呛在喉间。 心里却在琢磨,三更半夜去找王爷? 什么时候? 难不成是父亲派人来试探我的那日? “薛姑娘既然知道我三更半夜跑去找王爷,自然也应该知道事出的原委。我半夜受惊,去找王爷是出于安全的考量,并不是出于情爱。那夜我和王爷也未曾发生过什么,所以,薛姑娘并不需要仇视我,不是吗?” 既然你喜欢王爷,我这样说,应该就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了吧?! 夏如浅直直的看向薛晨雨。 岂料薛晨雨并没有十分惊喜,只是挑挑眉,理所当然的问:“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欢君泽哥哥?” “是!” 你当然不喜欢君泽哥哥,因为你是来害他的! 薛晨雨一腔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她眯着眼睛就要炸毛。恍然想起哥哥的话,还不是时候戳破她。立即愤愤的敲起桌子来。 夏如浅有些惊讶,自己都坦诚了,怎的她会这样生气。 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薛晨雨不喜欢九王爷?! “我不喜欢九王爷,为什么你还不高兴?” “真是可惜了你这幅好皮囊!哼!” “我不明白,我行的端做得正,怎么可惜了?” “夏如浅,你脸皮真厚!”薛晨雨还是没有忍住,立即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装模作样跑到这里来,还不是为了害君泽哥哥!” 话音刚落,薛晨雨立即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夏如浅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层缘故。 没错,世人皆知,她夏如浅嫁过来,是皇上的旨意,并不是九王爷的意愿。大抵,所有人也都知道,自己是不怀好意,来害九王爷的。 可叹,自己明明投靠了九王爷,忠心于王爷。 却是对外不可多说一个字! 白白任人误会,真是可怜。 夏如浅执了茶杯,茶有些凉了,却是凉不过自己的心。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哼,狼子野心,一句不记得就能全部翻盘吗?亏得君泽哥哥还对你那样好!”薛晨雨看着夏如浅忽而落寞的脸色,有些奇怪,但还是强迫破自己不要理不问。 夏如浅猛然抬头,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我说过了,我都不记得了!” “苏公子,你怎么站在门外?!”竹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夏如浅立即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苏煜。 苏煜站在包房的门口,敲门的动作还来不及收回。 刚刚上菜的小二急着出门,包厢的门没有关严。薛晨雨和夏如浅的对话,一字不漏,全数进入苏煜的耳朵。 苏煜初初听闻,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一时之间欢喜羞愧难过五味陈杂。 欢喜的是,他认为夏如浅守身如玉定是为了自己,羞愧的是,自己错怪了她,难过的是,自己只顾儿女情长,却全然不知她现在的处境竟是这样为难。 苏煜想着,有些羞赧了。 他本没打算进去,可是却被刚刚上来的竹香撞见,只得抬步进去。 “在下苏煜,见过王妃,薛姑娘。” 薛晨雨抬起头来。 要说美男子,薛晨雨见过的并不在少数。 邪魅蛊惑的,如她的哥哥。 王者气息的,如九王爷。 个个都是摇曳心神,刚阳霸气。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似清风皎月。 只是一眼,就看进了心里。 薛晨雨立即站起来,捋了捋额间的刘海:“见过苏公子。” 第四十九章 亲情牌(加更哦) 苏煜只是前来打个招呼,又加上偷听了夏如浅和薛晨雨的话,心里恍恍惚惚,总也集中不了心神,说了几句便匆匆告辞。 苏煜走了,薛晨雨再也不装淑女,放开了手脚大吃起来。 夏如浅隐隐约约有些懂了,挑着筷子偷瞟她。 可是,饭菜还没吃了几口,宫里宣旨的公公来了,说是凤央宫的白梅花开的好极了,皇后宣夏如浅进宫赏梅。 刚完了一个红梅宴,又来一个白梅宴? 真是懒散到连个借口都不换呢! 不过皇后找自己什么事呢? 那公公似乎急的很,不停的催促夏如浅:“王妃快着点,皇后急着呢,要是误了时间,杂家可担待不起!” “那公公总要容浅浅回府换件衣服才是。” “不必了,皇后说了,立即将王妃请来,所以,王妃穿什么都行!” 夏如浅皱皱眉头,有些担忧起来。 竹香拿了一个香囊塞进那公公的手里,那公公推了推,最后点点头收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既如此,那有劳公公了。”夏如浅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薛晨雨嘴里含着鸡腿,看着夏如浅被带走,心里有些犯嘀咕,到底要不要告诉王爷一下。想了想,还是由着她去了。 看夏如浅淡定如常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薛晨雨怡然自得的继续啃鸡腿去了。 凤央宫院落。 “浅浅见过皇后,皇后安康。”夏如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脸上却一片安和。 “起来吧,本宫这院子里的梅花都开了,素来知道你爱梅,本宫特地请你来一同观赏。”皇后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王妃在这里就行。” 夏如浅一听心道不妙,却不敢多说,只能福了福身,上前扶住皇后。 皇后顺着院子慢慢的走着,不急不躁,夏如浅却是心急如焚。 好一会皇后才开口道:“冬天天气冷的很,其他的花都受不住,只有这梅花越开越旺,本宫很是喜欢,也叫你过来瞧瞧。却也可惜了,开不了多少时日。花无百日红啊,真真叫人惋惜。可看看这常青树,不论严寒酷暑,都是挺直茁壮的,什么时候都能挺立在这,才叫人佩服。所以选择喜欢的,还要切实才行。” 皇后说着,重重的捏了捏夏如浅的手:“浅浅失忆,如今可有些起色?记得些什么了?姐姐很是担心呢!” “多谢皇后姐姐关心,浅浅虽然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身上的伤无恙了。” 夏如浅自是知道皇后的意思,先是恐吓一番,再给两个甜枣,无非就是提点自己不要选错了良木。 只是奈何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真真是辜负了皇后。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这样说,“浅浅掉下凉亭,失去了记忆,有失礼之处,还请皇后姐姐见谅。” “本宫自是不会与你一般计较的。”皇后微微一笑,又说:“虽是晌午,却也是冬天,凉意重的很,不知王妃可否愿意帮本宫拿一件披风来。” “是。” 夏如浅一进凤央宫就看见夏丞相正站在大殿中心等自己。她还在想自己失忆是不记得父亲的,大呼一声救命合不合事宜,就看见夏丞相老泪纵横,扑了过来。 夏丞相抓住夏如浅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她:“女儿啊,我的好女儿,你可都好?为父天天派人到府上看你,九王爷说你要静养,我和你母亲都要急死了。” 完蛋了。 夏如浅第一个想法就是:完蛋了,这是要走亲情路线,打亲情牌啊。 她一边扶着夏丞相,一边不大确定的问:“父、父亲?” “我可怜的女儿啊!”夏丞相一听更是放开了声音,大声哭起来。夏如浅连忙扶夏丞相坐下:“父亲,这可是凤央宫,父亲您小点声。” “啊,还是浅浅想的周到,”夏丞相顺势坐下,又对夏如浅说:“女儿啊,你失去了记忆,很多事,父亲要好好和你说说。如今盛世太平,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九王爷却,对皇位,有些觊觎。” 夏丞相一边说,一边瞧着夏如浅的脸色,看她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不对劲,才继续说:“九王爷军功在身,为人又深不可测,很难抓住其把柄,女儿深明大义,自告奋勇前去王府帮着找证据,这才进了王府,没想到···” 夏丞相说到这里,停下来,盯着夏如浅,不再言语。 夏如浅在心里思量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顺着夏丞相惊讶的说:“父亲的意思是,我嫁进王府,是为了找王爷造反的证据的?” 见夏丞相点了点头,又装十分震惊,惶惶不安:“这,这怎么可能?” “唉,为了大耀。”夏丞相叹一口气,又似十分愧疚:“只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皇上答应了的,只要你一得手,立马就将你接出王府,这赐婚也不作数了,你不是喜欢苏尚书的儿子苏煜吗?到时候也会再赐婚与你们。” “可是,王爷他,他对浅浅很好的啊!而且,浅浅也不觉得王爷有不该有的心思!” “这正是王爷的狡诈之处!浅浅你失去记忆了,心思太单纯!切不可被王爷蒙骗了!” “父亲,你此话可是当真,浅浅实在是难以置信!” “女儿啊,我的好女儿,我是你父亲,岂有欺骗你的道理?!你怎么还不信为父的!” “父亲,我,我心里有些乱,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突然知晓···实在震惊的很,父亲可否容我想想?!” “既如此,父亲也不勉强你,你一定要记住,我可是你的父亲,决然没有害你的道理,你素来深明大义,心思聪慧,可不要被九王爷给蒙骗了!” 夏如浅知道,若是直截了当的拒绝,走不走得出这皇宫都难说,若要是答应,只怕走得出皇宫,却是走不进王府。 必须先稳住父亲,借着给自己一段时间考虑的机会,慢慢筹谋,不管皇上是否真的承诺自己,既然决定依靠王爷,就决不能背信于人。 这厢想着,就想要回去:“父亲,这种事不能急于一时,我总要平复一下自己,今天得知的消息实在是太多,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一时之间,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能不能让我想两日?” 而夏丞相自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夏如浅就回去的,他希望得到夏如浅的应承,重新做皇上的内应。然而若是让夏如浅这样走了,万一王府又不放人,总不能老是让皇后出面要人。 所以夏丞相很是着急:“为父实在是担心你被王爷骗了。你要是没有被他蛊惑,为什么,连回家看看我们二老都不让你去?” “父亲,这总归是大事,我哪能直接就应了,更何况我没什么记忆了,如何做、做什么都不知道啊。” 第五十章 商议 王府书房。 九王爷将手中的信笺扔进面前的火盅,几不可闻的皱皱眉:“琉璃胡闹了。” “王爷,念阁可出了什么岔子?” 李安看着王爷踱着步子,转着扳指,知道王爷有些恼怒了。 九王爷想了想,还是下令道:“去把琉璃给本王召回来,让黑耀去接手念阁。” “王爷,此事,恐怕···” 李安还未说完,九王爷就说:“无妨,就是要给他些教训。本王已经明确告诉过他,本王并不想要上面那个位子,他就是不听,非要给本王惹出些事情来,这下上面那位更要防范于本王了。” 九王爷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书房的角落。 九王爷瞥了一眼:“说。” “王爷,皇后派人从‘宴客四方’请走了王妃。” “下去吧。”那人影一晃不见了,九王爷笑道:“皇上真是性急,竟连本王这王府都不过一下,直接就接走了夏如浅,看来果真是坐不住了。” “那王爷是否要去救王妃?”李安立即说。 “暂且不需要,现今本王越是袒护,皇上越是疑心,夏如浅就越是危险。且让她自己应对吧。” “是。” 李安从书房出来,示意来送信件的书鸢跟上自己,书鸢立即点头跟了上来。 李安小声说:“琉璃干了什么,王爷很是恼怒,都下令让黑耀来代他的职了。” “啊,完了完了,琉璃还要来请功,幸亏被我们劝下了,哎,回去肯定会挨骂的。”书鸢一听很是担忧,疾步向前走去。 “你这一说,我更是心痒痒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到底是又谋划了什么事?”李安抓住书鸢的衣领,让他停下。 “王爷素来不喜我们插手朝政,前段日子,朗青暗中帮助户部的一位大人,企图拉拢户部,被王爷重罚,并且明令禁止江湖就是江湖,不可参合庙堂,本来琉璃也是遵守的,岂料江北都督蒙冤入狱,那昏君竟也不管,琉璃觉得这可是大好时机,江北都督刘家执多么正直多么忠厚一人,于是就派人劫狱救了刘家执。” “原来这件事是你家琉璃的手笔!前两日王爷得到消息刘都督在进京路上被劫,还以为是谁干的,派了暗七和暗九前去查看。不过,你家琉璃可真敢做,未曾禀报王爷,就敢擅自动作。”李安一脸吃惊:“怪不得王爷如此生气。” “时间紧急,来不及回禀,再说了,时机这种东西,稍纵即逝的。不过,虽然是劫了狱,琉璃也没有就这样放置不管,他又派人去搜罗了大量证据和刘都督一起,上交了明理府,这会子,也应该查出来什么,无罪释放刘都督了。” “哎,书鸢,其实你也不必担心,王爷生气不过是因为琉璃擅自做主插手朝政,被皇上知道了,还以为是王爷拉拢朝中大臣,更何况刘都督可是手握兵权的。” “所以琉璃才去救他啊,这样他就欠咱们人情了!”书鸢凑过身来,在李安耳边说。 李安推了书鸢一把,有些嫌弃:“去去去,就该连你也一起罚,王爷并不想要那位子,要人情干嘛用!” “真是可惜了,你说咱们王爷绝对算得上德贤兼备,若是成为大耀的君主,必定也是盛世贤君,为什么···” 书鸢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安急忙的捂住了嘴,李安四处望了一下,低声说:“你不要命了,要是被王爷听见,非削了你不可。行了行了,你抓紧走吧,你再在这待一阵,我这心脏就要炸了。” 书鸢道一声保重,翻身上马,李安目送他离去,转身准备回府,看见王府的马车过来,定眼一看,是王妃的那辆,连忙毕恭毕敬的站好迎接王妃。 夏如浅一下马车,就看见站在那里迎接自己的李安。她急急走了两步:“王爷可在书房?” “王妃,王爷正在书房。”李安抱拳行礼。“你且去禀报王爷,我有要事相商。” 李安点头快步去了,夏如浅心里不安极了,也快步跟了上去。 “王妃如此焦急,可是见过夏丞相了。”九王爷将书卷合起,放置于书架上,回过头来问。 “是的,我父亲游说我重新投靠皇上。”夏如浅毫不隐瞒,开门见山。 “哦?那王妃意下如何?”九王爷似乎并不在意,轻描淡写。 “我没敢直接拒绝父亲,只是说回来想想,但是,我···”夏如浅没有继续说下去。 九王爷听得明白,反问道:“你怕自己会有危险?” “嗯。” “你没有直接拒绝,他们必然还不能动你,到底还是要观望一阵子的。夏丞相到底是你的父亲,还是有信心你能重新回归皇上羽下的,所以,暂时你是安全的。” “可是,我总不能每每都以考虑为由拖延,我怕他们等的急了。要是我能躲在王府不出门就好了!” 九王爷忽而扬起嘴角:“嗯,倒也不是不行。” “那明日的年宴,”夏如浅惊喜的抬起头:“我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夏如浅如同缺水的花草,一下子就枯萎了。皱着眉头瞪九王爷:“我这里急的上火,王爷倒是不紧不慢轻松的很。” “明日的宫宴,倒还不着急。夏丞相也好,皇上也好,你只要装作纠结不定的样子,他们就不会准你出事。毕竟对于皇上来说,你已经取得本王的信任,是很重要的棋子。” 棋子?! 夏如浅莫名的皱皱眉。 自己的价值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吗?! “倒也无妨,实在不行,我就坦白了说。” 九王爷挑挑眉,看着夏如浅有些气鼓鼓的样子,摇摇头:“只要你一天是本王的王妃,不管是谁,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动你。你且放心,从今日起,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 皇宫玲珑殿。 “皇上,您可是许久没来臣妾这玲珑殿了,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 一位贵妃打扮的女子,柔弱无骨的倚在皇上身上,一双美目顾盼流离,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声音温柔酥骨,听得人心都痒痒的了。 皇上立即抱住她,拍拍她的肩膀:“胡说八道,爱妃闭月羞花,朕喜欢的很呢!” “可是,宫里有人传言,说皇上处置了臣妾的妹妹,连带着也不喜欢臣妾了!” “额,宁妃是宁妃,宁清是宁清,怎可同日而语?” “那臣妾就放心了。”宁妃转过头来,眯了眯眼睛,一抹厉色稍纵即逝。 第五十一章 年宴(1) 今日是年宴,夏如浅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万万不敢迟到。她一大早就催促着竹香为她梳妆打扮。 颜夕很是好奇的到处乱跑,围着夏如浅问这个问那个,兴奋的不得了。 薛晨雨从外面的窗户偷偷往里面瞧。 心里不停的嘀咕,今日是年宴,不知道苏煜会不会去。 眼见着夏如浅已经收拾妥当,就要起身出来。薛晨雨再也耐不住性子,忽的就跑了进去。 “哎呀,怎么是薛姑娘,吓竹香一跳,这大清早的,你又来做什么?”竹香拍着胸脯,有些余惊。 “本姑娘过来看看。”薛晨雨鼓着双颊,一副嚣张的模样:“你们今日一整日都在宫里吗?那岂不是没人和我玩了?” “今日是宫宴,必定要早到的,恐怕只能委屈晨雨和颜夕一起玩了!” “太好了太好了!晨雨姐姐再教我武功吧!”颜夕很是高兴,嗖的就扑进了薛晨雨的怀里。 薛晨雨接住颜夕,转了一圈,又似不经意的问:“今日的宫宴,只有皇家的人吗?” “嗯,是啊。”夏如浅浑然未觉,还在铜镜里看自己的妆容。 “那,苏煜苏公子是不是不会去?”薛晨雨试探着问。 “嗯。”夏如浅点点头,却倏尔了然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嗯?” “嗯什么嗯,我不能问问吗?!” 夏如浅看着薛晨雨梗着脖子,一脸殊红。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怎么不行,我也没说不行啊!晨雨何必这样惊怪?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切,本姑娘行得正坐得端!颜夕我们出去玩,姐姐叫你武功!”薛晨雨拍拍颜夕的头,拉着她仓皇离开。 夏如浅瞧着薛晨雨离开,问:“竹香可看出什么了?” “竹香就是觉得这薛姑娘讨厌的很!” 夏如浅摇着头笑笑:“笨竹香,看晨雨娇羞的模样,必是对苏煜有所思慕!” “她怎么这样啊!”竹香立即恼了:“苏公子明明是王妃的!” “竹香,胡说什么!”夏如浅立即训斥道。 “啊,竹香失言了。” 云朵从外面挑帘进来,带进一股子寒气:“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王爷说先去坤宜宫请安,然后一起用膳。” “嗯,好。”夏如浅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声音肃穆:“竹香失言,罚你留在府里。” 坤宜宫。 “太后,臣妾给太后请安了。”皇后率领一众妃嫔跪地问安。 “嗯,都起来吧!今儿是除夕,就都不必拘礼了。皇后,年宴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太后的话,都已准备妥当,还请太后放心。” 话音刚落,忽而从外面急急的赶过来一人,从众妃嫔间穿过去,对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臣妾今日来的晚了,请太后恕罪。” “大胆,给太后请安还迟到,成何体统?!来人啊!” “且慢。”太后定眼一瞧,原来是宁妃。她忽而就想起了宁清,立即伸出手,示意她坐过来:“嗯,哀家道是谁这样匆忙,原来是宁妃啊!” 宁妃偷偷地瞥了皇后一样,立即从地上起来,眉目含情的坐到了太后身边去:“太后恕罪,昨日臣妾伺候皇上,今日睡过了头。” “嗯,伺候皇儿要紧!”太后立即拍拍宁妃的手,又对皇后说:“皇后就不要计较了!” “是。”皇后退后一步。 “宁清可还好?”太后又问。 宁妃一听见宁清的名字,顿时泪眼婆娑,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太后,太后不知道,清儿妹妹可是受尽了委屈。后日过完年,就要被送到江南去了!日后还不一定会不会见着,臣妾真是心痛极了!” “哎,委屈她了。”太后叹口气,心里十分惋惜:“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太后,不是臣妾要说九王妃的坏话,清儿妹妹心地善良,怎么会陷害九王妃,打死臣妾臣妾也不信的!九王妃失去了记忆,清儿妹妹又爱慕王爷,保不准就有人得了空子,做了手脚,往清儿妹妹身上泼脏水,可是那毕竟是别人做的,怎的还牵扯到清儿身上去了?!” 太后皱皱眉:“案子不是已经都了结了吗?就不提了,晦气!” 宁妃瞧了瞧太后的脸色,立即告罪:“都是臣妾的错,这样开心的日子,万不能提那些个晦气的事!只是,臣妾替清儿妹妹难过。” 太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宁妃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香囊:“太后,清儿妹妹怕是见不到太后了,拖臣妾送来一个香囊,说是太后入眠不好,这香囊是用合欢花、银杏叶、决明子缝制的,希望能廖解太后失眠之苦。” 太后握住香囊,仔仔细细的盯着瞧了一阵子。心里感慨万分,不由觉得想念起来。 “九王妃到!” 外面的太监喊了一声。宁妃立即行了礼,退回自己的座位。 太后皱了皱眉,一道凶狠的目光看过去。 “见过太后,皇后,太后福寿安康,皇后千岁。” 皇后有些焦急,频频对着夏如浅使眼色。夏如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不过是众多妃嫔正襟危坐而已。 自己和妃嫔们,应该没有过节吧?! 太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有些慵懒的问:“这都几时了?你怎的这样晚?平日里也就罢了,今日是除夕,日日来这里问安的皇后和众嫔妃都到了,你却是谱子大的很呢?!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这样重要的日子,也敢迟到?!” 夏如浅心里一紧,立即俯倒在地:“太后息怒,浅浅,浅浅知错。” 任何的狡辩都是无用的。 只会更加触犯太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所以,夏如浅立即认罪。 “既然知错,那哀家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这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哀家有心饶你,却也不能坏了法度。皇后,你说呢?!” “臣妾以为,是不是昨夜王妃伺候九王爷,今日起的晚了?” 夏如浅张了张嘴,还是遵照皇后的意思,脸色通红的点了点头。 “哼,起的晚了?王妃是想用王爷之名来压制哀家吗?” 第五十二章 年宴(2) “太后息怒,是浅浅错了时辰,不敢借由王爷之名。” 大殿上的气氛低到了一个临界点。 夏如浅伏在地上,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不知道太后,会不会放过自己? 大过年的,也真是够倒霉了! “既然知错,那就跪着吧!” “母后。”皇后瞥了夏如浅一眼,求情道:“今日是除夕,明日就过年了,这大好的日子,母后何必与九王妃置气,别再气坏了身子!等会子皇上和王爷来了,也不好看。” “皇后的意思是,就任由她坏了皇宫的规矩?” “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 “太后~”皇后的话还没完,宁妃忽的跪在地上:“太后就饶了九王妃吧,臣妾听说她失去记忆了,估计心里忐忑的很。” 夏如浅自是不知道这宁妃是谁,见有人出来为自己说话,立即感谢的对她笑了笑。 宁妃回了一个安定的笑容,又说:“今日是除夕,太后万不可生气,臣妾听人说,要善始善终,这年尾和年头都很重要,一定要高高兴兴的才行!太后恩慈,就绕过她吧!” “瞧你这张嘴,跟你妹妹一样甜!心地也一样善良。”太后揉了揉眉心,似是想起了宁清,立即叹口气:“可惜你妹妹没有福气,你竟还为夏如浅求情!” 夏如浅奇怪的看了太后一眼,又去瞧宁妃。 宁妃闻言,拿出帕子摸起眼泪来:“妹妹她,妹妹她福薄,怨不得九王妃。” 嗯? 跟我有关系? 这位妃子是谁?她妹妹又是谁? 夏如浅心里纳闷的很,不住的给皇后递颜色。 皇后也很是焦急,奈何两人没有默契,眼神在空中交接了几次,都猜不出彼此的意思,只等悻悻的作罢。 “只是,颖儿心里难受的很,怕是再也见不到妹妹的面了!” “哎,快,到哀家这里来!”太后伸出手去,宁妃立即上前握住,又嘤嘤的哭了一会子。 “对了,太后,九王妃跪了许久了,还是快让她起来吧,冬日里,地上凉的很,别再受了潮气。” “哈哈哈哈!” 一众转了头往门口看去。 皇上身后跟着九王爷,抬步走了进来。 “爱妃说的对,地上凉的很,母后,就不要为难王妃了。”皇上摆摆手示意众嫔妃不必行礼,又携了宁妃的手,笑呵呵的说。 九王爷问了安,伸手去拉夏如浅。 夏如浅不安的抬起眸子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夏如浅才敢将手伸进九王爷手里,借由他的力道站起来。可是因为跪的时间有些长了,膝盖整个麻麻的。夏如浅打了个趔趄,扑进九王爷的怀里。 “哼,怎么,王妃是要向王爷告哀家的状吗?”太后冷哼一声,很是不削。 “浅浅不敢,只是,一时不察,腿软了一下。” “母后,浅浅何事触犯了母后,母后怎的这样生气?”九王爷问。 “哼,到底是九王妃,怎的连点规矩都不懂?!这都几时了?皇后各妃嫔都到了,九王妃好大的谱,将让我们都等她一人。” 九王爷皱皱眉上前一步就要开口,夏如浅立即拽拽他的衣袖。九王爷回头安抚的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失忆没事,然后对太后说:“也怪儿臣,是儿臣贪睡误了时辰,还请母后不要见怪。” “你贪睡?哀家是你的母亲,哀家还不知道你?!哼,为了个女人,倒是来哄骗哀家了!” “母后,儿臣说的是真的!” “哦?哀家怎么听说,你平素都睡在你的清心斋,哀家记得,王妃的寝室不在那里吧!” 夏如浅打了一个冷战。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周围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都在盯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动弹。 “哦,前阵子帮着皇兄处理雪灾的事情,便就近在清心斋就寝了。” “太后!”宁妃娇嗔的喊了一句,又附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 太后终究是皱了皱眉:“也罢,今日是大好的日子,哀家就不与你计较了。其他的妃嫔都散了吧,皇上和王爷可留在哀家这里用膳?” “那时自然。”皇上大手一挥,门外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手里托着一众膳食。 九王爷盯着宁妃瞧了一阵子,担忧的捏了捏夏如浅的手。 一顿饭吃的战战兢兢。夏如浅唯恐太后又借由什么事来拿自己开刀,只盛了一清粥,便不再筷子。 好容易吃完了饭,九王爷带着夏如浅回了自己的寝殿,夏如浅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怎么熬啊!”夏如浅坐在镜子前,舒展一下僵硬的四肢。 “王妃,太后为什么老是为难王妃呢?” “我哪知道?!不过,你可认识大殿上为我求情的那个妃子?” “竹香不认得。” “真是奇怪,皇后一直对我使眼色,好像是那个妃子有问题。” “竹香倒没觉得有问题,王妃觉得有问题吗?” “嗯,有人为我求情,倒是奇怪的很,但是我看那妃子心肠好的很,只是奇怪,她的妹妹?” “宁清。那妃子是宁妃,叫宁颖,她的妹妹就是宁清。” 夏如浅猛然回头,见九王爷进来,立即上前问安。 “王爷是说,刚才那个妃子,是宁清的姐姐?” “是,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宁清不日就会被送往江南,宁颖必定恨你入骨。” “可是,那她今日在殿上,为何要为我求情。” “本王也很奇怪。但是比起宁清,宁颖的心思更加细腻,她这样做,必定是有原因的。你今日还是要完事小心。” 夏如浅叹口气:“我与这皇宫八字不合,只要进来,就必定出事。” “哈哈。”九王爷被夏如浅的模样逗乐了:“不过,本王有一事,还须跟你商量。” “王爷请说。” “今日母后提起,竟有息传出说本王不宿在你的锦绣阁。” 夏如浅脸上倏尔一抹红霞。 该不是,王爷想和我一起睡吧?! “今日之事一过,母后必定更加留意,所以,是你搬来清心斋,还是本王去你锦绣阁?” 第五十三章 年宴(3) 夏如浅初闻此言,还是吓了一跳的。 她虽然猜到九王爷可能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是实在没有料到他会就这样直接的说出来。 夏如浅抿了抿唇,有些害羞了。 云朵对着竹香使使眼色,两人福福身,退了下去。 屋子里就剩了夏如浅和九王爷两个人,温度开始上升。夏如浅恍然觉得自己都被热出了汗。 “嗯,这个,王爷说了算。” “那本王还是屈尊去你的锦绣阁吧,毕竟你习惯了那里,也自在一些。” “就依王爷所言。” 夏如浅低着头,不敢直视九王爷的脸,捏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担忧。 怎么办?怎么办?睡在一起?! 和九王爷睡在一起?! 夏如浅仿佛看见灯火摇曳,九王爷俯下身来。 她立即摇摇头将脑海里的画面甩掉。 这真是太刺激了! 咦,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真是思想败坏! 可是··· 夏如浅偷偷的抬起头来,撇九王爷一眼。 九王爷此时正低着头瞧夏如浅,看她先是皱着眉头担忧,而后红着脸傻笑,再接着偷看自己,九王爷觉得夏如浅真是可爱极了。 “王妃在想什么?脸这样红?” 九王爷的心情很好,忍不住就要逗弄逗弄她。 “啊?”夏如浅连忙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烫,立即用双手复在脸上给自己降温:“没有,屋子里太暖和了!” “哦,是吗?!” “是啊,是啊,真不愧是皇宫,即使是冬天,也暖和的很。”夏如浅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手足无措的很,双手紧紧的握住裙角,都握出了印子,急急的岔开话题:“额,王爷刚刚说宁妃是宁清的姐姐,那今晚的年宴,她会不会为难我?” “宁清虽然脱罪,但是碍于你王妃的头衔,还是受罚,过完年便要立即启程去江南,自是心有不满的。毕竟江南再好,也比不过京都。宁颖是她的姐姐,自是要为她鸣不平的。你觉得,她岂有喜欢你之理?” “那她应该不会喜欢我,可是,那她刚刚在大堂之上为什么要为我求情呢?若是太后罚我,对她来说岂不是乐事?” “宁颖可不是宁清,她十五岁入宫,如今已有八年,依然圣宠不断,皇后都拿她没有办法,可见是不容小觑的。宁颖看重的是大局,她现在想的应该不单单是为难你这样简单,她应该是想趁这个机会,将宁清保住。” “可是皇命已下,不可违抗,宁清还有机会吗?” “那就看宁颖的计谋了!” 夏如浅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想不出宁颖会有什么样的计策,能留住宁清。 “这个案子,你是受害者,若是想要留下宁清,宁颖可能会从你这里找突破口。” “我?难道她想感动我,让我去求这个请不成?!”夏如浅笑笑,调侃道。 “嗯,有这个可能。” 夏如浅挑挑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九王爷敲敲她的脑袋:“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本王会在你身边。” 九王爷这句话威力很大。 就好像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给夏如浅画出了一个租界。 夏如浅安心的很。 气氛又开始暧昧起来。 “王爷,刘都督刘家执求见。” 门外李安喊了一句。 夏如浅听见李安的声音,忽而松了一口气。 李安开口,那就意味着九王爷有事要忙了,自己就可以从这尴尬的境地中解放出来了! 九王爷心里却没有夏如浅那般高兴。他立即皱皱眉头,麻烦来了。 刘家执在外殿等了好一会子,九王爷才姗姗来迟。 “江北都督刘家执见过王爷。” “起吧,不必拘礼。”九王爷伸伸手,示意刘家执坐了,又着李安去沏茶。“家执兄来找本王所谓何事?” “家执扪心自问,为大耀江山鞠躬尽瘁,竭尽心力,没想到却遭人陷害,真是感叹老天无眼啊!若不是得王爷相救,家执怕是再也不知过年是何滋味。昨日,家执已经洗清冤屈,无罪释放,今日晌午便可启程赶往江北。” “那就恭喜家执兄了!” “走之前,家执特来跪谢王爷!谢王爷救命之恩!”刘家执跪在地上抱拳行礼:“家执一生无以为报,若是王爷用得着的话,尽情差遣!” “家执兄言重了!”九王爷上前扶起刘家执:“本王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莫要放在心上。” “家执知道王爷处境艰难,不便多言。家执本也不想给王爷多添麻烦,皇宫重地,眼线众多。可是若家执此时不来,怕是没有机会当面言谢了,今日皇上召见虽是安抚之名,但是家执仍满心疮痍。这大耀,真不知会成个什么样子!” “切不可胡言乱语!你堂堂朝中大臣,说的什么话!”九王爷训斥道:“本王就当没有听见,你好自为之吧!” “家执失言了,家执只有一句话,若王爷用的上,家执决不推辞。” 门口的一个小太监看着刘家执进入王爷的寝宫,得了宝贝似的,步履匆匆的去了养心殿。 夏如浅看着九王爷离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喊了云朵和竹香,要去院子里透透气。 云朵拿来披肩给夏如浅披上。 “王妃,院子里冷得很,可要注意,别着凉了!” “不会的,穿的这样厚了,一点都不冷。”夏如浅接过竹香手里的暖炉,微微一笑。 “妹妹可要慎重,这凉意说不准从哪里来,还是仔细点比较好。” 夏如浅抬起头,原来是宁妃。 身后跟着一众宫女,手里托着盘子,拿着各种礼物。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过宁妃。”夏如浅福身行礼。 “王妃妹妹不必拘礼。大家都是姐妹,这样可生分了,今日除夕,马上就要过年了,姐姐从带了一些礼物,妹妹可不要嫌弃。” “那浅浅喊宁妃姐姐吧!宁妃姐姐客气了!” “往日里不常走动,第一次见妹妹,却是投缘的很,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 “外面风大,姐姐进屋说吧。” “嗯,好。” `````````````````````````````````````````````````````````````````麦子打滚卖萌求收藏~~~呜呜~~ 第五十四章 寝宫暧昧(1) 宫殿里的火盆烧的很旺。宫女们帮着将宁妃身上的披肩取下,扶到软榻上坐了。 竹香沏了茶,端给两人。 夏如浅捧着茶微微一笑:“还未曾谢过姐姐,今日坤宜宫,多谢姐姐帮忙说情。” “都是姐妹,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宁妃笑的很嫣然,仿佛此时说的话都是出于真心的。 好演技! 夏如浅在心里赞叹了一句,若不是知道她是宁妃,宁清的姐姐,怕是自己真的会以为这人是真心结交自己的。 “对了,宁清妹妹可好?” 既然宁妃不动,那就主动出击吧! “我这个妹妹啊!唉!其实浅浅妹妹若不提,我还怕唐突了妹妹。我远在深宫,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只是事关清儿,便打听的几句。我已知晓都是清儿的错,治下不严,叨扰了妹妹,我深感抱歉,先替清儿致歉。”宁妃说着便站起来,对着夏如浅俯身行礼。 夏如浅立即站起来,上去搀扶:“宁妃姐姐哪里的话,浅浅都不记得了。” “你虽不记得了,但在我这里总也是心病!你若是不受我这一拜,我总觉得心里亏欠。清儿虽说是聪明伶俐的,但是对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心软的很,若不是她太过纵容,那婢女哪里生出来的胆子?!要我说,就是该罚,狠狠的罚!” “宁妃姐姐可不要折煞浅浅了。即是治下不严,自当不是清儿的错,姐姐何来亏欠一说。” “难为妹妹是个明白人。妹妹心里明白就好,就怕妹妹失忆了,听信了别人的传言,还以为真的是清儿害的你。” 宁妃果然好本事,三言两语就把宁清摘出去了。 夏如浅立即牵着宁妃的手,因着她坐了,自己也坐回去:“到底是谁害浅浅,浅浅心里有数。” “嗯,那就好了,其实我刚刚还在担心,会不会因着清儿的缘故,浅浅妹妹对我有什么看法,会不会不屑于与我结交?” “怎么会,宁妃姐姐端庄大气,浅浅倾慕的很。” “我?哪有妹妹说的那么好。妹妹不嫌弃便好。唉,明日就是新年了,过完这个年,我不知何日再能见清儿,心里苦闷的很。” 来了!终于提起了! 夏如浅举起茶杯微微遮挡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宁妃望着窗外神思了片刻,立即回过神来,对着夏如浅抱歉一笑:“瞧我,又说到哪里去了!对了,看看姐姐给你带来的玩意儿吧!” 宁妃招了招手,一种宫女一字排开。竹香上前将托盘上的盖头掀了,一件件精美的工艺品便露出来。 鉴赏了一会子,宁妃又拉着夏如浅话了一会子的家常。知道午膳,宁妃才轻笑着与夏如浅告别,带着一众侍女离开了。 一直到宁妃离开,夏如浅都没有回过神来。 按照王爷的推测,宁妃应该是来演苦肉计的,最起码要悲天悯人的哭一阵,然后让自己出面保住宁清才对,怎么都没有提这件事,就离开了呢?! 午膳的时候,九王爷并没有回来,夏如浅一个人吃的很欢乐。 酒足饭饱思淫、欲。 夏如浅打了个哈欠,就准备上床小憩。 层层叠叠的白纱被放下,寝室里显得梦幻浪漫起来。 竹香点燃了安神的熏香,帮夏如浅梳洗完毕退下了。 夏如浅半跪在床上,将长长的青丝拨到胸前,拿一个绳子简单的系了,又甩回身后,满意笑了笑就要躺下。 身侧却传来一声闷笑。 九王爷? 九王爷! 夏如浅立即站起来,不料撞在床沿,痛的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九王爷皱皱眉,拉着她坐下,居高临下的查看她的额头。 还好,只是微微泛红,并没有什么大的伤。 “看见本王这样激动吗?” 夏如浅一张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咬着唇喏喏的说了什么。 “说什么?大点声。” “我,我说,哦,王爷刚走,宁妃就来了!” “嗯,本王已经知道了,她可有说什么?” “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呢!” 夏如浅将上午的情形详详细细一字不差的跟九王爷复述了一遍,九王爷看着夏如浅张大了眼睛十分惊奇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嗯,宁颖果真聪明的很,她怕是知道你会对她有所防备,所以是来打消你的顾虑的。” “此话怎讲?” “若是今日上午她就提出让你救宁清,你必定是觉得她与你有所求的,她应该是想让你自己提出救宁清吧!” “我自己提出来?怎么可能!”夏如浅皱着眉头摇摇头,再抬头想说什么,猛然觉得自己和九王爷的姿势有些怪异。 此时自己坐在床上,九王爷站在窗前,自己一抬头,遍整个都是九王爷。 夏如浅立即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九王爷该就寝了吧!” “嗯,是有些乏了。”九王爷顺势坐到夏如浅身边。 “九王爷,你,在这里睡吗?” “这是本王得寝宫,难道你要本王睡地板?!” 九王爷当然是开玩笑,可是夏如浅却是很激动,立即站起来,信誓旦旦说:“当然不是,我来,我来睡地板!” 寝宫这么大,还需要你来睡地板! 九王爷翻个白眼,将被子披在她的身上。 夏如浅这才恍然,自己只穿着**呢!连忙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鼓起嘴巴,眼睛转啊转,对着九王爷摆眼神。 九王爷跟着夏如浅转了一会子眼珠,两人大眼对小眼盯了一会子。夏如浅一跺脚:“那,真的要我睡地板吗?” “哈哈,王妃已经沦落到要睡地板了吗?传出去,母后又要好好的教训你了!” 夏如浅想起太后那张凶巴巴的脸,咽咽口水,有些无助的瞧着九王爷。 “本王的寝宫这么大,还放不开王妃吗?” 夏如浅指指自己,又指指床,疑惑的瞪大了眼睛。 九王爷点点头。 “王爷,是要跟我一起睡吗?!” “怎么,不可以?” 夏如浅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麦子求收藏~客官觉得好看,请收藏哦~~~ 第五十五章 寝宫暧昧(2) 九王爷的话并不是开玩笑。 和自己睡?! 夏如浅的眼珠转来转去,觉得房间里整个儿就像埋了一颗炸弹,随时都能炸开。 而自己被这种等死的焦虑折磨的几乎要崩溃。 “怎么,还不睡吗?” 夏如浅连头都不敢抬,胡乱的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九王爷欺过身来,夏如浅往后倒啊倒,一不小心就挨到了墙。 额,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拒绝? 可是,九王爷不会因此记恨我吧? 又或者这是试探我? 哎呀,算了,顺从天意吧! 夏如浅紧闭着双眼,双手护住胸部,一副准备接受欺凌的模样。 九王爷看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知道她心里紧张,便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再管她自顾自睡去了。 夏如浅等了许久,不见了九王爷动作,便睁开一只眼睛瞧瞧,见九王爷已经睡了,顿时脸烧起来。 咦,这万恶的脑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九王爷明明没有这个意思! 啊,他不会觉得自己淫|荡吧! 啊啊啊~ 夏如浅摇摇头,羞愧难当,赶紧睡下。 九王爷听见夏如浅呼吸开始平稳起来,知道她已经入睡,这才翻过身去,含着笑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夏如浅睡醒的时候,九王爷已经离去了。她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之前的时空里。 此时的感觉一如那日夏如琦陷害自己时的那个感觉。 夏如浅恍然有些心惊,立即站起来,跑出去。 还好还好,云朵和竹香都在。 “王妃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这么冷的天,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竹香赶紧去拿披肩。”云朵上来搀扶。 “嗯,猛然惊醒,看不见你们,我着实心里不安的很。”夏如浅松口气刚准备回屋,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 “王妃穿这样少,若是冻着了可如何是好?!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是怎么搞的?!”皇后怒气冲冲的训斥道。 云朵和竹香连忙跪地:“都是奴婢的错!” “见过皇后。”夏如浅赶紧行礼问安,然后急急的说:“是浅浅自己跑出来的,不关她们的事。” “你是主子,她们是下人,不关她们的事,是谁的事?!上次若不是因为她们玩忽职守,不在你身边,你又岂会坠湖失忆?!” 夏如浅微微挑眉,皇后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是所谓何事? 心里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皇后说的是,这样粗心是要罚的,到底是浅浅手下的人,让浅浅自己来处理吧!” “嗯,也好。行了,这大冷天的,快随本宫进去吧!” 一众坐好之后,皇后身边的一个女子才行行礼,上前问安。 “九月见过九王妃。” “这位是?”夏如浅不明所以。 “唉,看见你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本宫就心疼的很!”皇后叹口气,一副怜惜的模样:“这是本宫的妹妹,你的表妹,九月。她昨日刚刚从安南回来,小时候,你们俩玩的最好了,昨晚上央求了本宫半日,要去王府找你,本宫猜着你也不记得了,便提前带过来给你瞧瞧!” “啊,看我,原来是九月妹妹。” 夏如浅上下打量了九月一番,心里不住的猜想。 皇后做事,从来不做无用的事。 此时这个九月来是要做什么? 九王爷的话忽的就从心底飘上来。 那日九王爷怎么说的来? 与自己交接一事,暗的不行,很快就会有明的了。 难道是她? 嗯,很有可能。 夏如琦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皇上此时正用得着我,必定不能派夏如琦来,只能换一个人。 而九月的身份刚刚好! 她是皇后的亲妹妹,必是不会有什么死心,一心向着皇后的。这样便少了一些意外,多了一层保障! 夏如浅心思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九月打量了夏如浅许久,忽的就扑了上来。 “怎么,大美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夏如浅摇摇头。 “所以,你也不记得你上树掏鸟蛋的事了?” 夏如浅皱皱眉,继续摇头。 “那你也不记得你下河捉鱼,掉进河里的事喽?” “九月,不得胡言乱语!”皇后立即出言制止。 其实夏如浅倒是很感兴趣,但是碍于皇后的面子只得作罢,微微一笑算是了结。 “今日是年宴,本宫忙得很,实在是没有时间管她,既然你们这样志趣相投,那你们便在一起吧!”皇后站起身来,便是就这样定了,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听说今日宁妃来过了?” “是的。” “可有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只是寒暄罢了!” “你且不用管她,不过是个妃子罢了,有什么事,本宫自己为你做主。” 看来皇后果然和宁妃是对头,这个橄榄枝抛的,应该也是为了笼络自己吧! “是。”夏如浅福身送皇后出去。 九月本也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此时见皇后一走,立即撒开欢来,选了一个苹果,左手抛到空中,右手接起,玩的不亦乐乎。 夏如浅转过身,看着九月肆意的玩闹,有些羡慕。 “怎么?你也想玩吗?” “对了,你刚刚的,是真的吗?我小时候,上树掏过鸟蛋,下水摸过鱼?” “没有。” “那你刚刚问我?” “我还以为你会惊慌失措呢!那些是我小时候做过的事!” “那你小时候生活倒是乐趣很多。” “切假惺惺。别说的跟你很喜欢我一样,告诉你,我可不怎么喜欢你!” 夏如浅很是吃惊,可以这样直白的吗? “为什么?” “你们这些大街闺秀,除了整日里弹琴作诗,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九月摇摇头:“我可不想和你们一样。” “那你可有法子逃离这种命运?” “我姐姐说了,只要这件事成了,就让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九月嘴巴还没闭上,转过头来看见夏如浅,立即失了声,不自然的歪歪脑袋,继续玩苹果去了。 这件事。 指的是逼迫自己做皇上的棋子这件事吧! 第五十六章 年宴(4) 晚宴如期举行。因为是年宴,可尽了奢华。 宫内的照明用的是夜明珠。个个都如同鸡蛋般大小,将整个大殿照耀的如同白昼。 皇上皇后各说了一番吉祥话以后,便宣布正式开宴。 一轮敬酒后,皇后对着九月招了招手。 九月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太后、皇上、皇后莹莹一拜。 “九月见过太后,皇上,皇后。” “嗯?这是谁家的孩子?这样水灵?” “回母后的话,这是臣妾的妹妹。” “哦?”太后皱着眉头想了想,恍然道:“是那个小丫头啊!怎的这样大了?不是说去了安南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月,太后问你话呢!”皇后立即提点道。 九月福福身说:“回太后的话,九月昨个儿才回的京都。” “来来来,到哀家这里来,让哀家仔细瞧瞧。”九月温顺的走上前去,太后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对着身边的李嬷嬷说:“瞧瞧瞧瞧,多标准的孩子啊!” “谢太后夸奖。” “太后谬赞了。”皇后心里开心的很,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这样喜庆开心的时刻。突然有个宫女惊呼一声:“宁妃,您怎么了?” 所有的目光都扫过去。 只见宁妃正拿着帕子抹泪呢。 皇后立即皱了皱眉,训斥道:“宁妃,这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太后皇上安好,大耀国泰民安,这样喜庆的日子,你是在这里招晦气吗?” 皇后这一席话可谓恶毒的很,不仅拉上了皇上太后的健康,连整个大耀都搭了进来。 果然,皇后话音刚落,皇上的面色就难看起来。 “宁妃,你怎么回事?今日是年宴,好好的,怎么摸起眼泪了?” 宁妃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皇后太后恕罪!臣妾,臣妾···”说着又要掉下泪来。 太后叹了口气:“有话就说。” “臣妾是看着九月,喜欢的很,恍然间就想起了清儿。” 太后是打心里喜欢宁清的,此时听闻她的名字,也伤感的很:“是啊,真是苦了这孩子了。怎么,宁尚书还罚她跪祠堂呢?!” “祠堂是照跪不误的。清儿犯了错,惩罚是应该是,就是要她长长记性,以后才能有所长进。可是···” “嗯,既如此,有什么好可是的?” “清儿明日,就要被送去江南了!” “什么?”太后忽而睁大了眼睛:“送去江南,哀家怎么不知道?” “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一想到要和妹妹相隔两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臣妾心里凄凉极了。原本清儿是忍着,忍着。可是一见到九月姑娘,臣妾便忍不住了!” 宁妃抬眼瞧了太后一眼,见太后有些动容又说:“臣妾怕是再也喝不到清儿泡的茶,吃到清儿做的桃花羹,用到清儿绣的荷包了。即使是过年,臣妾怎么高兴的起来?” 这话立即引起了太后的共鸣,太后急急的唤了皇上一声,说道:“真是不像话!皇儿,不是都审清楚了吗?!不是清儿的错,怎么又罚清儿了?” “母后,这可不是审判的决定。那日太后也在,只是罚宁清跪祠堂而已。送去江南,应该是宁尚书自己做的决定,会不会不是因为这件事啊?”皇后立即猜测道。 “臣妾也是这样觉得,红梅宴都过去许久了,会不会是清儿想去江南帮着太后看看那些奇特的菊花?臣妾实在是舍不得清儿,于是,便亲自去问了,可是,好像,就是因为红梅宴一事。” “皇儿。”太后敲着桌子催促道。 “回母后的话,这宁清要被送往江南的事,儿子也不知道,也是头一回听说。不过,红梅宴一事,的确已经查清楚了,是宁清的侍女所为,宁清不过是治下不严的罪责。” “嗯,那是不是泽儿给人家施压了?”太后转过头来,目光扫过夏如浅落到九王爷身上。 九王爷放下酒杯,瞧了宁妃一眼,似笑非笑:“母后怕是要冤枉儿子了,儿子从来没有给过宁尚书压力。宁尚书是朝堂大臣,儿子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怎么能给宁尚书压力。” “既如此,将宁尚书宣进宫来,一问便知。” “这,这不好吧!”宁妃环顾了大殿周遭一圈,叩拜倒:“谢谢太后做主,可是今日是年宴,总不好坏了大家的兴致。太后只要下一道旨便好。” “嗯,那李嬷嬷···” “太后,此事会不会有蹊跷?!宗府都已经审结了,宁尚书为何又要惩罚宁清,会不会是中间有什么猫腻?” “嗯?” “啊,臣妾也是猜想。毕竟审问的时候,王妃失去了记忆,一众知情的宫女太监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皇后虽是捂着嘴巴,声音却是不小的,下面立时有些议论纷纷。 “皇后不可胡言乱语。”皇上训斥道。 “啊,是臣妾失言了。” 地上的宁妃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眼睛转了转,又转向了夏如浅。 “王妃,你那日也在大堂之上,你真的觉得是臣妾的妹妹害的你吗?” “浅浅着实不记得了。”夏如浅答非所问,却是给了皇后机会。 “宁妃这不是为难王妃吗?她失去记忆了,人心又不可貌相。宁妃此问,真是叫人为难。” “王妃?”宁妃不为所动,看着夏如浅几乎要掉下泪来。 九王爷握住夏如浅的手,用力捏了捏。夏如浅恍然回过神来般,说:“宁妃,请恕浅浅无理,浅浅失去记忆以后,只见过宁清一次,便是在那大堂上,审的是意图陷害浅浅一案,虽然无罪释放了,就如皇后所言,浅浅心里疑惑的很,为何知情的宫女太监一个也无?这中间会不会是有什么猫腻?浅浅虽不计较了,但是也实在不能为宁清求情。” 这话说的好。 九王爷微微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话说到这份上,太后毅然决然传来了宁尚书。宁尚书在路上已经听闻了殿上的状况,所以直奔主题。 “回太后的话,宁清并不是受罚,只是去江南学些技艺。” 第五十七章 松口 碍于太后的面子,皇上还是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宁清年后依旧前往江南,只是时间变为一个月以后。 九王爷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夏如浅便也默认了。毕竟是过年,也不多做计较。 反而是宁妃,心里不痛快的很,她瞥了夏如浅一眼,心里不知在筹谋些什么。 年宴结束后,皇上稍作挽留,还是放任夏如浅和九王爷离开了,按照皇后的说法,还是要给九王爷和夏如浅一些亲密的机会。 年关一过,九月就赖在了王府。美名曰是陪伴,其实是游说。 夏如浅打着哈哈应付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九月倒是不着急,一日三餐的跟着夏如浅,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被人念叨的久了,有些烦气。 用过晚膳,九月趴在窗台上看院落里的梅花。 “已经很晚了,九月姑娘需要我们准备马车吗?”云朵试探着问。 “唔,不用了。” 夏如浅漱口,示意自己吃好了,让竹香收拾起来。 “不用?看你这娇弱的样子,别半路被人劫了去~!”薛晨雨端着茶水挑衅道。 “被人劫了你才高兴不是吗?!”九月回过头来,针锋相对。 薛晨雨是不怕她的,咧着嘴唇说:“那是,少了一个跟屁虫我当然高兴,只是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要陷害我君泽哥哥吗?” “我?哈,只怕你也是跟屁虫一只吧?!” “你!哼,至少君泽哥哥是欢迎我的,你呢?!死皮赖脸的跑到王府里来,真以为没人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吗?!” “好了好了,两位。”夏如浅站起来,皱着眉说:“时间不早了,云朵去准备马车,我送九月出去。” “不用了,天太黑了,我要住在这里!” 九月一鸣惊人。 薛晨雨张着嘴呆愣了片刻,才无语的笑笑:“我说,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夏如浅却是知道,看来皇后那边又给九月施加压力了,不知道按照皇后的性子,这次又是要挟了什么,把九月逼到了这份上。 “晨雨回去睡吧,今晚我和九月睡,云朵去和王爷说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夏如浅又问:“可需要派人回府说一声?” “不必了,我来时,已经说好了的。” “还是早有预谋的!在下真是佩服的很!”薛晨雨往床上一坐:“我要跟你们一起睡!” 真是添乱! 夏如浅劝了好久,薛晨雨打定了主意,总不能直接撵出去。于是,十分诡异的,三个各怀心思的女人睡在了一起。 月色如水。皎洁明亮。 薛晨雨的鼾声此起彼伏。 九月翻个身,小声的问夏如浅:“你睡了吗?” “没有,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九月坐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腿,显得有些无助:“你想好了吗?” 夏如浅没有说话。 “你认为你还有多少时间,仍凭你做决定?我姐姐的耐心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换言之,皇上的耐心不多了。” 夏如浅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请你给我一个答案,让我脱身。” 夏如浅抬起头来,九月的眼睛很大,在月光下却是无神的很:“我想回安南,姐姐答应我,再也不会召我回来。你深陷泥潭,可我本是无辜。你为什么要拖累我?” “对不起,我···” “不必说对不起,我没有时间跟你耗费了,你只给我一句话,好与不好,都请你给我一个答案。” 夏如浅咬咬唇,有些动容,她抬起眸子,看着九月。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今日我要留宿王府?我姐姐说,你这个消息,值一条命。真是可笑,不过是你嘴里的好或者不好几个字,竟然值一条人命。” 一丝寒冷从夏如浅的脊背盘旋而上,夏如浅打个冷战,继续听。 “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是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他的那条命,我宁愿用我的命来换,所以,请你告诉你,你的答案。” 夏如浅知道再也无法躲避,便回答道:“我既已经嫁入王府,自然就是王府的人了。我已经决定和王爷同甘共苦,生死相随。” 这句话无疑是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不留任何余地,没有任何退路。 夏如浅内心是煎熬的,这样一来,矛头又指向了自己,比自己一开始莫名其妙的穿过来时的情况还糟糕。夏如浅此时有些进退两难了,她不知道自己失忆这一步走的对还是不对。 九月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薛晨雨却忽的坐了起来。 她先是将被子一掀蒙住了九月的脑袋,然后一个转身死死的压制住了九月。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夏如浅一跳,待她反应过来,忙上去推薛晨雨:“晨雨,你做什么?九月会被你憋死的!” “不会的,我心里有数的!” “你这是干什么?” “你刚刚说,你不是皇帝那边的人?” “我当然不是了!” “你不骗我?”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薛晨雨低下头想了想,夏如浅和九月都不会武功,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装睡,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于是指了指被压制的九月小声问:“她是不是皇上那边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傻啊,你要是放她离开,你就危险了!皇上要是知道你是君泽哥哥这边的人,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可是,九月留宿在王府,若是不见了,不也是王府的责任吗?难道在王府失踪,皇上就不会怪罪吗?” “额?!”薛晨雨挠挠脖子,点点头:“也对哦!那怎么办?” “你先放开她!反正她不会武功,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薛晨雨想了想,便将九月放出来。 九月揉揉脑袋瞪了薛晨雨一眼:“真是莽夫。” “哎哎哎,你说谁呢?!”薛晨雨举起拳头,一副威胁的样子。 九月却一点都不害怕:“我身上要是有伤,王府肯定脱不了干系,好歹我姐姐是皇后,你君泽哥哥有的受!”````````````````````````````````````````````````````````````````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断了三天,求饶ing~~~ 第五十八章 暗涌 九月还是毫发无损的离开了王府,夏如浅投靠王爷的消息被顺利带进宫中。皇上几乎是大怒,摔碎了御书房一半的古董,夏丞相在心痛之下还是赞同了皇上除掉夏如浅的命令。一应死士整装待命,京都平静之下,暗藏杀机。 苏煜同样从侍卫那里听到风声,他十分焦虑,却不得见夏如浅,只能派一队人马日夜守在王府周围,生怕有什么变数。 九王爷知道皇上的性子,派来王府的棋子被策反,必定是要反扑的,便将暗卫全数调回,保卫王府。这些人都是从小挑选,在薛辰瑞的薛家堡中待过一段时日的,寻常的武士是无法与之较量的。 此时的王府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皇上的死士一波接一波,但连夏如浅的小院都没有进过。 夏丞相已经接受了夏如浅必死的事实,此时派出去的人马都没有得手,有些庆幸也有些焦虑。 皇上自是及其不悦的,但是损失了十数死士,也不再强攻,他通知死士统领搜寻夏如浅出府的时机,再做打算。 这场暗波开始稍稍平静。 夏如浅得知近些天都有人企图潜入王府杀害自己的时候,有些惊讶,但自己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又对九王爷的能力多了一份肯定。 “颜夕”,夏如浅最近很是轻松,又恢复了弹琴练字的生活,她正躺在软榻上看书,颜夕小小的人儿,站在高高的桌子前,练习写字。“又走神了,看什么呢,继续写。” 颜夕回过头来:“晨雨姐姐来了。” 自从知道夏如浅不是来害九王爷的,薛晨雨和她走的倒是近了些,一来俩人都是女孩子,大抵脾性还是相投的。二来,薛晨雨住在这王府实在是闷得慌,王爷整日忙来忙去,没空搭理自己,只能来缠着夏如浅打发时间了。 这几日夏如浅闷在府里不出门,可憋坏了薛晨雨,这日又来催促她:“我说王妃,夏如浅!你都闷了一个月了,该出去散散心了,要不然都要发霉了!” “我不能出去,你也是知道的,皇上的人正在盼着我出门好解决我呢!你是不是被皇上收买了?天天盼着我出去?!”夏如浅头也不抬,一边翻着书卷一边说。 “什么呀,我才没有。我是怕你在王府里闷坏了!再说了,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好歹我也是薛家堡的大小姐,厉害着呢!”薛晨雨一把夺过夏如浅手中的书卷,撑在她面前说:“再说了,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那还有人来刺杀你。”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小心为上。”夏如浅站起来,绕开她,倒了一杯茶:“我还是很珍惜我这条命的。” “哎呀,王爷让你代为照顾,你就这样把我晾在王府,烦死了。烦死了,我要去王爷那里告你的状。”薛晨雨大吵着就要走出院子。 “晨雨,你在吵什么?”九王爷走进院子,拦住闷头直走的薛晨雨。 “君泽哥哥,君泽哥哥你可现身了,”薛晨雨看见九王爷瞬时开心起来,她抱住九王爷的胳膊,摇啊摇,突然看见九王爷身后的李安,立即瞪圆了眼睛,指着李安说:“就是这个侍卫,每次都拦着我,仗着我打不过他,就欺负我!君泽哥哥不管管吗?” “哦,你打不过李安?”九王爷回头看看李安,话语里噙了笑:“李安是奉了我的命令,我在书房里忙的是正事,现在不是来看你了吗?怎么闷得很?” “你这王妃啊,胆子小的很,我都说要保护她了,还不肯跟我出去逛逛。”薛晨雨气嘟嘟的说。 “王爷。”夏如浅给九王爷行过礼,转头对薛晨雨说:“某些人连王府的侍卫李安都打不过,还说要保护我。” “喂,我是没有认真和他打,再比一次吗?”薛晨雨立即就要挽起袖子要和李安比试一下。九王爷连忙说:“晨雨不是想出去逛逛吗?本王带你去‘宴客四方’用膳吧。” 九王爷着人备好了马车,在王府门口背手而立,等待换衣服的夏如浅和薛晨雨。 李安得了消息上前一步:“王爷,暗七他们回来了,说有要事禀报,正在书房等着。” 九王爷看了看马车,对守在门口的侍卫说:“等会王妃和薛晨雨来了,让她们稍等片刻,本王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就向书房走去。 果然,书房的一个角落里,隐藏着一个身影,由于角度的缘故,若是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里是有人的。 九王爷一进书房,那身影就急速的低头行礼:“王爷,刘都督是念阁的人出的手,现已送回明理府,明理府正在整理证据上奏皇上。”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王爷,按照您的吩咐,我和暗九也去收罗了一些证据,在追查刘都督的手下司马砾时,发现了皇上的亲信季白。” “什么?”九王爷闻言眉头紧皱。他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很是惊讶:季白为何要陷害刘都督?是皇上的旨意?其中的原委是什么? 九王爷转过头来对李安道:“你且去告诉王妃和晨雨,本王今日有事,改日再陪同她们去用膳。” “是。” 李安应了,还没出院口,就碰见等不及的薛晨雨。 薛晨雨一见李安就冷下脸来:“哼,你滚开,君泽哥哥是答应陪我吃饭的,你还敢拦着我?” “薛姑娘,王爷有命,今日有要事,不能陪姑娘了,请姑娘见谅。”李安抱拳道。 “什么?不行,你起开,我要问问君泽哥哥。” 薛晨雨一边说一边就要推开李安,李安上前拦去,薛晨雨转身出手,李安和她过了几招。 薛晨雨的功夫倒是不弱,但是比起李安还是稍差一些,再加之她是女儿身力气不如李安,很快就被李安止住动弹不得。 薛晨雨瞪着李安,怒火喷张,李安连忙放开她:“薛姑娘,属下失礼了。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薛晨雨自是不服气的,但是实在打不过,只得悻悻的离开。她百无聊赖的走着,突然想起夏如浅还不知道,以为王爷也一同前去呢,于是计上心头。 第五十九章 遇袭(1) 夏如浅坐在马车里,看着一脸兴奋的薛晨雨,有些好笑:“不过是出去吃个饭,看把你高兴的,是不是在王府里憋坏?!” 薛晨雨嘿嘿一笑没有言语。马车缓缓而行,夏如浅立即出声:“等一下,王爷还没上车呢!怎么就走了?” “啊,君泽哥哥啊,君泽哥哥在前面骑马呢。”薛晨雨结结巴巴。 夏如浅闻言连忙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在哪呢?平时不是都坐马车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又骑马了?” 薛晨雨连忙坐过来,将帘子放下来:“你堂堂九王妃,随便往外看,成何体统?再说了,君泽哥哥可是常年征战沙场的,骑马怎么了?” “嗯,也是。”夏如浅微微一笑倒也作罢。 王府离着‘宴客四方’近的很,不过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 刘国斌见是王府的马车,出门迎接,景诚四处张望着,没有看见颜夕,有些失落。 夏如浅悄悄的走过来:“今日王爷陪同,没有让颜夕跟着,明天我让竹香带她过来找你玩。” “谢谢姐姐。不过,王爷没来啊。” “什么?”夏如浅立即抬头张望,见果真没有王爷,皱着眉头问:“晨雨,你怎可骗我?” “哎呀,来都来了,你就不要说我了,”薛晨雨吐了吐舌头,拉着夏如浅:“先进去再说吧。” “王爷不是说好一起来吗?”夏如浅坐在三楼包厢里,很是生气。 “君泽哥哥本是要来的,可是不知遇上了什么事,来不了了。” “所以你就想着反正我也不知道,先把我骗来再说?!” “哎吆,你不要这样胆小嘛!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好久不出来,薛晨雨叫了一大桌子的菜,两人吃了很久,也没吃多少。薛晨雨吃的饱了,赖在椅子上,不肯动弹。 夏如浅叹了口气,让云朵收拾了一下隔间的软榻,让薛晨雨去歇息一下。 一息小憩,两点情思。 不觉间日暮已下,外面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夏如浅一觉醒来,神思清爽。听见雨滴打在窗上的声音,起了兴致,走过去,将窗户打开。 雨下的并不大,放眼望去,各色景致好似蒙上了一层细纱。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倒也别有风情。只是街道上很是冷清,只有几个人带着斗笠匆忙回家,其他小铺早都收拾一番,回家去了。 夏如浅大大的伸个懒腰,又扭动脖子,舒展一下乏累的身子,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她回头问云朵:“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申时了。要不要叫醒薛姑娘,再晚一会天就要黑了。” 夏如浅看了看天色,马上就要入冬了,天色晚的特别快,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可不要出什么岔子,便点头:“也好,都睡了许久了,身子都乏了。” “哎呀,我正把李安打的跪地求饶呢,你怎么让云朵把我叫起来了。”薛晨雨一边打个哈欠,一边揉揉脑袋坐起来。 “你呀,平日里打不过人家,在梦里厉害有什么用?”夏如浅将泡好的茶沏一杯给她:“过来喝杯茶,歇息一下我们就赶快回去,这天色不大好,等会儿就凉了。” “我才不和李安一般见识。再说了,他要是没有两下子,君泽哥哥怎么回把他带在身边。”薛晨雨将茶一口喝下:“嗯,这茶是好茶,雪山云雾吗?” “舌头倒是好使。”夏如浅将茶放在鼻前闻了闻:“你这牛饮的方法,真是浪费了我这功夫。” “我对茶啊什么的没什么兴趣,我哥整天拉着君泽哥哥品茶下棋,无聊死了,不过这雪山云雾我还是喝得出来的,君泽哥哥最喜欢这茶了”薛晨雨说着有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宴客四方’果真是大手笔啊,这样珍贵的茶叶都有。” “这茶可不是人人都喝的起的,这包厢本就是给王府留的,不光是茶,一应用具都是按照王爷的喜好单独准备的。”夏如浅将琉璃玉盏放下,笑了笑:“行了,我看你啊,清醒的不得了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看你急的,这不就走嘛。”薛晨雨放下茶杯抬脚就走。 马车刚拐过主街,薛晨雨就坐直了身子。她一脸严肃,动也不动。夏如浅有些奇怪,刚想逗弄她两句,就被她一个手势制止了。 薛晨雨掀起车帘对赶马车的小厮说:“加快速度。” 同时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夏如浅一看这架势,心道糟糕,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捏着手指,不敢出声,直直的盯着车帘。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小厮怎么驱赶,马都不再往前。 薛晨雨将夏如浅护在身后,一边掀起帘子往外探头,一边说:“这里离王府不远了,等会找机会你就先走。” 夏如浅咬咬嘴唇没有说话,却听见外面有人阴阳怪气的喊道:“薛大小姐,许久不见,人家倒是想你呢,特来看望,你怎么躲在马车里,不肯出来了?” 听见这话,薛晨雨噌的就跳了出去。 夏如浅觉得似乎不是皇上派来暗杀自己的人马,也从马车上下来。当她看清坐在大红色伞下的那人时,差一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打扮啊,明明是个男的,却一身花色裙装,长长的发随意的系在身后,一手兰花指倒是翘的好看。 亏的这人生的白白净净的,可也没有太大的违和感,若是个黑胡子大叔这般模样,怕是要吓死人了。 “羽若?你这个妖人,来这干什么?”薛晨雨指着那人大声说。 那叫羽若的微微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似盈盈扶柳:“你这副皮囊,还敢叫我妖人?!要不是宫主任性,想请你黑羽宫一叙,我会来这里脏了我的眼睛?” “哼,我这皮囊怎么了,本姑娘漂亮着呢!才不与你这妖孽为伍,你且回去告诉羽裳那个丑八怪,我才不要见他。” “敢侮辱我家宫主,真是不要命了。” “要我的命?还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六十章 遇袭(2) 薛晨雨打了一个呼哨,暗中跟着她的侍卫立即现身站到她的身后。本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但却也只有五人而已,加上王府的侍卫,还没有十人,那羽若却是带了数十人,夏如浅明白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这厢还没个头绪,薛晨雨已经一个翻身跳到对面和黑羽宫的人马厮杀起来。 羽若却没有动手,他抚了抚自己的手指,优雅、从容的坐回了伞下。 旁边一位女子,细细的泡了茶,端给他。他一手执着玉盏,一手撑着下巴,兴趣盎然,好似要观赏一出好戏。 云朵急急的冲上前来,护住夏如浅:“王妃,这,这可怎么办?” 夏如浅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全是黑羽宫的人,自己虽然靠在墙下,相对比较安全,但是想冲出去还是很困难的。 “云朵你看着点,只要有缺口,你就立马冲出去,去王府搬救兵。” “那,王妃你呢?” “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 雨依旧下着,却没人在意,也没人有时间擦一下脸上的雨滴。 薛晨雨明白必须突围,自己人手太少,对方来的都是武林高手,很难对付,她一边打一边撤,喊着夏如浅赶紧离开。 夏如浅紧紧盯着薛晨雨,一边提醒她身后的攻击,一边叫她集中精力不要管自己。夏如浅不是目标,黑羽宫的人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加之她站在墙壁下,没有加入战斗,也没有过来杀她,一时倒也没有受伤。 薛晨雨几乎就要撑不下去了,王府的侍卫都已经死了,薛家堡的侍卫倒是高手,但是寡不敌众,也渐渐力不从心,很多都受了伤。 薛晨雨正琢磨着如何脱身,突然一对人马从道路两旁冲了出来。 夏如浅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但是薛晨雨立即就明白了这绝不是武林中人,这对人马刀法毫不花哨,干脆利落,却刀刀致命,应该上过沙场的战士。 “难道是君泽哥哥。”略一思索,她马上大声喊道:“这是王府派给我们的援军,大家再撑一会儿。九王爷马上就到!” 羽若也看出了这对人马的决断,眉头一皱,飞身上前。他先是一掌击退了薛晨雨身边的几个护卫,然后直直想薛晨雨击去。 薛晨雨到底是薛家堡的大小姐,她立即翻身,将手中的剑刺了过去。羽若轻蔑的一笑,反手又是一掌。薛晨雨没想到他不退反进,奈何一剑既出,很难收回,只得迎头直上,堪堪受了一掌。羽若这一掌是没有任何藏私的,薛晨雨立即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羽若一个旋身潇洒的落地,他往后甩一甩衣袖,翘起兰花指:“哼,区区功底,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说完,瞥了一眼难分胜负的混战,不想再多费时间,伸出手直接去抓薛晨雨。 夏如浅一看,对方显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很是放心的先前一扑,挡住了薛晨雨。 羽若被扑过来的人吓了一跳,堪堪的止住步子,大喝一声:“哪里来的丫头片子,不要命了?” “王爷,救命”夏如浅指着前方大喊一声。羽若闻言立即回头去看。趁着这个功夫,夏如浅将薛晨雨扶起,向后撤去。 夏如浅本意是想诈一下羽若,未曾想九王爷却是真的到了。 原本还在书房处理刘都督的事情,却得派去暗中保护夏如浅的暗卫回报,夏如浅遭人围攻,有性命之忧。九王爷立即想到对夏如浅恨之入骨的皇上,派出人马支援。 九王爷一现身,局势瞬间就不一样了。虽然他带来的人并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顶十的好手。 羽若一看朝廷介入,素有民不与官斗之说,立即退回到大红伞下,一声撤退挥退了自己的人马,却又十分不甘心,想了想还是大喊一声放箭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瞬时,毒箭从四面八方涌来。九王爷一边用手舞动军刀将箭击开,一边退到夏如浅和薛晨雨身边。 薛晨雨已经站了起来,同样的挥动手里的剑,躲避着弓箭。 夏如浅呢,她只能一边大叫着,一边闭起眼睛,用手抱住脑袋蹲在地上自求多福。然而预想中的箭并没有射中自己。 她眯起眼睛,还没等看清什么,就感觉有人一手揽住了自己的腰,接着自己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夏如浅看着自己越来越高,惊呼一声紧紧的抱住旁边的人。只一瞬间,自己就落到了房顶上。 夏如浅恍恍惚惚,长长的舒一口气,拍怕自己的胸脯,这才想起来还在某人怀里。她抬头一看,竟然是九王爷。 “王爷。”夏如浅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没想到一个不稳,几乎要摔下屋顶。 九王爷单手一捞,夏如浅又重新跌回他怀里。这次夏如浅不敢乱动了,她拼命抓住九王爷的衣服,从他怀里往外探头。 “王爷,属下失职,被他们跑了。”李安也飞上屋顶,禀报道。“无妨,回府。” 夏如浅除了有些惊吓之外,倒是没受什么伤,薛晨雨被击了一掌,受了些内伤,府里的大夫瞧过之后,开了药下去煎药去了。 九王爷已经听暗卫汇报了因由,有些生气,他站在床边盯着薛晨雨,薛晨雨避无可避,只得诺诺的开口:“君泽哥哥,也不都是我的错,谁叫你明明都答应陪我,又不去了。再说了,我也没料到那个难不难女不女的羽若会这个时候来找我。事情都巧了嘛。” 薛晨雨话音刚落,九王爷立即说:“你是说,这批人是冲着你来的?”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九王爷忽的转身离开了。 “君泽哥哥怎么了?”薛晨雨望着九王爷离开,问夏如浅。 夏如浅皱了皱眉:“他刚开始好像误认为这批人马是来暗杀我的了。” “那又怎样?”薛晨雨想了想,毫无头绪问。 “似乎是有什么事,我一时也闹不清楚。”夏如浅略有所思,奈何无从想起。 薛晨雨哪里知道,这黑羽宫莫名其妙来找她,却是因为薛辰瑞。 第六十一章 密道 九王爷刚得知有人围杀夏如浅和薛晨雨这个消息时,确是以为是皇上动的手,可是薛晨雨一说是来找她的,九王爷立即明白薛辰瑞那边很可能出了问题。 “王爷,薛公子昨夜带人闯进了黑羽宫,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我们的人和他失去了联系。” 九王爷敲着桌子,暗暗皱眉:“为何不早来禀报?” “我和暗三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截杀,苦战许久,方才脱身。” 九王爷挥挥手,李安立即上前:“府外皇上的暗探还在吗?” “回王爷的话,一直都在。” “召王妃侍寝。” 夏如浅接过云朵手里的药,端给薛晨雨,薛晨雨瞥了那药一眼,黑的吓人,咽了一口口水,闭上眼睛装睡。 “王爷,你怎么又回来了?”夏如浅转过身惊讶道。 薛晨雨立即睁开眼睛:“君泽哥哥!君泽哥哥?” 四处张望了半晌,连王爷的影子都没看见,又看见夏如浅忍者笑的脸,立时明白了什么:“夏如浅你,狡诈!” “既然你醒了,把药喝了吧。”夏如浅将药端在薛晨雨面前。 薛晨雨不情不愿的接过来,放在嘴边迟迟不肯喝:“不过,你今天为什么要扑上来?你原本不会武功,那时又这样危险。” “他的目标不是我,不会对我怎么样,可是如果我不扑上去,你就会被抓走了,我去哪里找你?” 这话说的并不煽情,薛晨雨却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她望着夏如浅,刚准备说什么,竹香突然急急的走进来:“王妃,王爷召您侍寝,请您立即沐浴更衣。” 薛晨雨瞪着眼睛,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君泽哥哥太坏了!也不说关心关心我!竟还忙着···哼!” 夏如浅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问竹香:“竹香,你这话,额,是谁来传话的?” 虽然两人说要在一起,但其实自从皇宫那次,两人并没有来得及同床共枕过。倒也不是有意避开,实在是琐事缠身,抽不出时间。 所以,突闻侍寝两个字,夏如浅还是吓了一跳。 “是李安。” “哼,我这还受着伤呢!你们真是过分!” 夏如浅不知道王爷这是唱的哪出,却也不敢不去,只得说:“好了,我去看看,你记得把药喝了!” 夏如浅还是遵照王府的礼仪,沐浴更衣,又乘了轿子,被人抬去了九王爷的厢房。 一众人微微行礼后都退下了。夏如浅一身白色**光着脚丫站在门前,迟迟不肯向前动作。 她一双眼睛到处张望,绞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她虽然觉得这时候王爷应该是无心风月的,却也不敢肯定。 万一··· 万一··· 可如何是好。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屋内传来王爷的声音。 夏如浅咬咬唇,一边走,一边用眼悄悄的偷瞄内室。九王爷悠闲的坐在窗边,手撑在膝上,正饶有趣味的用眼瞧着她。 夏如浅立即低下头来,脚步停止不前了。夏如浅一心忐忑,扭扭捏捏的开口:“王爷。” “上前一步。” 九王爷声音里含了笑意,当然在此关头,他对夏如浅是没有半分非念的,只是看见夏如浅如此忐忑心里几分好笑。 夏如浅闻言,又试探的先前走了一步。 “再上前一步。”九王爷对她离自己的距离很不满意。 夏如浅狠狠心又向前一步,九王爷望着不敢抬头的夏如浅,叹了口气,伸手一拉,夏如浅一个不防,惊呼一声顺势歪倒在床上,抬起眼睛,九王爷已俯身上来。 夏如浅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九王爷,张了张嘴。 话还未出口,九王爷一根手指覆上夏如浅的唇:“嘘。”夏如浅立即闭上嘴巴,九王爷微微一笑,抬抬下巴,示意她躺倒里面。 夏如浅似乎得了赦令,立即移动到里面,很快九王爷也平躺下来。 九王爷明显是没什么非念的,夏如浅一接收到这信息,立即放松下来,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有些落了下乘,心里很是不爽,又有些气。 她侧过身子面对着九王爷:“你叫我过来,是” 话还未完,就感觉床突然动了一下,夏如浅先是惊呼一声撑起身来,却发现床整个开始慢慢的向下凹去。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密道机关,首先它的机关开在床上,只有当人躺在上面的时候,才能开动机关。其次这机关联通了两个密道,第一层密道是通向府里另一处院落的。但是如果继续降落,会有第二层的密道,第二层的密道是通往府外的。 九王爷一点都不担心夏如浅知道这个秘密,一来他必须借助夏如浅来瞒过皇上的眼线,以便去探查一下薛辰瑞那里待地出了什么岔子;二来他也想借此机会考验一下夏如浅,毕竟就算夏如浅知道了,也很难想到这机关竟然还有第二层。 夏如浅此时是很惊讶的,这样隐秘的信息如此轻易的就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怎么不惊讶。当然,她也明白,既然知道了这样重要的信息,如果日后自己一旦表现出一丝的不正常,估计就难以活命了。 九王爷坐起身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床整个凹进去大概一人多高。 “王爷。”九王爷一个翻身跳下去,有两个人上前行礼,九王爷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去看夏如浅,夏如浅却还在愣神。 “还不下来?!”九王爷皱皱眉。 “啊?哦。”夏如浅也从床上跳下来,那两个人对着夏如浅微微点头,便跳上床去,随继床慢慢升了上去。 随着门的慢慢升高,密道里暗了下来,但很快密道里的灯火越来越亮了。夏如浅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里,密道整个都是用石头堆砌的,并不是很大,但是两个人并排走是很从容的。 夏如浅跟在九王爷的身后,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的错开一步,从后面拉住九王爷的衣角。九王爷回头望去,正看见她小心的去拉自己的衣服,微微一笑,牵住了她的手。 第六十二章 主意 入夜,皇宫里灯火通明,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穿过走廊,看起来很是慌张。似乎是跑的太急了,正撞上掀帘出来入夜,皇宫里灯火通明,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穿过走廊,看起来很是慌张。似乎是跑的太急了,正撞上掀帘出来的太监总管季生。 季生拍拍衣服,尖着嗓子很是不悦:“我说小安子,教了你多少回了,要稳重稳重。皇上这会子刚睡下,你有什么天大的事,这样匆忙,等会儿吵醒了皇上,我看你就再也急不起来了。” 小安子急的礼数都忘了,上前在季生耳边说了几句。 季生脸色刷的白了:“你们这群饭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传信的暗卫可还在?让他抓紧进来,这事可不能拖着,你先随我去回禀皇上吧。” “大总管,您,您这???” 季生抬了抬手,示意小安子闭嘴:“这事我可帮不了你,再说了,与你也没甚关系,你可别刷嘴皮子,照直了说就是。” 转过身来又对身边的小太监说:“你,去把候着的暗卫叫进来,让他在门口候着。” 夜未央,烛火明。 皇上被人从温柔乡里挖出来,已经是十分不悦。这厢听了小安子的汇报,几乎要吐出血来。 有人在九王妃回府的路上伏击了她,自己派去的死士竟然没有利用这大好的机会上去补一刀,使得九王妃全身而退。 真真是废物!废物! 小安子跪在殿下抖啊抖,抖的季生都要晃了眼。 季生看了一眼气急的皇上,小声的问:“皇上,要不要将禀报的暗卫宣进来?” 皇上扶着额点点头。 暗卫一进来,季生就厉声的问:“难道你们没有守在王府门口吗?九王妃出府,为何不跟着?白白错失了这样的机会。” “前几次行动太过冲动,折损不少部下,此次,本想着确定好了再行动。我们得到消息有人围困九王妃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九王爷率领王府侍卫已经介入。我等只能撤退。” “围困九王妃是谁的人马可查清楚了?”皇上扶着额头沉吟道。 “查过了,是江湖中人,黑羽宫。” “黑羽宫?怎么会和九王妃扯上关系?”皇上正起身子问。 “黑羽宫并不是冲着九王妃去的,而是冲着九王爷的客人薛晨雨去的。” “薛晨雨。”皇上捻着这个名字不再出声。 “是,薛晨雨,薛家堡的大小姐。”暗卫的声音不着一丝情绪,无情又冷漠。 “王府的探子可有消息传来?” “回皇上,探子传来消息,王妃王爷毫发无伤,薛姑娘只是轻伤。另外???”小安子赶紧回禀,说道最后似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这般的吞吞吐吐引得皇上一阵蹙眉,声音不由得威严起来:“另外什么?!” “另外,探子回报今夜王爷召了王妃侍寝。” “哼!老九倒是好兴致!”皇上一撩黄袍站起来,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便是示威挑衅了!” 季生颤颤巍巍的走过去,附耳轻声说:“皇上息怒,依老奴看,这事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不管黑羽宫今天是冲着谁去的,只要那人还在王府,那么九王妃的境地,可危险着呢!” 季生的话显然说进了皇上的心坎里。他心思百转,已然有了主意,但是这些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的,皇上立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好了,好了,看见你们就烦,你们办事不利,自己去宗府领罚吧。” 两人退下以后,季生立即端了一杯茶给皇上:“皇上,不要气坏了身子,日子长着呢。” 皇上摆摆手,没有接,斟酌着开口:“老九幼时在薛家堡呆过一段时日,自有薛家堡的支持,纵然不比朝堂,但也是一股不可小看的势力。此次若是江湖中有人和薛家堡的人起了冲突,不仅是九王妃,连同九王爷都可能有危险,朕很担忧啊!” 虽是一副担忧的神色,季生却是明白皇上这是想要借刀杀人! 没有一丝惊讶,季生立即反应过来,问道:“是否要将季白季统领召回来?” “嗯,朕正有此意。” 此时季白正在快马加鞭赶回皇宫的路上,前几日因为刘都督的事情颇费了一些精神。念阁的人马四处追查,好不容易躲了过去,又被另一群人马步步紧逼,踪迹来不及全数隐去,就被发现了。好在自己还留了一手,否则可能就要被抓住了。 季白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这次可能要受些处罚不可了。 夜黑风高,马却慢了下来,季白摸摸肚子,也有些饿了,看来是要找个驿站休息一下,顺便换匹马了。传旨的暗卫到的时候,季白刚叫小二上了酒,一杯酒还没有喝完,只得叹口气,继续赶路。 季白跪在黑暗的烛光下,很是恭顺。皇上闻着茶香也不开口。时间似乎停滞了。 季生瞧了瞧皇上的脸色,还是比较温和的,便开口道:“季白这次草率了不是,怎能让江湖中人识破了踪迹。” “这次不知为何,很多股势力同时盯上了刘都督的案子,奴才一时不查,有些大意了,请皇上恕罪。”季白说完一个叩头,伏在地上不肯起来。 皇上放下茶杯,慢悠悠的开口:“嗯,确实该罚,不过是让你造个假,陷害一下老九,这下可好,刘家执受冤似乎倒成了朕的不是。刘家执是谁?啊?兵权在握的都督啊!一旦倒向老九,祸害无穷!”皇上的手握了几握:“不过,此事既然已经过去,朕就暂且不提,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请皇上示下,臣这次一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嗯,很好。朕近来听说有江湖中人找老九的麻烦,似乎是江湖中的邪教黑羽宫,你去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必要的时候,可以助其一臂之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皇上深深的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哀伤:“朕此次只怕要承受丧弟之痛了。” 季白迅速的抬头看了看皇上,立即又低下头去,他明白这是除掉九王爷的命令。季白将这条信息在心里过了几遍,干脆利落的应声道:“是。” 第六十三章 哑巴亏 京都人心惶惶,风云不定,九王爷本不该不得擅自离开,奈何实在担心薛辰瑞,只得派人查清羽若下榻的小院,亲自去走一趟。 羽若领了宫主的命令,还未完成,并未离去,蛰伏于京都附近。九王爷趁夜潜入小院,抓获了一名守夜人。守夜人并不知晓具体情况,只知道黑羽宫受袭,且没有抓到主谋,宫主大怒,下令活捉薛晨雨。 “王爷,薛公子看来没有被抓住,我们怎么办?”李安将那名守夜人处理完毕,问道。 九王爷转了转食指上的玉扳指,扬起嘴角:“琉璃几日回京?” “算算日子,大约这一两日就能到了。”李安略一思索回答。 “既然琉璃到了,就让琉璃陪羽若好好玩玩吧。”九王爷看了看灯烛隐约的院子,转身没入黑暗之中。九王爷再次回到小院已是亥时。夏如浅抱着双膝睡在床的一角,九王爷看着她,一时竟觉得她可怜兮兮的。 可怜兮兮? 本不该是形容这女子的。 若不是皇兄执意塞过来的,说不定··· 说不定?! 九王爷摇摇头,将这杂乱的思绪从头脑中甩开。 天马上就要破晓,自是不能由着她睡在这里,九王爷上前将夏如浅打横抱起,打开密道的门向里走去。 夏如浅心里装着九王爷外出的事,很是担心,睡得并不熟,此时有人将自己抱起,立即惊醒了她。 她揉揉眼睛,见是九王爷,连忙挣扎着从九王爷怀里下来。 “王爷可有怎样?有没有受伤?”夏如浅眼神急急的上下打量了九王爷一遍,见一袭灰衣完整如新,放下心来。 “没有。”九王爷声音淡淡的,心里却是暖暖的,“马上就是破晓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夏如浅规规矩矩的应了声,亦步亦趋的跟在九王爷的身后。 密道又深又长,乌漆墨黑的,远方摇摇曳曳的灯火看起来像是墓地里的鬼火。 夏如浅咽了一口口水,舔舔发干的嘴唇。 然而害怕像是枯草逢春,呼啦呼啦的长满心田。 夏如浅盯着九王爷的衣角满是怨念。 要不要抓住?! 九王爷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只是抓一下而已啊! 最后还是害怕占了上风。夏如浅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 就要够到了,再一点点~~ 夏如浅抿着唇,有些紧张。 九王爷岂能不知道夏如浅的动作,他微微扬起嘴角,看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却在她的手即将到达的时候,反手牵住了她。 夏如浅突然被牵住,有些讶异,立即抬起头来。 九王爷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手腕用力将她拉至自己的身侧,使她和自己并排走着。 夏如浅看着九王爷并不白皙却十分有力,并不水嫩却十分温暖的手,心蓦地慌乱起来。 好像是什么打乱了心的节奏,扑通扑通凌乱了自己。 直到回到九王爷的寝室,九王爷吩咐了替代两人的离开,夏如浅才缓过神来。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九王爷褪去外袍,将衣物搭在屏风上。 “啊,天色不早了,浅浅,浅浅先回去了!” “过来!”九王爷的声音蓦地深沉起来。 夏如浅纠结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过去。 “天还未亮,再睡一会吧。”九王爷看着夏如浅左右为难的样子,很是好笑,声音也不由得温和起来:“怎么,想本王抱你?” “不是的,不是的!”夏如浅摆摆手,赶紧跳上床,找了最角落的地方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 然而,越想入睡思绪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今夜,辛苦你了,好好睡吧。” 九王爷的声音真真切切,从耳后传来。简简单单便抚平了夏如浅浮躁的心,如同被蛊惑般的,安然入睡。 自从立了冬,天气便冷了起来。厢房里各处都安置了暖炉,依然不顶用。今天早晨又下了一场大雪,大雪洋洋洒洒,很快整个小院都变成了银色的。夏如浅将窗子打开,看着大雪如鹅毛般从天而降,搓了搓手。 云朵连忙拿来一件狐狸毛披肩给夏如浅披上。 “王爷可在书房?”夏如浅回过头来问云朵。 “刚刚我去厨房预备午膳的时候,听徐妈妈说王爷一大早就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没传早膳!王妃可要过去看看。” “还没用早膳?”夏如浅有些吃惊,这都要到午时了,想起昨夜的事情,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若是去看看,会不会有些唐突?! 犹豫了半响,夏如浅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理由是,必须死缠烂打,和靠山搞好关系! 九王爷坐在书房里,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一边卷了一卷书卷。丝毫没把怨妇模样的琉璃放在心上。 琉璃心里是极为不服气的,明明是为了王爷好,出手救了刘都督,不想王爷不但不奖赏自己,反而把自己调回了京都,可真真是委屈死人了! 琉璃自一大早进了这书房,还未说一句话。见王爷不搭理自己,一时堵了气,也不说话。于是时间便撒了欢,敞开了跑。 琉璃是打定了主意的,这次一定要好好耍耍脾气,自己堂堂念阁的阁主,竟然说下去就下去了,实在丢人,必须让王爷好好的看看自己是多么的委屈。 九王爷也明白琉璃的心思,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低头饮了一口茶:“琉璃,心情不好?” “哼,我高兴的很!”琉璃愤愤的说。 “那本王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你会钻什么牛角尖,琉璃果然是性情豪爽,是本王多虑了。” 这下琉璃傻眼了。 本是想耍耍脾气的,九王爷这样一说,再计较就显得自己小气了!这个哑巴亏,竟然只能咽下去! 打一巴掌,就必须要给个甜枣。 九王爷站起来,神情肃穆:“召你回来,其实是有件重要的事,让别人去做,本王不放心,起来想去,只能交给你。” 第六十四章 果予 只能交给自己? 琉璃很是不信,却已然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九王爷并不着急,继续说:“黑羽宫的羽若,你可知道?” “羽若?黑羽宫四大护法之一,怎么了?” 黑羽宫属邪教,臭名昭著,但胜在武功高强,别人处置不来很是正常。若是黑羽宫的事情,倒也配得上自己。 心思百转,琉璃已然相信。也不计较刘都督得事了,急急的问:“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丑八怪是不是得罪王爷了?不如趁此机会,一块端了他黑羽宫!” “倒不是本王,而是晨雨。” “晨雨?薛晨雨?那剽悍的丫头?真真活该!叫辰瑞平时爱护的跟什么似的!“琉璃幸灾乐祸的说,忽而又有些奇怪:”羽若来抓晨雨?难道辰瑞出事了?” “不愧是念阁阁主,果然敏锐。“九王爷说。 琉璃得了夸奖高兴的很,得意洋洋:“那是。” “本王也怕辰瑞出了什么事,不过,得到的消息倒是还好,辰瑞带人进了黑羽宫,所以宫青才会着急让羽若来抓晨雨。” “宫青那个不男不女的妖人调教的手下都不男不女的,你说他不会是太监吧?”琉璃挑了挑眉毛。 “这个本王倒是不知,不过宫青却是个厉害的。” “厉害有何用,又不是咱们的人!不如我去端了黑羽宫算了,省得他祸害人间!”琉璃很是兴奋。 “你倒是自信,黑羽宫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你以为端了黑羽宫很容易吗?不过本王倒是真的不大喜欢羽若,你且陪着玩玩。” 琉璃一听开心的不得了,这便是允许自己动作了!他立即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正事算是说完了。这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王爷,这都一上午了,王爷都不管饭的吗?!我要饿死了!”琉璃一副赖皮的模样,大大拉拉的趴在桌子上,一点念阁阁主的样子都没有,倒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小孩。 “李安!”九王爷抿抿嘴角,示意李安。 李安忍住笑,点点头,急忙推门出去。 夏如浅带着云朵在书房前徘徊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算了。 李安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王妃和身后云朵手中的食盒,很是惊喜,立即上前问安:“见过王妃,王爷正传膳呢,云朵手里的食盒是为王爷准备的吧?!王妃王爷真是心有灵犀!” “呃???”夏如浅转过身来,一时有些尴尬,她看着李安惊喜的从云朵手里接过食盒,有点后悔和懊恼了。 “王妃,进去了!”云朵看着呆住的王妃提醒道。 夏如浅进去的时候,李安已经摆好的饭菜,九王爷和琉璃也已经入了座,听见有人进来,都回头看着她。 夏如浅脚步顿了顿,有点胆怯。 “这是本王的王妃,夏如浅。” “原来是嫂子,嫂子好。“琉璃将筷子从嘴里拿出来,回头点头问过好,又急急的去夹菜了。 “琉璃是江湖中人,万事豪爽惯了,你不要放在心上,过来坐吧。“九王爷说。 ”嗯。“夏如浅点头应了,也入了座,她看看狼吞虎咽的琉璃,再看看优雅淡然的九王爷,觉得自己的夫君真是极好的。 心里想着,嘴角不觉已经笑开了。 “王妃嫂子笑什么呢?”琉璃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 “额,没笑什么,我给你舀碗粥吧。”说着伸出手去将玉米浓粥舀到碗里递给王爷一份,又递给琉璃一碗。 琉璃连忙放下筷子去接。 “果予?“琉璃接到一半,伸出去的手却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盯着夏如浅:“你,是不是果予?” 这几个字一蹦出来,九王爷也有些愣了。 和琉璃相交多年,他自然是知道果予的。 果予是琉璃失踪多年的妹妹,那时两个人都还小,亡了父母,两人相依为命。 有一天,琉璃带着果予去看庙会,正巧遇到一群官兵游街开道,似乎来了什么达官贵人,人们熙熙攘攘,将两人冲散了,自此以后琉璃再也没见过果予。 这件事自此成了琉璃的心病,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再后来,琉璃遇见九王爷,成立了念阁,他从没有停止过利用念阁四处搜寻她,却仍旧没有果予的消息。 而此时,九王爷听见琉璃喊果予的名字,很是不可置信,也直直的看向夏如浅。 夏如浅呢。她完全不知道琉璃在说什么,是叫了一个名字还是? 她很是不解的看回去。 琉璃已经站起身来,一手抓住夏如浅:‘果予,你是我的果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你,你还记得我了吗?” “我,”夏如浅看看九王爷,又看看琉璃,将手往后抽着:“额,我叫夏如浅,不叫果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不不,你是果予的,你是果予的。”琉璃有些激动,他紧紧抓住夏如浅,不肯放手。 九王爷走上前来拉开琉璃:“琉璃,你冷静一点,她,是夏邑林夏丞相的嫡女,应该不会有错的。” “如果你不是果予,你怎么会有这个手镯?”夏如浅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玉镯,便将玉镯退下,细细的看着。 “这玉镯的确是质地极好的,但是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单凭一个玉镯,琉璃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九王爷说。 “这玉镯并不普通,你且仔细看看内部,是有一个刻痕的。小时候我顽皮,趁母亲不备用石子刻的,这刻痕怕是连母亲也不知道的。后来,母亲去世,将玉镯给了果予。”琉璃急急的说。 夏如浅闻言将玉镯反过来,仔细的看去,果然有一个刻痕,倒是不大,不仔细看很难看见。 “倒是有一个刻痕。”夏如浅将玉镯递给九王爷。 九王爷拿过来看了看,又还给夏如浅:“你这玉镯怎么来的?” “我,我记不清了。前几天我在首饰盒里发现了它。”夏如浅又看了看这镯子:“晶莹剔透,我倒也喜欢,就一直戴着。” 第六十五章 果予(二) 这玉镯是从哪里来的? 夏如浅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可是看琉璃的样子,不问出来,又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求救般的这玉镯是从哪里来的? 夏如浅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可是看琉璃的样子,不问出来,又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求救般的看向九王爷。 “哦,夏如浅摔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九王爷回头对琉璃解释了一番,又问夏如浅身边服侍的云朵:“云朵,你可认得这玉镯?” “云朵是十岁时被王妃所救跟在身边的,那时王妃就有这玉镯了,并不曾注意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只是王妃很喜欢,一直收着,前两天出席宴会的时候才戴着的。” “你摔到了脑袋?可有怎样?好端端的,怎么会摔着?”琉璃很是着急。 “我没事,摔得并不严重,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都已经好了。”夏如浅略有些歉意的说:“只是,我实在不清楚这玉镯的来历,也不知道果予是谁。” “果予是他妹妹。”九王爷见琉璃一脸忧伤,便开口道:“之前失散了,琉璃一直在找她。” “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果予,这个玉镯不会错的。果予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别人的!既然你有这个玉镯,你一定就是我的果予!”琉璃的情绪有些激动。 “琉璃,你先别着急,我们可以先派人去夏邑林府中打探一二???” “王爷,如果她不是我的果予,那么,我的果予,我的果予,会不会,会不会???”琉璃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她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你,你一定就是我的果予!都怪我,都怪我,之前没有保护好你!” 夏如浅看着如此自责的琉璃,有些难过。她并不知道这玉镯是怎么来的,有可能自己就是果予,当然也有可能是那果予出事了,玉镯几经辗转,流落到自己手中。情况怎样,都不得而知,但是此时琉璃应该是极为伤心的,这样空欢喜一场,实在是残忍。夏如浅略一思索,试探着说:“我倒是很想要一个哥哥,如果有这个缘分,浅浅认你做哥哥可好?” 琉璃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他找了她十多年,而今她就在自己眼前,或许就是她,或许??? 他不想去想第二种可能,他太渴望见到自己妹妹了。而夏如浅的这番话几乎是承认了自己这个哥哥。不管她是或者不是,对于内心煎熬着的琉璃来说,都是一种安慰。 琉璃立即站起来:“真的吗?让我做你的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就算是王爷???” 他顿了顿,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但是很快又壮起胆子:“咳咳,就算是王爷欺负你也不行。” “嗯,那就谢谢琉璃哥哥了!”夏如浅瞧瞧王爷吃瘪的脸色,有些忍俊,掩了笑容又严肃起来,她将琉璃酒杯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站起身来很是郑重:“琉璃哥哥在上,请受浅浅一拜。喝了这杯酒,浅浅以后就要哥哥罩喽!” “哈哈哈,放心!”琉璃很是开心,眼角不由湿润起来。 这原是他的心结,他的死穴。 朝思暮想,寝食难安,卡在心间,时时煎熬的死结。 而今,夏如浅出现了。好像是一根救命草,给了琉璃一丝温暖。仿佛世界都明亮起来。 九王爷看着琉璃,满眼的心疼,不知夏如浅的相认到底是福是祸。可是看着他这样开心,也不忍打断,便由了他们去。只是暗暗记下,要派人去打听一二。 自从夏如浅认了琉璃这个哥哥,日子过了紧凑起来。或许是琉璃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又或许是为了减轻心里的愧疚,他总是缠在夏如浅身边,时不时的搜罗一些小玩意儿给她,又或者带她出去玩。 九王爷自然知道琉璃心里的想法,不作阻挠,放任他自由。 转眼间,就是年节。 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将世界都妆扮起来。 夏如浅望了望屋外银装素裹的庭院,裹了裹身上的披肩。 “小姐,暖炉。”云朵从里间走出来,将暖炉递到夏如浅手中,向外张望了一阵子,有些焦急:“琉璃少爷怎么还不来?” 自天冷了以后,夏如浅就不大出门了,适才琉璃派人相邀去梅园赏梅,倒也起了兴致。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等的心都急躁起来。 “或许有事耽搁了,马上就到年关了,事情肯定很多。”夏如浅宽慰着云朵:“梅园也不远,不如我们自己去。” “可是,琉璃少爷说过,现在不大太平,让王妃不能独自行动。” “那咱们俩就只能继续大眼瞪小眼了!”夏如浅叹口气,正欲转身回屋,忽而一阵笑意传入耳际。转身一看,竟是王爷。 “见过王爷,王爷又嘲笑浅浅。” “你怎知是嘲笑,不是赞赏?” “王爷何时赞赏过浅浅?” “几日不见,胆子见长。” 夏如浅委委屈屈的行个礼:“浅浅知错。” 九王爷浅笑一声,宠溺的点了点夏如浅的鼻尖:“怎么,在王府里呆腻了,想出去走走?” “是琉璃哥哥差人来说要去梅园赏梅,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叫人家好等。” “嗯,琉璃临时有事,你就不要等了。” “哦。” 看着夏如浅失落的面容,九王爷十分好笑:“好了,陪本王去花园走走吧!” “嗯!”夏如浅雀跃着,生怕王爷改变主意。 积雪一层一层,踩在上面吱呀吱呀,雪厚的能掩盖半只脚。 这样大的雪,在现代是看不到的!只有在这里,才有这样白皙这样厚的雪! 夏如浅一心一意,努力的与这积雪奋战。 “好玩吗?” “嗯?”听到王爷问话,夏如浅猛然抬起头来,却忘了脚下,重心不稳,脚一滑就要栽倒。 九王爷伸手一拉,夏如浅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啊,吓死我了!”夏如浅拍拍胸口,就要站好,九王爷随即用手环住了她。 大雪飘飘扬扬又是一场。 夏如浅试探着回抱住了九王爷。 纷然间,不知是谁扬起了嘴角。 第六十六章 谋逆 这几日不知怎的,夏如浅总是噩梦连连,好几日晨起都没有精神。 要说梦见的什么让她如此忧思,夏如浅也说不上来。 可是,这几日明明顺心的很。 夏如浅有些担忧,总觉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昨日琉璃见了,好不生气,硬逼着寻了太医,开了几幅凝神的方子,才肯罢休。 “王妃的脸色总算是红润起来了,要不然云朵都不敢见琉璃少爷了!之前不知道,没想到琉璃少爷这样凶!”云朵将发钗给夏如浅戴上,对着铜镜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了,才罢手。 “谁叫你自己要告诉他!”夏如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活该你挨训!” “还不是王妃,生病了不看大夫,云朵心疼你嘛!” “好了好了,就你最好了!” 说话间,忽的外面一阵嘈杂,夏如浅的心蓦地紧了一下。 “云朵,你快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还未说完,竹香小步跑进来:“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竹香,怎么跑的这样急?出什么事了?” “禁军,禁军将整个王府包围了!” “什么?”夏如浅一听很是着急,她立即站起来抓住竹香的手:“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好像是???”竹香有些害怕,唯唯诺诺的说不出来。 “好像是什么?说!” “好像是说,说王爷谋逆。” 夏如浅一听霎时睁大了眼睛,心里很是惊讶,若是谋逆,这几日王府清静的很,王爷不可能不做准备直接造反,如果不是,那么,夏如浅立即反应过来:看来皇上等不及了。 “王爷在哪里?” “在前院。” “带路。” 夏如浅到达前院的时候,禁军已经包围了整个王府。 九王爷面无表情,一把太师椅坐在了庭院中心,看起来问心无愧的很。 琉璃不在,薛晨雨却是站在九王爷身边,看见夏如浅过来,立即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士兵?”夏如浅问。 “我也是刚刚才到,王爷什么也不说,琉璃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呢!”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夏如浅看了看九王爷,小声问晨雨:“王爷他,还好吧?” “好才怪!这群人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到处乱翻,看我去教训教训他们!”薛晨雨一撸袖子就要冲过去,被夏如浅一把拉住。 “我的大小姐,你就别去添乱了!还有王爷在呢,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你可千万别冲动,我们看看再说。”夏如浅越过薛晨雨,走到九王爷身后。 九王爷淡定素雅,抬头看看天,一时竟有些落寞:“这天色,的确适合阴暗的事情。” “将军,什么也没有搜到。”一个将领过来回禀唐将军。 唐将军皱了皱眉,拱手道:“王爷,末将奉皇上圣命,多有得罪,但君命难违,请王爷跟末将走一趟。” “唐将军客气了,本王到底是被人构陷,查不出什么是正常的,只是这王府上下,还请唐将军不要太过为难。” “王爷放心,他们只是囚禁于此,末将绝不会故意为难他们的。” “好。本王也不难为你,走吧!” “王爷,你,你真要跟这小人走啊?”薛晨雨立即上前拦住唐将军。 “王爷???”夏如浅咬了咬唇,喊了声王爷,却没了下文。 九王爷嘴角一扬,显得有些邪魅:“放心,谁也奈何不得我。” “那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放心,等我回来。” 夏如浅还想说些什么,被一众官兵拦住,只得站在原地,看着王爷离开。 大门一关,夏如浅立即回头问薛晨雨:“李安呢?” “李安,对呀,我好像一直没有看见他。”薛晨雨四处看看:“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突袭王府,就是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九王爷临危不乱,胸有成竹,一定是有对策的,要不然唐将军也不可能一无所获,空手而归。琉璃不在府中,连李安也不见人影,说不定九王爷早有安排。晨雨,我们不能乱,我们必须等。”夏如浅似乎在安慰薛晨雨又似乎在安慰自己。 入夜以后,天更加冷了。 夏如浅似乎忘记了寒冷,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薛晨雨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月亮已经偏西,怕是就要破晓了。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夏如浅几乎就要放弃了,她叹口气进入房内,正准备关门,突然一个人影晃了晃,就从屋檐上垂了下来。夏如浅下意识的倒退三步,定眼一看,竟是琉璃吊在屋檐上对自己做鬼脸。夏如浅捂住胸口,定了定神,娇嗔的瞪了琉璃一眼,又似想起了什么,急急的迎出来。 琉璃翻了一个跟头跳下来,还未站稳就被夏如浅拉进了屋内。 “琉璃哥哥,你干什么去了,王府里出事了,你知道吗?” “浅浅你放心,有王爷在,出不了什么大的岔子。我跑了一整天了,渴死了,妹子给我倒杯水呗!” 见琉璃这样,夏如浅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她从茶几上倒了水递给琉璃。 琉璃水杯刚到手就被吵醒的薛晨雨一把夺了过去:“死琉璃,你还有心情喝水?!王爷都被抓了!” “死丫头,把水给我,要不是你那个笨蛋哥哥,王爷至于掉进皇上的陷阱里吗!”琉璃有些生气,口气硬了起来。 “我哥?我哥出什么事了?你给我说清楚!” “哼,要我说也可以,求我啊!” “你?!”薛晨雨一听,气的跳脚,挥手就朝琉璃脑门打去。琉璃岂会放在眼里,脑袋一偏,就要和她比划比划。 “好了,好了,琉璃哥哥,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夏如浅立即挡在两人中间:“哥,你再不说,我就要急死了!” “哼,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且不与你一般见识。”琉璃拉着夏如浅坐下:“你不用担心,王爷是料到这种情况的。只是没想到会扣下谋逆这样的大帽子。” 第六十七章 谋逆(二) 天空即将破晓,夜色正浓。 夏如浅沉思了许久,依然不得要领,便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还是不明白。” 天空即将破晓,夜色正浓。 王府里一片寂静,只有书房隐隐约约透着光亮。 夏如浅坐在桌前沉思了许久,依然不得要领,便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还是不明白。” “对啊,我也听得稀里糊涂,你说清楚,这和我哥又有什么关系?”薛晨雨立即附和道。 琉璃叹了一口气,开始解释道:“前几日,羽若来京都抓晨雨,你们总知道的吧?!” “嗯,这个我知道,当时我正和晨雨在一起,那时我还以为他们是针对我来的呢!” “没错。这件事很快就被皇上知道了,他看出此事可以利用,便派人暗中联系黑羽宫宫主宫青,想借助江湖中的势力来对付王爷。宫青那个老狐狸,真是奸诈,一方面派人拦截念阁的消息传递,一方面调出精锐全力对付我和辰瑞。王爷心思缜密,很快就猜到此事,便将暗卫悉数调出以此支援我们,谁知皇上却利用这个空子,收买了袁已恒的近卫,指控王爷和袁已恒密谋造反。因为念阁的消息网被限制,我们昨晚才刚刚得到消息,李安已经去查袁已恒被关押的地方,而我去探查了辰瑞那边的情况。辰瑞那小子倒是有两把刷子的,已经从黑羽宫突围出来了。” “什么?那我哥有没有受伤?” “放心,只是轻伤,你哥的武功你还不知道嘛!” “那个死宫青,看我以后遇到他,定要他好看!” “呵呵,你?要他好看?!他要你好看还差不多,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琉璃!你要死!”薛晨雨气急败坏,又要动手,被夏如浅拦下。好容易顺下气来又问:“那我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你哥那种人,有仇必报的!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能不反击嘛!一早就回薛家堡了,估计明日早上就能回来了。”琉璃看了看夏如浅接着说:“黑耀也已经接到消息,派出去的人不负众望找到了很重要的线索,也在赶往京都,现在就等李安回来了。” “可是王爷???”夏如浅还是很担忧。 “你放心吧,王爷说了,在袁已恒进京之前,皇上是断不会动王爷的。而等袁已恒到了,证据也就到了。” “袁已恒真的背叛王爷了吗?”夏如浅问。 “怎么会,他和王爷可是生死之交!” “那么,皇上怎么可能会等袁已恒进京?!”袁已恒若是进了京都,那不明摆着皇上白忙了吗?可是,皇上依然将王爷关了起来。皇上大费周章,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么???”似是想到了什么,夏如浅猛地抬起眸子,直直的将琉璃望着:“他是不是想,借机暗杀王爷?” 琉璃闻言,身子一僵:“不会吧?那???” “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将王爷弄出来!” “皇上下的命令,有什么办法?!”琉璃似是下定了决心,眼睛微微眯起,显得十分危险:“实在不行,就通知念阁的兄弟们准备劫狱!” “劫狱?!”夏如浅显然吓了一跳,却不得不逼迫自己去想这件事的可行性:“会不会太危险了?!别没救出王爷,再搭上你们的性命。” “我有一个办法,”薛晨雨微微挑眉,小心翼翼试探着说:“我听说,皇太后其实挺疼爱九王爷的。” “皇太后?”仿佛是看见了一束光,夏如浅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对,皇太后。皇上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就算告诉也不会照实说,那么太后一定还被蒙在鼓里,否则,绝不会任由皇上将王爷抓起来。这是我们的机会,琉璃哥哥,你可否安排我进宫?” “嗯,”琉璃略一思索,启唇道:“此事有些风险,我需要先去皇宫探一探,再做安排。” “琉璃哥哥,我们不能等了,我们没有时间来冒险。” “可是,皇上和皇后恨你入骨,若你此时进宫,那可等于羊入虎口啊!”琉璃一脸严肃:“我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会带你入宫。” “有你在还怕什么?!再说了我是去找太后,又不是去找皇上,不会有危险的!真正有危险的是王爷!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不行,绝对不行。” “琉璃哥哥,浅浅求你了,琉璃哥哥!” “哎呀,好了好了!不过,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决不能再失去你,知道吗?” “你放心,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胡闹!”夏如浅有些动容,立即保证道。 “那我也要去!”薛晨雨一听立即嚷嚷起来,拍着胸脯说:“夏如浅,你跟着我,我保护你!” 夏如浅走过去,握住薛晨雨的手,满眼真挚:“晨雨,王府被禁军包围,琉璃带我一个出去,就已经很吃力了,这事耽搁不得,也容不得一丝差错。再说了,王府必须有一个人,镇守这里。” “好吧!”看着夏如浅满眼的信任,薛晨雨点点头。 琉璃是知道王府里的暗道的,而且此次回来也是从暗道进来的。虽然禁军守卫森严,也只是在王府外围,因为王爷之事并未坐实,府内只有少数侍卫,还是可以自由走动的,因此倒也方便许多。 琉璃带着夏如浅走进王爷的厢房,开动床上的机关时,夏如浅有些奇怪:“琉璃哥哥,这机关只是通往另一个小院的,依旧是这个府里的,我们还是出不去的。” “王爷没有告诉你吗?这里面可是两个机关呢,看着。” 果然,床一直往下降,并没有在夏如浅原先设想的深度停止,而是继续下降。 夏如浅一进入密道,就知道这密道与上次走的那个是不一样的。这里更加冷,也更加黑,道路坑坑洼洼,不慎好走。琉璃牵了夏如浅的手,依然走的不大稳妥。然而,最不一样的,是当夏如浅走出密道后,越过房屋的围墙,映入眼帘的王府的高墙。 第六十八章 求救 宫上下一片静谧。彻夜的烛火燃烧殆尽,被守夜的宫女换上新的,继续摇曳着。 一队禁军探查走过,整齐严肃。看起来,坚不可破。 夜色正浓,皇宫上下一片静谧。彻夜的烛火燃烧殆尽,被守夜的宫女换上新的,继续摇曳着。 一队禁军探查走过,整齐严肃。看起来,坚不可破。 皇上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宫殿里只着了四个蜡烛,昏昏暗暗,似乎宫殿的主人已经就寝。 太监总管季生弯着腰,候在一旁,时不时的提醒皇上现在已经什么时候了。皇后也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由两个宫女细细的捏着肩膀,一脸的慵懒。 “皇上,天马上就要破晓了。”季生看了看天色,回禀道。 “还是没有动静吗?”皇上睁开眼睛,很是疲劳:“再派人去看看。” “是”季生领了命,到宫殿门口对候着的小太监说了几句,小太监领了命急急的去了。 季生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叹了口气,又回殿中去了。 只有皇太后可以救九王爷。 夏如浅如是想。 皇上也如是想。 设下这个局的时候,皇上就想好了。 这件事情本就是构陷,机会稍纵即逝,计划并不是十分完美,行事也有些仓促。昨晚派去王府安置密谋书信的死士没有回来,今晨派去王府搜查的禁军也什么都没有搜到。因此,此事必须先瞒着自己的母后,以免出什么纰漏。等所有制造的物证人证摆在眼前,再行通知,到那时一切已成定局,就算太后舍不得君泽来求情,自己也大可显示自己的孝心和宽怀之心,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性命,随便找个地方,让老九去度过残生就行了。 到那时,不仅可以除了大敌,也可得一美名。 皇上在心里盘算着,虽然偶尔也有些歉意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浮上心头,但是也总是很快就被打压回去,毕竟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不能觊觎皇位的。事关重大,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能漏掉一人。 所以,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啊。 老九虽然聪明,可是下面的人???没了老九这颗玲珑心,怕是要上钩了吧! 必定会有人想闯进皇宫告诉太后九王爷入狱之事,那么就以刺客之名全数斩杀吧。 想到这里,皇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来。 此时琉璃正抱着夏如浅一个旋身落在后围的宫墙上等待时机。 皇宫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禁军并没有特别增加防守,只要寻到他们交接的时机就可以了。 这样平静的皇宫,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可能随时会有什么怪兽张开大口吞了他们。琉璃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终于等到了禁军换班,趁着这个时机,琉璃抱起夏如浅翻身潜入。 皇宫对于琉璃来说,就像是一面图纸。这些年收集信息,念阁的人没少来过。虽然自己还没有机会亲自来过,但是对于属下献上的皇宫地图还是烂熟于心的。 琉璃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一处院落。 “过了这个院落就是皇太后的寝宫了。”琉璃指了指前面的宫殿对夏如浅说。 夏如浅想了想拉住正要前进的琉璃:“等一会,我们不能直接闯进去,万一直接当成刺客的,恐怕就见不到皇太后了。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好心的宫女偷偷的通报一声。” “好心的宫女?你真是天真。”琉璃摇摇头,又说:“你放心吧,宫里有我们的人,只是事出突然,不知道她能否接收到信息。不过也没关系,实在不行就打晕一个宫女,由你扮成宫女的样子直接进去见太后。” “嗯,好主意。”夏如浅点点头跟着琉璃到了城墙地下。 但是,几乎是琉璃的暗号一出,禁军就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立时将两人围在了城墙下。琉璃见状一把拉住夏如浅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夏如浅探出头来大喊道:“我是九王爷的王妃,你们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九王爷的王妃怕是此时正被囚禁在王府的吧,区区刺客,竟然敢假冒王妃,你们居心何在?”一个禁军首领站出来大喝道。 “别费力气了,我们怕是中了计了,只能硬闯了!”琉璃一边注视这周围的情况,一边对夏如浅说。 夏如浅知道此时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了,就算真的全身而退,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离皇太后如此之近。现在九王爷锒铛入狱,只有皇太后能救他,必须要让皇太后知道这件事。 “琉璃哥哥,这肯定是皇上设的陷阱,如此看来,皇太后肯定是不知情的,这次我们失败了,就更没有下次了!我必须要去禀报皇太后,你能不能把我送进院子里去。” 琉璃闻言,知道夏如浅所言不假。虽然之前九王爷说过不用担心,但是如果皇太后能出面直接了解此事,当然是最好不过的。琉璃咬咬牙,从怀里拿出一颗鹅蛋大小的药丸,往地上一扔,顿时白烟四起。琉璃揽过夏如浅的腰旋跳过宫墙。 很快禁军们就反应了过来,那领头的很是恼怒,一边吩咐一队人马追击,一边命令另一队人马从正门进去围截。 琉璃让夏如浅先躲进假山,自己则引开侍卫,但很快就被禁军围在中间厮杀起来。 夏如浅见大批人马的注意力都被琉璃引了去,就小心翼翼的顺着假山跑到了庭廊中去了。 侍卫顺着庭廊打入了院子,一时惊动了皇太后院子里的侍卫,也纷纷的加入战斗,倒是给了夏如浅很大的机会。 夏如浅急匆匆的穿过庭院,冲进了皇太后的寝宫。 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了皇太后,太后着嬷嬷出来查看,猛然间看见夏如浅吓了一大跳。 “你,你不是九王爷的王妃吗?三更半夜的怎么跑到太后宫里来了?”那嬷嬷仔仔细细的瞧了夏如浅,又回头对皇太后说:“是老九的王妃。” “母后,求母后救救王爷。”夏如浅也来不及行礼了,急急的跑到皇太后榻前跪下哭道。 “什么,你慢点说,救谁?老九?我儿怎么了?” 第六十九章 兴师 夏如浅连忙收起眼泪,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皇太后气的脸色通红,手也抖个不停:“你是说,皇上着人拿了泽儿?说他,说他谋逆?” “是的,母后,可是,王爷怎么会谋逆呢?皇上可是他的亲哥哥啊!” “来人,伺候哀家更衣。” 大殿。 “皇,皇上”小安子急急的跑进殿来,行了大礼,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皇上一见,精神振奋起来,连忙坐直了身子,皇后也被人搀扶着走上前来,皇上抬抬下巴:“可是有动静了?” “回皇上,是,是的。” “太好了,传朕命令,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惊动太后,还有,朕活的。”皇上很是兴奋的攥了攥手掌,打断了小安子的话。 “回,回皇上,已经,已经惊动太后了。”小安子声音颤了几颤,身子也跟着抖起来。 “什么?!不是让你们设了埋伏的吗?怎么还会惊动太后?” “那人武功高强,对皇宫,好像也十分熟悉,我们的人之前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直到他们落在坤宜宫宫前,我们才得了消息。” “真是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皇上,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应该先想想策。”皇后劝慰道。 “罢了罢了,既然惊动了太后,立即传朕旨意,不留活口!” “呃,呃”小安子几乎吓得说不出话来。 季生在一旁也急的不行,立即上前踹了他两脚:“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回皇上的话,被王妃,逃,逃了出去,太后,太后怕是已经知道了。” “什么,”皇上立即站起身来,摇晃了几下,又坐了回去:“夏如浅?!又是夏如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附在季生耳边说了什么,季生点点头,连忙对皇上说:“皇上,太后已经动身前往这大殿,不多时就该到了。” 皇上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很是不耐烦的挥挥衣袖,着小安子退下。 皇后走上前来,帮皇上捏捏肩膀,斟酌着说:“太后马上就要到了,皇上可不能就这样去接驾啊,这三更半夜的,又穿的这样整整齐齐,被人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不如臣妾伺候皇上就寝吧。” 皇上抬了抬眼皮,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就这样办吧。” 皇太后收拾完毕,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打斗已经结束。琉璃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夏如浅一看立即跑上去扶住他,上下打量了几番:“琉璃哥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琉璃扯开嘴角笑了笑,立即又被疼痛折磨的皱起眉来。 “太后,如果不是琉璃哥哥,今夜浅浅怕是见不到太后,也无法将如此重要的信息传递给太后,求太后看在王爷的份上,救救琉璃哥哥吧!”夏如浅转过头来,对着皇太后一脸哀求。 皇太后对身边的嬷嬷点点头,嬷嬷着人去请了太医,又帮着夏如浅将琉璃扶进寝宫安置了,才重新扶着太后往皇上的寝宫走去。 “见过太后,太后这是?”季生远远的看见皇太后的步撵,跑过去问安。 “皇上呢?”太后问。 “这个时辰,皇上还没起呢。” “去,回了皇上,哀家有事要问。” “是。”季生应了去回禀皇上了。 太后从步撵上下来,被嬷嬷和夏如浅扶着,找了软榻坐下。很快,皇上穿了一件黄色亵、服,披了件外套,匆匆的出来问安。 “母后,怎么这时来了?晨起,寒气重,嬷嬷也不拿件外套,怎么伺候的。季生,找个暖炉来。” “老奴照顾不周,还请皇上恕罪。”嬷嬷一听赶紧跪下认罪。 “不怪她,不怪她,是哀家性子急了些。你起来吧。”太后将暖炉接过来,对着嬷嬷说。那嬷嬷看向皇上,见他点头,连忙谢过恩,站到太后身后去了。 皇上顺着嬷嬷看过去,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夏如浅,心里很是不爽,声音里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这不是老九的王妃吗?这个时辰,怎么进宫叨扰太后?” 皇上一道寒光射过去,夏如浅微不可闻的打了个寒战。 “瞧哀家这记性,真是老了。皇上,我听说,你把泽儿关了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嘛,”皇上斟酌着开口:“儿子怕母后担心,就没着人禀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是哪那些个宵小之徒,上奏说老九谋逆,儿子当然是不肯信的,只是谋逆是大罪,又有人附上了袁已恒的近卫陆正的证词,母后也知道,袁已恒手握百万兵权,那些个大臣就对着朕不依不饶了,儿子想着早查清楚了,也是早还老九一个清白,就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大理寺。” “皇上,泽儿可是你的亲弟弟,他不可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哀家不信,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喽!” “儿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没有告诉母后,清者自清,相信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 “嗯,不过,即是误会,也就没有必要太过较真,这天寒地冻的,泽儿在牢里再冻出什么病根来???” “牢里?!朕只是让老九暂时先待在府里,不得外出啊,季生,怎么回事?!”皇上回过头来问季生。 季生微微低头:“昨个儿大理寺卿觐见时,皇上正在和几个尚书定替换袁将军一众将帅的名单,并未见到。” “荒唐,没有经过朕的同意,竟是直接接走了老九?这大理石卿,老糊涂了吗?”皇上闷自气了一会儿:“老九是朕的亲弟弟,怎么可能会谋逆?只是请他帮助调查,将那些个宵小之辈逮起来!” “既然是抓错了,你传道旨也就把他放了。难为泽儿了,无缘无故的。”太后将暖炉递给嬷嬷,从软榻上站起来:“既然皇上是不知情的,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你要记住,泽儿是你的亲弟弟,断然不会想着谋逆这样大不孝的事的,哀家老了,只想你们都好好的。泽儿常年在外征战,性子难免刚直一些,又刚刚回京,说不定哪里会得罪了人,反过来诬陷他,你作为兄长,要多多护着他才是。” 第七十章 躲藏 “母后放心,儿子谨记。”皇上垂首道。 “王妃,你可听见了,皇上心里是有分寸的。关心则乱,瞧给你急的,这下子放心了吧?!”太后看着夏如浅. “是,是浅浅急傻了,皇上英明,太后英明,浅浅知错。”夏如浅连忙走过来跪行大礼。 “呵呵,起来吧。放心,朕定会还老九一个清白。”皇上眯了眯眼睛,将青筋暴起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却是春分和煦。 “那就辛苦皇上了,”太后揉了揉脑袋,对嬷嬷说:“这大冬天的还真是冷,哀家也乏了,咱们回去吧。皇上也再去睡一会儿吧!” “恭送母后。”皇上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又盯着夏如浅的背影许久,心里憋了一股子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季生,朕不想再看见夏如浅。” “是。”季生微一点头,下去安排了。 夏如浅跟着太后回到慈宁宫时,琉璃已经包扎完毕。幸亏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内里,止了血,就没什么大碍了。 太医开了方子,煮了药,正端给琉璃喝。琉璃皱着鼻子,躲来躲去,气的太医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位公子,还没有人不肯喝老臣开的药,你虽都是外伤,却也失血过多,不喝药,是好不了的。” “不是我不肯喝药,你这煮的什么药啊,黑漆马虎的,是不是太苦了!”琉璃瞧一瞧碗里的药,摇摇头。 “什么,竟敢侮辱老臣的药,良药苦口的道理你都不懂的吗?”太医将碗往桌子上一放:“要不是太后召见,老臣还不医你呢!今天你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 话刚说完,夏如浅从门后探出头来:“怎么,流离哥哥不肯喝药?要不要我来喂你?”琉璃本来撑着胳膊很是大爷,定眼一看夏如浅,立即将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呃,噗噗噗,”喝完伸着舌头好一阵扇:“呵呵,不劳您大驾,我已经喝完了。” 那太医一看,满意的点点头,依然凶着一张脸,一边走一边道:“哼,还不是乖乖喝了。” 夏如浅一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琉璃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挥起拳头,奈何太医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径直离开了。 天色已然破晓,静谧的皇宫开始醒过来,大部分的宫女太监已经开始准备起床,少数负责打扫院子的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干活。 一辆马车经过,太监宫女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让路跪安。这马车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如浅和琉璃。因为琉璃的伤势,皇太后命人着马车送他们出宫。 夏如浅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面看了看,复又放下,对琉璃说:“琉璃哥哥,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 琉璃面色沉重起来,他皱紧眉头:“浅浅,皇上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会派人来要我们的命,不过绝不会是在皇宫里,以免引人诟病,只要我们的马车出了皇宫,立时就会变成众矢之地。这皇宫倒变成了安全的地方。我现在身上有伤,定是不能护你周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决不能失去你。浅浅,幸好此时的皇宫,清醒的人并不多,等会儿寻个机会你就下去,先躲到个什么地方。一旦九王爷被放回去,或是辰瑞到了京都,都会派人来救你的。” “那你跟我一起。”夏如浅说。 “不行,如果他们发现马车里没有人,就会知道我们都藏在皇宫,那么皇宫就不安全了。” “你,是不是要丢下我?”夏如浅板着脸,有些难过,她明白琉璃是要舍命救自己,一下子落下泪来。 “傻丫头,我怎么会丢下你。你不要哭,哭的我心都疼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用怕,你哥哥我好歹也是念阁阁主,即使身受重伤,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更何况只是这点皮肉伤。你不会武功,如果我们在一起,我还要顾着你,很容易分心。但是如果是我自己,逃回王府还是容易的,你想想王府离皇宫也不过就那点路。我可是高手。” 夏如浅被琉璃的语气逗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琉璃见夏如浅终于是笑了,也放心起来,他看着夏如浅突然很是不舍,伸出双手珍宝一般的捧着夏如浅的脸郑重的说:“我和你刚刚相逢,怎么会舍得离你而去,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很多事想和你做,妹妹,你放心,我必定活着来接你。所以,你也一定要小心才行。” “嗯。”夏如浅被琉璃深深的珍惜和关爱触动了心,她伸开双手紧紧的拥抱了琉璃。 琉璃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幸而这里还没什么人,便搀扶着夏如浅让她下去。夏如浅看着琉璃的马车渐渐走远,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他一定要平安才好,一边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夏如浅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官道,两边都是城墙,可谓是任何风吹草动尽在眼底,没有丝毫可以隐藏的地方。夏如浅装作是宫女的样子,疾步的往里走去。拐了几个弯,路上遇见几个宫女。 大家看见她都很是好奇,指指点点的,不知道这穿着还算华丽的人是个什么身份。好在宫里的规矩极严,大家也都遵循少看少听少说话的保身之道,只是抬抬眼睛,瞟个一两眼就作罢。 夏如浅遇见她们,心里紧张的不行,用力的攥住自己的双手,暗自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转弯之处,便立即转弯将身子贴在城墙上,用手拍着胸脯喘口气。 “太危险了,都怪这身衣服,不行我要找件宫女的衣服换上。”夏如浅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这路的尽头拐来一辆马车。夏如浅吓得魂都要飞了,连忙学着宫女们跪地问安的样子,伏在了地上。 头低一点,再低一点,几乎都要挨到地上。 那马车不急不慢的缓缓行来,眼看着就要过去了,却在夏如浅的旁边停了下来。夏如浅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 第七十一章 遇救 牵马的侍卫从车上跳下来,将车帘掀开,一个男子走下了马车。 夏如浅看见自己眼前的青石板上,站了一双极为奢华的靴子。她不敢抬头,身子俯的更低了。 那人却一个伸手,将她捞了起来。 夏如浅很是惊慌,连忙挣扎起来。 一个声音温柔清雅,好似一朵莲花徐徐盛开,那声音说:“别动,你想把皇上引了来吗?” 夏如浅一时高兴起来,这声音,或者确切的说这个人,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和勇气,她抬起头来,果然是他。 “苏煜?你怎么在这里?” “先别说话,快上车。” 夏如浅看看四周没有人,迅速的上了马车,接着苏煜也翻身上来。马车又开始不急不慢的向前走去。 “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是皇上派来的?” “嘻嘻,我呀,现在是草木皆兵!”夏如浅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脑袋说:“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个儿听说九王爷入狱,就怕你会着急,出什么事,特意来宫里瞧瞧!” “你这么早就来宫里走动,到时候皇上问起来怎么办?”夏如浅有些奇怪。 “你忘记了,我妹妹可是贵妃呢!”许是想起夏如浅失去记忆有些感伤,苏煜立即说:“到时候就说进宫看望我妹妹,你放心吧,我自有说辞。” “苏煜,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多久我都不怕。”苏煜的眼睛满是真挚:“只要你平安就好。” 说到平安,夏如浅立即想起了琉璃,她抓住苏煜的衣袖:“琉璃哥哥,琉璃哥哥已经出宫了,我此番进宫面见太后,皇上肯定不会放过我的。琉璃哥哥也说皇上会杀人灭口。现在他已经出宫,所有的人肯定都奔着他去了!苏煜,琉璃哥哥,很危险!” “你放心,我既然来接你,自然是有准备的,皇宫外有我的人马,等一会我们一出宫就去救他。” “那我们快点出宫。” “不行,如果现在马车突然加快速度,会打草惊蛇的。”苏煜想了想对着牵马的侍卫书:“刘烨,你先去通知宫外的侍卫,让他们沿路支援王府。” “是。”刘烨领命去了。 夏如浅稍稍心安。她知道此时越急越错,若是一个不查,还会连累苏煜。她抬头看看苏煜,强行逼迫自己定下心神。 马车一出皇宫,苏煜立即吩咐加快速度。 果然,出了皇宫不过三十里地,就有人在打斗。 夏如浅立即想下去看看状况,苏煜一把抓住她:“你不能下去,他们抓的就是你,这马车上有尚书府的标志,应该是安全的。” “可是???” “琉璃之所以孤身涉险,想必也是为了保护你,难道你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吗?!我知道你不放心你的琉璃哥哥,我帮你去看看。” “你,”夏如浅反手拉住苏煜:“你一定要小心,刀剑无眼,你不许受伤。”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琉璃的马车行了不过三十几里,就被刺客们拦住了去路。琉璃从马车上下来。一边将随身的剑拔出来,一边装模作样的喊着让夏如浅千万别出来。 对于皇上的人马来说,夏如浅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必死之人,琉璃是帮凶也是杀无赦之人。所以并不分先后,先解决哪个都是一样的。因此,这帮刺客,并没有急着去查证马车里是否有夏如浅,他们一齐向琉璃击去。 琉璃环视了一眼,只怕自己熬不过这劫了,放开了胆子,杀进了敌军。举剑灭掉两三个正前方的敌人。 敌军开始成包围之势,将琉璃围在中间。 双拳难敌众手。 琉璃开始落入下风。 不知谁的刀剑从后方袭来,琉璃无法脱身,正中胸口。 或许,今天真要命丧于此了。 琉璃抬头看看天空。 太阳已经升起来,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最起码,夏如浅是安全的。 琉璃裂开嘴,无声的笑了笑。 不对,若是我死了,他们立即就会知道浅浅不在马车上,那么??? 不行,我要振作起来,我要保护浅浅。 琉璃忍住伤痛,强行站起,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围住琉璃的人打开了一个缺口。 援军到了? 谁的人马? 琉璃立即回头看去,的确是有一对人马冲了进来。他仔细的辨别一番,不是九王爷的人马,不是念阁的人马,竟也不是辰瑞的人马。 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太过分心,琉璃赶紧趁着空隙喘口气。 两队人马都是精英,两两对战,难分胜负,损伤惨重。 很快,路上的人,多了起来,甚至有些人远远的站着观望着这里。当然也惊动了守城的将士,领将马统领一边吆喝着不准动一边带队往这边奔来。 两队人马显然都不想被认出面貌,纷纷呼哨一声各自退去。 琉璃一看不好,也顾不得许多,正准备一个轻功离去,被人拉了一把落到地上。 琉璃恶狠狠的看过去,却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公子,琉璃的声音不自觉的缓和了下来:“你干什么?” 苏煜回头看了一眼赶来的士兵,对琉璃说:“我是夏如浅的朋友,你此时受了伤,跑是跑不掉的,你且撑住了,装作我的侍卫,可听懂了?” 琉璃明白,自己方才苦战良久,此时已经体力不支,若是强行使用轻功,怕是跑步了多远,便点头应了。跟在苏煜身后隐入人群之中。 马统领呼哧呼哧的跑过来,口干舌燥的紧,手撑在膝上歇了好一会才大声囔囔着:“人呢?打斗的人呢?” 没有人回答,马统领气的脸红脖子粗,正准备发怒,回头一看却看见苏煜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看的正欢。 “苏公子?苏公子可曾看见这里打斗之人?” “哦,原来是马统领,我去给贵妃请安,路经这里,却看见围了几层的百姓,很是好奇,过来看看,想是刚才马统领的一声急喝,震慑到了他们,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撤退的人影都不见了。” “额,那苏公子可曾看清是哪里的人马?” 第七十二章 遇救(二) “他们都蒙着面,苏煜未曾看清。不过,这群人马功夫是极好的,招式都干脆利落,不知是不是江湖中人。”苏煜猜测道,却也一副不肯定的样子。 “江湖中人?”马统领立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会吧,江湖中人怎的会在皇城底下打起来?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京都中的侍卫就算功夫有如此高的,怕是也没有如此之多。”苏煜摇摇脑袋:“双方人马有四五十人,不知是不是江湖寻仇至此,马统领可要查清楚了,别惊了圣驾!” “嗯,苏公子说的对,我要周整一番,以免出什么纰漏,苏公子忙着,属下先行告退。”马统领慌忙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马统领可还有事?” 马统领挠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若是皇上追查下来,还望苏公子为属下做个见证!” “马统领放心,事关皇城安危,苏煜定不推辞。” “那就谢谢苏公子了,嘿嘿,属下先行告退。”马统领行个军礼,急匆匆的走了。 苏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待马统领走远,便领着琉璃上了马车。 “琉璃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夏如浅奔过去抓住琉璃上下打量了几番,见他身上血迹斑斑,顿时泪湿眼眶:“琉璃哥哥,你受伤了,痛不痛?你快进来坐下。” 夏如浅扶琉璃做好,又开始小心翼翼的查看他的伤势。 这一剑又深又狠,琉璃痛的都没了血色,依然强挺着说:“我没事,不过是皮肉之伤,没什么要紧的,回去休息一二即可。” “还说没事,衣服都染红了,你不要说话了,”夏如浅忍住眼泪,想起自己的布包,连忙拿出来打开:“幸好我随身带了止血的伤药,我现在就帮你包扎。” 夏如浅简单的清理了琉璃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帮他撒上伤药,很快冒出的鲜血就覆盖伤药,夏如浅皱皱眉,再撒上一层,如此反复,直到整瓶伤药全部撒完,才稍稍止血。琉璃此时已是满头大汗。 夏如浅满眼心疼,手上的活儿却不敢停。她将衣服撕成长条,帮琉璃系上,又掏出解毒丸喂琉璃服下。 “我不会死的,你不要紧张!”琉璃被迫服下解毒丸,笑容有些苍白。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会没事的,我当然知道!”夏如浅握住琉璃的手,眼泪又不自觉的下来:“你要是有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你果然是我妹妹,和我一样的不讲理!” 夏如浅闻言噗嗤笑出声,琉璃才安心的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马车一路前行,只要转过弯就要到达王府了,苏煜吩咐一声,马车停下。 “浅浅,我不便出面送你们入府,你可能需要自己进去?”苏煜握住夏如浅的手问。 “嗯,你放心吧,不过数米,我们自己进去就好。” 夏如浅还要说什么,琉璃却睁开眼睛:“不知苏公子可知道刚才要杀我的那批人马是谁的手下?” 苏煜了然一笑没有言语。 “此次苏公子出手相救,不怕惹来杀身之祸?”琉璃眼睛扫过苏煜,满是怀疑。 夏如浅闻言立即瞪了琉璃一眼:“琉璃哥哥,今天要不是苏煜,我们恐怕已经是地下亡魂了!你不涌泉相报也就罢了,什么阴阳怪气的语气和眼神啊?!再说了,他是来救我的,救你只是顺便!”夏如浅哼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苏煜:“你不要理他,他们江湖中人就是事事儿多!” “我也没说什么啊,浅浅你不要生气!我只不过是小心谨慎一点而已。我怎么知道你们交情如何啊?话说你们交情如何啊?”琉璃将脸凑上去,眼巴巴的看着夏如浅。 夏如浅原是不理他,可是被他看着,到底是不好意思,连忙将他推开:“好啦好啦,怕了你了。琉璃哥哥,他叫苏煜,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你说交情如何?!” “青梅竹马的朋友?你,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怎么记得?”琉璃奇怪的问。 “我听云朵说的啊,而且,我觉得他特别亲切,我以前一定也是很喜欢他的!”夏如浅看着苏煜的眼睛,一字一句:“他今日能舍命救我,必是值得我一生相交的朋友!” 苏煜眸子里满是深情,他将将的望着夏如浅,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琉璃却是不高兴了,他一把将夏如浅拉过来:“你可是王妃,是九王爷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喜欢别人!” “哎呀,琉璃你要死!” 夏如浅从未想过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宫去救王爷,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她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挣脱了这些斗争的束缚,可以海阔天空的时候,她和九王爷该何去何从。 或许对苏煜,她是喜欢的,看见他会很开心,有他在身边会觉得安全。 那么九王爷呢? 九王爷他英俊洒脱。虽然知道她是有秘密的人,但是并没有严苛的对她,还答应保护她。 从对立的关系,走到平行的关系,自然,顺畅,也十分默契。 虽然他们也曾牵手相拥,但是谁也没有明确的表白过,承诺过。 夏如浅只是被推着往前走,从来没有时间细细的去想想。而此时,琉璃的这句话,却点燃了夏如浅内心的一粒火。夏如浅突然之间有些恼怒了。 时间再也耽搁不得。 苏煜将夏如浅从马车上扶下来:“现在天下不太平,你要小心!有什么事需要我的话,尽管来找我!” “苏煜,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我???” “跟我,不必言谢。” 有太多的话,太多的情,满的都要溢出来,却是只能将埋于心间。 苏煜看着夏如浅,这样明媚的女子,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女子!愤恨几乎要从胸腔里喷出来,呐喊着带她走,但是很快被理智压制下去,只要她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记住我随时在你身边,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嗯,我会的。”夏如浅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疼,她并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只能装作不知了。 第七十三章 浴室 九王爷被传旨放回王府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 宣完了旨,传旨的太监微微低头凑上去小声的说:“王爷,虽是放您回府去了,但是还是不可随意走动的,只能在府里待着。” 九王爷点点头,接旨谢恩,十分从容,随太监大步的上了马车。 马车行了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有人掀帘进来。 “今晨出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会传旨放本王回府?”九王爷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抬起眼眸。 “还不是你那个神通广大的王妃,我到底是看不懂的!昨儿竟求着琉璃带着她夜闯皇宫,愣是禀报了皇太后,逼迫皇上下旨放你出来,这下子皇上真是要恨死她了,我看,也不用我们出手了,皇上必定会亲自清理门户。”辰瑞风尘仆仆,带进一阵冷风:“话说,王爷,美人计用的不错!” “夏如浅夜闯皇宫?皇上怕是防范着呢,她和琉璃可有怎样?”九王爷意外的挑挑眉毛,心里有些暖。 “皇上必定是早有准备的,皇宫里到处设了埋伏,也亏得琉璃功夫好,夏如浅倒是没事,琉璃中了一剑,不过没死,你放心吧!”辰瑞正起身来,有些严肃:“可是回程就凶险了,你猜是谁救了他们?” 九王爷抬起眼皮,盯了辰瑞半晌,辰瑞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直往后退:“好好好,不猜就不猜!干嘛这样看着我。嘿嘿,是苏煜。你知道他吗?” “苏煜?苏尚书的儿子。” “没错,就是他,王爷,此人突然出手,怕是有什么诡计,要不要我去探探他?” “不必了,他是夏如浅的青梅竹马,此次怕是为了夏如浅才出手的,不必管他。” 不知怎么的,九王爷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有些困惑,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亲兄弟要致自己于死地,而别人的朋友却可以舍命相救,这样的落差太大,大到自己有些承受不了了吗? 不不不,在京都皇家摸爬滚打这些年,什么肮脏的事情没见过,什么寒心的事情没有经历过,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那又是为了什么? 九王爷很清楚,夏如浅并不计回报和得失的保护救助,让自己很是温暖。已经好些年没有感觉到这种发自内心的温暖了,甚至这份温暖对于自己早已冰冷的心来说,有些热烫,可是即使烫的生疼,却也是美好的,想要拥抱的。 九王爷好像明白了,这样的温暖自己是想要回馈的:怕是自己希望她有危险的时候,在身边的是自己吧。 好像是什么突然开了窍,九王爷第一次有了要抓住一个人想法。 九王爷一进王府,众人们早已等在那里了。晨雨忽的跑上来拉住九王爷的胳膊,脑袋在九王爷的衣袖上蹭啊蹭:“君泽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君泽哥哥,晨雨好想你!” 琉璃也学着晨雨的样子跑上前来抱住九王爷的另一只胳膊,姿态扭捏,细声尖语的说:“君泽哥哥,琉璃也想你!” 周围的人被琉璃逗乐了,噗嗤一声都笑出声来。 晨雨很是不高兴,举起胳膊冲着琉璃就打过来:“死琉璃,敢学我,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要你好看!” 琉璃一边躲一边捏着嗓子说:“哼,死晨雨,人家才不是学你!” 九王爷眼睛一搜寻到夏如浅,就没离开过,他看着她被逗乐,抿着唇偷笑,又看着他喊着琉璃,叫他注意剑伤,不自觉的扬起了唇。 夏如浅察觉到九王爷的眼神,正起神色,低头问安:“王爷,进屋吧,这庭院冷的很!我叫人准备好了洗澡水,王爷也去去乏。” “嗯”九王爷点头应了,又对辰瑞和琉璃说:“一个时辰后,我在书房等你们。” 夏如浅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出去,还是应该站着不动,这气氛太不对了,希望九王爷没有注意到自己。 可是,九王爷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她,他正伸着胳膊,由着婢女将他的外袍退下。九王爷看着夏如浅微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红,贝齿轻咬着嘴唇,好看极了,便挥挥手示意婢女退下。“王妃,过来伺候本王更衣。” 夏如浅正兀自尴尬呢,猛然听见这句话,有些怔怔。 “怎么?不会?”九王爷有些戏谑。 “呃,我,我不会。”夏如浅挠了挠耳朵,有些羞涩。 “过来。”夏如浅没有动。 “过来。”九王爷提高了声音。 夏如浅鼓了鼓嘴巴,磨磨蹭蹭的挨过去。 九王爷穿着亵|服,欺身逼近她:“怎么,要我教你?” 九王爷呼出的热气洒在夏如浅的耳际,几乎要将夏如浅的心暖化。夏如浅缩缩脖子,有些羞赧:“不,不用了。” “那你还不动手?” 此话一出,夏如浅几乎一口老血喷出来,九王爷入了一遭狱,神智都不正常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折磨人? 心里这样诽谤,嘴上却是不敢说的,只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解亵|服上了扣子。手指哆哆嗦嗦,不听使唤,夏如浅顿时有些恼怒,昨晚闯皇宫被围杀都没能吓成这样,解个扣子反而吓个半死,真没出息。夏如浅暗骂自己,攥攥拳头给自己打气。 九王爷甚至不用低头,就能看见夏如浅火烧一样通红的脸颊,连耳朵都娇滴滴的红的艳美。一双小手颤啊颤,颤的九王爷的心也跟着颤啊颤。 本是想捉弄夏如浅,是不是想错了计谋,捉弄错了人?九王爷紧绷着自己的身体,暗自想。 不过还是很享受此时此刻的心情的。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有些暖,又有些痒,从夏如浅的指尖传过来,一直传到了心里去。 莫名其妙的头脑了竟蹦出一个词来:美人在怀。 九王爷扬起嘴角,心情甚好。 夏如浅终究还是帮着九王爷退去了亵|服,精壮的古铜色皮肤在有些暗的内室里,看起来越发的强壮起来。夏如浅吞了吞口水,轻声问:“王爷,裤子,裤子???” 第七十四章 浴室(二) 九王爷像是被夏如浅的扭捏传染了一般,也有了一丝羞涩,他咳了两声,沉声说:“你,转过身去。” 夏如浅立即眼不见心不烦的背过身去,却是突然恍悟了什么:原来九王爷也是害羞的呀! 夏如浅背着身子,听见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扑通一声,似是进了浴桶。夏如浅松了一口气:“王爷在里面泡一会儿解解乏吧,那我,先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自己给自己搓背吗?”九王爷的声音有些慵懒,透过层层水汽,氤氲着,升腾着,传进夏如浅的耳朵里。 这话听在夏如浅的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那意思就是:完蛋了。 夏如浅转过头来,偌大的木桶被水汽层层叠叠包裹着,九王爷坐在里面正瞧着自己。 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替人搓背而已。夏如浅一边在心里宽慰自己,一边踱着步子走过去。 绕过正身,转至身后的那一刻,夏如浅几乎要惊呆了,九王爷的背上,有一条长长的,几乎横贯脊梁的疤痕。那该是怎么样的局势,怎么的疼痛? 夏如浅有些心疼,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这道疤痕,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九王爷。 九王爷只觉得一个轻柔的抚摸,暖暖的,又痒痒的。他反过手去抓住了夏如浅的手,夏如浅有些愣愣的看回去。九王爷嘴唇轻扬:“陈年旧事,早就好了,不会疼的。不准胡思乱想。” 这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反而让夏如浅觉得难过。她眼睛里润了泪,却强行压制着,不让泪掉下来。 背部很快就擦完了,夏如浅捧了水,从颈部往下淋去,整个工作有头有尾。 九王爷却转了个身,面朝了夏如浅。 夏如浅刚刚拿了浴巾准备给九王爷将背部擦干,一抬头就看见转过身的九王爷。夏如浅有些不确定的问:“王,王爷,背已经擦完了。” “唔,很好,前面!” 夏如浅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也就不浪费这个口舌。只得一双手颤啊颤的向九王爷的胸部伸去,几乎上刚刚碰到九王爷的皮肤,夏如浅便啊的一声,扔下浴巾逃跑了。 九王爷目瞪口呆的看着夏如浅落荒而逃,竟爽朗的笑出声来。 沐浴更衣后,九王爷神清气爽。从内室到达书房的时候,大家早就等在书房了。夏如浅正从云朵手里接了茶,看见九王爷,蓦地,一丝红晕浮上脸颊。忙用茶杯挡着喝茶。 琉璃坐在夏如浅的一侧,却是看个一清二楚。十分体贴,探过头去问:“浅浅,你哪里不舒服?怎的脸红成这样?莫不是发烧了?还是刚刚和王爷在内室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胡说!”夏如浅一听,立即抬起头来,看见因的琉璃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很是害羞,连忙将茶杯放下,用手摸了摸脸颊:“额,我只是觉得,觉得最近这天气有点热,才没有做什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琉璃哥哥你不要胡说!” 琉璃看了看门外呼啸而过的风,点点头:“确实是闷热了些!” 夏如浅撇了琉璃一眼,一只手从桌前伸过去,照着琉璃的胳膊狠劲的一掐。琉璃张大了嘴,夏如浅又顺势将茶杯递过去。琉璃一声呼喊便淹没在了茶水中。 “怎么几天不见,夏如浅又成了琉璃的妹妹?”辰瑞浅酌一口,戏谑道:“王妃真是好本事!” “薛辰瑞,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只准你有妹妹,不准我有妹妹吗?!”琉璃立即看向夏如浅:“浅浅,你不要怕,以后薛辰瑞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是是是,就你聪明厉害!”薛辰瑞倒了茶不再开口。 “嗯,琉璃还是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九王爷揶揄道。 “王爷!我好歹也是念阁的阁主,精明是出了名的,也就你,老埋汰我!”琉璃很是不服的嘟囔着:“好歹我也是你的大舅子!” 九王爷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看向夏如浅。 夏如浅立即羞红了脸,恶狠狠的盯着琉璃,琉璃晃了晃脑袋,抬手行了一个礼:“浅浅,我错了!” “好了,不要闹了,说正事。”九王爷将茶杯放下,开口道。 “王爷,谋逆可是株连的死罪!皇上这是要逼死你!你又何苦还念着兄弟之情?倒不如直接反了,倒也不枉他扣给你的一顶帽子!”辰瑞正色道。 “是啊,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从边防回来,也去了兵权,他还是不放心,摆明了就是要你死嘛!”琉璃很赞同辰瑞,立即说。 “呸呸呸,你才要死!”晨雨一听不高兴了,立即反驳道。 “好好好,我口误!不过说真的,王爷,你为什么没有上位的心思啊?”琉璃问。 “他终归是和本王血脉至亲,而且母后尚在。”九王爷低沉了眸子,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九王爷默了一会儿,又说:“暂且先看看,他还想要怎样?” “君泽哥哥,你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们!”晨雨宽慰道。 “当务之急,还是先化解了谋逆这个大危机!”夏如浅有些着急。 “浅浅你放心,王爷要是谋逆,这天下早就变了!就是他不谋逆,才使得皇上不放心。既然本就是假的,倒也不会太难办!最起码袁已恒是不会造假的!”琉璃安抚着夏如浅。 “说到已恒,李安可联系到念阁的人马,已恒他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可查清楚了?”九王爷问。 “哼,让你调我回京都!黑耀到现在也没查出来!书鸢还在养鸽房等消息呢!李安倒是回来了,可是也没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既然是要冲着本王来的,已恒的动向自然是及其保密的,而且黑羽宫又派人拦截我们的消息网,一时查不到也算正常!不过,此时他是关键,你传信给黑耀,继续增派人手,必须找到他。” “就怕已恒不合作,皇上会动什么歪心思。”薛辰瑞抬起眼眸:“若是已恒出事,可就死无对证了!”、 第七十五章 练武 “嗯,所以要尽快找到已恒,救他出来。” “好。对了,听说告密之人已经到京,这人要如何处置?”琉璃问。 “不必管他,既然是告密之人,皇上更不会给我们接触的机会,只要我们找到已恒,一切不攻自破,他便是皇上的替罪羊。”九王爷又对辰瑞说:“皇上能和黑羽宫联手,必是要连你一起打击的,你的薛家堡怎么样?” “薛家堡倒是无碍,只是那日我夜闯黑羽宫时,遇到的重围多了些,折了不少兄弟,不过好歹我是突围出来了。不过此次宫青是下了血本了,所有暗中的羽翼都招了出来,连念阁的消息网都拦截了一些,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宫青经营黑羽宫多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这次不查,被黑羽宫钻了空子,黑耀肯定已有了防范。希望念阁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薛辰瑞见王爷没事,在王府歇息了一夜,便离开安排人手对付黑羽宫去了。书鸢奉了命令,不再等待,直接出发去了念阁。琉璃闹着嚷着就是不走。九王爷想了想,也就由他去了。 李安一边借助念阁的消息网,一边调动王府的暗卫,亲自赶往南境,调查袁已恒将军的关押之处。一切安排妥当,九王爷倒是得了空子,好好的休息一番。 一大清早,琉璃便去敲夏如浅房间的门。 夏如浅正在梳妆,倒也不介意,命云朵开了门。琉璃一下子就闯了进来。 “琉璃哥哥怎么起的这样早?”夏如浅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流离却皱了眉头:“哎呀,浅浅,你这身衣服不合适!换一套换一套!” 夏如浅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一套淡蓝色的冬装:“哪里不合适?我觉得挺好看的!又不出门,只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琉璃没有功夫听夏如浅说什么,拉着竹香就去了夏如浅放置衣物的内阁。 夏如浅一下子好奇起来,连忙跟上去一瞧究竟。 琉璃将柜子打开,一件一件的往外拿,凡是相不中的,全扔在了一旁的地上。杂乱无序的扔了一地。 竹香伸着手,不知如何是好,但是遇见夏如浅特别喜欢的,或者特别名贵的,便立即捡起来,此时胳膊上已经抱满了衣服。夏如浅看看竹香,再看看奋力翻衣柜的琉璃,很是无奈。 衣柜几乎是翻光了,琉璃也没能找到合心意的衣服,又转过身来在地上挑。张望了许久,才对着某一处裂开了笑容。夏如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一套冬季的骑装。 琉璃上前捡起来,兴冲冲的递给夏如浅:“诺,穿这套,好看!” 夏如浅犹犹豫豫的接过来,问:“这是,要带我去骑马吗?” 琉璃摆摆手:“大冬天的,骑什么马,多冷啊,你要是想骑,等春天一回暖,我便带你出去骑!” 夏如浅将信将疑:“那,为什么要换这套?” “哎吆,别婆婆妈妈的,叫你换你就换,好看,好看啊!”琉璃一边说着,一边推夏如浅,让她赶紧去换。 夏如浅虽是疑惑,还是乖乖的进了内室,换衣服去了。 琉璃看着夏如浅进了内室,便跑去找竹香。竹香还在收拾一地的衣服,琉璃跑过去,将竹香手上的衣服,往软榻上一放便往外拉。 “哎,哎,琉璃公子,我们王妃的衣服,这样放着会起皱的!” “嗯,先皱着吧,赶明儿我叫书鸢给你送一堆好看的衣裳。”说着拉着竹香回了外间,琉璃便在竹香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竹香一脸疑惑的盯着琉璃:“琉璃公子,你,你确定吗?要是王妃不喜欢,可怎么办?”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夏如浅换好了衣服,出来就看见竹香候在一旁,表情很是不自然,琉璃一脸笑容,灿烂极了。夏如浅大大方方的伸着手转了一个圈,琉璃拍手叫好:“嗯,好看!浅浅真好看!” 竹香走上前来:“王妃的衣服和发饰并不相配,竹香,竹香再帮您梳一次吧!” “是呀,是呀,我说的怎么看着别扭,快让竹香重新给你梳一个!”琉璃说着就来推夏如浅,夏如浅被推到梳妆台前坐了,索性什么都不管了,任着他们折腾。 竹香回头看了琉璃一眼,琉璃点点头。竹香便上前将夏如浅所有的步摇金钗摘了,将长发打了卷,高高的束起,,三下五除二就弄完了。 夏如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倒是利落干脆了不少。但是,竟只绾了一个发髻。夏如浅有些好笑:“琉璃哥哥是希望浅浅是弟弟吗?特意拜托了竹香将我女扮了男装。只是,这衣服不大妥当吧?” 琉璃上前来拉起夏如浅:“我就喜欢你是女孩子,做我的妹妹,要是弟弟谁稀罕啊!你且随我去院子,我要教你武功!” “你要教我武功?”夏如浅很是惊讶。 “我想了很久,我虽然绝不会离开你,但是若是再遇到人多势众的情况,我也很难护你周全,索性教你武功,让你有自保的能力,也好防身!” “琉璃哥哥,你真好!”夏如浅看着琉璃,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有些感动。 “只是,”她暗暗的将这份情记在心里,想着一定也要对他好,又说:“只是,我这个年龄似乎是不大好练了吧?!” “额,事在人为嘛,我堂堂念阁阁主,厉害着呢,走走走,我们先去院子。” 九王爷手执玉盏,正坐在庭院里喝茶。他早就知道了琉璃的心思,特意过来瞧瞧热闹。 当然,若是夏如浅果然学会了武功,必定是好的,这样,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就不会受伤。毕竟自己现在谋逆大罪在身,还未洗雪,很是危险。再者说,难保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被逼走投无路,起兵造反,兵荒马乱的,更是危险。 若是学不会,倒也无妨,自己总还是会派人暗中保护她的,只是一定要好好的嘲笑一下琉璃了。 第七十六章 生辰 琉璃一眼就看见了九王爷,他知道王爷是特意看来自己的笑话的,顿时挺直了身子,并压低声音对夏如浅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不能丢了我的面子,知道吗?” 夏如浅顺着琉璃的目光看过去,竟是九王爷,顿时紧张起来:“琉璃哥哥,我们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我好像不是什么练武的料。” “放心,有我在,保你学有所成!”琉璃拍着胸脯保证道:“再说了,你是我妹妹,底子必定也是好的!” “可是,王爷他???” “他是特意来看我们笑话的!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小瞧了去!浅浅你就当看不见他,我们开始吧!” 琉璃放开夏如浅的手,做了一个示范的动作:“我们先从基础的开始,扎马步。你看,腿分开,与肩膀同宽,对,很好,双手伸出去,要直,都伸直,很好,腿部,弯下去。” 琉璃一边说着,一边指导正在按照他的指导开始学习的夏如浅。 夏如浅倒是很快就学会了扎马步的步骤,但是一开始打时间战,就立马不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她就觉得腿疼,胳膊疼,浑身上下全都疼。身体抖啊抖,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琉璃哥哥????”夏如浅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委委屈屈的将琉璃看着。 琉璃有些不忍心,又有些怒其不争,扶着额,暗自平息了好一会,才好着脾气说:“浅浅,乖,再站一会儿,好不好?” 一个时辰之后,夏如浅瘫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了。琉璃蹲在地上好一顿劝说,夏如浅只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无辜而委屈。 无奈,琉璃只得举手投降了。 九王爷走过来,看一眼地上的琉璃,调侃道:“怎么,堂堂念阁阁主,也有办不成的事情?!” 琉璃站起来,看了看九王爷,又看了看夏如浅,咿咿呀呀的叫了两声,竟疯了似的跑掉了。 “怕是也只有你,能折磨的他如此疯癫了。换了任何人,早就被琉璃折磨的要死要活了。”九王爷伸出手,将夏如浅扶起来:“不过,说到底,琉璃也是为你好,若是你能学会武功,我们也好放心些。” “我知道,只是真的好累哦!没想到练武这么难。”夏如浅揉揉胳膊敲敲腿,小声的说:“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若是轻松简单,那岂不是世上人人都能习武了?当然,也不可操之过急,你且再试试吧。” 夏如浅点点头。 云朵沏了茶端给夏如浅,夏如浅一边喝茶一边歇息。 “王爷,王妃,再过几天就是王妃的生辰了,咱们要不要好好庆祝一番?”云朵提议道。 “你的生辰?”九王爷含了笑意:“那可要好好庆祝一番。” 生辰? 夏如浅并不知道确切的日子,可是王爷说要帮自己庆祝,夏如浅莫名的期待起来。 “有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 “嗯???”夏如浅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子,说:“想要一个惊喜。” “惊喜?!”九王爷执杯的手一顿,很是苦恼:“王妃要的倒是稀奇,惊喜,那本王可要好好琢磨琢磨。” “王爷。” “嗯?” “你真好。”夏如浅看着九王爷,满意笑意。 九王爷执了茶杯,挡住扬起的嘴角。 夏如浅生辰那一天,王府里热闹极了。 琉璃、晨雨、辰瑞一大早就都来了。晨雨还着小厮抬了一箱子一箱子的小型爆竹烟花,打算晚上的时候在院子里放。 傍晚的时候,九王爷和辰瑞搬了桌子,在庭院里下棋。琉璃便带着夏如浅和晨雨在月光下放烟花。 小小的烟花,绽放着,奔腾着,漂亮极了。 琉璃从箱子里拿了一些很小的鞭炮,点燃了,就往晨雨的脚下扔,晨雨吓得一边大叫,一边逃。琉璃却是不管她,依旧扔着小爆竹,晨雨便想出了主意,躲到夏如浅身后去了。琉璃怕伤到夏如浅,不敢扔了,晨雨便借着这个空隙也点燃爆竹扔琉璃。 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再晚些的时候,众人围在一起欢欢畅畅的吃了一顿饭。 琉璃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盒。 这只木盒十分简朴,甚至连个花纹也没有。打开以后,是一只木雕。 这只木雕做工并不细致,造型也不是上乘之作。 雕刻的是两个人,手牵着手。 可是夏如浅一看,便不由的喜欢。 因为她知道,这木雕雕刻的一个是自己,另一个便是琉璃。 “琉璃哥哥,是你自己雕刻的吗?” “嘿嘿,”琉璃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雕的不像,浅浅你别嫌弃!” “我喜欢的很!谢谢你,琉璃哥哥,我一定会好好的保存它的!” “浅浅,我敬你一杯,我希望以后你的每个生辰,我都能陪你过。” “你是我哥哥,你不陪我,谁陪我?!浅浅也敬琉璃哥哥一杯,谢谢你出现在我身边。” “好,先干为敬!”琉璃举了酒杯一饮而尽。 夏如浅也学着琉璃的样子一饮而尽,酒刚入喉,便咳起来:“这酒好辣啊!” “哈哈,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琉璃对着九王爷挤眉弄眼:“平时王爷都舍不得拿出来喝的!” 夏如浅转过头来看向九王爷,九王爷满眼宠溺。 “夏如浅,我也有礼物给你。”薛晨雨献宝似的捧出一个包裹,两下三除二的打开,一众瓶瓶罐罐滚了出来,薛晨雨开始如数家珍:“这是江南采颜家的胭脂,这是水露家的水粉,这是??????” “谢谢你晨雨,我很喜欢!” “我告诉你,这都是专门从江南运过来的,京都可是买不到的。夏如浅,为了你的美丽,我敬你一杯!” “好,为了我们的美丽!” 薛辰瑞抬眼看了夏如浅一眼,摆摆手:“别看我,我可没有礼物,我是来蹭吃蹭喝的!” “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说!”琉璃鄙视道:“真是不要脸!” “死琉璃,不准说我哥哥。” 接着便是一阵吵闹。 夏如浅撑着脑袋看着他们玩闹,觉得一切都完美极了。 而此时,酒意开始上头。 第七十七章 醉酒 烛火绰绰约约,摇曳的人也开始晃起来。 “王爷。”她看着坐在旁边的九王爷,摇摇晃晃好像要跌倒的样子,连忙起身去扶。自己腿下却是一软,直愣愣的歪过去。 九王爷刚刚和辰瑞喝完酒,一回头就看见夏如浅直愣愣的倒过去,连忙伸出手,将她圈入怀中。 夏如浅嘿嘿的傻笑着:“王爷,你怎么跌倒了?” “王妃喝醉了。” “我?”夏如浅指指自己,“我没醉啊,我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明明是你醉了,站都站不稳了,来来来,王爷,我扶着你。” 琉璃一看这情形,赶紧推推薛晨雨和薛辰瑞:“好了好了,我们喝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去洗洗睡吧!” 薛晨雨还要说什么被辰瑞拉着强行走了。 云朵和竹香也欠欠身退下了。 房中只剩了夏如浅和九王爷。 “哎,他们怎么走了,我还没喝完呢!” “你还要喝?” “嗯,我今日好开心,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了!不过,你不可以喝了,你已经醉了!哎,别晃,我扶着你。” 九王爷看着怀里的夏如浅,脸颊通红,很是可爱,便微微一笑:“本王确实喝了不少,你要扶本王去哪里?” “嗯,”夏如浅指着脑袋想了想,问:“去,去书房吗?” “去书房做什么?” “王爷平日里整天窝在书房,也不知在干什么,不和我玩,一点夫君的样子都没有!” “哦?是吗?那你说,夫君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夫君,”夏如浅摇头晃脑想了一阵,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夫君应该是疼我,爱我,把我放在手掌心里的!” “可是你,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夏如浅撑起身子,戳戳王爷的胸膛:“亏得我,这样喜欢你。” 夏如浅口齿越来越不清晰,九王爷听得有些模糊,很是不确定,连忙问:“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嗯?”夏如浅醉眼朦胧,同时有四五个九王爷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摸了好几次,都没摸到九王爷的脸,便嘟着嘴,很是不高兴:“怎么这么多九王爷?哪一个才是真的啊?” 九王爷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人,喝醉了竟是这样。 不过,自己很喜欢。 “嗯,好困哦!云朵~竹香~我要沐浴更衣!”夏如浅的眼皮越来越重,几乎要睁不开,她喊着叫着,扑腾着。 九王爷摇摇头,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有些话,并不急于一时。等她清醒了,或许更好。 九王爷耐心的帮夏如浅脱了衣服,又将被子给她掖好,好在夏如浅比较配合,虽然期间登了几次被子,还嘟囔着撕扯自己的亵|服,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夏如浅睡着了,倒是极老实的。脸颊依然泛着红晕,却是好看极了。 九王爷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谁能知道这样安详静雅的一个人,喝醉了,竟是???? 九王爷想了半天,脑海里蹦出了诱人两个字。 竟是诱人么? 九王爷喃喃的说。 看了好一阵子,还是看不够。九王爷有些头疼了,索性大大方方躺在夏如浅身侧,将她拥入怀中,枕着香甜的梦一齐睡去。 这一觉睡得好不欢畅。 夏如浅睁开眼睛,便是九王爷放大的俊颜。 此时,夏如浅的脑袋还不清醒,她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像是在做梦。 已经许久没有梦见过九王爷了,更别说躺在九王爷怀里了。 她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来,沿着他的眉、鼻梁、唇轻柔的拂过。觉得梦境太过真实,就好像,真的一般。 真的一般? 夏如浅猛然一惊,连忙用手掐掐自己脸蛋。 疼! 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夏如浅赶紧闭上眼睛,缩进九王爷的怀里装睡。 九王爷自是早就醒了的,他感受着夏如浅的一切变化,心情不自觉的美好起来。 “太阳都要照屁股了,王妃还不起吗?” 夏如浅闭着眼睛,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 “本王的胳膊都要被压麻了!” 夏如浅闻言连忙撑起身子:“压麻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怎样?” 抬眼,却碰上九王爷戏谑的笑意。 夏如浅满心懊恼,不知该如何动作,羞恼的用双手捂住了脸。 静默了一会子,没有任何动静,夏如浅很是奇怪,稍稍移开双手,眯着眼睛往外看,就这个空子,九王爷俯下身来在夏如浅的额头印了一吻。 夏如浅仿佛被镇住,不能动弹分毫。 “王妃可再睡一会儿,本王要去忙了!”九王爷系好外袍,含着笑意推门走了。 直到王爷走了很久,夏如浅才敢伸手触碰一下额头,一抹笑意不自觉的爬上嘴角。 云朵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夏如浅坐在床头痴笑。 窗外的阳光洒了一地,打在夏如浅的脸庞,分外妖娆。云朵觉得自家王妃真的是美极了,呆了一会子,才摇摇头,端着解酒汤进去。 “王爷特意交代云朵给王妃炖的解酒汤,王妃喝一点吧!” 夏如浅这才恍然想起来,昨晚自己好像是喝醉了! “我也没喝几杯啊?怎的就醉了?啊,头好痛啊。云朵,我没怎么样吧?”夏如浅坐起来,靠在床边问。 “王妃昨晚喝醉了,歪歪扭扭的,拉着王爷,非说是王爷要跌倒了。还、、、” 夏如浅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穿没穿鞋子了,连忙站起来:“还?我还干嘛了?”云朵抿着唇笑了笑:“还指着王爷数了半天,说是王爷竟然有五个头!” “臭云朵,看我醉了,怎么不快把我扶回来,竟由着我丢人,这下可好了,丢人丢到王爷那里去了!”夏如浅点了点云朵的脑门,又开始懊恼起来。 云朵有些委屈,嘟囔着:“王妃抓着王爷不放,云朵哪里插得上手?” “啊!”夏如浅一听,更是羞得捂起脸来。九王爷临走前的那一吻,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赶都赶不走。 夏如浅坐在铜镜前,云朵捧了水,伺候夏如浅净面,又拿了木梳给夏如浅梳妆,一边梳一边说:“云朵觉得,王爷真的很喜欢王妃!” 第七十八章 醒酒 “是吗?” “嗯!以前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现在,王爷是真的对王妃很好,我和竹香都觉得,王妃和王爷真的好般配!只是,王妃可喜欢王爷?” 我可喜欢他? 我可以喜欢他吗?! 夏如浅想起九王爷,他的笑容,他的怀抱,他的吻,要说自己没有动心,是不可能的,那样风姿卓越的一个男子,怕是能轻易的虏获任何一个女子的心吧! 只是,对于自己来说,他是那样遥远,那样高高在上,不是她能触摸的到的。就算她已经贵为王妃,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他真的也喜欢自己吗? 拥抱,亲吻,却从没承诺过什么。 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夏如浅叹了口气,站起来,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否过得好,真的真的好想他们啊! 独自伤感了一阵子,夏如浅又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如果自己不爱自己,就更没有人爱自己了! 大地回暖,万物复苏。 今日的阳光好得不得了,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暖和了。 夏如浅用过早膳,便出来逛逛。 颜夕和景诚正在院子里玩,看见夏如浅都跑了过去:“浅浅姐姐好!” 夏如浅摸摸他们的头,又从云朵手里接了一把糖果递给他们,笑着说:“好,吃过早饭了吗?” 景诚和颜夕接过糖果,高兴极了:“吃过了,云朵姐姐带我们吃的。” “嗯,去玩吧!小心点!”颜夕和景诚便高呼一声,跑远了。 琉璃翻了个身,从走廊的一旁露出头来:“浅浅怎的对他们这样好?” “怎么,我对你不好?”夏如浅问:“还是你也要吃糖果?” “好好!你对我最好了!嘿嘿,”琉璃赶紧讨好道:“糖果我就不吃了,过两天,哥哥带你去看花灯怎么样?” “花灯?太好了!我还没看过花灯呢!”夏如浅高兴起来,刚展了笑颜,又皱了眉头:“可是,我们现在被囚禁王府,能出的去吗?若是出去了,会不会给王爷惹什么麻烦啊?” “放心吧,怎么会惹麻烦呢,我们悄悄的去,再悄悄的回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那王爷,能允许我们出去吗?” “嘿嘿,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 夏如浅一双美目转了转,还是经不住逛街的诱惑,便重重的点点头:“想!” “好,一切包在我身上!”琉璃跳着闹着,逗得夏如浅咯咯直笑。 “老远就听见琉璃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这大早上的,真是晦气!”晨雨撅着小嘴,气呼呼的说。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嫉妒我和浅浅感情好?”琉璃一下子跳过去,直直的看着晨雨。 “我嫉妒你?开玩笑!我哥哥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呢!”晨雨抱住辰瑞的胳膊,摇啊摇。 “晨雨乖,别理他。”辰瑞摸摸晨雨的头说。 琉璃一听不乐意了,便上前要和辰瑞理论。 一上午便在吵吵闹闹中飞走了。 “哎呀,闹了一上午,我肚子都饿了,哎,浅浅你饿不饿,我们吃饭去!” 夏如浅一听赶紧推脱:“额,我不饿,你们去吧,我先回房了!” “为什么不吃饭?你????”琉璃话还没完,忽的想起来什么,凑上来挤眉弄眼:“哦,是不是昨晚上做什么坏事了,今日不敢见王爷?” “琉璃哥哥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哈哈,没事没事,王爷不会与你计较的!”琉璃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很是邪恶。 “才没有,去就去,你不准胡说了!”夏如浅恼羞成怒,狠狠的扭了琉璃一把,琉璃身子一侧,吐了吐舌头,跑了。 夏如浅扭扭捏捏的入了座,她的座位紧挨着九王爷,想躲也躲不掉。 “王爷,昨晚,我,好像喝多了。”夏如浅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无妨,昨晚高兴,喝点也不打紧。不过你酒量浅,以后少喝为宜。” “是,”夏如浅应了,又说:“只是,昨晚,我没有做什么失态的事吧?” 九王爷瞧着满脸通红的夏如浅,起了逗弄的心思,突然笑了:“怎么?王妃对本王做了什么,王妃自己不记得了?” 夏如浅猛地抬起眸子,很是惊讶,她回头看了看云朵,云朵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夏如浅这下可慌了,她想起今晨自己从王爷怀里醒来,顿时不知所措起来:“我,我做了什么?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王妃难不成是害羞了,不敢承认?”王爷似笑非笑,弄得夏如浅心里很是没底,她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是说过喜欢王爷,一下子揪紧了心,难不成自己还调戏了王爷,赶紧说:“啊,王爷,我,我是真的记不得了,若是做了什么,还请王爷见谅,浅浅,再也不喝酒了。” 九王爷被夏如浅这一道歉,乐的笑出声来,说:“既然如此,本王便大度的不与你计较了!不过是一碗醒酒汤而已,我王府还供的起。” 夏如浅一听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明白过来,这王爷是逗弄自己呢,顿时又生起气来,扭了头,不理会九王爷了。 自从答应了夏如浅去看花灯,琉璃便腻在了九王爷身边不肯离开,不管九王爷在干什么,都站在一旁直直的看着九王爷。连九王爷出恭都要跟着了。这下子九王爷烦了,招来一队暗卫陪着琉璃练手。 琉璃初初还跟暗卫们过两招,奈何九王爷的暗卫水平很高,自己又寡不敌众,便赖皮不打了。暗卫们是奉了命令的,岂会轻易的饶过他,围着他站了,不准他走动。琉璃一看这架势,必须要九王爷出马才行,可是九王爷呢,乐的耳根清净,正悠悠的坐在厅里喝茶看书呢,半分也不理琉璃。 琉璃一看,索性不要什么面子了,往地上一坐,竟撒起泼来。这一下可憋坏了暗卫们,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一个抿着嘴,周身颤抖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九王爷看了看琉璃,挥了挥手,一众暗卫退下,他扶着额叹了口气:“本王这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第七十九章 圈套 琉璃一个翻身从地上跳起来,讨好似的凑过来:“王爷,王爷您胸宽似海,海纳百川,自然是什么样的小溪,小河的都有啦。” 九王爷头也不抬,又翻了一页书:“你这样跟着本王,讨好本王,肯定是有求于本王,看你这架势,必定事还不小,你既然办不了,本王也不想麻烦,你且知难而退吧。” 琉璃一听立马堆了笑:“别呀,小事,小事,都是些小事。” 九王爷抬起眼来,似笑非笑:“既然是小事,还能劳动琉璃阁主撒泼打诨?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又与本王的王妃有关?” “嘿嘿,王爷真是神机妙算,正是。” “说来听听。”九王爷放下书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想带她去看花灯。” “你可知道,万一皇上那边一旦得了消息,夏如浅就会有性命之忧。”九王爷皱了皱眉头:“为了看一场花灯会,失了性命,这笔账,并不划算吧?!” “我知道,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在四周保护,绝对是铜墙铁壁,皇上的人马必定连边都挨不上她。”琉璃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看着并不动摇的九王爷,又开始打感情牌:“你也知道,我辛辛苦苦的找了果予这些年,好不容易找到她,她想去看花灯,我怎么能不满足她。” 琉璃话音刚落,九王爷就转过头来,认真的说:“琉璃,你确定夏如浅就是果予吗?万一她并不是?” “王爷”,琉璃打断九王爷的话:“我找了她这些年,我有些累了,不想再找了,每一次的消息都是没有结果,每一次的打探都是空的,我都少次做梦惊醒,梦里,我的果予····我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现在,浅浅出现了,就像是一根稻草,一束光,我不想去纠结她到底是还是不是,不是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当是认了一个妹妹。可如果万一,她就是呢?!我愿意相信她就是果予,我知道她就是果予。” 九王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便多说,你心里有数就好。” “那么,王爷是同意了?”琉璃又兴奋起来。 九王爷看看他:“真真是孺子不可教,不过也罢,你想去就去吧,多派些人跟着,只许待半柱香的时间,立即就回来。” “以后日子长着呢,你想干什么干什么,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可胡闹。”琉璃还想说什么,九王爷摆摆手,表示谈话已经结束。 琉璃这个好消息还没来的及告诉夏如浅,李安就回来了。 皇宫,内殿。 皇上的亲信季回可算是立了大功。 此次护送袁已恒入京,竟没出半点差错。 不论是念阁的消息网,还是王爷的探子,均没查到一丝半点的踪迹。就这样悄无声音的送进了皇宫。 皇上自然是个明白人,这趟差事,做得好! “季回辛苦了,赏!” “谢主隆恩。只是???” “嗯?” “臣多次引诱苦劝,袁已恒那个死脑筋就是不动摇分毫,虽然臣将他护送回京,只怕???” “只怕没有丝毫用处?!”皇上眯起眼睛,周身一阵危险:“哼,朕苦心孤诣这些年,岂能毁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若是不知变通,朕就要了他的命!看是他的命重要,还是他嘴里的仁义重要!” “皇上不必恼怒,臣倒是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 “何必让这种人的血脏了皇上的手,不如,让王爷动手。”季回挑起眉毛,阴狠狡诈。 “怎么说?”皇上顿时来了兴致。 “只要我们把消息放出去,依照王爷的性子,绝不会放任袁已恒不管,势必是要来救他的,我们只需布下天罗地网,然后一网打尽!”季回握紧拳头,好像将九王爷的命也握在了手里。 季回捻了捻手心,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九王爷为了洗脱罪名,竟不惜行刺朝中大臣,可怜袁大将军还未来得及指正九王爷的狼子野心,就被刺死,好在他的亲信在此,才不至于让九王爷的奸计得逞!” “好一招借刀杀人!”皇上扬起嘴角很是满意:“季回真是深得朕心啊!” “皇上,若是慌乱之中,九王爷不幸牺牲,还请皇上开恩,厚葬了王爷。” “哈哈哈哈,好,就依你所言。” “谢皇上。” 王府,书房。 “王爷,属下追查了一路,进京前才追查到线索,袁大将军已经入京。” “袁已恒已经入京了?是谁护送的?竟如此周密,不留半丝痕迹。”琉璃坐直了身子很是好奇:“不过,王爷,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一路都没有半丝踪迹,入京了,反而漏了行踪,岂不功亏一篑?!”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这行踪是人家故意透露的。”九王爷扶额想了一会子,又问:“李安,除此之外,可有什么别的消息?” “回王爷,只知道此次护送将军的是季回。” “季回。”九王爷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过了几番,皱了皱眉。 “季回?!原来是他!这个人心狠手辣,难对付的很,王爷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琉璃立即警惕起来。 忽而书房里的暗影里有什么动了动,九王爷抬起眸子:“说。” “念阁传来消息,袁已恒对王爷宁死不叛,皇上已下杀机。” “本王知道了。” 黑影晃了晃,静下来。 “已恒有危险,李安,去通知辰瑞,我们要商量一下如何救人。” 李安领命去了。 琉璃很是不安,一双手都爆出来青筋:“王爷,我觉得这是个圈套。皇上肯定是想利用你和已恒的感情,皇宫里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咱们呢!” “只怕,明知是陷阱,也要往下跳了!”九王爷叹口气,有些伤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王爷,到时候,我和辰瑞去,你就在王府里等我们的消息!” “本王若是不去,岂不辜负了皇上的一番美意?!” 第八十章 自尽 “王爷,我觉得此事不妥。”薛辰瑞一进门便直奔主题:“我已经听李安说了,来的路上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必定是皇上的圈套······” “我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任由已恒去死吗?!”九王爷打断薛辰瑞的话:“他和我们可是生死之交!” “实在不行,我和琉璃去!” “别浪费口舌了,王爷根本就不听!”琉璃一脸无奈:“他还要亲自去解已恒身上的绳子呢!” “若我不去,你们一个也回不来!”九王爷长舒口气:“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此事不再讨论。”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薛辰瑞已然接受王爷的决定,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琉璃开口。 “今天晚上,会不会太草率了?!我们准备的也不周全!”薛辰瑞反驳道。 “无妨,我们准备不周全,皇上也不见得准备周全,反正都是偷袭,而且,我怕夜长梦多。”九王爷站起身来,对着暗处拍拍手掌,吩咐道:“严密监视皇宫,一有动静,即刻来报!” “那好,我们来商量一下布局。” 九王爷、琉璃和辰瑞在书房密谈了很久,一直到黄昏,琉璃和辰瑞才匆匆出来,各自下去召集人马。 王府里的人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都更加小心谨慎,一时间,整个王府都肃穆起来。 九王爷看看黑压压,欲起风雨的天空,内心一阵凄凉。 夏如浅看着送膳食丫鬟小心翼翼的放下膳食,急急的去了,有些奇怪。 “云朵,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呢,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样子!” “连禁军包围王府那天,气氛都没有这么沉重。云朵,你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不必了。”九王爷抬脚进来,伸手握住要行礼的夏如浅,牵引着她坐下:“本王也没有用膳,就在你这里将就将就吧!” “是,浅浅这里膳食简陋,委屈王爷了!”夏如浅给九王爷倒了一杯,回头对云朵说:“都下去吧!” 云朵竹香点头应了,全部退下。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我总觉得今天府里的人怪怪的。” “哦?是吗?本王怎么没有注意。是不是这几天事情太多,搞得你精疲力尽了?” “没有吗?是我想多了?” “嗯,好了,不许胡思乱想,陪本王用膳。” 用完膳,九王爷又陪着夏如浅说了会子话,便撵着她抓紧上床歇息。 “我还不困!” “都已经很晚了,还是说你希望本王抱着你睡?” “额,不用了,我自己睡。”夏如浅气鼓鼓的躺下,眨巴眨巴眼睛,又翻过身背对着王爷。 九王爷搬了凳子,坐在床前看书。 夏如浅本想等九王爷起身离开,左等右等也不见动作,迷迷糊糊中,竟真的睡了过去。 九王爷见夏如浅熟睡,帮她掖了掖被角。 他知道,今晚的行动若是被她知道,必定会十分担心。 可是,他不希望她为自己焦急忧思。 “等我回来。”九王爷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王府所有的暗卫都整装待发,辰瑞和琉璃各自带领自己的分队就等候在书房,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王爷一声令下。 九王爷身披战甲,剑已出鞘。 李安忽然快步上前行礼跪下。 “通知琉璃和辰瑞,准备出发。” 李安不动。 “嗯?何事?” “王爷,皇宫传来消息,袁大将军???” “已恒怎么了?” “咬舌自尽了!” 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九王爷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么?!”琉璃大喊一声,冲上来:“消息可属实?!为什么会自尽?!怎么会自尽了呢?!” 薛辰瑞上来拉住他:“你小点声,已恒肯定是猜到皇上要利用他对付王爷,才自尽的!这样,王爷就不必冒险了。” “这个傻瓜!都是那个狗皇帝,我要去杀了他!”琉璃急红了眼,转身就要冲出去。 “你就别添乱了!你冲出去,岂不辜负了已恒!”薛辰瑞气的青筋暴起,却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王爷,节哀。” 似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九王爷抬了抬手,转身走了。 王府,王妃寝殿。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夏如浅快步前行着,却走不出那一团渗人的黑雾。 忽然,黑雾中伸出一双惨白的手,向着夏如浅直直的冲来。夏如浅连忙往后退去,但是那双手的速度太快,眼看就要掐着夏如浅的脖子,夏如浅惊叫一声醒过来。 “呼呼呼,”夏如浅坐起身来,捂住脖子大口的喘息,静了好一会子,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种不安,焦虑,逼迫着夏如浅不得安生。 “不行,我要去找王爷。”夏如浅想着,翻身下床,也顾不得外套,鞋子,光着脚丫往外跑去,刚打开门,便看见九王爷站在门外。 “王爷,你???”话还没有说完,九王爷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夏如浅。 这一抱,似乎是想倾尽一身的力气,夏如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是她没有挣扎,而是轻轻的抚慰王爷的脊背。 此时的九王爷,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九王爷,再也不是铁骨铮铮的九王爷,此时的九王爷,卸下了全部的伪装,脆弱的像个孩子。 任何言语此时都是苍白的,都是无力的。 夏如浅紧紧的回抱住九王爷,希望用自己娇弱的身躯为九王爷遮风挡雨。 夜,静悄悄。 不知过了多久,九王爷的情绪终于稍稍平静,他这才感觉到,在夜风中,夏如浅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九王爷皱皱眉,抱起夏如浅进了内室。 夏如浅重新铺好被褥,又让出一个人的床位给九王爷。 等两个人都躺好,夏如浅握住九王爷的手,声音很是轻柔:“王爷,还好吗?” “已恒死了。” 夏如浅握住九王爷的手稍稍用力:“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若不是为了我,他岂会咬舌自尽?!” 夏如浅伸手抱住九王爷,轻轻的拍打他的脊背:“不是你的错,我相信已恒也绝不希望你自责。好了,睡一会吧,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面圣 王府终于静默下来,皇宫里却热闹起来。 守卫的将领跪了一地,依然平息不了皇上的怒火。内室里瓷器被打碎了过半,一地狼藉。 室内的温度降至零点,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是怎么看守的!怎么能让袁已恒咬舌自尽呢!你们知不知道朕为了布这个局花费了多少心思!现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鱼儿上钩了,你却告诉我,饵没了?饵没了···哈哈哈哈”皇上几乎是陷入的癫狂:“饵没了!你们就要跟着陪葬!” 话音未落,皇上已然抽出架子上的剑,猛然就刺进领头侍卫胸膛,领头侍卫张了张嘴,往后倒去。 皇上将剑抽出来,痴迷的看着剑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缓缓的裂开嘴,笑了。 “朕从不养无用之人,来人啊,全部拖下去,斩立决!” 季回看着皇上嗜血的样子,心下一怔,若是不想个法子弥补过错,恐怕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他大着胆子往前一步: “皇上息怒,臣,还有一计!” 王府。 夏如浅醒的很早。她睁开眼睛盯着九王爷的睡颜,有些心疼。 明明是天之骄子,明明是贵不可言,明明是让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的,却堪堪至此。 不知道他内心承受着多大的苦痛。 夏如浅伸出手,轻柔的拨了拨九王爷额前的发,在心里承诺道:“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也许,我应该为他准备一份早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再也压制不下去。 夏如浅小心翼翼的将手从九王爷手中抽出来,欢快的下了床。 在王厨娘几近抓狂的怒吼中,夏如浅总算是做好了一份面,夏氏阳春面。 九王爷看到面的时候,内心波涛汹涌。 还没有人亲自为自己下过厨。 看着夏如浅期待的眼神,九王爷满心暖意。 “能不能吃?”此话一出,夏如浅有些嘴软,立即摇摇头,重新问道:“好不好吃?” “嗯,能吃。”九王爷筷子不停,又吃了一口:“不好吃。” “有的吃就好了嘛,王爷不能太过挑剔。”夏如浅小声的嘟囔道:“吃惯了美味,偶尔体验一下民间风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嗯,是别有滋味。”一抹笑意爬上九王爷的嘴角。 刚用过早膳,便有侍卫来报,宫里来旨了。 一众奴仆都跪在王府门口,夏如浅也过来,站在王爷身边。 那传旨的公公瞥了一眼,见夏如浅到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始传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王妃夏如浅,即刻进宫面圣,钦此。” “我?”夏如浅一听很是惊讶,立即转过头看向九王爷,九王爷皱了皱眉问:“传王妃进宫,可有什么事?” “王爷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夏如浅的母亲,夏丞相的夫人,最近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的女儿王妃了,昨日夏丞相进宫面圣,请求皇上网开一面,想见见王妃,皇上念在夏丞相一生为国,奋力勤勉的份上,便允了,这不今晨一早便派咱家来宣旨!” “即是要见夏夫人,不是该去夏府吗?怎的是进宫呢?” “额,王爷,您是知道的,您这种情况,皇上还是有所顾虑的,怕是出什么岔子,便将地点定在了皇宫。” “我母亲病了?她怎么样了?”夏如浅想起那个雍容娴雅的女子,那个唯一给了自己亲情的女子,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却是给了自己温暖的女子,她不能不管她,不能不在意她:“有没有宣太医看看?可吃药了?” “王妃不用着急,随咱家进宫一见便知。” “好???” 夏如浅话还未完,却被九王爷拉至身后:“本王与王妃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一时一刻也分不开,劳烦公公回了皇上,臣弟实在不舍王妃,还请皇上原谅。” 这话算是抗旨了。 果然,那公公一听,脸色刷的白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王爷,是要抗旨不成?” 夏如浅连忙拉了拉九王爷,本就扣着谋逆的罪名,这下再抗旨不遵,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她知道王爷是担心她,当下暖暖一笑:“王爷放心,王爷还未定罪,想来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我,再说了我是进宫见我的母亲,不会有事的,只要母亲没什么大事,我即刻就回来。” 九王爷盯着夏如浅半响,开口道:“皇上着急定本王的罪,你此去,怕会凶多吉少,难道你不怕吗?” “怕,但是,只要撑过去,一切都会好的。”夏如浅微微一笑:“你放心,皇上大张旗鼓的将我宣进宫,绝不可能太过分,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平安回来的。” 夏如浅一双眸子闪闪发光,驱散了九王爷心底的阴霾,九王爷握住夏如浅的手,紧紧的,暖暖的。 夏如浅上了马车,随着公公一道去了。云朵也想跟着,被夏如浅瞪了一眼,不敢造次,只得留在了王府。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宫门,却又换成了轿子。夏如浅有些奇怪,往日都是直接步行的,这次怎的做了轿子。她掀起帘子,那传旨的公公便凑了过来。 “王妃有何吩咐?” “哦,公公,我只是有些奇怪,怎的又让我坐轿子了?” “皇上吩咐了,虽然已经入春,还是冷的很,特让奴才准备了轿子,以免王妃着凉。” “那就有劳公公了。” “无妨。”那公公说了一句退下了,夏如浅笑笑又做回轿子,依然觉得不大对劲。 轿子被四个太监抬着,颤颤悠悠,转了一圈,竟抬进了地下一处牢房。 夏如浅出来的时候,很是惊讶,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侍卫直接押着关进了牢房中去。 “你们做什么,皇上不是召见我吗?怎的直接关进了牢里?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可是九王王妃,快放我出去!”夏如浅有些焦急,若是一直被关在牢里,九王爷得不到消息一定会着急的,更别说琉璃了,怕是会直接杀进来,那岂不是更加连累了九王爷,想到这里,她拍着牢门大声的叫喊起来。 可是,喊叫声石沉大海,无人理会。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私狱 皇宫有许多秘密。这处监狱就是其中之一,此处监狱并不被外人所知,是只属于皇帝的私人监狱。 有些人是不能杀的,又不能允许他活着,那么这里便是最好的归置地。 也有些人惹怒了皇帝,又不肯开口说实话,那么也可交给这里,过不了多少时日,便有一些秘密被曝光。 但是因为这里极其隐秘,即便说出秘密,也不必担心会被莫名其妙的灭口。 这便是皇家私狱。 夏如浅被关了三天三夜,期间除了送饭,便再没有人进来。夏如浅自是急的不行,不停的拍打着监狱的门,希望能引起看守的注意。 在皇家牢狱任职,自然都是值得皇上信任的人,那便意味着,这些人不会多言,也不会多行,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皇上授意的。因此,当一个守卫装作不耐烦的走过来时,阴谋就开始了。 “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再吵吵也没用,既然进了这里,就难再出去了!” “看守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没有犯罪,是皇上请我来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们是不会弄错的,既然你已经进到这里,就不要再妄想着能够出去了。省点力气等死吧,不要再做无谓的叫喊,再吵我就要动刑了!”那看守,一个鞭子甩过来,碰到木门啪的一声。夏如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一阵窸窣声从出口传来,夏如浅张望着看过去,一个身影逐渐清晰。 “妹妹,你怎么样?可还好?”皇后很是担心的跑过来,看一眼夏如浅,甚是关心,又回过头去大声呵斥那看守:“放肆,这可是当朝王妃,还不快点打开房门!” “是。”那看守应了,上前来,将牢房打开。 皇后闪身进去,一把握住夏如浅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番,甚是欣慰:“还好还好,总算没有受伤。 夏如浅心里一阵嘀咕:这皇后唱的是哪一出?怎的,突然又对自己这样好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王妃说说话。”皇后斜眯着眼睛说。 一众侍卫应声下去了。 “姐姐,皇上不是宣我进宫看望我的母亲吗?怎么将我关在这里了?母亲怎么样?” “这些都是皇上的借口,如若不然,上官君泽怎么可能放你出府。你放心,你母亲好得很!”皇后拍拍夏如浅的双手:“而且,将你关在这里也是为了保护你!浅浅,你知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你终于也不用再潜伏在王府里受委屈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夏如浅奇怪的问:“姐姐这话,浅浅听的不是很懂。” “啊?哦,怪我,光顾着开心了,竟忘了浅浅摔了一跤,失去记忆了。其实你并不是真正的王妃。原先你嫁去王府就是为了打探消息的,虽然本宫和舅舅极力反对,觉得还是你的幸福更重要,但是你十分坚持,本宫和舅舅怎么也劝不了你,后来皇上都被你的忠诚感动了,答应事成之后,让你和苏家大公子苏煜完婚。”皇后温柔的几乎要揉出水来,她抚摸着夏如浅的头发,一片深情:“苏煜你总归还记得吧?!你们俩个自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下无猜,感情好的不得了!” 见夏如浅不出声,皇后接着说:“你此次潜入王府,也立了不少大功。可是,后来你突然失去记忆,本宫想来,必定是上官君泽动得手脚,虽然后来也告诉过你,但是,你却并不相信,想来你必定是受了上官君泽的当了,还以为自己是他的人,你想想,这边可是你的父亲和姐姐,怎么可能害你呢!以前的事,皇上答应不再追究,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在上官君泽谋逆,是株连的大罪,本宫和舅舅怎么忍心你跟着受牵连,便想着法子将你救出来。” 是了,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若不是自己的失忆是装的,怕是真的会相信皇后的话呢! 夏如浅想了想,问:“可是,皇上并没有搜到王爷谋逆的证据,怎么能说王爷一定谋逆了呢?” “上官君泽阴险狡诈,这正是皇上头疼的地方。所以,浅浅,一切都要靠你了!”皇后拉着夏如浅的手,一脸的嘱咐重托。 “靠我?我能做什么?” “我们需要你的证词。” “你们希望我做假证,说王爷谋逆吗?”夏如浅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一位皇亲的陨落,一位良将的逝去,竟是一次伪证这样简单吗?! “怎么能是做假证,上官君泽本就是谋逆,只是他太过狡猾,我们一时找不到证据而已。” “皇后娘娘,可是据我所知,王爷并没有试图谋逆啊!”夏如浅急急的说。 “夏如浅!”皇后十分生气,夏如浅如此不上道,真是可气,但是想到自己招降的任务,又温柔起来:“上官君泽是一定要除去的,如果你不作证,你也会死的,本宫是你的表姐,还会害你不成!听姐姐的话。” “王爷没有做过的事,我不能说。”夏如浅坚定的说。 “你,不怕死吗?”皇后逼近夏如浅,一字一句的问。 夏如浅后退两步,挺起胸膛:“怕,但是怕也不能陷害忠良。” “你可知道,若是株连的话,连你的父亲母亲都会株连到?”皇后步步紧逼。 “不会的,我知道父亲是皇上的人,皇上必然不会株连父亲,如果,皇上连我父亲都一起诛灭,岂不寒了那些效忠于皇上之人的心了吗?” “夏如浅,你果然是聪明的,可是你以为这样,本宫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但是实话告诉你吧,就在你被抓的时间里,皇上已经派人传信给王爷,说你是皇上密探,并亲自作证听见王爷召集亲信密谋造反一事。你说,你的王爷,是会选择相信你呢?还是会相信这个消息呢?” 皇后已经失去了耐心,便将底牌漏出来:“你已经无路可走了,如果现在反悔,还不晚。你依然是本宫的妹妹,夏丞相的嫡女,和苏煜的婚事也还作数。但是,如果你再错过这个机会,那么,你便成了双方的靶子,只有死路一条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画押 夏如浅听了,胸口一闷,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脑子里有些乱。她当然明白,这样的消息传到王爷耳朵里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自己本就是皇上这边的人叛变的,怕是王爷一听到就相信了吧。自己苦苦经营的信任,苦苦打出的天地,可怜离间计竟是这样的好用,真真可笑。 但是,夏如浅仰起头来:“即便如此,我也是不会做假证的,浅浅怕是要辜负皇后的一番好意了!” “那本宫就要看看,你是多么的硬骨头。”皇后大喝一声:“来人,不管什么手段,直到她肯配合为止。” 皇后走了,夏如浅却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王爷若是知道自己招供的话??? 他还会相信自己吗? 他怕是恨死自己了! 夏如浅苦笑着,心如刀割。 皇后一走,两个看守就进来,将夏如浅架出去,绑在了木头架上。夏如浅看看自己被捆绑的手,有些焦急,她尝试着想挣开,奈何绑的太紧,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一位看守悠闲的踱着步子进来,拿了一张纸,在夏如浅面前展开,示意她看。夏如浅仔细的辨认了半天,竟是自己的告发书。 “你们这群卑鄙小人,我没有告发任何人,哪里来的告发书,你们怎能,怎能造假!” “啧啧啧,王妃不要大惊小怪的,造假怎么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的。你看,我只要将它呈上大殿,说是你写的,它便就成了你写的!为什么呢?因为它合了皇上的心意,皇上都承认了,谁敢说它是假的?” “那不是我的字迹,就算是你呈上大殿,就算它合了皇上的心意,也总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的。” “啊,谢谢你的提醒,差点就要露馅了!那你觉得这样怎么样,王妃您的手折了,没有办法写,只能由您口述,我们代笔,呜哈哈哈哈,这样总合情合理了吧!”那人奸笑着,翘了翘兰花指,又娇羞的回头看了看刑具,挑了一个锤头,对着夏如浅的手比划了比划:“只是,怎么办,可能会有些痛,王妃,你可要忍住了,千万不要喊疼,我怕我会不忍心。” 说完,他便朝着夏如浅的手狠狠的砸了过去。 夏如浅惊呼一声,钻心的疼痛瞬间侵袭了她的大脑。她咬紧下唇,很快,血就渗了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抬起看眼,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已经弯曲了,估计是断了。 “啊,王妃,你的手,怎么断了,莫不是摔在地上,摔断了?”那看守十分恶毒,转而又看看她的左手:“王妃的左手,也好看的很呢。” 夏如浅强忍着痛,抬起头看看他。那人温柔的一笑,又将那份告发书拿起来问:“不如这样,王妃签字画押,我便留你一只左手,多么划算啊,您说怎么样,我是不是好温柔好体贴?” “你想的美,我是不会签字画押的!都是些子虚乌有之事,竟还期望着有人证实它,真是可笑!” “那好吧。”那看守看起来并不在意,夏如浅有些吃惊。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和自己做交易,因为,那看守渐渐逼近夏如浅,然后将笔放在她的手里,抓着她的手就画了押,即使夏如浅努力的反抗,也没有半点用处。不仅如此,他还拿着夏如浅的手,按了手印。 “多么完美的告发书!”那看守欣赏名画一般放在眼前细细的观赏着:“这要是拿出去,谁会不信呢?”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夏如浅一句话刚说完,那看守忽的挨上来,一个手指比在夏如浅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嘘~什么叫对,什么又叫错?!你包庇王爷就是对吗?我审问犯人就是错?”那看守有些激动,倏尔又冷静下来:“其实,一般情况下,我是没有这么多话的。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上刑了。可是,你还要上堂作证!皇上吩咐了,你身上不能有明显的伤痕,你这手,我还要费时间,找太医来给你医治,真是浪费时间,浪费感情,麻烦!” 原来皇上竟然还指望着自己当堂指正!也对,自己如果身上有伤,还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屈打成招的,可是若是没有伤痕,就算是自己说是被逼的,怕也不会有人信的。夏如浅抬起头来,笑里有些苦涩:“让我作证,你做梦去吧!” “万事无绝对,事在人为,你一定要慎言。今儿,就先到这里吧,你要知道,我们有的是时间。哦,对了,王爷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知道吗?据说,他的属下正在闹内讧。” 夏如浅立即抬起头来,问他:“你说什么?闹内讧。” “嗯,听说,王府的将领已经相信你就是叛徒,正商量着怎么对付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夏如浅挣扎着,可是已经有人上来将她拖进了牢内。 眼泪不争气的大颗大颗的往下冒,夏如浅依靠在木质的牢门间痛哭流涕。 或许,真的没有希望了。 自己本来就是皇上安插进王府的一枚棋子。 谁还会相信自己呢! 牢狱里一丝阳光也没有,夏如浅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双腿,无助的抽泣着。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牢狱的大门打开复又合上,陈杂的声音在寂静的牢狱里显得格外清晰。 又有什么人来了? 夏如浅抬起头来往外瞧去。夏夫人被孙妈妈搀扶着,快步走上前来。 “母亲?”夏如浅站起身来:“母亲!” “浅浅,浅浅!”夏夫人松开孙妈妈的手,冲过来隔着木门握住夏如浅的手:“孩子,母亲对不起你!” 侍卫走过来,将牢狱的门打开:“别忘了正事。” 夏夫人抬起眸子,一脸贵气:“你们都下去吧,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 侍卫点点头,退下了。 夏如浅看着侍卫退下,忽然有些害怕。 她害怕母亲也是来做说客的,她不能背叛王爷,却也不想为难母亲。 夏夫人连忙进去,她仔细瞧了瞧夏如浅的脸,眼睛里含了泪,伸出手捧住夏如浅的脸:“你瘦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妥协 这句话,牵动了夏如浅内心最深处的脆弱,她扑进夏夫人的怀里,大哭起来:“母亲!” “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了!都是母亲的错,母亲当时若是有一点点怀疑,也绝不会让你嫁进王府!你爹他,他骗的我好苦!”夏夫人摇摇头,坚强起来:“孩子,不哭了,我们时间有限,不提这些糟心事了,你且听好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母亲都会支持你的!你若是决定,决定追随王爷,母亲,母亲也绝不阻挠,只是你一定要想清楚了,这条路,或许会很苦很苦!” “母亲,浅浅心意已决。” “那好,我们不哭了,我要想办法救你出去。”夏夫人像是决定了什么,她拿出帕子帮夏如浅擦干眼泪:“浅浅,你有几分把握王爷此番会相信你?” “我,没有把握。” “什么?没有把握?孩子,事关性命,不可玩笑!” “母亲,我虽没有背叛王爷,可是,可是王爷并不知晓,我担心,担心????” “你担心皇上挑拨离间?既然王爷不知情,那我们就要把消息传递出去,让王爷知道你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那你可有什么话,需要母亲传递?” “不不不,母亲,若是被皇上知道是你帮我传递消息的,必定要你性命!我不能,我不能????” “孩子,你是母亲的命啊!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母亲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是担心,担心不能救你出去。我素昧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此次进来,也是蒙了眼睛被送进来的,就算是将消息传出去,到底到哪里找这个地方呢!” 话未说完,忽而看守的侍卫闯进来:“夏夫人,来之前属下便警告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你应该是清楚的,你要和皇上作对,那就别怪属下不客气了!” 说着就要带夏夫人走。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母亲!”夏如浅冲上去死死的拽住那侍卫的手:“你这样对待我母亲,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知道,我父亲可是皇上的人!” “哼,王妃果然是伶牙俐齿,可惜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那侍卫用力一甩将夏如浅甩倒在地,然后便将夏夫人推出牢房,接着便有人上前将夏如浅所在的牢门锁紧。 “浅浅,母亲没事,你不要为母亲担心,记住,一定要好好活着。”夏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推了出去。 “母亲,母亲!”这一声喊叫,撕心裂肺,晃荡在牢房上空,久久不绝。 入狱的第五日,皇上亲自来看望夏如浅。夏如浅坐在角落里头也不抬,任凭皇上自言自语。 “夏如浅,夏如浅,你知道有时候朕想起这三个字,都觉得恶心!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你,甚至,朕可以做你的后盾,可是你呢?!背叛朕。朕最不喜欢自作聪明之人,朕也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人!朕准备放弃你了!只不过,朕还想送你一份礼物!来人!” 随着皇上的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将一个人拖进来,扔在地上。 夏如浅瞥了一眼,立即冲过来,奈何被牢门挡住:“母亲,母亲,你怎么样了?” 夏夫人被布条塞住了嘴巴,无法言语,只能拼命的摇头,示意夏如浅不要管自己。 “皇上,我虽然背叛了你,可是我父亲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如此对待他的妻子,你不怕寒了这万千忠士的心吗?!” “夏邑林的确对朕忠心耿耿,甚至连妻子都舍弃了,朕是要好好的犒劳犒劳他。”皇上抬起头来看了看牢房,转过头来对季生说:“让他们好好伺候着,朕乏了,起驾吧!” 皇上一走,那看守的侍卫便将夏夫人口里的布条解了,拉到木架上绑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了我母亲!”夏如浅无助极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侍卫粗鲁的对待夏夫人,却无能为力。 “浅浅,不用管我???”夏夫人来之前就已经遭受了些许皮肉之苦,此时已然奄奄一息,她强忍着疼痛,给夏如浅一个安心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愈加的苍白无力起来。 “啊,好一番骨肉情深的感人画面,”那侍卫将皮鞭往盐水里蘸了蘸:“感动的我,几乎要下不去手了。” “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不准伤害我母亲!” “我也想冲着你去,可是怎么办,皇上不准人家动你一根汗毛呢!”那侍卫转了转脖子,挥动手里的皮鞭,咬牙切齿道:“所以,我只能打她了!” “嗯!”夏夫人不想女儿担心,拼劲全力忍着,可是她的行为却激怒了侍卫,侍卫下手更加凶狠起来!可是夏夫人咬紧了牙关,不肯发出叫声。 “哈,没想到遇到一个硬骨头,让我瞧瞧,这骨头到底多硬!”那侍卫扔了皮鞭,转而拿起已经烧红的铁棍。 夏如浅一看,立即大喊道:“母亲,不要硬撑着了!侍卫,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母亲吧!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夏如浅便跪倒在地,使劲磕着头。 奈何那侍卫根本不为所动,烫红的铁块,一接触皮肤,立即传来嘶嘶的响声,接着便是烤肉的气味蔓延开来。 夏夫人咬紧牙齿,死命的握紧拳头,她想说不用管她,她想说浅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她想说我已经将信传给了苏煜你不要放弃????可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头一歪昏死过去。 “啧啧啧,怎么这么不禁打?”那侍卫一脸可惜:“来人呢!提凉水来!” “等等等等,你不要再折磨我母亲了,不就是指正王爷吗?!不就是做假证吗?!”夏如浅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答应你们,我答应你们!” 那侍卫闻言走过来蹲下,隔着木门伸进手去,帮夏如浅擦了擦眼泪,声音无比轻柔:“人活着,就是要懂得低头,你看,早这样,你母亲也不至于被打的昏死过去,多么可怜!” “我已经答应你们了,请你马上把我母亲放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假装 皇宫,内殿。 “皇上果真英明神武,臣听说,夏如浅已经妥协了,臣恭喜皇上!”季回拱起手祝贺道。 “还要感谢爱卿神机妙算,季回,你果真是我朝的福星。朕可要好好的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为皇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臣没有所求。” “哈哈哈哈,说得好,不过,你是首功,朕是不会忘记的,等此事尘埃落定,朕必有重赏!” “那臣谢主隆恩。”季回立即跪拜谢恩。 “哈哈,起吧!” “谢皇上,”季回站起来,又说:“臣还有一事。” “说吧。” “臣听说王妃的手折了,若是对峙过程中被九王爷看出端倪,必是大大不利的,不如皇上开恩,宣太医去看看,也让王妃感受一下皇恩浩荡。” “嗯,准了。” 私狱。 夏如浅呆滞的坐在阴暗的角落里,觉得自己也肮脏起来。 九王爷和琉璃的脸庞在脑海里翻来覆过,挥之不去。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保全王爷的同时,让母亲也不受到伤害呢?! 自己已经答应皇上,稳住了皇上,那么,母亲便没有性命之忧了。 若是当堂对峙那天,自己再说出真相,王爷没有谋逆,岂不是也保住了王爷?! 似乎是找到了一线曙光,夏如浅整个兴奋起来。 一位太医,带着医女进来给夏如浅医治手伤。 “太医,太医,”夏如浅抓住太医的衣角,直直的跪下:“我叫夏如浅,是九王爷的王妃,能不能劳烦您,帮我给九王爷递个信,你放心,我不是叫他来救我,所以绝对不会牵连到你,我只需要你告诉他一句话就行!太医,我求求你了!” “你快起来,老夫只是一位大夫,只会煎药看病。请王妃不要为难老夫。”太医拉住夏如浅,也不理会她的满眼恳求,硬是将她扶了起来。 夏如浅叹了口气,失落的站起来,可是当她看见那位医女的时候,立即惊喜的捂住了嘴。 那竟是,竟是苏煜。 “苏煜?”夏如浅惊喜的几乎掉下泪来。 “嘘。”苏煜看看外面,小声的说:“小点声,别让外面听见了。你怎么样,这帮混蛋,竟然弄断了你的手,我决饶不了他们。” “我的手不要紧,苏煜,你一定要帮我去一趟王府,告诉王爷,我是不会做假证说他谋逆的。”夏如浅抓住苏煜的手,握的紧紧的:“皇上散布谣言说我告发王爷,一方面是想让我处于无援之地,只能投靠于他以求自保,另一方面是想离间我们。我本是不从的,可是,他竟然用我母亲的生命威胁我,苏煜,我已经答应皇上了,但是请你告诉王爷,我只是为了救我母亲才那样说的,可我不会那样做。” “夏如浅。”苏煜闻言,突然生起气来:“你已经这样了,还挂念王爷做什么?他现在好好的在王府,可是你呢?手都断了!值得吗?值得吗!” “苏煜,你不要生气,我没事的,你看不是有太医来为我诊治了吗?”夏如浅连忙安慰道:“皇上想让我作证,便不会太过为难我,如果我浑身是伤,会被人怀疑是屈打成招的,所以,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不招,皇上会怎么样?”苏煜脸色煞白,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当你活着,没有死去有用时,难道,皇上会留你一条命吗?” 夏如浅看着苏煜,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就是不配合,皇上就会将我杀了,只留那份供词。虽然只有供词十分苍白,但是总比我不配合要好。对不对?苏煜,我要死了吗?苏煜,我,要就死了,对吗?” “浅浅不哭,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苏煜将夏如浅抱进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着我,我会救你出来。”苏煜看着夏如浅,知道她所担心的,又说:“我也会替你走一趟王府,你放心吧。” 自从苏煜来过以后,夏如浅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才能保全所有人的话,那么,她愿意是自己。 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该贪恋这个世界的温暖。 说不定,还能穿越回去呢! 夏如浅自嘲的想。 可是,依然有很多舍不得。 夏如浅靠着墙,回忆着来到这里的点点滴滴,慢慢的睡过去。 当琉璃费劲千辛万苦潜进来的时候,夏如浅正靠在墙边,熟熟的睡着。 “醒醒,醒醒。”琉璃趴在夏如浅边上,推着夏如浅,心里暗叹,她这样清闲,莫不是真的背叛了王爷。 夏如浅感觉到有人正在催促自己,揉揉眼睛,醒过来。 “琉璃哥哥。”夏如浅很是惊喜:“苏煜去过王府了?这样快。王府怎么样了?王爷都知道了吧?” “你先别说其他的。”琉璃显然没有将夏如浅的话听见去,他红着一双眼睛,质问道:“你只跟我说一句话,你真的背叛王爷了吗?” “什么?”夏如浅顿时傻了,难道苏煜还没有去王府吗?要不然琉璃怎么还会这样问自己。她看着琉璃,内心一阵汹涌,就算苏煜没有去王府,琉璃也应该相信自己才对:“你也不相信我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叫你一声哥哥,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呢?我是答应了皇上,可是那是为了救我母亲,我才假装答应他的,我绝不会背叛王爷,我宁愿自己去死!” “浅浅,你别生气,你别哭,我当然相信你,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才问你的!”琉璃见夏如浅气的泪都掉下来了,连忙说:“如果不是相信你,我怎么会和他们闹翻,气的跑出来!可是,我总还是要亲口问一问你,才放心。”琉璃说的激动起来。 “你和他们闹翻了?”夏如浅听到琉璃的话,有些感动,也有些担心:“琉璃哥哥,你不应该这样冲动的。” “怎么能不冲动,消息一传到王府,王府顿时炸锅了。薛辰瑞那小子,说什么养不熟的狼崽子,什么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我怎么能忍?!要不是王爷在,我早就和他打起来了,不闹翻是不可能的。王爷也是,竟一直坐在那里,半句话都不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劫狱 夏如浅听着琉璃的话,她知道,当时的情景肯定是十分糟糕的,她并不怪薛辰瑞,自己半路闯进去,本就是值得怀疑的。 只是,王爷,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吗? 那代表着,他是相信了这传言吗? 夏如浅扶住胸膛静默了好一会子,才抬起头来问道:“琉璃哥哥,既然不是苏煜告诉你的,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想着一定要进来见你一面,我知道你在皇宫,只是不知道在哪里。我召集了皇宫所有的眼线,几乎搜查了所有的宫殿,却是一无所获。我想,会不会是怕你出什么事,藏在类似密道暗格的地方,于是,我派他们又重新搜查一边,可是仍旧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于是,我便一边躲进宫里,一边观察那些觐见皇上的人。我想着总要有人向皇上汇报你的情况才行。” 琉璃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便一个一个的跟着查。着实废了一些时日。不过真的叫我找着了。就今天早上,我看见一个太监模样的,春风得意的从大殿出来,我便起了疑心,悄悄的跟在后面,竟发现了这座暗牢,我在宫里安插的人手没有一个知道这座暗牢的!这暗牢守卫果然不一般,幸好我轻功好,要不然肯定会被发现的。这皇上倒也是厉害的。不过,还是被我找到了!” “琉璃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不过,”夏如浅的的眸子暗了一暗:“不过,他们自己写了告发书,强行拿着我的手按了手印,而且,他们抓住了我母亲。” “只要你没有做,就不怕。我这就救你出去,我们去和王爷说清楚。” “琉璃哥哥,你不要冲动,就像你刚才说的,这里守卫极严,你自己一人尚且都要小心翼翼,如果再带上我,岂不更危险。我已经让苏煜去王府了,这会子,王爷应该知道了。琉璃哥哥,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我们不能冲动。现在皇上还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先回王府吧,说不定王爷已经想出法子也未可知。” 琉璃闻言,思索了一会,说:“也好,我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怎么救你。你一定要挺住!我还会回来的。” 夏如浅怎么也想不到,九王爷果真想好了办法,这办法,竟是劫狱。 那日,夏如浅刚刚吃过午饭,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夏如浅立即站起来,走到门口往外张望。奈何牢内灯光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会不会是琉璃? 难道他来劫狱了? 不不不,不会的! 夏如浅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他怎么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王爷也不会允许的! 可是??????? 越是焦急,时间就越是慢了去,夏如浅甚至觉得快要过了一个世纪了。终于,一群蒙面人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人闪身过来,打开锁,抓住了夏如浅的手。 这温度,这触感,夏如浅竟突然觉得怀念。 “王爷?王爷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的,太危险了。”夏如浅小声的急急的说。 “既然知道还啰嗦。”九王爷一边将冲过来的人击退,一边拉着夏如浅想要突围。 这监牢本就是守卫森严之处,又在皇宫里面,很快支援的士兵便大量涌来。虽然王爷带来的人也很多,但是始终不及皇宫里的人多。幸好,王爷的人都是武功极高的,苦斗良久,还是打出了一个缺口。 “主上先走。”为了不暴露身份,大家便统一喊王爷主上。九王爷也不矫情,抱起夏如浅一个旋身便冲了出去。 九王爷一路疾奔,直接出了皇宫。一辆马车已经在等了。九王爷和夏如浅一上车,马车便疾行起来。 “你怎么样?”九王爷将蒙面摘下来,问夏如浅。 “我还好,你有没有怎么样?”夏如浅看见九王爷衣服上满是血迹,一下子吓住了,连忙上下查看。 “本王无碍,那些不是本王的血。”夏如浅依旧没有停手,直到确认的确不是王爷的血,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浅浅,你可怪我?”这还是九王爷第一次这样叫夏如浅,夏如浅突然有些悸动,她连忙将这心思压下,抬起头来:“为什么要怪王爷?” “消息传进王府的时候,本王,犹豫了。”九王爷斟酌着,开口。 犹豫? 犹豫着该不该相信我吗? 夏如浅心里面痛的极了,自己这样一心为他,他却真的怀疑过自己。虽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事实赤裸裸的摆在自己面前时,夏如浅竟痛的不能自已。 天色已近黄昏,正是一天中最让人放松的时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没有停歇,正进行最后一波的疯狂。一位大妈伸手挑了挑菜摊子上的菜,不是很满意,便与小贩讲起价来。 一辆马车疾行而来,大妈赶紧让路,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后面又跟过去一群骑马的侍卫。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那大妈,赶紧闭上嘴,不做声了。 车夫拉着缰绳,皱了皱眉,看一眼拥挤的潮流,再看看身后追逐的侍卫,很是无奈。这样拥挤,想要过去,肯定会被追上的。他高声喊了一句:“主上,道路上百姓太多,很难过去。左边还有一条路,看起来很清净,要走吗?” “这条路?应该通往山上的。那就上山吧!”九王爷掀开车帘,看一下状况,吩咐到。车夫立即得令。 “后面还是有很多人吗?”夏如浅问,九王爷点点头,夏如浅又说:“这样的情况,王爷应该料想的到才对,既然会是如此危险的情景,王爷就不应该冒下决定,前来劫狱。” “谋逆这种事情,当是越早处理越好的。皇上已经托了这些时日,惹出了这些麻烦,自是要加快速度的。好容易想出一条从你这里下手的路,你以为,你可以平安多久?若是你真的答应了指正我,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但是既然你假装松口,那么,你离死也就不远了。本王若是再等,就只能等到一具尸体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悬崖 “所以,你着急救我,是因为,怕我死吗?”夏如浅有些不确定,也有些期待:“你在乎?” “本王当然不希望你死,当然也在乎。你不是说,要与我生死与共吗?”九王爷在决定劫狱的时候,便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怕是从不近女色,从不懂情爱的九王爷,也终于开了窍。 他突然不在乎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是希望她能像从前一样,陪在自己身边。而当苏煜带来消息的时候,他立马就明白,皇上一旦发现夏如浅是假意合作,立马就会动手杀了她。 心里的那份焦急越演越烈,时时焦灼着他的心。 而后,琉璃回来,九王爷终是决定,放手一搏。 没有永远准备妥当的冒险,没有永远万无一失的劫狱。 九王爷甚至没有等到薛辰瑞的后援,就动手了。 关心则乱,这是琉璃的错,也是九王爷的错。 “你一定以为我犹豫是因为我不相信你,”九王爷顿了顿又说:“其实不是的,我犹豫是因为我内心十分纠结,我一方面希望你没有背叛我,另一方面又希望你背叛我。” 九王爷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 夏如浅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只有对琉璃他们说话的时候,才会用“我”,而现在对自己也用的“我”。这应该是意味着王爷开始把自己当做自己人,把自己放进心里了吧。 “你希望我背叛你,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浅浅听不明白。” “我当然希望,你是真心留在我身边,真心对我好,单单纯纯,简简单单。可是,那样也就意味着,你会受到折磨和虐待。而如果你背叛了我,那么皇上便不会为难你,你就会安全。” 一股暖流,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席卷了夏如浅整个神经。他竟是全都为了自己。而自己呢,却还傻乎乎的跟他计较。真是笨死了。 “其实,我已经假装答应皇上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实在不该如此冒险的!” “我已经知道了你母亲的事。”九王爷握住夏如浅的手:“夏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我敬佩的很。” “对了,我母亲,你这样将我救出来,我怕我母亲会有危险。”夏如浅急切的说:“我们必须想个办法将我母亲接出来!” 九王爷低下头去,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是不是很难?我也知道,皇上必定会将我母亲看的很紧。那是我的命门,只要她还在皇上手里,我便,我便束手无策????” “夏如浅,你听我说,你的母亲,她很伟大????”九王爷斟酌着启唇。 “王爷,你这话,”夏如浅却是听出了什么端倪,她眨了眨眼睛,尽量平静自己:“是什么意思?” “夏夫人为了不让你为难,自尽了。” “你说什么?我母亲她???”似是痛到了极点,夏如浅张了张嘴,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力的拍打自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夏如浅!”九王爷连忙制止她自残的行为,将她禁锢在怀里,轻轻的抚摸她的青丝,安抚她的情绪:“我知道夏夫人对你来说十分重要,夏夫人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保全你,你可不能辜负她,你要振作起来,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九王爷还想说什么,忽然,马车急急的停住了。 “浅浅,打起精神来,有什么事,等安全了再说。”九王爷一边说,一边将车帘掀起来:“什么事?” 车夫急急的勒住缰绳:“主上,前面是悬崖,不能走了。” 九王爷跳下马车,看着后面尘土飞扬中一队人马呼啸而来,知道这必是一场硬战。琉璃他们若是脱身,肯定会来支援。 但是,自己必须撑到他们赶到才行。想到这里,九王爷对夏如浅说:“你等会儿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琉璃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那你呢?” “你放心,他们还不能把本王怎么样。” 此时马车停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很是空旷。夏如浅张望了一周,才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石头。 很快后面的人便追了上来。 “大胆狂徒,竟敢潜入皇宫劫人,不要命了。” 九王爷重新蒙了面,冷笑一声:“我的命,怕是你没有资格谈起的。” 侍卫们对视一眼,冲了过来。 夏如浅不是第一次见识九王爷的功夫了,这次看见,还是觉得惊叹。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九王爷便落了下风。驾车的车夫已经被解决。只剩九王爷苦苦支撑。 夏如浅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她悄悄的绕出来,从倒地的侍卫的身上拔出一把剑,便大喝一声冲了进去。 “不是叫你躲起来吗?”九王爷见夏如浅冲了过来,立刻飞身上前,落在她面前。 “我说过,生死与共。”夏如浅微微一笑,继而又瞪大了眼睛,后面有人正拿剑冲过来,夏如浅张口想叫王爷,可是不能暴露身份,情急之下,便喊道:“君泽,后面。” 九王爷心头一震,但是交战之际,不可分心,九王爷只得将一瞬间的异样压下去,专心制敌。可是,对方人手众多,自己实在是顾得了这里,顾不了那里。九王爷刚一转身,就有侍卫对着夏如浅杀过来。 夏如浅只能一边躲闪,一边举着剑乱刺。 就这样半打半退,不一会,夏如浅便退到了悬崖边上。 九王爷立时睁大了眼睛,周围的侍卫还在进攻,九王爷脱不开身。他眼睁睁的看着夏如浅一个趔趄,摔在悬崖边上。 这时,身后传来琉璃的喊叫声。九王爷一回头,就看见琉璃率领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后援到了! 侍卫们一看,必须速战速决,战的更加凶猛了。九王爷身上被刺了两剑,血染红了衣裳。他来不及停下看伤,直直的向夏如浅的方向打去。 夏如浅抬起眼来便看见一个侍卫的剑直直的向自己刺来,惊慌之下赶紧翻身。那侍卫怎么肯停手,顺着夏如浅滚的方向,连下三剑。虽然,剑都刺空了,可是夏如浅里悬崖太近,惊慌之下竟一个翻身,翻了下去。 时间似乎是减了速度,夏如浅抬头的瞬间看见九王爷惊慌的伸出了手,想要拉住自己,而他身后的侍卫一剑正中他的后背,以及琉璃红着眼睛杀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西北 迷雾,到处都是迷雾。 九王爷有些烦气,他抬起手来挥了挥,迷雾倏尔散去了。血迹露了出来,猩红而膻气。 地上歪歪扭扭的躺着人,九王爷看见琉璃红着一双眼睛对着远处大喊什么。离的太远,听不清楚。 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琉璃是对着身后的什么再叫喊。他转过头来,定眼一看,却是夏如浅,眉目弯弯,正对着自己笑。 九王爷一个笑容还没绽放,画风突然一转。一个人正拿着一把刀对准夏如浅要刺下去。九王爷伸出手,想大喊一声“不”,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嗡嗡的发不出声音。 他焦急的往前挣扎,腿部似乎是被什么缠住,紧紧的,半分也动弹不得。 九王爷一颗心就要提到嗓子眼了,但是还好,夏如浅一个翻身躲了过去。九王爷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秒,夏如浅竟翻下去不见了,九王爷这才看清楚,夏如浅刚才所在的地方竟是一处悬崖。 “不,不!” 九王爷惊叫着醒过来,额上密密麻麻全是汗。 薛辰瑞立即对着外面喊道:“马车行的再稳一点,让五菱进来!” 随即转过头来,问:“王爷,可觉得好点了?” “夏如浅呢?真的摔下山崖去了吗?”九王爷立即问。 “王爷,你身中数剑,其中一剑离心脏只差分毫,几乎就要失去性命,昏迷了整整十天,好容易醒来,不问伤势,不问京都状况,就惦记夏如浅,若不是她,你何至于此?!” “辰瑞,夏如浅没有背叛本王!” “王爷…” “咳咳,”九王爷一着急,竟咳嗽起来。 薛辰瑞纵使不喜,也只得投降:“好了好了,王爷放心,琉璃正派人去找呢,已经传回消息了,崖下丛林茂盛,草木繁多,即使是摔下去,也是有生还的机会的。况且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尸体,应该是还活着的。” “那就好,有琉璃在,本王就放心了。对了,你刚刚说京都状况如何了?” “还能怎么样,您老大张旗鼓的劫狱,倒真是给了皇上天大的机会。现在到处都在传言您劫狱是企图杀掉夏如浅,以防止她告发你。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我们不敢把你送回府中,皇上便称你畏罪潜逃。反正京都是回不去了,我们现在正在往西北逃。” “西北么?”九王爷喃喃的说。 薛辰瑞却是心情大好:“王爷以前驻守西北,最是熟悉,不去那里去哪里?!” “怕是你别有谋划吧!” 薛辰瑞阴阴一笑:“难道王爷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度过此生吗?皇上欺人太甚,王爷难道还要忍?” “罢了,罢了。”九王爷深吸一口气,说:“本王离开驻地已有三年,就算是回去,此时他们还听不听号令,仍未可知,难道你不怕他们反而绑了我,为皇上清君侧?” “嘿嘿,你的能力我还是有数的。再说了,三年前生死与共的将士们也都还在,我就不信,以前的种种都随时间化为乌有了!而且,我们还要为袁已恒报仇呢!”正说着话,五菱匆匆赶来,薛晨雨也爬上车来。 “君泽哥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晨雨了!”晨雨扑过去抱住九王爷,却被辰瑞拉住了:“先让五菱诊脉。” 晨雨委委屈屈,嘟着嘴,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让开了。 五菱将手搭在九王爷手腕上,凝神探了探,紧皱的眉头终是松了下来:“总算是过了危险期,接下来就好办多了。”他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嘱咐道:“我下去熬药,王爷需静养,不要太过嘈杂。还有,只能交谈一炷香的时间,不能再多了,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大神医!” “我是要过来检查的!” “好好好,就一炷香,多一分也不行!”辰瑞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将五菱扶下马车。 “君泽哥哥你也真是的,都不等我和哥哥来,就开始行动。身边也不留一队人马保护,万一琉璃和哥哥没有及时赶到···想想真是叫人后怕。”晨雨看着九王爷,面容憔悴,毫无血色,十分担心。 “你伟大的君泽哥哥,除了派出一对人马袭击皇上,分散注意力,其他的都派去劫狱了,只留了一个人接应,还是武功最弱的!”薛辰瑞气的急了,也顾不得身份了。 “我们闯的是皇宫里的私狱,守卫森严,若不是全力一击,怕难见成效。”九王爷咳了两声,又问:“伤亡情况如何?” “哎呀,我的王爷,你总算是理智回来了。”薛辰瑞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声音也跟着低沉起来:“情况很不好,行刺皇上的小分队全军覆灭,劫狱的那一队,没有冲出来的,也都牺牲了,跟着琉璃冲出来的,只有一小队人马,受了些伤,但总算保住了性命,我们这次真的是损失惨重。” 九王爷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定要好好医治,另外,牺牲的兄弟们,要厚葬。” “你放心吧,已经安排下去了。” “先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君泽哥哥养伤才是最要紧的。”晨雨帮九王爷掖掖被子,打断他们的交谈。 马车摇摇晃晃,借着夜色,急急的行远了。 皇宫里灯火通明,皇后一脸喜色,端一杯茶给皇上:“恭喜皇上了,没想到夏如浅那丫头倒是真的派上了用场,王爷竟能为了她来劫狱,倒是给了我们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嗯,不枉朕宠爱夏家。季生,情况怎么样了?” “回皇上,夏如浅摔下悬崖,生死不明。臣已经派人下山寻找。虽然还是被王爷给逃了,但是他身重数剑,只怕有性命之忧。” “嗯,不能放弃对这两个人的搜捕,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放心,臣已经发出搜捕令,缉拿九王爷。也已经通知黑羽宫的人,江湖朝廷两方面,都布下人手,只待他一出现在视野中,就收网。” “很好,朕倒要看看,朕的九弟,本领多大。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决定 春意,是从河边的溪流开始蔓延的,接着是岸边的杨柳,黄黄的,嫩嫩的,点缀了街道。而后,细细碎碎的迎春花,伸展伸展胳膊,开始绽放生命。 苏煜坐在火炉旁用力的挥动着蒲扇,不一会儿,药就熬好了。苏煜将浓浓的药汁倒进碗里。一切动作都十分熟练,看样子,这件事,已经做了很久了。 夏如浅坐在窗子前,翻弄着一本书卷。看见苏煜手里端着碗进来,皱了皱眉:“又喝?我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都能下床走路了!”夏如浅站起来,转了个圈,一脸讨好的样子。 “不行,你要是不喝,我就不让你下床了!”苏煜恶狠狠,一脸不容商议的样子。 夏如浅叹了口气,接过来喝了。 算算日子,已经三个月了。 那日,苏煜也带了一队人马,只是赶到的时候,正碰上夏如浅不小心翻身掉下悬崖。苏煜立即带着人马冲往山下,第一时间救出来摔在树上昏迷过去的她。 夏如浅的伤势很严重,从高空落下,虽然落到树上缓冲了一下,仍然断了些筋骨。苏煜知道,不能过多的移动她,可是皇上一定会派人搜寻,情急之下,便将她安置在京都郊区的一家农户。 这间农户,离京都倒是不远,但是皇上一直把目光集中在九王爷的身上和悬崖下,对于这里,倒是没有深究。 苏煜和夏如浅便躲过一劫。 这间农户很是干净,也算个上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夏如浅很喜欢。苏煜还特意种了一院子的花,迎春、蔷薇、牡丹、菊花,若是夏如浅一直住下去,每个月份,都会有花陪伴着她。 这三个月,苏煜悉心照顾夏如浅,寸步不离,让夏如浅很是感动。除了睡梦中,会无意识的喊着九王爷的名字,清醒的时候,夏如浅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九王爷的任何事情。 要问什么呢? 夏如浅知道,九王爷一定还活着。 那么,就什么也不必问了。 问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自己既然不能陪在他身边,索性什么都不知道才好。趁着这段时间,无人打扰,夏如浅也想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要怎么办。 以前不是最最希望能跳出这些纷杂这些斗争吗? 如今,自己真的有机会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只是心里某个位置,总是会不舍。 这样危险的境界,有什么可不舍的? 夏如浅有些抓狂了。 可是,九王爷的脸庞,一遍又一遍,总是问自己:“不是说好生死与共吗?” “浅浅,浅浅。”苏煜折了一捧迎春花,放在夏如浅鼻前晃啊晃,晃的夏如浅的梦都香香甜甜的了。 夏如浅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大捧花朵,顿时笑开了花。 “你又折我院子里的花。”夏如浅嘟嘟嘴,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我知道,你院子里的花,是不能动的。这花,我在外面折的。”苏煜点点夏如浅的鼻子,说。 “外面?你出去啦?”夏如浅顿时来了精神。关在屋子里已经有三个月了,着实闷坏了她。 “嗯,今天天气很好,外面也没什么风,知道你闷,带你出去散散步?” “好啊。”夏如浅一下子欢呼雀跃起来。 夏如浅看着蜿蜒曲折的小径,一直通向远方。路两旁,盛开着美丽的妖娆的迎春花,很是漂亮。阳光,并不刺眼,暖暖的照在身上,舒服极了。远处几个村民正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变天了。” “我看马上就要了!” 夏如浅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看看阳光明媚的天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一个村名又说:“这王爷和皇上,亲哥哥和亲弟弟,还争什么天下啊,不都是一家人吗?!” 这下子夏如浅明白了,这怕是在说王爷谋逆的事。 苏煜有些恼怒了,拉着夏如浅就要折回去。 夏如浅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正要转身。那村民又说:“我听说,王爷已经回了西北,正整顿军马,准备攻回来呢!” “哎,好好的造什么反呢!” “这就众说纷纭了,有的说王爷的王妃发现了王爷谋逆的证据,王爷恼羞成怒要起兵,还有的说是皇上私自扣押王妃,王爷一怒之下闯宫救人,可是王妃却不幸身亡,这才冲冠一怒为红颜,要造反的呢!” “哎,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到时候遭殃的不还是我们百姓吗?!” “不过我觉着,这王爷起兵,悬着呢!不是说他身受重伤,都养了三个多月了,还没能起床嘛。” “这些富贵人家,命都要折腾没了,还躁动个什么劲!” “就是说啊。” 两个人渐行渐远。夏如浅却是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他,身后重伤,竟还没养好吗?! “浅浅,别听他们瞎说,都是些市井传闻。保不齐还有经皇上和王爷授意而四散的流言,不可信的。你别往心里去。” “苏煜,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逃避。我想着,只要我不说,时间久了,自然就能过去了。我心惊胆战,战战兢兢的夹杂皇族的斗争中间,身心疲惫。这次,虽然我受了伤,躺在床上,连门都不能出,内心却是安宁极了。我想着,这是上天给我的大好机会啊!我终于可以全身而退,不必担心他们任何一方找到我。我终于可以自由了。”夏如浅紧紧抓住苏煜的手,一双眼睛望着他:“可是,午夜梦回,我总能看见王爷,他抓着我的手问我,不是说要生死与共吗?” “浅浅,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就不应该再卷进去。这太危险了,不是你一腔热情就能解决的事,你知道吗?先不说王爷是否喜欢你,需要你,你一个弱女子,练武功都不会,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苏煜看着夏如浅,真诚,炙热:“你喜欢哪里,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去。我可以陪你云游四海,天高海阔,总有能让你开心的地方。” “苏煜,谢谢你,可是,我终究逃不过命运,我要去找他。”(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启程 苏煜一张脸难看到了极致,他低着头,一副输了的神情,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上官君泽了?” “我···” “不要逃避!如果你不是喜欢上他,为什么明明已经逃出来火坑,还要再跳回去?有什么,能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的?” “我只是····” “只是什么,担心他?他有那么多的属下,朋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需要你的担心?!又或者,你只是不敢承认,你就是喜欢他!” “苏煜。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呢,也让我死了这条心吧!” 夏如浅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苏煜神情憔悴,她终是松了口:“对不起,苏煜对不起,我喜欢他,很喜欢。但是,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苏煜叹了口气,笑了笑:“我原本以为,你纵然失去了记忆,以前喜欢的,以后必然也会喜欢上。没想到,却是我想多了。是我错过了。若是以前有勇气,带着你远走高飞就好了。”苏煜伸出手抚摸了抚摸夏如浅的脸:“你知道吗?你原本是属于我的。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连我的父亲都知道,日后我是要娶你的!可是,夏丞相不同意,我本想着努力让自己升职,配的上你,可是一转眼的功夫,我就丢了你!是我,弄丢了你。” “苏煜,”夏如浅愧疚极了,苏煜对自己那样好,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在身边帮助她,可是,爱情终究不是别的东西,不是他对自己好,喜欢自己,自己就能回馈的。 “千万不要说对不起。”苏煜食指搭在夏如浅的唇上:“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说对不起。虽然我心痛的厉害,可是只要你开心,我也是欢喜的。” 苏煜转过头去,又说:“今日再待一日吧,明日再走。” 夏如浅看着苏煜的背影,孤独寂寥,有些恨自己了。 苏煜终究没有说服夏如浅,那天晚上,夏如浅收拾了几件衣服当做行礼,便坐在椅子上发呆。苏煜推门进来,给了夏如浅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夏如浅很是奇怪。 “打开看看。” 夏如浅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一个乳白色的,薄薄的东西。夏如浅一下子心跳加快起来,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 她颤着手拿起来,果然,正是一张人皮面具。 “朝廷的人到处都在找你,你要是这样上路,怕是刚出这个村子,就会被抓回去的。这张面具是我请江湖中人打造的,很是精致,你且带着。”苏煜一边说着,一边将面具拿出来,给夏如浅带上。 夏如浅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上顿时换了一个模样,只是,这张脸,额头和右脸都有很大的一块伤疤,难看的吓人。夏如浅刚看见时,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人皮面具这种东西,虽然珍贵,世人也是知道的。这张面具再精致,也有漏洞,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便叫人特意弄上了伤疤,你走的时候,带上一张面纱,别人若是对你起疑,掀开面纱看见你的脸,便明白你带面纱的原因,反而不会探究你的脸是不是真实的,便可以瞒天过海了。” 苏煜看着铜镜里的夏如浅,丑陋,丑陋的吓人,可他仍有一种冲动,要将她抱入怀中。苏煜攥紧了拳头,将这股冲动压制下去:“我怕是不能陪你去西北找他了,近来皇上对我起了疑心,我若是此刻去西北,定然会暴露你的身份。不过我自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刘强。” “在。”一个壮汉模样的推门进来。 “浅浅,我会让他陪你去,他是我的心腹,你可以信任他。”苏煜转过脸来对刘强说:“她,便如同我,你要将她护送至西北,决不可出半点差错,明白吗?” “公子放心,属下定不负公子嘱托,平安送姑娘到达西北。”刘强抱拳说道。 “还有,从明天起,你便不是王妃,也不是小姐,你只是一介平民,要穿上这粗布衣服,才能不引起注意。”苏煜将一身衣服递到夏如浅的手里,又说:“哦,对了,银两我都放在刘强身上了,你若是需要就问他要,放在你身上目标太大,你总是不安全的。” 夏如浅看着苏煜絮絮叨叨,一件一件的嘱咐自己,事无巨细,都安排的十分妥当,心里又暖,又愧疚,伸出手臂,抱住了苏煜。 苏煜还想唠叨什么,猛然被夏如浅抱住了,一句话来不及咽下,张着嘴愣住了。随后,他叹了口气,回抱住了夏如浅。 “浅浅,浅浅???”除了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苏煜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苏煜,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这样温柔细心的一个人,我保证,你一定会幸福的。”夏如浅知道,除了爱他,什么话都无法安慰他,只是自己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怕是半点也分不出来给他,而且若不是全心全意的爱,也配不上他,只能紧一点,再紧一点的抱住他。 第二天一大早,刘强便牵了一辆马车在门口等夏如浅。夏如浅收拾完毕想去跟苏煜告别。她环顾了一周,都没有看见苏煜。 “刘强,你看见苏煜了吗?”夏如浅问。 “公子已经回去了,他说,他实在不忍心与你分别,看你远去。他宁愿不来送你,就当做你一直在这里。”刘强一板一眼的说完,接过夏如浅的包裹,又说:“公子说,从今天起,你便不是夏如浅了,你要想个别的名字才行。” “那就叫我果予吧!”夏如浅说完,又回头看看自己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小院,和苏煜朝夕相处的小院。 自己就要走了,心里很是不舍起来。 舍不得的是这个小院,那些开心的时光,还是苏煜呢? 夏如浅不得而知。 只是,自己这一去,什么时候再回来,还未可知,苏煜竟也不愿意来见自己一面。怕是被自己伤透了心吧。此一生,怕是不能相报了,愿来生不再打断你们的姻缘。 夏如浅叹了口气,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越行越远。 苏煜从屋后走出来,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久久,不能回神。(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出城 因的王爷谋逆一事,京都各处都守备森严,尤其是城门地处,更是加大了兵力。而且,到处都张贴着夏如浅和九王爷的画像。 皇上没有见到夏如浅的尸体,始终难安,下面的自然也就知道如何立功。一方面加大崖底的搜寻力度,另一方面也做好了夏如浅已经获救的打算,各处都严防布守,以防她开溜。 可以想见,夏如浅这一路自是极不容易的。 刘强放慢了马车的行进速度,对里面说:“果予姑娘,马上就要到城门了,等会子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娘子,我们本来是进城来看病的,现在出城是要回家。” “刘大哥,你放心,我都记着呢!”夏如浅一身粗布衣裳,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十分臃肿,坐在有些破败的马车里,显得有些粗鲁。 果然,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正在检查。一位军官正拿着画像对比所有要出城的女子。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刘强一脸憨厚的呵呵一笑:“这位军爷,俺家失火烧到了俺娘子,俺们进城来治伤的,现在正要回去呢。娘子,娘子,出来给军爷看一眼!” 夏如浅闻言,从里面下来。 那军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臃肿的身材,有些嫌弃。 夏如浅透过面纱,看着那军爷的眼神,十分紧张,捏着自己的双手,不肯放开,心里彭彭的敲着鼓。 “怎的还带着面纱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军爷有些起疑,伸出手来,就要去掀夏如浅的面纱。 “哎,军爷。”刘强伸了伸手,打断了军爷的动作。 那军爷更是疑惑了,眯起眼来,左手已然握住了军刀:“怎的,不能看啊?” “哪能啊,军爷,不是不能看,是,哎呀,我娘子伤到了,”李强凑到军爷耳边说:“脸,整个左脸都是疤痕,我怕吓到您,所以给你提个醒。” “哦,是吗?!”那军爷似笑非笑的瞟了刘强一眼,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伸手掀开了夏如浅的面纱。刚一掀开,这军官就厌弃的放下来了:“真是丑啊!兄弟,这样的货色你也要?白给我都不要。” “嘿嘿,那是那是,军爷风流倜傥的,自是不能要的,小的只是种地的,一介农夫,有人跟就不错了。”刘强立即示意夏如浅上车,然后跟在军官身后讨好的说:“嘿嘿,那俺们能出去了不?家里的猪,俺娘一个人喂不了!” 军官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走吧走吧,别在这儿挡着我们做事。” “好的,好的,俺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刘强立即上了马车,驾着出城去了。 一出城,夏如浅才松了一口气,用手捂着砰砰直跳的心,有些后怕。 出城以后,马车加起速来,日夜兼程往西北赶去。刘强手里有苏煜给的文牒,所以一路上并无人拦阻。很快,过了这个城镇,就要进入西北的范围内了。 马上就要到了,夏如浅反而没有那样焦急了。她寻了一个客栈,先歇歇脚。 刘强知道自己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心里是有些急切的。然而夏如浅却迟迟没有要启程的意思。 “果予姑娘,明天启程吗?”刘强有些按捺不住了,问。 夏如浅抬起头来,想了想说:“刘强大哥,谢谢你一路的照拂,如今我们已经达到边境,马上就要到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你且回去吧!” “可是,公子交代我,一定要将你送至王爷身边,亲眼看见你和王爷在一起才行。否则,公子会担心的。”刘强有些迟疑,说。 “你看,不过是几步的路程了,我自己可以的。”夏如浅笑了笑说:“刘强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对自己负责,没什么问题的,你回去就说已经看着我和王爷在一起了不就好了。” “可是、、、”刘强抬头看一眼坚持的夏如浅,投降道:“好吧,果予姑娘,你一定要小心,这里龙鱼混杂,你还是尽快与王爷汇合方为上策。” 刘强第二日便启程回京都去了,只剩下夏如浅一人住在这里。 离九王爷越近,夏如浅反而有些迟疑起来。 到底该不该重新踏入火坑呢? 思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飞走了。 左拖右等,夏如浅索性小住下来。 天气已然进入夏季,她实在忍受不了这密不透风的一团衣服,并且已到边境,稽查的力度也比较小,夏如浅便将伪装的衣服脱掉了。这一窈窕身材,配上那副平庸的且带着伤疤的脸,真是十分的不配。不过还好,有一层面纱挡着,又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夏如浅自是不知,琉璃一路都在关注自己的。 初初是琉璃接到念阁的情报,说是一对男女形迹可疑,正匆匆的赶往西北边境,琉璃以为又是皇帝的探子,便准备下命令全力击杀的。可是,当看到那女子的名字是果予时,便大吃一惊。 难道是我的妹妹?又或者是夏如浅? 这一想法催的琉璃急切的想要证实,他派人将那女子的容貌特征查证清楚向自己汇报。而后得到的消息是,身材臃肿,脸上有疤痕。 那便不是夏如浅了,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吗? 琉璃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原本以为夏如浅就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这位妹妹摔下山崖,自己率领几百人都没有找到她,当然,琉璃坚信夏如浅是还活着的。 京都风云突变,王爷撤回西北,皇上彻查京都,逼得自己不得已只好撤退。但是他依旧没有停止搜寻夏如浅的踪迹。可是,到现在已经快要半年了,仍然没有夏如浅一丝一毫的消息,甚至是安插在皇上身边的探子也发出密报,皇上也没有找到夏如浅。 琉璃甚至有些相信,夏如浅,或许,已经死了。 而现在又突然冒出了一个果予。 果予。 除了王爷和自己最亲的人,没有人知道果予的。 难道是同名吗? 琉璃不相信。 得知消息果予已经到了边境,却住进了客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琉璃有些着急了,看来,必须要去客栈走一趟了。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犹豫 夏如浅捧着脸坐在窗前看窗外的月亮。 似乎西北之地的月亮更大更圆些。 想着,又摇摇头,有些自嘲,明明知道月亮都是一样的,竟还觉得这里的更大更远些,真是对自己无语了。 她拍拍脸颊,让自己从思绪中出来,可是下一秒却又跌进另一个思绪。 离他,到底有多远呢? 不过是一座城门,一众将领吧。 如此咫尺,却看不见,摸不着。 在京都的时候,明明是下定决心要找他,也跨越千山万水追了来,可是到门口了,却又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穿过那众将领了。 当真是出息的很呢! 以前听人说,勇气就是从犹豫中消失殆尽的,那时自己还不相信,选择完了去做就好了。 可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就算是选择了,还是一样会犹豫,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如今,又站在了可以选择的分岔路上,到底是要隔着这扇城门默默观望呢,还是要走进这扇城门,与他生死相随呢? 夏如浅想起苏煜。 那天,他问自己:好不容易跳出了火海,真的还要再跳进去吗? 以前,初初到这里的时候,自己谁也不认识,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一下子知道自己被卷入了皇权斗争中去,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偷偷谋划着逃跑,现在,自己顶着的那个身份已经死了,自己也顺利的脱离了那个命运,为什么还会追到这里来呢,为什么还要重新走进那个命运中去呢? 大抵是因为自己听说他身受重伤吧!心里担心的不得了,想都不想,便一门心思要赶来。 可是从京都到这里,虽是快马加鞭,也走了一个月了,那么,他的病情是不是得到了缓解,已经好了呢? 若是已经好了,我可还愿意跳入这火坑? 夏如浅摇了摇头,相见不如怀念啊。 走出房门,夏如浅看着这处院子。 刘强临走的时候,得知自己可能还会住一段日子,便预付了一年的租金,并将剩下的银票都给了自己,夏如浅想起那堆银票,便知道苏煜是下了血本的。 想到苏煜,心里又一阵阵痛。 如果不是自己占用了这个夏如浅的身体,那么他们应该是相亲相爱,最后完美的在一起了吧。 愧疚涌上心头,夏如浅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住一阵子再说吧。”夏如浅自言自语的说,说完才觉得有些冷,摸了摸肩膀,进房去了。 琉璃趴在房顶,看着夏如浅一脸愁思的走来走去,很是奇怪。明明探子说她身材臃肿,是个胖子,怎的和自己看见的不相符呢?这人身材窈窕,风韵十足,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俨然一个美人啊! 灵光就是这样一闪,琉璃回过神来:这个人,是做了伪装吗? 那她,会不会是夏如浅? 这个想法兴奋了琉璃,他几乎是想下来看看。可是,深更半夜,始终是有些唐突了。 而且,万一她不是夏如浅,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皇上的探子,岂不暴露了自己?! 琉璃说服自己:再等一等,她早晚会露出破绽的。 琉璃一路走一路想,没有看见站在庭院里的九王爷,直直的就撞了上去。 九王爷很是惊讶的看着琉璃撞上自己,问他:“琉璃这是怎么了?怎么走路不看路的?” “哎,她到底是谁呢?”琉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起头来,待看清楚是九王爷,自觉有些失言,连忙打个哈哈:“额,没什么,没什么,王爷,你怎么在院子里站着,不冷吗?” “我并没有问你,什么没什么?”九王爷盯着琉璃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此心虚,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额,怎么可能,琉璃哪敢?!王爷没有问我吗?呵呵,可能是我听错了。” 这些日子,虽然王爷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讨论问题的时候,却常常走神,一个人的时候,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 熟识九王爷的人都知道,九王爷是有心事的。 是什么事呢? 因为谋逆的事,还是大家商议着准备起兵的事? 可是,跟随他这么多年,以前也不少有行军打仗,还从未看过他这样。 大家心知肚明,怕是因为夏如浅吧。 这个女人,似乎是走进了九王爷的心里,被他深深惦念。 自从琉璃回来后,九王爷的眉头就经常皱着,因为琉璃带回来的消息并不让人愉快。 他没有找到夏如浅,没有找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 那么夏如浅到底是生是死呢? 所有的人都在猜测,却也都讳莫如深,因为九王爷罚起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尽管现在琉璃有了消息,也是不能和九王爷商量的。 万一那人是夏如浅自是皆大欢喜的,若不是,那可就惨了。 琉璃捂着这个秘密,不肯说出来。 九王爷看着琉璃躲躲闪闪的眼神就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 是什么事,能让琉璃瞒着自己呢? 九王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夏如浅。 难道是琉璃有了夏如浅的消息? 不对,若是有了夏如浅的消息,怕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会是自己。 可是,除了这件事,琉璃还会因为什么隐瞒自己呢? 又或许,那消息是不明确的模糊的消息。只是有传闻还没有被证实。而琉璃没有确切的消息不敢告诉自己吗?! 九王爷扬起嘴唇,魅惑,邪恶,琉璃在他的注视下,甚至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琉璃,这么晚,是去哪里了?”九王爷问。 “额,吃饱了出去走走。呵呵。”琉璃打着哈哈说:“那个,有些困了,先去睡了。” “嗯,去吧。”既然琉璃不肯说,自己怎么问他都不会明说的。九王爷看着琉璃走远,打了一个响指,接着李安出现了。 “王爷。”李安抱拳行礼。 “派个好手跟着琉璃。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李安显然有些惊讶,但是王爷说的话是毋庸置疑的,他立即低头应了,然后安排人手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青楼 夏如浅此时所在的地方,是安陵最大的青楼。 要说夏如浅为什么敢来这里,还要感谢苏煜给的这张人皮面具。面上的疤痕实在是过于丑陋,以至于看上一眼,都要吓个半死。所以,当夏如浅想要讨个生计,探听一些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青楼。 莺歌人如其名,是这“迷人眼”楼里,唱曲子的头牌。此时由她着眼最合适不过了。 按照夏如浅的脑回路,这莺歌自是有后台的,否则这样清纯靓丽的女子,号称卖艺不卖身竟没有人敢动她,岂不是很奇怪。 不过有了莺歌的这个例子,夏如浅倒是又放心了许多,看来这里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乱。 夏如浅坐在紫檀木的桌椅上,试了试琴,觉得这琴音很对,便回忆着自己学过的,弹了起来。 莺歌本来在浇花,此时拿着水瓢站着窗前听了一会子,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竟开口唱了起来。 “嗯,弹得倒不错”,莺歌笑着坐下来,问:“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怎的这个时候,跑到这安陵来了?” “我,我叫果予”夏如浅略一思索,说:“我是来这儿找人的,走到这里,钱花完了,但是我一个弱女子,也只会弹弹琴、读读书,所以才想到这儿来,赚点路费,我和你一样,是卖艺不卖身的。” “呵呵,你这话,真真假假的,我倒是不在乎的。这安陵,有的是身份不明的亡命徒,我一点儿都不介意。”莺歌掩着唇笑了笑,又说:“这儿的日子,可不是一般人过的了的,若不是走投无路,怕是想不到这里。你不要觉得弹弹琴就能在这里找到活计,这里面的水,可浑浊着呢!不是你说卖艺不卖身,就能卖艺不卖身的。你要是真想在这里弹琴,倒也未尝不可,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就行。来,把面纱摘下来,让我看看样貌。” “姑娘你多虑了,你看过就明白了。”夏如浅透过面纱摸摸自己的右脸,说:“我被火灼伤了面部,有些狰狞,姑娘请做好心理准备。” 纵使是提醒了莺歌的,揭开面纱的时候,莺歌还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而后,示意夏如浅将面纱放下来,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你说我多虑了,不过,你这相貌倒是可以保护你的。在这安陵,什么样的人都有,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还有不要命的,保不齐会遇上什么麻烦,你这张脸,是可以救你的。” 莺歌站起来,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有些落寞,又说:“现在不比往常,安陵的天,怕是要变了,这里的生意也不会好做了,近来,听曲子的,更是少了,你的工钱怕是不会多。” “少一点也没有关系。”夏如浅主要是想探听一些有关王爷的消息,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但是也不能太过爽快,连忙又说:“只要管吃就行。”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你就留下吧!”莺歌说了会子话,有些疲惫,便挥了挥手:“我们这里都是夜场的,青天白日的,到很少有客人,你要是住在这里,就去找妈妈,让她给你找个地儿,若是有住的地方,晚上再来也是可以的。说了这许久,我也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我要睡一会儿了。” 夏如浅道了谢,走出了莺歌的闺房,先去和妈妈说了莺歌答应自己留下的事,然后向外走去,临走之前,又抬眼看了看这青楼的名字“花迷人”。 这名字倒是雅致,夏如浅不自觉的就冒出了一句:“乱花渐欲迷人眼。”真真是好意境。 夏如浅前脚刚走,琉璃就从窗外飘进了莺歌的闺房。莺歌惊呼一声,惊喜的站起来:“你昨个儿不是刚走吗?今儿怎么又来了?” “刚才那个姑娘?”琉璃倒是一改往常不务正业的姿态,很是严肃。 莺歌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愣了一愣,随即又说:“刚才那位姑娘,叫果予,是来这里讨活计的。有什么问题吗?” “她可还有说什么?” 莺歌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微微一笑:“哦,对了,她说她是来这里找人的。” “找人的,找什么人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是故人,还是敌人,引得阁主,这样关心?” 这“花迷人”本就是念阁设在安陵搜集情报的地方,以前王爷在西北都督府驻守的时候,琉璃是常来的,这里是边境之处,虽然消息不多,但是只要逮到一条,就是至关重要的。尤其那些个想要逃匿于江湖庙堂的人什么的,都喜欢逃到边境这样的地方,所以这里也是很重要的消息搜集地。 琉璃到达这里以后,他的命令或者想要知道的消息,也都是从这里,一级一级的传达的。在这里,外面的妈妈只是个幌子,真正的主人,就是这个清纯可人的女子,莺歌了。 “莺歌,你看她相貌如何?” “相貌?从额间到整个右脸都是疤痕,她说,是被大火灼伤的。我看着,应该是不差的。身姿都是有几分味道,可惜面容着实不敢当。”莺歌思量着回答。 “嗯,你帮我看着她,我总觉的,她有问题。” “阁主的意思,”莺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琉璃的一个手势打断了。 “我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且行且看吧!” “那需要我用些手段吗?” “不需要。”琉璃看了看莺歌,又嘱咐道:“你千万不要为难她。” “阁主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就不让莺歌为难了?还是说,在阁主心里,莺歌就是心狠手辣之人?”莺歌扬了扬嘴角,却没有笑出来。 “怎么?莺歌不高兴了?”琉璃玩味的笑了笑,逼近了莺歌:“可是,吃醋了?” “是呢!吃醋了!”莺歌抬起眼来毫不避讳,琉璃倒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讪笑着:“不过是开个玩笑嘛,怎么当真了,真是的,呵呵,那个,果予是不是今天晚上就来,那我也来捧捧场!” 琉璃留下这句话,便从窗户里飞了出去,莺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口始终什么也没有说,落寞,便装满了整个屋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登台 夏如浅刚吃过晚饭就匆匆的来到了“花迷人”,第一次上台表演,总是有些紧张。 楼里的姑娘们,有的才刚刚起床,打着哈欠从她身边走过,一脸的惊讶,不知道这样的丑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夏如浅当然是不介意的,将整个楼转了一遍才找到莺歌。 莺歌长发披肩,一袭湖蓝纱裙,坐在凉亭里弹琴。琴音断断续续的,有时弹一会,不怎么顺畅,就停下来歪着头思考一会,好像是在写什么新的曲子。 蓦地,夏如浅就想到了自己的优势,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人在这权利至上的地方有什么优势,可是,自己也算的上是听过千万首歌曲的人了,随便一首都可以引起潮流的。 夏如浅立即走进莺歌,小声的说:“姑娘,我有一支新的曲子,弹给你听可好?” 莺歌被打断了思绪,有些皱眉,可是听到新的曲子,也就压下了情绪,微笑着说:“哦,是吗?弹来听听。” 夏如浅坐下,十分自信。她弹得是《又见炊烟》。这可是风靡一时的天籁之音邓丽君唱过的歌,古典优雅,很是符合这个朝代的人的口味。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 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 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莺歌望着远处的夕阳,渐渐落下去,天空中留下一边潮红的云朵,有些感叹:“好一句‘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她十分赞赏的回过头来望着夏如浅:“这是你自己创作的?” 夏如浅吞了吞口水,觉得反正这首歌是传不到后世去的,别人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抄袭的,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留你,倒是留对了,这首曲子很美,我可以唱吗?”莺歌问。 “当然,就是送给你的,反正我唱着也不好听。” “你的嗓音倒是甜美的,只是没有练习,有些粗糙,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因的这首曲子,莺歌对夏如浅的印象倒是好了许多,两人也开始亲切起来。 夜晚开始拉开帷幕,‘花迷人’各处都亮起了灯笼,将整座楼都照得亮亮的。人流开始热闹起来,有些男子聚集在台子前,大声的喊着“莺歌,莺歌。” 夏如浅已经上了台子,因为她的容貌,妈妈特地在台子的一侧给她挂了一道帘子。 有的人见莺歌没有出来,便开始起哄,问帘布后面坐了什么人。 叫喊声,起哄声,一声比一声高,夏如浅捂着耳朵,有点想逃。 终于,妈妈春风满面的堆起笑容走上了台子。带有胭脂香水味的帕子挥了几挥,声音于是小了许多。 “哎吆喂,各位爷,你们这样吵,吓得莺歌都不敢出来了。”那妈妈拿着帕子挡了挡嘴角的笑,又说:“各位爷捧场,我们莺歌都惦念着呢,今日,我们莺歌又排了新的曲子,各位可是有耳福了。” 场下又一阵骚动,妈妈等了好一会子,这骚动才渐渐停下。“你们想不想听呢?” “想,请莺歌出来!” “对,请莺歌出来!” “不过,你身后那个帘子是干什么用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问了一句,立时,所有的人都开始猜测起来。那妈妈回头看了一眼,又挥了挥手帕:“我们这儿来了一个新的乐师,技艺是很好的,只是被大火灼伤了脸部,有些怕人,所以加个帘子,遮挡一下,别再吓着各位爷。好了好了,到底是请不请我们莺歌啊?” “莺歌,莺歌!” 莺歌顺着呼喊的浪潮,款款的走上舞台。霎时,台下一片寂静。莺歌微微点头,行过礼,便开始低眉浅唱起来。 或是这首曲子,夏如浅选的恰到好处,或是,莺歌这副甜美的嗓子演绎的完美透彻,一曲下来,掌声如潮。 莺歌的原则便是一晚一曲的,从不恋战,从不特例。今日也是如此,这一曲作罢,点点头表示致意,便又回了自己的闺阁。 按照往常的例子,听完莺歌的这首曲子,也就拉开了寻花问柳的帷幕,大部分就会散去,喝喝酒,品品舞。只是今日,莺歌是走了,台下聚集的人却没有散去。 有几个喝的面红脖子粗的,非要揭开布帘,看看后面的琴师有多么丑。妈妈怎么劝说也不听,龟公来了好几个,但是貌似这公子是有些背景的,愣是没人敢抓住他。 他拿着酒摇摇晃晃的就上了台子,帘子被呼啦一声拉下来,夏如浅连忙抱着琴多开,这一躲,就整个人暴露在灯光下。 丑陋,骇人,说不出要怎么样形容。蜿蜒的疤痕在灯光下更加清晰,像是千万条虫子挤在右脸上。 这容貌吓得那人,酒一下子醒了,扑通一下坐在了台子上。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唏嘘声。 夏如浅连忙将琴放下,上前去扶那位公子。那位公子这才缓过神来,觉得自己被一个女人吓破了胆,说出去太丢人,霎时就横了起来,一把将夏如浅推倒在地上。又不解气的踢了两脚。 男人的力道,女人总是很难承受的,夏如浅立时眼泪就出来了。 忽的,一个男子飞身上前,一脚就将那公子踹下台去。夏如浅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琉璃对自己伸出胳膊想要拉自己。 惊讶,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惊讶。 竟然是琉璃哥哥。 分别多久了?再见到他,竟是这样的情景。 夏如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里有些安慰,琉璃哥哥是好好的。而后,又是满腹的委屈。以前有谁敢这样欺负她,更别说守着琉璃的时候了。夏如浅几乎要站起来抱住琉璃。 可是琉璃说:“姑娘,你还好吗?” 夏如浅这才缓过神来,自己顶着另一张脸呢!真是神奇的很,竟然连琉璃哥哥都认不出自己来了,可见这张脸真是逼真极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识破 “姑娘?姑娘!” 夏如浅回过神来,看了看琉璃,微微一笑:“我没事,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琉璃问。 夏如浅心虚的抬起头来看了看琉璃,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当然知道果予这个名字对于琉璃来说的意义,现在自己怕是不能用这个名字的。 那么,用夏如浅这个名字吗? 那就是等于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到底要不要再回到夏如浅带来的命运里去呢? 夏如浅并不确定,所以,她愣了愣,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不可以说吗?”琉璃更加奇怪了,问。 “不是的,不是的,额,我要下去了,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夏如浅匆匆道过谢,绕开琉璃便跑下去了。 琉璃看着夏如浅离开的方向,玩味的扬起了嘴角。 “要我跟上去吗?”莺歌一直在楼上看着,此时也下楼来到琉璃身边。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琉璃说完追了上去。 夏如浅缩缩脖子,即使是盛夏,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她抱抱胳膊急速的穿过集市,往自家小院走去。转过弯来,就看见琉璃抱着胳膊站在前面。夏如浅一惊,急急的站住。 “你,你怎么在这儿?” “你刚刚看见我的时候,眼神是什么意思?惊喜?那么说,你肯定是认识我的。” 琉璃一边走一边说:“莺歌说你叫果予,可是,我问你名字的时候,你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呢?因为你知道果予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是不一般的,所以,你不能说你叫果予。而果予,也不是你真实的名字。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而用一个假名字呢?那说明,如果用你的真名字,会引起麻烦!” “那么,不能用自己的真名字,用的假名字还不能在我跟前用。”琉璃一边围着夏如浅转啊转,一边分析,此时,他站定在夏如浅的跟前,一根手指点在夏如浅的额头上,肯定的说:“你是浅浅吧?!” 夏如浅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咽了咽口水,点点头:“琉璃哥哥。” 琉璃深信夏如浅还活着,可是当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吃惊就被激动代替,他一把拉过夏如浅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坏了!我在山崖下找了你整整一个月,就是找不见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琉璃哥哥,你放心,我好着呢,我们回家再说,这大街上的。”夏如浅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琉璃又点点她的额头,便和她一同回了院子。 夏如浅泡了茶,端给琉璃,想了想说:“我是被苏煜救回去的,可是我昏迷很久,等我醒来的时候,你们早就已经到这里来了。”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们。” “琉璃哥哥,你听额说,我曾经摔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我醒来以后,觉得王爷对我很好,我很喜欢王爷,而且还有你这个哥哥,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之所以嫁进王府,其实是皇上和我父亲的阴谋。那时我失去了记忆,总觉得,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做,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和安危。我很反感,坚决不为皇上做事,所以,皇上视我为叛徒。可是,因为我原先是皇上那边的人,整个王府里的人,也并不是很相信我。所以,我进退两难,举步维艰。如今,我摔下山崖,世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就可以借此机会脱离夏如浅那个悲惨的命运了,所以,我私心里想着,就当我已经死了吧,我可以隐姓埋名,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浅浅。”琉璃听着夏如浅的话,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夏如浅的生活竟是这样的,他握住夏如浅的手,说:“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我知道的,琉璃哥哥一直对我很好。”夏如浅微微一笑,又说:“虽然我到了这里,可是我依然不知道该不该重新回到夏如浅的那个命运里去,我很害怕,我父亲是皇上那边的人,这永远是一个心结,永远是不能忽视的事实。” “你是害怕,有人还会拿你的身份做文章?” “这事关信任,我不能接受我身边的人不信任我,你懂吗?” 琉璃望着夏如浅,忽然就懂了夏如浅的意思。越是亲近的,越是相信的,越是一心维护的,便越不能忍受他们的怀疑。琉璃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你准备一生都躲着我们,默默的看着我们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如果不是你发现我,也许有一天,我是会主动去找你们的。”夏如浅莞尔一笑:“好哥哥,你可不能告诉王爷,我在这里的事。” “不行,我要把你带回去。”琉璃立即说:“你知不知道,王爷马上就要起兵了,到那时候,到处都危险的很,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琉璃哥哥!” “如果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爷,你就住在我那里怎么样?”琉璃踱着步子说:“或者,你再带上你的面具,我就说你果真是我的妹妹。” 琉璃是打定了主意的,任凭夏如浅怎么说也不松口,还威胁她若是不跟自己回去,接直接告诉九王爷,让九王爷来接她。 无奈,夏如浅只好答应。 两人约定,夏如浅暂时以琉璃江湖朋友的身份先住在琉璃的院子里。 琉璃十分高兴,夏如浅叹了口气,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也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都督府,书房。 九王爷正坐在椅子上,满脸严肃。一个将军上前抱拳说:“江北都督发来信笺,说愿意追随王爷,必要时助王爷一臂之力。” “嗯,立即回信,说都督之意,本王已了然,让他先不要妄动,听候消息。”九王爷揉揉太阳穴说。 另一个将军上前:“王爷,粮草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念阁的黑耀来信说还在囤积,请王爷放心。” “嗯,辛苦他了。” 似是看出王爷已十分疲惫,坐在首座的一个将军站起来问:“大家还有事吗?没事先撤吧,这么晚了,明日再议也是一样的。” 王爷抬起头来巡视了一圈,说:“各位辛苦,先回去休息吧!”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捂脸 “怎么这么快就心思烦躁了?这才哪到哪啊?”众将军都拱手离开,只剩了这位上首的男子,现在书房里只剩他和九王爷,突然之间,就没了顾忌,开始挤眉弄眼起来。 “辰瑞,本王到底是他的亲弟弟,你说他怎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近些日子,我越来越犹豫起来,这兵一起,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九王爷苦笑着抬起头来,有些落寞。 “王爷,就算是你不起兵,也没什么路可走了,皇上一门心思的想要你的命,你若是不反抗。”薛辰瑞挠了挠脑袋,艰难的开口:“就只能死路一条了。” “皇家亲情,真真是薄凉。”九王爷站起来,走到窗前,将手背在身后,望着窗外的月亮,说:“辰瑞,你先回去吧。” “好。” “王爷,琉璃已将那女子带回院子。”薛辰瑞退下没多久,李安就进来了。 “什么?”九王爷皱了皱眉,忽的,一股不可遏制的激动从心底翻涌上来,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翻腾:夏如浅回来了,夏如浅回来了。 九王爷急急的问:“怎么回事?” “那女子去‘迷人眼’卖艺,被一贵公子欺负,琉璃上前相救,后来,那女子走了,琉璃追了上去。琉璃武功高强,我们的人不敢离的太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李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之后,俩人就显得很亲密了。”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隐隐约约,那女子好像是叫琉璃哥哥。”李安又说。 “下去吧。”九王爷总算是心情好了些,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夏如浅跟着琉璃回了院子,琉璃立即叫人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给夏如浅。夏如浅倒也不矫情,直接住了进去。琉璃很是高兴,哼着曲子去找别人合住去了。 夜色如水,夏如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面具带了一个多月了,此时竟有些痒起来,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自己算是和九王爷同在一处了,保不齐哪时就能撞见,要是真的撞见了,可怎么办? 思绪就像是一滴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的渲染开来,铺天盖地的弥漫了夏如浅的整个大脑。夏如浅翻翻身,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响了一声,夏如浅立即坐起来想一探究竟,接着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夏如浅立即惊呼一声,声音还来不及发出,胸前就被两个强而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几乎也是一瞬间,夏如浅立即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 九王爷。上官君泽。 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 夏如浅立即说服了自己。就这一刻,就这一刻钟。让自己感受一下九王爷的怀抱,感受一下九王爷的心跳。 这一刻的相拥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夏如浅终于恍然了过来,九王爷为什么在这里?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吗?是琉璃哥哥说的吗? 夏如浅立即挣扎起来。但是立即有个声音,贴着自己的耳朵,说:“再等一会儿。” 九王爷的气息温温的,暖暖的,呼在夏如浅的耳际,又有些痒痒的。夏如浅不自觉的缩缩脖子,有些羞赧了。 终于,九王爷抱够了,将夏如浅转过来,月光下,夏如浅看见九王爷的眼睛闪闪发光。 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他竟是这般的消瘦了吗?脸有些黑了,轮廓更加清晰了。 夏如浅上下打量了九王爷一番,眼眶竟有些发酸了。 九王爷,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吧。 夏如浅望着他,伸出手来想要摸一下他的脸,然而犹豫着,始终停在半空中。九王爷却是微微一下,握住了夏如浅的手。 可是这番动作,一下子惊动了夏如浅,她从思绪中挣扎出来,第一个反应时睁大眼睛看着九王爷,第二个反应就是将手挣脱出来捂住了右脸。 “王,王爷?”夏如浅很是惊慌所措,前言不搭后语,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是琉璃哥哥江湖中的朋友,我叫,我叫...’” “哦?你见过本王?”九王爷一看夏如浅的反应,有些好笑,又不想戳破她,便一本正经的配合起她来。 “没有,我没有见过你。”夏如浅立即信誓旦旦。 “既如此,你怎么会知道,本王是王爷?”九王爷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盯着发糗的夏如浅,强忍着笑意。 “啊,该死。”夏如浅一听,显然是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懊恼,小声的咒骂自己笨蛋。可是九王爷正盯着自己呢,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便说:“琉璃哥哥说,说,王爷气度非凡,一见便知。今日我见你,器宇轩昂,不同凡响,自然就是王爷无疑了。琉璃哥哥说过,他跟着王爷做事,所以,我猜的。” 夏如浅也察觉出自己的回答实在差强人意,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呓语了。 “姑娘好眼力。”九王爷点点头,又问:“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夏...”夏如浅看着王爷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说辞的样子,有些愣了:“夏儿。” “夏儿?真是好名字!不过,看你的神情,似乎是把本王当成了谁吗?”九王爷试探着问。 这一问,立即戳中了夏如浅的心。她从惊慌中镇定过来,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霎时,又惊慌起来。 原来,此时,夏如浅正被九王爷抱在怀里,两人只有咫尺之遥。夏如浅立即伸出手来推九王爷,想要挣脱出去,可是九王爷哪里肯。夏如浅的力气挣扎不过,只能两眼巴巴的望着九王爷,看的九王爷心都软了,便叹了口气,由着夏如浅跳下床去。 夏如浅跳下床才惊觉,此时自己只穿了一层纱制的丝袍,身材窈窕,凹凸有致,月光下,更是线条清晰,十分诱惑。 她只低头看了一眼,脸就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连忙跑到屏风处,将外袍取来穿上。 九王爷低沉的笑声,似是在自己耳边,夏如浅手忙脚乱,找了许久才找到对应的扣子扣完。(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告白 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星星,只有寥寥几颗,或明或暗的点缀在空中。风,时不时的从窗子的细缝中钻过,吹动佳人的衣衫。 夏如浅裹裹身上的外袍。被凉风一吹,头脑终于清醒了许多。她望着九王爷上扬的嘴角,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好了许多。 “王爷,这样晚了,你怎么会来?” 九王爷见夏如浅终于不再迷糊,有些不大满意。他站起身来,行至窗前,将窗户打开。 微风,迎面而来。九王爷为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开始说话。 那声音似是睡梦中的低喃,只见唇动,不闻其声。 夏如浅皱着眉仔细的盯着九王爷的唇角,又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才醒悟过来。 九王爷说的是:“我很想我的王妃。” 刹那间,那已经回归平静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起来。心里那很是防备的地方,那是努力坚硬的地方,开始融化流淌。 夏如浅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可是,九王爷还嫌不够。他好像是不知道夏如浅已经明了了他的话一般,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 “我,很想我的王妃。” “你的王妃?”夏如浅不敢抬头,只能低声附和一句。 “是的。” “可是,我听说,她已经死了。”夏如浅说完有些后悔,好像好些狠心了。她咬着唇偷偷的瞄九王爷。 九王爷初初听闻,身子震了一下,而后又缓缓的笑了:“我的王妃怎么会死?我一直都在等她。” 我一直都在等她。我一直都在等她。 九王爷又说了什么,夏如浅完全听不见了。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这几个字。 我一直都在等她。 九王爷一直都在等自己吗?他确信自己没有死,他一直在等自己,等自己鼓起勇气来找他?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找她?”这句话,是带了很大的情绪的。 为什么要等自己去找你,为什么你不来找自己呢?! 夏如浅一口气堵在胸前,上不来,下不去。 “我知道她在哪里。” “你知道她在哪里?”夏如浅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望向九王爷,急切而疑惑。九王爷眼神却是平静且肯定的。夏如浅退后一步,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疤痕还在。 他知道我就是他的王妃吗?不不不,不可能,我顶着另一张脸。难道是九王爷弄错人了? “嗯,我知道她在哪里。可我不想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她既然没有来找我,必是有所顾虑,有所忌讳。”九王爷锁定夏如浅,一步一步的逼近她。他此时的身高占尽了优势。他本就高她一头,此时俯下身来,遮住了她全部的世界。 “所以,我等着她,倾尽我所有的时间。” 这句话简直是一颗炸弹,夏如浅的脑子立即就被轰炸的什么都不剩了。 九王爷,这是告白了吗? 夏如浅突然就冒起泡泡来,九王爷也是很喜欢自己的吧?! “你在笑什么?”九王爷看着夏如浅咬着唇傻傻的笑着,戏谑的问。 “笑?我哪有笑?”夏如浅立即摸摸嘴角,又意识到九王爷的姿势太过亲密,一遍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一边试探着问:“王爷,天很晚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你说,我有希望吗?” “嗯?”九王爷这问题没头没尾的,夏如浅不知道九王爷问的是什么。 “你说,我能等到她来吗?”九王爷问:“或者,我强行将她绑回身边?” 九王爷的样子看上去很是苦恼。夏如浅立即吓了一跳,忙说:“你不是说,你会等吗?” “可是,当她近在眼前的时候,我还要等吗?或者说,她走了九十九步,就是希望我能走最后一步。”九王爷伸出手去,将夏如浅拥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浅浅,我想你了。” 只一句我想你,便可以让夏如浅弃械投降了。她终是抵挡不住九王爷的温柔,伸出手去抱住了九王爷。 黑暗中,九王爷露出了微笑。 既然九王爷已经认出了自己,面具便没有戴着的必要了。正好,夏如浅也觉得脸部有些痒了,便将苏煜给她的特殊的清洗药膏拿出来,将这面具摘下洗去。 许久不见自己的容颜,夏如浅都要有些陌生了。 铜镜里的那个女子,面容清秀,未施粉黛,很有些朝气。夏如浅看了许久,竟吃吃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九王爷站在夏如浅的身后,也透过铜镜看她。 “看另一张脸看习惯了,再看自己的脸,竟有些不习惯了。”夏如浅回头看了一眼九王爷,又有些害羞的小声说:“我还是很好看的嘛!” “呵呵。”九王爷低沉的小声从耳际传来,夏如浅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我的王妃,自然是清雅出尘的。” “那,可配得上你?” “你都已经嫁给我了,配不上,难道还能休了你吗?”九王爷的心情很好,也开起玩笑来。 虽然知道这是玩笑,夏如浅还是撅了撅嘴,嘟嘟囔囔的说:“休啊,休啊,哼,谁稀罕?!” 九王爷将夏如浅转过来,凑过去吻了吻夏如浅的额头,夏如浅立时脸色通红,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浅浅,我十五岁征战沙场,二十三岁回京,从未尝过情爱的滋味,也不在乎女人的心思。如今,却总是挂念于你。情爱,我不懂,和你在一起的想法却是日渐清晰。浅浅,留在我身边吧!就如你所言,生死相依。” 九王爷的话,像是一团丝线,将夏如浅圈圈圆圆缠绕围起。夏如浅挣扎不得,动弹不得,只能任其动作。可是,就是这样的捆绑,这样束缚,夏如浅却甘之如饴。 她似是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九王爷会这样直白的说出这番话来,纵然没有我爱你,也没有喜欢你,可是意思却不言则明了。 眼泪这不速之客,顷刻而至,夏如浅一边低下头来眨掉泪水,一边狠狠的点了点头。九王爷怜惜的将她的头抬起,轻轻的擦干她的泪水,吻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奖励? 夏如浅回来了! 琉璃兴奋的几乎没有睡着,他怕夏如浅在这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天蒙蒙亮,就起来直奔小院。琉璃进门的时候,夏如浅刚梳洗完毕,正在用餐。琉璃风风火火,拉拉凳子就要坐下去。 此时,夏如浅见琉璃哥哥来了,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彼时,琉璃先是被这个充满阳光的笑容惊艳了一把,待反应过来,立即惊呼一声,一个箭步走到门前,伸出头去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门外的动静,见没有人,便松了一口气,急急的将门窗都关好,又匆匆的过来拉夏如浅。 夏如浅一口米粥含在嘴里,来不及咀嚼,目瞪口呆的看着琉璃将门窗关好很是不解。 “哎呀,我说浅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有戴面具就跑出来了?这要是被别人看见,告诉王爷,那可就不怪我了!”琉璃推推囔囔着夏如浅,往梳妆台前拉去。 “琉璃哥哥,琉璃哥哥。”夏如浅闻言一笑,站定了说:“王爷已经知道了。” “什么?怎么知道的?”琉璃一脸惊讶的神情,双手夸张的捂住嘴,贱贱的笑出声来:“浅浅,你不是半夜三更的,又按捺不住,跑去找王爷了吧?!” “哎呀,琉璃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夏如浅连忙小拳的捶打着琉璃。皱着眉嘤咛道:“他早就知道了,我在哪里。” 原本还是一脸贼笑的琉璃,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急忙问:“你说什么?王爷他,早就知道你在哪里?” 见夏如浅点点头,琉璃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上蹿下跳的,看的夏如浅很是纳闷:“琉璃哥哥,你怎么了?” “完蛋了,完蛋了,王爷肯定以为我是故意不把找到你的消息告诉他的,这次,死定了。”琉璃嘟嘟囔囔,一脸的不安:“浅浅,这次你可害死我了!” 夏如浅和琉璃一进王爷府邸的院子,薛晨雨就扑了上来。 “夏如浅,你个死丫头,总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你!”薛晨雨娇嗔着,竟有些泪眼朦胧起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好啦,晨雨不要哭!”夏如浅赶紧抱抱晨雨,安慰着她。 “我哥哥,我哥哥他,他对你有些偏见,我也很生气,已经狠狠的教训过他一次了,所以你,你千万不要怪他,他只是太关心王爷的事了。” 薛晨雨还挂念着之前皇宫传出消息夏如浅背叛王爷的事,那时候,琉璃坚决不相信夏如浅会这样做,而薛辰瑞却觉得她本就是夏丞相的女儿,自是要向着皇上那边的,认为消息可靠,应该抓紧想对策应对。 后来,误会虽然解开,但是夏如浅摔下山崖不见了踪迹,两人就再没有见过面,薛晨雨怕夏如浅怨恨薛辰瑞,有些着急。 夏如浅并不是宽容大度海纳百川,可是那时候,倒是并没有怪罪过薛辰瑞,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讲,要是不怀疑自己才是有鬼的,她真正在意的是王爷的看法,所以,此时,她看着很是不好意思的薛晨雨,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哥哥,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没有,怎么会。”薛晨雨看着夏如浅的眼睛,很是焦急:“我哥就那样,凡事只要牵扯到他的这些兄弟,就没了理智!谁让你父亲是夏丞相呢!不过,我向你保证,若是他再这样,我就,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他了!所以,浅浅你就别生气了!” “好了好了,”夏如浅微微一笑,安慰道:“晨雨,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你放心吧!” “真的?他那样误会你,你果真不怪他?”薛晨雨有些惊讶。 “真的!我真的不怪他”夏如浅拉住薛晨雨的说:“我本来的确不喜欢他,奈何她的妹妹如此可爱,深得我心,没办法,只好看在他妹妹的份上,宽恕他了!” “夏如浅,你真好!” 夏如浅和薛晨雨相视一笑,她们俩相谈甚欢,可是琉璃就倒霉了。 九王爷面无表情,只微微挑起眉毛看着琉璃,还没等说话,琉璃自己先忍不住了。他扑上来抱住九王爷的胳膊就开始求饶。 “嘿嘿,王爷,那个,我吧,”突然灵光一闪,琉璃立即正色道:“上次刘家执那件事,王爷不是嫌我太过草率嘛,这次,我要是没有调查清楚又瞎动作,万一搞砸了,王爷又要骂我了,所以,我这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王爷应该高兴,我这是长进了!” “哦?这么说来,你的确是长进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奖励你?”自从见了夏如浅,九王爷的心情一直很好,此时虽是气恼琉璃瞒着自己,却并没有想要惩罚他,倒也和颜悦色。 “呵呵,”琉璃乐呵呵的看九王爷一眼,又立时收了笑容:“咳咳,奖励就不必了,只要王爷开心,琉璃万死不辞!只要不罚我就行,嘿嘿。” “嗯,琉璃须流拍马的功夫,向来是极好的。”九王爷看看天色,又斟酌着说:“起兵这件事拖得时间越久,就越是难办,我和辰瑞商量着,即日起便举起‘清君侧’的大旗。我要起兵,必是各有想法,各有图谋的,京都势力要重新洗牌,又要祸连众多百姓了。若是能和各城都督达成一致,不动用兵力,自是最好的。琉璃口才了得,又才思敏捷,不如就由你做前锋,先去探探各城都督的口风,看能否平和的收城,如何?” “王爷,你还是一剑杀了我吧!”琉璃回头看了浅笑倩兮的夏如浅,大大咧咧的说。 “哈哈哈哈。”九王爷的笑容肆意张扬。许久没有这样痛快淋漓的笑一场了。有好友、有同盟、有所爱之人的围绕,九王爷自是心情愉悦的。 夏如浅听闻笑声,转过头来,阳光下,九王爷熠熠生辉,如同太阳,闪耀了夏如浅的世界,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甜蜜 吃过午饭,九王爷几乎是强制性的,让人将夏如浅的衣物从琉璃的院落里搬进了自己的院落。 夏如浅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用搬了吧?!” 琉璃是跺着脚的,暴跳如雷:“喂喂喂,我好不容易将她找回来!你直接就接走是什么意思?!” 薛晨雨是有些醋意的,酸溜溜的说:“真是矫情,哼。” 九王爷是不管不顾的:“既然是本王的王妃,自是不用你们操心的,住在我这里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们瞎起什么哄?!” 琉璃脖子一横,就要开口,九王爷嘴唇一扬问:“琉璃想去打前锋?” “我是说,”琉璃甩了甩头发,傲娇的很:“浅浅搬到你这里,我十分放心!” 夏如浅胳膊肘一抬,对着琉璃的肚子就是一下,琉璃夸张的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浅浅,我错了。” 薛晨雨撅噘嘴,一脸的幸灾乐祸:“还以为你多么厉害呢,竟是怕自己的妹妹,琉璃你真是活该!” “哎哎哎,我和薛辰瑞可不一样,我就是宠我的妹妹,她想干什么干什么!怎么,你吃醋了?!要不,哥哥我也疼疼你?!”琉璃一副痞子样,很是欠揍,薛晨雨一个掌风就打了过去,瞬间两人就打在了一起。 “喂,琉璃哥哥,晨雨,你们小心点。”夏如浅探着头,看着晨雨招招发狠的向琉璃打去,而琉璃呢,显然是游刃有余的,一边躲开薛晨雨的拳头,一边嘻嘻哈哈的对着薛晨雨做鬼脸。 “不用担心,琉璃有分寸的。”九王爷看着夏如浅有些担心,开口道:“好了,进屋吧!” “嗯。”夏如浅应了,也不管院子里打的起劲了两人了,和九王爷一道进了书房。 九王爷原是准备近几日就要起兵的,因此事务繁忙的很。夏如浅也不多言,找个一本感兴趣的书卷,便坐在九王爷身边的椅子上看了起来。 偶尔,九王爷要提笔写什么东西,夏如浅便起身为他研磨。偶尔,夏如浅觉得渴了,便也给九王爷添杯茶。 阳光细细碎碎的,从窗子的东面爬上来。窗外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偶有鸟儿落脚,很快就被琉璃的嬉闹声吓跑。窗台下倒是有几多野生的牵牛花,一路吹着或紫或粉的喇叭花,弯弯曲曲的爬上台子来,对着夏如浅微笑。 这样的时光,惬意极了。 夏如浅有时看的烦了,便偷偷的从书卷的一侧望出去,看九王爷在做些什么。 九王爷当真是好看极了!这样全身惯着的想事情,更是让人痴迷。就连有时不知因为什么事而微微的皱起眉头,都让人觉得硬气。 夏如浅一边看着,一边笑着,觉得就这样看一辈子,也是好的。 九王爷一个习武之人,有人盯着自己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并不介意夏如浅看自己,但是,她看的时间也太长了。看的自己盯着这一张信笺看了许久也没能看出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既然自己心神不宁,难以专注,索性也放自己一天假,暂时先将烦心的事情丢到一边去吧。 九王爷抬起头来,一下子就捉住了偷看自己的那双眼睛。他看着夏如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而后倏的就躲到了书卷后面,很是高兴。 “浅浅,过来。” ‘砰砰砰。’夏如浅皱着眉头捂住自己乱跳的心,镇定自若的从书卷里抬起头来:“我,我不过去。” “过来。”九王爷惊讶的挑了挑眉,又沉下声音说了一句。 “我不过去。”夏如浅坐直了身子,抬了抬下巴。 这本是夏如浅装腔作势,自己给自己壮胆的意思,看到九王爷眼里却是变了味道。 呵,这是轻视本王的意思吗?竟敢直接拒绝本王,看来是本王太温柔,失去了威严是吧! 九王爷如是想。 若是夏如浅知道了他的想法,必定是要喊一声冤枉的。 而此时,两人就有些没有灵犀,怎么点也不通了。 九王爷觉得必须要给夏如浅一点厉害才行,还当他这个征战沙场的王爷是白当的。他站起来,踱着步子向着夏如浅走过去。 夏如浅似是有些明白过来,自己好像要倒霉了。她随着九王爷过来的步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 九王爷终于是走到了夏如浅的椅子前,他双手撑在椅子的把手上,俯下身来。瞬间,夏如浅就被包裹在椅子和九王爷中间。她抬起头来,满眼都是他,就像是她的世界满是他一样。 “王妃不乖,要受罚的。”九王爷有些邪恶的开口。 夏如浅愣了一愣,小声的求饶:“王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这样了!”夏如浅甚至举起手来要发誓,可是九王爷不为所动。夏如浅急急的转了转眼睛,又说:“我做的东西可好吃了,我可以给你做饭吃!你要是不喜欢,我还会,我还会弹琴!” 九王爷残忍的摇了摇头。 夏如浅顿时眼睛暗了暗,‘啊’的一声叹口气,对着心狠的九王爷撅了撅嘴。 九王爷伸手抬起夏如浅的下巴,玩味的问:“王妃撅起嘴来,是提示本王应该吻你吗?” 夏如浅立时睁大了眼睛,抿起了嘴唇,双手急急的放在胸前摆了摆:“哪有,你不要乱说。”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又觉得空间太小,热得很,赶紧将双手捂住脸降降温。 九王爷看着夏如浅窘迫的样子,很是可爱。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一下。 夏如浅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眼睛看着九王爷,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 九王爷看着她,又吻了一下。 夏如浅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不敢抬头。 九王爷漾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一个用力,天旋地转,夏如浅惊呼一声,瞬时便落入了九王爷的怀抱。九王爷用鼻尖碰碰夏如浅的鼻尖,吻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蹭饭 “啧啧啧”,琉璃倒挂在屋檐上,看着两人吻在一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阴阳怪气的对着里面呼哨一声。吓得夏如浅立即红着脸推开九王爷,背过身去。 九王爷心情不佳的皱皱眉,瞥了琉璃一眼。琉璃瞬间就接收到了危险的信息,咳了两声,站在屋外不敢进来。 薛晨雨才不管这些,她满头是汗,一脸不爽的走进来:“我在外面被琉璃欺负,君泽哥哥却在这里寻欢作乐,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哥哥去。” “晨雨。”夏如浅听见薛晨雨的声音,连忙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琉璃哥哥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那君泽哥哥欺负我呢?” “额,”夏如浅回头看了九王爷一眼,九王爷也兴致勃勃的盯着她,她有些为难的回过头来,“额,那只好给你打我了!” “哼。”薛晨雨不买账的一扭头。 九王爷心情顿时大好,眼睛里都噙了笑意。 琉璃从屋檐上翻下来,歪歪扭扭的走进来,一脸的不正经:“小晨雨,人家两口子卿卿我我,自是没有我们这些闲人的立足之地了,走琉璃哥哥带你吃饭去!” 夏如浅皱着眉毛走上去一边暗暗的掐了琉璃一把,一边挽住晨雨的手:“别听琉璃瞎说,他这是嫉妒比起他来我更喜欢你!要说好吃的,我也知道地方,我请你!” “哎,我说的地方,怕是你们女孩子去不了的地方。”琉璃抱着胳膊很是嘚瑟。 夏如浅眼睛转了转,莞尔一笑:“琉璃说的,莫不是青楼吧?” 琉璃瞧了夏如浅一眼,立时想起来,这浅浅可还在‘花迷人’弹过琴呢!立即拱拱手,斯文的说:“失敬失敬。在下这厢有礼了。” “嘻嘻。”夏如浅抿嘴一笑:“晨雨怕是还没去过吧?我们一起去瞧瞧啊。” 晨雨眯着眼睛想了想,也觉得有趣,便点头应了。 夏如浅回过头来看了看九王爷,九王爷自然知道琉璃说的是哪里,也知道那是琉璃的窝点,很是放心,便点了点头。 “两个女孩子还是有危险性的,琉璃一定要小心。”九王爷沉吟着说。 “王爷不去吗?”夏如浅惊讶的回过头来。 “我就不去了,最近公务繁多,你们好好玩。” 九王爷又嘱咐了琉璃几遍才放三人离去。 “浅浅你当真是厉害,竟将九王爷变的如此啰嗦,真是烦人。”琉璃摇着头吐槽。夏如浅甜蜜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人到达‘花迷人’的时候,正是晌午。白天这里是不接客的,所以很是清净。琉璃带着两人从后门进来,七拐八拐就拐进了莺歌的院子。 莺歌依然没有上妆,正躺在一把藤椅上看书,旁边的大理石桌子上沏了茶,一阵茶香扑鼻而来。 夏如浅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本想吓她一下。可是,就当夏如浅刚走到莺歌身后,想要拍她肩膀的时候,莺歌微微一笑,又翻了一页书,启了红唇:“是谁,这样好的兴致,青天白日的,来我这院子看我?” 她转过头来,却是呆了一呆,略略蹙了眉:“这位姑娘,我未曾见过,来我这小院,可是有事?” 夏如浅怔了一怔,忽然宛然一笑:“莺歌姐姐,怕是认不出了我,我是果予啊!” “果予?”莺歌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间把玩了一会儿,蓦地脑子里就浮现出了琉璃的模样,她立即稳下心神透过夏如浅往后看去,果然,琉璃一脸痞子样倚在院子门口,正对自己笑。莺歌自嘲的笑了一下,说:“原来,果予不是果予,也是果予。” “额,我只是。”夏如浅有些羞赧了,她知道是自己欺骗了莺歌,本是不对的。 “莺歌姑娘,你且原谅她吧,她要是不隐姓埋名,换副皮囊,怕是到不了这里。”琉璃倏尔上前,替夏如浅解围。 既然阁主发话了,莺歌也不多说,当即命丫鬟上了座位,便开始清洗茶具。 夏如浅自是不知道这层缘由的,还以为是莺歌见惯了市面,严格遵守不听不问不探究的生存法则。 “你即是隐姓埋名,果予怕是假名字喽,那我该唤你什么?” “嘿嘿,”夏如浅讨好似的蹭蹭莺歌的衣袖:“我叫夏如浅,莺歌姐姐唤我浅浅就好。” 莺歌自然是知道朝廷里的通缉的,所以很是意外的挑挑眉。面前这个毫无城府,目光清澈的女子,竟然是堂堂九王妃,传说中智谋双全,骗过王爷,成功潜伏的夏如浅。 那时,王爷谋逆一事震惊朝野,京都形式危急,琉璃留在京都迟迟不肯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女子。而此后,琉璃更是频频通过自己的手向京都的兄弟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完好无损的带回她。 那时自己何尝不恨她,自己心心念念的阁主,竟为了一个有夫之妇,发了疯。 无奈焦急,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都跑了出来,终于书鸢按耐不住了,告诉自己,那女子是琉璃的妹妹。 夏如浅,竟是琉璃的妹妹。 自己当然是不信的,于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还分出一部分经历去查她,可惜年代久远,什么也查不到了。 莺歌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夏如浅摇了她几下才回过神来。 此时,再看她,竟生出一些好感来。 夏如浅见莺歌回了神,赶紧拉过薛晨雨,对莺歌说:“莺歌姐姐,这是晨雨,她是来蹭饭的!” 莺歌有些讶异,提起眸子问:“浅浅竟觉得这‘迷人眼’的饭菜好吃?” “嗯呢,好吃,还吃极了!”夏如浅缩缩脖子,嫣然一笑:“我也是来蹭饭的。” 莺歌叹息着摇头一笑:“怕是你吃惯了京都的精细,初来西北,尝到粗狂的美味,有些稀奇罢了。”她转过头,对立在一旁的丫鬟说:“去厨房,多吩咐几个菜,我要和她们好好聊聊。” 夏如浅惊呼一声,对着晨雨挤眉弄眼,带动的晨雨也兴奋起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蹭饭(二) 一桌子菜很快就上来了!莺歌起身为各位斟酒。 “啊,莺歌姐姐,我不会喝酒。”夏如浅想起以前自己醉酒,还大胆调戏王爷的情景,立即推辞道。 “切,酒都不会喝,还怎么行走江湖!”薛晨雨一饮而尽挑衅道:“看我的!” “浅浅别听她的,哥哥罩你!”琉璃立即说。 薛晨雨闻言筷子一甩,撸起自己的衣袖:“怎样?开战吗?!” “怎么,怕你不成!”琉璃也站起来,一副怎么打都奉陪到底的模样。 “好啦好啦,等会子再把桌子掀了,大家就别吃饭了!这样好的一桌子菜,多浪费啊!”夏如浅连忙站起来打马虎眼:“晨雨,琉璃哥哥不懂事,你跟他一般见识个什么劲!好了,消消气,你看,这些菜如此精致,我都要流口水了,我们赶紧尝尝吧!” “哼。”薛晨雨气呼呼的坐下来:“就给浅浅一个面子!” 琉璃还想说什么,被夏如浅瞪了一眼,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不看她。 莺歌微微一笑,说:“这是我自己酿的桃花醉,是我平日里自己喝的!不会醉人的,就算不会喝酒,也可以尝尝。” “莺歌自己酿的么?那我可要尝尝!”琉璃一听兴致很高,连忙举起酒杯讨了一杯:“嗯,好酒,不虚此行。” 琉璃一饮而尽,直接将酒壶放置在手边。 夏如浅闻了闻,觉得桃花的香气很浓,端在唇前浅浅的酌了一小口。凛冽沁人,有一点微辣的感觉,但很快就被反上来的香甜覆盖了。不觉好喝极了,又尝了一口。 “怎么样?还不错吧?!”莺歌见夏如浅又尝了一口,问。 “嗯呢,好喝极了!莺歌姐姐真是多才多艺呢!” “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你若是喜欢,就多喝两杯。” “嗯呢,好喝,我也要多喝两杯的!”薛晨雨立即竖起大拇指来:“来西北这么多天了,还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呢!真是多谢莺歌姑娘了!” “你们喜欢就好,不过,你们叫我莺歌吧,姑娘姑娘的,岂不生疏了?!” “嗯,谢谢莺歌!”夏如浅举起酒杯:“这一杯,敬莺歌,谢谢你盛情款待!” “敬莺歌,干杯!” 四个人因着这桃花醉的关系,更加熟络起来。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本是喝的好好的,突然夏如浅有些激动起来。这激动来源于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看着莺歌将一些琉璃喜欢的菜式放到琉璃面前,又细细的给琉璃夹菜,看着琉璃将菜放入口中满意的神情而微笑,有一个想法突突突的就冒上了心头。 莺歌,不会是喜欢琉璃哥哥的吧?! 夏如浅看看莺歌,又看看琉璃。 琉璃哥哥这个木头人,怕是还没有发现莺歌的心思吧?! 真是耽误事! 不过,做朋友,尚且可交,做嫂子嘛? 夏如浅皱皱眉头,还是要考察一番的!这个无关于长相身段,这是琉璃哥哥一辈子的幸福!必须要心地善良,人品上佳才行! 想到这里,夏如浅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观察一下! 夏如浅在想什么,琉璃是没有时间去考量的,他此时正在和面前的美食作斗争!莺歌不愧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得力手下,这饭菜准备的,很合自己的心意。 虽然莺歌说这是西北的粗狂,但这里面也不乏有中原的细腻,都是莺歌特地为琉璃准备的! 胃里的馋虫一下子被美食的色香味勾了起来,逼迫自己大快朵颐! 莺歌当然是很开心的!平日里,琉璃总是来去无影的,就算是吩咐事情也自是说完就走,最多喝一盏茶,从不肯多做逗留。因此,此时琉璃专门来吃饭,莺歌心里高兴极了。为琉璃预备多年的橱子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这可要多谢夏如浅的! 莺歌看了夏如浅一眼,夹了一道狮心鱼给夏如浅,夏如浅放进嘴里尝了尝,竖起了大拇指! 薛晨雨感觉有些怪怪的,但一时想不通是为了什么,美食当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吃起来。 一手好酒,一手好菜,逍遥自在。 “迷人眼”这里的气氛好的很,虽然大家各有心思,但都无伤大雅。九王爷可就惨了! 夏如浅一行人刚走,九王爷就被堵在了书房。 “王爷,收到密报,皇上已经从江南、淮南各调兵二十万,准备前来绞杀我们。”李安一脸肃穆。 “我看,王爷无需再等,直接起兵吧!”薛辰瑞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悠闲。 “嗯,也只能如此了!召集三兵,本王要训话。” 九王爷站起来,神情肃穆,气势威严。上位者的威严一下子就从内心散发出来,举手投足尽显王者风范。 既然已经到了不能后退的时候,那么,就只能前进了! 九王爷深吸一口气,从今天起,前进吧! 西北都督后院的练兵场上,三十万大军整整齐齐。九王爷身穿黑色战袍,大步跨上站台。 北风猎猎,吹得战士们的战袍呼呼作响。偶有猎鹰呼啸而过。 九王爷举起手中的剑,直指上空。 “兄弟们,三年前,我与你们生死与共,保家卫国,护我们大耀一世安平。而今,我们骁勇无敌,弥除外患,本应是盛世太平,却因奸臣当道,导致皇恩逆道,现在竟有人称本王谋逆,企图造反,欲取我性命。我这一命,自是微不足道,可是你们岂能容忍奸佞之人谗言吾皇?!今日起,我要清君侧,助君威,尔等可愿跟随?!” 薛辰瑞站在第一排,他将手里的长矛往地上一顿,大声说:“清君侧,助君威!” 下面的将士,随即跟随薛辰瑞一起大喊:“清君侧,助君威!” “清君侧,助君威!” 一声一声,响彻天际! 九王爷一回书房,李安就递过一封书信。九王爷一边展信,一边问:“王妃他们可曾回来?” “还没有。” 九王爷沉吟片刻说:“去把他们接回来吧!” “是” 李安退下,九王爷才开始读信。 信是皇太后写来的。 九王爷十分惊讶。 吾儿受委屈了!你若是想做什么尽管大胆的去做吧!不用顾忌母后。 看来,母后心里是明白的。 九王爷叹口气,将信烧了,突然就想起了那首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偷袭 几个人散了的时候,天色已然有些晚了。夏如浅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醺。她从‘迷人眼’出来时,脸颊通红,走路都有些不稳了。莺歌提议给他们一辆马车,琉璃拒绝了,这样好的夜色,正适合吹吹风醒醒酒。 “浅浅,你还好吗?”琉璃扶住她的胳膊问。 “没事,我很好。”夏如浅点点头,乐呵呵的笑着:“我看着好像是醉了,但其实我没醉!你不用扶我,看我给你走个直线!” 夏如浅挣脱开来,顿了一下就要走,还没走两步就开始摇摇晃晃要跌倒。薛晨雨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 “浅浅真棒!走的真好,我有些醉了,你扶着我吧~”薛晨雨怕夏如浅跌倒连忙说。 “呀,晨雨醉了吗?不要紧,我来扶你!绝对不会让你跌倒的!”夏如浅信誓旦旦,伸出手就要扶薛晨雨,扶了半天没摸到薛晨雨,薛晨雨连忙将自己的胳膊伸过去。 夏如浅右边琉璃左边薛晨雨,好不容易到了都督府,薛晨雨突然就松了手。 “浅浅是你妹妹,你送她回房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琉璃也算是老油条了,立即明白过来:“我一个男的,不大好吧?!还是你送她回房吧!” “切,我看你是怕王爷揍你吧?!” “难道你不是?!” “我是!我也承认!可是我也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了!哎吆我的头,我的头好痛!”薛晨雨扶着额,对着琉璃吐舌头转身走了。 琉璃一脸惊慌,再后面喊:“晨雨,哎,晨雨,你不要把我自己扔在这里啊!王爷会把我大卸八块的!” “放心,我会帮你收尸的,逢年过节也会为你烧香,你就放心的去吧!”薛晨雨从远处回过头来对琉璃大喊。 琉璃跺了跺脚,无奈,总不能将夏如浅扔在这里,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此时,夏如浅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歪在琉璃的肩膀上,就要睡着。 正巧,李安一脸匆忙的从院子里出来,碰见他们。 “我正准备出去找你们呢!王爷担心王妃,正派我出来看看!噫~王妃喝醉了吗?!”李安一脸的惊讶。 琉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将夏如浅往李安那边推。李安莫名其妙的看着夏如浅逐渐靠近的脸,手不自觉的伸出来,准备去扶。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琉璃在心里默念。 就在李安将要接手的时候,李安突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倏尔收了回去。 “你倒是帮忙扶一下啊!”琉璃有些懊恼的发飙,真是可惜,就差一点。 “这可是王妃,我不能扶的!”李安挠挠头,有些较真起来。 琉璃真是欲哭无泪啊! 完蛋了,九王爷这次肯定不会轻易饶我了! 琉璃哭丧着一张脸,扶着夏如浅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李安,王爷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呢!怎么了?” 琉璃忽然就看到一丝曙光。他立即打横抱起夏如浅,一个起落,就到了寝室房门前。 “快点,帮我开门,趁王爷还没回来,我们直接把浅浅放到床上去。”琉璃催促道。 李安迟迟没有动作。 琉璃很生气:“快一点,你磨蹭什么呢!小心等会王爷来了!” 琉璃转过去一看,哪里还有李安的影子?!李安早就跑了! 琉璃感叹了一句世态炎凉,世风日下,便伸出头去准备用头将门顶开。 “咳咳。” 琉璃身子一僵,慢慢的装过身来,对着九王爷呵呵的傻笑。 “王,王爷,那个,王妃!”琉璃将夏如浅抱至九王爷身前。 九王爷皱眉看了夏如浅一眼,接过来。 “琉璃最近闲的很啊!“” “呵呵,没有没有,王爷说笑了。” “既然你如此清闲,本王的白帝就劳烦你照顾了!” 白帝?那不是九王爷的汗血宝马吗?! 琉璃在心里吐槽,这是要把自己降成喂马的吗?! “王,王,王,哎!”琉璃看着九王爷嘭的关上房门,欲哭无泪。 九王爷抱着夏如浅进了房间,将她温柔的放在床上,夏如浅一下子就觉得舒服了,她在床上翻了几番,寻了一处柔软的地方,睡了过去。 九王爷叹口气,一边吩咐人去煮醒酒汤,一边取来水帮夏如浅擦脸。 睡梦中,夏如浅只觉得清清凉凉,舒爽的很。 一觉睡了很久,久到夏如浅觉得似乎是睡了一个世纪。 这种感觉主要体现在味觉上。 夏如浅觉得好像一个世纪没有喝水了,她口渴的厉害,便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开眼睛便看见九王爷正躺在自己的身侧。 夏如浅咽了咽口水。 九王爷真好看!高挺的鼻梁,浓浓眉毛,分明的轮廓。单拿出来,或许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拼凑在一起,却就是让你魂牵梦绕。 夏如浅翻过身来,凑上前去,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比划了一下他的眼睛,眉毛。 觉得不够。 再凑上去一点。 还是不够。 夏如浅颤抖着手指,落在了九王爷的脸上。她立即屏气凝神,想看看有没有弄醒九王爷,还好还好,九王爷睡得正熟。 夏如浅松一口气,开始描画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形。 九王爷的唇,薄薄的。 人家说唇薄的,情也薄。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说中九王爷。可是看皇上那般难为九王爷,九王爷却依然情深意重,倒也是重情重义的。要不然身边也不会有这些个朋友追随。 夏如浅捂着嘴开始偷笑。 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要不要尝尝呢? 咦,一个女孩子,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九王爷睡得正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啊!亲一下又怎么样!反正自己也是堂堂正正的王妃! 两个天使在夏如浅的脑袋里面打来打去,谁也不肯退让。夏如浅撅噘嘴,有些愤然。 亲一下又会怎样?!白天的时候,他还亲我了呢! 不管了,就亲一下下! 夏如浅眯起眼睛,撅起嘴唇凑上去。 九王爷扬了扬嘴唇,静静等待着。等夏如浅一附上来,立即吻住了她。 夏如浅被抓了一个正着,立即睁开眼睛,九王爷笑眼弯弯,正看着她。 “你偷袭本王?”九王爷先发制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亲亲 “你,你怎么还没睡?你是不是装睡骗我?” “我是被你吵醒的!” “我,只是有些口渴,准备下去倒些水喝。” “哦,是吗?怎么本王看见你正在偷亲本王。” 夏如浅羞涩极了,连忙用手捂住九王爷的嘴。 “不准说。” “你做都做了,还不准人说的么?”九王爷将她的手握在手里。 夏如浅脸色通红,咬咬嘴唇豁出去了! “你之前还亲我了呢,我不可以亲你吗?” 九王爷没想到夏如浅竟然这样大胆,有些吃惊,而后忽然就笑了。 “嗯,我是亲吻你了,怎么,你要还回来?” 夏如浅在心里唾弃自己,堂堂21世纪的进步女青年,害羞个什么劲?! 许是这想法激励了自己,又或者是这月色太朦胧,夏如浅壮起胆子,双手捧住九王爷的脸颊,靠近一点,在靠近一点,双唇附了上去。 九王爷先是有些惊讶的张大眼睛,而后坏笑着拥住了夏如浅。 吻,再也不轻柔唯美。 而变得炙热猛烈。 主导权从夏如浅那里换到九王爷那里。 攻城略地,不放过一丝一毫。 很快,夏如浅口腔里的空气便不够用了。 夏如浅喘着气,推开九王爷。 没有空气的感觉,让夏如浅一阵窒息,夏如浅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不敢抬头。 九王爷戏谑的问:“怎么,享受的连呼吸都不会了吗?” “不准说,”夏如浅生气的伸出小拳头敲了九王爷几下,“还不都是你害的。” “哈哈哈哈。”九王爷将她又入怀中,“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让本王这样魂牵梦萦,喜怒相随。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最恣意的,也不过是戎马草原,却没想到,就只是这样抱着你,我却是得到了全世界般的满足。浅浅,你定然不知道,皇家无情,而此时,我却愿意为你放弃王爷皇族的身份,只要与你一起,任凭天涯海角的。” 夏如浅深吸一口气,将头埋进九王爷的胸膛。九王爷的心跳很快,一声一声,如同雷鼓,让人心安,让人平静。 她知道,这样的话,九王爷或许不会再说第二遍,她要一字一句将它们全部记进心里。 “我可以叫你君泽吗?” “你可以叫我夫君。” “夫君。”夏如浅轻轻的说。声音细小却不失温柔。 这样的两个字,太甜蜜了。 就好像芬芳的花朵,瞬时香甜了整个房间。 夏如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摇摇头:“还是叫你君泽吧!” “呵呵,只要你高兴就好。” 夏如浅抬起头来,用手拂过九王爷的眉眼:“我从来不敢想象,你有一天会是我的。我以为,我只能远远的看你。” “是吗?” “嗯,你就好像是太阳,耀眼夺目,高高在上。而我,太过渺小了。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傻丫头,对我来说,你才是最耀眼的。” “嘻嘻。”夏如浅握住九王爷的手:“我知道你要起兵了,对不对?我不管别的,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的。”九王爷见夏如浅有些担忧,又敲敲夏如浅的脑袋:“好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休息吧!” “嗯。”夏如浅点点头,刚躺下,九王爷就俯下身来。 夏如浅的脑袋不可抑制的就想到自己大学时无意浏览的黄色笑话上去了。夏如浅口干舌燥,内心一团火气。她抿抿嘴,又咬咬唇,不知如何是好。 九王爷撑在床上,看夏如浅乱晃的眼睛,有些好笑。 “害怕吗?” 夏如浅将被子拉上来一些,再拉上来一些,直接拉到眼睛下方,只露出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将九王爷看着。 这小眼神,何其无辜,又动人! 九王爷摇摇头,他有些眩晕了。 “好啦,你不要动,我抱着你睡。”九王爷叹口气,将夏如浅拥进怀里。 夏如浅偷笑两声,钻进九王爷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睡觉。 九王爷心里却是郁闷的很,夏如浅动啊动,动的自己心烦气躁,无法入睡。 直到很久很久,九王爷才静下心来开始睡觉。 没想到一直以自制力自豪的九王爷,也有今天! 夏如浅起床的时候,九王爷已经出门去了。她揉揉眼睛,开始洗漱。 “浅浅?浅浅?”薛晨雨在外面大喊她的名字。 夏如浅立即出来,问:“晨雨,怎么了?” “浅浅,王爷起兵了!要清君侧,现在大军已经全部整装待发,我们可能要往京都进发了!” “那王爷呢?王爷在哪里?”夏如浅立即问。 “在军中呢,琉璃,我哥哥,他们都在。王爷说让我保护你,所以我等你一起过去呢!” “那我们去吧!” 两人从后院出去,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大军驻扎的地方。 夏如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士兵,整整齐齐的在操场上操练。领军的是正是琉璃哥哥,随着琉璃的口号,士兵们一遍一遍的演练动作。整齐划一,十分壮观! 夏如浅惊叹极了! 她愣愣的看着这支军队,这支承载着九王爷希望的军队。夏如浅祈祷它能战无不胜! “浅浅。”琉璃看见了夏如浅,摇着手跟她打招呼。一边粗声粗气的说“你们好好练”,一边向夏如浅跑来。 “你怎么样,昨天晚上没事吧?”琉璃问。 一提到昨天晚上,九王爷放大的俊颜就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自己要亲亲,以及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的场景,翻来覆去,不肯停歇。 夏如浅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昨天???”夏如浅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琉璃哥哥看见我和王爷亲亲了吗?怎么会问这样的事?啊~~真是要疯了! “昨晚你在莺歌那里喝醉了,怎么,还没醒过酒来吗?” “啊!”夏如浅晃过神来,原来不是问自己和九王爷的事,当下松了一口气,“我好多了,没事了,莺歌姐姐酿的酒真好喝,昨天晚上,贪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惊喜 “你只是贪杯而已,可苦了哥哥我了!王爷差点就罚我去马厩喂马!”琉璃一脸委屈:“你看这烈日炎炎,辰瑞他们跟着王爷在书房里清闲,我呢!却要在这里跟着这群大老爷们闻汗臭!浅浅,你等会子一定要去帮我求求情,知道吗?!” “额,”夏如浅想象一下九王爷发怒的样子,立即拍着胸脯道:“琉璃哥哥你放心,不过是晒点太阳而已,不碍事的,我相信你可以做的很好!” “你?!”琉璃似是中了内伤,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你和王爷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亏我还为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 “哼!”琉璃挽了手趾高气扬起来。 夏如浅转了转眼睛,上去拉住琉璃的胳膊摇啊摇:“琉璃哥哥最好了,你给我准备了惊喜吗?是什么惊喜?你就告诉我吧!” “哼!”琉璃不为所动。 “琉璃哥哥~浅浅知错了,浅浅一定去王爷那里为你求情!你就不要生气了,告诉我吧!” “现在知道疼哥哥了?告诉你,晚了!哥哥伤心了!” 夏如浅叹口气,松开琉璃,苦恼的挠了挠脖子:“琉璃哥哥欺负我,要不要告诉王爷呢?” “我的小姑奶奶!我真是服了你啦!你可千万别去王爷那里告状,王爷会灭了我的!”琉璃立即紧张起来。 “不去也行,那就要看琉璃哥哥的表现了!”夏如浅偷瞄琉璃一眼,见他如此紧张,立即来了胆量。 琉璃暗叹一声:真是和王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腹黑的很呢! 他摇摇头,对着正在操练的队伍喊了一声:“出列!” “是!”立即有人行个军礼,从队伍中跑步出来。 那人似是在军中待了不少时日,皮肤被太阳晒的都有些黑了,背着光从远处跑来,虽然体型精瘦,却看得出很是强壮。 起初夏如浅并没有看出什么,待那人跑近了,才反应过来,立即迎上前去:“景诚?!许久不见,你长高了!竟也这样壯了!真好,还能看见你真好!” “浅浅姐姐!”景诚扑过去抱住夏如浅:“你还活!我差一点就以为,以为....” “你放心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夏如浅拉过景诚,用手抚摸他的脸颊:“嗯,比以前健壮多了,看来吃了不少苦。” “一点也不苦,王爷哥哥和琉璃哥哥都对我很好!” “嗯。”夏如浅欣慰的点点头,而且又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颜夕呢?” “颜夕也在这里,是琉璃哥哥将我们带回来的。” 夏如浅抬起头来看向琉璃。 “这两个孩子也算的上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了,知道你出事了,便日夜守在王府附近打听消息,我那时翻遍崖底找不见你,又被皇上的兵马逼迫着不得不撤退,我怕两个孩子会有危险,又想着,若是你还活着,定是希望能看见他们的,便将他们带来了西北。” “琉璃哥哥,难为你了,事事为我着想。” “这都是小事,好在景诚是个好料子,肯吃苦耐劳,也没添什么麻烦,反而大有用处!” “那颜夕呢?怎么我在都督府没见着她,你不会也将她拉来军营了吧?” “这还不是要怪你夫君!” “我夫君?”夏如浅蓦地脸上一阵火烧。 “王爷一看见颜夕就想起你,整日乱发脾气,不得已,我便将她交给了五菱。” “五菱?是谁?” “五菱你都没听说过?!”琉璃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竟然还有人不认识五菱!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王爷的伤就是他治好的,现在是我军的军医,”琉璃凑近夏如浅的耳朵,小声说:“也就是王爷能支使的动。否则,谁会在军中做这不赚钱的买卖! 夏如浅闻言噗嗤一笑:“还是王爷厉害!” “是是是,你的王爷最厉害!”琉璃看着夏如浅花痴,一脸嫌弃,又说:“我告诉你,颜夕若是跟着五菱学会一招半式的,保准将来有前途!我们也能跟着沾光!” “琉璃哥哥,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吧!” “嘿嘿,”琉璃讨好道:“你是不知道五菱的脾气有多臭,连王爷他都不怕!” “是吗?”夏如浅立时对这个五菱感起兴趣来。 竟然有人不怕王爷?! 那可要见见,讨教个一招半式的! 夏如浅打定主意,立即说:“那我们去看看颜夕,顺便,见见这个传奇人物!” 一靠近药房,药的清香扑面而来。 这里似乎自成一个世界,远离了纷嚣和嘈杂。 院子里晒满了草药,角落里还开满了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一个很是年轻的男子正在勘查草药的干湿程度。 忽而,颜夕从房间里雀跃着跑出来,一下子扑进夏如浅的怀里:“浅浅姐姐,颜夕好想你啊!要不是琉璃哥哥拦着,说要给你一个惊喜,我早就去都督府看你了!” 夏如浅刚要说什么,就看见云朵跟着从屋里出来。 “云朵?!是云朵!”夏如浅立即惊喜的回头看向琉璃。 “傻瓜,景诚和颜夕我都接来了,还能忘了你的云朵!” 夏如浅来不及感谢琉璃,她看了他一眼,将这份心意记在心里。 “王妃!”云朵立时便红了眼睛:“王妃云朵想死你啦!” “好云朵,看见你我真高兴!你怎么样?好不好?” “我很好,王妃我很好,你呢?你好不好?” “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嘛!云朵不哭了,我们都还活着,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云朵擦干眼泪,露出一个笑容:“嗯,云朵不哭了,我们都要高高兴兴的。” “好云朵!”夏如浅又想起什么问:“竹香呢?有没有和你一起?” “我和竹香走散了。”云朵一脸落寞:“对不起王妃,我没有照顾好竹香....” “没关系,我相信竹香一定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琉璃拍着胸脯保证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药阁 “云朵怎么不住在都督府?也是在这里跟着学医的吗?” “我在都督府无事可做,一清闲下来,总是胡思乱想,琉璃公子看我实在是无聊,便让我来这里帮忙。我只是在这里打打下手,帮忙上上药,包扎一下伤口,具体医治的事可不归我管。五菱大夫说我资质一般,不肯收我。”云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不懂医治的事,只要别让我闲着就行了。不过,颜夕现在可是一位小大夫了!” “嗯,我很努力的!”颜夕炫耀到:“近来师傅吩咐的课业实在是多,我都腾不出时间去偷偷的看你一眼,不过今日师傅大发慈悲,放了我半天假,浅浅姐姐,今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绝不离开半步!” “你师父?哦,五菱!” “嗯,”颜夕对着夏如浅眨眨眼睛:“琉璃哥哥说,我师傅是神医,叫我好好跟着学!” 云朵小声说:“这人脾气古怪的很,一会子温柔如水,一会子暴跳如雷,很是吓人。” “你师父在哪?我们去拜见一下。”夏如浅给了云朵一个安定的眼神,问颜夕。 颜夕对着那青年男子努努嘴:“那不是就在那嘛!” “在哪?”夏如浅顺着颜夕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子,忽然就醒悟过来:“就是那个年轻的男子啊!” 如此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神医了?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琉璃凑上来:“你可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看上去人畜无害,其实和你夫君一样,腹黑阴暗的很!若是你没得罪他也就罢了,若是你得罪了他,他保证整的你后悔来这世上一遭!” “看来,琉璃哥哥深有体会啊!”夏如浅立即问:“你是不是就得罪他了?” “是谁在这里败坏小生的名誉啊?!” 一阵轻柔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夏如浅和琉璃同时打了个哆嗦。 琉璃咽咽口水,转过头来。 彼时,五菱一双丹凤眼很是真挚,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春风拂面般的声音里,满是温柔:“琉璃,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有时间来我这药阁?” 琉璃讨好道:“我是路过,路过,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说完脚底抹油就要开溜,被五菱一把抓住。 琉璃一条腿腾在空中,停止了动作。 “不论是走路,还是吃饭,都要讲究节奏!不可太快,也不能太慢!” 五菱拍拍琉璃的肩膀,意味深长。 此时,琉璃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得罪了五菱,接下来的数小时即将在茅厕度过。 “我知道了,我中庸着走,中庸着走!”琉璃放下脚来,小心翼翼的蹿了。 “哎,琉璃哥哥,你,”夏如浅看着琉璃开溜有些懊恼,喃喃道:“怎么自己走了,也不带着我?” “这位就是让九王爷日思夜想,多次不听小生劝告,贸然行动,导致病情多次反复,逼得小生几乎吐血的王妃,夏如浅么?” 额? 果真来者不善啊! 夏如浅心下打鼓,吞了吞口水,点点头。 “嗯,姿色也不过如此嘛,也不知道这九王爷中了什么邪......”五菱上下打量了夏如浅几番,忽而声音兴奋起来:“还是说,你懂什么巫蛊之术,迷惑了王爷?”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会什么巫蛊之术。”夏如浅连忙摇头。 “哎,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仿佛是确定夏如浅会什么,五菱凑过来小声说:“你也教教我吧!” “我是真的不会!” “那你就没什么可取之处了,我要去伺候我的草药了,你也请便吧!” 五菱叹息一声,走了。 夏如浅立时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讨教几招,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军营大帐。 九王爷正在和辰瑞等几员大将商议起兵路线。 “王爷,周边小城都不足为虑,一方面他们人手不足,另一方面我们相处多年,大部分人对王爷还是信服的,若想不费兵马,还是有些希望的。” “嗯,能不动干戈最好,凡事还以百姓为重。你们觉得此事谁去办比较好?” “我推荐梁伟。”一位将军提议道:“梁伟是位书生,举枪弄棒的什么也不懂,就是大道理多,啰啰嗦嗦的他能给你讲一天,讲的你头都大了,只能什么都依了他,若是派人去说服周边的小城,我看他最合适了!” 此人话音刚落,众将领便大笑起来。 王爷也有些忍俊:“淮远说的是。” 淮远有些怒了:“你们笑什么,本将军一介武夫,只会行军打仗,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可是话糙理不糙!你们还笑话我,就跟你们都懂似的!” “嘿,你别说,淮远虽然话不会说,理可是对的!”薛辰瑞上去勾住淮远的脖子:“我也觉得梁伟合适。那小嘴叭叭叭叭的,能将树上的小鸟哄下来!” 众人闻言,又一阵哄笑。 “嗯,梁伟是有些学识的,而且口才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在军中这些年,已经懂得如何迂回的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派他去吧!”九王爷点点头,说。 “若是梁伟能说服周边这些小城,那么我们的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至山城嘉陵。”另一将领蒋乾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重重的点了点:“此处群山环绕,只有一个峡谷可供出入,易守难攻,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处,皇上一定会想办法在这里截杀我们。” “嗯,嘉陵的守城将领是谁?” “我觉得,若是周边小城无需作战,等我们快马加鞭到达嘉陵,皇上的大军差不多也就到了。嘉陵的守城将领必定是皇上亲派之人。” “没错,不管是谁,这都将是一场死战!”薛辰瑞挑挑眉,眼底一丝笑意也无。 “辰瑞,派你的人去探听一下,此时皇上的军队到哪里了?统军将领又是谁?” 薛辰瑞点头应了。 九王爷又说:“可有嘉陵的详细地图?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打算!决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礼物 夏如浅心情好的不得了。 云朵、景诚、颜夕现在都在自己的身边,虽然竹香不在,但是夏如浅已经很知足了。 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自己在王府的时候。 晚间的时候,他们陪着夏如浅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饭。 夏如浅觉得,人生真是妙不可言的。 九王爷一回来,便看见夏如浅哼着歌谣,脚步轻快正在铺床,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今天怎么这样开心?” “王爷,你回来了?”夏如浅快步迎上来:“怎么样?累不累?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我准备一点宵夜?” 九王爷将夏如浅拥进怀里,所有的烦恼便消失不见了:“累。” “累了?那快去床上,躺下休息!”说着夏如浅便从九王爷的怀里挣脱出来,推着九王爷往内室走去。 上了床,熄了灯,九王爷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睡?” “舍不得睡,想再看你一会。” “不准看了,快点休息。每天早上起的那样早,晚上又回来的这样晚,一天才休息几个时辰?不准看了,快点闭上眼睛。”夏如浅伸出手去,捂住九王爷的眼睛。 九王爷闷笑一声,又问:“今天怎么这样开心?” “啊,王爷,我今天见了景诚、颜夕和云朵!”夏如浅开心起来:“没想到他们还活着,而且就在我身边!我太开心了!琉璃哥哥的这份惊喜真的是太合我的心意了!” 九王爷看着夏如浅像个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棒棒糖一样开心,不由的暗下决心,一定要守住这份美好。 “对了,你还记得你生辰的时候,问我要过什么吗?” 夏如浅歪着脑袋想了想,忽而撅起嘴来:“王爷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吗?怎么到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还要怪本王,到底是谁那日喝醉了酒,扶都扶不起来?本王还没怪你辜负了本王的一番心血呢!” 夏如浅吐吐舌头,不依不饶:“那也不能,连份礼物也没有!琉璃哥哥和晨雨还知道送我礼物呢!” 九王爷伸手在枕头底下摸了摸,随即拿出一个布兜。 夏如浅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一副玉镯。 在流转的月光下,依然晶莹剔透。 “这是母后给的。” “嗯?”夏如浅不解的抬起头来。 “这是母后给我,让我送给他儿媳妇,我妻子的。” 夏如浅一下子就懂了。 这是王爷给的定情之物。 是妻子,是心爱之人。 夏如浅立即将它戴在手上,举起来撒娇道:“王爷,好不好看?” “好看。”九王爷捧起夏如浅的脸:“答应我,一直戴着它。” “嗯。” 九王爷微微一笑,吻过去。 夏如浅闭上眼睛,任九王爷攻城略地。 忽然,九王爷推开夏如浅,握紧双手,强制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夏如浅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切的问:“要不要传五菱大夫来看看?” “不行。” “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生病了就要看大夫!我听说五菱是神医,他.....” “不是那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夏如浅被九王爷弄糊涂了,不知道九王爷到底在说什么:“王爷,你怎么了?怎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我不能让你有孕。” 夏如浅忽然愣在了那里,她的大脑还没有接收这几个字的意思。 “浅浅,你听我说,”九王爷生怕她误会了自己,立即握住她的手,说:“现在我起兵造反,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也没有一个好的环境,我不能让你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孕育我们的孩子,我想给你和我们的孩子创造一个好的环境,所以…你懂吗?” 夏如浅,你懂吗? 作为一个从21世界穿越来的,接受过先进生物信息的前卫人士,夏如浅当然懂了! 或许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她更懂的了! 只是,夏如浅有些惊叹,九王爷竟想的这样远。 夏如浅一反应过来,立时就想到不良信息上去了。 孩子?和九王爷的孩子? 夏如浅忽然有些期待起来。 “浅浅?浅浅?想什么呢?” “啊?没,没想什么!“夏如浅抿着嘴,有些害羞:“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所以,要委屈王妃先忍耐忍耐了!”九王爷戏谑道。 夏如浅的脸噌噌噌就红了起来:“什么嘛,说的我好像,人家哪有?!” “哦,你没有吗?你不知道,”九王爷重新将夏如浅拥入怀中:“只能看着不能吃,本王有多么委屈!” 夏如浅埋进九王爷的怀中,笑的有些猥琐。 第二日,夏如浅刚刚起床,琉璃便候在了门口。 夏如浅推开门,就被琉璃下了一跳:“琉璃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如此憔悴了?” “还是五菱那个人间败类!王爷呢?我要告状!”琉璃捂住肚子,走的很是艰难:“王爷,救命啊!” “王爷一早就去军营了,早膳都没吃,”夏如浅赶紧跟上去:“琉璃哥哥,我扶着你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五菱那个王八蛋,昨天竟给我下泻药,害得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受尽了折磨!” 夏如浅觉得此时要是笑出声来,有些不大厚道,连忙忍住笑:“现在可好点了?赶紧去让五菱给你瞧瞧吧!” “不,我不去,我要是去了,指不定又给我下什么毒,我不去,死也不去!” “那你怎么办?就忍着吗?” “反正也差不多要好了,大不了,等会子去给王爷告状!”琉璃揉揉肚子,有些委屈:“浅浅,我好可怜!” “好啦好啦,我看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让云朵给你熬点粥吧!” 琉璃也不推辞,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嗯,正好饿了。” 不一会子,云朵将粥端了上来。 琉璃一边大口喝粥,一边嘱咐道:“这几日,我们就要拔营起兵了,你自己留在这里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到处去,实在是烦闷了,就去‘迷人眼’找莺歌.....” “等一下,你说什么?我留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争取 夏如浅心里其实是明白的。 九王爷和琉璃不让自己跟着都是为了自己好。因为这里是王爷的大本营,是最安全的地方,将自己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 可是,夏如浅不想。 她希望她能陪在王爷身边,和他共生死。 夏如浅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九王爷,我要和他说清楚。” “哎,你要和他说清楚什么?”琉璃忙站起来拉住夏如浅。 “我要跟着你们,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夏如浅一脸坚定。 “什么?你要跟着我们行军?“琉璃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你发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我们的命!“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再说了跟在你们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浅浅,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要胡闹了!” “琉璃哥哥,我没有胡闹,我是下定了决心的,我一定要跟着你们,若是你们不同意,等你们走了,我便悄悄的跟在你们后面!” “你!”琉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闷自气了半晌,又赌气着说:“你以为王爷会答应你吗?!王爷可不像我这么好打发,若是你也敢这样威胁他,他怕是直接就将你锁在这里,再派重兵看押你,看你插翅也难飞,还怎么跟着我们?!” 想到九王爷,夏如浅头都大了。 九王爷当然不好对付! 可是,自己却也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怎么样才能既达成自己的目的又不使九王爷生气呢? 夏如浅抬起头来瞄了瞄琉璃,将诡计般的笑容藏起来,换上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她咬着唇,上去拉了拉琉璃的衣角。 “别拉我!你休想让我帮你求情,”琉璃挣脱夏如浅,往前走了几步:“这种作茧自缚自寻死路之事,我是不会做的!” 夏如浅眨巴眨巴眼睛,挤出几滴眼泪来:“琉璃哥哥,你帮帮我嘛,我知道就你对我最好了!” “哎呀,浅浅你别哭,你别哭嘛!”琉璃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挠挠头,一副要死就死的样子:“好啦好啦!我舍命陪君子啦!” “琉璃哥哥你答应我了?琉璃哥哥你最好了!”夏如浅扑上去,抱住琉璃。 “哎呀,真是坑哥啊!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妹妹!” 夏如浅偷笑了半晌,又说:“那琉璃哥哥我们现在就去找王爷吧!” “不行不行,此事最急不得,我们要好好筹谋一番!”琉璃走回桌前坐下,又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粥,不紧不慢的说:“”你以为王爷是那么好说服的!别说是我了,就算是你把全员将领都说服来帮你求情,王爷也不会答应的!” 夏如浅叹了一口,也跟着坐下,用手撑着脑袋发愁。 “不论什么事情,什么情况,王爷心里都是先有一个决断的,你看着他好像是在听下面的人发表意见,其实他是在听谁的分析合了自己的心意!他骨子里其实和皇上是一样的。果断,坚定,一意孤行。”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没了希望?!” “所以说啊,你就别瞎折腾了!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岂不是更好?!” “不要!琉璃哥哥,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王爷呢!不是要说服王爷吗,怎么反过来帮着王爷说服我了?”夏如浅说着,又要落下泪来。 琉璃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 “什么办法?”夏如浅直起身来,洗耳恭听。 “除非,你向王爷证明,这都督府是不安全的。” 夏如浅先是兴奋的睁大了眼睛,而后便泄气般的趴在桌子上:“你还不如说没有办法,这都督府固若金汤,怎么证明不安全啊!” 琉璃双手一摊,表示没有办法。 于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连连叹气。 薛晨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闪亮登场的。 她眉眼弯弯,一蹦一跳的进来,大声宣布道:“夏如浅,好消息,好消息!梁伟果然不负众望,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说服了好几个小城归顺王爷!我们马上就要拔营行军了!” “马上就要拔营行军了?!” “嗯,我哥哥说了,左不过这两日吧!”薛晨雨看着夏如浅一脸焦急,很是不解:“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抬眼看见琉璃,薛晨雨双手叉腰开始教训起来:“死琉璃,就知道偷懒,我哥哥和君泽哥哥在军营里忙的不可开交,你可倒好,在这里清闲!” “姑奶奶,你看不见我脸色苍白啊?我生病了好不好?!” 薛晨雨难得的收住气势:“那,你还不去让五菱帮你看看?” “额,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忍忍就过去了!“ 薛晨雨却是从琉璃的尴尬中了然了什么,她探过头去,有些不怀好意:“琉璃,你不是又被五菱捉弄了吧?!又是泻药?!“ 琉璃皱了皱眉,别开眼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琉璃,你也有今天?!真是活该!叫你平日里老欺负我?!改明儿,我一定要重礼去拜谢五菱,谢谢他为民除害!” “哼!”琉璃气呼呼的转过头去,想要反击,奈何身体不允许,只得生起闷气来。 夏如浅听闻马上就要拔营,急得不行,连架都来不及劝,问薛晨雨:“晨雨,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你都不急的吗?” “恩?有什么好急的,反正大家都在一起,又不会分开。” 原来薛晨雨还不知道! “切,你以为我们行军打仗,还要带着你们女孩子啊!”琉璃转过头来,幸灾乐祸:“想的到美!“ “你胡说,我哥哥肯定是要带着我的!”薛晨雨转过来来望向夏如浅,见她也一脸无奈,明白琉璃不是骗自己,立即激动起来:“我要去找君泽哥哥理论,许他们去,怎么就不许我们去?!难道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争取(二) 若是任由薛晨雨去找九王爷,怕是会打草惊蛇! 夏如浅赶紧走过去拦住薛晨雨。 薛晨雨没有想到拦住自己的竟是夏如浅,她先是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会子,接着便了然的梗起脖子:“你怕了是不是?胆小鬼!你怕我可不怕,我要跟着九王爷战场杀敌!你起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当然不怕,只是,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王爷,可是有把握能说服王爷让我们跟着?!” “我....”薛晨雨无言以对,又不想败下阵来,赌气的说:“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夏如浅叹口气,推着薛晨雨坐了,拍拍她的肩膀:“当然不能什么也不做,只是我们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王爷心甘情愿的带着我们! “你有什么好办法?” “就是没有办法,才在这里唉声叹气啊!琉璃哥哥说,除非要证明这都督府不安全,可是,这里重军把守,安全的很.....” “等等,”薛晨雨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立即打断夏如浅的话:“你是说,要证明这都督府不安全?” “嗯,你有主意了?快说来听听!” “咳咳,”薛晨雨清清嗓子,诡异的笑了:“我们自己安排一次遇险,不就不安全喽?!” 夏如浅将此话在心里掂量了掂量,觉得十分冒险,有九王爷在,怕是什么样的危险都不叫危险了。 “我们可以等王爷的军马离开一两天以后再动手,此时王爷不再这里,我们动起手来就不怕出什么纰漏,而且,那时王爷行的不远,遇险的消息也可以及时的传过去。”仿佛是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薛晨雨胸有成竹的笑起来:“怎么样?你们觉得我这个办法,可不可行?” 琉璃看着夏如浅的脸色从担忧到喜色,明白她是动了心了。 可是,这趟浑水,自己还是不要趟的好! 琉璃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趁着俩人沉浸在这个‘好主意’的想法中,拈手拈脚的就要溜。 “你要去哪里?”薛晨雨一个翻身,跳过去拽住琉璃的衣领:“怎么,想溜?” “嘿嘿,”琉璃立即讨好道:“什么溜不溜的,忙里偷闲这么久,也该回去干活了,否则,王爷又该罚我了!” “哼,是吗?”薛晨雨用手抬了抬琉璃的下巴,笑的很是温柔:“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你以为你还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晨雨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告密的!因为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啊!”琉璃立即信誓旦旦。 在江湖历练了这么久,薛晨雨虽然心思并不深沉,却也知道,凭借她和夏如浅是不能将计划实施妥当的,必须要拉琉璃下水! 她挑了挑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不相信你!” “我发誓,今日所见所闻一辈子烂在肚子里,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发誓也没有用,我就是不相信你!” 琉璃已经打定主意,远离晨雨,远离阴谋,珍爱生命,此时他转过头来,表情十分悲壮:“浅浅,你也不相信我吗?!” 夏如浅立即上来拉住薛晨雨:“琉璃哥哥是绝对不会出卖我们的,你......'”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晨雨恨铁不成钢的咒骂一声,附在夏如浅耳际言语了几句。夏如浅这才明白过来:薛晨雨这是演戏呢! “我是相信你的,”夏如浅真诚的看着琉璃的眼睛:“可是,你平日里老是欺负晨雨,她不相信你,我也没有办法!” 琉璃闻言,捂住脸庞悲伤起来。 他知道,夏如浅已经和薛晨雨达成了共识,自己若想置身事外,便只能..... “我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是不会做的!”琉璃坐回椅子,一副死不配合的模样:“你们要是逼迫我,我便去王爷那里告密!” 夏如浅有些慌了,张嘴要说什么,被薛晨雨拦住:“好啊,到时候我就告诉王爷这主意是你出的!” “你你你!真是最毒妇人心!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琉璃气的肺都要炸了! “但是,你要是帮了我们,我们绝不会出卖你的!”薛晨雨循循诱导道:“你放心,等你们走了,我才动手,王爷怎么可能会想到,是我们自己害自己呢!只要我们一切准备周详,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琉璃苦笑一声:“我这都结交的什么人呢!晨雨,你是敌军派来的探子吧?!” “少废话,合不合作?”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琉璃直起身来。 “这西北,有你念阁的人马吧?!”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当然,薛晨雨若是想找人动手害自己,绝对不能找王爷的人马,以免泄露消息,可是,事关生命,也不可能找不认识的人来做。 而琉璃的念阁虽然也是王爷的部下,但是所有的消息行动却是由自己下达,也由自己传递。 这样一来,只要自己不说,那么信息的安全性,便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是以你薛家堡的能力,也不是难以企及的,相信找人演出戏还是轻而易举的!”琉璃目光灼灼,盯住薛晨雨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怎么,不去求你哥哥?” “我.....”薛晨雨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她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我承认,我哥哥和九王爷一样,都是不近人情的坏蛋,若是我哥哥知道了,必定会和泽君哥哥一起将我关起来,哪还会帮我?!” 闷自气了一会儿,又讨好道:“虽然薛辰瑞是我哥哥,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比不上你会疼人。” 薛晨雨竟然承认了自己比她哥哥好! 琉璃顿时心花怒放:“那是,我妹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从来都是支持的!” 夏如浅见琉璃有些松动,也赶紧过来吹耳边风:“也不看看我哥哥是谁!世界上没有比我哥哥还会疼妹妹的了,有琉璃哥哥在,浅浅好幸福啊!所以,这次,琉璃哥哥也绝不会让浅浅失望的,对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拔营 夏如浅一行人忙着算计九王爷,九王爷是决计想不到的。不仅如此,他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报告王爷,梁伟回来了!”李安进来传话。 “带他进来。” 营帐一掀,一位书生模样,看似柔弱的青年走进来:“梁伟无能,未能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还请王爷责罚!” “谦什么虚啊!李安都告诉我了,五个县城,已有四个归顺王爷,书信都已经到了,你还想骗我们不成?!”淮远将军立即站起来:“还是你想要什么奖励?” “梁伟并无此意,只是,”梁伟抱拳道:“南青本是梁伟最有把握之地,却没能为王爷争取过来,梁伟实在是,实在是惭愧!” “梁伟说的是,南青的守城将领王斌素来和我们交好,之前边关来犯,南青差点失守,还是王爷及时支援,幸而保全。”薛晨瑞斟酌着说:“本来此次梁伟前去游说,我最不担心的也是南青,此时,其他四城都已归顺,唯独王斌闭门不见,实在是蹊跷的很!“ 九王爷站起身来,亲自走上前去,将梁伟扶起来:“梁伟辛苦了,此次你不费一兵一卒,便为本王赢得四座城池,已然是立了大功!至于南青嘛,王斌闭门不见,非你之过,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谢王爷,那梁伟告退!” “去吧!” 九王爷转了转拇指上的玉般只,沉吟了一会儿,问:“李安,念阁可有消息,皇上的军队到哪里了?” “回王爷,说是到了九淮。” “九淮,”九王爷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传本王军令,今日整顿军马,明日拔营前往南青。” 若是刘斌一意孤行,那便只能戎马相见了。 “你们且下去吧,该部署的部署,该休息的休息,今日放你们半天假。”九王爷背过手去叹息一声:“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清闲的时候了!” 众人也不矫情,拱拱手下去了。 九王爷见众人都退下了,便问:“李安,本王吩咐的消息可都传递出去了?” “回王爷的话,都已经传递出去了,现在除了都督府和军营,其他人都以为王妃已死。” “嗯,嘱咐下去,都督府和军营的人不可胡言。” “是!” “对了,江南的宅院可选好了?” “已经选好了,避开了念阁和薛家堡的眼线,这次是我亲自去办的,不会有人知道。”李安想了想又说:“按照王爷的吩咐,是个山清水秀人烟罕见的地处,绝对安全。” “很好。”九王爷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声音都有些悲伤起来:“李安,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回王爷的话,十多年了。” “本王待你如何?” 李安很是不解的看了九王爷一眼,知道得不到答案,便低下头来,抱拳道:“王爷对李安恩重如山。” “那,本王就把王妃托付给你了。” “王爷,此话怎讲?” “本王此次行军,王妃只身留在这都督府,本王很是担忧,有你在,本王就放心多了。” “王爷此次行军,怎能不带着李安,李安......” 九王爷抬起手来,示意李安闭嘴:“你是本王的心腹,只有你留在这里,本王才安心。” “王爷!” “本王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是!” 见李安应了,九王爷斟酌着开口:“李安,本王此次行军不同于前,没有后援,也没有退路,若是大事可成,便派人来接你们,若是,本王不幸战死....“ “王爷!” “若是本王不幸战死,你要护送王妃去你江南所选的宅院,安度一生,”九王爷转过身来,拍拍李安的肩膀:“从此,夏如浅便是你的王爷!” “王爷!”李安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知道,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遵从王爷的命令,保护好王妃,李安抬起头来,承诺道:“李安誓死保护王妃,决不让王妃受半点委屈,希望王爷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那就辛苦你了!”九王爷仿佛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语气轻快的说:“去将本王的‘白帝’牵来,好久没有骑马了,本王要恣意一番。” 夏如浅被拉着到达院子里的时候,便看见这匹白色战马‘白帝’。 ‘白帝'被照料的很好,通体雪白的长毛在阳光下越发的柔亮,健壮的四肢,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纵使夏如浅并不会骑马,此时也心痒的不行,她惊呼一声跑上前去,刚一靠近,又担心白帝会不喜欢自己,便放慢了脚步。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说过情了,白帝不会伤害你的!”九王爷握住夏如浅的手,领着她轻轻的抚摸白帝的毛发:“要温柔一点,你看,它多么高兴!” “你已经向它介绍过我了吗?”夏如浅看着九王爷认真的样子,像个小孩子,觉得可爱极了,不由配合道。 “恩,当然了,我告诉它,我最心爱的女人要来看它,叫它一定要给我个面子,千万要斯文一点,不可吓到你。” “那它答应你了吗?” “没有!不得已,我便着人给它准备了上好的草料,连着喂了三日,它才不情不愿的答应我。” “嘻嘻,没想到,它还挺有脾气的!” “恩,那是!”九王爷自豪的拍拍马背,问:“想不想上来试试?!” “想,”夏如浅兀自兴奋了一会儿,又皱皱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我不大会骑马。” “没关系,我带你!”九王爷翻身上马,拉住夏如浅的手臂用力,夏如浅来不及惊呼一声,便落入了九王爷的怀里。 “浅浅,坐好了!驾!”九王爷带着笑意大喊一声,白帝就如同离弦的箭,飞奔而去。 这是来到西北以后,夏如浅第一次肆意的纵马奔腾。 此时已是黄昏,斜阳懒懒的挂在草原的尽头,大地被金色洒了一地。 风不轻不重,吹散了余热。 这便是草原,这便是西北。 一望无际,辽远广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草原 九王爷纵马驰骋了很久,终于慢下来。 夏如浅依靠在九王爷的怀里,慵懒的很。她伸手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感叹道:“这里好美啊!” “你喜欢这里?”九王爷却有些惊讶:“女孩子更喜欢江南水乡吧!” “我喜欢这里,这么美,又自由自在,最重要的是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完美极了!”夏如浅眉眼弯弯:“其实我最想待的,就是有你的地方,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去哪里都无所谓!” “浅浅,”九王爷拥住夏如浅的手紧了紧:“明天,我要拔营行军了。” 早前的时候,夏如浅就已经得知了此事。 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更何况她已经和琉璃晨雨商量好了对策,所以,她本不该伤心难过的。 可是,当九王爷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悲伤却抑制不住的涌出来。 或许是因为夏如浅心里明白,九王爷,这是在跟自己告别。 情绪低落了一会子,夏如浅终是缓了过来,她想起她们的计划,心又砰砰砰的跳起来。 此时是关键时刻,决不能让九王爷看出端倪。 夏如浅低垂了眸子,将激动的心情隐藏起来。 九王爷自是不知夏如浅的心思变化,她背对着他,他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九王爷只能从夏如浅的沉默不语和不住颤动的身体中,感受她的悲伤和无奈。 他又何尝不是悲伤无奈的呢?!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弄人,为了给她一份安定平和的生活,他不得不前进,不得不离去。 “浅浅,”九王爷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有一丝不舍,也有一丝无奈:“若是可以,我愿意放弃我的身份地位,陪你天涯海角,我和你一样,并不在乎地点环境,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甘之如饴,可是,我不能不考虑你,不考虑将来。” 九王爷将手搭在夏如浅的腹部,无限柔情:“更不能不考虑将来我们的孩子。” 夏如浅无限神往的将手复在九王爷的手上,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明白。” “你放心,我会速战速决,平安归来。”九王爷郑重承诺道:“你便安心的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夏如浅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她将头埋进九王爷的胸膛,问他:“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似乎是怕他拒绝自己,夏如浅赶紧保证道:“我会很听话,很小心…” “浅浅!”九王爷立即出言打断夏如浅,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却也不能答应她,只能凶狠的打断她。 这一声‘浅浅’,一点都不温柔,甚至还有些训斥的意味。 夏如浅立时就收住了话匣,泪如雨下。 大颗大颗的泪珠,瞬间就晕湿了九王爷胸前的衣襟。 九王爷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用力的,再用力的将她抱紧。 太阳悄悄的落下去,月儿又悄悄的升上来。 夜风从北方呼啸着,荡漾在整个草原上。 九王爷感觉到凉意,将肩上的披风摘下来裹住夏如浅,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重,夏如浅一言不发,只紧紧得握住九王爷的手。 回到院落的时候,琉璃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看见他们进来,连忙迎上去。 “你们去哪里了?我等你们半天了!” 琉璃此番是来做戏的。 他必须为日后的遇袭事件打基础,将自己干干净净的从这个阴谋里摘出去。 夏如浅是知道琉璃的目的的,可是她此刻心情并不好,只点了点头便进了屋。 “这么晚了,琉璃不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可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九王爷这是在下逐客令。 琉璃是有任务在身的,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跟进去:“明日就要离开了,我是来和浅浅道别的!” 进了屋,九王爷在外室的太师椅上坐了,斜眯着眼睛看琉璃。 琉璃大大咧咧的跟着夏如浅进了内室,坐在八方桌前。 夏如浅沏了茶,端给琉璃,也坐下来。 “浅浅,我明日要跟着九王爷起兵了。” 夏如浅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留在这都督府,要万事小心。外面兵荒马乱的,尽量不要出门,若是真的闷了,便让晨雨陪你去'迷人眼'找莺歌玩。莺歌是我的人,定会护你周全。其他的地方,你就先不要去了,左不过委屈几日,我便和王爷回来了,到那时,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夏如浅玩弄着衣服上的衣带,点点头。 “你放心,我武功高强,又有那么多将领在身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夏如浅的动作一顿,眼泪啪啪的掉下来,落在八方桌上。 屋里的气氛顿时尴尬到了极点。 夏如浅明明知道琉璃是来做戏的,可是依然克制不住内心悲伤,终是落下泪来。 琉璃顿时傻了眼,他赶紧逗弄道:“你放心,我定会帮你看着王爷,不准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夏如浅抬起眼来,含着泪水点点头:“恩。” 九王爷两道寒光射向琉璃,琉璃打了个哆嗦,有些后悔来这一趟。 “琉璃哥哥,你要保护好自己,不准受伤,不准生病,更不准出事,”夏如浅握住琉璃的手,重重得拜托:“你要帮我好好看着王爷,我要他毫发无伤,平安归来。” “好,我答应你。” 琉璃还要说什么,九王爷却不耐烦起来,他随手一个物件直掷过来,琉璃感受到危险,一个旋身躲过。 “好险!”琉璃拍拍胸脯,抬头看了看九王爷铁青得脸,他顿时了然:“咳咳,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哈,你们,啊,啊~” 琉璃挤眉弄眼的说完,便纵身一跳从内室得窗户翻出去了。 九王爷知道夏如浅担心的是什么,他也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有真正的平安归来,完完整整的站在她面前,才能消除她的顾虑。 九王爷踱步过去,将被琉璃翻窗打开的窗户关上,正沉吟着要说什么,忽而,夏如浅急奔过来,从后面拥住了九王爷的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承诺 月亮不知为何躲进了云里。连星星也不见几颗。 夏如浅和九王爷面对面躺着,相互看着对方。 “不睡吗?”九王爷问。 “想再看看你。” 九王爷闷笑一声:“又不是以后看不到了,快睡吧!” “君泽,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请你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你要记得我还在这里等你,我永远都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了,等行军的时候,我就躲在军帐里不出来,只管着派发命令,绝不上战场,若是不得已上了战场,也躲在众将领的身后,当个缩头乌龟。保证毫发无伤,完整如新。”九王爷信誓旦旦,惹得夏如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骗子!”夏如浅当然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伸出手来勾住九王爷的脖子:“你若是果真如你所说,就不是铁骨铮铮的九王爷了,那我也就不喜欢你了!” “唉,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王妃真是难伺候的紧呢!”九王爷揶揄道,兀自笑了一会儿,又说:“李安跟了我多年,是我的心腹,我此番留他在你身边....” “什么?我在这都督府安全的很,危险的是你,需要李安的也是你!再说了,有晨雨在我身边,你就放心吧!” “有他在你身边,我才安心,才能没有顾虑,放手一搏,此事我心意已决,不再讨论。”九王爷将夏如浅拥进怀里,声音郑重起来:“浅浅,我这一战事关生死,若是我得胜回来,一切自不言语,若是,我果真,出了什么岔子…” 夏如浅倏尔抬起头来:“呸呸呸,乌鸦嘴,不准你胡说!” 九王爷紧了紧胳膊,故作轻松道:“我只是假设,假设我战死沙场.....” “若是你...我便从此忘了你,游山玩水,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气死你!”夏如浅气嘟嘟的鼓起嘴巴,呛声道。 “嗯,那很好。”九王爷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楚,连手臂都有些颤动了:“那我就放心了。” “上官君泽,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说我要和别的男人逍遥快活,你还说好?!” “若是我不在了,我不希望你孤苦伶仃,也不希望你苦苦等我,我希望你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若是,有个人能代替我陪在你身边,”九王爷皱了皱眉,继续说:“我心里也是欢喜的,哪怕那个人,是苏煜。” “苏煜?跟苏煜有什么关系?” “本王知道你和苏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知道,若不是本王横插一脚,此时你嫁的,也许是他。” 这是九王爷第一次和夏如浅提起苏煜。 在这种境况下提起他,可见九王爷已经顾虑已久。 这醋吃了这么久,还是酸得很嘛! 夏如浅贼笑着捧住九王爷的脸:“苏煜只是以前,可你,是我的现在和将来!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便去黄泉路上陪你。” “所以,其实,你果真是喜欢他的?” “嗯,就像我喜欢琉璃,喜欢晨雨那样!正真爱的人,是你。”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停留在九王爷微笑的眼眸里。 这一夜,无论夏如浅日后何时想起来,都觉得即使那时面临离别,即使那时看不见光亮和希望,也是甜蜜的发光的。 当然,此时,她是万万没有心思去想以后的。她全心全意的看着九王爷,想将他的样子印入脑海。 第二日,天蒙蒙亮,九王爷便起身,夏如浅素面朝天,跟屁虫一般跟在九王爷身后。 她看着他与众将领商量好行军路程,看着他万众战士前激励士气,看着他身披战甲旋身上马。 九王爷意气风发,转过身来看了夏如浅良久,才驾马离去。 像是抽离了所有的力气,夏如浅看着九王爷走远,忽的蹲下身子,放声痛哭起来。 薛晨雨上前抱住夏如浅,安慰她道:“不过是分离几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不要哭了。” 自九王爷走后,日子就长了起来。 一分一秒都好像一个小时那么长,长到夏如浅都有种错觉,时间是不是静止了? 她逼迫着自己找点事做,可是不管做什么,满脑子里,依然都是九王爷的身影。 不知此时此刻他到哪里了? 可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军事可还顺利,有没有受伤? ........ 这一切都焦虑着夏如浅的心,几乎要将她逼疯。 就这样数着时辰,终于迎来了第三日的晨光。 夏如浅迫不及待的冲进了薛晨雨的寝室。 “晨雨,三日了!” 薛晨雨还没睡醒,听见声音,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夏如浅,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不行。 “为什么?” 薛晨雨这次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抬抬下巴,对着外面的方向指了指,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接着睡了。 夏如浅转过头来,看了看候在门口的李安,了然的点点头。 晚上的时候,云朵准备了一些酒菜,来邀请李安。 “李安,王妃有请。” 李安不疑有他,立即抱拳道:“是。” 夏如浅坐在八方桌前,动作优雅,举起酒杯对李安盈盈一拜:“李安,日后都要辛苦你了!浅浅敬你一杯。” “李安不敢,”李安连忙抱拳:“保护王妃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苦,不敢居功。” “有何不敢,喝了这杯酒,浅浅的性命就交到你手里了!”夏如浅走上前来,将酒杯递给李安:“喝了这杯酒,我们便定下约定,浅浅也可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即是如此,李安便不再推辞,李安先干为敬,”李安一饮而尽,抱拳道:“李安誓死保护王妃,决不食言。” “那就有劳你了!”夏如浅用衣袖遮了,也一饮而尽。 还想再说什么,夏如浅忽然感觉一阵头晕,她摇摇头,用手撑住脑袋:“啊,这酒?有毒....” “王妃?王妃!李安,有刺客!”云朵急忙上前扶住夏如浅,夏如浅便顺势靠在了云朵身上。 李安立即进入戒备状态,他拔出佩剑,一边将夏如浅云朵挡在身后,一边嘱咐云朵:“将王妃扶进内室。” 此时,李安的头也开始晕晕沉沉起来,他摇摇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可是药劲越来越强,李安最终还是不敌药劲,摇摇晃晃也跌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遇袭 “李安,李安!”云朵小心翼翼的将夏如浅扶到床上,便匆匆的过来推李安的手臂:“李安你醒醒!” 李安没有一点反应。 可见这迷药的钱,花的值。 云朵松了一口气,她折回内室,对着夏如浅说:“王妃,醒醒,别装了,李安已经被我们迷晕了!” 床上的夏如浅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李安确实没跟过来,才拍拍胸脯,有些兴奋的从床上坐起来:“啊,好险,刚刚吓得我话都要不会说了,幸亏李安什么也没看出来。” “嗯,还是王妃机智。” “算算时辰,他们也该到了,云朵,你去门口看看,刺客们可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蒙面人便闯了进来。那人踢了踢李安,见他没有反应,才摘下面纱,一张清秀的脸庞露出来。 “莺歌?!琉璃哥哥安排的刺客竟然是你?!”夏如浅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忙跑过来握住莺歌的手:“没想到莺歌这样的文武双全!” “好了,时间紧迫,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的人马已经开始打草惊蛇,很快侍卫们就会聚集到你的院子里来了。你可准备好了?等会子我要用轻功带你,你一定要抓紧我,小心别受伤!” “嗯,我会抓紧你的!” “对了,迷药下了多少,可确保李安不会醒来?” “那一包我全都倒进了李安的杯子里了,应该不会那么快醒过来的!”云朵赶紧说。 “嗯,那就好,我们习武之人,对迷药是有一定得抵抗的,”莺歌想了想,又解释道:“我和李安都在辰瑞手下训练过,我怕和他交起手来,露出破绽,只要李安不在,一切就好办多了!” “嗯,”夏如浅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抓紧我!”莺歌重新带上面纱,对着外面大喊一声:“抓住王妃了!我们走!” 同时顺手推了云朵一把,将她推到在地,拦过夏如浅的腰便飞身出去。 云朵爬起来,冲出去大声喊叫到:“来人啊!有刺客!刺客劫持王妃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出来了!”薛晨雨打个哈欠,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扔了,伸展一下筋骨,不急不慢的从隔壁房里出来。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动手劫持王妃?!活的不耐烦了?!将王妃放下,姑奶奶或许心软,饶你一命!” “婆婆妈妈,”莺歌冷笑一声,一剑冲过去。 这一剑速度极快,并没有藏私,生生逼得薛晨雨连退了三步。 “喂,你来真的啊!”薛晨雨堪堪接下这一剑,凑上去小声问。 “你没看见侍卫们都冲进来了?能不能敬业一点!”莺歌鄙夷道:“堂堂薛家堡大小姐,一剑都接不住吗?!” “什么?!真是气死我了!看来不拿出真本领来给你点教训都不行了!”薛晨雨挽了个剑花,冲过去。 此时,内院的声响惊动了整个都督府,所有的侍卫都冲了过来,和刺客们打成一团。 嘈杂声叫喊声,逐渐冲破迷雾,在李安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王妃?王妃! 李安理智回笼,他强行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王妃被刺客抓住了!王妃被刺客抓住了! 这个认知激荡着李安的心,他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 必须保护王妃!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剑,向着莺歌冲过来。 莺歌刚躲过薛晨雨的剑,还来不及还手,便看见李安冲着自己奔来。 她知道万不能和李安交手,否则容易露出端倪,立即将夏如浅推过去,挡住李安前进的脚步,大喝一声:“撤!” 莺歌领着众人窜出高院,消失在夜色中。 李安扶稳夏如浅,就要带兵去追。 夏如浅立即拉住李安的胳膊,呻吟起来:“啊,好痛!” “王妃怎么样?可是哪里伤着了?”李安立即问。 “问什么问,还不快点去请大夫!”薛晨雨扶住夏如浅,训斥道:“要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看你可承担的起!” “是。”李安抬头看一眼刺客的去向,奈何夜色中,刺客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得咒骂一声,去请大夫了。 薛晨雨对着夏如浅抬抬下巴,一副搞定的神情,两人相视而笑。 李安站在外室,不住的捏自己的双手。 王爷才走没几天,王妃就受伤了! 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贪杯,也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 这厢正自责呢,大夫就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怎么样?王妃可受伤了?”李安急忙迎上去。 “放心,王妃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伤,我开几幅凝神的药,喝了便好!”大夫说着下去开药了。 薛晨雨扶着夏如浅从内室走出来。 “这些刺客们真是太大胆了,王爷这才刚走几天啊,就明目张胆的来行刺了!”薛晨雨气呼呼的说。 “还好这次王妃没有受伤!”云朵帮腔道。 李安立即单腿跪下:“都是李安护住不利,还请王妃责罚。” “李安言重了,这不是没事嘛!快快请起。”夏如浅上前将李安扶起来,安慰道。 “这次是没事,可是王爷不在,这都督府便不甚安全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来那么一两波人马,我们防不胜防啊!”云朵继续煽风点火。 “是啊!我看这都督府也不怎么安全,别王爷胜负还没分,我们倒先挂了!”仿佛是觉得火不够旺,薛晨雨决定再加把柴:“不如趁着王爷还没走远,我们去找追吧!最起码,还安全点!” “那,会不会给王爷添麻烦啊!”夏如浅犹豫道。 “生命要紧啊,大不了被王爷押着再回来呗!”薛晨雨抬头瞟了李安一眼,见他有些动摇,又说:“这些人此次没有达到目的,必然还会回来,若是把你抓去是为了威胁王爷呢?!那岂不是更加糟糕?!” 李安闻言,心下一震,立即拱手道:“还请王妃启程,随属下去追赶王爷!” 夏如浅抿着嘴,忍住笑,勉强的点点头:“那,好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探查 夏如浅起了一个大早,今天她将乘车去追赶王爷。 喜悦的心情无法言喻,激荡在夏如浅的心里,让她不得安生。 夏如浅还记得琉璃临行前的嘱托,着云朵寻了几件男子的衣服换上,又将青丝高高束起,看起来十分利落。 薛晨雨一见她,就饶有兴味的围着她转了几圈,点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终于有了点行走江湖的感觉了!” 李安牵了马车,三人上了马车,车轮辘辘,向前行去。 九王爷的军队此时已然到了南青城下。 “报,王爷,出了这片林子便是南青城门!可要继续前行?”探子来报。 九王爷勒住缰绳:“还有多远?” “五公里。” 九王爷抬头看看天色,吩咐道:“天色已晚,今日便在这里休息了。” 探子应了,退下。 于是,众将士原地休整,负责安营扎寨的士兵们开始收拾营帐。 九王爷翻身下马,带领几位主将进入已经搭好的营帐中。 “干嘛还要停下休整一夜,直接杀进去不就好了,”琉璃大大咧咧的坐下,张扬的很:“小小南青,兵防不过两万人马,我们二十万大军,定能将南青踏平!” “此事不妥,南青虽不是什么军事要地,但是地形复杂,也不是轻易能攻下的,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好!”薛辰瑞立即反驳道:“更何况,我们还没有摸清王斌的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怕其中有诈。” “辰瑞说的对,王爷,我看我们今夜不妨派几个有身手的进城走一遭,看看王斌这小子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嗯,”九王爷点点头:“那就委屈琉璃走一遭吧!” “没问题,我去。”琉璃点点头。 一侍卫掀帘进来:“报,王爷,南青使者求见。” “南青使者?”琉璃咧起嘴角:“之前闭门谢客,现在又主动上门,晨瑞,你是对的,此事必定有诈!” “让他进来。”九王爷吩咐道。 接着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见过王爷,见过众位将领,在下南蒙,是王斌的使者。” “王斌那个缩头乌龟,躲在南青干嘛呢?”琉璃问。 “还请这位将军慎言,王斌是南青的守城将领,守卫南青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岔子,你怎么能如此出言不逊?!”南蒙看起来愤怒极了:“南蒙奉军令诚意而来,若是各位不能以诚相待,那南蒙这就回去了!” “使者不要生气嘛!琉璃一介莽夫,说话没什么分寸,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呗!”薛晨瑞笑得有些奸诈:“只是之前我们的使者梁”伟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诚意而来,却被拒之门外,悻悻而归,实在是伤了我军的心!” 南蒙皱了皱眉,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搓搓手背,斟酌道:“此事,我南青却有不对。王爷举兵实属大事,我南青犹豫一二也实属正常,如今我南青已经考虑清楚,王斌派在下来,便是想邀请王爷进城一叙。” “如此甚好,只是,若是王斌亲自出马,来我营帐与王爷商谈,岂不更有诚意?”薛晨瑞紧追不舍。 “王爷兵临城下,将领多有不便。” 九王爷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刀唇舌剑,心下已然有了决定。 他抬起手来:“南蒙辛苦了,王斌若有投诚之意,本王自是欣喜若狂的,南青素乃军事要地,易守难攻,本王也头疼的很。现在天色还早,等月至中天,本王便随你走一趟。” “此事南蒙辛苦了,若是本王和王斌达成共识,南蒙当居首功!”九王爷对着薛晨瑞使了一个眼色,唤道:“晨瑞,此人是我军中贵客,你给本王好生招待,若有怠慢,绝不轻饶!” 薛晨瑞一副您瞧好的神情,拱手应了,转身对南蒙说:“刚才是我狭隘了,还请南蒙使者不要介怀,我军准备了酒菜,为使者洗尘。使者请!“ 南蒙趾高气扬的点点头,笑道:“将军言重了,南蒙自言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不会因此介怀,将军请!” 两人出了营帐。 “王爷,你不是真的要随南蒙走一趟南青吧,我怎么觉得,此事,此事,”淮远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表达,着急的很:“哎,我也说不好,总之,我觉得不妥。” “不错不错,跟着本王这些年,淮远终于要开窍了。”九王爷戏谑道:“不再是只知行军打仗的莽夫,开始识得阴谋诡计了!” “哈哈哈哈!”营帐中一阵哄笑。 “傻淮远,九王爷跟他做戏呢,你也当真!”琉璃解释道:“若不让南蒙放松戒备,怎么露出马脚?!” “嘿嘿,这种事,我不行。”淮远摸摸脖子,有些羞赧,说:“我就是个莽夫,行军打仗行,动脑子的事,还是算了吧!” 正说笑呢,一侍卫来报。 “报,王爷,发现南蒙偷偷发射信号。” “知道了,下去吧!”九王爷抬手让侍卫退下,又转过头来问琉璃:“琉璃怎么看?” “南蒙此次前来,就是要引王爷入城,既然王爷刚刚已经答应了南蒙,那南蒙此事便是办成了。信号总不能是代表事成吧?”琉璃脑子急速运转,一边思考一边分析:“若是事成,不用发射信号多此一举,还会暴露自己,可是即便要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还是要发射信号,啊,我知道了,会不会是因为王爷约定的时间月至中天,大大超过了南蒙来时与王斌约定的最后期限,南蒙怕王斌轻举妄动,才发射信号,意思是:我已事成,耐心等待?!” “恩,琉璃分析的有道理!”九王爷点点头,心下计较一番,吩咐道:“既然南蒙已发射信号,那南青此时便是安全的,事不宜迟,琉璃你带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去探探南青。”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琉璃抬脚便要走。 “记住,只是探听,不可生事。”九王爷立即嘱咐道:“安全为首,不可大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探查(二) 琉璃从王爷暗卫组成的分队中,选了五名人马,趁夜摸进了南青。 此时夜深人静,南青的民众已然进入梦乡,连打更的都不见一人,显得安静极了。 琉璃从城墙上翻下来,清门熟路的找到了王斌的府宅。 以前合作的时候,他来过不下百回,此时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府宅上下漆黑一片,借助着月光才勉强识别一二。 琉璃勾勾手指,暗卫们立即围了过来:“既然南蒙前来传信,那么必定有人在某个角落里等候报信,可这府衙上下竟漆黑一片,实在蹊跷,大家分散开来查探,若有消息立即来报,若无所获,一柱香后,这里集合,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是。”暗卫们应了,分散而去。 琉璃转了转眼珠,一个旋身上了屋顶,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一位侍卫模样的人,紧张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人看见,才急急的往后院走去。 琉璃趴在房檐上,黑暗中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待那侍卫转了弯,消失在夜色中,琉璃才一个旋身跟上去。 果然,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偏房中,一点光亮摇摇曳曳。 琉璃急行几步,凭借极高的轻功本领上了房顶,小心翼翼的揭开房瓦,往下看去。 室内灯光昏暗,人影绰绰,却看不清相貌。 “将军,一炷香以前,收到信号,南蒙进展顺利,不过归时不定,请将军稍安勿躁。” 琉璃有些得意,自己猜的很准嘛!回去一定要向王爷讨赏! 座首之人点点头,声音低沉:“嗯,只要进展顺利,等多少时间都可以。弓箭手可都准备好了?” 这声音,听着不像是王斌啊! 琉璃睁大双眼仔细辨别了一阵,奈何隔得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所有弓箭手都已到位,就等贼人落网。” 贼人? 九王爷?! 琉璃暗暗将此人记下,敢咒骂九王爷,此人性命危矣。 “很好,吩咐下去,决不可轻举妄动,待九王爷行至第三埋伏点,才可行动。这样一来,不管他是进是退,我们都有后手!”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上去冷酷的很,似是感觉有些失态,那人连忙又说:“若是此次将九王爷一举拿下,你们就等着升官发财吧!” 室内的众人立即站起来,拱手道:“那我们就多谢季回将军提拔了!” 季回?! 原来是季回那个小人! 琉璃想起之前夏如浅入狱,九王爷受伤被迫退回西北,全是拜季回所赐,不由恨得牙痒痒起来。他恨不得飞身下去,一剑取了那狗贼的性命! 可是,他知道,此事急不得。 他不能打草惊蛇,坏了王爷的大事,只能气呼呼的暗骂一声,握紧了拳头。 “这都是皇上英明,季回不敢居功,”季回摆摆手,谦虚道:“皇上知道王斌与王爷素来交好,若是王斌相邀,王爷定不会有所忌惮。” “皇上虽然英明,但若不是季回将军快马加鞭,先行赶到,提前处理了王斌那不知好歹的叛徒,只怕南青此时已经失守了。” “是啊是啊!还是季回将军有先见之明啊!”众人一阵附和。 “众位放心,各位将领对皇上忠心耿耿,不受奸臣所惑,深明大义,待事成之日,本将军一定言明圣上,为各位加官进爵!” “那就有劳季将军了!” 看着众人谄媚的样子,琉璃几乎要吐出来,再也看不下去:“且让你们再多活几个时辰!” 琉璃将瓦片放回,转身离去。 夜色正浓,月亮已经升至半空。 暗七轻松的避开守卫从房檐上跃下来:“城门往西200米,五处弓箭手伏击点,三处人马袭击点。” “东、南、北三处也是各弓箭伏击五处,人马袭击三处,这样算来,一共是三十二处,我的天呢,季回这个老东西这次是下了血本了!”琉璃数数手指,不由暗叹起来,转念一想,用这些人围困九王爷,倒也值了:“我们王爷还是值钱的很嘛!” “咳咳。”暗七有些无奈,出言提醒:“琉璃可有什么安排?时间紧迫,我们不宜久留。” “切,我用得着你教!”琉璃翻个白眼,正色道:“暗三暗九按照地点再去探查一遍,小心疏漏了哪里,暗五十三留在这里继续监视府衙动静,暗七随我回去禀报王爷。” “是。”众人领命,夜色中一晃身,消失不见。 军营,九王爷营帐。 月亮马上就要升至中天,与南蒙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琉璃却依然不见踪影。 淮远急的抓耳挠腮,坐都坐不住,不住的站起来往外看去。 “唉,”九王爷叹口气:“淮远你且安生一会,如此按耐不住,本王日后怎么放心你独自行事?!” “王爷,这,这琉璃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要急死了!” “急死了也没用。” “王爷,你说,琉璃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是谁在诅咒我?”琉璃掀帘进来,带进一阵冷风:“王爷,你猜,谁到南青了?” “谁?”淮远凑过来。 琉璃翻个白眼,知道王爷是绝不会猜的,有些悻悻,但转念想到此人绝对大出王爷所料,又兴奋起来:“是.....” “季回!”暗七回答的干净利落。 琉璃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双死鱼眼直直的盯住暗七,恨不得掐死他。 “哈哈,琉璃你也有今天!真是活该!”淮远幸灾乐祸道。 “原来是季回,”九王爷手指敲着桌面,思索道:“那王斌何在?” “王斌应该是被抓起来了,反正我没见到他人。”琉璃坐下喝口茶,接着说:“季回在南青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上钩。” “各处埋伏可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嗯,那本王就只好将计就计了,”九王爷抬起头来,不怒自威:“暗七,去,将所有埋伏都换成我们的人马!” “是。”暗七领命退下。 九王爷站起来看看天色:“时间尚好,我们酒足饭饱,也该走动走动,消消饭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入瓮 九王爷那里剑拔弩张,气氛沉重,薛辰瑞这里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一桌的酒菜已经见底,满桌杯盘狼藉,看得出,两人吃的很是尽兴。 “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薛辰瑞举起酒杯,对南蒙说:“今日若不是你来传话,我怕是此生都要冤枉王斌了!” “哪里哪里,王斌将领有所顾虑,怠慢了梁伟,实在是我南青的不是,我在这里替王斌将领给你们道歉了,还望兄弟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你放心,我和王斌共事多年,私心里也不相信王斌会站错队伍,虽然他犹豫了几日,不过总归是想清楚了,现在误会已经解开,我们冰释前嫌,把酒言欢!而且,我还要去王爷面前为你请功!你此番前来报信,立了大功,必须让王爷好好的赏你才行!”薛辰瑞大着嘴巴,一副就要喝醉的样子。 “那南蒙就先谢过将军了!”南蒙斜眯着瞟了辰瑞一眼,扬起了嘴唇:真是一所废物,竟如此轻信于人。 薛辰瑞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为南蒙斟一杯酒:“来来来,再喝一杯。” 南蒙抬头看了看天色,正色道:“将军,现在月至中天,已经到了和王爷约定的时间,不如我们就此结束,等王爷和王斌将领达成共识,我再请你去南青最好的酒楼喝酒,怎么样?” “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好,那使者请!”薛晨雨做个请的手势,南蒙掀帘出去。 此时王爷已经等在营帐之外了。 “行军仓促,招待不周,还望使者不要介怀。” “王爷哪里的话,南蒙吃的很好。” “那就好,你看,月已高悬,不如我们启程吧?” “如此甚好,早些完成任务,南蒙也好早些休息,”南蒙想了想又问:“王爷此行,可还带些人马?” “不用,王斌,本王还是信得过的,”九王爷转转扳指,又说:“琉璃跟着,牵牵马吧!” “是。”琉璃一身侍卫装容,点头应了。 “那,南蒙带路。” 南蒙接过琉璃牵过的马,也不推辞,一跃而上,在前领路。 九王爷也翻身上马,与他并肩而行。 “本王与王斌相交多年,却从未见过你,你是何时入得军?”九王爷慢慢悠悠,似不经心的问。 南蒙心下一惊,马上就要入城,此时可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他默默的掐一下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面上却微笑道:“王斌将领谋士众多,我在其中实在算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王爷不识的,实属正常。” “哦,那此番,王斌怎么派你来了?” “这,”南蒙紧皱眉头,脑袋却急速运转起来:“说来惭愧,此次是南蒙毛遂自荐。” “嗯,是金子总会发光,南蒙此次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本王一定让王斌好好赏你!” “谢王爷。”南蒙擦擦额间的冷汗,率先进了城门,正要左拐,忽听王爷出声制止。 “本王记得,往右也可到达王斌府邸吧,夜色正好,不如我们也学学古人的情怀,秉烛夜游一番!” 哼,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来了! 幸亏季将军南北左右都安排了人手,否则还不让你跑了! 南蒙立即说:“这,这不好吧,往右可就远了!” “哎,无妨,本王有的是时间,就往右走吧!” 南蒙眯了眯眼睛,调转了马头:“也不好搅了王爷的兴致,那就走右边吧!” 夜,静悄悄的,滋养着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走了二三百米,南蒙忽然大喝一声,驾马狂奔出数十米,而后调转过马头看向九王爷。 九王爷勒住缰绳,停下来。 “南蒙这是何意?” “何意?上官君泽,你死期已至!” “你不是王斌的人!”琉璃质问道。 “现在才知道,晚了!我自然不是王斌的人,我是皇上的人!”南蒙仰头大笑了几声,轻蔑道:“都说九王爷骁勇善战心思深沉,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我不过是略施小计,你就上钩了!你可知道,此处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是众矢之的,就算你武功高强,也插翅难飞!” “南蒙,你这个阴险小人!你这样算计王爷,你会不得好死的!”琉璃上前护住王爷:“有本事单枪匹马的和我决一死战,在背后搞小动作,绝非君子所为!” “哈哈哈哈,君子?你家王爷起兵造反就是君子所为吗?!再说了,兵不厌诈,是你们自己无能,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只问你一句,可是王斌背叛于本王?” “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王斌对你的确是忠心耿耿,不过,背叛皇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你也不必悲伤,你们马上就可以在阴曹地府相会了!”南蒙邪魅一笑,对着暗处大喊一声:“放箭!” 顿时,箭雨从四面八方涌来。 琉璃急忙将九王爷护在身后,拿出佩剑,想要将箭挡开。但是,不过几秒的时间,便被数箭击中,倒下身去。 九王爷施展轻功,踏马而上,躲避了几波箭雨。 然而,再好的轻功,也是需要助力的,九王爷落下的那一刻,箭雨又接踵而至。 他始终还是没有躲过,身中数箭,跪倒在地。 “去看看,可死透了!”南蒙对着暗处大喊一声。 接着一个蒙面人从暗中跳跃而下,几步行至九王爷和琉璃身边,探了探他们的鼻息,然后对着南蒙点点头:“死了。” “哈哈哈哈,我南蒙从此要平步青云了!”南蒙大笑几声驾马而去。 直至南蒙消失在夜色中,那蒙面人才摘下面纱,对着倒地的两人抱拳:“王爷,南蒙走了!” 九王爷从地上站起来,将特制的磁石箭从身上拂去。接着便有一个身穿王爷衣服的暗卫代替王爷跪倒在地。 琉璃滚了几滚,从地上妖娆的撑起头来:“王爷,我是不是演的太好了?我都要佩服我自己了,等回去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赏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入瓮(二) 九王爷随暗七重新退回夜色之中,耐心等待。 不过片刻,一队人马便疾驰而来。 暗五一个闪身过来,附在王爷小声说道:“南蒙径直回了府衙,交谈了片刻,领着众将领往这边来了。” “嗯,他们可是到齐了?”九王爷问。 “之前探查的时候,琉璃说将领共七人,但是刚刚出来的将领加上南蒙共七人。我怀疑有一人没有出来,十三还在府衙前守着,防止有人得到消息逃跑。” 说话间,那队人马已经到了。 南蒙率先翻身下马:“都说九王爷如何如何,怕是徒有虚名,今日不过是略施小计,就取了他的性命!这一战,真是畅快!” “果真是九王爷吗?是不是太顺利了?”其中一人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我曾跟着九王爷行过军,他可不是大意之人!” “是或不是,你们一看便知!”南蒙招呼道:“你们倒是下来啊,骑在马上能看清什么了!” 其他几人相视几眼,还是跟着下来。 “你们放心吧,季回将军的计谋天衣无缝,纵使他上官君泽能耐再大,也逃不过这数波箭雨!”南蒙脚步轻快的走到琉璃面前,抬脚踢了踢他:“上官君泽此次前来就带了这一个人,我还以为他武功多高,连两拨箭雨都没躲过,你们看,早都死透了!” 九王爷眯了眯眼睛,此时南蒙一行已经全部进入射程范围。 “发出信号,通知琉璃他们撤退!” “是!”暗七立即呼哨一声。 琉璃早就按耐不住了,此时听见信号,立即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死透?!要死透的怕是你吧!” 说完一个旋身消失在夜色之中,连话音都被风吹散了。 装成九王爷的暗卫也一跃而起,三两步疾驰而去。 南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放箭!”见琉璃他们离开,九王爷立即下令。 瞬时,箭雨接踵而至。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其中一人话音未落,便中箭身亡。 另外几个有功夫在身的,一边抽出佩剑击落箭矢,一边企图往马匹所在的地方靠去。 九王爷的人马岂会给他们机会,立即瞄准发射,很快,七人全部中箭身亡。 琉璃从暗处跳出来,挨个查探了一番,除了南蒙都死绝了。 “哎呀,你命很大嘛!”琉璃蹲下来,一副可惜的模样。 “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南蒙拉住琉璃的衣角恳求道。 “放过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我,我可以做你的内应,帮你探查皇上的命令,传递季回的阴谋。” “嗯,听起来不错。”琉璃摸摸下巴,思索道。 似乎是看见了希望,南蒙继续增加筹码:“我还可以帮你们把季回的军情部署偷出来,到时候,何愁王爷大事不成?!” 琉璃眨巴眨巴眼睛,可惜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刺进南蒙的胸膛:“真是可惜了这个好计谋,奈何我实在是不喜欢你这个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待确定南蒙死了,琉璃拍拍手站起来,清点人数:“嗯?少一个?啊,季回!” 琉璃立即跑回去开始翻查所有人,没有季回。 没有季回?! “王爷,这中间没有季回!”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大事,琉璃立即惊呼起来:“季回不见了!” 九王爷从暗中走出来,瞥了琉璃一眼,摇摇头,吩咐道:“众将领听命,即刻赶往南青府衙捉拿季回。” “是。” 到达府衙门前的时候,十三从房檐上飞身下来:“王爷,自从南蒙一行人离去以后,并未有人进出府衙。” “好,进去搜吧。” 九王爷负手而立,庭院中独自站着。 “王爷,都搜遍了,未见季回身影。” “王爷,发现了暗道,通向府外。” “暗道?!看来这次被季回逃跑了!真是可惜!”琉璃一拳打在左手手心,十分懊恼。 “和季回交手多次,他的确算个上一个称职的对手,这次抓不到他,本王到毫不意外。” “我的王爷啊,您还真沉得住气!”琉璃叹口气,又想起什么问:“可是我们从开始到最后,都按照计划,配合的天衣无缝,他季回是怎么瞧出破绽,提前撤退的呢?” “大概是因为,本王死的太顺利了吧!”九王爷揉揉眉心,回答道:“季回足智多谋心思缜密,是本王大意了。” 话音刚落,暗七带着几人过来:“王爷,在暗牢里发现了王斌和他的家人。” 暗七闪过身,王斌疾步上前,抱拳跪下:“谢王爷救命之恩!” “活着就好,”九王爷上前扶起王斌:“起来吧!” “等一下,”琉璃上前按住王斌的肩膀,阻止他起身:“背叛王爷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我王斌自语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且不说这次,上次蛮夷来犯,若不是王爷出手相救,我王斌早已黄土一抔,何来今日?!我没有读过什么圣贤书,也不知如何忠军为国,我只知道,王爷绝不会为非作歹,祸国殃民!” “好,算我没有看错你!”琉璃将王斌扶起来。 “哼,我们好歹还一起行军打仗过,你竟然都不相信我!”王斌梗起脖子,白了琉璃一眼。 “这也不能怪我啊!”琉璃立即说:“都是南蒙那个奸佞小人,打着你的旗号到处行骗!” “哦,对了,此次领军的是季回,他一到南青就逼着我向王爷投诚,还要我写信相邀王爷来此细谈,我自是不肯,才被关进了大牢!” “这些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也太逊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抓起来?!”琉璃鄙夷道:“出去请不要说认识我,谢谢!” “若不是他有皇上的令牌,我会怕他!”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九王爷正准备拂袖而去,暗三忽然疾奔而来:“王爷,不好了,都督府传来消息,王妃遇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识破 “王妃遇袭?!”初闻此言,九王爷几不可闻的晃了晃身形,他稳住自己,追问道:“浅浅可有受伤?” “回王爷,王妃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 “没有就好。”心稍稍安定下来,九王爷又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遇袭呢?” “是王爷离开后三日,具体事件不清楚,只知道为确保王妃安全,李安已经带领王妃日夜兼程往这里赶来。” “到哪里了?” “已经到达林中营帐。” “去将本王的白帝牵来。”九王爷对暗三说,沉吟了一番,又转过头来对王斌吩咐道:“王斌,你原本就是南青将领,这里的事务你最清楚,剩下的事就全权交给你来处理,本王将暗七和偷袭的全部士兵留下来协助你,明天早上本王要南青全心全意归属本王!” “王爷放心,王斌心里有数。” “今夜就委屈你了,明日你我再军中畅谈。”九王爷接过马绳,飞身上马:“琉璃,回营。” 夜,依然静悄悄。 九王爷的驱马声回荡在南青上空。 到达营帐的时候,九王爷几乎是冲进去的。 夏如浅将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王爷。” 九王爷却是一把将她拉过来,上下探查了一番,见她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一颗心才放下来,拥她入怀里。 琉璃慢慢腾腾的挪进来,躲在角落里,对着薛晨雨递了一个眼色。 薛晨雨点点头,表示一切完美,无须担心。 琉璃长舒口气,挺直了腰板。 “咳咳,”薛辰瑞捂住一只眼睛,戏谑道:“这画面,啧啧,辣眼睛!” 九王爷这才放开夏如浅,问:“李安,怎么回事?” “回王爷,王爷走后第三天晚上,王妃为感谢属下相陪,特意设酒招待属下,谁知有人在酒中下了迷药,属下,属下被迷晕了.....”李安面有不安,顿了顿又说:“等我醒来,已经有一队蒙面人冲进了都督府,劫持了王妃,与薛晨雨,府中侍卫扭打在一起,属下立即冲上去,想解救王妃,那人一看我们人多势众,立即将王妃推过来,撤了。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是属下担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便带领王妃来追赶王爷。” 李安抬头看了九王爷一眼,立即跪下请罪:“属下护主不利,有负王爷嘱托,请王爷责罚!” 此时知道夏如浅平安无事,九王爷理智回笼,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抬头看了看夏如浅,又看了看薛晨雨,问李安:“你是说,那批人马是冲着本王的王妃来的?” “是。”李安回答的干脆利落。 九王爷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沉默不语。 账内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君泽哥哥,”薛晨雨第一个沉不住气,站出来解释道:“那群刺客武功高强,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的?” “是啊是啊,皇上对王爷和浅浅恨之入骨,会不会得到消息王爷拔营,便想劫持浅浅以便威胁王爷呢!”琉璃立即帮腔道。 “君泽哥哥你是没见,那天晚上多么危险,若不是我睡得晚,及时听见了响动,王妃就被劫走了!”薛晨雨推推跪在地上的李安:“李安,你说是不是?!” 李安立即抱拳道:“都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薛晨雨叹口气,看来李安是指望不上的。 “哦?本王记得晨雨月一下山便会就寝,那日怎的变了性子?” “额,”薛晨雨挠挠头,说:“白日里思念哥哥,多喝了几杯,下午小憩睡过了头,晚上自然就没了困意,君泽哥哥,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本王只是奇怪,随便问问。”九王爷转过头去看夏如浅,只见她规规矩矩的站着,小心谨慎的很,笑道:“浅浅怎么了,被军中阵势吓到了吗?怎么一言不发?” “我,我赶路赶得,有些累了。”夏如浅委委屈屈,咬了咬唇:“已经这么晚了,能不能休息了?” 九王爷叹口气,正色道:“琉璃,你可知罪?” 琉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事态是怎么发展的?火是怎么烧到自己这里来的? “啊?”琉璃挠挠头:“什么罪?” “怎么,你自己做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还要本王给你提提醒?” “咳咳,”琉璃立即跪倒在地:“临行之前,五菱院子里的草药,是我拔的!谁让他用泻药作弄我?有仇不报,不是我琉璃的作风。” “哈哈,原来五菱院子里的药是你拔的!你真是自作孽,招惹谁不好,你招惹他!”薛辰瑞一脸的幸灾乐祸:“你等着死吧!” 琉璃梗起脖子就要反驳,九王爷沉声说:“不是这件。”。 “啊?不是这件啊?”琉璃挠挠头,一副要死就死的模样:“那我就不知道了,王爷直说吧!” “那本王就给你提个醒!”九王爷坐直了身子,挑眉道:“浅浅遇袭一事。” 琉璃咽咽口水,强作镇定:“王爷,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浅浅遇袭一事可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可是她哥哥,怎么会安排人行刺她,再说了,我可一直和王爷在一起呢!哪有时间做这种事!” “看来,琉璃是逼本王军法伺候了!来人,将琉璃拉出去,三十军仗!” 九王爷话音刚落,便有侍卫过来反手压住琉璃。 夏如浅立即冲上去护住琉璃:“不是琉璃哥哥的错,是浅浅,都是浅浅的主意!” 薛晨雨暗自咒骂一声,跺跺脚,也走过去跪下,撅着嘴道:“此事,也有我一份!” 薛晨瑞立即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也跟着瞎胡闹?!” “谁叫你们不带着我?!”薛晨雨激动起来:“我自小没有离开过你,此次你为何要抛下我不管?!” “我没有抛下你不管,我们是去行军打仗,不是去过家家酒,战场硝烟四起,凶险万分,岂能儿戏?!晨雨,你不要任性了,我和王爷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识破(二) “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薛晨雨站起来,不知薛晨瑞的哪个字眼拨动了她内心深处的琴弦,她忽而委屈起来,一双美目含了泪,却倔强着不肯留下:“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都自己扛着,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无所谓吗?你担心我的安危,将我留在西北,你可知道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时刻担心你的安危?!” 薛晨瑞紧皱眉头,他没想到晨雨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上前一步,急切的想握住晨雨的手,可是晨雨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薛晨瑞动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们自小没有父母,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且不说之前的日子是怎么挨过来的,就说薛老堡主刚刚收养之时,我们过的是什么生活?”仿佛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时光流转重新来过,薛晨雨抱紧自己颤抖的身子,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二十五个同期学武的弟子,全部被扔进薛家堡暗城,直至决出最坚韧最残酷的一人!师兄弟姐妹一夕之间反目成仇,为了活着走出去,我们几乎是梦里都在杀人,都在战斗!那样的攻于心计,步步为营,稍有不慎就会搭上性命的日子我都不怕,我会怕军中堂堂正正的对战?!” 夏如浅从来不知看上去无忧无虑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薛晨雨,竟然有这样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她立时心疼起来,站起来上去抱住薛晨雨:“晨雨.....” 薛晨雨却是一把推开夏如浅,此时她正心绪波动的厉害,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夏如浅一个不查被推倒在地,琉璃赶紧上前扶住夏如浅,皱起眉头要说什么,被夏如浅一个眼神制止。 “其实,最坏的就是你了!”薛晨雨指着夏如浅愤恨的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九王爷之所以将我留下,根本不是考虑我的安危!” 薛晨雨转过身来,含泪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九王爷,兴师问罪道:“他不过是,知道我武功在身,可以保护你,也可以陪伴你,便狠下心来,分别我和哥哥。” 九王爷紧皱眉头,想要解释一二,可是,他知道此时薛晨雨怒气正盛,怕是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便也直直的回望过去,没有言语。 “晨雨,不可胡说,王爷不是那种人,他的确是为你好。”薛辰瑞立即反驳道。 “他们也就罢了。夏如浅是琉璃的妹妹,是王爷心爱的王妃,他们疼她爱她置我于不顾,可是你,你是我唯一的哥哥,唯一的亲人!你也要与他们沆瀣一气,抛弃我吗?!” “晨雨.....” 薛辰瑞上前一步,薛晨雨立即伸手制止住他:“你不要过来,我已经明白了,今日,我便如你们所愿,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是生是死都与你们没有关系了!我要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薛晨雨转身飞奔出去,一个旋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薛辰瑞立即追了出去。 夏如浅也从地上爬起来,想追出去看看,被琉璃拉住:“这是他们的家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薛晨雨的武功原本是大大不如她哥哥辰瑞的,奈何此时她赌了气,认了真,也着实让薛辰瑞费了一番功夫。 从营帐出发,足足追出去一里地,薛辰瑞才一个疾步上前拦住薛晨雨。 薛晨雨怒目相视,瞪了他一会子,便赤手空拳的要和辰瑞动手。 辰瑞也不还手,任由晨雨对他拳打脚踢。 起初,晨雨打他一下,便抬起头来看他,见他不还手,更是气急,恼羞成怒般捶打起他来。 忽然,薛辰瑞皱紧眉头,一副极力忍耐伤痛的表情,薛晨雨立即停下,关切的问:“是不是之前行动受了伤?伤到了哪里?怎么也不告诉我?是不是我打痛你了?你倒是说话啊!” 趁此空隙,薛辰瑞一把将薛晨雨拥入怀中:“还不是你,伤到我的心了!真是被我宠坏了,怎么能说出那种话,血缘亲情也是你想要抛弃就能抛弃的吗?” “哥哥....”薛晨雨的这一腔委屈终是化解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她伸出来手回抱住薛辰瑞,大哭起来。 等薛晨雨哭的差不多了,薛辰瑞才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擦擦眼泪:“晨雨,你知不知道,你是哥哥的命啊!我是很感激王爷,愿意追随王爷,不仅是因为他在薛家堡学武时,多次出手相救,还因为我和他志趣相投,很聊得开。可是,我并不是他的属下,而是他的同伴。任何时候任何事情,我都会以你为主,就算是王爷的命令,只要是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不利,我会第一个出来反对!” 薛辰瑞摸摸薛晨雨的秀发,无比珍视,接着说:“王爷也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且,他比我更注意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当然,也许他此次的确有考虑把你放在夏如浅身边,夏如浅会更安全更快乐,但那也是在你也是安全的基础上的,反过来想,有夏如浅和你作伴,岂不也省的你无聊?!” 薛晨雨抽泣着点点头。 “你的君泽哥哥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若是他都不值得信任,那这世间还有谁值得信任呢?!若是他对你的好,都是带有算计带有目的的,那你哥哥我还会傻傻的追随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上了人家的当!”薛晨雨气呼呼的顶嘴道。 “这么说来,在你心中,你哥哥我可不是傻个一星半点的喽!”薛辰瑞逗弄道。 “嗯,傻得出奇!” “那以后凡事可要有劳妹妹了!” 薛晨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觉得不好意思,噘着嘴道:“谁要管你!” “好了好了,”见晨雨笑了,薛辰瑞总算放下心来,重新搂住她,安慰道:“不要哭了,再哭就成丑八怪了,到时候谁也不要你,看你怎么办?!” “臭辰瑞,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辈子陪在哥哥身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识破(三) 事情急转直下,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这是九王爷无法预知和估计的。 本是兴师问罪,却被薛晨雨倒打一把,实在是大出王爷所料。 九王爷紧皱眉头,伸出手来揉揉眉心。 怪不得之前母后警告自己:千万不要试图和女人讲理,你永远也讲不出个理所当然来。 因为你实在是不知道她们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也就无从下手。 幸好有薛辰瑞在,倒也无需太过担心晨雨,只是要从九王爷再变回君泽哥哥,怕要费些心神。 九王爷抬头看一眼下面跪着的琉璃、浅浅,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其实,这中间最蒙圈,最该委屈的应该是李安。他一头雾水的跪在下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可怜。 九王爷在心里暗自掂量几番,斟酌着开口:“天色已晚,此事,本王就不追究了。” “那,那王爷可还要撵浅浅回去?”此时,夏如浅最怕的,便是九王爷依然绝情的从嘴里吐出个‘是’字来,忙上前两步急切的说:“我可以装成侍卫的样子,照顾王爷的起居,我会洗衣做饭,若是你们有事出去,我还,我还可以看家!” 似是对自己的说辞极不满意,夏如浅皱了皱眉,又说:“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五菱的院子,你们行军打仗,免不了有伤员,五菱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我可以去帮忙照顾,连颜夕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娃都能跟着你们,我更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求王爷,不要赶我走!” “好了好了,”九王爷苦笑一声,投降般的应道:“既然你们追都追来了,就留下吧!不过,在这里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指挥安排。” 夏如浅立即伸手保证道:“绝不违抗王爷军令,一切唯王爷马首是瞻。” 九王爷摇摇头,扬起嘴角。 见九王爷笑了,夏如浅雀跃一声,嬉笑着扑进九王爷怀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折腾了许久,琉璃李安,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九王爷开始撵人。 “是。”李安自是听话的很,抱拳告退。 琉璃从地上爬起来,吸吸鼻子:“有人美人在怀,就重色轻友,当真义气的很!” “嗯,本王虽不再追究,但是军杖的命令已下,却也不好收回....” 琉璃立即拱手道:“王爷王妃好好休息,琉璃就不打扰了。” 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夏如浅从九王爷怀里探出头来,看着琉璃落荒而逃的样子,极为好笑,偷笑几声,又钻回王爷怀抱。 夜,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走过,黎明将至。 九王爷为夏如浅夜夜被脚,在摇曳的烛光下,轻抚着夏如浅的脸庞。 “浅浅,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不怕吗?” “怕。”夏如浅微微一笑:“可我更怕你不在我身边。一时一刻也不行。” “你呀....”九王爷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五味陈杂,叹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夏如浅却是懂了什么,立即握住九王爷的手:“我呀,最珍惜我这条命了,谁也别妄想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取走它,我不会行军打仗,也不懂阴谋诡计,可是我懂得怎么好好的保护我自己!我会躲在营帐里,躲在你后方,躲在敌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任谁也伤害不了我!” 九王爷点点夏如浅的鼻尖,称赞道:“嗯,就你最聪明了!” “嘻嘻。”夏如浅缩着脖子笑笑,又鼓鼓嘴巴,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王爷,你是怎么看出蹊跷来的?这个计划,虽不说完美无缺,但也的确是天衣无缝的!是我、琉璃哥哥、晨雨,反复推敲之后才制定的。为了瞒天过海,我们还演练了好几遍,怎么分别,怎么遇袭,怎么对答,几乎一切都想到了,连做戏时的表情动作这样的细节都精心设计!” 好像是觉得这样算计九王爷,有些不好意思,夏如咽咽口水,才接着说:“可是,我们到了这里,才说了几句话,你就要问罪琉璃哥哥,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只是有些怀疑,并不确定。” “什么?!”夏如浅激动的撑起身子,自上而下的俯视九王爷:“你只是怀疑,并不确定?那你就敢杖责琉璃哥哥,你不怕万一是错怪了他?” 九王爷拉着夏如浅重新躺好,坏笑一声:“我只是诈他,并没有想真的打他!” 像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夏如浅捂住脑袋反应了好一阵子,才不可置信的皱起眉头,感叹道:“上官君泽,你真的是太坏了!” 九王爷忍住笑,拍拍夏如浅的脑袋:“不是你们先坏的吗?本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啊,琉璃哥哥要是知道你只是诈他,非气坏不可!”夏如浅懊恼道,想了想又问:“可是,刚开始的时候琉璃哥哥并没有承认,难道你就没有怀疑是自己错怪了他吗?” “琉璃和辰瑞跟着本王的时间已久,本王太了解他们了。你看着琉璃和辰瑞的脾气、性情好似大不相同,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自尊心极强。此次若不是琉璃心虚,只怕我如此平白无故的冤枉他,他早就翻脸而去了,怕是一句解释都不肯给的。” “嗯。”夏如浅点点头:“琉璃哥哥一心为你,自是受不得你半点怀疑的。” “所以,他一开始解释,我心里便有了底。” “不过,琉璃哥哥一直在你身边,你是怎么怀疑到他头上的?” “起初我并没有怀疑琉璃。”九王爷看着夏如浅的眼睛,像是要将这些思路和智慧,通过眼神的交汇,传递到夏如浅的脑中:“我只是对李安的说辞,有些在意。” “李安?”夏如浅偏着脑袋想了想:“李安的说辞并没有什么漏洞啊,他本就被我们蒙在鼓里,对此事一无所知,他所说的,都是我们安排他看到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识破(四) “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连琉璃也是不知道的。”九王爷重新将夏如浅搂入怀中:“我离开之前,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已经着李安四处发散消息,说本王的王妃已死,此时,除了都督府,怕是全天下都已经知道此事,所以,当李安禀报有人直接闯入都督府,要劫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此事有诈。” 夏如浅没有想到,九王爷为自己竟考虑的如此深远。 没错,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么自己不论是在那里,都将是极其安全的。 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人要费尽心思闯进都督府来挟持自己这样的荒唐事。 夏如浅将头埋在九王爷胸间,感受着九王爷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和对自己浓浓的爱意,觉得惬意极了。 “所以,你立即就知道这件事是都督府内部人做的。可是谁会这么无聊做这样的事呢?然后你就想到了我和晨雨。因为只有我和晨雨才有这样做的动机。”夏如浅顺着九王爷的思路,继续抽丝剥茧:“可是,要想安排偷袭,又不能惊动你的人马,光靠我们自己是不行的,肯定有人帮我们,能帮我们的,便只有琉璃哥哥或者辰瑞了。但辰瑞看起来明显一无所知,而琉璃哥哥还帮着我们说话,所以,你便断定,帮助我们的是琉璃哥哥。” “嗯,反应的很快嘛!” “唉,王爷,你这样聪明,我压力太大了!” “哦?此话怎讲?” “我只怕你此时是意乱情迷,待反应过来,发现我根本配不上你,可如何是好?”夏如浅撅着嘴,一脸苦恼。 “那,你便只能尽你所能,让本王多迷一刻是一刻喽!” “讨厌!”夏如浅立即花拳绣腿捶打王爷几下,又叹口气:“只是没想到,晨雨的身世,竟是这样的凄苦。” “晨雨,并不像她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光鲜亮丽。她是吃过大苦的人。我少年时,曾在薛家堡学艺,也是在那时结交了他们兄妹二人。”九王爷眯起眼睛回忆一番,也叹息一声,有些沧桑:“薛家堡的生活你或许无法想象,那是真正的在刀刃上讨生活,茹毛饮血,艰辛万分。当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也正是那番磨炼,今日,辰瑞和晨雨才能如此优秀,如此耀眼。” 九王爷顿了顿,又说:“可是,浅浅,我知道他们受过的苦,所以,今天晚上纵使她那样对你,我也不能责怪于她,我希望,你也不要责怪于她。” “让我想想。”夏如浅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看着九王爷有些担忧的神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以为我是这样小气的人吗?!我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她!我知道她只是气的极了,口不择言,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不愧是本王的王妃,心胸就是开阔!”九王爷拨拨夏如浅额前的碎发,上前印上一吻:“好了,快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嗯。”夏如浅微微一笑枕着九王爷的胸膛,甜甜的睡去。 天刚蒙蒙亮,军鼓就开始敲起来。 所有的士兵立即收拾利落,整装待发。 暗七刚刚从南青城内回来,风尘卜卜,面带倦容,依然精神抖擞:“王爷之前射杀的领头将领共计六名,便是此次支持皇上的全部领将,此时他们已死,手下的士兵便全部归顺了王斌将领,对于支持王爷,也都毫无异议,王斌将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平息了南青城内的叛乱,现已整顿安好,请王爷入城。” “很好,”九王爷点点头,转身对李安说:“李安吩咐下去,向南青进发,城墙下安札营帐。” “是。” 夏如浅打着哈欠从营帐中走出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 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拔营行军。 随着行军的号角声,整齐的脚步声,而澎湃起来的内心,一波高过一波,什么东西好像被提到了嗓子眼前,叫嚣着,冲撞着,几乎要破体而出。 那时,夏如浅还不知道,当夜色降临,九王爷站在城墙之上,激励士气犒赏三军时,自己又是如何的激情澎湃了。 现在,夏如浅捧住自己的小心脏,怀着一颗敬畏的心,看着这群在朝阳下熠熠发光的士兵,自豪极了。 “在这发什么愣呢?!”琉璃四处张望了一番,除了士兵就是士兵,也不知道夏如浅在看什么,问道。 “这些士兵好帅啊!”夏如浅花痴道。 “啊?”琉璃一脸问号:“你说谁?” “我说这群保家卫国的铁骨男儿!”夏如浅一字一句,郑重其事。 “你是没见他们光着膀子,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 琉璃的声音恍惚开去,一群精壮的男子,光着膀子在太阳下操练的景象,瞬时出现在夏如浅的脑海中,夏如浅捂住羞红的脸庞,偷笑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琉璃的声音又回响起来:“那股子汗臭味,几乎能将人熏晕!” 夏如浅翻着白眼撇琉璃一眼,扭头走了。 不多时,云朵也收拾好了行装,李安将马车牵来:“王妃,王爷已经入城,吩咐李安来接王妃。” “嗯,”夏如浅踏上马车,又转过头来对李安说:“既然你已经传出消息说九王妃已死,以后就不要叫我王妃了,还是随大家叫我的名字吧!” 李安皱了皱眉,立即说:“这是王爷的吩咐。” “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我只是觉得别辜负了王爷的一片苦心。要是别人听见你喊我王妃,岂不露馅?!所以,还是喊我的名字吧!” “属下不敢。”李安想了想,又说:“不如喊王妃姑娘吧!” “额,随你吧。” 夏如浅被安排进了南青府衙的一处后院。 既然皇上的大军已到,九王爷便不能再贸然行军,他需要时间和信息来思考下一步的动作。此时,南青便成了九王爷的临时据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冰释 夏如浅的这处庭院,原是王斌女儿的住所,自他女儿出嫁以后,便空了下来。此时夏如浅住了进来,再合适不过了。 院子并不大,可是看得出,院子之前的主人性情真的是极好的。 从正门进来,入目的是一条碎石小路,左边有一个很小的池塘,里面星星点点卧着几株娇红的睡莲。池水还算清澈,能看清底下铺着的造型的石块,若是运气好,还能看到几尾活泼的小鱼。右边低矮的围墙上满是蔷薇花藤,藤上的蔷薇已经开了,大红色的花朵在碧绿的枝叶的衬托下,更加的美艳。枝藤下有一方石桌,几个石凳,可以用来休息,也可以用来消磨时光。 这些花朵正对着内室的窗户,好像时刻准备着将芬芳和美丽送进屋内。 好一个世外桃源! 这是小院给夏如浅的第一印象。 但是,待夏如浅进入室内的时候,更加欣喜起来。 整个屋子的布置都极为讲究,十足的典雅精致,十分合夏如浅的脾性。 “云朵,这里好美啊!我还从没见过这样别致的屋子!”夏如浅一边欣赏着内室的布置,一边说:“虽然一点也不奢华,但却内涵的很!” “那是当然啦,九王爷一见这个院子就为王妃....额,小姐准备着了!”云朵立即说。 “恩,”夏如浅抿着嘴笑了笑,很是甜蜜。 薛晨雨从屋外探进头来头瞧了瞧,捏住衣角的手紧了紧,还是觉得羞赧的很,在心里咒骂道:薛晨雨啊薛晨雨,你怎么这样没出息,不过是低头认错道个歉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思想工作做了许久,还是没有勇气,薛晨雨愤恨的跺跺脚,转身就要离去。 此时,夏如浅刚推开窗,想将窗外的夏景引进来,便看见薛晨雨转身离去的身影。 “晨雨!”夏如浅立即喊住她,急急的从屋里出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我…”薛晨雨低着头,摆弄着衣角,看上去有些无辜,也有些可怜。 “吃过早饭了吗?”夏如浅拉住薛晨雨的手,引着她石凳上坐了。 “恩,吃过了。” “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等一下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薛晨雨抬起头来盯着夏如浅看了一会子,问:“你为什么不骂我?” “恩?我为什么要骂你啊?” “昨天晚上,我,我那样说你,还把你推倒在地,你,你都不生气的吗?” “啊?我还以为那是你为了让王爷不追究我们而做的戏呢!”夏如浅立即一副惊讶的样子:“我还想说,幸亏你理智聪敏,要不然王爷肯定会狠心的送我们回去。” 薛晨雨眼睛里含了泪,她知道,这是夏如浅故意安慰自己的,她拉住她的手,无比真诚的致歉道:“夏如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发了什么疯,要对你发脾气,你,你原谅我吧!” “傻姑娘,我从来都没有怪你,我知道那只是你一时的气话,”夏如浅伸手帮她擦擦泪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心疼你。你可能不相信,你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待我的姐妹,我感激你,喜欢你,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我哪能因为自己妹妹的一句气话就生气呢!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来,笑一个!” 薛晨雨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又落下泪来:“你不会是哄着我玩的吧?” 夏如浅叹口气,委屈道:“真是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有骗过你?!” 薛晨雨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对了,我是不会骗你的!我只会骗一个人,那就是王爷。” 薛晨雨立即睁大了眼睛:“你竟敢骗王爷?!” “嘘,你小点声,要是被王爷听见,我就惨了!”夏如浅急忙用手捂住薛晨雨的嘴巴:“这次骗王爷,还是你出的主意呢,这么快就忘记了?” 薛晨雨鼓着嘴巴点点头:“的确是骗他的,不过是善意的欺骗!” “对了,你知道王爷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吗?” “不知道哎,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计划的很周详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薛晨雨也顾不得哭了,立即追问道。 夏如浅便绘声绘色的将昨晚王爷告诉自己的转述了一遍,听的薛晨雨热血沸腾,怒气冲天,当下便要去找九王爷算账:“他真是太坏了,竟然诈我们?!真是可恶!” 九王爷对薛晨雨的怒火一无所知,他此时正在书房,听众位将军吵架! “王爷,探子传回消息,皇上的军马已经到达嘉陵两日有余,依然不见有要继续前进的意思,看来季回是想与我军在嘉陵一战。”王斌指了指地图上的某处说道。 “嘉陵是座山城,地势极为险要,四周环绕的群山是极好的天然防御,除去唯一的峡谷通天谷可供出入,便无路可走了,季回选在那里,对我军实在是不利的很!”薛晨瑞分析道。 “不利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知难而退吧!照我说,别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怎么办吧!”淮远将茶杯放下,一脸的不耐烦。 “看来淮远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不如说来大家参谋参谋!”薛辰瑞立即说。 “我是个粗人,没什么好办法,我就知道冲进去,和他们面对面的厮杀一场,只要赢了,就进去了!” 书房中立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气声,薛辰瑞扶了额,捂住了脸。 “哎,你们叹什么气啊,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王斌越过他,提议道:“其实也不是只有通天谷一条路可以走的,只要翻过嘉陵西面那座大山,也是可以到达嘉陵的,只是那山险峻的很,平时走的人很少罢了。若是我们可以派出一个分队,从西面进去,打季回一个措手不及,便有成功的可能!” “恩,这个主意不错,”薛辰瑞做直了身子,计划道:“我们可以约定好时间同时行动,前后夹击季回的军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部署 九王爷也坐直了身子,表示对这个主意很感兴趣。 坐在最角落顾城将领,将茶杯放下,顾虑道:“若是想前后夹击季回,那么翻山越岭突袭的士兵不能少于十万,可是我们如此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行军,岂不一下子就被季回发现了?” “我们只是偷袭,又不是和他正面交锋,哪里需要十万大军?!”淮远激动的差点打翻了茶杯。 “季回有二十万大军,你若是派三万五万的人马,怕是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而且,很可能损兵折将,全军覆没!”顾城立即反驳道。 “没错,嘉陵四面环山,若是人马不足以突围,怕是有去无回!”琉璃正色道。 “我觉得诸位不必担心此事。”王斌解释道:“其实这条路并不算是一条路,知道的人也不多,若不是之前内人生病,需要一味草药,我派人去西山寻找,也不会发现从那里下去,竟是嘉陵城内,最重要的是它丛林茂盛,无法放哨。” “若是果真如你所言,无法放哨的话,这倒是一个突破嘉陵极好的办法!”琉璃摸摸下巴,点头道。 “可是,你确定那里无法放哨吗?”薛辰瑞仍然有所顾虑:“这可是大事,事关生死,必须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会给季回可趁之机!” “你一去,便知我为何这样确定!那里到处都是树木,荒无人烟,连打猎之人都不会轻易涉足,去哪里放哨?到哪里看守呢?!”王斌摊了摊手,表示无奈:“我所谓的路,就是自己开路。” “自己开路?这样一来,倒是出其不意,安全了许多,可是自己开路会不会太费时间?” “这个嘛?”王斌暗自计较一番,启唇道:“最起码也要两天一夜。” 什么想法一闪而过,薛辰瑞立即追问道:“若是从东边的莱安绕过去,直达嘉陵腹部,需要几天时间?” “如果从莱安绕的话,最起码两天两夜。” “王爷,”薛辰瑞将脑海里的想法过了一遍,觉得没有太大的漏洞,才站起来,将自己的茶杯放置在桌子中央,指着茶杯说:“这是嘉陵,四周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季回一定明白,通天谷是有利他作战的最佳地点,他一定会在这里布下重兵。” 薛辰瑞抬起头来看看众位将领,启发道:“试想一下,如果他不知道从西山有路可以通往嘉陵城内,又觉得我们想要攻破嘉陵一定会从正面进军,那么,我们此时若是兵分三路,一对人马在通天谷分散季回的注意力,一队人马从西山突袭,搅乱季回军队的内部,另一队人马经由莱安突袭嘉陵腹部,三队人马同时作战,必定能打季回个措手不及,一举拿下嘉陵!” 琉璃听的热血沸腾,立即拍手叫好道:“辰瑞这个主意好,我赞同!” 其他将领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九王爷将此策略从头至尾仔细推敲了一边,点头道:“好,就按辰瑞说的办。那么,三队人马领头的将领,人马的分配,怎么安排呢?” “我觉得通天谷的人马不需要安排太多,本来就是用来分散季回注意力的,大不了打不过就跑嘛!但是其它两队人马一定要多,尤其是从嘉陵腹部偷袭的那队!”顾城说。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薛辰瑞附和道。 淮远挠挠头,也赶紧附和道:“我也同意。” 众人一阵大笑。 “怎么,不准我说话啊!” “我的淮远大将军,您就负责领兵打仗就好,动脑筋的事,还是交给我们吧!”琉璃揶揄道。 淮远气呼呼的闷哼一声,又无言以对,只得扭了头不再言语。 顾城想了想又说:“我觉得王爷和辰瑞将领可以分别负责绕西山的军队和绕莱安的军队,毕竟那两队人马是重头,并且随时会出现突发情况,需要有人镇守。而通天谷这一对人马,相比之下就会安全许多。” “嗯,”九王爷沉吟一声,站起来吩咐道:”众将领听命。” 在座的所有将领立即站起来俯首听命。 “薛辰瑞,本王封你为破敌主帅,淮远,你为破敌副帅,率军十五万,绕莱安直击嘉陵腹部。” “是,辰瑞、淮远领命。” “顾城,本王封你为袭敌主帅,率军五万,通天谷游击敌军。” “是,顾城领命!” “琉璃,王斌,你们率军十万,随本王从西山进发,直捣敌军内部!” “是!”琉璃王斌领命。 “按照往日行动暗号,待本王和辰瑞的人马到位,一起行动。” “是!”众将领齐声道。 “今晚犒赏三军,子时启程!” 当夜,月光皎洁,九王爷站在城墙之上俯视三军。 成坛成坛的好酒摆了一地,整只整只的肥羊架在火上烤的滋滋直响。 军中士兵不拘小节,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吆喝声、哄笑声,一片祥和。 九王爷举起酒杯,吆喝了一声,众将士立即暂停嬉闹,竖耳倾听。 “此番行军,我们初战告捷,顺利攻下南青,众位将士功不可没,本王也不矫情,各位的军功,暂且记下,待本王功成那天,一并兑现。” 下面一阵欢呼。 九王爷摆摆手,接着说:“今日,本王且敬各位一杯,你们都是我光耀的大好男儿,铁骨铮铮的热血汉子,本王以你们为荣!” 说着,九王爷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大喊一声:“畅快!” 底下的士兵也都立即举杯一饮而尽:“誓死保卫光耀,誓死追随王爷!” “好!”九王爷大笑一声,将酒杯一扔:“今日大家不必计较军规,放开了吃喝!” “谢王爷!” 接着,碰杯声,敬酒声,畅快的聊天声混在一起,响彻云霄。 九王爷从城墙上下来,从营帐这头到营帐那头,亲自视察了一番。或而停下和士兵们喝一杯,或而听听他们的意见,给一点回应,或而开几个玩笑逗弄一番。 此时,王爷不再只是王爷,而是众将士的同伴,是他们以命相托之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背叛 九王爷并没有给夏如浅留太多的时间。 一来,这样小周期的分别以后还会有很多,并不为奇,二来,王爷的心里自有乾坤,并不只有儿女情长。 所以,九王爷只是抱抱她,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骑马而去。 夏如浅站在城墙上,看着九王爷的大军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才抱抱胳膊,回了自己的院子。 九王爷不过是去上班了,等下班了自然会回来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此时,九王爷带着十万大军正浩浩荡荡的向西山进发,翻山越岭,想要到达嘉陵内部。 果然,西山荒无人烟,杂草丛生,一看便是不需防守之地,因为不会有人想到,要从此地进入嘉陵。 “哇塞,王斌你说的对极了!纵使季回有五六个脑袋,也绝想不到我们会从这里进军!”琉璃勾住王斌的脖子,很是兴奋。 此时,十万大军已经到达西山山下。 “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要徒步了。”王爷翻身下马,拍拍马屁股,白帝便自行去了。 所有将士开始步行,交替着在前开路。 行至第二日晚上时,九王爷吩咐全军整顿休息片刻。 “李安,你前去探查探查,看看大约还有多少路程。”九王爷对李安说。 李安应了正准备离开,忽然王斌上前一步,跪在王爷面前。 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九王爷立即沉下眸子,直直的盯住王斌。 “怎么了?王斌你怎么跪下了?”琉璃从后面走上前来,还没有弄懂发生了什么事。 “不能,不能再往前走了!”等了许久,王斌才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来。 “为什么不能再走了?”琉璃忽然也严肃起来:“王斌,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能再走了?!” 王斌低下头,没有说话。 琉璃忽而发起狠来,他将王斌提起来,眸子里满是怒气:“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再走了?!为什么?!” “因为前面有季回的埋伏!”似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极为可耻,王斌的声音充满了愧疚。 “王斌,你这个混蛋,你竟然背叛王爷?!”琉璃立即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拳打脚踢起来:“王爷两次三番救你性命,你却和季回合起伙来设计王爷?我琉璃真他|妈的瞎了眼!竟然认你做兄弟,我呸,猪狗不如的东西!” 出了一会子的气,琉璃转过身来,对王爷说:“王爷,我们抓紧往后撤吧!” “只怕是晚了。”九王爷沉声道:“王斌,我们可是进了埋伏范围?” “还没有,转过前面就是了。” 九王爷紧紧的盯住王斌的眼睛:“王斌,你可知道,这十万人马的性命,全部都攥在你手里了。就是因为本王的信任,便要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太不合算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阻止王爷继续前进!”王斌急急的说:“我有负王爷,万死难辞其咎,可是,可是他们抓了我的女儿,悦儿并没有出嫁,而是被季回抓走了!悦儿不过十三岁,正值豆蔻,我怎么忍心.....季回说只要我将你引进这里,便放了我女儿!” “为了你女儿,置十万大军于不顾,王斌你真是好样的!”琉璃抬腿就是一脚,仍不解气,又诅咒道:“季回的鬼话你也相信,你女儿怕是早就死了!” “琉璃,不得胡言!”九王爷立即训斥道。 “哼!”琉璃怒气不减,又恶狠狠的威胁王斌:“你背叛王爷,就不怕我们抓了你的夫人?!据我所知,你夫人有喜了吧?” “我知道王爷是不会这样做的!纵使我背叛了王爷,王爷也不会以亲人的性命相要挟!” 九王爷捻捻手心,问:“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王斌,季回埋伏在这多少人马?” “这个,我实在是不知!”王斌生怕九王爷不相信自己,又急急的说:“他只说让我将王爷的人马引入前面的峡谷,我怕季回在那周围准备了弓箭手,若是真的进到前面的峡谷,我,我就真的忘恩负义罪恶滔天了!”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九王爷沉吟了片刻,分析道:“我们并没有进入他们约定的地点,这不是伏击我们最好的时机,他们还不会对我们动手,但若此时我们有一丝一毫撤退的迹象,他们怕是会破釜沉舟和我们殊死一博!既然这是季回的圈套,我们生还的可能,便不大,而且季回费尽心机将我们引入这里,绝不会只有我们这一环,怕是南青会有危险!” “王爷的意思是,季回会趁机攻打南青?” “就怕这次季回和辰瑞一样,打的都是前后夹击的主意。” 琉璃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九王爷的顾虑。 没错,若是季回趁机攻破南青,那么九王爷将前后受敌。 “季回如此大动干戈,他的人马够吗?”琉璃掰着手指算道:“伏击我们的人马绝对不能少于十万,若是攻打南青,怕也要十万大军,那他嘉陵城内不可能大唱空城计,怎么也要五万人马镇守嘉陵,这么算来,季回的人马根本不够啊!” “若是我们的消息出了岔子呢?本王有三十万大军,皇上是清楚的,他怎么可能只调派二十万人马给季回?这次,我们怕是上了皇上的当了!” “这群狗贼,当真可恶的很!”琉璃咒骂道。 “王斌,季回和你约定的可是转过山头前面的峡谷?”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 “你可愿意为本王指路?” “王爷!你怎么还敢用他!”琉璃气急败坏的说。 “本王向来用人不疑。” 王斌羞愧难当,立即跪倒在地:“王斌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九王爷将王斌扶起,转头对琉璃说:“琉璃,此时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正是迷惑敌军的大好时机,本王率领五千精兵假意向前,稳住他们,琉璃你带领其余士兵按照王斌的指引偷偷绕至敌军的后方。他们埋伏已久,说不定已经筋疲力尽,只要我们全力以赴,定能大获全胜!”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背叛(二)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王爷,不如我带领人马继续前进…” 琉璃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九王爷打断。 “琉璃,我们没有时间争论了,我们已经停留了太久,怕他们要起疑了。本王目标太大,不好调换,所以此事就不再讨论了。你们去吧!” 琉璃知道多说无益,领命去了。 “好,全军听命,继续前行!”九王爷的声音慷慨激昂,回荡在丛林之中,好像是说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安抚他们躁动的心。 九王爷的猜测是对的。季回的人马提前两天便埋伏在此了。 所有的弓箭手,为了隐蔽自己,几乎都趴在了杂草丛生的夹缝中,此处正是毒虫蛇蚁最喜爱的地方。不能妄自擅动,更不能更换地方,可想而知,这群士兵有多么煎熬。 领头的主帅叶志高此时也已支撑不住,稍稍的移动手臂,挠挠后背。 忽而,一个身影轻手捻脚的过来,仿佛是来了救星,叶志高立即小声问:“可是九王爷的人马来了?到哪里了?” “已经到了前面的转弯处,据此地大约500米左右,此时正原地休整。” “嗯,那就快了,”叶志高点点头,立即转身对身后的人说:“吩咐下去,让所有将士打起精神来,只要九王爷的人马一进入埋伏范围,立即射杀!” “这次九王爷带了多少人马?是十五万吗?”叶志高想了想又问。 “夜色太暗,看不清楚,怕九王爷的人马有所察觉,我也不敢太过靠近。但是人影绰绰,看上去不少!” “嗯,希望季回将军的猜测是对的,我们虽然只有十三万人马,但是我们人在暗处,倒也有很大的胜算!” “不过,”那探子迟疑了几秒,又说:“叶将军,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并没有什么突发状况,只是,往常九王爷的人马休息整顿,都是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此番休整,马上就要两炷香了,我担心那个王斌会不会走漏消息?” “不会的!”叶志高摇摇头,接着说:“王斌是出了名的疼女儿,此时他女儿尚在我们手中,他不可能弃他女儿不顾!” “可是,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换十几万大军的性命....我实在是害怕那王斌耍诈!” 叶志高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子,艰难的决定:“为防有诈,我们可能要提前动手,所有人严阵以待,听候命令!” 风吹动的树枝沙沙作响,和着将士行军踩动树叶的沙沙声,一时间不好判断军队的方位和远近。 九王爷带领着五千精兵,慢慢腾腾假意向前,好为琉璃争取时间。 琉璃此时正奋力行军,想从后面包抄季回的埋伏。 根据王斌的描述和指引,琉璃大致判断出季回军队埋伏的位置,便急急的领军前进。距离方位还有50米的时候,琉璃停止了行军。 “扇形包围敌军,弓箭手准备。”琉璃吩咐道。 立时军队一阵唏嗦声,分散开来。 “哼,他们想螳螂扑蝉,奈何我黄雀在后!”琉璃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寻了颗大树,隐蔽起来。 终于,九王爷率军姗姗来迟。 叶志高立即抬起手掌,暗示所有埋伏准备。 此时,埋伏着的所有弓箭手,都悄悄的跪起身子,拉满弓箭,对准九王爷。 但是,他们还不知道,暗夜中,九万双眼睛正等着他们显出身形。 时间仿佛拖住了尾巴,一分一秒数着节拍慢慢前行。 终于,叶志高站起来,大喊一声:“放箭!” 几乎是同一时间,琉璃呼哨一声,吩咐动手。 瞬间,箭雨漫天。 叶志高的弓箭手几乎是刚将箭射出去,便背后中箭倒下去。 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后面有埋伏。立即转过头来,向着琉璃的军马放箭。 奈何此时局势已变,琉璃在暗,他们在明。 叶志高的军马对着暗处胡乱射了一阵,便潜伏下来。 九王爷早就吩咐下去了,只要双方一旦有所行动,所有士兵立即分散开去,隐蔽自己,在安全的前提下,抹黑前进,与琉璃成前后呼应之势。 所以,此番不再需要任何命令,大家便各自躲避箭雨,隐蔽身形。 一时间,双方都没了动作,隐藏自己静待时机。 夜依然暗的发黑,像是墨汁滴在水里。 “这里地势险要,要是真的交起手来,谁输谁赢不好妄断,不如我们集结几位好手,直击敌方首领吧!”暗三从暗处摸过来,对琉璃说。 琉璃点点头:“时间紧迫,还不知王爷现在怎样,必须速战速决,暗三,挑几个轻功好的,跟我去敌军内部走一遭!” 很快,二十人的小分队集结完毕,随琉璃隐入夜色。 暗三的计谋和王爷的想法不谋而合。 此时,九王爷俯身暗处,问李安:”刚刚可看清楚了?领头的将士身在何处?” “看清楚了,离我们不过三百米。”李安立即回道:“刚刚琉璃的弓箭漫天,那人立即矮下身去躲藏,应该不会走远。” “很好,我们悄悄过去,取他项上人头。” “是。” 琉璃的小分队才走了不过数米,便听见有人哀嚎一声,一个人头从草丛中被举起来。 “季回军听命,你们的将领已死,若是投降,可免一死,若是顽固反抗,便再无活路。”九王爷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敌军内部顿时一阵骚乱,有谁夜色中站起来想要反抗,被行至半路的琉璃一剑斩杀。 “你们可看清楚了,四周都是本王的人马,你们大势已去,投降吧!” 九王爷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马立即站起来显出身形,拉满弓弦,对准中间。 围困在中间的季回军,看到九王爷的人马影影绰绰将自己围困在中间,知道再无侥幸,便纷纷举手投降。 王斌从暗处急急的跑过来,拉住一个士兵问:“季回可按照约定,将我女儿放了?” “听说,那女子咬舌自尽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背叛(三) 死了? 悦儿死了?! 王斌初闻此言,大叫一声抱住脑袋,声音凄惨,响彻云霄。掩面无声的哭了一阵子,终于平静下来,他抬头看了九王爷一眼,上前跪倒在地:“我活了这么些年,竟还比不上我的女儿通情达理,重情重义,说起来实在是惭愧的很!我为了她不惜背叛王爷,她却为了不使我难做,咬舌自尽,真是讽刺的很!王爷,此生王斌负你,来生必定当牛做马,报答王爷!” 说完就要举剑自刎,被九王爷一个剑花拦住。 “本王从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你欠本王的,等还清了再死吧!”九王爷收回宝剑,又说:“别让悦儿和你未出生的孩子看不起你!” 王斌知道,这是九王爷将激自己,想要自己振作起来。他吸吸鼻子,站起来,抱拳行礼,退下去。 琉璃一边清点人数,一边吩咐随军军医查看伤患。 李安也将投降的季回军集结在一块,去除了他们的兵器和铠甲,防止他们暴乱。 “王爷,此次我们伤亡不大!”琉璃欣喜的禀报:“已经都交给五菱处理了!” “嗯,稍作休息,我们便原路返回,”九王爷叹口气:“本王心有不安,总觉得南青不保。” “王爷,浅浅还在南青呢!” 九王爷眉头紧皱,他何尝不知道夏如浅在南青城内,他只盼顾城能撑住,等到自己救援。 “王爷,”暗三原本也在查看伤员,此时突然大喊起来:“王爷快来看!” “什么事?”琉璃立即三两步走过去查看,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立即转过头来招呼王爷:“王爷,你来看!” 九王爷皱眉走过去:原来,顺着这个斜坡下去,果然是嘉陵城内。 “怪不得我们来时,不见有人走过的痕迹,原来季回的人马是从这边上来埋伏在这里的!”琉璃大喜过望:“这条路竟然是真的!” “季回胆子真大,竟敢用真路作饵!”暗三感叹道。 “哼,那个老贼,他肯定以为,我们遇袭不敌,便会后撤,他再从后面截杀我们,没想到被我们破了埋伏,发现了进入嘉陵的绝好路径!”琉璃立即热血沸腾起来:“此时还未到与辰瑞约定的时间,我们要不要悄悄摸进嘉陵城内?” 要不要摸进嘉陵呢? 若是此时摸进嘉陵城内,等薛辰瑞的大军一到,便可前呼后应,一举拿下嘉陵。 可是..... 九王爷几乎是确信的,季回一定会趁机攻打南青。 若是自己不前去支援,那么,南青很有可能沦陷。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除去伤患,九王爷的人马已不足十万,根本无法兵分两路,同时作战。 “那,南青怎么办?”琉璃问。 “只要顾城能多撑一日,一日便可!”九王爷指着嘉陵城内,说:“从此处下去,比原路返回要快的多,只不过要花费半日时间攻城而已!” “那我们就速战速决!”琉璃下定决心。 “好,整顿人马,潜入嘉陵。”九王爷一边下令,一边在心里呐喊:浅浅,一定要等我。 夏如浅并不知道,九王爷焦心的决定,此时她正从床上惊做而起,焦急的喊道:“云朵,云朵?!” 云朵推门进来,带进一阵冷风:“怎么了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 “不是的,我刚刚听见军鼓声,三更半夜的,是要偷袭嘉陵了吗?” “不知道呢,这大晚上的,不会吧?!”云朵摇摇头,不确定。 “去拿我的外袍来,我要去看看。” 夏如浅穿好了衣服,推门出来。 此时南青府衙上下灯火通明,成队的侍卫整装待发。 夏如浅问了好几个人,才得知顾城将军并不在兵营,而在城墙上。 穿过层层的人海,夏如浅登上城墙。 虽然身在军营这么多天,但是她从没像今天这般肯定,这般震撼:这是战争,不是玩闹。 城下不足五百米,驻扎着星星点点的营帐。这些营帐,在白日的时候,还是没有的。 “顾城将军,我们要起兵通天谷袭击季回军了吗?”夏如浅问。 “见过姑娘,”顾城转过头看见夏如浅,抱拳道:“城下并不是我方人马,而且季回的人马。季回此番来者不善,怕是要攻城!” “季回的人马?他怎么会这么巧,王爷刚走,就来攻打我们?” “我也正担心此事,我怀疑,军中出了奸细。” 夏如浅立即头冒冷汗,急急的说:“那,王爷岂不有危险?” “我们现在来不及管王爷了,要先保住南青。”顾城眉头紧皱,转身问:“可探查清楚了,城下多少人马?” “约二十万大军!” “二十万?看来连我们的消息网都出了问题,”顾城眉头紧皱:“我们现在只有五万人马,若是正面交锋,怕是撑不过一时半刻,南青就会沦陷。” “那怎么办?”夏如浅急急的问。 顾城仿佛忘记了夏如浅的存在,恍然看了她一眼,立即安排道:“季回军此时包围南青,一场硬仗在所难免,南青城内已经不安全了,属下派人趁夜从姑娘离开吧!” “不行,我不能走,”夏如浅想起那日城墙之上,九王爷慷慨激昂的陈词,想起追随王爷同打天下的五万将士,她不能只考虑自己,一走了之:“我要和你们一起,守住南青。” “姑娘,我们只有五万将士,能不能守住南青,很难说,若是姑娘有什么闪失,属下将来怎么面对王爷....” “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是绝不会离开的。”夏如浅急急的打断顾城:“而且,我们必须守住南青!我知道王爷和辰瑞已经兵分两路围攻嘉陵,我们只要撑到他们回来就什么都迎刃而解了!” “王爷已经走了一天两夜,与辰瑞约定的时间是两天两夜,那么,我们至少要撑三天三夜!”顾城稍作计算,说。 “三天三夜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一定可以支撑的住的!” 顾城闻言,苦笑一声:“姑娘,战场上瞬息万变,更何况是三天三夜?!我们只有五万人马,对抗二十万大军,如何支撑?!”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守城 怎么才能守住南青呢? 夏如浅的脑袋急速运转着。 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争是怎么部署的? 她一概不知。 穿越前的夏如浅,对历史、军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今时今日,也就什么都用不上了。 可是... 古装的电视剧,她可没少看。 夏如浅立即兴奋起来,她将看过的那些情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组织好语言,问顾城:“咱们可有火油箭矢之类的?” 顾城初初听闻夏如浅如此专业的术语,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回答道:“有的。” “我有几个小主意,说给将军听听吧!” 夏如浅连说带比划的絮絮叨叨说了一阵,说的顾城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姑娘真是好计谋,顾城这就去办!” 接着部分将士便接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开始忙碌起来。 子时的时候,季回军锣鼓大震,这便是要攻城了。 季回一身黑金战甲立于马上,身后是二十万军马,好不气派。 一将领驱马至城下,大声吆喝道:“南青的守城将领是谁?怎的不出城应战,躲在城内当个缩头乌龟?!” 顾城握紧了拳头,不出声。 “哈哈哈哈,是不是看到我方二十万大军,吓得尿裤子了?连话都不敢答了!” 顾城转身下了城墙。 夏如浅自是不在乎这些的,可是她明白,顾城戎马半生,怎能忍受敌军如此挑衅而不动,她这是苛求他了。 “你若是不敢打也没关系,举个白旗,本将军就饶了你们!” 依然无人应答。 那人在城墙下骂了许久,都不见动静,便驾马去向季回禀报:“将军,没人应战。” “哼,不应战我就奈何不了他们了吗?!他们最多不过十五万人马,还想硬撑着等九王爷的救援吗?怕是九王爷早就死了!来人,攻城门!” “是。” 立即有士兵合抱住三米多粗的树木,撞击城门。 夏如浅见状,立即下令:“行动!” 接着,源源不断的水球从城墙上方被扔下来,砸到季回军的士兵身上和马背上。 “怎么,南青将领如此悠闲,要和我们打水仗吗?!啊,哈哈哈哈。”一将领戏谑道。 可是,笑到一半,却再也笑不出来,因为,水球砸在身上立即破裂开来,火油冲鼻的气味迎面而来。 “不好,是火油!快撤!” 一句话还没说完,南青的士兵从城墙上探出身来,箭矢上的火焰红的发紫,随着顾城的军令,冲向季回的军队。 火焰一接触火油,立即燃烧起来,像一条火龙,游走在军队之中。 季回军队中立即一片哀嚎。 本来所有的士兵排列整齐,彼此之间挨得极近,此时火油一溅,便洒的到处都是。 季回军队军心一下子就乱了,士兵们四散奔走,想逃离火场。 有的士兵已经被火油击中,此时浑身是火,大叫着冲撞着,点燃周围的一群士兵。有的为了躲避着火的士兵,四处逃窜,被推到,被踩踏。 火焰落在马背上,战马立即上扬马蹄,将背上的将士摔落在地,若是将士稍有分神,来不及躲避,便被马蹄践踏而亡。 可是,装有火油的水球依然源源不断的被抛洒下来。 不仅如此,夏如浅还将大量的硝石粉绑在孔明灯上放飞出去。 此时正是东南风,所有的孔明灯顺着季回军马逃跑的方向升腾开去。再由箭术极高的弓箭手击落,硝石粉洋洋洒洒落下来,又燃起一阵火舌。 看着季回军逃窜开去,夏如浅立即瘫坐在地上。 她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顾城赶紧上前,半跪在地上关切的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夏如浅摇摇头:“刚刚对战之时没觉得怎样,现在季回军终于撤退了,我还有些后怕,万一我的计谋没有效果,此时怕是…” “姑娘智勇双全,谋略过人,实在是让顾城大开眼界!此次敌军撤退,全是姑娘的功劳!” 夏如浅想说,这功劳明明是电视编剧的,我都是抄袭的! 可是,想想还是不要吓他的好,便说:“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过,此方法一次可行,下次再用,怕季回就有防范了!” “拖一时算一时吧,计谋可以再想。我看此次季回军马损失严重,士气也大减,若想整顿军马重新来过,必定需要时间,今夜我们应该是安全的!”顾城想了想又说:“姑娘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那好,若是有什么军情,再告诉我。”夏如浅也不推辞,点点头应了。 但是,她并没有回府衙内院,而是从城墙上下来,随便找了一处营帐,进去坐了。 此时一闲下来,对九王爷的思念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夏如浅坐在用木头搭成的简单座椅上,抱住双腿,将头埋起来。 若是王爷在,绝不会如此狼狈。 若是王爷在,自己只需安安稳稳的睡一觉,醒来便会天下太平。 若是王爷在… 王爷,王爷! 你在哪里?你可平安? 心里的声音叫嚣着冲撞着,扰的夏如浅不得安宁。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 今夜应该是安全了,可是若是季回再攻回来,可怎么办呢? 夏如浅绞尽脑汁思索着,却不敌困意,渐渐的睡过去。 云朵端了几块点心,急急的进来,看见夏如浅睡着了,又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退到一半的时候,夏如浅忽而惊醒过来,她抬起头来,睡眼朦胧,问:“怎么了?难道季回又来攻城了吗?” “没有没有!”云朵立即回答道,见夏如浅松了口气,才端着点心进来:“小姐忙了好一阵子了,云朵怕你饿了,便拿了几块点心来。小姐吃一点吧!” “我不饿。” “小姐!多少吃一点吧!要是饿坏了身子,还怎么想计谋守南青?!” 夏如浅点点头,拿起点心吃了一口,味同嚼蜡,又叹息一声放下道:“不行,我实在心有不安,我要去城墙上看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守城(二) 因的夏如浅的计谋,成功的击退了季回军,此时将士们纵使身心疲惫,心情却是好的。 南青城内灯火通明,将士们围坐在一起,轮番休整。 “云朵,去给将士们准备些点心吃食,忙碌了这许久,想必他们也饿了!”夏如浅吩咐道:“要多,要快!” “是。云朵这就去准备。” 见云朵应声去了,夏如浅才穿过人群,提群登上城墙。 顾城双眼通红,正盯着城下的营帐,见夏如浅来了,忙起身:“见过姑娘,姑娘怎么不去休息?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我已经小睡片刻,稍稍解乏了,一觉惊醒,实在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夏如浅走过去,夜色下,什么也看不清,忽然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快到夏如浅几乎要抓不住它:“顾城将军,你说,季回军此番是不是深受重挫?” “是的,姑娘冰雪聪明,直击季回军要害,这次季回军应该死伤无数。” “那我军呢?” “未费一兵一将,击退敌军,士气大振!” “顾城将军,兵不厌诈,如果此时我们派一对人马偷袭季回,你说,会怎么样?”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又值季回损兵折将之时,必定大获全胜!”顾城几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姑娘,顾城这就去安排!” 顾城立即挑选了五千精神饱满身怀武艺的人马,准备从侧门出发。 “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安全第一。”夏如浅从城墙上下来,嘱咐道:“不必恋战,也不必强攻,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姑娘放心,顾城明白。” 趁着夜色正浓,顾城带领五千人马悄悄的摸近季回军的营帐。 此时,季回军营哀嚎遍地,所有伤员都被集中在营帐中间的空地上进行治疗,没有受伤的士兵则抓紧时间营帐里休息。 谁也没有想到,顾城此时会带兵来袭,所以,毫无准备。 顾城将五千人马分散开来,大家悄悄的潜入营帐,斩杀了不少熟睡中得士兵。 “南青士兵来偷袭了!大家准备作战!”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季回的军马像是刚刚苏醒一般,顿时躁动起来。 顾城也不恋战,见季回军已经发现,立即呼哨一声,通知撤退,同时不忘点燃几个营帐做见面礼。 顿时,季回军中有一阵骚乱! 夏如浅正焦急的等在城墙上,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主意是否得当,是否安全。只能握紧双手期盼顾城一行安全归来。 直到顾城的军马终于出现在视线中,夏如浅才放下心来。 她从城墙上急奔下来,迎住归来的顾城:“怎么样?可有受伤?” 顾城意气风发,翻身下马,听闻夏如浅关切的问候,心里一阵暖意:“我军没有伤亡,如姑娘所料,季回军根本没有准备,此番大获全胜,真是畅快!” “没有伤亡便好!”夏如浅微微一笑,对众将士说:“各位将士此番辛苦,浅浅准备了点心吃食,吃点东西都休息一会儿吧!” “谢姑娘!”众人应了,领点心去了。 顾城望着夏如浅的眼睛满是赞赏:“姑娘,此一战意义非凡。” “恩?”夏如浅有些摸不着头脑:“此话怎讲?” “原本我们人少兵短受制于人,经此一战,已然形势大转,主动权变更到我们手里,季回这次绝不敢轻易来犯了!” “恩,”夏如浅点点头,表示赞同,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顾城将军,我觉得此计甚为好用,不如过一二个时辰,我们再去偷袭一次!” 顾城想了想,贼贼的笑了。 第二次偷袭虽没有第一次偷袭那么顺利,却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样,夏如浅已经知足了,最起码季回军挂念着我军何时突袭,也休息不好。 快要破晓的时候,夏如浅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睡到近午时。 夏如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撑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忙揉揉眼睛掀帘出去。 外面的阳光好的不得了,柔柔的照射着大地。 夏如浅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将前一夜的疲惫赶出体外。 “小姐,小姐!云朵熟练的穿过兵海靠过来,恶狠狠的威胁道:“用早膳了,小姐这次要是再不吃,等王爷回来,云朵是要告状的!” “你不说我也是要吃的!”夏如浅摸摸肚子说:“我这会子正饿呢!” 云朵这才笑笑,和夏如浅一起进了营帐。 夏如浅吃了几口包子,又端起粥来喝了一口,边吃边问:“季回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云朵已经去问过了,季回军不见任何动静,顾城将军说可能是还没休整过来。”云朵仔细的回想着顾城将军的说辞,一字不漏的转述给夏如浅:“哦,对了,今晨薛姑娘也上了城墙,有他俩在,小姐就放心吧!” “嗯,晨雨古灵精怪,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主意呢!” 夏如浅吃完早饭,便去了城墙。 顾城原本在和薛晨雨说什么,此时见夏如浅过来,连忙转身行礼:“姑娘。” 夏如浅往城墙外探了探,见季回军果然没有动作,心安下来:“他们今天倒是安静乖巧的很!” “顾城和薛姑娘都认为,季回军今日不会有动作了。” “是吗?!太好了!”夏如浅欣喜道,这样一来,又撑住了一天。 “嗯,不过,今日我们也不能有动作。”顾城严肃的说。 “为什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无法安排偷袭,若想动作,必定是要正面交锋。纵使季回军损兵折将,仍然大军在握,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实在不适合有什么动作。”好像夏如浅才是南青的守城将领,顾城向她解释道:“只要拖过白日,晚上便是我们的时机。” “想必这个道理,季回也是明白的,那他会不会把握这个漏洞,白日里来攻打我们?”夏如浅担心道。 “要是顾城对昨晚的描述没有夸大其词的话,”薛晨雨走过来,歪歪脑袋,微微一笑:“就不会!” “为什么你这样笃定?”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守城(三) “这你就不懂了!我哥哥以前跟我说过,行军打仗,打的就是气势!你要是气势大,还没开打,别人就会先怕了,要是别人气势大,你也会在心里犯嘀咕,他是不是有什么出奇制胜的好法子?也就胆怯了!所以,古人语,输人不输仗!说的就是气势!”薛晨雨胸有成竹,娓娓道来:“这气势很大一部分的来源便是士气!” 见夏如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薛晨雨又说:“之前九王爷的军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赫赫,对任何军队来说都有一种无形的威慑,而且,我听顾城说昨晚上你狠狠的打击了季回军的士气,他们现在一定还心有余悸!觉得九王爷的军马果真不同凡响,不可小觑!士气便一落千丈,纵使他季回能耐再大,也不能不顾士气强行来犯,因为,如果那样,必定是场败仗!” “嗯,有道理!” 夏如浅点点头,而后眉眼弯弯看着薛晨雨,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问:“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夏如浅上前抱住薛晨雨:“你懂的好多啊!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紧张的就要晕过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幸好,幸好,你在这里!” 薛晨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仍然嘴硬道:“这些都是常识,人人都懂的嘛,连这个都不懂!鬼晓得你当时哪来的勇气,敢指挥五万军马作战!” 夏如浅不好意思的笑笑,撅着嘴道:“我哪有指挥五万兵马作战?!我不过是出出主意,领军打仗这些,那都是顾城将军的功劳好不好!你呀,就知道嘲笑我!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呼呼的睡大觉,连军鼓都震不醒!” “我不过是小酌了几杯,睡过去了而已!”薛晨雨咬咬嘴唇,有些羞赧:“谁知道这么巧,季回那个混蛋就来攻城了!” “好好好,不过是小酌几杯,就睡死过去了!” “好啊,你是在嘲笑我对不对?!”薛晨雨两眼一眯,立即冲过去挠夏如浅的痒痒:“叫你说我,叫你说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夏如浅赶紧告饶。 嬉笑声打闹声,回荡在营帐上空。 顾城看着这久违的热闹景象,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软软的,暖暖的。 虽然笃定季回白日里不会来犯,但是顾城依然守在城墙上以防万一。 下午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一时间黑云压城,一场暴风雨欲来还羞。 夏如浅披了一件披风,探出头去看看天气,说:“看样子,要下雨了!” “嗯,”薛晨雨将茶杯放下,状似无意的感叹道:“下雨的夜晚,最适合杀人了!” “哦?你可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夏如浅回头问。 “我以前任性离家出走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带,唯独银两是万万不能缺的!”薛晨雨抬起头来,目光灵动:“银两啊,那可是个好东西,我的衣食住行全靠它了!可是,行军打仗嘛,就用不着银两了,而是.....” “是粮草吗?!”夏如浅立即反应过来,转身对云朵说:“云朵,去将顾城将军请过来。” “是。”云朵应声去了。 不多时,顾城便风风火火的来了。 “见过姑娘,薛姑娘。” “顾城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夏如浅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晨雨想出阴谋诡计来了,请将军过来听听!” “嗯,浅浅想的是制敌妙招,我想的可不就是阴谋诡计嘛!”薛晨雨叹口气靠在椅背上,无限感慨:“想想我这名声不保的未来,便没了开口说话的兴致!” “好晨雨,都怪我才疏学浅,连话都不会说了!明明是....”夏如浅拉长了调子,绕至薛晨雨身后,为她揉揉肩膀,无限讨好:“天纵英才,绝世妙计!” “哼,这还差不多!”薛晨雨玩笑了一阵子,又严肃起来:“这个季回,从嘉陵城内来此扎营,必定带了足够的粮草,我们要是给他烧了.....“薛晨雨奸笑一声:“二十万大军,既没有口粮,又吓破了胆,我看他还怎么兴风作浪!” “嗯,我看此法可行!”顾城立即点头称是。 “那晨雨你快说说,我们怎么部署兵力?”夏如浅问。 “这个嘛!”薛晨雨抬眼看看夏如浅停下来的手,微微一笑,夏如浅立即接收到信号,更加卖力的揉捏起来,薛晨雨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赞赏的点点头,启唇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夏如浅立即停下动作,恼怒起来:“你出的主意,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安排呢?” “我又没有领过兵,此时能出个主意,已经是大大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怎么还要我部署兵马?!”薛晨雨立即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要是我什么都会,这天下怕要改性薛了!” 夏如浅无奈的苦笑一声,摇摇头:“看来,这一切还是要仰仗顾城将军了!” “嗯,这本来就是他的活嘛!”薛晨雨对着顾城挤挤眼睛:“是不是,顾城将军?!” “咳咳,是的。”顾城有些局促,故作镇定的清清嗓子,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顾城立即在沙盘上为夏如浅和薛晨雨推演起来,听得两人连连点头。 “不愧是跟着九王爷戎马多年的将领,虽是呆了些,但是胆识还是不错的!”薛晨雨拍拍顾城的肩膀,赞赏道。 “什么呆了些,”夏如浅立即鸣不平:“那是沉稳干练,经验丰富,心中自有乾坤好不好?!” “哦?这么说,你还很满意顾城将军喽~”薛晨雨揶揄道。 “薛晨雨,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夏如浅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等王爷回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薛晨雨连忙告饶,两人又嬉闹起来。 当然,谁也没能注意,顾城黝黑的脸庞泛起的绯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守城(四) 是夜,疾风大作,天阴沉着脸,却不肯痛痛快快的降下雨来。 顾城的计谋便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的是声东击西的主意,此时兵马分成四队,一队精兵五千正面偷袭,吸引敌军视线,一队精兵一万埋伏在半路,截杀追赶的兵马,另一队只精兵五十悄悄绕至敌军腹部,搜查粮仓,引火烧粮。剩余的军马自成一队,整装待发,准备支援。 二更时,全部军马准备完毕,即将出发。 “成败在此一举了,将军一定要多加小心!”夏如浅看着顾城的眼睛,真挚而热切。 “请姑娘放心,顾城定不辱使命,得胜归来!” 南青这里排兵布阵,季回那里却也没有闲着。 经昨夜一战,季回军队损失惨重。 营帐中气氛肃穆,将领们跪了一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我军损伤如何?”季回开口问。 “回将军,损伤五万。”一将士回答。 季回皱皱眉头,逼迫自己镇定下来,像是安慰众将领般开口道:“无妨,我们还有十五万大军。” 底下有谁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被旁边的将领拉住,皱皱眉,作罢。 “西山可有消息传来?”季回又问。 无人应答。 “那嘉陵呢?也没有消息传来吗?” 依然无人应答。 季回一拳打在桌子上,顿时,血迹浸湿了桌面。 “请季将军保重身体,战败可以再战,身体却是本钱。” 季回仰天大笑一声,声音凄惨:“枉我费尽心机派兵遣将,却是屡战屡败,苍天啊!你何苦这样对我?!”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此一战没有胜算,那属下派人护送将军离开吧!” “不不不,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我不能自己先慌了,我要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季回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道:“此行,我是立了军令状的,皇上给了我四十万大军,若是此番输了,那我恐怕也活不久了。不行,我要自救,我必须要自救!” 季回站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思考起来。 忽然,季回停下来,问:“现在死士还剩多少?” “还剩五十。” “五十?够了够了!”季回点点头,再转身,已经是一改颓气:“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要攻下南青!我在西山设的埋伏,这么久不见有消息,怕是已经被九王爷攻破,那么,嘉陵肯定也不保了。” “就算是九王爷攻破埋伏,肯定也吃了暗亏,我们嘉陵城内留了十万大军,还怕他不成!”一将军站起来说。 季回摇摇头,回道:“九王爷有三十万大军,我们围城这么久,却不见一兵一卒与我们正面交战,说明,南青留守的军马并不多!他们不敢和我们正面交锋。那么大部队一定是跟着九王爷了!这样一来,攻下嘉陵就胜利在望了!” “哼,这群宵小之辈,若不是他们使诈,此番我们早就攻下南青了!” “是啊!不知这次守城的将领是谁,竟如此诡计多端!先是火烧了我们的大军,又三番两次的夜晚突袭,搞得我们不得安生!” 营帐里一片议论,季回抬起手来,众将领立即安静下来。 “若是果真如我所言,九王爷不日便会得胜归来,那我们便制敌不成,反受其害,很快就会被两面夹击。” 季回握紧了拳头,一想到自己的苦心经营将覆水东流,他就恨得牙痒痒,可是现在不是生气时候,必须要等,必须要忍! “所以,今晚,我们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将军,你想怎么做? “附耳过来。”季回交代一声,众将领立即围上前来。 雨终于姗姗来迟,先是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接着便倾盆而下。 顾城迎着风雨摸进了季回军营。 季回军营漆黑一片,半点烛光也无,诡异的很。 顾城心有疑惑,立即停下脚步。 忽而,从角落里冲出一支军队,人马众多,直冲顾城而来。 顾城立即大喝一声撤退,原路而返。 行至军马埋伏地的时候,第二队伍的全部弓箭手立即拉满弓弦进行伏击。顾城也调转军马,率军攻击敌军。 可是敌军数量太多,很快顾城便落下阵来。 夏如浅站在城墙上,紧张的注视着下方,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可是她已经从大量的黑影中判断出季回极近恼羞成怒的反扑,她立即下令第四队人马:出城支援顾城! 第四队人马立即受令冲出城门,就在最后一名士兵出来,城门准备关闭的一刹那,埋伏在暗处的五十死士冲了出来。他们立即斩杀了看守城门的士兵,将大门敞开。 第四队人马见身后有死士冲开了城门,兵分两路,一部分回转过身冲向死士,一部分按照计划支援顾城。 “南青的城门开了!我们就要胜利了,大家打起精神回来,冲进去,攻下南青!”季回大喊道。 瞬时,季回军士气大增,冲撞的更加凶猛起来。 “兄弟们撑住了,决不能让季回军进入南青!”顾城见状,从马上一跃而下,杀进敌军内部,同时吩咐道:“边打边退,往城门靠拢!” “怎么办?顾城要撑不住了!”薛晨雨站在城墙上俯视城下状况,急切的问。 “擒贼先擒王,现在敌我悬殊巨大,最快的办法便是乱军之上取季回首级了!”夏如浅立即探出身子,对着城下大喊道:“顾城,射杀季回!” 可是,所有的士兵都激战在一起,根本腾不出时间和人手射杀季回。 夏如浅跺跺脚,恨不得自己也下去帮忙。 薛晨雨思考再三,沉声道:“我去!” “你?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我要是不去,南青就保不住了,我们都会死的!”薛晨雨上前抱住夏如浅:“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武功高着呢!” 说完,薛晨雨珍重的拍拍夏如浅的肩膀,冲着季回的方向,从城墙上飞身而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守城(五) 夏如浅根本来不及反驳和阻挠,薛晨雨已经施展轻功飞身而下。她赶紧从城墙上探出头去寻找薛晨雨的身影,可是大雨磅礴,夜色浓郁,根本就什么也看不清。 晨雨,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夏如浅一边在心里祈祷,一边转身往城墙下跑去。 “小姐,你不能去!”云朵立即拦住夏如浅:“外面正在混战,刀剑无眼,小姐你又不会武功,岂不是给顾城将军添乱?!” “你没看到晨雨下去了吗?外面这样危险,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是好?我要下去看看,你不要拦我!” “小姐你看也没用,你这样身无寸铁的出去,只会分晨雨姑娘的心,晨雨姑娘武功高强,定不会有事的!” “云朵!”夏如浅凶起脸来,威胁到:“你若是再不起开,改明儿我就把你送回都督府!” “小姐!” “我说到做到!” 云朵咬咬唇,退开。 夏如浅冲了出去,刚到达城门口,她便听见薛晨雨的声音从城外传来。 威严,肃穆,掷地有声。 她说:“季回人头在此,乱贼还不束手就擒!” 这话语恍然是用了内力的,响荡在南青上空,久久不息。 夏如浅拍拍胸脯,松一口气:晨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接着,便是季回军缴械投降的杂乱声。 赢了,赢了,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时时煎熬了! 夏如浅站在城门门口,等待着凯旋的将士们。 顾城转头看见夏如浅,对着将士们吩咐一番,便驾马向着夏如浅的方向过来。 夏如浅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忽然埋伏在某处的一名死士拔地而起,一个弧线落至夏如浅身前。 夏如浅惊退了数步,稳住身形,抬眼便是一把直冲脑门的尖刀。 时间像是放慢了速度,又像是加快了脚步。 远处的顾城晨雨再大喊什么,夏如浅一概听不清楚,她甚至看不清身后那人是什么模样,眼睛里只有那削金如土的刃,在慢慢的靠近。 夏如浅急忙后退开去,却是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再也无处可退了。 因为那死士已经俯身上来。 那么,这次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君泽,你在哪里? 君泽,我好想你。 一滴泪滑落眼角,夏如浅闭紧双眼,再不挣扎。 等了一会儿,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夏如浅立即睁开眼睛,刀刃离自己也不过是几毫米远,可是却被顾城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停在了半空。 刀刃瞬间划破皮肤,血顺着刃尖流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夏如浅的胸前。 夏如浅被压在地上,退避不得,只能焦急的看着两人用尽全身的力量控制短刀。 “顾城将军,你快放开,否则你的手就要废了!” “不要管我了,你快放开!” 顾城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很快,刀刃便深深的陷入顾城的血肉之中。 疼痛,钻心的疼痛,折磨的顾城几乎要支持不住。 而那死士还在加重力气。 薛晨雨已经来不及飞身上前,她距离夏如浅实在是太远,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从士兵手里夺过弓箭,瞄准那死士,三箭连发。 箭矢正中死士后背,他先是一震,接着第二箭,第三箭,也都射中后背,他晃了晃身子,还是没有撑住,倒下去。 夏如浅连忙将那死士推开,从地上爬起来,捧住顾城的双手:“怎么样,痛不痛?” 顾城无血色的唇咧了咧,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夏如浅却是落下泪来,顾城手上的刀痕又深又重,内里的肉向外翻着,一片血肉模糊,隐隐约约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云朵,云朵!五菱呢?快叫五菱来!”夏如浅立即问。 “五菱跟着王爷呢,此时不在南青。” “不在?”夏如浅将顾城扶起来,引着他往营帐中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云朵,去找些止血的药膏和纱布来!要快!” “是。”云朵立即转身离开。 “姑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闭嘴,跟我走。”夏如浅吸吸鼻子,训斥道。 顾城立即闭上嘴巴,缄默不言。 到了营帐中,在烛火的摇曳下,顾城的伤势看起来更加的骇人了。 薛晨雨缩缩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城你真是条汉子!我薛晨雨佩服你!” 夏如浅可就没这么宽心了,他的伤全是为了她,内疚自责冲撞在一起,时时煎熬着她的心。 不多时,云朵端来了托盘,上面伤药、纱布一应俱全。 “可能会有点疼,你一定要忍着,我先大略的帮你包扎一下,等五菱回来了,再让他仔细的给你瞧瞧。”夏如浅说着,便打开药瓶,将药面撒到顾城的伤口上。顾城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我看这血色鲜红,那刃上,应该是没有抹毒的!”夏如浅抬头看了顾城一眼,问:“你可感觉有什么不适?” “没有。” 夏如浅点点头,又问:“那你还要不要吃两颗解毒丸?!” “我说夏如浅,你就不要如此大惊小怪了好不好?!战场上受伤是很正常的,流点血就要吃解毒丸,那要准备多少解毒丸才行啊?!再说了,是药三分毒,别人家没中毒,吃点解毒丸再给毒着了!”薛晨雨翻个白眼,叹口气。 “那,那就不吃了。”夏如浅将解毒丸放下,伸手去拿纱布。 雪白的纱布很快便被浸红,被换下,再浸红,直到一整卷纱布就要用完,才稍稍止住。 等全部收拾妥当,夏如浅看着顾城高高隆起的双手,开口道:“顾城将军,对不起....” 这几个字一出,眼泪就决堤而出,夏如浅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姑娘别哭,你别哭,顾城并不怪姑娘!”顾城想为夏如浅摸去眼泪,伸了伸手,终是又放下来:“顾城的职责便是保护南青,保护姑娘,此次若不是姑娘,只怕南青早已失守,也不会有今天的大获全胜,更何况,顾城只是伤了手而已,之前战场杀敌,受过的比这个大的伤多了去了,顾城堂堂三尺男儿,见点血都是正常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守城(六) 夏如浅知道他是安慰自己,此时若是再哭,便显得矫情了,她吸吸鼻子,抹了抹眼泪,给了顾城一个明媚的微笑。 云朵收拾了一番,准备将染了血的纱布拿出去扔了,刚走出去便又急急的进来,脸上一片欣喜之色:“小姐,小姐,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 夏如浅连忙站起来,提起裙子急急的跑出去。 雨早就停了,月亮终于从云里露出脸来。经过大雨的洗刷,空气清新的不得了。 夏如浅站在城门下,看着九王爷驾马疾驰而来,一颗心扑通扑通,就要跳出来。 距离一点一点缩小,九王爷的身影也人高马大起来。 夏如浅终是按耐不住向前奔去。 九王爷立即翻身下马,张开怀抱拥住了她。 这样紧紧的拥抱,是多久之前了? 九王爷埋首在夏如浅的秀发间,深深的呼吸几回,这是思念的味道,是夏如浅的味道。 “我回来了。”九王爷启唇:“你可好?” “不好,我很想你。”夏如浅摇摇头,不肯离开九王爷的怀抱。 闷笑声,通过胸膛的震动,传至夏如浅心里,夏如浅紧了紧手臂,抱得更紧了。 薛晨雨也跑上前去抱住翻身下马的薛辰瑞。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薛辰瑞摸摸薛晨雨的头发,牵着她走上前来。 “咳咳,我说两位,差不多就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琉璃上前揶揄道:“浅浅,分别了这么久,你就只想着你的夫君,半点也不想哥哥吗?!” 夏如浅立即从九王爷怀里弹出来,摸摸额前的碎发,遮住自己的双眼。 “喂,喂,怎么,还不好意思了?”琉璃碰碰夏如浅的肩膀,有些不怀好意。 “臭哥哥,不要理你了!”夏如浅跺跺脚,转身溜了。 九王爷安置好军马,带领几位将领进了营帐。 薛晨雨抱住薛辰瑞的胳膊也跟着进去。 “见过王爷,”顾城上前抱拳道:“顾城不负王爷重托,坚守住了南青。” “顾城,辛苦你了!”九王爷上前拍拍顾城的肩膀:“此番歼灭敌军主力,斩杀季回,你功不可没!” “顾城不敢居功,此番破敌,全是夏如浅姑娘和薛晨雨姑娘的功劳!” “什么?”琉璃从座位上惊坐而起:“夏如浅和薛晨雨,两个女人?破了季回的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就是我和浅浅,两个女人!”薛晨雨气势汹汹的说:“哼,你不要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了!” 九王爷也是一脸惊讶:“浅浅?” “是的!”顾城回道:“季回军二十万大军压境,我方只有五万军马,敌我悬殊巨大,夏如浅姑娘设计火油球火烧季回军,成功阻挡了他们强行攻城,而后又指挥我军夜袭敌军,而今夜,我军依照计划夜袭敌军之时,季回将计就计反扑我军,正是薛晨雨姑娘,乱军之上直取了季回的首级,我军才大获全胜!” 九王爷想象着夏如浅只身城墙,遣兵调将,指点江山的情景,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这样一个女人。 进可杀敌守城,退可撒娇卖萌,让人怎么不着迷,不牵挂呢!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薛辰瑞站起来,骄傲而自豪的看着薛晨雨,无限感慨:“不愧是我的妹妹,果真是聪明伶俐,智勇双全!” “看来我的确是小瞧了你们,”琉璃立即作揖请罪:“是我错了,还请薛侠女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哼,这还差不多!”薛晨雨双手叉腰,得意的很,又问:“哥哥,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没想到我率领的军马最多,却是最轻松的!”薛辰瑞说:“我到达嘉陵腹部以后,按照约定发射信号,等王爷回复以后便率军攻入嘉陵,和王爷里应外合,很快就攻破了嘉陵,王爷说季回可能率军攻打南青,我们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想来支援,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将季回拿下了!” “我们厉害吧!”薛晨雨对着薛辰瑞撒娇道。 “嗯,你最厉害了!”薛辰瑞捏捏她的鼻子,满眼的宠溺。 “好了,琉璃清查一下人马伤亡情况和俘虏情况,”九王爷吩咐道:“李安,让五菱来给顾城看一下手伤,其他人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九王爷回到小院的时候,夏如浅正靠在门口焦急的张望,晃一看见九王爷的脸,立即喜笑颜开迎上前去。 “正事都完了吗?剩下的时间都是我的了吧?” “嗯,都是你的了!”九王爷心情好的很,低下头吻吻夏如浅的额头。 忽然,九王爷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拳头,声音低哑,沉声问:“你可有受伤?” 夏如浅摇摇头:“没有,我一直老老实实的躲在小院里,不曾受伤....” 话还未完,九王爷忽的将夏如浅抱起来,一个旋身进了内室。 夏如浅目怔口呆的看着九王爷将自己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俯身上来。 额... 气氛瞬时有些尴尬起来。 夏如浅想说点什么,可是脑袋里一片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 九王爷却是动作不停,伸手就去解夏如浅的衣服。 夏如浅并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对于情爱一事,也是能够接受的。 所以,如果九王爷..... 她也是欢喜的。 毕竟,爱到浓情时,总是想要更靠近一点的。 女孩子总是羞涩的,夏如浅咬咬唇,用手捂住了脸。 烛光摇曳,气氛暧昧。 一切都梦幻起来。 九王爷有些着急起来,之前他还没有这样解过女人的扣子。更何况夏如浅衣服上的扣子,美丽而错杂。 解了许久,一向温柔的九王爷动作粗鲁起来,几乎要将夏如浅的衣服扯烂。 夏如浅急忙覆上手去,自己将衣扣解开。 白皙的肌肤裸露出来。 九王爷还嫌不够,将衣服往下拉扯着,直到粉红的肚兜露出来。 夏如浅此时已经羞红了脸,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任由他动作。(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多了 九王爷宽大温热的手轻轻拂过夏如浅胸前赛雪的肌肤。 略带老茧的触感,激的夏如浅一阵激灵。她缩缩脖子,有些羞赧起来。 九王爷却停下了动作,顺势趴在了夏如浅的胸前,没了下文。 “王爷?”等了一会子,夏如浅有些疑惑了。 这是…什么情况?! “幸好,幸好。” “嗯?” “刚才我看见你胸前全都是血,还以为你受伤了!” 额,想多了! 夏如浅赶紧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血?”她皱皱眉,恍然想起来:“哦,那是顾城将军的血,不是我的血。我没有受伤,我好得很呢!” “嗯,我看见了。可是最初看见你身上血迹的时候,我几乎有种错觉,仿佛我就要失去你了,”九王爷的声音闷闷的:“浅浅,我此生还没怕过什么,可是那一刻,我怕的几乎要停了呼吸。” “在营帐的时候,我听顾城汇报军情,听他讲你如何击退敌军,如何安排夜袭,如何振奋士气,我诧异着,自豪着,既惊叹你哪来的勇气对阵二十万大军,又被你的聪明伶俐而折服。夏如浅,自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给我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惊喜。我鬼迷了心窍般的痴迷于你!” “可是,当我看见你胸前的血迹的时候,我宁愿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我宁愿你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遇见危险就躲避,遇到难题就撤退!我不需要你的坚强了,也不需要你的聪敏了,我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呆在我的身边!” “君泽。”看着九王爷如此脆弱的样子,夏如浅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她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抚摸着他的头,声音也放轻放柔:“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哭,陪你笑,陪你白首,陪你终老,直到你烦了,倦了,才罢手。” 九王爷倏尔抬起头来,一字一句:“什么时候也不能摆手,你要一直一直牵着我的手!” “好,那就一直缠着你,就算你烦了、倦了,也一直缠着你!好不好?” “恩,一言为定。”九王爷点点头,又埋首下去。 夏如浅微微一笑,满心柔情。 一时间,岁月静好。 但是,很快夏如浅便心猿意马起来,因为九王爷伏在她的胸前,呼出的气息也正喷洒在她胸前裸露的肌肤上,热热的,痒痒的,好不恼人。 夏如浅推推九王爷。 九王爷不动。 夏如浅咬咬唇,又推推九王爷:“你好沉!” 这声音,满是撒娇。 九王爷闷笑一声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是愣住了。 美人在怀,软香细玉。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九王爷低下头去,吻在夏如浅的锁骨间。 心中的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夏如浅倏尔的抽气声,听在九王爷耳里,却像是邀请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九王爷顺着夏如浅的锁骨,脖子一路吻上去,最后擒住了她的唇。 夏如浅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更好的展示在九王爷眼前。 九王爷的动作急切起来,他在夏如浅的唇齿间攻城略地。 可是,不够,很不够! 于是,他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裸露的肌肤滑进去,捧住那柔软如水的玉兔。 “恩,”夏如浅呻|吟一声,柔情无限。 九王爷却起了坏心思。 他加重力度,揉捏着它,逼迫着夏如浅叫出声来。 “啊~” 这一声春|情无限的呻|吟,本是动情的良方,此时却像是一颗雷,瞬间激醒了九王爷,他脸色铁青的从床上弹跳下来,捂住脑袋静默了一会儿,转头恶狠狠的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差点就把持不住自己!现在天下不太平,要是这种时候有孕了,多么危险!” 夏如浅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得九王爷连忙摇头克制自己:“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说完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见九王爷要走,夏如浅急急的问。 “去洗一两个凉水澡!” 九王爷一走,夏如浅立即羞涩的将头埋进被子里,又偷笑着打了两个滚儿。 她捂住依然发烫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九王爷,九王爷急切的唇,九王爷不怀好意的手。 夏如浅猛地摇摇头,在心里唾弃自己:不要再想了,真是没有出息。 可是,大脑却不受控制般又想起九王爷的话。 耳朵自动掐头去尾听见的词句:有孕。 有孕?! 其实,也不错吧! 夏如浅恍然又皱了皱眉:我这个思想不良的坏女人! 京都,皇宫,未央殿。 皇上坐在椅子上扶住额头,皇后娘娘接过宫女手中的药膏,帮皇上擦在太阳穴附近,然后揉捏起来。 “皇上,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今夜已经这么晚了,臣妾服侍皇上睡下吧!” “无妨,再等等吧!”皇上叹口气:“老九的能力朕是知道的,他自幼喜读兵书,又戎马多年,经验丰富的很,此次派季回去,的确是难为他了!” “季回心思缜密,为人沉稳,是个难得的人才,皇上就放心吧!”皇后宽慰道。 “报!”一士兵突然闯进来。 皇上立即坐直了身子:“可是捷报?!” “不,不是。”那士兵晃了晃身子,艰难的说。 “罢了罢了,”皇上闭上眼睛默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安慰道:“没关系,战败乃兵家常事,传旨季回,不必担心,朕不会苛责于他的,让他好生整顿军马,卷土再战!” “皇上,季回将军,牺牲了!” “什么?那朕的四十万大军呢?”皇上立刻站起来,急急的问。 “嘉陵失守,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像是没了主心骨,皇上瞬时跌回座位,喃喃道:“四十万大军啊,四十万啊!一夕之间全没了,全没了,这难道是天意吗?是天要亡我吗?” “皇上,皇上不要着急,总还有办法的!”皇后立即安慰道。 “有一条消息传来,不知有没有用。”那士兵抬抬头,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消息?”皇后问。 “有人在九王爷的军中看见九王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后的毒计 “什么,九王妃?夏如浅?!”皇后诧异道:“前几日西北不是传来消息,说九王爷已经找到夏如浅的尸体了吗?怎么今日又看见她的人了?!” “这…属下不知。” “消息可否确定?果真是她吗?”皇后确认道。 “是的,绝对是九王妃,我军中一死士想要刺杀她,却被她躲过去了。” “夏如浅竟然还活着!”皇后转身问:“皇上,您怎么看?” “看来老九为了这个夏如浅真的是煞费苦心啊,竟不惜为了她欺骗全天下人,连朕也被他蒙在鼓里,还以为夏如浅当真死了!” “可是,九王爷这样做,费时费力,有何好处?” “没有好处,怕是只为了她的安危吧!” “只为了夏如浅的安危?真是没想到,这九王爷还是个情种呢!”皇后摇摇头,有些不可思议:“为情所困,都快不像是本宫认识的九王爷了!” “是啊,竟然相信爱情,当真天真的很呢!” “不过,这对我们或许有利。”皇后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嘴角上扬,尽显狡诈本性:“既然九王爷的军队骁勇善战,我们无法正面攻破,而夏如浅又是九王爷的软肋,那么,我们可以用夏如浅来要挟九王爷,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嗯,要是夏如浅在我们手中,那么老九一定会心甘情愿的投降受死!”似乎是看到了九王爷缴械投降的情景,皇上眯起了双眼:“江北的大军可启程赶往嘉陵去支援了?” “回皇上,江北都督他,他…..”似是预查到危险,那士兵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江北都督怎么了?他还能抗旨不遵不成?!” “是的,江北都督扣押了宣旨的太监,闭门不出。” “这个陈家执,当真是活腻了!”皇上顿时龙颜大怒:“当初就不该留他性命!” “当初九王爷暗中动作,陈家执肯定是被他迷惑了,此番,估计已经和九王爷串通一气,不能指望了!”皇后说。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皇上将桌上的奏章茶杯全被推下去,仍不觉解气,又一拳打在桌子上。 皇后立即上前查看一番,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皇上的声音有气无力,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十岁:“难道我们大势已去了吗?!皇后,你可知道,朕现在是孤家寡人一枚了,手头连一个能用的将领都没有,连一个能上战场的士兵都没有了!” 皇上摆摆手,示意那士兵下去,而自己走了两步,坐在龙椅下的台阶上,满目的沧桑:“朕,算什么真命天子,算什么真命天子?!老九一直觊觎朕的皇位,此时更是要夺了去,朕是满心疮痍,满腹委屈啊!” “皇上!”皇后跪在他面前,满眼的心疼,她捧起他的双手,目光变得坚定起来:“皇上,臣妾一定不会让九王爷的奸计得逞的,臣妾一定能想出办法,为皇上守住江山的!” “皇后。”患难见真情,皇上搂过皇后,摩挲着她的双手:“这些年委屈你了!” 皇后将头靠在皇上的胸膛,享受着他难得的柔情。忽然,灵感一闪而过,皇后立即抬起头来,连声音都激动起来:“皇上,我想到了,我们虽然没有兵马了,但是,我们可以借助江湖势力!” 、“江湖势力?皇后说的可是黑羽宫?” 皇后点点头。 皇上却是一脸失望的摇摇头:“黑羽宫半点用处也没有,虽然他们的确武功高强,却并不是真心的效忠朕,就算是朕吩咐下去,也不过是应付了事罢了。” “皇上,此番我们可以许给他们一些承诺,”皇后娓娓道来:“臣妾听闻黑羽宫素来被成为邪教,宫主宫青恼羞成怒,却依然无计可施,若是此番他能将夏如浅抓来献给皇上,我们可以许诺日后为黑羽宫正名,并且扶持壮大他的门派,使其更为武林正统!” “好,不愧是朕的皇后,真正的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皇上大笑一声,吩咐道:“季生,速传季白!” 南青府衙小院。 夏如浅这一夜睡得很好,没有噩梦,也没有不安,安安稳稳的一直睡到快要晌午。 “啊,云朵...”夏如浅伸个懒腰,眯眯眼,却恍然看见九王爷的侧颜。 九王爷竟然没有早起去军营?! 夏如浅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吵到九王爷。 “醒了?”九王爷紧了紧手臂,问。 “我还怕吵醒你,原来你醒着呢!”夏如浅撅噘嘴,又问:“今日怎么这么清闲,竟陪我睡到日上杆头了!军营里没什么事了吗?” “基本是没什么事了,昨夜的胜仗至关重要,还是托王妃的福,我才能清闲一二。” “哼,你又嘲笑我!” 夏如浅粉红小拳打在九王爷的胸膛,就如隔靴搔痒,九王爷的闷笑声从头顶传来,夏如浅扬了扬唇角又问:“皇上不会再派军队来攻打我们了吗?” “皇上的军马是有限的,原本我光耀共百万大军,西北三十万,江北、淮南、淮北各二十万,京都十万,五足鼎立,相互牵制。此番我率军起义,昨夜又俘虏了季回率领的四十万大军,共七十万大军,而江北的都督陈家执已经来信投诚,那么,皇上就只剩下京都的十万兵马了。” “我们竟有这么多军马!你真厉害!” “哈哈,”九王爷大笑一声,捏捏夏如浅的鼻子:“也不看看是谁的夫君,当然厉害!” “那皇上会不会派剩余的十万军马来偷袭我们?” “傻瓜,若是这十万兵马也都派出来,那么京都岂不任人宰割!”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一路就没什么危险了!除了进入京都的时候!”夏如浅有些兴奋起来。 “嗯,危险不大,有些城池有自己的自卫兵,但是不足为惧。”九王爷皱皱眉:“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什么鬼主意啊,我不过是觉得,若是没有危险,我们便可以一边行军,一边游山玩水啊!”夏如浅掰着指头,说:“从西北粗犷的景致,到京都细腻的风情,想想就赏心悦目!” “嗯,倒也不错!”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计划 南青一役后,军中的氛围明显的轻松起来。 似乎大家都知道,最艰难的一场战争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安全多了。 为了防止季回军叛变,九王爷将四十万俘虏编制在册,由淮远将军领军,返回西北驻地。 同时,分出十三万大军,由薛辰瑞领军,作为先锋在前开路。 十五万大军由琉璃领军,作为中锋,随时支援。 而自己,为了满足夏如浅游山玩水的愿望,则率军两万陪她在后。 “嘉陵一战,皇上已经山穷水尽,他肯定会调遣所有兵力回京,保卫京都,我们这次行军经由洛水、燕平,转平洲进京,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就算是有几个城池会顽固反抗,也不足为虑,所以,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前进。”九王爷指着地图上的某处,郑重的点了点,吩咐道:“但是,一旦到达平洲,你们就马上停止行军,原地休整,等待本王与你们汇合。” “嗯,放心,王爷不到,我们是不会轻易攻打京都的,要不然直接赢了,谁来当皇上啊!”琉璃调侃道。 九王爷笑道:“要是赢了,琉璃也不妨坐坐那位置。” “我还是算了吧,我之前整天处理念阁的消息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更何况是天下这么大的事!”琉璃立即摆摆手,又将目光转向薛辰瑞:“薛家堡的大堡主要不要试试?” “你少害我!我可没那个野心!” “哼,你们倒是精明的很,知道这是个烂摊子,谁也不接,”九王爷冷笑一声:“让本王来当这个冤大头!” “这可真是赤裸裸的冤枉啊!”琉璃大呼道:“王爷,你要知道,从此以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王爷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 “哼,这么说来,本王还是捡了大便宜了?!” “咳咳,那个,什么,”琉璃立即开始顾左而言他,转移话题:“王爷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还要殿后?” “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空闲,看一看这大好的山河了,”九王爷叹息一声,又微微一笑:“我想陪浅浅去看看。” “咦,”琉璃抱抱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们要不要这么肉麻?!” “你们这些孤家寡人是不会懂得!”九王爷的笑容意味深长。 “哎,我和他们可不一样,”薛辰瑞立即撇清道:“我是有妹妹的!” “我也是有妹妹的,”琉璃叹气一声:“可惜我这妹妹,是指望不上了!原来王爷不是派我们去打前锋打中锋,而是要将我们这群电灯泡支开!” “知道就好。”九王爷开始撵人:“要是没有什么疑问的话,你们便即日启程吧!” 第二日,薛辰瑞带着薛晨雨领军十三万在前,琉璃率军十五万在后,相继离去。 九王爷听闻嘉陵南峰上有处奇景,便停留了一日。 “这么高!怎么上去啊?”到达南峰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夏如浅仰视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为难的撅噘嘴。 “当然是爬上去了!” “爬上去?!”夏如浅咽咽口水:“那要爬到什么时候啊?” “那就要看你爬的快不快喽!”九王爷摸摸下巴,思索道:“反正我们也不着急,一天不行,那就两天!” “两天?!”夏如浅皱皱眉,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为自己壮壮胆:“好吧!我会努力爬的!” 说着,就提裙就要走。 九王爷闷笑一声,伸过手拦住夏如浅的腰,足下一点,飞身上前。 “啊!”夏如浅惊呼一声抱住九王爷腰。 风呼啸着从耳边疾驰而去。 地面开始往下沉去。 不过多时,便到了顶峰。 夏如浅从来没有想过,南峰峰顶上的视野竟是这般开阔,虽然已是黄昏,但是依然能看的很远很远。目光所及处,一片苍翠。夕阳的斜晖不散,为山村丛木镀上一片金色。 远处依然是重重叠叠的山,或在云端,或在天际。 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山城。 夏如浅欣喜极了。 这是她穿越之前的愿望啊! 世界这么大,好想去看看。 可是之前忙忙碌碌,奔波于生计,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支撑这样一场豪气的旅行。 而后稀里糊涂闯进这里,绞尽脑汁为了保命,更是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今天,九王爷帮自己实现了这个愿望。 夏如浅奔过去,敞开怀抱,拥抱着这大好山河,这美丽的景色。 九王爷负手而立,看着夏如浅欣喜的样子,露出了微笑。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夜色降临。 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绿莹莹的星点来。 起先是一盏两盏,像是迷了路般乱撞着,接着是一片两片,一群两群,几乎要将夜空点亮。 “是萤火虫?是萤火虫!王爷,你快看,是萤火虫!”夏如浅冲进去,指着这行星星点点的光芒,兴奋的大叫起来:“好美啊!” 夏如浅伸出手去,竟有一两只萤火虫落在她的手上,她小心翼翼的捧住它,献宝似的去给九王爷看。 九王爷摸摸她的头发,眼里满是宠溺。 “喜欢吗?”九王爷的声音很轻,仿佛是怕惊吓着这群小精灵。 “嗯。”夏如浅重重的点点头:“喜欢,很喜欢!” 月如钩,风轻轻的抚摸着夏如浅的发丝,夏如浅将手中的萤火虫放飞。 九王爷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夏如浅:“喜欢就好。” “就好像是童话一般,又美好又梦幻,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夏如浅转过身去,盯住九王爷眼睛:“这是真的吗?是不是我做的梦?” 九王爷捏捏夏如浅的脸蛋:“真是个傻瓜!” 夏如浅撅噘嘴,拥住九王爷的腰:“谢谢你,带我来这么美丽的地方,看这么美丽的萤火虫,。” “浅浅,此生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必倾尽所有,为你取来。” “倒是真有一样。”夏如浅抬起头来,满眼期待。 “什么?”九王爷问。 “那就是,你!” “这个,你早就有了。”九王爷嘴角上扬,俯下身来,吻住夏如浅的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见 一切果真如九王爷所料。大部分城池的将领一见薛辰瑞的大军,便立即缴械投降。 偶有一两个忠君之士,顽固不降的,也都被薛辰瑞逐个击破。 一时间,天下风云已变。 九王爷一边与夏如浅游山玩水,一边安抚各城镇军民。 每到一个城镇,九王爷总要和守城将领密谈半日。每每密谈结束,对方总是喜笑颜开,夏如浅想着,两人必定是相谈甚欢的。 当然,她自是不必操心这些事的,因为有九王爷在,一切都不需自己烦恼。 也正是因为九王爷的安抚和承诺,大部分的城镇和乡村不再有紧张感和危机感,城镇开始恢复之前的热闹繁华,不再为打仗而惊心。 那一日,九王爷的军马走走停停,到了一处寺庙。 寺庙门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云朵,外面好吵啊!出什么事了吗?”夏如浅坐在马车里,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很是好奇,便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不知道干什么呢,好多人啊!”云朵也往外瞧去。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人小孩,男子女子,却弄不清是在干什么。 夏如浅顿时来了兴致,就要下去看看。 “小姐,我先去看看吧!”云朵急忙拉住夏如浅说:“万一有什么危险...” “没关系的,王爷在前面呢,要是有危险的话,他早就停止行军了,再说了,打仗的军队早已经过去了,这一路走来,我们游山玩水,从没有遇到过意外,放心,这次也不会出事的!” “那我跟小姐一起去。” 云朵扶着夏如浅下了马车,才看清原来前面是一处寺庙。 “原来大家都是来上香祈福的!” “是呀,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上香的人竟这么多!”云朵疑惑道。 “云朵,你说,真的灵验吗?”夏如浅若有所思的问。 作为从21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夏如浅接受的教育是科学,是反迷信。可是,如果科学,如果不迷信,那么应该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出现呢? 如果真的有神灵呢? 真的能听到自己的愿望而保佑自己呢? 夏如浅有些摇摆起来。 “真的灵验的!”云朵却是极为肯定的点点头:“人在做天在看的!” 夏如浅转了转眼睛,顾盼流离:“云朵,你快去问问,今天怎么这样热闹!” “是,小姐。”云朵应了,两步上前拉住一位乡民问:“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来上香祈福?” “听说不打仗了,乡亲们能不高兴嘛!这都是苍天保佑啊!一定要来还愿的,而且今日是土地节,大家都祈祷着能够风调雨顺,没有战乱,没有天灾,庄家能有个好收成!” 云朵点点头,回来跟夏如浅学了一遍。 夏如浅歪着脑袋想了想,快走几步追上九王爷。 “王爷,你看,大家都去庙里祈福请愿了!”夏如浅眨巴眨巴眼睛,充满了期待。 “你也想去请愿吗?”九王爷翻身下马,失笑道:“有什么愿望跟我说,岂不实现的更快!” “有些话是不能跟你说的!” “哦?什么话不能跟我说?” “当然是秘密喽!”夏如浅拉住九王爷胳膊摇啊摇:“好不好嘛?就一小会儿!” 九王爷佯装皱眉思索了一番,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夏如浅立即雀跃一声,脚步轻快的钻进了人群。 “暗卫戒备!”九王爷吩咐一声,追随而去。 这座寺庙极大,依山而建,气势恢宏,香火很是旺盛。 夏如浅随一僧人转入一个女眷专供的小院,院子里满是桃树,此时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施主自便,小僧先下去了。”那僧人双手合十道。 “好的,谢谢。”夏如浅连忙学着样子,也双手合十,点头谢过。 九王爷也微微点头致意。 见那僧人去了,夏如浅才提裙进入寺庙,虔诚的跪下。 “佛云普度众生,心诚则灵。小女子一不求功名利禄,二不求荣华富贵,只愿君心似我心,平安度此生。” 说完,夏如浅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九王爷站在桃树下望着她,看她嘴中念念有词许下愿望,看她恭恭敬敬叩拜佛灵,不觉嘴角上扬。 此时,他并不想探知她的愿望。 若是她想保持神秘,也是一种情调。 只要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与她手牵手走过这一世,便足够了。 夏如浅转过头来,便是繁花枝头下,心中挂牵人。 她微微一笑,奔过去抱住他。 “没想到,我夫君竟是一个美男子,这下子可赚到了!” “没想到,我娘子竟如此嘴甜,总算是没有吃亏!” “讨厌!”夏如浅的声音里满是撒娇。 九王爷稍稍用力,将她抱起旋转。桃树下一阵欢笑,几乎要震落这一树的花瓣。 从寺庙出来,夏如浅便再不坐马车,九王爷也不多言,翻身上马,拉她入怀。夏如浅窝在九王爷的怀里,陪九王爷骑马看江山,策马奔腾,恣意人生。 晚间的时候,九王爷的军队停在郊外安营扎寨,而九王爷则与夏如浅进了城。 这是一处小城,仅方圆几百里,几千户人家而已。但是因的是土地节,街道上竟有盛大的夜市。 夜市两旁挂满了红红火火的灯笼,将整个小城都照亮了。五彩缤纷的彩带装饰在各处,又喜庆又好看。随处都有卖小吃的,烤地瓜,茶叶蛋,还有特色的粘糕等等,以供逛街的人们突然肚子饿了之需。 卖小玩意儿的摊子一个接着一个,很多新奇的东西连夏如浅看了都啧啧称奇! 夏如浅一手冰糖葫芦,一手粘糕,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玩的不亦乐乎。 玩累了,九王爷便找了一间客栈,和夏如浅下榻在此。 “小姐,云朵打了水,洗个热水澡,解解乏吧!” “嗯,好!”夏如浅应了,看向九王爷。 九王爷不动。 夏如浅眨巴眨巴眼,抬抬下巴。 九王爷不动。 “人家要洗澡了!你快点出去!”夏如浅开始动手推九王爷。 “我可是你夫君,有什么不能看的?”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九王爷闷笑一声,出了房门。 月色正好,九王爷院中赏月喝茶。 云朵忽然大惊失色的过来,一脸的惊慌:“王爷,小姐,小姐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见(二) 夏如浅不见了?! 玉盏琉璃杯从九王爷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这不可能! 九王爷立即站起来大步向内室走去,云朵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九王爷的步伐。 屋子里的陈设,和自己刚才离去的时候并无二致,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一切看上去都平常极了,唯独异样的,便是少了一人。 “怎么回事?”九王爷脸色铁青,问云朵。 “小姐沐浴从不喜欢云朵在旁边服侍,所以,每次都是云朵打好了水,便退下去。”云朵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今日和往常一样,云朵帮着小姐散了发,又提来一桶可供换洗的热水,便退下了。” 云朵吸吸鼻子又说:“小姐沐浴的时间一般是半柱香,半柱香后小姐便会唤我,有时实在累了,躺在水里睡着的情况也是有的,所以今日半柱香已过的时候,云朵就想着可能是白天的时候玩累了,是不是又在水中睡着了,怕小姐着凉,云朵便进来看看,可是,可是,小姐她就不见了!” “李安!”九王爷沉声道:“将暗卫们都给我调出来!” 李安点点头,呼哨一声,接着从四面八方跳出共一十三名黑衣人。 “你们一直守在客栈外围,可曾有人离开过?” “回王爷,没有。” “那你们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之人进出过这个客栈?” 暗卫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摇头否定。 “怕小姐有事传唤,云朵一直都守在外面的!绝对没有人进出过屋子!”云朵信誓旦旦的说。 九王爷走进房间,仔细的打量着这房间的布置。 、若是没有人进出过这里,那么夏如浅是怎么消失的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九王爷双眼一眯,吩咐道:“搜!” 暗卫们立即开始动手,翻箱倒柜搜查起来。 忽然暗三喊道:“王爷,是密道!” 九王爷立即上前查看,果然在衣柜的后面有一个洞穴。洞穴不知通往哪里,漆黑一片,像一张血盆大口,随时准备着吞噬什么。 “王爷,这密道是新的!”暗三抓起一把土,摊开给九王爷看:“你看,土都还是湿的!” “看来这人是专门冲着夏如浅姑娘来的!”李安结论道:“可是,是谁如此大费周章的,要劫走她呢?!” “会不会是皇上的人马?”暗三问。 “不会吧!我已经放出消息,皇上应该不会知道她还活着啊!”李安挠挠脑袋,也有些糊涂起来。 “看来,与季回一战,夏如浅已经暴露了,”九王爷思索了一番,吩咐道:“暗七,你速去郊外通知顾城,让他整顿军马包围此城,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暗九,你去府衙通知守城将领,让他组织人马挨家搜查,任何角落都不可放过!” “是!”暗七暗九领命离去。 “既然是皇上的人马,那么夏如浅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他们必定是想用她来威胁本王,既然现在已经得手,必定会马不停蹄的赶往京都!”九王爷斟酌一番,又吩咐道:“暗五,你即刻启程去追赶琉璃和辰瑞,让他们暂停行军,所有人马分散守住通往京都的必由之路,任何可疑人马全部扣押!” “是。”暗五也迅速离开。 “李安,你带领剩余暗卫,沿此密道出去,看看此道通往何处!” 李安一走,房间里立即空旷下来。 九王爷走到梳妆台前,那上面还留有夏如浅的发饰,他拿起一支步摇,仿佛能看见夏如浅戴着它对自己笑的模样。 会是谁呢? 皇上已经山穷水尽了,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人手劫持夏如浅的呢?! 不多时,李安又顺着秘道回来了:“王爷,秘道的尽头是一户农家,我们从院子里发现了一男一女的尸体,应该是那户的主人。” “看来是预谋已久了!”九王爷转转手上的板指:“吩咐下去,全力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夏如浅!” 某山洞内。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滴落在石块上又迸溅开去。 夏如浅揉揉脑袋醒过来。 一位绝色女子正撑着头瞧自己,见自己醒了,撇撇嘴,一副可惜的样子。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夏如浅问。 但是那女子并没有回答,站起来往里走去。 一袭紫色纱裙,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傲人的双峰波涛汹涌,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风情万种。 夏如浅低头瞧瞧自己的一马平川,不好意思的咬咬唇。 “喂,我问你话呢,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温柔慵懒的声音终于响起,回荡在石洞里,却不是回答自己:“宫主,真枉费我废了半月时日,二百武士,沿路打通了四十家客栈,劫回来的,竟是个手无半点缚鸡之力的小女娃娃!宫主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嗯?” 那女子栖身上前,跨坐在那宫主身上,风情无限。 “呵呵,婉婉,她虽然容易对付的很,可是上官君泽却是个狠角色,若不是之前的等待让他卸下了防备,恐怕不是这般容易的!”宫主抚摸着婉婉的脸颊,瞥了夏如浅一眼:“这个女子,你别看她纯良的很,却是对付上官君泽的利器,一击即中,一招致命!” 这些人,是想利用自己对付九王爷? 难道是皇上的人马? 夏如浅立即从石块上跳下来,往外跑去。 “哈哈哈哈~她好可爱哦,竟然以为能从洞口逃出去!”婉婉的声音听上去惊讶极了,动作却干脆利落,一个纵身飞至夏如浅的身前,拦住了夏如浅的去路:“真是不乖呢!没办法,让姐姐来教教你吧!” 婉婉说完一掌打在夏如浅的胸口,夏如浅立即被打飞出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咳咳..”夏如浅擦擦嘴角的鲜血,站起来:“不管你们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都不会配合你的,更别妄想着拿我来伤害王爷!” “啧啧啧,让姐姐来告诉你,女孩子呢,一定要美美的,乖乖的,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为什么吗?”婉婉凑过来,脸上仍然是春风和煦,亲切可人:“因为肌肤这样细嫩,被打坏了可怎么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 蛊 “你是皇上的人是不是?你少在这里威胁我,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屈服吗?!少做梦了!” “皇上?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皇上的人,人家是宫主的人!”婉婉立即撇清,又无限娇羞的看了石座上的男子一眼:“在婉婉心中,谁也比不上宫主!” “既然不是皇上的人,你们为什么抓我?” “怎么办呢?你这样好奇,会死的很快的!”婉婉咬咬唇很是为难:“可是,要是你死了,宫主怕是要扒了我的皮呢!” 夏如浅皱皱眉,忽然对着婉婉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你这个死丫头,快点放开!”婉婉一掌夏如浅推开,捂住自己的手猛吹起来。 趁着这个空子,夏如浅立即爬起来往外跑去。 刚到石洞口,夏如浅就明白了,为什么婉婉会说自己跑不出去,因为外面竟然是悬崖! 夏如浅急急的刹住步子,往下探了探头,下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她回头看看怒目瞪住自己婉婉,下了决心。 不过是一死而已,跳下去就好了! 就在夏如浅闭上眼睛的瞬间,一个力道仿佛抓住了她,逼迫着她往后退去。 “死,可没那么容易!”那男子几乎是一瞬间就移动了过来,将夏如浅打横抱起,扔到石凳上,然后对着婉婉就是一巴掌。 婉婉瞪大了含泪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我说过,她大有用处,不得伤她分毫!滚吧!” 婉婉似是习惯了他的变化无常,很快就恢复了脸色,盈盈一拜,温柔的说:“是,婉婉知错,再也不敢了!宫主前几日练功受了伤,此时婉婉万不敢远离分毫,就让婉婉留下吧!” “滚!” 婉婉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被那男子伸手一掌打出了石洞,只留下一声惊呼。 夏如浅目怔口呆的看着他们从柔情蜜意到大打出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个男子,喜怒无常,阴险狡诈,当真是可恶的很。 若是相比起来,薛辰瑞反而可爱起来。 外面就是悬崖,不知那叫婉婉的女子,还能不能活命。 而此时,那男子已经抬步向自己走来。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夏如浅装腔作势的挺起胸膛。 “哼,姿色不及婉婉的十分之一,风情更是不及婉婉的千分之一,真不知道上官君泽的眼睛是瞎了么!”那男子邪魅的扬起嘴角,唾弃的瞥了夏如浅一眼,无限的自傲:“本宫是黑羽宫宫主宫青。” 黑羽宫宫青? 夏如浅立即想起那日在京都,宫青的手下羽若来,那个身穿大红衣衫的男子,就是奉了他的命令,来追杀薛晨雨的。 “我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为何要将我抓来此处?” “当然是为了我黑羽宫日后的发展与壮大,否则,你以为我会这样清闲,来管你们朝廷之事?!” “哈哈,”夏如浅大笑一声,鄙视道:“你当我是无知的三岁儿童吗?黑羽宫的发展壮大?你们是武林邪教,何来发展壮大?!别说王爷有七十万大军了,就是单单一个薛家堡,分分钟就能灭了你!” 夏如浅这话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她想起之前婉婉的话,说他练功受了伤,不知是不是内伤之类的,若是此时气急攻心,加重伤势的话,说不定还能逃跑呢! 想罢,夏如浅又说:“你都不知道市井的流言吗?说你是个不男不女的妖人!” 果然,宫青听了,恼怒非凡,立即冲过来捏住了夏如浅的下巴,强行将她提起来。 “你不仅姿色平平,也傻的可怜,难道你不知道当自己的性命被握在别人手中的时候,一定要收敛气势乖乖听话的吗?!”这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宫青的手上却是更加的用力。 夏如浅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宫青的手,想将他得手拿开,奈何他的力气太大,根本无从下手,疼痛从下巴直达大脑,逼的夏如浅几乎要掉下泪来,她却依然瞪着他,说:“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果真是邪教的好作风!” 宫青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愤怒几乎要将自己吞灭!他一把推开夏如浅,后退了两步,嘴角竟流出血来。 夏如浅一见,立即又说:“我并不可怜,真正可怜的人是你,你背负着世人的骂名,每每夜里醒来的时候,不觉得羞耻难耐,羞愧难当吗?!” “哈哈哈哈,”宫青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心情平静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邪魅一笑栖身上前:“小东西,我差点着了你的道,你是不是听见婉婉的话,知道我受了内伤,故意来气我的?你可真是不乖啊!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呢?” 夏如浅咬咬唇,这个男人当真不简单,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计谋的?! 真是可惜,差点就要成功了! “打你?不好,太没有水平了!”宫青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不如给你尝尝新进的苗疆的蛊吧!” 还没等夏如浅反应过来,宫青已经掏出一粒黑色药丸,左手卡住她的下巴,右手将药丸送去她的口中,然后用手抬了抬她的下巴,逼迫她将药丸咽下去。 “咳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夏如浅咳了两声,想将药丸嗑出来,奈何药丸早已下肚,只得愤恨的盯着宫青。 “我给你吃的虫子呀!”宫青很是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就阴暗起脸来:“这是情蛊,平时不痛不痒,若是你离开我二十米之外,这虫子就会在你体内苏醒,咬噬你的肌肉,吞噬你的血液,它会沿着你的脉搏一直到你的心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如浅最害怕虫子了,此时听说虫子在自己的体内,立即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不要怕,只要你不逃跑就好了呀!”宫青忽然温柔起来,伸手摸摸夏如浅的脑袋,安慰道:“放心,这蛊虽然没有解药,却是睡着的,只要你不吵醒它,就不会有事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灭门 九王爷的军队几乎将小城翻了一个底朝天,但是仍旧一无所获。 别说夏如浅了,就是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挫败感严重袭击了九王爷的大脑,使得他坐立不安,急躁非凡,一时一刻也无法思考。 琉璃听闻消息已经快马加鞭的赶来与他汇合。 “王爷,此事不对头!不管此番皇上派的是谁,都应该有些踪迹才对,可是现在我们一无所获,就好像浅浅凭空消失了!”琉璃听了李安的汇报以后,一脸的不可思议:“是不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王爷,”李安来报:“念阁书鸢到了。” “让他进来。”王爷吩咐道。 书鸢进来,递给王爷一纸信笺。 九王爷立即接过来看了,然后揉捻在手心,揉成纸团:“本王千算万算,竟没想到皇上动用的是武林的势力。” “武林?”琉璃恍然道:“难道是辰瑞的死对头,黑羽宫?怪不得我们什么也搜不到,原来是查错了方向!” “皇上能请动黑羽宫必定是许下什么重诺了,否则,宫青是不会如此轻易的为他所用的!”王爷分析道。 琉璃立即想起什么似得,回答道:“那个宫青一直想成为名门正派,称霸武林,皇上会不会是许诺日后壮大黑羽宫?” “哼,壮大?宫青竟敢动本王的王妃,这是逼着本王灭他满门!” “王爷,黑耀阁主说虽然我们发现了黑羽宫的踪迹,但是很快就跟丢了,到现在仍然没有再发现他的踪迹。”书鸢补充道:“宫青最擅长隐藏踪迹,怕是一时半刻找不到他的人。” “没错,宫青那个妖人设置密道劫走浅浅,必定是知道王爷不好对付的,此时得了手,肯定会加倍小心谨慎,我们去哪里找他呢?”琉璃恨的牙痒,却无计可施。 九王爷思慰一会儿,站起来下令道:“哼,宫青不是一直想称霸武林吗?!让念阁搜集宫青各分舵及总舵的具体方位,本王要全部捣毁,让黑羽宫在这世上消失,本王倒要看看,这宫青还要躲在暗处当缩头乌龟吗?!” 悬崖洞内。 在此处已经逗留了半个月了。 自从将自己抓来以后,宫青便再不动作。 既不着急赶路,也不着急利用自己。 夏如浅在心里疑惑,却不动声色的暗自看着。 “宫主!”一人飞身进入石洞。 “上官君泽的军队还没有撤退吗?”宫青问。 “是的,到处都是重军把守,搜查我们,若是我们想了无痕迹的通过,是不可能的!” “已经半月了,”宫青思索了一番,又问:“皇上那边可有消息?” “已经派人来催促了,不过已经被属下挡住了。” “哼,本宫有的是时间,不怕跟他上官君泽耗。”宫青阴险的扬起嘴角:“若是打持久战,等皇上重整旗鼓,怕损失的是他!” 夏如浅心急如焚,却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她警告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等。 两日后。 “宫主!” 随着一声柔情似水的呼唤,婉婉一生粉红纱裙飞身上来。 她竟然还活着。 夏如浅心里想,却瞬间被她的话吸引过去。 “宫主,上官君泽真的好薄情,搜查了一阵子,见一无所获,便开始行军往前了。”婉婉伏在宫青肩头,可怜的瞥一眼夏如浅:“他怕是不要她了!” “哼,终于按耐不住了吗?”宫青得意的笑笑:“这正是我们的好时机,吩咐一下,今夜子时,全员动身返回京都。只要这件事了了,我们就可以纵横武林了!” 宫青摸摸婉婉的脸,印上一吻。 “嘻嘻,讨厌!”婉婉娇嗔一声,伸手勾住宫青的脖子,热情似火。 忽然有人飞身上来,打断了两人。 婉婉皱了皱眉,不高兴的撅噘嘴:“什么时候来不好?没看见这会子正忙着吗?” “属下知错,不过,宫主,大事不好了,西北五处分舵忽然一夜之间全部被挑。” “哼,不过是五处而已。”宫青毫不在乎的摆摆手:“西北是上官君泽的地盘,我劫持了他的王妃,会遭到反扑是正常的,不过他反应竟这样迟钝,半月有余了,才想到毁我的分舵,也不过如此吗!” “是呀,人家听说九王爷英勇善战,智勇双全,可是一与宫主对战,怎的显得这样愚笨?!”婉婉上前挽住宫青的胳膊:‘’还是宫主技高一筹!” 可是,很快就又有人接二连三的飞身上来:“宫主,江南三处分舵被毁!” “宫主,淮北四处分舵被毁!” “宫主,江北五处分舵被毁!” 宫青脸色铁青,但是仍然摆摆手:“无妨,等本宫日后成为武林正宗,自然会卷土重来,建立众多分舵的!” “是呀!宫主不要生气,弟子可以再招,武士可以再培养,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婉婉柔声安慰道。 可是当羽若也飞身上来的那一刻,宫青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指握断:“羽若,你不镇守总舵,来此作何?” “属下无能,薛辰瑞带领薛家堡人马和五万士兵直捣总舵,我们的人马死伤无数.....” “总舵怎么样了?” “被毁了!” “废物,一群废物!” 宫青立即一掌打在羽若胸口,羽若一口鲜血喷出来,撞在石块上掉下来,仍不敢怠慢,赶紧爬起来站好。 “这么说,我黑羽宫被灭门了?!”宫青斜眯着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宫主还在,何来灭门之说!”婉婉立即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宫主我们那还可以东山再起的!” “可是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黑羽宫终于被灭门了!”宫青愤怒着,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可知道上官君泽现在何处?” “宫主,不可轻举妄动!”婉婉立即劝说道,却被宫青推开。 此时,宫青已经急红了眼睛,他迫切的想要找九王爷报仇。 “宫主,我们只有二百人马,可是上官君泽有三十万大军,我们不能和他正面交手!”羽若急急的说:“若是宫主眼不下这口气,我们可以设置陷阱!” 宫青终于理智回笼,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婉婉,替我去送一封信!”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陷阱 伴随着一阵芳香,由八人抬着的花环轿子由远及近。 一侍卫捅捅身边几乎要睡着的同伴:“有人来了!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在哪里呢?”同伴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女人这两个字一下子清醒过来,待看清楚了,惊讶道:“果真是个女人,可是来我们这军营做什么?” “不知道呢!” 很快,轿子便到了跟前。 白皙修长的手指掀了掀纱帘,一张绝世容颜露出来:“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黑羽宫婉婉求见王爷!” 两个侍卫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婉婉,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婉婉叹息一声,放下帘子,吩咐道:“不用理他们,已经被我的美貌迷住了,我们直接进去吧!” 此时正值黄昏,所有士兵正围在一起吃晚饭,大家看见八人大轿进来,都睁大眼睛张望着。 军营里向来都是铁血汉子,没见过几个女人。 虽然夏如浅和薛晨雨是女子,但那都是大有来头的,别说想了,连抬头看一眼都是小心翼翼的。 而此时,婉婉就在这万众瞩目下款款而来。 波涛汹涌的身材,几乎要冲破衣服的束缚,粉红色的纱裙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更是让人血脉曲张,热血沸腾。 绝世的容颜,含情的眼睛,风情无限。 军营里顿时躁动起来。 婉婉步履不停,在众人围绕中往前行去。 行至王爷营帐的时候,众人才禁声离去。 婉婉微微一笑,掀帘进去。 李安张大了嘴,看直了眼睛。连琉璃都惊叹一声,坐直了身子。 “婉婉见过九王爷!”婉婉曲身盈盈一拜,举手投足,引人遐想。 “姑娘有礼了,单身只人闯我营帐,婉婉姑娘勇气可嘉。” “嗯,”婉婉伸出手来撑住下巴,上下打量了九王爷一番,叹息着摇摇头:“若不是婉婉早已心有所属,怕此时,一颗心便留在王爷身上了!婉婉日日听人说王爷的英俊潇洒,今日一见,仍觉惊艳,王爷当真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承蒙夸奖,”九王爷云淡风轻道:“姑娘貌美倾城,智勇双全,也是一代佳人。客套话,本王就不多说了,不知姑娘今日到此有何贵干?” “怎么一见人家就谈公事?王爷真是扫兴的很呢!”婉婉娇嗔一声,走上前来,伏在九王爷肩头,轻声细语:“不如,我们单独谈?” “这里都是自己人,婉婉姑娘不需顾虑。”九王爷将婉婉的手拿开,站起身来:“正事要紧,别急坏了你的宫主。” 婉婉站起来,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当真是薄情的男子,竟拒绝人家,还好,婉婉胸宽似海,不与你计较,那,这是宫主给你的信。” 见九王爷接过信,婉婉微微一笑,绝世倾城:“我要走了,你当真不留我吗?” “慢走不送!”九王爷下逐客令。 “哼,”婉婉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直到婉婉掀帘出去,琉璃才咽咽口水,回过神来:“信上写了什么?” “宫青约我见面。”九王爷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回答道。 “狐狸终于露面了!”琉璃坐直了身子,问:“在什么地方?什么时辰?要不要提前埋伏好人马?” “子时,南岭。”九王爷转着手上的扳指,思考道:“浅浅在他手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二更时,琉璃你带着我的暗卫趁夜埋伏在远处的树林里,不要太近,远远的能看见就行。” “好。”琉璃点点头。 九王爷想了想,又嘱咐道:“若是你们找到浅浅的所在之处,只要有把握,可以自主动手,不用顾虑我!” “好。” 子时,南岭。 九王爷只身一人,驱马前来,一直到一个高岭空地上,才看见宫青的人。 婉婉坐在一旁,手下抚着一架琴。月色下,流淌着的琴音,别有风情。 宫青背对着婉婉负手而立,看上去落寞极了。 九王爷翻身下马,拍拍马背,白帝自行去了。 “夏如浅在何处?本王要见到她!” 宫青闻言转过身来,仰天大笑道:“你毁了我数十年的苦心经营,今日一句话都不说,就让我放人,这天下的便宜都被你沾、占光了!” “本王从不是挑事之人,却也不是怕事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本王定让你尝尝悔不当初的滋味。”九王爷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在月光下自己的端详了一会子,开口道:“灭你宫门,不过是还你劫持本王王妃的情,你若是交出夏如浅,本王必定豪礼相赠!” “豪礼?!能抵得过本宫的黑羽宫?!” “宫青,本王已经知道你近日练功走火入魔!若是此时传出消息给武林各派,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你!”宫青脸色铁青,默了一会子,又笑道:“王爷难道忘了,夏如浅还在本宫手里,若是武林各派来追杀本宫,怕是你的王妃也不安全呢!” “所以,本王才来和你谈条件,本王手里的,是神医五菱调制的玉液调息丸,专门对症你的走火入魔,可以帮助你调息修养,”九王爷扬起嘴角,循循诱导道:“身体是本钱,只有你重回武功高峰,才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当真是五菱调制的玉液调息丸?” “如假包换!”九王爷顿了顿又说:“本王向来说一不二,决不食言。” “好,本宫就信你一次!”宫青立即挥一挥手:“羽若,将夏如浅带过来!” “宫主不可!”婉婉站起来,想要阻止宫青,宫青抬抬手,示意她闭嘴。 接着,夏如浅被蒙了头,由羽若押着走过来。 “夏如浅在此,将玉液调息丸扔过来吧!” “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药怎么样?”九王爷问。 “甚好!” 九王爷伸手将瓷瓶扔过去,羽若将夏如浅推了过来。 “浅浅,可还好?”九王爷立即抱住夏如浅,伸手想去将她头上的纱布拿下,可是夏如浅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陷阱(二) 夏如浅的剑又急又快,九王爷已经来不及闪躲,只能稍稍侧开身去,避开要害。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浸湿了胸前的衣衫,九王爷捂住胸膛,推开夏如浅。 “你不是浅浅!” “现在才知道,晚了!”那夏如浅将头纱摘了去,原来是和夏如浅身形相似之人:“受死吧!” 九王爷苦笑一声,果然是关心则乱。 分神间,那女子的刀剑已经近身。 “动手!”宫青见那女子得手,立即吩咐道。 羽若、婉婉立即持剑上前,冲着九王爷杀过来。 九王爷立即拔出剑,与众人混战在一起。 夏如浅被绑在石头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九王爷以为那女子是自己,被刺一刀,却动弹不得,急的直掉眼泪。 埋伏在丛林里的琉璃见双方动了手,立即呼哨一声,带领暗卫冲了过去。 九王爷身重剑伤,又寡不敌众,渐渐败下风来,很快又中了两刀。 琉璃到的时候,九王爷几乎就要撑不住了,但他还是强行挥动剑刃,挡住羽若的大刀。 暗卫们立即从四面八方支援过来,将九王爷围在中间。 “王爷,你怎么样?”暗七一边挡住袭来的刀剑,一边问。 “本王没事,”九王爷立即吩咐道:“全部拿下!” 暗卫们都是在薛家堡历练过的,又在战场上走过一番,挥剑并不花哨,却干脆利落,招招致命。 很快,羽若和那装作夏如浅的女子便不敌,倒在了血泊中。 婉婉被暗一打昏了,压倒在地。 宫青因为内伤的缘故,也不敌众人,被逼着退至了悬崖边上。 “宫青,你还不束手就擒!”琉璃喊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哈哈哈哈,要不是本宫主内伤在身,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夜风呼啸着,扬起宫青的发丝,他仰天大笑几声,转过头来看着琉璃:“今日是我失算,想不到我堂堂黑羽宫宫主,竟要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废话少说!浅浅在哪里?你若是将她交出来,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哼,我的命,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谈论的!”宫青懂了怒,又阴笑道:“你们不是为了夏如浅而来吗?我要死了,她也活不长了!哈哈哈哈!” “你到底将她藏在哪里了?”琉璃急急的问。 “你很快就知道了!”宫青向着琉璃身后的某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转身跳下了悬崖。 琉璃立即领会,转身往宫青看的地方跑去。 果然,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见了被捆绑着的夏如浅。 夏如浅此时正蜷缩成一团,全身颤动着,仿佛在经受极大的痛苦。 “浅浅,我找到浅浅了!”琉璃大喊一声,通知王爷,又小心翼翼的将绳索解开,轻轻的抱起夏如浅:“浅浅,你怎么了,怎么抖得这样厉害?” 夏如浅眉头紧皱,微微张开眼睛看了琉璃一眼,虚弱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鲜血却顺着唇流了下来。 “浅浅!你挺住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五菱,五菱是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琉璃立即施展轻功带着夏如浅往军营飞去。 九王爷唇色紫黑,听见琉璃的叫喊声,强撑着走了两步,终是昏倒过去。 暗卫们忙围过来,背了九王爷,也往军帐疾驰而去。 “五菱呢?让五菱立即过来!”琉璃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夏如浅放置在床上,一边大喊道。 五菱刚进入营帐,暗三便背着九王爷到了。 “快将王爷放置在塌上!”五菱吩咐道,暗三立即照做。 “五菱你快来看看浅浅!”琉璃焦急的转过头来,才发现九王爷也被放置在外间的塌上,忙走过来问:“王爷怎样了?” 五菱也不答话,眉头紧皱,他仔细瞧了瞧九王爷面相,又查看了他的刀伤,最后才探了探他的脉搏。 见五菱忙着救治王爷,琉璃立即拉过颜夕,小声说:“这里有你师父就够了,你先去帮我看看浅浅!” “好。”颜夕应了,进入内间,琉璃才放下心来,问五菱:“王爷怎么样?” “王爷中毒了!”五菱说着,拿出刀在九王爷的食指上划了一刀,黑血立即顺流而下。 “中毒?!宫青那个妖人,竟然在剑上抹毒,太狡诈了!”琉璃愤恨的一拳打在自己的左手上:“什么毒,好不好解?” “不好解,应该不是市面上的毒,怕是黑羽宫独家的毒。”五菱略一思索,吩咐道:“琉璃,先封住王爷的四经五脉,防止毒液蔓延至全身,然后拿我的银针来。” 琉璃立即动手封住九王爷的经脉。 “我们手上有黑羽宫的婉婉,我去申她,看能否拿到解药!”李安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五菱刚刚准备动手施针,忽而颜夕慌张的跑过来:“师父,师父,你一定要去看看浅浅姐姐,她要死了!” “恩?我是怎么教你的,遇事万不可慌张,你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五菱板起脸来,教训道。 “师父,她的脉相,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又急又快,十分有力,似乎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一般,我怕…”颜夕急的眼泪都下来了。 五菱看了看王爷,又看看琉璃,最终还是放下银针,随颜夕进了内室。 床上的夏如浅明显已经昏了过去,可是昏迷中身体依然抖动着。血沿着嘴角,耳朵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五菱一见,快走几步上前,握住夏如浅的脉搏,心下大惊:“不好,这是…” 琉璃探过头来:“怎么样?她也中毒了吗?” “马上准备浴桶,冰块,冰块越多越好,要快,”五菱急急的吩咐道:“再迟一刻,这姑娘就要死了!” “什么,这么严重?!”琉璃立即转身往外跑去:“我马上准备。” “颜夕,等一会子,将她的衣衫退下,放置到冰桶里泡澡,一定要多加冰块!”琉璃一走,五菱嘱咐颜夕:“她能不能活,只能看造化了!” “师父,你一定要救救浅浅姐姐啊!” “不是我不救她,你可知,她中的是蛊毒!”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解毒 “蛊毒?”颜夕惊讶的看着床上的夏如浅问:“师父,是苗疆的活虫蛊吗?” “没错,不仅如此,她中的是苗疆名气最甚的情蛊。这种蛊,本是用在情人之间,防止对方离开自己的。一方是母蛊,另一方是子蛊。若是距离相隔太远,母蛊没有任何伤害,子蛊却会暴躁异常,咬噬寄主直至寄主七窍流血而亡!”五菱指着夏如浅,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而她体内的便是子蛊,时间拖得太久,已经三窍流血,很快就要死了!” “哐当!”琉璃呆呆的站在外间,手里装满冰块的木盆掉落在地上。冰块撒了一地。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 浅浅快死了? 五菱,声名赫赫,威震武林的神医,若是都没有把握的话….. 琉璃不敢想下去。 他慌乱的蹲下身来,将一地的冰块捡起来放回木盆,嘴里喃喃道:“不会有事的,浅浅总是吉人天相,逢凶化吉,这次也不会有事的!” 好不容易收拾好,无所适从的他又帮着暗五他们抬进木桶。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琉璃握紧双手,略显紧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没有了,你出去吧!”似是又想起什么,五菱吩咐道:“对了,将九王爷转移到另一处营帐安置,我马上就过去。” “好的。”琉璃搓搓手心,郑重的拜托道:“五菱,你是神医,没有你医不好的伤病,你一定,一定要仔细的给她看看,拜托了!” 云朵从夏如浅被抱进来起就一直守在她身边,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也跑过来跪下:“求求你,求求你了,一定要治好小姐啊!” “放心,我是不会拿自己的招牌开玩笑的!”五菱板起脸来,十分的不悦:“但是,若是你们再叽叽歪歪的耽搁下去的话,你们就只能见到一具尸体了!” “我马上出去!”琉璃立即转身,帮着暗九将九王爷抬出去。 其他人也都退下。 “颜夕,你记住了,不用担心夏如浅的承受能力,冰块越多越好,若是不够,吩咐他们再去取!”五菱想了想又说:“记住,两个时辰后,若是她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立即来通知我!” “好的师傅,我记住了!” 五菱看了夏如浅一眼,叹口气,语气十分担忧:“不知道这冰块能不能暂时压制子蛊的躁动,让它平静下来,进入眠期,一切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说完,五菱摇摇头,离开了。 颜夕立即将夏如浅扶起来,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可是,夏如浅毕竟是个成年人,而颜夕还是个孩子,抱着她是在是吃力,而云朵呢,还在哪里祈祷呢! 颜夕顿时来了火气,她放下夏如浅,冲过去就是一巴掌:“云朵,你哭什么哭,浅浅姐姐还没死呢!你还不快点过来帮我!” 云朵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赶紧站起来,帮着颜夕将夏如浅的衣服退下。 原本白皙的肌肤,此时一片紫青,如同刚刚遭受了一顿毒打一般。 “怎么会这样?该多疼啊!”云朵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出来:“云朵恨不得替小姐受了!” “这应该是子蛊在她体内冲撞的结果。”颜夕猜测道:“先不管了,云朵你帮我把她抬进木桶!” 夏如浅一坐进去,颜夕立即将成桶的冰块倒入木桶。 顿时冒出一阵寒气。 肌肤一接触冰块,夏如浅立即皱紧眉头,闷哼了一声。 接着,便又没了声响。 颜夕伸出手来为夏如浅把把脉。她的脉搏十分微弱,几乎就要停了,而夏如浅的脸色,早已苍白。 云朵拿来舀子,不住的将冷水一遍一遍的冲洗夏如浅的背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仿佛是一个世纪,让人又期待,又害怕。 亏得婉婉极为爱惜自己的身子,李安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消息,急急的赶回来:“婉婉招了,说是用毒心草的毒制成的,不过是宫青亲自制作的,她并没有解药!” “毒心草?!”五菱忽然癫狂起来:“这样珍贵的草药,宫青竟然用来制毒,真是暴殄天物!”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你的草药!”琉璃立即说。 “你懂什么?!李安给我拿一个瓷碗来!” 很快李安拿着瓷碗回来,五菱接过瓷碗,小心翼翼的捧起九王爷的手,接了一碗黑血。 “这可是宝贝啊!”五菱如视珍宝般的看着那碗黑血,赞叹了一阵子,又说:“既然知道是毒心草的毒,我就有办法了!” 接着,五菱从怀里拿出银针,开始为九王爷施针。 一炷香后,五菱收起银针,开始写方子:“李安,按照方子去抓药,三碗水一副药,一个时辰后给王爷服下,对了,如果王爷醒来,万不可给他水喝,另外,不要让他动怒。” “知道了!”李安立即出去抓药。 “好了,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夏如浅。” 五菱还没出营帐,颜夕就急急的跑过来截住了五菱:“师傅,师傅,怎么办,浅浅姐姐仍然没什么起色,” “她死了吗?”五菱问。 “没有,不过,她气若游丝,脉搏微弱,怕是,怕是快了!” “胡说!”五菱却咧嘴笑了:“若是没有起色,她早死了,还能撑到此时?!” “师傅的意思是,冰块起作用了?!”颜夕疑惑道。 “嗯,不过是慢了点而已!”五菱叹口气:“有用就不错了,你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立马见效啊!” “可是,我摸着浅浅姐姐的身体冰冷极了,怕是再泡下去,血液都要冻住了,别压制了子蛊,再冻死了.....”颜夕似是觉得不大吉利,声音逐渐下了下去。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让我想想。”五菱想了想,喊道:“琉璃?琉璃?!” “在!”琉璃急忙过来:“什么事?” “你去给我抓几条蛇回来!” “啊?抓蛇?!”琉璃顿了顿,见五菱皱起了眉,立即说:“马上就去,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百四十二章 醒来 琉璃毕竟是武功在身之人,不多时,便丢给五菱一个竹娄。 竹娄里满是缠绕挣扎的蛇。 颜夕惊呼一声后退一步,被五菱瞥了一眼,连忙捂住嘴巴。 五菱挽起衣袖,开始一条一条的收拾竹娄里的蛇。 很快,新鲜的蛇血被收集在一个铜盆里。 五菱又从自己木箱里,找出了什么乌漆麻黑的药丸,晒成了颗粒的草药等等扔了进去,将其搅拌在一起。 “颜夕,夏如浅木桶里的冰块不能停,最起码要等到夏如浅体内的子蛊安静下来。但是,为了防止夏如浅受不住冰冷,心脉骤停,你将双手搓热,合着这蛇血为她揉捏背部,尽量护住她的心脉。” 琉璃一听,赶紧从领口掏出一块玉石,交给五菱:“这是之前在念阁收集京都富豪刘民家情报时,顺手从他家顺来的,是块暖玉,你看能不能用?” “啧啧啧,”五菱接过暖玉,惊叹道:“念阁的消息网果然强大,这样的稀世珍宝都能找得到,不过放在你哪里有点浪费了!” “可不是嘛,我一个大老爷们,又是习武之人,用不大上的!”琉璃立即会意,爽快的说:“若是浅浅用完了,不如就借花献佛,送给你了!” “那一言为定!”五菱这才喜笑颜开,一并递给颜夕:“这可是个好东西,去给夏如浅戴在脖子上吧!” “好。”颜夕接过铜盆和暖玉,点点头,往营帐中去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说明浅浅没事了?”见颜夕走了,琉璃急急的问。 “虽然暂时保住了夏如浅的命,但是接下来才是最艰难的,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坐在冰桶里吧?”五菱纠结着,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医治他。 “既然保住了她的命那就好办了,你想办法,将那子蛊引出来不就好了?!” “说的倒是轻巧,怎么引出来?烧一锅肉,馋它吗?!真是笑话!”五菱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正准备拂袖而去,又想起地上的那堆蛇,吩咐道:“将这蛇炖成羹,当宵夜!” 琉璃看着五菱远去的身影,暗骂了一声,还是乖乖地煮宵夜去了。 将近黎明的时候,九王爷醒了。 “王爷,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我这就去请五菱来!”李安说着就要去请五菱。 “慢着!”九王爷强撑着坐起身来,李安连忙上前扶住他。 “浅浅呢?”九王爷 “王妃,”李安想起五菱的嘱咐,不准让王爷动怒,便顾左而言他道:“在隔壁营帐。” “她可有受伤?” “五菱已经给她看过了。” “这么说,她受伤了?!我去看看。”九王爷说着就要下床。 李安赶紧阻拦:“夜已深,王妃怕是已经休息了吧!折腾了这许久,王爷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不过几时不见,李安倒是学会说服人了!”九王爷的动作顿了顿,又坐回去:“既然已经休息了,那本王明日再去看她!”安定下心来,九王爷才觉出喉干似火,吩咐道:“给本王到杯茶来。” “五菱交代过了,不能给王爷水喝!” 九王爷皱皱眉,不再坚持,又问:“那,饭总能吃吧?!” “这个嘛,五菱倒是没说。”李安挠挠头,猜测道:“没有特别强调,应该是可以吧!” “可以什么啊?”五菱黑着脸进来。 李安赶紧后退一步,为五菱腾出地方,又从旁边搬来板凳放置在床边。 “哼,算你知趣!”五菱冷哼一声,坐下为王爷把脉。 “若是李安不知趣,怕是又要在茅厕待个一天两天了!”九王爷笑道。 “王爷的意思是,五菱只会用巴豆了?”五菱斜眯了李安一眼:“其实我还有痒痒粉和流泪散,李安可以自己选嘛!” 李安吞了吞口水,赶紧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劳驾五菱神医,李安愧不敢当!” “哼!”五菱翻个白眼,吩咐道:“去找琉璃,端一碗蛇羹来!” “是!”仿佛是得了什么恩典,李安一溜烟的跑了。 九王爷闷笑一声摇摇头:“你可真是这群铁血男儿的克星!” “可惜镇压不住王爷!”五菱遗憾的摇摇头。 “若是全都被你制服,那世间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王爷说的对!要不说自作孽不可活嘛,你说我以前干嘛闲的没事干,研制什么百毒灵给你吃,导致我后来的这些小毒对你都不起什么作用,否则,你也会像李安一样,乖乖听话,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起来,本王还要问问你,怎么,五菱神医的招牌是要不保了吗?本王怎么这么轻易就中毒了?!” “胡说八道,我五菱的招牌岂是说倒就倒的!”五菱气的脸都青了,扶额静了一会子,又解释道:“若不是宫青找到了毒心草这种神级的草药,你又岂会中毒!”五菱忽而兴奋起来:“不过也亏得你中毒了,我又得到一味珍贵的草药!” “唉,”九王爷叹口气,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你又要拿本王的血做实验了吗?!” “嘿嘿,不过是一点点血,王爷不要这样小气!”五菱打着哈哈伸回手来,又正色道:“毒心草药力太强,王爷你体内余毒未清,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无妨,吃苦不过是平常事。”九王爷将手收回来,整理了一下袖子,状似无意的问:“浅浅的伤势如何?” “夏如浅....” 五菱斟酌着这三个字,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他向来是自恃清高,任何伤病都不放在眼里,手到病除的,可是夏如浅的情况有些特殊。 是病吗?不是病。 是毒吗?也不算是毒。 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蛊虫,却是在她的体内。伤不得,杀不得,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连累寄主。 宫青的这一计,可谓是妙招。 五菱的迟疑,九王爷都看在眼里,他虽然还不知道夏如浅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能让五菱如此头疼的,必定不是小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祈祷 九王爷昏迷之前并没有见到夏如浅的面,所以此番更是心中忐忑,连五菱都觉得棘手的话,那情况必定是糟糕的。 可是,为什么李安不告诉自己呢?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最在乎夏如浅的! 必定是五菱嘱咐过什么。 如果想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糟糕程度,那么.... 九王爷抬头看看依旧沉没在自己思绪里的五菱,眯起了眼睛。 必须要从五菱的嘴里将情况套出来! 九王爷心电急转,面上却不露分毫,戏谑道:“这世间有什么伤病,能困得住你五菱?本王倒是好奇极了!” “哼,要是伤病还好啦!这世间没什么是我五菱治不好的!”五菱梗起脖子,叹口气:“可偏偏,是什么情蛊,实在是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啊!” “情蛊?!” 九王爷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一口血梗在喉间,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幸好,五菱还在思索情蛊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九王爷的动作。 “对呀,宫青果然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将子蛊种在夏如浅的体内,若是夏如浅还在他手里,一切自不必说,但是,若是夏如浅起了一点逃跑的心思,立即就会遭受子蛊的咬噬,痛苦不堪,这样一来,就不用怕她逃跑了!”五菱分析道:“不过,事情突变,王爷掀了他的老巢,逼得他不得已与你一战,而后跳下山崖,可就苦了夏如浅喽!” “那你打算如何医治?” “让她在水里泡着呢!寒冷会让蛊虫平静下来,进而进入眠期。不过,我也不是十分确定,毕竟我手上还没医治过这样的病例,但是理论上应该是行得通的!” “不能将蛊虫给弄出来吗?” “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五菱摇摇头,有些神伤:“弄不好,会伤及寄主。” “那她,”九王爷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装作无事的样子:“现在怎么样了?” “谁?夏如浅么?” 五菱看了看九王爷,九王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不怎么样。”五菱耸耸肩膀,给了九王爷沉重一击,他说:“不过,还没死。” 还没死! 还没死? 这三个字在九王爷的脑海里翻来覆去,不肯消退。 九王爷忽的站起来,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必须要亲眼看看夏如浅才行。 “噗!” 可是刚站起来,九王爷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王爷,不可着急动怒!你体内余毒未清,这样只会加速毒的扩散!”五菱立即站起来,扶住九王爷,训斥道。 “无妨,有你在,本王放心的很!”九王爷摸了摸唇角,微微一笑:“我不过是要去看看浅浅,你且退下吧!” “真是胡闹!自己还是病人,还去看别的病人!你是嫌自己的命活的太久了了吗?!”五菱也顾不得身份了,伸手拦住九王爷的去路:“你要是不想活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九王爷叹口气:“你明知本王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你何苦还来劝阻?!” 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五菱打了个哆嗦,但还是抬起下巴:“你少来这套,我是大夫,我说了算!” “十三!”九王爷沉声道。 忽然,从暗处闪出一个人影。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别过来!”五菱后退一步,威胁道:“我可是神医,分分钟要你的命的!” “十三从不怕毒,五菱,你的克星来了!”九王爷抬抬下巴,下令道:“带他出去转一圈!” “是!”十三点点头,身形一转,已经抱起了五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五菱凄凉的叫喊声回荡在夜空中。 “王爷,蛇羹来了!”李安捧着碗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五菱凄惨的叫声,他抿嘴一笑,十分痛快:“十三终于肯出手,替我们报仇了!” 九王爷到达夏如浅营帐的时候,颜夕正手忙脚乱的为夏如浅揉捏后背。 猩红的蛇血,顺着白皙的肌肤流淌而下,将满是冰块的水染红。 “王爷。”颜夕看见九王爷进来,喊了一声。 云朵也赶紧问安:“王爷。” “不用管本王,你们继续。”九王爷在床头坐了,看着冰桶里的夏如浅。 苍白的唇早已没了血色,眉间紧紧的皱着,昏迷中依然有无尽的苦楚。头浅浅的搁在木桶边沿,奄奄一息。 看着她命悬一线的样子,自责愧疚一下子全部涌上九王爷的心头。 若不是自己弄不清状况,强行端了宫青的老巢,也不会逼得宫青狗急跳墙,与自己殊死一战,夏如浅也就不必遭受这样的劫难了。 九王爷苦笑一声:当真是无能的很啊!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九王爷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陪着她。 在心里祈祷着,恳求着,希望她快点醒来。 直到第二天晌午,颜夕欣喜的来请五菱:“师傅,你快去瞧瞧,我摸着浅浅姐姐的脉象平稳多了,那子蛊应该是平静下来了!” “嗯,去看看!” 云朵在内间支起来帘子,将夏如浅的手伸出来,供五菱把脉。 “嗯,确实是好些了!”五菱点点头,又问:“颜夕,你看看,她身上的紫青痕迹可消除一些了?” “嗯,下去好些了!昨天晚上渗人的很,今晨就好些了!” 五菱点点头:“看来,那子蛊已经进入眠期了!” “那,浅浅?”九王爷问。 “哼,我不想跟你说话!”五菱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生气,转了头对颜夕说:“将她抱出来吧,我写个方子,熬两副药喝喝,对了,要时刻注意着点,要是一有子蛊复苏的迹象,立即再放到水里去!” “师傅,我们不能想个办法,将子蛊杀死吗?” “你是想把夏如浅一起杀死吗?”五菱叹息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吗?!奈何师傅我才疏学浅啊,恐怕这样,我神医的牌子都已经被砸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王爷又问。 “颜夕,有些事是急不得的!欲速则不达!”五菱撇了九王爷一眼,抬脚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喝药 按照五菱的指示,颜夕立即动手去扶夏如浅,想把她从木桶里抱出来,九王爷上前制止她:“我来。” 除了胸前还有些余温以外,夏如浅的四肢已经冰凉。 九王爷皱皱眉头,将她打横抱起。 云朵已经收拾好了床铺,起开身子,让九王爷过来。 夏如浅一被放在床上,九王爷立即用毯子将她包住。 冰冷从夏如浅的身体一直传入到九王爷的手心。 “去取些火炉来!”九王爷吩咐道。 颜夕赶紧阻止道:“不能用火炉,师傅说了,要慢慢提温,一下子暖和起来,怕浅浅姐姐体内的子蛊复苏!” “先穿上亵服吧!好歹暖和一点!”云朵说完,帮着九王爷将亵服给夏如浅穿上。 好容易穿上了亵服,云朵又问:“我给小姐搓搓手心和脚心,可以吗?” “嗯,这个可以的!”颜夕想了想又说:“可以温热了酒,用酒搓!” “我去拿酒!”云朵小跑着下去。 “那我先去熬药了,”颜夕拿着药方看了看,说:“王爷在这里呆一会子吧!” “你去吧,这里我守着呢!” 所有人都下去了,营帐内只剩下了夏如浅和九王爷。 突然寂静下来的空间,让人忽然脆弱起来。 九王爷紧紧的抱住夏如浅,抚摸着她的脸庞,一滴泪滑落。 “浅浅,是我连累你了,”九王爷在夏如浅的耳际喃喃自语:“你本来可以畅快自由的活着,若不是我....” 九王爷的泪水,温热、有力滴在夏如浅的项颈。 “我宁愿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你知不知道!可是现如今,我醒着,你却昏迷着,你叫我如何是好?!” “浅浅,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没事!” “你不是说过,要牵住我的手,与我白首的吗?!” “浅浅.....” “浅浅......” 忽然,九王爷愣住了,他感觉夏如浅好像是动了一下。 可是,动作太微弱,若有似无,小到九王爷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君泽....”夏如浅的声音有气无力,如同呓语。 “我在。”九王爷却是听得清楚,他立即握住夏如浅的手,回答道:“我在。” 苍白的嘴唇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扶我起来好吗?” 九王爷立即将靠枕放好,扶着夏如浅坐起来,倚在靠枕上。 “咳咳咳咳,”夏如浅咳了几声,整个身体都随之震动起来。 “不要着急,慢慢来!”九王爷赶紧帮她顺顺气。 “你不要紧张,我没事!”夏如浅摇摇头,又伸出手来握住九王爷的手:“只不过是躺的时间久了,没有力气罢了。” 九王爷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不想拂了她的意,便顺着她说:“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如浅虚弱的笑了笑,忽然想起来什么般的探过身去,摸摸九王爷的胸膛:“你怎么样?可让五菱看过了?你看你脸色苍白,肯定伤的很重!怎么这么快就下床了!五菱都不管的吗........” “好了,我可是堂堂九王爷,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又有武功在身,这点伤,不碍的。”九王爷摸摸夏如浅的脸颊:“倒是你,好好养着才行。” “还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清楚了,就上去抱住她!”夏如浅皱着眉头,娇嗔道:“宫青诡计多端,你也信他,你平时的理智都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上去抱她,都急死了!” “怎么,吃醋了?那我也抱抱你!” “君泽!”夏如浅捏捏九王爷的鼻子:“你知道我是担心你!” “我想着,万一那是你呢?!宫青就那样将你推过来,我若是不抱住你,你会跌倒的!”九王爷苦笑一声:“我知道宫青不会轻易放了你的,可是,万一那女子果真是你呢?!” 鼻头一酸,夏如浅掉下泪来。 九王爷立即慌了,赶紧道歉:“好好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也不看清楚了,就瞎动作,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夏如浅抽抽鼻子,哭的更凶了。 九王爷抱住她,拍拍她的脊背,安慰道:“好了,大不了等你琉璃哥哥来了,你跟他告状,不要再哭了,哭的我心都疼了!” “琉璃哥哥又打不过你!”夏如浅撅起嘴唇,赌气道:“告诉他有什么用?!” “要是真的打痛了我,你又该心疼了!”九王爷闷笑着。 “君泽,”夏如浅正色道:“如果有下一次,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管我,我....” “嘘,胡说什么,”九王爷立即按住夏如浅的嘴巴:“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我会好好的看住你,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夏如浅伸出手勾着九王爷的脖子:“那你一定不能再弄丢我了!知道吗?!” 九王爷顺势吻了吻夏如浅的额头:“遵命,娘子。” 夏如浅微微一笑,仿佛点亮了九王爷的世界,九王爷俯身吻住她。 “王爷,药好了!”颜夕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看了看床上的两人,又风风火火的退出去。 “咳咳,”九王爷清清嗓子,吩咐道:“颜夕,进来。” 夏如浅捋捋额前的发,有些羞赧的低下头。 “那,我进来了?”颜夕高声问。 “进来吧!” 颜夕吐吐舌头,端着药进去:“药,药熬好了!” “嗯,给我吧!” 九王爷接过瓷碗,还想说什么,颜夕已经一溜烟的窜了。 “哎,你倒是留下果脯啊!”九王爷浅笑着摇摇头:“颜夕怕是吓着了,只能委屈娘子了,良药苦口嘛!” 夏如浅探过头看了看,皱皱眉:“黑漆马虎的,看着就苦!君泽,能不能不喝啊?”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喝药呢?” “哼!”夏如浅接过瓷碗,皱着眉头一饮而尽,擦擦嘴角,恼怒道:“你真可恶,竟然用自己来威胁我!” “没办法,这个好使!”九王爷扬起嘴角:“苦吗?” “嗯,好苦的!” 九王爷探过头,吻了吻夏如浅,问:“这样呢?” “好一点。”夏如浅抿嘴一笑。 九王爷笑出声来,探过身深深的吻住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拜托 晚间的时候,看着夏如浅睡着了,九王爷才回去自己的营帐。 五菱铁青着脸,已经在等了。 “王爷真是忙的很呢!可知,我已经等了你整整两个时辰了!” “本王之前在京都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一本竖子的注解手札,”九王爷皱着眉头想了想,一副苦恼的样子:“当然,本王向来对这些没什么研究,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现在忽然想起来,还有些可惜,送给颜夕做礼物,也是好的!” “是医圣竖子吗?”五菱来了兴致,忙问。 “大约是吧,没记得之后,还有哪个厉害的大夫叫竖子的。” “咳咳,”五菱清了清嗓子,讨好道:“王爷,我是颜夕的师傅,你把那手札给我吧,我替她收着。” “嗯?送礼哪有由别人代收的?” “颜夕太小了,还看不懂,给她也是瞎了,嘿嘿,王爷不如给我吧!” “这,不大好吧?!”九王爷为难道:“我这余毒未清,浅浅呢,子蛊未除,还要靠颜夕给传话呢!” “我这不是在这里嘛,还用得着颜夕传话!”五菱立即拿出银针:“这不就为王爷施针嘛!” “李安!”九王爷唤道。 “在,王爷有何吩咐?”李安进来问。 “之前为五菱准备的大礼呢?” “在我房里!”李安略一思索:“要属下去拿吗?” “嗯?”九王爷转过头来盯住五菱。 五菱已经两眼发光,但是碍于九王爷在,强行压制躁动的内心,打着哈哈:“不用急,不用急,等会子帮王爷施完针,再为夏如浅诊过脉之后,我自己去拿就好!” “那就辛苦五菱了!”九王爷微微一笑,脱下上衣,打坐好:“开始吧!” 拿起银针以后,五菱一改嬉闹之色,神情严肃起来:“李安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是!”李安退下。 “王爷,此次可能会有点疼,忍过了就好了。”五菱说完,开始扎针。 从囟会穴开始,沿着阴白,天鼎,一直到灵台,至阳,一共三十二的穴位,都扎满了银针。 初初,九王爷只是皱紧眉头,接着便握紧双拳。 汗水顺着脸颊,下巴,一滴一滴的流下,很快便浸湿了腿上的衣衫。 当终于扎够了时辰,五菱将所有银针取下时,九王爷几乎脱了力。 “把这个吃了!”五菱递给九王爷一粒药丸:“可帮助你恢复内力。” 九王爷接过,吞下,嘱咐道:“等会子去给夏如浅诊脉,若是她问起了,就说我并无大碍。” “怪不得人说,再聪明的人遇上情爱一事,都变成了傻瓜,果不其然呐!” “好了,退下吧,本王要就寝了!” 五菱悻悻的退下。 自九王爷走后,夏如浅睡得并不好。 身体的疼痛折磨着她,让她即便是睡着,也紧皱眉头,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咳咳,”夏如浅扶住喉间咳了半天,终是醒过来。 “小姐,要不要喝点水?”云朵立即过来,扶着夏如浅做好,又端来一杯水喂给她。 喝过水后,夏如浅才稍稍顺过气:“谢谢你云朵,我现在好多了。” “小姐,你不知道,云朵吓坏了!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要这样吓云朵了!”云朵说着,又红了眼眶。 “委屈你了,放心,我没事了。”夏如浅帮云朵擦擦眼泪,安慰道:“夜深了,你也去睡吧!” “小姐,就让云朵守着你吧,你大病初愈,万一有个咳嗽喝水的需要,云朵也好及时知道。”云朵握住夏如浅的手,微微一笑安慰道:“之前你没醒的时候,王爷彻夜守着你,已经让我休息过了!” 夏如浅还想说什么,五菱推门进来:“咳咳,你觉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 云朵搬来凳子,让五菱坐了,站在后面候着。 “我好多了,”夏如浅微微一笑,真诚的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活不成了。五菱,谢谢你。”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五菱伸出手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夏如浅依言伸出手去,让五菱把了脉,见五菱面无表情,问:“怎么样?”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吗?”五菱问。 夏如浅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来,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我知道,是苗疆的情蛊。” “那你可知,我虽然暂时压制了子蛊,迫使它进入眠期,不再躁动,但是并无法杀死它或者将他剔除出你的体外?” “你的意思是?”夏如浅惊讶的瞪大眼睛:“它会在我的体内,一辈子吗?” “目前,我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五菱想了想,慎重的说:“若是用毒,怕会殃及你的本体,却也找不什么好的法子,让它自行出来。” 夏如浅扶住胸口,一时无法消化五菱的话。 若是,子蛊一直在自己的体内.... 她不想去想自己体内竟有一条虫子游走在身体四周这样恶心的事。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一时间愣在那里。 “五菱大夫,王爷说你是神医,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啊!”云朵跪在地上,拉住五菱的衣角恳求道:“云朵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云朵的声音敲打在夏如浅的心间,逼得她回过神来:“这件事,王爷已经知道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仔细的说。” “那请你,帮我保密!”夏如浅拜托道:“反正子蛊已经进入眠期,对我已经没有伤害了,就不需要再跟王爷汇报了,省的他担心!” “子蛊虽然进入眠期,但是随时会苏醒,若是一旦苏醒,将会更具攻击性!” “我会注意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夏如浅知道,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连五菱都无法预知的情况,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对医药一窍不通的医痴,静默了一会子,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请不要告诉王爷,拜托了。” “你知道,王爷想知道的,根本瞒不住。”五菱摇摇头,见夏如浅神色紧张,又说:“不过,我会尽量帮你隐瞒的!” 夏如浅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王爷的伤怎么样了?” 五菱抬了抬眉毛,一本正经的胡说道:“没有什么大碍,皮肉之伤,很快就会痊愈的!” “那就好。”夏如浅微微一笑:“王爷没事便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摔跤 九王爷的余毒足足清了半个月。 为了隐瞒夏如浅,九王爷总是拖到深夜的时候才让五菱来施针。碍于竖子的手札,五菱虽心有不满,却不得不听命。 夏如浅的伤势也渐渐好起来,子蛊一直在眠期,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苏醒,但此时,却是与常人无异了。 九月的阳光,依然温暖的不得了。 夏如浅已经能下床,穿梭在一群汉子中间,去营帐看九王爷。 “怎么起来了?”九王爷上前牵住夏如浅:“觉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 “我已经躺了半个月了!再躺下去就要四肢报废,浑身生霉了!”夏如浅鼓着嘴巴,撒娇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出来逛逛在,怎么对得起自己?!” “嗯,就你的道理多!”九王爷捏捏夏如浅的鼻子,笑道:“不过,病了这许久,出来晒晒太阳,去去霉气也好。今日我也无事,我们去练兵上看琉璃练兵怎么样?” “嗯,好,许久没见琉璃哥哥了,”夏如浅歪着脑袋,疑惑道:“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总也不来看我!” 九王爷摸摸夏如浅的头,宠溺的笑笑。 他不想告诉她,琉璃不见她,是因外太害怕失去她。 这些日子,是苦了琉璃了。 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夏如浅的病情,琉璃几乎无时无刻不再练兵。 练到累的睡着,练得忘记一切。 “近几日,琉璃忙得很,没有得空。”九王爷解释道:“否则依照他的性子,怎么会不去看你?!” “嗯,怪不得,我就说嘛,怎么会不来看我呢!”夏如浅转转眼珠,目光灵动:“原来是被你派去做事了!” 九王爷闷笑一声:“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本王的王妃果真不能小觑!” “讨厌!”夏如浅娇嗔道。 练兵场就在营帐外二三百米处,九王爷牵着夏如浅的手,沿着河边慢慢的散步过去。 湛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水,秋光温柔的不得了。 夏如浅张开手臂,深呼吸一口,感受着秋的气韵。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就秋天了!”夏如浅感叹道,又兴致勃勃的说:“王爷,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秋天了!” “哦,是吗?” “不是夏的焦热,也不似冬的严寒,最宜人了!” “嗯,有道理!”九王爷扬起嘴角:“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个季节吗?” “嗯...”夏如浅拖着腮想了想:“夏?” 九王爷摇摇头。 “春?” 九王爷还是摇摇头。 “那,和我一样,是秋吗?” 九王爷微微一笑:“是秋末初冬,你初初嫁给我的时节。” 夏如浅抿着嘴笑了笑,捂住了眼睛。 快到练兵场的时候,夏如浅拉住九王爷:“我们悄悄的过去,给琉璃哥哥一个惊喜好不好?他肯定还不知道我已经康复的可以下床了!” 九王爷忍住笑,点点头。 两个人如同孩童一般,猫着腰,从一边的小山丘移步过去。 琉璃站在阳光下,勒紧了腰带,正在和人较量。 “琉璃哥哥和别人比武呢!”夏如浅惊奇道。 “嗯,是我的副将,左牠。”九王爷解释道:“左牠是西北汉子,虽然武功并不精细,力气却是很大,琉璃若是和他杠上,不费些功夫,是讨不了好的!” “琉璃哥哥的武功这样好,”夏如浅皱眉道:“还打不过他吗?” “呵呵,浅浅,他们是摔跤,比的是力气!” “嗯,我要去给琉璃哥哥加油!可不能让他输了!”夏如浅也不躲藏了,说着跑上前去。 琉璃和左牠僵持着,双方相互抵住彼此的肩膀,谁也不肯退让。 看热闹的士兵成半包围状态围坐在一旁,吵闹着,呼哨着,打气着。 “琉璃哥哥加油!加油!”夏如浅站在圆圈外面,往里探着身子。 “浅浅?!”听闻夏如浅的声音,琉璃立即呆了一呆,随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夏如浅张着嘴巴说着什么,他一概充耳不闻,脑海里只有一个信息:她好了,全部都好了! 就在琉璃分神之时,左牠一个用力,将琉璃绊倒在地。 琉璃也不恼,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尘土,急奔过去,抱着夏如浅。 “浅浅,这样看见你真好!” 夏如浅眉眼弯弯,对着琉璃笑。 琉璃挠挠脑袋,看着她说不出话来,闷笑了一阵子,忽然琉璃板起脸来,问:“你这样出来没事吗?五菱怎么交代的?可以下床了吗?…” 说着就推着夏如浅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琉璃哥哥!”夏如浅赶紧挣脱他,叹口气:“我都好了!” “真的好了吗?没骗我吧?” “不信你问王爷!” “哎呀,你不要生气,我信就是了!”琉璃讨好道:“你好了,我求之不得呢!” 夏如浅坏笑着:“琉璃哥哥真笨,摔跤都摔不赢!” “胡说,我那是让着他!” 左牠一听不乐意了:“兵不厌诈,谁让你分神的,如不服气,重新来过!” “来就来!当我怕你不成!”琉璃立即挽了袖子应战,转过头来,又对夏如浅挤眉弄眼:“浅浅,看我怎么收拾他!” “恩,琉璃哥哥加油,打败他!”夏如浅热血沸腾,蹦跳着应援。 琉璃抬抬下巴,转头又进了摔跤的场地。 有了九王爷和夏如浅得观战,比赛更加的激烈起来。 二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旗鼓相当。 僵持了许久,琉璃抵住左牠的肩膀,小声的商量道:“兄弟,给个面子,我妹子看着呢!” 左牠粗声粗气的喘口气,商量道:“还是你给个面子吧,王爷看着呢!” 琉璃瞪着眼睛盯住左牠:“是不是兄弟?!” “王爷会罚我的!”左牠避过身去,不再看琉璃。 琉璃怒火中烧,却无计可施,出码道:“我请你一个月宵夜!” “我晚上不吃东西。” “洗一个月臭袜子!”琉璃气急败坏道。 “三个月!” “两个月,不能再多了!” “成交!” 第一百四十七章 摔跤(二) 左牠得了好处,自然不再坚持。 他先是装作力气快要用完的样子,哎吆哎吆的叫唤了两声,接着便顺着琉璃用力的方向,跌倒在地。 “哈哈,我赢了!”琉璃畅快的大笑两声,得意的指着左牠道:“看你以后怎么嚣张,手下败将!” 左牠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提点琉璃:“你看你,白赢了,要是有点彩头就好了,比如洗个臭袜子之类的!” 琉璃立即会意,睁大眼睛对左牠告饶,见他闭了嘴,琉璃才跑近夏如浅:“怎么样,哥哥厉害不?” 夏如浅拍着手称赞道:“琉璃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哦!” “嘿嘿。”琉璃附和道:“还行吧,没丢你的脸!” 九王爷自是知道的,左牠输得这样干脆利落,心甘情愿,里面肯定有猫腻,他也不说破,看着琉璃笑。 琉璃感受到九王爷意味不明的目光,心中有些发麻,知道自己肯定是露馅了,咽咽口水,逞强道:“王爷也是咱军中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要不要也来一场摔跤?!” “王爷也来一场!来一场!来一场!”一士兵带头吆喝道。 众将领也跟着吆喝:“来一场,来一场!” 另一将士站起来,伸出手示意大家静一静,好不容易嘈乱的声音小下来,那将士大喊道:“为王爷鼓掌!” 军中立即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不行,不行,”夏如浅赶紧摆摆手,皱着眉说:“王爷剑伤刚好,这样折腾,伤口裂开了怎么办?!琉璃哥哥你不要出馊主意!” “哼,有了夫君忘了哥哥!”琉璃打趣道:“哎呀,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琉璃哥哥!”夏如浅跺跺脚,无限娇羞:“就知道胡说八道!” “好了,”九王爷闷笑一声,握住浅浅地手:“无妨,我去陪他们玩玩!” “不行!”夏如浅有些急了:“你....” “乖~”九王爷声音轻柔,摸摸她的脸颊:“看你夫君怎么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夏如浅噗嗤一笑,又板起脸来:“你确定自己没有关系吗?” “我确定!” “那好吧!”夏如浅撅噘嘴巴,小声说:“那你可一定要赢!” 九王爷扬起嘴角:“我还没输过!” 听见九王爷果真应战了,军中很多将士都摩拳擦掌,跃跃一试。 九王爷将衣袍撩起,扎进腰带,挽起衣袖,站到了场地中间:“有谁,要和本王一较高下吗?” 军中将士你推我我推你,虽然都有这个想法,却无人出头。 “摔跤不在乎身份,此时此刻,我也是一位保家卫国的将士,你们谁要是赢了我,今夜我们对酒当歌,犒赏三军!” “好!好!好!”军中顿时沸腾起来。 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站出来,有些羞赧,但还是挺直了腰板:“我来试试?” 军中立即一阵应援:“阿虎加油!阿虎加油!” “是啊,今晚的酒肉就靠你了!” 阿虎挠挠头,对着身后憨厚的笑了笑,再转过头来,却是一脸肃穆,他将外袍脱了,光着膀子,阳光中弯曲了腰部。 夏如浅听见军中的喊叫声,也激动起来,蹦跳着喊着:“王爷加油!” 九王爷再没空回头看夏如浅一眼,因为阿虎已经冲上来抓住了九王爷的腰带。 阿虎的力气极大,他一边将脚插进九王爷双腿间,绊住九王爷的右脚,一边企图将九王爷往右摔去。 九王爷立即将计就计,顺着阿虎的力气,移动右脚,绊住阿虎的左脚。 一开始,阿虎迫切的想赢九王爷,频频出招,九王爷处于被动接招的局势。但是,摔跤实在太费力气,很快,阿虎便力不从心了,这时,九王爷邪魅一笑,猛地将阿虎抱起,一个过肩摔,将阿虎摔倒在地。 “好!”琉璃大叫着拍手道。 夏如浅也笑成了花:“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军中虽然觉得阿虎输了很可惜,但是还是为九王爷的技巧鼓起掌来。 九王爷伸出手,将阿虎拉起来:“你,不错!” 阿虎咧着嘴,挠挠头:“还是不敌王爷!” “今日赢了,本王高兴的很,李安吩咐下去,准备酒菜,今夜我们宴请三军!” “好啊!谢九王爷!” “谢九王爷!” 高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九王爷和夏如浅淹没。 “怎么样?你夫君厉不厉害?”九王爷整理好衣衫,牵住夏如浅的手。 “你一直都是最厉害的!不过,刚刚你那招,真的好帅哦!”夏如浅蹦跳着,激动的不得了。 晚间的时候,军营里灯火通明。 九王爷端着大瓷碗,敬四方战士。 战士们大口喝酒,大声歌唱,好不热闹。 一众将士端着酒杯过来给九王爷敬酒。 五菱黑了脸,直直的瞪着九王爷。 九王爷自觉地将酒杯放下:“小酌怡情,大饮伤身,本王不胜酒力,就不喝了,琉璃代本王陪你们吧!” 五菱脸色稍稍缓和。 一将士喝的有些晕了,拉住九王爷的衣服:“王爷向来千杯不醉,怎的这次这么早就要退席?” 五菱斜眯了那将士一眼,阴阴的问:“你今晚上想在茅厕度过吗?!” 那将士回头看了看五菱,咧嘴一笑,笑到一半,仿若是想起了五菱的名头,立即打了一个冷战:“呵呵,我喝多了,我喝多了!” 说完,拉着同伴走了。 九王爷微微一笑:“还是五菱的话好使!本王自愧不如了!” 李安从门外进来,伏在九王爷耳际说了什么,九王爷点点头,去了一处安静的营帐。 “王爷,薛辰瑞来信说,皇上听闻王爷受伤之事,已经开始派使臣游说已经归顺我军的城池,调兵遣将,准备截杀我军。” “嗯,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九王爷沉吟一声:“给念阁去信,拦截皇上的使臣,若有反抗,杀无赦。” “是!” 九王爷站起来,负手而立,声音低沉而威严:“另外,通知琉璃他们,明日拔营,前往京都。”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行军 第二日,九王爷的军队整顿完毕,便开始了长达数十天的急行军。 到达燕平的时候,与薛辰瑞的大军汇合,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往京都进发。 是夜,暗三来报,已经到达平城境内,距离京都不过一日路程。 九王爷下令全员停止行军,原地休整。 “王爷,不如我和辰瑞趁夜去京都走一遭,探探情况吧?”琉璃提议道。 “好。”九王爷应了,又嘱咐道:“京都必定戒备森严,你们一定要万加小心,一旦被发现,立即回来!” “放心好了,论轻功,我琉璃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琉璃挑挑眉毛,自信道。 “哼,那是必须的,打不过的时候就要跑,逃跑的次数多了,轻功也就练出来了!”薛辰瑞邪魅一笑,戏谑道。 “嘿!胡说八道!怎么着,练练?”琉璃立即瞪了眼睛,撸起袖子:“逃跑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薛辰瑞足下一点,借助马背飞身往前,风中留下一阵笑语:“追上我再说吧!” “你耍诈,竟然先走!”琉璃立即飞身追上去。 九王爷叹口气,翻身下马:“李安,扎营!” 薛辰瑞一路疾行在前,琉璃紧追在后,到达京都城外的时候,不过两炷香的时间。 琉璃俯身在丛林间,探出头去。 京都城墙上灯火通明,满是将士。 “看来皇帝老儿是知道我们马上就到了的,竟然守卫如此森严!”琉璃数着边防和巡逻的卫队,大为感叹:“这是要防止一只苍蝇飞进去的架势啊!” “天下就要变了,皇帝能不着急吗,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薛辰瑞一边回话,一边仔细的辨别,想看看此次守城的将领是谁。 忽然,一群士兵围绕着一个年轻人走上城墙,指点着下围,对他说着什么。 琉璃皱了皱眉,大笑起来:“辰瑞,你看见那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没有?哈哈,皇帝老儿肯定是急疯了,竟派了个书生来当将领!哈哈,笑死我了!战场上,百无一用是书生!好了好了,不用再探了,明日直接攻城就是了!” “你懂什么!你知道那是谁吗?!”薛辰瑞训斥道。 “谁啊?能是谁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是谁我也不怕啊!”琉璃大爷般的城墙上的那个年轻人,拽的不可一世:“就算他饱读诗书,智勇过人,还能比的上王爷的阴沉,你的狡诈?!” “他叫苏煜。” 琉璃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子,确定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摇摇头:“所以呢?” “他是你妹妹夏如浅的青梅竹马!” “所以呢?” “他们两个曾两小无猜,两情相悦!” 轰隆隆,天雷怒火,劈的琉璃外焦里热,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你是说,浅浅原来是喜欢那个柔弱书生的?!”琉璃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那个男子有什么好?而且,我看着,现在王爷和浅浅的关系好着呢!” “嗯,有可能是你妹子移情别恋了吧!”薛辰瑞玩味的笑笑:“毕竟王爷风流倜傥,魅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抗的了的!” “你少胡说,我妹子不是那样的人!”琉璃恼怒道。 “你妹子和苏煜的事,连王爷都是知道的,你不相信又有何用?!” “你是说,王爷是知道的!”琉璃睁大了眼睛,十分担忧:“那王爷是怎么说的?” “你激动个什么劲,王爷什么也没说。”薛辰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琉璃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忽然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我知道,就算王爷不说什么,这件事也是一个心结,对不对?” 薛辰瑞看见琉璃难过的神情,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皇上是想离间浅浅和九王爷,他打的是心理战!”琉璃越发的紧张起来,他拉住薛辰瑞的手,说:“不行,我们必须要想个办法,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啊!” “有什么办法呢?又不能隐瞒主将是苏煜的事情.....” “对啊,我们可以瞒着王爷和浅浅!”琉璃欣喜道。 “琉璃,你是三岁小孩吗?你还想瞒住王爷?!两军一旦交手,王爷立即就会发现这件事,隐瞒还有什么意义呢?!”薛辰瑞叹口气:“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参合了,还是交给王爷定夺吧!” 薛辰瑞摇摇头,飞身消失在夜幕下。 琉璃愤恨的看了苏煜一眼,也转身离去。 回到营帐的时候,九王爷正在和夏如浅、薛晨雨一起用膳。 “你们回来了?饿了没?一起吃吧!”夏如浅说着,便站起身来拿碗成汤。 “哥哥!”薛晨雨立即拉着薛辰瑞坐下,夹了一堆菜放进他面前的盘子里:“哥哥,你们去探的怎么样?京都的主将是谁啊?马统领吗?” “子曰食不言寝不语,你大家闺秀的作风哪里去了?” “臭哥哥,又嘲笑我!”薛晨雨撅起嘴巴,娇嗔道:“真讨厌!不理你了!” “乖,你就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大家闺秀,战场上的事,你哥哥我来操心就好了!” 夏如浅和九王爷相视一笑,低了头,不说话。 “哼,你看,王爷和浅浅笑我呢!”薛晨雨撅着嘴,不肯吃饭。 “我错了,我错了!”夏如浅赶紧告饶:“你哥哥说的对,我们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行军打仗的事,实在不适合我们女孩子!” “好吧,看着你的面子上!”薛晨雨耸耸肩,端起饭碗。 一众人吃的其乐融融,唯独琉璃心不在焉。饭碗端了半天,一粒米也没吃进去。 心事扰的他不得安宁,索性将碗筷一丢:“王爷,你这细嚼慢咽的,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军事要紧,不如等会子再吃?!” “看来京都情况不妙啊!”九王爷筷子不停,夹了菜给夏如浅,问:“说来听听!” “这,血肉模糊的战事,恐怕不适合女孩子听吧!”琉璃为难道。 九王爷抬起眼睛看了看琉璃,又看看薛辰瑞,对夏如浅说:“你们先吃,我们去去就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嫌隙 九王爷初闻京都的守城将领是苏煜的时候,也大为惊讶。 一来,苏煜并没有什么领兵打仗的经验,这样关乎成败的一役,皇上却孤注一掷的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实在是不妥。二来,就算是苏煜和夏如浅曾经有过什么,那也仅仅是有过而已。 夏如浅的脸清晰的浮现在九王爷脑海,她的眼睛真挚而热切,她说:“我和他只是过去,而你,是我的现在和将来!” 现在和将来。 这就足够了。 纵然内心深处有什么黑暗的魔鬼在叫嚣在挣扎,九王爷依然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 “王爷?” 见九王爷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琉璃内心满是焦灼。 他害怕九王爷会误会夏如浅,会怀疑夏如浅,会和夏如浅生出嫌隙。 “王爷!” 九王爷终于缓过神来:“本王知道了,不管守城将领是谁,都无法阻止本王前进的脚步。他不过十万兵马,我三十万大军,还能怕他不成!” 琉璃松了一口气,精神大振:“我就知道,王爷是绝不会中了皇上的奸计的!嘿嘿,王爷,要不要明日我直接率军攻进京都,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苏煜,本王是知道的,京都才子之首,皇上派他来镇守最后一道防线,那他必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我们不能太过轻敌。”九王爷斟酌着说:“他没有打过仗,处事风格倒成了迷。他知本王,本王却不知他,已处于下风,若是再贸然行动,怕会打击士气。” “嗯,没错,王爷戎马多年,如何领兵,如何打仗,纵是千变万化,却是不离其宗的,”薛辰瑞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样一来,我们便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了!” “一个新兵蛋子,能有什么能耐,王爷会不会多虑了!”琉璃对苏煜很是不屑一顾,说。 “怎么琉璃自从跟在王爷身边以后,智商越来越低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薛辰瑞嫌弃道:“请你出去别说认识我!” “我....”琉璃有些恼羞成怒,却无可奈何:“我不过是懒得动脑筋罢了!哼!我堂堂念阁阁主,岂会智商差?!” “嗯,前念阁阁主!”薛辰瑞嘴角上扬,邪魅的很:“我终于明白王爷为什么扶持黑耀上位了!” “死辰瑞,找打!”琉璃握紧拳头就要动手,被九王爷出手化解。 “好了,又要内讧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知道瞎胡闹!” “王爷,薛辰瑞他老挤兑我!” “琉璃是该练练脑子了!”九王爷总结道。 薛辰瑞顿时乐开了花,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琉璃摆了一副苦瓜脸,底下头去:“哼,你们都欺负我!” 九王爷摆摆手,吩咐道:“辰瑞,你去挑几个武功好的,再去刺探一下军情,待来了消息,我们再做打算!” “好!”薛辰瑞领命。 “还有,”九王爷犹豫了一会子,还是开口吩咐道:“此事,不要告诉浅浅。” “王爷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月色如水。 营帐外,夏如浅急急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后退了两步。 “小姐,你没事吧?”云朵上前扶住夏如浅,急切的问。 夏如浅摇摇头,又有些慌乱的皱了皱眉头,抬起眼来问:“云朵,你刚刚可听清了?他们说京都的守城将领是,是谁?” “听清了,是,”云朵咬咬唇,为难的说:“是苏公子。” “是苏煜,真的是苏煜。”夏如浅一颗心慌乱到不行,张了张嘴吧,却不知要说什么。 “小姐,不如我们先回营帐吧,若是等会子,王爷他们出来....” 云朵说道最后没了声音,夏如浅却是了然,她点点头:“对,我们先回去!云朵,轻一点,千万别发出声响!” 回到营帐以后,夏如浅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有些无所适从。 对于苏煜,夏如浅有太多的亏欠。 不仅仅是因为她换走了他人上的人,还因为他曾经多次的舍命相救。 她明白,若是苏煜对上九王爷,别说苏煜只有一万人马,就算是苏煜有四十万大军,也不一定是王爷的对手。 九王爷戎马多年,是不可战胜的。 可是,若是苏煜战败了.... 王爷会不会放过他呢?! 夏如浅知道,九王爷对苏煜是介怀的。介怀他曾陪那个夏如浅走过年少时的春夏。 纵使那个夏如浅并不是自己,可是在王爷的心里,他们是有过去的。 那么,苏煜..... 夏如浅蹭的站起来:“我不能让苏煜死!不能让他死!” 云朵并不知此夏如浅非彼夏如浅,她以为夏如浅担心的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人,以为,她依然是爱着苏煜的。 “小姐...”云朵想要劝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喊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夏如浅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无暇顾及云朵,她咬咬唇,急速的思考着:“怎么才能救他呢?!” “小姐若是去求王爷,说不定.....” “不行,这件事不能告诉王爷!”夏如浅立即否决道。 “那,那怎么办?” 灵光一闪,夏如浅立即激动起来,她握住云朵的手,说:“我可以去说服苏煜啊!若是苏煜归顺了王爷,一切不是迎刃而解了吗?!王爷可以顺利攻破京都,苏煜也不会有事,说不定他们还能成为朋友呢!” “嗯,这倒是是个好办法!还是小姐聪明!”云朵也跟着高兴起来,可是很快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可是,小姐,你怎么去见苏公子呢?” “嗯,我可以趁着夜色,混进京都去!” “小姐,现在京都守卫森严,琉璃公子和薛公子都没能混进去,小姐一点武功也没有,怎么混进去嘛!”云朵鼓鼓嘴巴:“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胡说,有苏煜在,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苏公子自然是不会把你怎么着!”云朵叹口气:“可是到处都是皇上的人,若是他们得知你去了京都,肯定会立即将你扣下,威胁王爷的!” 第一百五十章 嫌隙(二) 威胁王爷?! 夏如浅立即警惕起来,不论她做什么事,都是以九王爷为第一位的。就算是救苏煜,也决不能伤害到王爷。 “嗯,云朵你说的对,决不能让皇上知道!”夏如浅拖住下巴,思索道:“那,怎么才能潜进京都,去找苏煜呢?” “哎,小姐,我们去求琉璃公子怎么样?”云朵提议道。 “琉璃哥哥啊!”夏如浅搬着脑袋想了想,说:“我觉得不妥,万一琉璃哥哥告诉王爷怎么办?而且,潜入京都这样危险的事,怕是他不会答应的!” “那,谁还会帮小姐呢?!” “唉!”夏如浅叹口气:“我必须要好好想想才行!还好,王爷不是马上动手,我还有时间!” 忽然,云朵推了推夏如浅的胳膊,对着她挤眉弄眼。 “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夏如浅学着云朵的样子,动了动眼睛,才发现,云朵的意思是后面! 后面? 夏如浅转过身来,九王爷掀帘进来。 “王爷?”夏如浅立即装作没什么的样子,迎过去:“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刚过来,怎么这样激动?” “啊?啊,那个,”夏如浅挠挠脖子,尴尬的笑笑:“这不是马上就要攻打京都了嘛,我心里激动!” “激动?” “云朵说,如果王爷做了皇上,我可能就要.....” “就要什么?”九王爷眼睛里噙满了笑意。 “嘿嘿,”夏如浅捂着嘴巴偷笑着,踮起脚尖凑近九王爷的耳朵:“云朵说,我就要母仪天下了!” “哈哈,”九王爷捏捏夏如浅的鼻子:“没想到王妃野心很大嘛!” “怎样?难道你要立别人吗?”夏如浅撅起嘴巴,不依不饶。 “除了你,本王还能立谁?!”九王爷戏虐道。 夏如浅微微一笑,抱住九王爷:“我才不在乎是否母仪天下,也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浅浅,此生,我绝不负你。”九王爷看着夏如浅的眼睛一字一顿。 “让我想想,要不要抛弃你呢?!”夏如浅眉眼弯弯,目光灵动。 九王爷却是紧张的僵直了身子。 他不知道,若是自己和苏煜摆在一起,她是否还是会坚定不移的追随自己。 而此时,夏如浅的承诺,对九王爷来说,便显得珍贵极了。 夏如浅并没有注意到九王爷的神情,她佯装为难的思考了一阵子,才笑道:“定不负相思意。” 仿佛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九王爷展了颜,抱住夏如浅:“谢谢你,出现在我身边。” 自从九王爷清好了余毒,便和夏如浅睡在一起。 此时,夏如浅解了发,对着铜镜捋了捋头发,小心翼翼的问:“琉璃哥哥不是去打探过消息了吗?怎么样?京都的防卫森严吗?守城的将领厉害吗?” 九王爷正坐在床头看书,听见夏如浅的问题,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嗯,这是皇上最后的防线了,守卫必定是森严的,他们离的远,消息并不是很确切,我已经派人再去打探了!” 夏如浅鼓鼓嘴巴。 什么嘛,苏煜的消息一点也没有。 “守城的将领是谁?一定很厉害吧?王爷可有必胜的把握?”夏如浅再接再厉。 “暂时还不知道都有哪些,不过能战场杀敌的左不过就是那些,”九王爷目光如炬,看的夏如浅有些心虚起来:“怎么,王妃又想调兵遣将,过一过当将军的瘾吗?!” “哪有!”夏如浅爬上床,躲进被窝里,辩解道:“人家不过是关心你,随便问问,你不喜欢我问,我就不问了!” 九王爷将兵书放下,躺下身来抱住夏如浅:“你只需要貌美如花就好,其他的事,自有我去操心!” 夏如浅回抱住九王爷,怀抱里暗暗的皱皱眉头。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躺在一起,同床异梦。 第二日,九王爷早早的起床,去了议事的营帐。 夏如浅打个哈欠,坐起身来。 昨夜,她睡得并不好。 一开始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潜入京都见苏煜一面,劝说他归顺王爷,后来是噩梦缠身,梦里苏煜就要死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也亏得昨夜那些乱七八糟的梦,竟让夏如浅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云朵,云朵!”夏如浅喊来云朵:“快帮我洗漱,我要去见晨雨!” 一炷香后,夏如浅拉住风风火火要赶往练兵场的薛晨雨。 “咦,你怎么来了?这平洲可不是西北,不是随意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小心点!”薛晨雨看看夏如浅,又看看云朵,叹息道:“你们两个弱女子,就不要来凑热闹了!乖乖的待在营帐里,才是最安全的!” “晨雨,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薛晨雨想起夏如浅之前在南青的表现,立即来了兴趣:“说吧,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走,我们屋里说!”夏如浅递给云朵一个眼色,云朵立即点点头,守在营帐外面,夏如浅则拉着薛晨雨进了营帐。 “什么主意,还这样神神秘秘的?!” “你还记得,苏煜吗?” “苏煜?!” 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个云淡风轻的男子。 和自己,和哥哥,和九王爷,和身边所有人都不像的苏煜。 薛晨雨端起茶杯挡住自己微红的脸庞,问:“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他是京都的守城将领!” “什么,你是说,我们这次对战的主将,是他?!”薛晨雨大吃一惊:“可他并不是武将啊,只是个文臣而已,上战场的话,会很危险的!” “是啊,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太清楚他了,手无缚鸡之力,又心善的不得了,连踩伤个蚂蚁都要悲伤个半天,怎么能战场杀敌呢!”见薛晨雨皱起了眉头,夏如浅狠狠心,又说:“这次皇上怕是被逼急了,王爷若是此时攻城,必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不定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王爷呢!”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倒是快点说啊,别吊我胃口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嫌隙(三) 夏如浅咬咬唇,凑过去,小声说:“你知道我和苏煜时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特别铁,我的话,苏煜一定会听的,如果我能悄悄的去见苏煜一面,将事情的利弊给他分析分析,说不定苏煜就会归顺王爷,这样一来,王爷也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攻城了,而且,苏煜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薛晨雨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那,如果苏煜不同意呢?” “为什么不同意?!王爷有三十万大军,他才不过十万,输赢是既定的。既然王爷是赢定了的,那么干嘛还要祸害百姓打仗呢,不管座上的是谁,只要勤勉为民不就行了,王爷的能力还需要怀疑吗?!苏煜那么聪明,一定会立即明白过来的。” “嗯,你说的倒是有道理,”薛晨雨眨巴眨巴眼睛,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快去禀报王爷吧!” “等等!”夏如浅连忙拉住薛晨雨:“这件事不能告诉王爷!” “为什么?”薛晨雨皱着眉头很是不解:“这明明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而且对王爷有利,为什么不能告诉王爷?!” “王爷是不会同意我去找苏煜的!”夏如浅为难道:“你想想,皇上到处抓我,王爷怎么会赞同将我送进京都那个狼窝?!” “哦,对哦,你不能去的,皇上万一得到消息,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抓你的!到时候,你就惨了!”薛晨雨一本正经的说。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找我,有什么用?” “你堂堂薛家堡的大小姐,行走江湖数十年,一定有办法将我悄悄的带进去吧!” “哦,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薛晨雨双手叉腰,摇头道:“不行,要是王爷知道了,会扒了我的皮的!” “唉!”夏如浅伤心的叹口气:“可怜的苏煜啊!” 夏如浅回头瞥一眼晨雨,见她竖起耳朵,叹气声加重了起来:“唉,可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竟要遭受战场的摧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了,若是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再伤着可如何是好?!” 薛晨雨挠挠脑袋,有些不忍心,清了清嗓子,说:“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你?!”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劝说苏煜,让他一定要归顺王爷才行!” 见薛晨雨松了口,夏如浅立即跑上去抱住薛晨雨的胳膊:“晨雨,你太好了,我要替苏煜好好的谢谢你!” “等日后见了我,让他自己来谢我!”薛晨雨抿着嘴,有些羞赧。 夏如浅看着薛晨雨小女儿的姿态,心中暗下决心,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撮合这两个人。 两个人约定好了时间,夏如浅又嘱咐她一定要保密,才转身离去。 自从定好了计划,时间变得难熬起来。 一分一秒都仿若半个世纪。 夏如浅心急如焚,面上却云淡风轻,不漏丝毫破绽。 也亏得九王爷公务繁忙,没时间陪夏如浅,让夏如浅稍稍心安。 二更的时候,营帐里安静的不得了。 夏如浅不知道九王爷是否有什么计划,也不知道军队是否有什么任务,她一心一意的等待薛晨雨的到来。 很快,一个身影闪进营帐。 薛晨雨将黑色披风的帽子摘下,露出白皙的脸庞来:“这是给你的夜行衣,你去换上。” “好!”夏如浅立即动手将黑色的斗篷穿上,将帽子戴上。 “我瞧着今夜军营里气氛紧张,不知道王爷是否部署了什么,等会子,你最多只能待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要回来,明白了吗?” “放心,我会尽快的!” “那好,跟我来。”薛晨雨领着夏如浅出来,营帐外是一匹黑色的战马。 薛晨雨翻身上马,拉住夏如浅的手,将她带上马背。 “这里离京都有点远,我们先骑马到京都城下再说。”说着薛晨雨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疾驰而去。 京都的气氛紧张的不得了。 薛晨雨偷偷地跟在巡逻队伍的后面,解决了两个士兵,又让夏如浅换上士兵的铠甲,两人跟在军队后面,摸进了京都城内。 苏煜的人马就驻扎在城池内的空地上。 此时,全军戒备,像是有什么大的动作。 “不妙,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薛晨雨压低了嗓子,小声说:“等会子看情况,若是有机会就去找苏煜,若是时机不成熟,我们只能等下次了!” 纵然不甘心,纵然觉得可惜,夏如浅还是点点头:“好,一切听你指挥。” 很快,巡逻的队伍到了自己的营帐,大家立即解散坐下来休息。 夏如浅跟在薛晨雨的身后,两人往苏煜的营帐走去。 “哎哎哎,你们俩,干什么去?” 忽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两人。 夏如浅顿时紧张起来,她捏住自己的双手,咬住了下唇。 薛晨雨到底是见过世面得,转过身来,压低了帽檐,打着哈哈:“我俩尿急,上个茅房!” 时间仿佛拖住了尾巴。 一分一秒都慢下了步伐。 终于,那人嫌弃的摆摆手:“哎呀,真是懒人屎尿多,去吧去吧,抓紧回来,等会子还要巡逻呢!” “好来,放心!”薛晨雨假着嗓子说完,转身来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接下来的路便顺畅多了,毕竟人员众多,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彼此,见穿的是自己营里的衣服,也就没往心里去。 可是,当两人到达营帐,要进入的时候,却被门口的看守给挡住了。 “哪个营里的,什么名字?来此何事?” 薛晨雨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皇帝军营里的编号,又不能乱说,皱了皱眉,还是选择了放弃:“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俩晚间的时候,喝了一杯,不胜酒力,本来是找茅厕的,结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真是醉了,醉了!” 说着,她拉住夏如浅的手就要走。 那侍卫却是越过两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等等!你们从哪里喝的酒?!现在大战一触即发,军中并没有准备酒水,你是从哪里喝的酒?!” 第一百五十二章 嫌隙(四) 薛晨雨的第一反应就是皱皱眉头:不能让他继续追问下去了,否则会引起其他将士的注意。 心电急转,薛晨雨已经做出了决定。 “啊,那个,是我自己带来的,我还有一些,嘿嘿,你要不要来点?”薛晨雨一边说,一边靠近那侍卫,同时从口袋里摸出匕首。 “你们这样是违反军规的!” 那侍卫一句话没说完,被薛晨雨一手捂住了嘴,一手握住匕首狠狠的刺下去。 “唔,你们…”那侍卫闷哼一声,没了气息。 薛晨雨奋力的托住他,防止他一下子倒下去,引起注意,一边往阴暗处拖拽他。 夏如浅赶紧上前帮忙。 两个人拖拽到一半的时候,营帐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紧紧的盯住两人看了一会子,才反应过来。 “来人,将这两个行事鬼祟之人抓起来!” 不好,被发现了。 薛晨雨暗叹一声,将手上的侍卫推过去,然后拉住夏如浅就跑。 可是已经晚了。 两人深陷敌人腹部,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刚才那人的一声呼喊,招来了大批量的士兵,他们将夏如浅和薛晨雨层层围住。 薛晨雨紧紧的抓住夏如浅的手,戒备的四周的动向,随时准备开打。 “晨雨,你听我说,等会子一有机会你就走,有苏煜在,我是断然不会有事的,你轻功好,回去搬救兵还来得及。”夏如浅急急地说。 “少胡说八道,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晨雨,不是丢下我,是救我,只有你活着出去,将我的消息带出去,我才有活得机会!” “哈哈哈哈!”一将军慢慢逼近两人,奸诈的扬起嘴角:“说,你们是不是上官君泽的人马?!来此作何?乖乖投降吧,难道你还以为你们能逃出去吗?!”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众将士都哈哈大笑起来。 薛晨雨顿时火冒三丈,她眯了眯眼睛,就要动手。 苏煜听见动静,从营帐里走出来观望这边的情况。 夏如浅一眼就看见了他,她赶紧拉住薛晨雨,大叫道:“苏煜,苏煜!” “咦,是女人啊!” “恩,来找苏将军的!” “是不是苏将军的情人,耐不住寂寞了!” 众将领一阵议论。 苏煜却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愣住了。 这声音?! 难道是,浅浅? 他立即快步上前,将士们自动让出一条路给他。 月光下,夏如浅抬起头来,神采奕奕的看着他。 是她,真的是她! 苏煜用力握住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直到血肉模糊,他才平静下来。 “妹妹?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里很危险,保家卫国的事,交给哥哥就好了,怎么又带着丫鬟私自出来,等会子,我一定跟父亲告状,让他罚你跪祠堂!” 夏如浅跑上前去,抱住苏煜的胳膊:“哥,人家久不见你,好想你啊,过来看看都不行,你怎么这样铁石心肠!” “好了好了,进来营帐吧!”苏煜牵住夏如浅的手,领着她往营帐走去。 “散了吧散了吧,还以为是上官君泽的人马,没想到是苏将军的妹妹,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身后传来某将士的遣散声,苏煜这才安下心来。 “阿强,你在外面守着,谁来也不见!”苏煜吩咐道。 “是,公子放心。” 苏煜转身又对薛晨雨说:“我想单独和浅浅说几句话,可以吗?” 薛晨雨看向夏如浅,夏如浅点点头,薛晨雨才耸耸肩:“好吧,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时间!”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苏煜温柔的笑笑,牵着夏如浅进了营帐。 摇曳的烛光下,夏如浅将帽子取下,清秀的面庞露出来。 “浅浅,没想到,此生我还能再见你一面,这真是上天的恩赐!”苏煜上下打量她几番,欣慰道:“见你毫发无伤,健康平安,我便放心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 “嗯,有王爷在,我放心的很。”苏煜的笑容有些苦涩。 “叙旧这样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我这次来是有事跟你商量的!” “什么事?你说!”苏煜立即严肃起来。 “苏煜,你归顺王爷吧!”见苏煜转过身去,夏如浅急急的拉住苏煜的胳膊又说:“王爷此番是赢定了的,你何苦还要反抗呢?!王爷的能力,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王爷做了皇上,一定能勤勉为民,富民强国的!” 苏煜铁青着连转过身来,紧紧的抓住夏如浅的胳膊,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疼痛,他急急的打断夏如浅的话:“够了!你是来替他当说客的是不是?!我真是瞧不起他!竟派一个女人来当说客!”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他派来的,也不是因为他而来!”夏如浅辩解道。 “你不是因为他而来,是因为我吗?”苏煜有些不敢置信:“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吗?” “你一个柔弱书生,怎么战场杀敌?刀枪无眼,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哈哈,”苏煜低着头,笑起来:“原来你是担心我!我真是痴了,竟以为你是来当说客的!浅浅,你一定不能为了他来要求我,知道吗?” “我不会因为他去要求你,可是,苏煜你想想,只要你归属了王爷,一切便天下太平了!百姓也不会受无妄之灾,你也不用上战场了!虽然天下易了主,左不过还是他们上官家的天下!” “浅浅,你不要说了,我临危受命,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苏煜!你这是愚忠!”夏如浅紧皱眉头,怒气冲冲,很想将苏煜骂醒,她握了握拳头,抬起眼来质问他:“你是要忠君对不对,效忠皇宫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可是,你看看我,你的青梅竹马,你的两小无猜,为什么我成了九王妃,而不是你苏煜的妻子?!还不是拜那个人所赐?!苏煜,你醒醒吧!他不过是利用你!要不然,你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为什么会来坚守京都这最后一道防线?!” 第一百五十三章 嫌隙(五)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苏煜抱住自己脑袋,夏如浅的话几乎要将他逼疯。 没错,若不是皇宫里的那个人,自己不会被调往江南。 若不是皇宫里的那个人,浅浅也不会嫁给王爷。 若不是皇宫里的那个人,这一生,自己原本是幸福的。 可是,现在,自己竟然还要守护他的江山,还要为他而战! “苏煜...”夏如浅有些心疼,她握住苏煜的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脊梁。 苏煜抬起眼来,盯住夏如浅的眼睛:“我可以不愚忠,我也不想愚忠,但是,我也绝不会归顺上官君泽!” “为什么?王爷他.....”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苏煜凄凉的笑笑,强忍着眼泪,不准它滴下:“难道你忘记了,是谁从我这里抢走了你,抢走了我的幸福和希望?!我现在就如同一具死尸,死不了,也活不成!” “苏煜!”夏如浅泪如雨下,模糊了视线。 “不要哭,你不要哭。”苏煜惨笑着,帮夏如浅擦擦眼泪,然后拥她入怀。 “在梦里的时候,有好多次,我看见你向我奔来,我急忙张开怀抱迎上去,呵呵,总是在我要抱住你的那一刻,你便烟消云散。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抱过你了吗?!我好想你啊,浅浅。” “苏煜。”夏如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紧紧的回抱住他。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这就足够了,浅浅,这一仗,我是不会退让的,若是我赢了,我一定要将你抢回来,若是我输了,来生,我们再一起走,好吗?” 夏如浅猛地撑开苏煜,直直的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来生?”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不,苏煜,你是....” 夏如浅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煜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王爷一战的。 若是,苏煜输了,那么,便是输了性命。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可以,我可以去求王爷!”夏如浅泪眼婆娑,脑袋一片混乱,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煜却是用力的摇晃着夏如浅,逼迫她清醒过来:“浅浅!为了一个男人,去求另一个男人,你认为王爷会怎么想?!” “我不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若是死了,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苏煜....”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都不美了,浅浅,我喜欢你的笑容,我喜欢看着你笑。”苏煜重新将夏如浅拉近怀抱,紧紧的拥住她。 他埋头在她的颈窝,感受着夏如浅的温度和香气。 “这是你的味道,你的温度,我想好好的记住它。” “夏如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薛晨雨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怒气直冲脑门。 夏如浅这是在干什么? 背着王爷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 她是利用自己来私会情郎的吗?! 她可对的起王爷,对得起自己?! “夏如浅!”薛晨雨上前,将两人拉开:“我们没有时间让你们在这里柔情蜜意了!该走了!” 此时夏如浅根本无暇顾及薛晨雨的想法与心情,她拉住苏煜,最后一次请求他:“苏煜,你一定好好考虑考虑,请你一定要认真的想一想!归顺王爷吧!不要打仗了!” 苏煜为她擦擦眼泪,哄骗到:“好,我会好好考虑的!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苏煜,你不能骗我,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好。”苏煜扯出一个笑容,又从自己的脖颈间拉出一个玉佩:“这本是,想新婚之夜送给你的定情物,在我身上已经带了十多年了,看来这个愿望此生都实现不了了,现在给你吧!你一定要记住,此生,我曾出现在你生命里!” “我不要,等以后.....” “嘘,乖,”苏煜强行掰开夏如浅的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心里:“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 夏如浅紧紧的攥住玉佩,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薛晨雨再也看不下去,她拉住夏如浅的手,强行将她拉出营帐。 “阿强,护送她们出城,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派出去的探子!”苏煜跟出去,吩咐守卫的阿强。 “是,公子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阿强牵来马匹,递给薛晨雨。 薛晨雨翻身上马,又将夏如浅拉上马背。 “苏煜!”夏如浅急急的叫了一声:“你一定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你死,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煜上前拉住夏如浅的手:“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考虑的!不要担心我,最重要的是你,你一定要幸福!” “好了,该走了!”薛晨雨皱皱眉,猛踢一下马肚,马嘶鸣一声,冲了出去。 夏如浅还在回头张望:“苏煜!” 苏煜微微一笑,对着夏如浅摆摆手。 直到夏如浅消失在夜幕中,直到过了很久很久。 苏煜才稍稍动了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右手。 尽管那手上,早已没了夏如浅的温度。 有了阿强的开路,薛晨雨的坐骑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阻挠,一路向西,直直的出了城门。 夏如浅坐在马背上,一颗心仍旧在苏煜那里。 这一仗,看来是在所难免的了。 苏煜抱了必死的决心。 怎么才能救他呢?! 若是去求王爷.... 实在不行,也只能去求王爷了。 夏如浅看了看手里的玉佩。 那上面还残留这苏煜的余温。 “我一定会救你的!”夏如浅暗下决心。 一到平洲,到处都是拿着火把的士兵,急急的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有几个甚至小声的呼喊着:“夏如浅姑娘!夏如浅姑娘!” “看来王爷已经知道我们溜出来了!正在到处找你呢!”薛晨雨拉住缰绳说。 “王爷肯定是急疯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夏如浅立即说。 薛晨雨翻个白眼,抽打坐骑,疾奔着往军营赶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嫌隙(六) 琉璃已经要急疯了。 十五万大军分散至平洲的各个角落,几乎要将平洲整个的翻过来,依然没有夏如浅的影子。 会不会是皇上的人马抓住了夏如浅? 这个想法犹如疯草一般长满了心间,琉璃一刻也坐不住了。 “你干什么去!”薛辰瑞拉住就要翻身上马的琉璃:“你不要冲动!” “已经一刻钟了!还没有浅浅的消息,会不会是被皇上的人抓住了?我要去京都看看!” “不可能,若是皇上的人马来过军营,我们会没有半点察觉?!王爷那边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 “不行!我必须去,你妹妹也下落不明,万一是....”琉璃梗了脖子:“要不然你就陪我一起去,要不然你就闪到一边去!” 正在两人拉扯的时候,薛晨雨快马加鞭的赶到了。 “琉璃哥哥,我在这里!”夏如浅急急的喊住琉璃。 琉璃听闻声音,立即跑上前来:“夏如浅!你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出去多么危险!我还以为是皇上的人抓走了你!你是要吓死我们吗?!”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夏如浅立即挽住琉璃的胳膊,讨好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薛辰瑞也走上前来,皱着眉瞪薛晨雨:“怎么又跟着胡闹?!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个岔子怎么办?!就知道毛毛糙糙!” 薛晨雨气的脸都红了,恶狠狠的说:“哼,我就是心善被人欺,你们问问夏如浅,两军交战之际,她跑到敌军那里干什么去了!” “浅浅你!”琉璃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皱着眉头质问她。 夏如浅连忙拉拉薛晨雨的手,示意她不要讲了。 薛晨雨却是还嫌不够:“她呀,会情郎去了!” “晨雨!你胡说什么呢!”夏如浅急的不行,拉住晨雨的手:“你不要闹了,他们该误会我了!”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难道在营帐里和苏煜卿卿我我的不是你吗!”薛晨雨翻个白眼,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哎,晨雨!”见薛晨雨误会了,夏如浅就要上去拉住她。 可是,琉璃已经快她一步,拉住了她的去路:“你去找苏煜了?” 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夏如浅叹口气,辩解道:“琉璃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 “你不要解释!我就问你,你是否去找苏煜了!”琉璃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我是去找他了,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我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你现在是王爷的人,你怎么可以背着王爷,去找另一个男人!夏如浅,算我看错你了!”琉璃狠狠的甩开夏如浅的手,转身走了。 夏如浅急急的上前走了两步,却看见,琉璃身后不远处,九王爷正看着自己。 “王爷。”夏如浅呓语一声,停下了脚步。 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 夏如浅在心里祈求道。 只要你上前一步,只要你愿意听我解释! 夏如浅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九王爷站在那里,不远不近,隔着的,不过是五六米的距离,却仿佛千山万水。 终于,九王爷闭了闭眼睛,转身进了营帐。 夏如浅晃了晃身子,蹲下来抱住自己。 他,还是没有相信自己。 薛晨雨误会自己,琉璃哥哥误会自己,她都可以不去计较,可是,连王爷,也都不相信自己了吗?! 那些承诺,甜蜜,都不作数了吗?! 夏如浅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心痛的感觉依然清晰的可怕。 不行,我要去找王爷,我必须要和他说清楚! 对,说清楚,只要说清楚就好了! 夏如浅擦擦眼泪,站起来,跑进营帐。 九王爷坐在太师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烛光摇曳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爷,我今夜去找苏煜了,但是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苏煜之间,只是朋友!他多次冒险救我,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也不会有今天,所以,我只是,只是想着去劝他归顺王爷,这样王爷就可以顺利的攻入京都,苏煜也就不用上战场了,”夏如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她微微咧开唇角:“苏煜是个书生,根本不懂得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想看着他死。” 九王爷坐在那里,没有动作。 “王爷!”夏如浅转过去,蹲下来头伏在他的腿上:“我爱的人不是他,是你。” “浅浅,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九王爷的声音无力极了,仿佛呓语般,了无生气。 “我没有自欺欺人!”夏如浅倏尔抬起眼睛。 “别人都当你失去记忆了,我却是知道的,你与苏煜之前的点点滴滴,你怕是一直记在心里吧!我本就是横插一脚,你若是真的爱他,我放你自由!” 夏如浅无法告诉他,她不是之前的夏如浅,她一来到这里,心里的那个人就只有他一人。而心里住着苏煜的夏如浅,已经死了。 可是,当她听到王爷要放手的时候,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夏如浅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之前的种种,难道都是假的吗?!你给的承诺,通通都是假的吗?” 九王爷忽的站起来,红红的眼眶几乎要肿起来,他逼近夏如浅,一字一句,满是怒气:“到底是谁不要谁了?!到底是谁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我没有背叛你,我也没有不要你!”夏如浅毫不示弱,挺起胸膛反击回去。 “哈哈哈哈,”九王爷凄惨的笑了笑,质问道:“那你三更半夜的跑去找苏煜,是为了什么?你害怕我会取他性命,你还怕他会死是不是?!你舍不得,你不忍心是不是!” “那是因为他救过我,我不能忘恩负义!” “呵呵呵呵,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夏如浅,你还在骗我,你到现在都还在骗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嫌隙(七) 九王爷怒火攻心,他掐住夏如浅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夏如浅不躲不避,直直的看向九王爷的眼睛:“我没有骗你!” 九王爷的手加重了力度。 疼痛从下巴直达大脑,夏如浅皱皱眉,咬住了嘴唇。 “是不是本王对你太过温柔,太过纵容?!”九王爷邪魅的扬起嘴角:“你才能心安理得牵着本王的手,还挂念着另一个男人?!” “我说过了,我根本就不喜欢苏煜!我去找他,是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死!” 九王爷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夏如浅。 此时,他根本听不见夏如浅说了什么。怒气已经将他淹没,逼迫着他疯狂起来。 “本王不会再对你温柔了,既然你已经是本王的人,本王也不会轻易的放你离去!” 九王爷往前两步,将夏如浅逼到墙根,抬起夏如浅的下巴,强吻下去。 这吻是带有怒气的,粗鲁、强硬、霸气十足。 在夏如浅的口腔内攻城略地。 夏如浅被迫承受着九王爷的亲吻,她知道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她稍稍用力想撑开九王爷,她想辩解,想解释,想让九王爷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这一系列的动作,在恼怒的九王爷看来,便是拒绝了! 九王爷几乎是气急败坏了,他猛然将夏如浅打横抱起,快走几步,扔到床上。 夏如浅急急的想坐起来,九王爷已经俯身下来。 强而有力的左手钳制住夏如浅躁动的双手,放置在夏如浅的头顶,这样一来,夏如浅便如鱼肉般,任九王爷动作。 “王爷,你听我说....” 九王爷扬起嘴角,邪魅而危险,他俯下身吻住夏如浅。 右手已经强硬的扯开夏如浅的衣衫,钻进夏如浅的肚兜。 惩罚般的用力握住一对玉兔,揉捏着,按压着。 即便是被九王爷的唇齿堵住了嘴巴,细碎的呻|吟声,还是落在了九王爷的耳际。 柔情似水,相思入骨。 九王爷稍稍抬起头,柔情的看着夏如浅,看着她的眉眼,她的唇形,她娇红的脸庞。 密密麻麻的吻又落下来,在她的额间,耳际,脸颊。 夏如浅也仿若动了情,她的手从九王爷的手中挣扎出来,勾住九王爷的脖子。 得到了夏如浅的回应,九王爷的激情一下子被点燃了,他更加热情起来,但是唇下的动作却愈加的温柔了。 像是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亲吻着。 夏如浅含羞的眼睛紧紧闭着,唇角却带了一丝笑意。 九王爷闷笑一声,握住夏如浅的手。 嗯? “手里拿了什么?” “嗯?”夏如浅睁开眼睛,摊开手心,竟是苏煜给的玉佩。 刚刚压下的火气,更加凶猛的反扑上来。 夏如浅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九王爷一把夺过玉佩,扔在了地上。 玉佩被摔在地上,清脆一声,碎成两半。 “王爷!”夏如浅的语气满是怒气,她推开九王爷,光着脚下床,满眼心疼的看着碎成两片的玉佩。 “怎么,终于藏不住了?”九王爷眯着眼睛,声音苍老而无力:“终于明白自己爱的,并不是本王了吗?” 夏如浅转过脸来,怒气冲冲的看着九王爷。 “你想知道,我真正爱的是谁吗?你想知道是不是?!”夏如浅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好,我告诉你!” 夏如浅冲上前来,一把将九王爷推到。 九王爷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子被推到在床上。 夏如浅将头发散了,又将落下的乌丝别在耳后,爬上九王爷的腰间。 她学着九王爷的样子,也将他的双手钳制在头顶,俯下身去。 “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夏如浅用恶狠狠的表情来掩盖自己的羞涩。 但是,九王爷似乎卡了壳,没有说话。 夏如浅咬了咬唇,闭上眼睛,密密麻麻的亲吻九王爷。 从额间,到鼻尖,再到九王爷的下巴。没有遗漏任何一寸肌肤。 九王爷依然无动于衷。 死就死了! 夏如浅下定决心,开始七手八脚的撕扯九王爷的衣服。 很快九王爷的外袍就被扔在地上。 夏如浅的手颤了颤,还是没敢动他的腰带。 九王爷已经反应过来,眯着眼睛,任由夏如浅动作。 “有什么可害羞的!夏如浅,加油,王爷肯定以为你不敢呢!加油!” 夏如浅唾弃自己一声,鼓了鼓嘴巴,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脱到只剩下肚兜的时候,夏如浅已经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烛火明明晃眼的很,此时此刻却太过明亮。 床上的空气已经稀薄到无法呼吸,夏如浅深呼吸两次,克制着砰砰直跳的心。 火烧一般的脸庞,红晕晕染开来,一直到耳际,到脖颈。 夏如浅转转眼珠。 太亮了,还是去将蜡烛熄灭吧! 这样想着,夏如浅已经开始动作,她站起来,就要跳下床去。 九王爷一见她站起来,还以为她要逃走,伸手一捞,将夏如浅抱进怀里,坏笑着:“现在才想着逃跑,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哪有逃走,我是觉得烛火太亮了!想去灭两盏!” “我觉得不够亮,我都要看不清你了!” 九王爷的呼吸在夏如浅的脖颈,夏如浅缩缩脖子,勾着了九王爷的脖子。 “我想要你。” “什么?”九王爷有些讶异。 夏如浅咬咬唇,埋头在九王爷颈窝:“我想,要你。” 九王爷将夏如浅撑开,看着她的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夏如浅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去:“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开玩笑?!” 闷笑声,从九王爷的胸膛一直传到夏如浅的心里。 九王爷的拥抱突然给了夏如浅勇气,她抬起头来,捧住九王爷的脸:“以后不准再怀疑我了,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吗?” 九王爷一个用力,将夏如浅压在身下。 “叫我的名字。” “君泽。” “再叫一次。” “君泽。” 九王爷扬起嘴角,深吻下去。 柔情很快变了味道,房内的气氛旖旎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嫉妒 芙蓉帐暖度春宵。 九王爷练武之人,体力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情/事结束的时候,夏如浅已经接近虚脱。 她懒懒的躺在九王爷怀里,半点也不想动弹。九王爷开口时候的时候,她几乎就要睡着。 不过,九王爷一开口,她就清明过来。 因为,九王爷说:“我很嫉妒他。” 这句话没头又没尾的,着实让人猜不透。 起初,夏如浅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或者这根本是她自己的臆想。 她稍稍抬起眼往上瞟了一眼,只能看见九王爷的下巴。 九王爷的胳膊搂住夏如浅的腰,手指摩挲着她的肌肤。 他已经得到了她,心情好的不得了,此时,他想和她说说话。 于是,九王爷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嫉妒他。” 这一次夏如浅听清了,她有些疑惑的‘恩’了一声,随即便明白过来:“你是说苏煜?” “本王很嫉妒他,在过去的时光里,拥有你。” 夏如浅眨了眨眼睛,抱住九王爷。 她不能辩白,也不能解释,只能任由他误会。 “君泽,你知道,我是怎么喜欢上你的吗?” 九王爷闻言来了兴致,他摩挲的动作一顿,声音里有些期待:“这个本王还真不知道,怎么喜欢的?” “嗯,”夏如浅转转眼睛,思索着说:“其实,具体什么时间,什么事件,我自己也都不知道。我第一遇见你的时候,都没有见着你的面。隔着厚厚的霞帔,听见你的声音,不怒自威,严肃的不得了,吓都要吓死了!” 九王爷的闷笑声震得夏如浅几乎说不下去。 “你笑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凶!” “那时候,本王以为你是皇上派来的探子,怎么可能对你温柔,不与你为难已经很难得了,你还在这里跟本王计较!” “君泽,初初嫁进王府,不是我的意愿。”夏如浅的语气里有些落寞。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两年了,她有时候很想念自己的父母,想念自己的过去。 虽然那个冰冷的世界,让夏如浅也很难熬,可,那里毕竟有她的亲人和朋友。 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忙碌奔波,都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的看看自己,看看自己做的事情。 有时候,忽然就莫名的难过起来,想抱住自己痛哭一场。 夏如浅的沉思,让九王爷紧张起来。 他忽然想起之前念阁传来的消息。 黑耀的纸笺上是这样写的:夏如浅为获得皇上赐其与苏煜的婚事,答应嫁入王府获取机密。 这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得到的消息了,那时候,九王爷只是微微一笑,就将纸笺烧了:看来皇上,是要放大招了。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夏如浅成了九王爷心尖上的人,他自然在乎夏如浅的想法和感受。 “浅浅,其实我知道,你和皇上的交易。” “嗯?”夏如浅恍然间回过神来,轻笑一声:“你是说我嫁进王府之前的交易吗?” “是你和苏煜婚事的交易。” 夏如浅略一皱眉,便反应过来,她撑起身子,手指在九王爷脸上划过:“小时候不懂爱情,以为喜欢就是爱,直到遇见你,我才真正懂了爱情。爱情,不仅仅是喜欢,是看不见你,便抓心挠肺,看见你,又不敢眨眼,怕一转身,你就会消失不见。爱情,呵,君泽,如果不是爱极了你,你此生怕是不会再见到我了。” 九王爷握住夏如浅的手微微用力。 夏如浅唇色有些苍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黑暗的过去,诺诺的开口:“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掉下悬崖以后的时日吧,我不想再去说那些伤痛和难过,我想告诉你,那段时日,是我这一生最安平,最自在,最无忧,最平静的时光。而那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就是苏煜。” 夏如浅微微一笑,握住九王爷的手:“如果不是爱极了你,我就可以逃离夏如浅的命运,做一个快乐单纯的平凡人了。可能会为了生计奔波,可能会为了金钱而担忧,却无需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性命!可是,我还是来了,不顾一切,义无反顾,追你到西北,虽然那时我很犹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见你,可是爱你的心却从来没有改变过!你说,我这爱到底有几分,才能让我如此疯狂呢?” 九王爷想说什么,被夏如浅一根手指头堵住嘴巴:“苏煜,是我这一生最愧疚的人,我带走了他的心,却不能回应他的爱。为了我,他多次身陷险境,如果不是他,怎么可能还会有活蹦乱跳的我呢?!君泽,我可以欠你的,因为我可以用爱来还你,我可以加倍的爱你,加倍的对你好,可是,我不能欠苏煜,因为,我不爱他。” 夏如浅这一番话,字字珠玑,震得九王爷头脑发麻,他不知道原来在夏如浅的心里,竟然是这样想的。 他拉过夏如浅吻吻她的唇角,声音里带了一丝歉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是这样想的。我明白了,再也不会怀疑你。你放心,你欠他的,我来还,我不会让他死的。” “君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夏如浅找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用手指在九王爷的胸膛上画圈圈:“其实,你也不需要担心我和苏煜,我看薛晨雨对苏煜上心的很,我已经决定要撮合他们了!” 看着夏如浅巧笑倩兮,九王爷心情大好:“嗯,薛晨雨那丫头是个好女孩,只要苏煜不再打你的主意,他们倒是般配的。” “嗯,”想到薛晨雨,夏如浅又微微叹一口气:“不光是你,就连晨雨和琉璃哥哥也都误解我了!这下子可好了,我成罪人了!” “乖,没关系,明日我去帮你解释。” 夏如浅只要稍微一想想九王爷行事风格,便立即作罢:“不用麻烦了,王爷你公务繁忙,我自己去解释就可以了!” 九王爷忽然扬起嘴角,邪魅一笑,又翻身将夏如浅压在身下:“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再来一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围城 第二日,琉璃起了一个大早,他实在是不放心夏如浅和九王爷。 虽然昨日得知的消息几乎将琉璃冲昏了头脑。但是,请注意,只是几乎。 琉璃依然保持了一丝清明,觉得夏如浅可能是清白的。 所以,他一早就来营帐口打听消息了。 “嘿,兄弟,昨天晚上,浅浅,”琉璃对着门口的守卫挤眉弄眼:“有没有被王爷赶出来?” “嘿嘿,”侍卫笑的十分猥琐,伸出手来示意琉璃。 琉璃愤恨的咬了咬牙,凑到他耳边:“十五年的上好女儿红,够不够?” “够够够!”侍卫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昨天起初动静很大,王爷好像是气的不行,不过后来就没什么声响了。” “没什么声响了?”琉璃皱皱眉:王爷他不会一气之下,掐死浅浅吧? 琉璃被自己这个想法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打个激灵,有些怕了。 那侍卫还不知道此时琉璃的心声,还惦记着他那坛好酒呢,急忙拉住琉璃:“哎,琉璃将军,我的酒?” “什么酒啊?都是我随口胡诌的,等有了再给你吧!”琉璃一边掰开侍卫的手,一边急急的闯进了营帐。 外袍衣物被扔了一地,夏如浅正穿着肚兜光着脚丫在地上捡衣服,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见琉璃“啊”的尖叫一声,九王爷几乎是瞬间就移至夏如浅的身边,一边着被单裹了她,抱起飞回床上,一边一个掌风飞过,将琉璃震出营帐。 夏如浅惊魂未定的扑进九王爷怀里,羞红了脸。 九王爷温柔的安抚着受惊的夏如浅,嘴里的话却是冰冷的很:“琉璃,谁让你擅闯本王营帐的?” 琉璃一被推出门外,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就一溜烟窜了,此时门外只剩下那个侍卫哆哆嗦嗦,声音里带了无限的委屈:“回王爷,琉璃将军,已经,已经溜了。” “擅自放琉璃进来,你去领二十军杖吧!” 那侍卫苦着脸道:“是。” 夏如浅早就羞红了脸,躲进九王爷怀里不肯出来。 九王爷安抚了好一阵子,直到他斟酌着询问:“要不要打琉璃个五十军棍?” 夏如浅才忽地抬起头来:“不要!” 九王爷却不依不饶:“不行,不打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王爷!”夏如浅撅着唇,声音诺诺的,难以启齿的很:“反正,他什么…也没…看见嘛!王爷就别和他计较了!” 九王爷声音里含了笑意:“即使王妃大度,本王就不和琉璃一般见识了!” 夏如浅这才瞧出来,九王爷这是再逗弄自己呢!她撅着罪,轻‘哼’一声,转过了身。 九王爷捧住她的脸,将她转过来,吻吻她的唇:“浅浅,军事危急,众将领都在等我,我不能陪你了,你不准乱跑,我会担心,还有,我已经答应你的,绝不食言,不会与苏煜太过为难。” “谢谢你,君泽。你放心,不会再乱跑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乖。”九王爷又吻吻夏如浅的额头,转身去了。 夏如浅跪坐在床上,雪白的床单还搭在身上,乌黑的发洒落在肩头,她失神的望着王爷远去的方向,一时有些无措。 她忽然很想跟在九王爷的身后,尽管这一战可能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可她还是很害怕,怕九王爷受伤,怕他… 她立即摇摇脑袋,将不靠谱的想法甩掉。 “有那么多人在,王爷他又武功高强,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 夏如浅正坐在床上发呆,云朵就端着盆子进来了。 “小姐,梳洗了!” “恩?哦!” 云朵瞧了瞧小姐红扑扑的脸蛋,心里一阵欢喜:“小姐的气色看上去真好!云朵真替小姐开心!” 夏如浅闻言摸摸自己的脸颊,脑海里开始翻滚昨夜的翻云覆雨,心里一阵羞涩,忙正色道:“说什么呢,我一直气色挺好的,去去去,不用你伺候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云朵偷笑一声,知道自家主子又害羞了,见了见礼退下了。 云朵走了,夏如浅松口气,在铜镜里瞧自己。 都说初|夜过后,女孩子变成女人会有一些变化,可是,夏如浅却瞧不出什么来,明明和以前没什么差别啊?! 她抿了抿嘴,笑的有些甜蜜,又捂住眼睛,觉得自己太过傻气,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几遍以后,她终于决定去看看薛晨雨,省的自己独处一室,胡思乱想。 出了营帐不过两三百米,夏如浅竟然遇见了琉璃。 她微微讶异的张了张嘴,立即转了身,装作没有看见的模样开始往回走。 琉璃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亲眼看见夏如浅穿着肚兜从床上下来,而九王爷光着臂膀坐在床上,这样一幅香艳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会明白,只怕昨晚的一腔怒火,全部化成了绕指柔情,巫山云雨吧! 琉璃笑的贼眉鼠眼的,一溜烟的追了上去。 夏如浅一边在心里祈祷琉璃没有看见自己,一边加快脚步。 转过了弯,没听见后面跟来的脚步声,夏如浅拍拍胸脯,刚松一口气,琉璃就从对面转过来。 “浅浅?” 夏如浅马上立定站直,摆明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 “浅浅,嘿嘿,昨天晚上...”琉璃不怀好意的逼近她,拉长了音调戏弄她:“听守帐的侍卫说,你们很激烈啊!做什么坏事了?” “琉璃哥哥,你不要胡说,什么坏事啊,不过是...” 夏如浅急的满脸通红,双手都不知如何摆放,可爱的不得了,琉璃看了更是起了捉弄的心思,逼近了她,问:“不过是什么?” “不过是...不过是....”夏如浅又急又恼,恍然想起昨晚琉璃不相信自己的事,立即来了底气,一把推开琉璃,凶了脸,怒气冲冲:“哼,我不过是个叛徒,让你堂堂念阁的前任阁主看走了眼的叛徒,你还理我干嘛?” 琉璃一愣,立即明白过来,大着嘴巴辩解道:“我...昨晚...不是急晕了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围城(二) 夏如浅本就是要借着这个借口甩掉琉璃,黑了脸,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可急坏了琉璃,他手忙脚乱的解释:“浅浅,我的好妹妹,昨晚不是事情紧急嘛,我一时,一时也没想那么多,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吧!” “哼,我不想和你说话!”夏如浅说着就要走,被琉璃一把拉住,她瞪了琉璃一眼:“琉璃哥...咳咳,你放手,我现在不想理你,你不相信我,还说看错了我,我受伤了,心里难过着呢!我要回去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你也走吧!” “浅浅!我错了,我错了,饶了哥哥这一回吧!”琉璃眨巴眨巴恳求的小眼神,双手合十祈求道。 “那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回去考虑看看要不要原谅你!” “好,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 “那你站着这里不要动哦!” “你放心,我保证不动!”琉璃竖着三根手指,发誓道。 夏如浅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盯住琉璃,琉璃刚刚抬起脚尖准备跟上,此时见被夏如浅抓包,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默默得放回去。 “别动!” “好好好,不动,不动,绝对不动了!” 夏如浅威胁的看看琉璃,转身离开。 这下子,就不要担心琉璃再戏谑自己了! 夏如浅步履轻快的转进薛晨雨的营帐。 她掀开帘子往里瞧的时候,薛晨雨正无精打采的吃饭。 一双筷子挑了挑米饭,又挑了挑菜,薛晨雨一丝胃口也无,最后叹口气趴在了桌子上。 夏如浅小心翼翼的过去,拍了拍薛晨雨的肩膀。 “哥,你别闹了,我没有胃口!”薛晨雨头也不抬,气若游丝。 “晨雨,是我。” 薛晨雨猛地抬头看了夏如浅一眼,翻了个白眼,将头埋进胳膊。 “晨雨,晨雨!”夏如浅拉拉薛晨雨的衣角,薛晨雨不动作,夏如浅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其实你都误会我了,我还没跟你生气呢,你倒是先跟我生气了!”、 薛晨雨嘟嘟嘴巴,暗自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就当什么也听不见,就当什么也听不见。 “习武之人都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吗?也不给人解释的机会,也不跟你说话,自己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薛晨雨猛地抬起头,怒目相视:“胡说八道,你才不讲理呢!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人,夏如浅,你真的是能耐的很啊!竟然利用我去跟苏煜约会!你明明已经是君泽哥哥的人了,竟然还....哼,我真为你不齿!” “晨雨,你觉得爱过你的君泽哥哥以后,我还有能力去爱别人吗?还是你觉得苏煜不值得一个人全心相待?!”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君泽。至于苏煜....” “我哥哥告诉我了,你和苏煜,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是不是,也爱着苏煜?!” “晨雨,我可以跟你发誓,我喜欢苏煜,就像我喜欢你,喜欢琉璃哥哥一样,不掺杂任何杂质,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朋友般的喜欢,而我真在爱的只有君泽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三更半夜骗我带你去苏煜那里?” “我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夏如浅叹口气:“晨雨,你觉得和王爷对阵,难道不应该担心苏煜吗?” “你总是有道理,我都要被你搞晕了!”薛晨雨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声音里是无限的惆怅:“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了!” “晨雨,我的确是...借助你,才去的京都,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是可信任的,可依赖的,所以我才去找你的。”夏如浅握住薛晨雨的手:“我承认我没有跟你说明白,我也承认苏煜对我,的确是有些心思,可是我向你保证,我是半点心思也没有的!我心里只有王爷一个人!” “那有什么用,就算你不喜欢他,他还是喜欢你不是?”薛晨雨双手托腮:“其实,我也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好像我就是这样的不讨喜,小时候,我很喜欢王爷,可我哥哥说,王爷不适合我,好吧,反正我也没想过过官家的生活,后来,我很喜欢同门的一个师兄,可是,那个师兄跟我小师妹在一起了!再后来,我又很喜欢我哥的一个手下,可他也不喜欢我,为了避开我,甚至去做一些危险的任务!然后,就是苏煜了...” 夏如浅脑袋飞快的旋转着,怎么才能安慰薛晨雨呢?! 但是,薛晨雨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还在自言自语:“苏煜。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第一次见他就被他惊艳了,虽然这样形容有些不好,可是,真的是惊艳!就好像,新的人生开始了一样!不过,我也知道,我这种粗人是配不上苏煜那样月清风高的人的。只不过,怎么他们都那么喜欢你呢?!” 夏如浅咧咧嘴,满脸黑线:“呵呵,晨雨,其实你想多了。” 她想说,其实苏煜喜欢的不是她,而是已经死去的夏如浅。 她想说,其实琉璃喜欢的也不是她,是她手上玉镯的主人,果予。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她握住薛晨雨的手,微微一笑:“可是,我很喜欢你啊!我觉得你鬼灵精怪,聪明可爱,又敢爱敢恨,女侠的不得了,我很羡慕你!而且,我知道,不久的将来,你的他一定会出现的!” “真的吗?”薛晨雨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已经看见不久的将来,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他。 “当然了,也许老天爷是这样想的,薛晨雨这个女孩很特别,我必须要给她挑一个好的!可是你也知道,老天爷的眼光多高啊,这一挑,就就觉得大众都是些凡夫俗子,配不上你!” 薛晨雨打断她,笑嘻嘻的问:“君泽哥哥这样的人中龙凤也配不上我吗?” “额,老天爷觉得,九王爷虽然是人中龙凤,不过勉强配我还凑合,配你嘛,还差点!” “嘿嘿,比王爷还厉害,那我的他,岂不要三头六臂才行!”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围城(三) 夏如浅终于解开了薛晨雨的心结,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九王爷可是没那么好运了。 苏煜果然不是个绣花枕头,琉璃派出五万精兵强行攻城,竟都被苏煜巧妙的化解了。 京都虽然是到嘴边的鸭子,却是难啃的很! 薛辰瑞有些急躁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中间却蹦出一个程咬金,实在是如鲠在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营帐中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哎呀,我的王爷,您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仗打的真是憋屈!都说擒贼先擒王,我乱军之上直接取了苏煜的脑袋不就完事了,干嘛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琉璃急的不行,嚷嚷道。 “不行,本王已经答应了浅浅,绝不动他。” 琉璃无奈的摇摇头,仿佛王爷的脑袋傻掉了一般,无法沟通了! “王爷果真不与苏煜为难?”薛辰瑞问。 “嗯,就当是替浅浅还苏煜的人情吧!”九王爷捻捻手心,又说:“围城京都,不攻不破,等其三日。” “王爷,只怕京都粮草充沛,围城一计,并无作用!”顾城斟酌着说。 “无妨,本王并不是要等其投降,而是等皇上发难。”九王爷转过身,声音有些寂寥:“本王很了解他,本王率军围了京都,他一定会坐不住的,若是他先出招,本王倒是省了很多心思。” “王爷的意思是,等皇上坐不住了,先发兵攻打我们?!”顾城问。 九王爷没有回答,薛辰瑞却是扬起了嘴角:“哼,像皇上那样自命清高,又急不可耐的人,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不会做缩头乌龟的,他一定会先出招的。” “那正好,不用我们自己开门了!”琉璃笑的有些邪恶:“只要他的兵马一出门,我就带兵攻进去!” 京都营帐。 苏煜皱着眉心正俯身案头写着什么,忽然营帐帘子一掀,季生走了进来。 “季公公,”苏煜有些惊讶的站起身来,又了然的笑笑:“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苏将军,看来皇上果真没有看错人,没想到你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行事却雷厉风行的很,皇上对你是赞不绝口啊!” “苏公公客气了,这些客套话还是以后再说吧!不知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虽然苏将军成功的守住了京都,可是九王爷的军马围困在京都周围,他们进不来,我们却也出不去不是,皇上的意思是...” “我明白皇上的心情,可是,我方兵马太少,若是强行出兵,我怕....” 季生摆摆手打断苏煜的话:“咱家明白,皇上也明白,所以,皇上并不是让苏将军出兵,皇上是担心苏将军和九王爷僵持不下,不好收场,特意让咱家给苏将军带来了礼物!” “礼物?”苏煜挑挑眉有些诧异:“还请季公公回禀皇上,未打败王爷之前,苏煜不接受任何礼物。” “哦,苏将军误会了,说是给苏将军的或许不大确切,准确的说,应该是给九王爷的礼物!” 苏煜的心忽然咯噔一声,有些不好的预感在他脑间盘旋,他还没来得及问个一二,季生已经拍拍手掌,接着由侍卫们押着走进来一队人马。 这对人马老幼妇童,什么都有。 等苏煜再仔细一瞧,心里的排斥感翻天覆地而来。 这些人竟然是夏府和王府的全部人马,从亲人到奴仆,一个也不缺。 甚至夏丞相也在其中。 苏煜一个箭步走上去,扶住夏老夫人,转头问夏丞相:“这是作何?” 夏丞相老泪纵横,一副羞愧的模样,刚想说什么,被季生一个眼神制止,不再回话。 苏煜双手握的很近,脸上看不出喜怒,可是声音凌冽的很,周身一阵低气压,他问季生:“季公公,不知你们将夏老夫人,夏丞相,以及王府的下人们请来干什么?难道是要战场杀敌吗?” 季生被苏煜的语气吓了一个激灵,他缓了缓神,笑着说:“苏将军说笑了,这些都是老幼病残的,怎么可能上场杀敌,再说了,就算是他们能,皇上也不能够啊!” 苏煜闻言,脸色稍稍缓和,问:“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的意思是,苏将军可以利用他们威胁九王爷....” 季回还在说什么,苏煜一个字也听不见去。 他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是希望他将这群老幼妇童推出去,当做挡箭牌,逼得九王爷撤退。 呵呵。 真是可笑。 将自己的子民推出去来保住自己。 这就是自己的君王,这就是自己效忠的人! 他仿佛能看见那天的夏如浅又恍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握住自己的手,一字一句的劝说自己。 她问他:“你是要忠君对不对,效忠皇宫里的那个人是不是?!” 她说:“你看看我,你的青梅竹马,你的两小无猜,为什么我成了九王妃,而不是你苏煜的妻子?!” 她说:“苏煜,你醒醒吧!他不过是利用你!要不然,你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为什么会来坚守京都这最后一道防线?!” 她说:“求求你吗,为了我,一定要好好想想,投靠王爷吧!” 她说.... 她的话一句一句,在苏煜耳际回响着,说的苏煜有些茫然,有些无措。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如此卖力的保护京都?!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弃这些无辜的百姓与不顾?! 为了皇上?! 不。 其实是为了他可笑的自尊心。 他想打败九王爷,打败那个抢走他心爱之人的九王爷。 可是.... 苏煜转过身,看看这些无辜的人,觉得自己真的是傻透了。 他苍凉的笑了两声,走出营帐。 外面的阳光依然很温柔,很暖和,可是苏煜的心里,却凉的扎心。 他登上城楼,眺望者远方。 九王爷的军队就扎营在目光所及的尽头,雪白的营帐一个接着一个,像是一座一座的山头,坚不可摧。 忽然,苏煜就释然了。 他已经不在夏如浅的身边,那他更不该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第一百六十章 围城(四) 九王爷收到密探来报,说苏煜一人一骑正赶往我军营帐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苏煜的来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提前去了营帐前的小路等苏煜。 苏煜的马很快,九王爷刚刚站定,苏煜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小路的尽头,接着便慢慢变大,直到看清全部。 苏煜当然也看清了九王爷,他策马奔腾,直冲着九王爷的面门而来。 九王爷不躲不避,甚至不看苏煜一眼。 就在马匹马上要踩伤九王爷的一瞬,苏煜才拉紧马绳,马嘶鸣一声,扬起前踢停下。 苏煜翻身下马,将衣袍整理完毕。 “王爷果然淡定大气,危险都到眼前了,竟能不躲不避,真是好风度!”苏煜的声音有些冷清,又有些戏谑。 九王爷淡然一笑:“本王从不担心不需要担心之事。苏将军此次单枪匹马只身前来,必定是有事相商,哪有还没商量事情就取人性命的可能。” “王爷当真是自信的很,若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取你性命呢?” “你一个文质书生取本王的性命,呵呵,倒也符合你们文人异想天开的气质。” “呵,百无一用是书生,王爷讽刺的好!”苏煜苍凉的笑笑。 “苏将军,多说无益,不如直入主题吧!”九王爷沉吟着:“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苏煜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已经决定开城门,放你进京,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长驱直入,直攻皇城。” 九王爷没有任何的惊讶和欣喜,反而微微蹙眉:“有何条件?” “没有条件。” 这一下,九王爷讶异的挑了挑眉,有些不确定的问:“没有条件?你确定?” “我的条件你是不会答应的,”苏煜自嘲的笑笑,但还是试探着说:“我想要夏如浅。” “本王的东西,从不舍弃,更何况是本王心爱的王妃?!即便是拿天下,本王也不会换的,苏将军还是提点别的要求吧!” “那还是算了吧!若不是她爱你,我也不会轻易放她去西北找你,我明白,就算我得到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我不需要行尸走肉,所以...”苏煜笑的有些苦涩:“浅浅,就留在你身边吧!” 九王爷没有说话,表情不明的眺望着远方。 苏煜默了默,又正色道:“不过,如果你对她不好,或者让她受了委屈,即便她仍然爱你,我也会强行将她带走的!” 九王爷轻笑一声,抬眼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那就好。”苏煜点点头,对着营帐的方向无妄的看了一眼,那里有他心爱的女人,夏如浅。 可是,他什么也没看见。 苏煜又转头看一眼京都的方向,那里有他的过去和父母。 他叹口气,转头对九王爷说:“我今日的决定,并非为你,而是为了天下百姓,此事你欠我一个人情,我需要你还。” “你说。” “无论我的父母有何差错,我希望王爷都能够网开一面。” “你?” “天下之大,自有苏煜的容身之处。”苏煜看向远方的眼神收回来,扬起唇角:“难道你要留我在京都觊觎你的王妃吗?!” “本王只是想说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念阁的人帮忙。关于你的父母,你放心,本王绝不亏待。” “呵,王爷倒是精明的很,怕是巴不得我越远越好吧!” “没错,离本王的王妃越远越好。”九王爷顿了顿,还是叹口气:“你可以向本王的王妃道别。” 苏煜微微讶异的瞧九王爷一眼,又苦笑着摇摇头:“还是算了,我怕我见到她,会失去离开这里的勇气。” 苏煜没有说话,又转头看看营帐的方向,依然没有夏如浅的身影,他默默的在心里跟她说声再见,然后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九王爷抬眼看看天色,又瞧瞧苏煜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有些感叹。 若不是他们之间有个不能破解的夏如浅,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琉璃找到九王爷的时候,九王爷正望着苏煜远去的方向发呆。 “王爷,我可找到你了,两军交战之际这么危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多么危险,要是皇上在这里埋伏了人马怎么办?!”琉璃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才发现九王爷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心,琉璃立即点点头,表示接受到信号,然后正色道:“我听探子说苏煜出城门了!这是个大好时机,我们直接攻进去吧!” “恩,召集三军,帐前听令!” “是! “等一下。”九王爷斟酌了一会子,吩咐道:“通知念阁留意苏煜的去向,另外,有什么事,要多多招抚一二。” “恩?招抚谁?苏煜?!王爷,你,你没事吧?!”琉璃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那可是你的情敌!” “这是本王欠他的。”九王爷捻捻手心,扬起嘴角:“还有,他并不是本王的情敌,浅浅并不爱他。” 琉璃欠抽般的扯了扯嘴角,觉得九王爷果然脸皮厚的可以。 很快,三军整顿完毕。 九王爷穿了黑金铠甲,牵了‘白帝’,亲自领军在前。 夏如浅得知了消息,从远处急急地跑来,可是九王爷已经率军走远。 李安从一旁出来,抱拳道:“王妃,王爷让我告诉你,苏煜已经离开京都,所以你无需担心他的安危。” “苏煜走了?去哪里了?为什么他没有来见我,亲口告诉我?” “王妃,这个李安不知道,我只知道是苏煜为王爷打开了京都的城门。” “苏煜他想通了,他投靠王爷了!”夏如浅欣喜的松口气,又皱紧眉头喃喃自语:“既然投靠了王爷,为什么又要离开呢?” 李安摇头表示不知,夏如浅叹口气,又问:“王爷准备攻进皇宫对不对?” “是的。” “那你快去保护王爷,我这里安全的很,有危险的是王爷!” “王爷将我留下守护王妃的安全,请王妃速回营帐,等待王爷得胜归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功成 没有了苏煜的指挥,京都的防卫崩溃的一塌糊涂。 守卫的将领们大都四散而逃,只剩下一两个想要坚守城池的,见兵力不足也都灰了心。 九王爷的大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长驱直入,直达皇城。 皇城内的部分防守也都瘫痪,只有皇上的禁卫军还在顽强抵抗。 九王爷抬头看了看大殿的方向,几经犹豫,还是下命令冲进去。 一时间,众人混战在一起,皇宫内外血流成河。 九王爷踏着血流汇成的红毯,一步一步走上大殿。 皇上一身龙袍坐在龙座上,看上去依然威严,却也苍凉的很。 皇后站在他身后,不离不弃,守护着他。 九王爷就站在大殿门口,不进也不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皇上对峙。 不过多时,皇上大笑三声,抬起头来看九王爷:“上官君泽,你不是想要朕的位置吗?怎么,连进都不敢进来了?现在整个大殿上只有朕和朕的皇后了,你怕什么?怕朕在这里设下埋伏?你放心,朕的大军都被你打散了!君泽啊,朕一直都知道你厉害,没想到你如此厉害!朕手里这么多人都困不住你!朕身边的人也都纷纷倒戈倒向你,朕输了,输了皇位,输了一切!” “我从没想过要你的位置,我不过是要自保而已,我已经步步退让了,你却步步紧逼,从西北调往京都,到卸下兵权,甚至你推给我的女人我都没有拒绝,我已忍让至此,我再也退不动了。” 皇上的面目有些狰狞,他扶住皇后的手站起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概是气的极了,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你真是厚颜无耻!都这个时候了,还虚情假意的跟朕玩文字游戏,你当你的狼子野心没有人知道吗?!从朕初初登上皇位,你就开始觊觎这龙椅,今日你终于成功了,攻进了朕的皇宫,夺走了朕的皇位,怎么,还要假惺惺的说是朕逼你造反的?!” 九王爷面上依然平静的很,虽然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紧,但是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有力,他说:“皇位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金光光闪闪的负担,若不是你逼我至此,我也不会如此极端。”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骗我吗?” “我没有骗你!这皇位,白骨堆砌成的皇位,我一点都不稀罕。父王在位的时候,我都不屑于跟你争,难道你已经成为皇上了,我还会跟你争?!如果不是你触碰到我的底线,我这一生都不会越雷池半步。” 皇上一口血喷出来,扶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的不敢置信:“当真是朕自作孽不可活?!当真是朕逼你至此的?” “皇上,您别听上官君泽的鬼话,怎么能是您逼他造反?!”皇后立即扶着皇上的背,轻轻抚顺皇上的气息:“皇上,别生气,注意您的身体,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哈哈,”皇上凄凉的大笑一声:“身体?!命都要没有啦,要身体有何用?!” “皇上,在臣妾眼里,你的身体就是最重要的!” 皇上拍拍皇上的手,深情的望一眼皇后:“委屈你了,竟要跟着朕受这样的委屈!后宫的嫔妃们早就都跑了,也就只剩下你了!皇后,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朕有你这样的皇后,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皇后的眼角微微湿润,握住皇上的手稍稍用力:“臣妾跟了您一生,从不后悔!无论今日是死是生,臣妾都不后悔,臣妾对您是真心的!” 皇上点点头,握住皇后的手,又转过头来对九王爷说:“这次是你赢了,说吧,你准备把朕怎么样?推入大牢?还是斩首示众?” 九王爷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皇太后急匆匆的赶过来。九王爷立即上前扶住太后的手:“母后,您怎么来了?” “泽儿,哀家知道,皇上他,他有负于你,所以,你要造反,要起兵,哀家都可以不管不问,但是,泽儿,皇上他始终是你的亲哥哥,你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看着你们兄弟相残,哀家实在是痛心的很啊!” 皇太后老泪纵横,扶住九王爷的胳膊,又沧桑又无助。 怕九王爷回绝自己,皇太后又说:“哀家并不奢望你能善待他们,但是最起码要留他们一条性命,泽儿,皇儿他就算是逼你太紧,但始终没有苛待过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想想,若是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将来怎么向天下交代,兄弟相残,对你将来继承皇位也大有影响!” “母后,”九王爷急急的打断皇太后的话:“您放心,我不会要皇兄的性命的。” “那你?” “皇兄操劳一生,也该休息一二了,江南富裕,又山清水秀,适合皇兄和皇嫂在此颐养天年,我会安排人马护送,但是从今天起,贬其与妻子为庶民,永不得入京!”九王爷说完,转过身去不再言语,只留下一个笔直的脊梁,不容置疑,也不容辩护。 很快,就有侍卫过来拉扯皇上和皇后,皇后甩开侍卫的押制,扶住皇上一步一步的走出皇城。 皇太后只往前追了两步,便停下来,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发呆。 那一天,京都风云突变,九王爷站在大殿之上,听众人跪地高呼:“万岁。” 那一天,九王爷终于结束征战,好好的松一口气。 那一天,九王爷登高望远,看着这锦绣江山,忽然内心一阵澎湃,明白为何众人都心向往之。 一天后,夏丞相第一个对着九王爷俯首称臣,紧接着,那些朝臣也都跪地高呼万岁。 十天后,钦天监选好了日子,等九王爷登基。 因为时间紧迫,只能赶出皇上的龙袍,没时间再做皇后的衣衫,所以被九王爷拒绝。 一个月后,终于将两人的衣袍全部赶出,九王爷牵着夏如浅的手共同登上祭天台,九王爷登基称帝,同日,封夏如浅为皇后。改国号光耀为光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孕 夏如浅已经一个月没有见九王爷,不,现在应该叫皇上了。 他初登皇位,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忙,最近江北遭受了旱灾,偏偏黄河境地又有些洪涝的迹象,让人焦头烂额,不胜厌烦。 夏如浅由着云朵挽了发,问:“皇上还在南书房吗?” “嗯,已经连着一个月了,皇上都是在南书房歇着的!” 夏如浅叹口气,她有些想他了。 “娘娘要是想皇上了,不如咱们去看看皇上吧!” “会不会耽误他的公事?” “就一时半会儿的,能耽误多少公事?说不定皇上也正想着娘娘呢!”云朵收拾好了床铺,停下来问:“不如我去御膳房端点粥饭的,娘娘给送过去吧!估计这个时间皇上还没用饭呢!” 夏如浅被云朵说的动了心,想了想点点头,伸出手来比划道:“那,就去待一小会儿!” 云朵抿嘴笑了笑,小跑着下去了。 不一会子,她手上就端了一个小食篮:“娘娘,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夏如浅振奋了一下精神,朝着南书房走去。 自从上官君泽登基称帝,因为不习惯太监的侍候,李安便包揽了太监总管和御前带刀侍卫两项职责。 比如,此时,李安正守在大殿门外。 夏如浅到的时候,李安正站在门口发呆。 云朵上前敲了敲李安的脑门才将他敲醒。 “见过皇后娘娘!” “不用这样客气,皇上他?”夏如浅微微一笑,问道。 “皇上正和朝臣们商议江北旱灾一事。”李安一板一眼的说。 “哦。”夏如浅点点头,叹一口气。 “李安,皇后娘娘都到跟前了,你都不知道进去通报一声吗?!要是皇上知道你把娘娘拦在门外,看你怎么收场!”云朵张牙舞爪的说。 李安这才恍然道:“额,对不起,娘娘稍等片刻,李安这就进去通报!” “等一下,云朵,不得胡言,”夏如浅拉拉云朵的衣角,警示般的摇摇头,又转身对李安说:“李安,皇上正事要紧,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在这等一会儿吧,说不定一会子他们就该出来了。” 云朵还想说什么,被夏如浅一个眼神制止,扁扁嘴不再说话。 李安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搬来一张椅子给夏如浅坐,夏如浅也不推辞,道过谢便坐了。 日上高头,天气开始闷热起来。 细细密密的汗水还是从额间范出,夏如浅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 恍然间,夏如浅觉得有些头晕。 她摇了摇头,晕眩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夏如浅叹口气,看来今天是见不到皇上了,还是改日吧。 她抬起头对李安说:“今日,我不等了,改日再来,你不要跟皇上说我来过,知道吗?” 李安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应了。 夏如浅伸出手示意云朵上前扶住自己,而她已经开始动作站起来准备走。 不过是刚刚起身,夏如浅忽然一些趔趄摔倒在地上。 云朵立时慌了,上前拥住夏如浅,大喊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李安也吓得不轻,一边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医,一边上前帮着云朵将夏如浅扶起来。 夏如浅已经晕厥过去,此时柔弱无骨的躺在云朵怀里。 屋外的动静显然惊吵到了屋里的人。 皇上立即着人来看。 那出来询问的小太监一见皇后娘娘晕厥过去,连滚带爬的冲进大殿,紧接着皇上便急切的迎了出来。 他从云朵怀里接过夏如浅,急急的进了南书房。 南书房内室里放置了一张可供休息的床榻。 皇上将夏如浅小心翼翼的放好,转身问云朵:“怎么回事?浅浅怎么会晕倒在南书房殿外?!” “今日晨起以后,娘娘思念皇上,便着云朵带了膳食来看望皇上,可是…” “可是什么?来看朕怎么不进来?” 云朵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为难的说:“因为皇上在议事,娘娘怕打扰到皇上,所以不准李安通报,一直等在门外。正值盛夏,外面的阳光烈的很,娘娘为了和皇上共进早膳,连饭都没吃,又足足等了几个时辰,定是撑不住的!” 皇上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满眼的心疼和不舍,他坐在塌上,抚摸着夏如浅略为苍白的脸,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会打扰我们议事,你若是在我身边,我反而安心的很!” 兀自叹息了一会儿,皇上又问:“太医怎么还没来?!” 李安立即回话:“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皇上点点头,又吩咐道:“李安,以后浅浅过来,无需通报,直接放行,明白吗?” 李安点头应了。 一一吩咐完毕,皇上才放下心来,握住夏如浅的手。 很快,太医就跟着一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 太医就要行礼,被皇上拦住:“不用行礼了,快点过来瞧瞧皇后怎么样了。” 太医连忙点头称是,然后急匆匆的过来为夏如浅诊脉。 手刚一搭上脉,太医心里就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皇上行一个大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皇上的声音几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满眼的热切希望。 “是的,已经两个月了。” “两个月?”皇上立即想起还未攻进京都的那晚,他仿佛看见夏如浅羞涩的伏在自己身上,为了证明他是她唯一的爱,而撕扯他的衣服。 皇上的眼睛里满是柔情,他没想到,夏如浅的肚子里,竟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 多么神奇的生物。 皇上俯下身来,好好的看一看夏如浅的眉眼和脸颊。 夏如浅最近有些消瘦了,或者,自从他起兵的那一刻,她就开始消瘦了。 皇上的心里满腔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抬起头来问太医:“为什么她还没有醒?又是怎么晕厥过去的?”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没有用膳,又在太阳下暴晒许久,想来,应该是身体虚弱,支持不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有孕(二) “身体虚弱。” 这四个字犹如尖刀一般刺痛了皇上的心。 “朕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必须将皇后的身子调理好,朕要她健康无恙,朕要朕的孩子,平安健壮,”皇上盯住太医的眼睛,一字一顿,并且加重了语气:“只要是你需要的药材,宫里没有的,直接跟李安说,让他去给你弄,听明白了吗?!” “是,臣遵旨,臣自当竭尽心力,为皇后娘娘调养身体。” “嗯,都下去吧!”皇上摆摆手,开始撵人。 所有人都行礼退下,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 皇上心里的喜意挡也挡不住,他握住夏如浅的手不由自主的加紧了力道:他要有孩子了,他要有孩子了! 夏如浅感受到来自手上的疼痛,微微颤了颤睫毛,醒过来。 入眼的就是皇上含了笑意的双眼,正急切的瞧着自己。 夏如浅抬了抬脑袋,想要撑起身子。 皇上立即扶住她的身子,将抱枕放置在她的身后,帮助她倚在床榻上。 夏如浅坐好,对着皇上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的,可是,好像是晕倒了,嘻嘻,耽误你的正事了吧?” “你就是我的正事,哪里来的耽误?!”皇上忽然板起脸来,质问道:“为什么不用早膳,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太阳这样烈,还等在外面?” “我哪里知道你们会谈这么久,”夏如浅扁扁嘴,讨好一般的拉住皇上的手:“好啦好啦,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最近事情太多,你走不开...” 皇上看着她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子,不由的扬起了嘴角,他凑上前去吻了吻夏如浅的唇角。 夏如浅顿了顿,又准备说什么。 皇上又凑过来吻吻她。 夏如浅脸色绯红,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笑的有些羞涩:“怎么了?” 皇上的视线顺着夏如浅的脸直达她的腹部,然后温柔的伸出手抚摸了抚摸她的腹部。 夏如浅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狐疑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朕要有孩子了!” “嗯?” 夏如浅这才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倏尔抬头盯住皇上的眼睛:“你,你是说,我,我吗?” “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有喜了?”夏如浅颤抖着声音望着皇上。 皇上笑容满面的点点头。 得到了皇上的确认,夏如浅的唇角才咧开来,笑的十分欢唱,接着她又有些羞涩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皇上掰开她的手盯住她的眼睛:“浅浅,谢谢你,怀了我们的孩子。” 夏如浅咬咬唇,小心翼翼的扶住自己的腹部。 纵然那里什么也没有,但她还是仿佛感受到了小家伙的心跳和呼吸。 夏如浅神采奕奕的盯住皇上的眼睛,有些羞涩:“谢谢你,给我一个孩子。” 皇上拉过夏如浅,紧紧的抱住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甜蜜的传说。 无论国事有多么繁忙,皇上每天晚上一定会去陪夏如浅,给她讲天下的趣闻,逗她开心。 御膳房的滋补膳食一顿不少,必须盯着她全部吃完才肯罢休。 太医安胎的药也是一日三顿,吃的夏如浅都要吐了。 但是,夏如浅的心情依然好的不得了。 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她和他的孩子。 只这一条,就够夏如浅兴奋的了。 所以,她不在乎喝多少草药,吃多少膳食。 繁夏一转即逝,秋至。 李安急急的从外面进来,禀报道:“皇上,一更了,是不是要起驾皇后哪里?” 皇上揉揉眉心,放下奏折。 自从知道夏如浅有孕,他每晚都去陪她。 可是,有时候自己忘记时间,晚了点,夏如浅也会一直等着自己。 皇上有些担心,他怕夏如浅睡得不够,会影响她和孩子的健康,所以,每晚一更,他就不再批阅奏章,起驾去看夏如浅。等她睡得熟了,他再批阅几份。 现在,皇上伸个懒腰,站起来。 一切都以夏如浅和孩子为重。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皇上突然慢下脚步,他捻了捻手心,吩咐道:“李安,你们留在这里。” 说完,他径直拐进了御花园。 夜色如水,月光投影下的枝叶陆离斑驳。 皇上站在一株花前,沉声道:“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也让朕知道知道,是哪位高手如此功高,竟连朕的暗卫都没有察觉。” “哈哈哈哈哈。” 笑声从身后的树枝上传来,皇上转过身,夜色太暗,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怎么,许久不见,九王爷不认识了?哦,对,现在应该叫皇上了!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功成名就!” 皇上扬起唇角:“原来是黑羽宫宫主宫青。怪不得,潜入这皇宫如同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只是不知道,你独身一人来此,是来送命的吗?” “哈哈哈哈哈,上官君泽,几日不见,讲笑话的能力见长!你觉得的绝处逢生以后,哪里也不去,第一个来找你的目的是为了送死吗?!” “你只有一人,朕有千军万马,怎么,你是想来报仇的?!” “难道五菱云游四海去了,你就忘了你的皇后体内残留的的蛊毒了?” 宫青的话云淡风轻,却是激起了皇上一声的鸡皮疙瘩,他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让自己看上去不在乎的很:“你那点小毒,还能难倒大名鼎鼎的神医五菱?当真是痴心妄想。” “就是因为考虑到你的身边有五菱的追随,本宫才用的蛊毒。这苗疆的蛊,可是好东西,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没用,这虫子只认母蛊,不认人!” 皇上的脸色一僵,看来宫青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只能放到明面上来说了。 “当初朕毁了你的黑羽宫,今日,朕也可以还你一座黑羽宫。” “哈哈哈哈,晚了!”宫青的笑声十分尖锐,声音仿佛牙缝里挤出来的,凶恶残暴:“黑羽宫,我日后自会重建,而今日,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有孕(三) 宫青从枝桠上飞身下来,与上官君泽面对面,他扬起嘴角,满脸的邪恶:“听说你与皇后的感情甚好,听说皇后已经怀有身孕,你说,要是此时夏如浅子蛊复苏,会有怎样的情景?!” 不得不说,宫青的威胁起作用了。 上官君泽握了握拳头,沙哑着嗓子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眼睁睁的看着夏如浅和她腹内的孩子死在你面前!” 宫青忽而收起凶神恶煞的面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商量的语气:“不,不,不,这样还不够残忍,不如这样好了,让你们都活着,活着远比死去痛苦多了,相爱之人爱而不能,恨之入骨才是最好看的戏码!哦,我都要等不急了!” “宫青!你不要逼我!”上官君泽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宫青就站在那里,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便无处可逃。 “哎呀,人家好怕怕啊!可是怎么办,我已经去过夏如浅那里了,也已经唤醒了夏如浅体内的子蛊,要是我死了,或者,离开皇宫,不出一个时辰,你的皇后必定死无全尸。哎,可惜,我是看不到了!哦,对了,你赶紧下令去找五菱啊!看看他此时在哪里,能不能赶得回来?不过,就算他赶回来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之前冰冻子蛊的办法不可行了。要不然,我哪有心情在这里和你谈天说地,叙旧说情,上官君泽,要是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你的浅浅和你的孩子,就都要变成亡魂了!” “所以,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上官君泽青筋直爆,却不得不妥协。 “我觉得,你的后宫,委实冷清的很,不如,我来为你选秀吧!”宫青逼近他,嘴里的笑意邪恶的很:“我要夏如浅恨你入骨,我要你看着你心爱之人与你渐行渐远,形同陌路,我要让你尝尝地狱的味道。” 上官君泽看着宫青狰狞的面貌。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无助,这般脆弱。 脆弱到,要通过听从别人的安排,而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上官君泽愤恨般的皱紧了眉心,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简直恨之入骨。 直到宫青离开,上官君泽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刚刚宫青说了什么? 他有些想不起来。 只有一句话,他记得真切。 宫青说他已经唤醒了夏如浅体内的子蛊。 上官君泽的嗓内一阵干渴,他吞了吞口水,快步往夏如浅哪里走去。 夏如浅正在梳洗,放下了青丝,任由云朵梳理。 上官君泽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夏如浅的肩膀:“你可有什么不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疼痛的?” 夏如浅呆愣了一秒钟,随即微微一笑:“你怎么了?这样着急,我没事,好着呢!” 上官君泽的急切无法消至,他转头对云朵说:“去请太医!” “是。”云朵应了急急的离开。 夏如浅来不及阻止,只得笑着摇摇头:“君泽,我没事,昨天太医刚来看了,我很好,孩子也很好。你不要太紧张,我这才两个多月而已。” 上官君泽不想让她为此事担忧,只得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还是让太医瞧瞧吧,瞧瞧总没坏处!” 不一会儿,太医急急的过来,为夏如浅把了脉,却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宫青胡言敲诈自己? 上官君泽微微皱眉。 仿佛是要惩罚他的怀疑一般,忽然夏如浅咬紧了唇,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密密麻麻的流下,她无力的捂住自己的腹部,话都要说不出来。 “娘娘!娘娘!太医,你快看,娘娘怎么了!”云朵一下子就看见了夏如浅的状况,大喊着。 接着,一阵手忙脚乱。 太医再次为夏如浅诊脉,可是这症状却让太医搞不懂了。 “怎么样?!”上官君泽急的不行,立即问。 “这,这,臣不好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 “臣不敢说!”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上官君泽厉声说:“说,朕恕你无罪!” “皇后的脉象,臣从来没有见过,好像是,皇后的体内,除了孩子,还有一条血脉,这脉暴躁起伏,动的厉害!” 上官君泽立即就明白了,宫青没有诈自己,他果然唤醒了夏如浅体内的子蛊,而且,为了证明,宫青甚至激怒了子蛊,让他清楚,他的确是在威胁之中的。 上官君泽立即动用内里,将话传出去:“我已经知道了,你停手吧!我会按你说的做!” 此话一出,果然夏如浅的脸色缓和过来。 她颤抖的嘴唇张了张,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君泽,我没事。” 仿佛又想起来什么,她急急的对太医说:“孩子,我的孩子!太医,你帮我看看,孩子可否还好?!” 太医匍匐着爬过来,为夏如浅诊脉:“受了点惊吓,但无大碍,待臣开几幅方子,调养一下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夏如浅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有些担心。 这样的疼痛和之前宫青摔下悬崖时的疼痛一模一样。她几乎就要确定,是体内的子蛊复苏了。 可是,怎么会呢? 是什么引起的? 夏如浅毫无头绪。 她抬头看看焦急的上官君泽,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了。 反正疼痛已经过去,到底是不是,她也不确定,万一只是吃的不舒服肚子痛,告诉他不是徒增烦恼吗?! 夏如浅站起来,握住上官君泽的手:“没事啦,可能是晚间的时候吃坏了肚子,你不要担心。” 上官君泽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脸,笑的有些苦涩:“没事就好,天色已晚,休息吧!” 这一晚,他没有再趁夏如浅熟睡而起身批阅奏章,而是一整夜都紧紧地抱住她。 他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安睡,心里却止不住的难过。 他不知道宫青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可是他必须保护她和孩子。 哪怕,接下来的日子,他将悲痛欲绝。 哪怕,接下来的日子,她会恨他入骨。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孕(四) 朝堂。 按照上官君泽的示意,礼部尚书上前一步启奏道:“启禀皇上,皇上登记至此一月有余,现在天下已定,是不是开始着手准备后宫选秀之事?” 接着一群朝臣出列拱手:“臣复议!” 因为夏如浅的缘故,依然屹立不倒的夏丞相立即反对道:“臣反对,皇上初初登记,万不可大张旗鼓的选秀,再说,长江旱灾,黄河水患还未解决,怎可在这种时候选秀?!” “夏丞相,莫不是因为皇后是你的女儿,又初初有孕,你才反对的吧?!”礼部尚书警告般的撇夏丞相一眼,拱手对上官君泽说:“皇上,臣以为,为皇上开枝散叶实属大事,虽然长江发生旱灾,但是经过这两个月的休整,灾情已经得到控制,也差不多缓和过来。而且,选秀一事复杂繁琐,需要大量的时间准备,现在着手,等真正要选的时候,还要一段时间。” “李尚书!皇上和皇后伉俪情深,此时选秀...” “夏丞相,为国分忧,可不能只顾小家,不顾大家!”礼部尚书打断夏丞相的话,针锋相对。 夏丞相气的胡子都敲起来了,碍于情面,不好再争辩,只得对着下首的人使使眼色。 夏丞相虽然依然贵为丞相,但是手上已经没有实权,但凡有些眼色的都知道,皇上不过是看在夏如浅的面上才没有动他,不过,就连夏如浅本人也不怎么待见这个父亲,朝堂之上都是些人精,就更不搭理夏丞相了。 所以,大家都低了头,装作没有看见夏丞相的眼色。 夏丞相尴尬的等了一会子,见没人出来帮忙,甩了甩衣袖,怒哼一声。 别人不帮自己,他却不能不帮自己。 他自己心里明白,之所以还能活着,完全是看在夏如浅的面子上,若是后宫进了新人,夏如浅在上官君泽心里的地位不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什么祸事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所以,即便现在上官君泽的脸色已经低沉下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道:“皇上,现在天下初定,实在是不适合大肆选妃,还请皇上三思。” 礼部尚书立即反驳道:“夏丞相...” “好了!都不要吵了!吵吵囔囔成何体统!”上官君泽脸色铁青,若不是为了夏如浅的生命安危,他也不必提出这个计划,但是,不管他此时有多么痛心,也只能走下去:“至于选秀一事,就按尚书的意思,去办吧!” 默了默,又说:“长江旱灾的相关人员等会儿来御书房,其他人都散了吧!” 后宫。 夏丞相正焦急的等在院落门口,他已经着人给夏如浅递了口信,说有要事相商。 夏如浅此时一点都不想见这个父亲。 得到口信的时候,她眉心微皱,手里的剪子微微用力,不由的将花枝一下子剪断。 开的正好的芍药花瓣一下子落在地上。 夏如浅懊恼的叹口气,转过身来:“云朵,你去回了他吧,就说...我正在为仙逝的母亲抄经。” 云朵点点头,将她的话一字不落的传给夏丞相。 这是责怪,也是警告。 当初,若不是夏丞相从中作怪,她的母亲便不会死。 那样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堪堪咬舌自尽,为的就是不做夏如浅的负担。 这样的仇恨,不杀他已经算是恩泽了! 夏如浅的意思,夏丞相也是知道的。 可是,此事事关他们日后的前程,夏丞相这张老脸也不要了,拉住云朵的手,急急的说:“你去回禀皇后,就是皇上已经下了选秀的旨意,不日就会有新的妃子进宫,与她争宠,此时,便再也计较不得之前的恩怨,还需即使想个对策!” “你说什么?!”云朵闻言,吓了一跳。 这夏丞相不会是开玩笑吧! 皇上和皇后感情好着呢,怎么可能一转身的功夫,就下旨选秀呢! “你不是又要打皇后的什么主意吧!” “瞎说什么呢!我和皇后娘娘荣辱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能编排这种事不成?!”夏丞相立即呵斥道。 云朵打了一个哆嗦,有些信了。 她咬了咬唇,转身跑了。 夏丞相叹口气,只盼着夏如浅能想通了,来找自己商量一番。 云朵将这件事回禀给夏如浅的时候,夏如浅当然是不信的。 她还记得,许久许久之前,那时他都还没有将她放在心里,她也只是被迫留在他身边,他就说过,将来,他是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 她还记得,那时他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闪闪发亮,满是坚决。 不过数年而已,心意就已经变了吗? 夏如浅提起裙摆,慌张的跑出门去。 “娘娘!娘娘!”云朵慌忙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娘娘你去哪里?” “我是断然不信的!我要去问一问他!” 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夏如浅忽然慢下了脚步。 真的到了跟前,和他不过隔了一堵墙壁。 她忽然有些害怕了。 如果,他真的改变心意了怎么办? 夏如浅咬了咬唇,目光有些呆滞。 李安老远就看见了她,赶紧小跑几步过来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李安,皇上他...他在吗?”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草,夏如浅的眼神有些不安。 李安皱了皱眉,一副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皇上在处理长江的旱灾一事,可能没有时间见你。” “没关系,公务要紧,只是...” 云朵有些心疼的看着夏如浅苍白的脸庞,怒气冲冲的说:“李安,我问你,皇上真的,真的要选秀了吗?” 李安闭了闭唇,想说什么,夏如浅却是已经了然,她后退一步,伸出手来阻止了李安继续说下去。 “既然,既然皇上公务繁忙,那我,那我改日再来!” 说罢,后退一步,险些踩住衣裙下摆跌倒。 云朵立即上前扶住她,语气满是急切:“娘娘,没事吧!” “没事。”夏如浅苦笑一声,慢慢的站直身子,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召唤般,转过头来,透过雕花的木窗往里看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孕(五) 上官君泽靠在窗前,死死的盯着夏如浅。 他看见她面色苍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藏在袖口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直到指甲陷入肉。 周身的冷漠气息俞加严重,吓得周围的朝臣低俯下身子,抖如筛糠。 窗外的夏如浅却猛然回过头来,和他隔窗相望。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清自己。 但是,她略带期望的眼神,他却看得真真儿的。 她在等他。 等他出去跟她解释。 等他张开手臂抱住她。 上官君泽明明看懂了她内心的渴望,却不能回应她。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去看她。 刚一转身,内心一阵汹涌,逼得他一口血吐出来。 身边侍候的小太监蓦地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喊道:“皇上,皇上吐血了!快传太医...” 话未说完,被上官君泽一个掌风推开,晕倒在地。 地上跪着的朝臣们一下子就慌了,爬过来劝说道:“皇上龙体要紧,还是传太医来看看吧!” “浅浅还在外面,万不得惊动她,”上官君泽喃喃自语一番,吩咐道:“这点小伤不碍的,今日吐血一事,若是传了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 夏如浅终归没有等到上官君泽。 不仅是那一天。 之后的一个月,她都没有见过他。 起初,夏如浅还是派云朵去问,或者自己煲了汤,亲自去送。 但是,每一次,都被李安拦住,挡了回来。 一个月后,上官君泽纳了清儿为妃。 没错,清儿,宁清儿。 夏如浅喝粥的手抖了几抖,都没能放进嘴里。她舔了舔唇,放弃般的扔了汤匙,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失神。 他不要她了。 她是想过,当有一天激情退却,他们之间可能只剩下亲情,或者习惯。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激情消退的如此之快,快到他们之间还来不及建立亲情和习惯,他就不要她了。 夏如浅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强迫自己坚强起来,振作起来。 无论如何,她还有她的孩子不是吗? 纵然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与她,最起码还有她的孩子。 “云朵,封妃的诏书...已经下了吗?” 云朵心疼的看着她,动了动唇,没敢答话。 “无妨,册封的时候,还要给我敬茶呢,我还能躲了不成?”夏如浅看上去毫不在意,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她什么时候进宫?” “是...明日。”云朵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却还要安慰夏如浅:“娘娘,您别难过,也许皇上纳妃是不得已的!” “云朵,把我珍藏的那对玉镯拿出来,明日当做贺礼。” “娘娘!那玉镯,可是皇上送给您的!怎么能转送给那个宁清儿?!” “云朵!怎么又不知礼数起来了?宁清儿也是你叫的?以后要叫宁妃。”夏如浅训斥道,仿佛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她闭了闭眼睛,将黯淡无光的眸子垂下,无奈的苦笑一声:“一对玉镯而已,留着做什么?徒增伤悲罢了,不如送了新人,也算有些用处。” - 那日,夏如浅起的很早。 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云朵带着几个丫鬟梳妆打扮。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隆重的梳洗打扮了! 最近的一次,是她册封皇后的时候。 那时,上官君泽,还是她的。 不过月余,再次这样妆扮,却是要将他拱手相让了。 夏如浅扬了扬唇,有些自嘲。 透过有些模糊的铜镜,夏如浅看见一个绝美的容颜。 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 夏如浅扯了扯唇。 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扯了扯唇。 即便是看过她无数次的上官君泽,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被她惊艳到了。 他撇了她一眼,皱皱眉,又撇她一眼。 修长的指微微握拳。 “见过皇上。”夏如浅微微屈膝,声音却冷如冰霜。 被李安拒绝过那么多次以后,夏如浅终于学乖了。 她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尊和她腹内的孩儿,她必须勇敢坚强。 “起吧。” 上官君泽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那种被硬生生撕裂以后,又撒上盐水的焦灼。 他闭了闭眼睛,复又清明,对着礼部尚书点点头。 接着,宁清身穿霞帔款款而来。 她双臂伸平,复掌而下,深深的扣了九拜。 然后接过身边丫鬟的茶,毕恭毕敬的上前递给夏如浅。 “皇后娘娘,请喝茶。” 夏如浅接了,押了一口,然后看了云朵一眼。 云朵端着一个十分精致的紫木匣子,走到宁清面前,不情不愿的打开,盒子里的那对玉镯,晶莹剔透,在红烛的摇曳下,流转着光芒。 “这副镯子....” 夏如浅开了一个头,始终没有说下去。 她的喉间仿佛卡了一根鱼刺,不上不下,一时竟再也无法开口说下去。 默了好一会子,仿佛一个世纪之久,她才重新整理好情绪,微微一笑:“这可是稀世珍品,送给你了。” 宁清只瞥了一眼,眼睛便再也离不开。 这件礼物,宁清着实喜欢的紧。 她接过来,笑嘻嘻的道谢:“清儿谢谢皇后娘娘。”、 上官君泽的脸色骇然一转,面上满是寒霜。 一个刀子眼扔过去,狠狠的剜了云朵一眼。 这一阵低气压,直冲云朵而来,吓得云朵一个哆嗦,手一软,紫木匣子就掉落下去。 那对玉镯‘啪嗒’一声落地,摔的粉碎。 夏如浅胸口一紧,仿佛摔碎的是她的心,她葱白般的玉指微微颤抖,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上前将碎玉捡起来。 可是,她不能。 云朵已经跑过去跪下,开始请罪:“奴婢有罪,摔坏皇后御赐之物,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 上官君泽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玉镯是夏如浅的,只能是她的,若是她不要了,便碎了吧! “来人...” “皇上,碎碎平安,这是一个好兆头,”夏如浅以为他要惩罚云朵,立即求情道:“想必清儿妹妹也不想在这大喜之日见血吧!此事就算了吧,云朵笨手笨脚,回头,我自会罚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宁清 宁清将房里的瓷器摔了大半,依然不解气。 “气死我了!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娘娘,”香菱倒了一杯茶水端给宁清:“要不是皇后的示意,谁敢摔那玉镯,必定是皇后娘娘又不想给你,又怕皇上不高兴,才这样做的!” “哼,我就知道是她。”宁清眯了眯眼睛,邪恶的光芒一闪而过:“她被封为皇后不过才几个月,肚子里还怀着孕,转眼间,皇上就封我为贵妃了,是个明眼人就知道,皇上已经不爱她了,只要我努努力,皇后的位子,还不定是谁的呢!” 紫菱诺诺道:“可是,今夜本是新婚之夜,皇上都没有来...” “啪!” 宁清一巴掌拍在紫菱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问:“所以,你是在嘲笑我?” “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胡说了!”紫菱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很快,地上就见了血。 可是,宁清丝毫不为所动。 自从上次她和夏如琦设计陷害夏如浅反被设计以后,她就迅速的成长了起来。 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人们的嘲笑讽刺逼迫着宁清会学算计,学会宫心。 此时,她扬起红唇,夜色中如同嗜血的彼岸花,洋溢着冷漠的气息。 “来人,将紫菱拉出去,乱棍打死!” 立即有两人进来,一边一个押制住紫菱的胳膊。 紫菱挣扎着,大喊着求饶,声泪俱下:“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紫菱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再也不敢了!” 香菱被这架势吓得一个哆嗦,扑上去拦住拉着紫菱要走的侍卫:“娘娘,紫菱绝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跟随娘娘已久,还请娘娘开恩!” “呵呵,开恩?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就是该罚!”宁清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音调都有些变形:“你若是再求情,一并拉出去打死!” 香菱连忙禁了声。 “皇上今夜没来,并不代表着我不受宠,既然我进了宫,自然有办法留住他的心!”宁清对着摇曳的烛光眯了眯眼睛,吩咐道:“香菱,我吩咐你收拾的锦盒可带进宫里来了?” “带进来了!” “很好!”微扬的唇,如同爬上脸颊的罂粟,黑暗中妖艳生姿:“夏如浅,走着瞧。” 第二日晌午,宁清由香菱搀扶着去给夏如浅请安。 夏如浅正在用午膳,闻言挑挑眉,摇头失笑。 “娘娘,这宁妃也太放肆了吧!这都晌午了才来请安,我看根本就没把娘娘放在眼里!让我去教训教训她!”云朵气的脸都红了,挽了挽衣袖就要冲出去。 夏如浅摆摆手:“她不过是来示威的罢了,我现在只关心我腹内的孩儿,不想费什么心神去争宠,云朵,只要她不挑事,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皇上,我已经死心了...” 这一句话,如同呓语,云朵竖起耳朵,只见夏如浅的唇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听见。 夏如浅抚摸着小腹,神情安详,半响,又说:“让她进来吧!” 宁清一副慵懒的小猫儿样,倦倦的进来,盈盈一拜:“给皇后请安,姐姐莫怪,昨晚...”宁清咬咬唇,红了脸颊,一副欲语还羞的模样:“今晨起的晚了,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宁清的话,夏如浅的心还是被微微刺痛,她眸子里的光暗了暗,握住茶杯的手有些无力:“无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客套。” 昨晚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特意来传话,说什么皇上今晚留宿在宁妃那里,叫夏如浅不必等了。 呵呵,谁不知道昨夜是他和宁妃的洞房花烛夜,她怎么可能会等他?! 他却派人来传话,仿佛是羞辱,又仿佛是炫耀。 夏如浅轻轻的扶住心脏的位置,那隐隐的不可忽视的疼痛,又发作了。 “姐姐?姐姐!” 夏如浅恍然回神:“以后不必日日来请安了!我有些倦了,你下去吧!” “姐姐不是生气了吧!”宁清亲自端了一杯茶,走过去递给她,睁大了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心有芥蒂,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一家人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生气。” “那姐姐喝了这杯茶吧!” 夏如浅眉心微蹙,忽然有些害怕,若是这茶里… 不不不,不可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做手脚! 可是,万一呢?! 夏如浅不敢赌,她本能般的伸出手去,推开宁清的手。 忽然,宁清的手一歪,滚烫的茶水全部浇在了她自己的手上,顿时她的手背就猩红一片,高肿了起来。 “姐姐,你为什么…”宁清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我已经向姐姐请罪了,姐姐何苦还要这样?!” 夏如浅有些慌张的站起来,想看看她的伤势严重不严重,抬眼间,却看见上官君泽转过外堂,走了进来。 她这才恍然,这是宁清的苦肉计! 宁清却仿佛没有看见上官君泽一般,无辜的说:“姐姐,我知道我今天来晚了,惹姐姐不高兴了,我下次一定,一定会早早的来,姐姐就不要生气了!” 夏如浅也不着急了,悠悠的坐了,端起茶杯押了口茶,看宁清演戏。 夏如浅的淡然处之引得宁清微微蹙眉,计划里,夏如浅应该是对她发火的,然后她才能隐忍委屈,引起皇上的保护欲。 宁清咬了咬唇,跪在夏如浅面前,拉住她的裙角:“姐姐,你不要生气了,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见皇上了!” 宁清的声音微微颤抖,肩膀一耸一耸的,梨花带雨。 摆明了就是被皇后欺负了,又不敢反抗的弱小可怜样! 上官君泽果然被激怒了,他大步上前,将宁清从地上扶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宁清 “站起来,不必求她。”上官君泽抬步进来,看都不看夏如浅一眼,将宁清从地上扶起来,盯着宁清肿的有些高的手背,没了声音。 宁清得意的撇了夏如浅一眼,又换上一副受了委屈却还要袒护始作俑者的表情,将红肿的手背猛的藏在背后:“皇上?你怎么来了?臣妾,臣妾没事,臣妾正和姐姐说话呢!臣妾没事的!” 一边说着,一边滚落下几滴泪珠来。 夏如浅将茶杯放下,眸子里满是笃定:“和我无关,不是我将茶水打翻在她手背的。” 你相信吗?和我无关! 夏如浅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多么渴望他相信自己。 她的唇色泛白,紧紧的盯住上官君泽。 宁清闻言,立即顺着夏如浅的话,拼命的点点头:“是的,姐姐什么也没做!是,是臣妾起的晚了不说,还笨手笨脚的,连茶都不会敬!你千万不要生姐姐的气,臣妾初初入宫,还不太懂宫里的礼数....” 宁清的这句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确定,是明明白白的告状:皇后娘娘欺负我。 聪明如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更何况是上官君泽呢?! 可她依然期盼着,他能相信她。 上官君泽闭了闭眼睛,挣扎了许久,再次睁开,脸色铁青,他缓缓的抬起手来,重重的给了夏如浅一巴掌。 夏如浅摇晃了几番,伸手扶住椅子,强撑住自己,她不可置信的抬头望了望他。 他低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 绝望的洪水一拥而上,将夏如浅湮没。 自他纳妃以来,她一直跟他赌气,不理他不想他不管他。 天知道,她心里多么难受,多么煎熬。 她总觉得,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风雨,历经了生死,他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甚至想,他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吃醋而故意的呢?! 可是今天的这一巴掌,崩溃了她所有的伪装。 她急急的上前,拉住上官君泽的衣角:“不是我,我……” “不必说了,朕不想听!”上官君泽打断她的话,将宁清打横抱起:“香菱,去传太医!” 上官君泽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低头看着怀里的宁清。 “以后,不必再来这里请安。”这话仿佛是对宁清说的,又仿佛是说给夏如浅听的,他说的很慢,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君泽…” 仿佛是叹息,又仿佛是告别。夏如浅的这一声喊叫,带了些许的祈求和不舍,让上官君泽前进的脚步一顿。 “皇后还有何事?” 干巴巴的语气吐出干巴巴的几个字来,生生的将夏如浅嘴边的话噎住。 她突然很感谢他打断了她的话头。 这样,那些难堪的,祈求的话语便不会赤裸裸的展示在他们面前。 这样,最起码,陪在她身边的,还有她的自尊! 夏如浅苍凉的低垂了眸子,隔了很久才吐出几个字:“今日让妹妹受惊了,是本宫招待不周,正如皇上所言,日后的请安就不必了!” 直到他们走了很久,夏如浅才晃了晃身形,如同一页纸片,支撑不住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娘娘小心!娘娘!”看着夏如浅苍白的面容,云朵的泪啪嗒啪嗒忽的就落了下来,她上去抱住夏如浅:“娘娘,别哭…” 哭?没哭啊? 夏如浅直愣愣的视线扫过去,云朵的脸有些模糊。 她伸出手摸了摸眼睛,满是泪痕。 夏如浅想笑一笑,表示自己很好,可她扯了扯唇,笑不出来。 “娘娘,不为别的,单单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孩子,您也不能再哭了!” 夏如浅仿佛大梦初醒,眸子里的光瞬间别点亮,她握了握拳,由云朵搀扶着站起来,声音里满是坚定:“云朵,去请太医!” 云朵应声去了。 夏如浅坐在软榻上,莫干泪痕,在心里暗下决定:我一定要好好的,为了我的孩子,要好好的! 夏如浅备受煎熬,同样无可奈何的还有上官君泽。 本来他想打着选秀的幌子,拖延一些时日,最起码要拖到夏如浅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或者等五菱想出解蛊的法子。没想到,这个小心思竟然被宫青识破了,硬逼着他纳了宁清为妃。 看来宫青事先是做了充分的调查,知道宁清和夏如浅之间有些梁子,特意指了宁清! 今晨宁清那边一有动静,他就明白了,宁清这是要开始对付夏如浅了。 夏如浅和他堵着气,又怀着孕,他实在害怕她出什么差错。 紧赶慢赶的到了,他才想起,此番他是不能保护她的,反过来,还要去伤害她。 她苍白的脸色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逼得他速战速决。可是,速战速决的结果就是,让夏如浅彻底心碎,开始自己保护自己。 为了防止宁清时不时的来打扰她,上官君泽甚至装作心疼宁清的样子,准允日后宁清不必再来凤央宫请安。 夏如浅面如死灰,强忍泪水的模样,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揪成一个疙瘩,硬邦邦了他整个儿人。 一出凤央宫,他就将宁清放下,吩咐李安送她回去。 “皇上,你,不去臣妾那里坐坐吗?”宁清略带羞涩的眨眨眼睛,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上官君泽心里烦躁的很,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出来:“今日公务繁重,就不去了,改日吧!” 宁清对着香菱使个眼色,香菱立即惊呼起来:“啊,娘娘!你的手!已经高肿起来了!疼不疼!” “香菱,别胡说,一点都不疼,”宁清眨巴眨巴眼睛,又要落下泪来:“皇上,你千万不要责怪皇后娘娘,娘娘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还怀着孕,脾气有些大也是正常的,我们应该体谅她。” 宁清一边说,一边那眼偷瞟上官君泽的表情。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以为他在厌烦夏如浅,心里有几分小雀跃。 “臣妾不介意皇后娘娘欺负臣妾,毕竟,她是正宫娘娘,臣妾只是个妃子,她教训臣妾是理所应当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联手 “好了,你要记住,皇后就是皇后,是朕的结发之妻,不是你能顺便招惹的!”上官君泽皱了皱眉,警告道:“今日之事,朕不想再见!” 见上官君泽发怒,宁清立即跪下:“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错,不该来招惹皇后娘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上官君泽身上的寒气俞重,话里仿佛千万把刀子,直射出去:“回你的寝宫,好生待着!” 说完,上官君泽头也不回的回了御书房。 一页奏章看了百八十遍,却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此时,上官君泽满脑子都是夏如浅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抖动的身体。 他忽然坐直了身子,唤道:“小李子,去将近期给皇后诊过脉的太医都给朕请来!” “是!” 不一会子,就进来几位太医。 上官君泽冷着脸,寒气逼人,吓得太医们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近日,皇后娘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皇上,”李太医斟酌着说:“郁积于心,难以消解,大伤裨益。” “什么叫难以消解,打伤裨益?!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朕要她完好如初!” 李太医哆哆嗦嗦,颤着音说:“回皇上的话,此乃...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天下的汤药...怕是都不管用的!” 上官君泽的身体一震。 心病还需心药医! 挽在衣袖里的手指陷入肉里,却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那..她腹内的孩子,可有损伤?!” “这个,多少,是不利的!” 一掌拍在书桌上,这一掌带了些内力,书桌应声而碎。 李安进来的脚步一顿,皱了皱眉进来:“皇上,暗三回来了!” “仔细你们的脑袋,好生照顾皇后,行了,都退下吧!” 众太医忙磕头退下。 “暗三,如何了?”上官君泽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人察觉的紧张。 一抹黑影消无声息的现身,回禀道:“皇上,已经找到五菱了,不过他脚程慢,三天以后才能到,暗五让我快马加鞭先来禀报。” “很好!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乔装打扮!”上官君泽悬着一颗心,又嘱咐道:“现在宫青手里握着夏如浅的命,又藏在暗处,朕实在是怕夜长梦多啊!” 上官君泽的担心,一点都不多余。 入夜,宁清枕着恨意难以入睡。 白日里的场景一遍一遍从脑海闪过。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虽然刚开始局面似乎对自己是有利的额,可是,后来... 上官君泽脸色变得太快,让宁清一时有些摸不准。 忽然,纱帐外面的烛光暗了暗,接着,纱帐上映出一个清晰的黑影来。 “谁在外面?”宁清猛然抱住被子坐起来,泛白的手指关节微微发抖:“是香菱吗?” “是你的恩人,还不快点出来拜谢!” 这声音? 宁清皱了皱眉,没敢动。 “放心,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死了!” 宁清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拨开纱帐,探出头去。 宫青正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独自饮酒。 本就是英俊之人,此时一袭紫色锦绸华裳,在月色朦胧下,更是如同仙人之姿。 纵是见过上官君泽那般风流倜傥之人,宁清还是忍不住赞叹几分。 “呵,”宫青轻笑一声,无限的讥讽与嘲弄:“果然是食色性也,连宁妃也不能幸免。” 宁清被他的话激的脸都红了,眉心微蹙,神情不悦:“你说什么呢?我可是皇上的妃子,出言不逊,当心你的命!” “呵,妃子?”宫青转着手里的琉璃尊,轻扬起唇角:“若不是本宫,你这辈子都进不来这里!” “你,你什么意思?”宁清身子前倾,语气有些急切。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上官君泽会突然纳你为妃吗?难道你以为,上官君泽是因为爱慕你,才在皇后怀孕的时候,纳你为妃的吗?!” 宁清闻言突然绷紧了身子,她本能的后退一步,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已经是他的妃子了!” 宫青闻言挑眉看了宁清一眼,眼睛里到显出几分赞赏的神情来:“你倒是个明白人,省了我很多口舌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跟你毫无关系!现在天色已晚,宫中不便留客,阁下请吧!” 宁清的声音含了一层冰意,眸子里的冰霜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她三两步上前,猛地打开房门,做了一个慢走不送的手势。 宫青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也不恼怒,站起来就走。 经过宁清身边的时候,他轻描淡写道:“还以为敌人的敌人该当是朋友,志同道合,会携手并进呢!” “等一下!”果然,宫青的话,成功的引起了宁清的兴趣,她还来不及琢磨这句话是何意,便已经动身急急的上前拦住宫青:“你说什么?敌人的敌人?你的敌人是谁?” “嗯,”宫青有些无奈的拖住下巴,看着眼前这个清明的人,投其所好道:“当然是夏如浅喽!” 宁清狐疑着眯起眼睛,见宫青无赖的扬起唇角,知道无论他此话是真是假,她都无法辨别。 她的的确确恨夏如浅。 恨不得吃她的肉,饮她的血! 可是,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女孩子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突然跑来跟她套近乎,实在是可疑的很! 敌人?! 倘若是夏如浅那个贱人派来的探子,那她岂不进了那个贱人的圈套! 宁青挑起唇角,眼睛里闪着寒光:“你这阴险之人,竟然想着害我姐姐?!臣妾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你恨我姐姐,就是恨我,我要将你抓起来!” 宁青的情绪心思转变的太快,宫青看的目瞪口呆。 他先是微微差异的微张了唇,接着便裂开唇角,鼓起掌来:“本宫果真没有看错人,宁青,你太让本宫惊喜了!” 宫青上前两步逼近宁青,抬起手来钳制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不想,登上皇后之位么?” 第一百七十章 联手(二) 宫青的话让宁青心头一震,她不可抑制的张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挣扎与反抗。 宁清自小就爱慕上官君泽,若不是夏如浅突然横插一脚,凭着她在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的鞍前马后,全方位讨好,说不定此时得到上官君泽青睐的就是她了! 皇后之位,想要么? 当然想要了! 不仅是皇后之位,还有上官君泽整个儿的人,和他整个儿的心,她都想要! “你,真的可以帮我?”宁青此时的心被高高挑起,多年的夙愿,仿佛此时若是不问一句,便成了泡沫,再也无法实现。 见宁青上钩,宫青的笑容灿烂起来,显得十分可靠,十分真诚:“当然!” 宁青吞咽了一下口水,颤抖着声音问:“你,有什么,办法?” “先不说如何扳倒夏如浅,单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够你吃瘪一辈子的。” 宫青眼里的邪恶毫不掩饰,即便是一心想要设计夏如浅的宁清,此时也仿佛见了鬼般,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不如,我们送那个孩子,升天吧!”宫青的语气仿佛是在商量,玩味的语气说出的却是要人性命这样狠毒的话。 可是这话,却说到宁清心坎里去了。 自从她进了宫,便一直想寻找机会除去夏如浅肚子里的孩子。 夏如浅已经失了圣宠,若是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那么,她宁清离上位就更近了一步! 不过,不得不说,夏如浅防她防的很严。她花遍了心思,却找不到一丝突破口,不得已,只能亲自出马。 即便这样很容易就暴露自己,可是时间紧迫,她决不能任由夏如浅将孩子生下来! 若是此时,有个外人插手,不仅能达成她的愿望,还能将此事推个干净,最合适不过了! 宁清眯了眯眼睛,已然下了决定。 “夏如浅宫中防范严密,她此时失了圣宠,更是看中这个孩子,怕是不好下手。” “'这个你无需担心,山人自有妙计!”宫青意味深长的看宁清一眼:“不过,合作归合作,你可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比如,想着让本宫冲锋陷阵,你坐收渔翁这样的白日梦,最好少做!” “你!”肮脏的心思被识破的尴尬,让宁清瞬间恼羞成怒起来,她涨红了脸,一股气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呵,”宫青嗤笑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宁清的脸颊:“只要你乖乖得,该得到,本宫都会给你!” 宫青温柔的声音一冷,手上的力道加重:“但是,会坏事的棋子,或者无用的棋子,本宫也不会手软!” “好了,夜色已深,本宫不好多做停留,你且安分等待,本宫自会派人来助你!” 说罢,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之中,直到宫青走了很久,宁清才捂住被掐红的脖颈依靠在墙边。 仿佛是被恶鬼缠身般,她惊恐的震了震,随即扬起红唇。 夜色下,如同妖冶的罂粟花,罪恶邪魅。 三天后,五菱变化了容颜,马不停蹄的赶到京都,来不及歇息一二,便被上官君泽撵着前往凤央宫。 五菱到的时候,夏如浅正在练字。 一个“情”字写了半天,狼毫的墨汁大滴大滴的落下,晕染开大朵大朵的黑云,夏如浅便望着这黑云,走了神。 “娘娘,娘娘!” 云朵叫了几声,夏如浅才恍然清醒过来:“怎么了?可是到时辰喝安胎药了?” “喝药还早着呢,是太医院来例行诊脉了!”云朵一边上前将夏如浅扶起来,一边解释道。 夏如浅点点头:“嗯,是李太医吗?让他进来吧!” “额……”云朵纠结了几番,开口道:“这回是个未曾谋面的太医……” 夏如浅警惕的瞥云朵一眼,急急的问:“未曾谋面的太医?!为什么不是李太医?你去打发了他吧,就说本宫歇息了……” “娘娘!”云朵绞着手帕,有些无措:“那太医是…是皇上…派来的…” “君泽派来的…”夏如浅低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她默了默艰难的开口:“让他进来吧!” 五菱随着云朵进来,微微颔首就算是行过礼了。 想他堂堂一代神医,要不是被上官君泽逼迫着戴上人皮面具,何须对人行礼?!此番微微颔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不过,这一微微颔首在夏如浅看来,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连来给她诊脉的太医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看来,上官君泽当真是不爱她了。 不仅如此,在她怀孕这样的紧要关头,他竟然给她更换太医,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危险?! 夏如浅抿了抿唇,端起架子:“这位太医是新进的么?怎么之前没见过?” 五菱当然不知夏如浅心中所想,他一得到消息说夏如浅体内子蛊复苏就头疼的历害! 这件事真的是相当的棘手! 他当然知道子蛊的免疫成长能力,怕是此次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不是一桶冰水就能解决的了! 他心急如焚,这事关他的名誉和医术! 他必须要先知道,此时,那复苏的子蛊,有没有什么异常。 可是夏如浅却还在絮絮叨叨不知所云,难道就担心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吗?! 五菱想着语气便不耐烦起来:“是皇上派臣前来为皇后诊脉的!还请皇后娘娘配合,不要浪费时间!” “放肆!”云朵一听立即上前训斥道:“竟然对皇后出言不逊!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五菱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从来都是人家求着他诊治,还没有说要上赶着帮人看病的! 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皇后的意思是,不需要臣诊治喽?” 夏如浅眉心微皱,怒火中烧,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太医脾气如此之大,本宫怕是用不起你!太医请便吧!” “好!你等着!”五菱拂袖而去。 “哎!你你你,什么态度!”云朵看着五菱顾自离开,气不打一出来,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诊脉 “好了,云朵!人都走了!你还计较个什么劲!” 夏如浅站起来,云朵气的跺一下脚,转身上前扶住她。 “娘娘!云朵是替娘娘不值!” “行了,说了一会子话,有些乏了,扶我进屋休息一下吧!” 夏如浅刚准备进屋,就有太监在外面喊到:“皇上驾到!” 夏如浅的身子微微一顿,握住云朵的手有些无力。 他这么快就来了。 为了刚刚的太医么? 夏如浅咬了咬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转过身去接驾。 可是,还没等夏如浅跪拜,上官君泽已经大步流星的进来,越过她,坐在了榻上。 后面跟着的,正是五菱无疑。 夏如浅只略略看了五菱一眼,便明白上官君泽此番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见过皇上。”夏如浅行礼。 上官君泽握紧想要上前扶起夏如浅的冲动,沉声说:“朕听闻,你不准太医诊脉,可有此事?” 夏如浅沉默不语。 既然是来兴师问罪的,便是听信了那太医的一面之词,她又何须自取其辱苦苦解释?! 仿佛是堵了气,她低垂着眸子,闭紧了嘴巴。 云朵看不过去,忽的跪倒在地,急急的说:“皇上,这太医出言不逊,触犯凤颜,娘娘只是问了一句是否是新进宫的,他便给娘娘脸色看!娘娘怀着身孕,怎能受这样的气?!” “即便是这样,娘娘依然宽宏大量,不予降罪,谁知,这太医脾气竟大的不行,扭头就走,还威胁娘娘,说要娘娘好看!” 云朵一边说,一边直指五菱,请求皇上做主。 做主?! 如何做主! 这五菱本就是他寻来为夏如浅诊治的! 上官君泽眉头深皱,声音不觉严厉起来:“好了,这么点小事,也要搞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吗?!太医过来诊脉,奉的是朕的旨意!皇后,也要阻拦吗?!” 皇后?! 夏如浅猛地抬起头来。 他一向喊自己浅浅的,如今已经生疏到喊自己皇后了吗?! 夏如浅忽然有些怕了。 明明是咫尺的距离,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心。 她上前几步,猛地握住他的手。 “君泽…” 她想抱一抱他,她想挽留一下他。 可是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君泽便没了下文。 她只能满目期待的瞧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 上官君泽闭了闭眼睛,将手从夏如浅手中抽出来。 “让太医为你诊脉,是为了你好,朕亲自在这瞧着,开始吧!” 夏如浅后退两步,扶住微微疼痛的心口,凄惨一笑:“呵,为了臣妾好,皇上,臣妾的身子平日里都是李太医打理的,李太医医术高超,为人也严谨,臣妾甚是倚重,腹内的孩子也都是李太医照看的!皇上冷不丁的就更换了太医,可是李太医出了什么岔子?!还是说,皇上是来谋害臣妾的孩子的?!” 上官君泽闻言,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朕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孩子!” 夏如浅却面如死灰,转个身,再也不看他:“若是皇上垂怜,还请让李太医来过诊治,臣妾才安心!” “夏如浅!你不要闹了!赶紧让太医诊脉!以后你的身子,朕就全权交给他了!” “若我说不呢?!” 夏如浅和上官君泽对峙许久,不躲不退,一步不让。 上官君泽心急如焚,见夏如浅又似乎是铁了心,便大喊一声:“来人,按住皇后,由太医诊脉!” 夏如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然后开始挣扎起来。 上前的侍女们不敢太过用力,怕伤到夏如浅,可碍于君威,又不敢抗命,一时和夏如浅乱作一团。 云朵吓得脸都白了,忙跪着上前拉住上官君泽的衣角:“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娘娘腹中还怀有身孕,实在是禁不住这样折腾啊!” 上官君泽脸色一冷,沉声道:“按住她!” 侍女们相互对视一眼,急急的对着夏如浅施了一礼,再也不藏私,猛地按住她的手脚。 夏如浅被束缚住,动弹不得,大笑三声,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无力的说:“好,本宫不会再挣扎了,你们松开吧!” 侍女们为难的看看夏如浅,又看看上官君泽,没了动作。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见夏如浅面如死灰,上官君泽心如刀绞,他知道宫青说不准就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窥着他,他不能拿夏如浅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太医!” 五菱上前拉过夏如浅的手。 经此一闹,虽然她体内的子蛊没什么太大反应,可是她的心脉却严重受损。 五菱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的上官君泽不由捏紧了手指。 “怎样?” “回皇上,皇后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实在是棘手的很!这心病哪里有什么草药可医的!” “很严重?” 五菱点点头:“很严重!尤其是在现在这个阶段,容易…” “怎样?” “额,”五菱斟酌着用词:“头三个月比较危险…” 上官君泽忽然一震,无力感瞬间袭击了他的大脑。 危险两个字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晃的他有些头脑发昏了! 他甚至在想,管他什么子蛊母蛊呢,别蛊毒还未发作,她再因为郁结于心而郁郁寡欢,伤了心神! 他不能再忍了,他要让夏如浅放宽心,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是她的才行! 他急行两步,扳过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就要将话说明白。 忽然,五菱上前一步,握住了上官君泽的手。 “皇上,微臣认为,皇后娘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不适合再受什么不必要的刺激!” 五菱嘴上这样说着,眼睛里却满是警告之意。 手腕间的疼痛来的清晰,瞬间清醒了上官君泽的头脑,他深深的看了夏如浅一眼。 这眼神里爱意明明满的就要溢出来! 可是,他嘴里的话却是:“从今日起,皇后禁足凤央宫,无召不得擅出,由五…五太医全权负责皇后的安康!” 夏如浅面如死灰,静静的听着上官君泽的安排,任由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滑下,滴落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禁足 她,堂堂光明的皇后,只因为太医的一句静养,竟就被禁足了! 这样至高无上的位置,这样至高无上的荣耀,脆弱的经不起一丝敲打! 有那么一刻,夏如浅甚至以为他依然是爱自己的! 可她终究是想多了! “娘娘,娘娘!”云朵手忙脚乱的过来,帮着夏如浅擦拭泪水。 瞧着皇上离开,太医退下写方子去,夏如浅才抹干泪水,开口吩咐道:“云朵,从今日起,太医开的方子,药照抓,但不必端于我喝。” “娘娘这是…” 夏如浅低垂着眸子,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腹部:“从今日起,我要为我的孩子而活!从今日起,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孩子!” “娘娘…” “云朵,我身边除了你,已经没什么可用的人了,你一定要认真仔细的帮我把好关!无论是吃的用的,只要是与我接触的,一律小心!” “皇上他,他当真如此狠心吗?!” “君泽…”夏如浅苦笑着摇摇头:“呵,应该喊皇上的,就算他对我绝情,但还不至于要伤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似是想到了什么,夏如浅的声音不觉冰冷起来:“可是,如今我已失了宠,后宫也将充实起来,还有我的死对头,一心想要取我而代之的宁清,决不会任由我将孩子生下来!他们一定会想进办法,对付我腹内的孩子!” “啊!娘娘是怕今天的那位五太医被宁清收买,来害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着点总是好的!”夏如浅揉揉额心,满目苍夷。 云朵郑重其事的跪下来,承诺道:“娘娘放心,云朵会把好每一道关,决计不会让宁清的奸计得逞的!” 夏如浅点点头,屈身将云朵扶起来:“云朵,那就拜托你了!” 凤央宫外。 一出凤央宫,上官君泽就拦住五菱,问道:“怎么样?夏如浅的身子,可有什么不妥?” “子蛊并没有什么异动,说明母蛊就在附近,一时半刻的到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五菱抬头看上官君泽一眼,有些难以开口:“夏如浅此时的情况有些复杂。她心绪难安,怕会对孩子不利!” 上官君泽当然明白五菱的意思。 可是对此,他却无能为力。 沉默许久,他才艰难的开口:”那,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没有。“五菱摇摇头:”只能多开些安神养胎的方子让她吃着,另外,可要看着你的那些个烂桃花点,不要再来惹事了!“ ”我现在受人胁迫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你能将浅浅体内子蛊引出来,我也就不必如此左右为难了!“ ”等等!“五菱忽然紧握住上官君泽的手,问:”你刚刚说什么?“ ”说什么?“上官君泽被五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回忆了一番,试探着说:”我说我左右为难···“ ”不是这句,前面一句!“ ”我说····我受人胁迫···“ ”不是这句,后面一句!“ ”额···将浅浅体内的子蛊引出来?“ ”对对对!就是这一句!“五菱一拍额头,大笑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以前我师傅说过,纵然蛊毒无解,但是若是找到另一条相似到能够混淆的母蛊,倒是能将子蛊骗出来!“ ”真的吗?!“上官君泽也激动起来,声音里满是急切:”那你还不去找一条?“ ”你不要着急,我只是听我的师傅这样提过一句,但是具体怎么操作,还不得而知···“ ”怎么操作?“上官君泽疑惑着问。 五菱扶着下巴,解释道:”就是,比如什么样的母蛊才是相似的,才是可以将子蛊引出来的?这个需要去找找古籍,或者找几个苗疆的人问一下才行!“ ”这些都不是问题,李安!“ 李安上前拱手道:”在!“ ”你去寻几个苗疆用蛊的高手来,另外去寻几本关于苗疆蛊毒的古籍来!“上官君泽吩咐道。 ”是!“李安领命去了。 上官君泽又对五菱说:”还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李安说!“ ”嗯,好。我现在先去开一些安神养胎的方子,给夏如浅滋补一下身子!“ 宁妃寝宫。 ”娘娘!娘娘!“香菱急匆匆的进来,气喘吁吁的模样有些失态。 果然,宁清皱了皱眉,声音里充满了不悦:”香菱,什么事情这样慌忙,一点样子都没有,成何体统!“ 香菱急忙停下,扶着胸口缓两口气,然后轻步上前屈膝行礼:”娘娘,未央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被禁足了!“ ”夏如浅被禁足了?出了何事?“纵然十分惊喜,宁清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听说,今晨皇上派遣了一位新太医去给皇后娘娘诊脉,但是皇后娘娘不肯,惹得龙颜大怒,当场呵斥皇后没有诏令,不得出未央宫一步!“ ”哈哈哈哈!“宁清大笑三声,心内十分畅快! 夏如浅被禁足了!而且还被更换了太医! 那这可是她的大好机会! 那个冥顽不灵的李太医终于被替换下去了! 说不定新上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真是上天垂怜,不负她日日煎熬,夜夜等待,终于被她等到了! 宁清扬起红唇,将手里的那粒葡萄捏个粉碎。 流淌的汁液顺着如葱玉指顺流而下,宁清却浑然未知。 仿佛她捏碎的不是葡萄,而且夏如浅本人! “娘娘,可需要香菱去太医院打点一二?!” “不!”宁清断然拒绝道:“本宫要亲自去!” 宁清起身换了一身略微素净的衣服,又着香菱准备了一个厚实的檀木匣子,便往太医院那边行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宁清定眼一看,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宫青! 这样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宫青竟然就这样毫不避讳,大摇大摆的来了! 宁清大惊失色的呆了片刻,刚一回神便急急的将宫青拉至一旁的假山洞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子嗣 宁清将宫青拉至一旁的假山洞里,一边吩咐香菱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一边问宫青:“你,你怎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忽然出现在皇宫里,有多么危险?若是有人看见你我两人站在一起,那我也要遭殃了!” “本宫还以为一听闻夏如浅被禁足,你开心的什么都顾不得了,没想到,还是剩了几分理智!”宫青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 “哼,你当我是傻子吗?!” 宁清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宫青毕竟是自己的同盟,彼此什么脾性还摸不太清楚,不好太过得罪。 想了想,宁清又说:“夏如浅被更换了太医,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若是利用的好,说不定就能成功的做掉她腹内的孩子,所以我才着急去太医院看看的!” “呵,这的确是个大好机会!“宫青嘲弄道:”但不是除去夏如浅腹内的孩子,而是除去你!“ “除去我?”宁清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只知夏如浅被更换了太医,又被禁足宫中,就以为她失了圣宠,你却不知道,那个太医其实是皇上的心腹?!” “什么?那太医是…皇上的心腹?可他,他明明是新进宫的!” “新进宫的?呵,你果然天真,那是上官君泽特意从宫外请来的神医!五菱!五菱听说过吗?” “五菱?你是说名震江湖的那个神医五菱?!他,他不是云游四海,来去没有踪影的吗?!” “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上官君泽是皇上,他想找谁找不到?!更何况他原本就和五菱有交情!只不过上官君泽登基以后,追随他的那些个江湖人士都隐退了而已!” “所以,夏如浅被禁足…” 宫青打断宁清的话,讥讽道:“禁足?!都是幌子罢了,骗一骗你这种无知蠢货而已!说是禁足,不过是为了防止有人扰了夏如浅的清静罢了!” 宫青捻着手指,愤恨道:“若不是受我的威胁,你以为你会进的了宫?!” “什么威胁?!” “这个你无须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一旦你去收买了那个太医,你立马就会被驱逐出宫去,因为上官君泽巴不得赶紧抓住你的小尾巴,随便找个理由废了你呢!” 即便是知道上官君泽不爱自己,可是从别人的嘴里将这个自己内心深处极为排斥的事实说出来,宁清的心还是禁不住狠狠的颤了两颤。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里一片迷茫之意,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所以说,夏如浅从始至终都没有失去过圣宠,所以说,这从头至尾都是个圈套?!” “没错!只有夏如浅真真正正的不在了,你才能被上官君泽看见,你才能得到他!”见宁清有些痴狂,宫青赶紧趁机蛊惑道。 宁清恍若木偶般点点头:“没错,没错,只有夏如浅死,只要夏如浅死!” “没错!宁清,只要你怪怪听话,本宫就一定会帮你!本宫做事,向来言出必行!一定会帮你达成所愿的!” “好!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宁清问。 宫青邪魅一笑,附在宁清耳边低语几句,宁清皱了皱眉,随即无限娇羞的笑了。 是夜。 上官君泽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一个小太监低垂了脑袋急步上前,先将有些歪曲的烛心蕊挑了挑,又将几处靠近上官君泽的火烛换成新的,然后微微欠身退下。 半个时辰后,上官君泽揉揉脑袋,有些眩晕。 他只当是有些困乏,没有在意。 须臾后,宁清只穿了一席红色纱衣,从殿外徐徐走来,身材窈窕,摇曳的烛光下,分外妖娆,秀色可餐。 上官君泽抬头瞧了她一眼,有些狐疑:“浅浅?” 宁清脚步一顿,随即扬起唇角,声音里无限娇羞:”君泽...“ 上官君泽立即上前握住宁清的手,声音却还是不冷不热的:“朕不是命你待在凤央宫吗?你怎么擅自出来了?” 宁清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君泽,我都知道了!” 上官君泽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握住宁清手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不相信的试探道:“浅浅你,你都知道什么了?” 宁清咬了咬唇,尽管此时她对他给她的称呼极不满意,可是她必须将这场戏唱下去! 仿佛是想起下午宫青为自己出的主意,宁清微微有些走神。 今天下午,宁清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除非她也怀有上官君泽的龙种,否则,早晚有一天,她会被驱逐出宫去! 这是宫青将自己如何威胁上官君泽娶自己的经过赤裸裸的摆在她的面前以后,她才终于死了心。 知道他决计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爱上自己! 可是,怎么才能顺理成章的留在他的身边等待他看见自己,爱上自己呢?! 宫青说的很对,子嗣! 只要她宁清也怀了龙种,就算她害的夏如浅小产,看在子嗣的份上,上官君泽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可是,怎么才能怀上龙种呢?! 上官君泽甚至都不来自己的寝宫! 即便是自己厚着脸皮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过来看他,都被李安那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给挡在外面,实在是气人的很! 不过,宫青果然是个称职的军师! 他竟然安排人在蜡烛里加了迷情粉和焚身香。 前者让人见谁都是自己最最心爱之人,而后者,便是最毒的情毒! 所以,上官君泽才喊宁清为浅浅。 因为在上官君泽的眼里,此时此刻站在他跟前的就是夏如浅本人无疑! 宁清强忍着心中的伤痛,猛地扑进上官君泽的怀里,脑子里却快速运转着,怎么答话。 “君泽,我已经知晓宫青威胁你一事了!” 上官君泽真正担心的,并不是此事,而是她是否知道体内子蛊复苏一事,听闻她比如说法,急急的问:“还有呢?” 还有?! 宫青并没有对她详谈,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子嗣(二) 宁清含糊着,脑袋里快速运转着。 好在上官君泽头脑晕晕的,又美人在怀,并没有深究。 被宁清故作而言他的说了几句,竟又将心思转到了别出去。 宁清葱葱玉指划过上官君泽的脸庞,在上官君泽的怀里扭来扭去,声音无限妖娆:“君泽,原来你是受宫青的胁迫才那样对我的,可我还傻傻的跟你置气,真是太笨了!我应该知道的,你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夏如浅受的委屈,和自己眼睁睁看着她难过,却不能拥她入怀的煎熬,上官君泽忽然有些释然了! 如果她已经都知道了自己受宫青胁迫一事,那自己倒不必再苦苦隐瞒了! 可是,这些日子的确是委屈她了! “浅浅,你可怪我心狠?”上官君泽下巴枕着宁清的额头,抚摸着她的披肩长发,满心柔情。 宁清烦躁的皱了皱眉。 浅浅,浅浅! 这个贱人真是讨厌的很! 嘴上却娇柔的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好,我不怪你!既然我已经知晓了这些事,就决不会让你一人承担,我会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对抗宫青的!” 仿佛是一个极大的石头落了底,上官君泽终于舒心的露出了微笑。 “浅浅,你不知道,这些日子看着你伤心难过,我的心有多么痛,就像被撕裂一般!浅浅,浅浅,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宁清咬了咬唇,抱住上官君泽的手紧了紧,声音诺诺的:“我也想你!” 情毒开始发挥作用,上官君泽一阵躁动,像是烈火灼身,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宁清身上的轻纱很薄,只稍稍一扯便露出了白嫩的肌肤。 “嗯~” 宁清嘤咛一声,扭动的更加厉害起来。 她知道药起作用了! 她必须再给他加一把火。 宁清扬起小脸,双手勾住上官君泽的脖子,主动的凑了过去。 恍然间,便是热情似火的夏如浅,眉眼弯弯,无限娇羞的凑过来。 上官君泽的笑意挡不住,他一边俯下身去吻住宁清,一边环住她的腰用力,将她抱起来放到内室的软塌上。 宁清的动作很急切。 她很怕药效过去,他会识破自己。 上官君泽的动作也很急切! 他药劲正浓,又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更何况,在他的眼里,此时怀中的又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夏如浅。 他将她的纱衣褪去,分开她的双腿,与她缠绵起来。 殿外。 李安忽然冲破了穴道清醒过来。 刚刚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便再也动弹不得。 夜色中的暗卫们也没有出现一个,说明···· 李安的眼色一冷,有些不安。 紧接着,暗一闪现在眼前。 “怎么回事?”李安问。 “今夜遇见高手了!”暗一回答道。 李安眉心一皱,就要闯进宫殿对上官君泽汇报,被暗一拦住。 ”虽然目前还没出什么乱子,但是此时必须告知皇上!“李安严肃道。 暗一神色紧张,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怕是已经出了乱子了!” “什么?哪里出了乱子?怎么没听见动静呢?” “你刚刚没看见宁清走进去吗?” “看见了!”李安回答完才发现不对。 宁清这进去许久了,按照上官君泽的脾气,应该早就被撵出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这个动静,难道··· 李安拿眼睛询问暗一,暗一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李安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凤央宫。 “啊!” 夏如浅忽然惊坐起来。 满头大汗顺着脸颊滴下,她却没有空闲管它。 梦里的场景惊扰着她,让她有些窒息的错觉。 看了看颤抖的,依然白皙的双手,知道刚才不过是场梦罢了,她才深吸几口气,抚顺着胸口平静下来。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 大约是从知道他不要她开始吧。 这个梦就一直缠绕着她。 梦里总是极与极的对峙。 明明上一秒上官君泽还抱着她,柔情无限的亲吻她,下一秒就黑着脸举剑直指她的腹部! 梦里,她总是放下所有,求他放过她和孩子。 可是,他总是邪魅的扬起唇角,话也不说,直接刺过来。 也许是疼痛到极限便麻木了吧,梦里夏如浅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但是双手上却总是沾满了她和孩子的血。 流不完的,止不住的鲜血。 直到整个世界都变成鲜红色的。 然后,她尖叫着清醒过来。 平静了一会子,她伸手拿过外袍披上,穿上鞋子,下了床。 宫殿里静的很。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她自己。 摸索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夏如浅叹息一声,有些失神。 “为什么叹息?” 这一声轻叹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响亮。 夏如浅猛地回神,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宫青手里拎着一瓶酒,正坐在窗台上瞧她。 宫青?! 夏如浅立即站起来,后退两步,防御般的拿起手旁的茶杯。 “怎么?想用茶杯打倒我?”宫青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你该当知道,区区一个茶杯,本宫还不放在眼里!” “我自然知道。”夏如浅将茶杯放下,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只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未说完,一个想法忽然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宫青出现在这里,那她体内的子蛊,是不是复苏了? 那日的那阵疼痛,是不是就是子蛊复苏带来的? 想到这里,夏如浅抬起眸子,直直的看向宫青:“我体内的子蛊,是不是复苏了?” “呵,果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宫青赞赏的看夏如浅几眼,承认道:“没错,只要本宫乐意,捏死你,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不,我不还不能死!”夏如浅急急的上前几步,却又不敢太过靠近,恳求道:“我肚子里····” “你放心,本宫暂时还不想要你的命,否则,今日,本宫也不会深夜来访了!” 夏如浅稍稍放下心来,只要待她将孩子生下便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子嗣(三) 安下心后,她又恍然想起近几日上官君泽的反常来。 纵然知道自己不该抱有希望。 纵然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还是禁不住去想,是不是他受人胁迫才这样疏远自己的? 是不是担心自己体内的蛊毒,才禁足自己,又单独派太医来诊治自己的? 仿佛是一切的做法都得到了合理的安排,夏如浅的表情几经变化,思绪几经飘摇,最后竟有些肯定了。 若真是那样,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为什么要自己撑着,不予她分担呢?! 若真是那样,她一定要哭给他看,要他好好认错保证,再也不推开她! 宫青瞧着夏如浅的模样,哪里会不知她心中所想,他的突然出现,一定会在夏如浅心里激起层层浪花,聪明如她,必定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 所以,今晚他特意安排宁清去了上官君泽那里,作为上官君泽不爱夏如浅的证据! 他要用上官君泽对爱情的不忠,来打破她最后的幻想,来将两人之间的爱恨逼进绝谷! 所以,此时这样的大好机会,自是断断没有错过的道理! “本宫此番前来,是来帮你的!”见夏如浅沉浸在思绪里无法自拔,宫青开口打断她。 夏如浅闻言,果然回过神来,狐疑着抬起眸子:“帮我?” “没错,帮你!”宫青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耸耸肩笃定道:“本宫可以帮你解毒!” “帮我解毒?!”夏如浅忽然嫣然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样:“呵,几日前我便感受过子蛊的躁动,想必更早之前你就来过。为了安全的将孩子生下来,我早就翻阅过古籍,自然也知道,只有母蛊才能复苏子蛊!你早就来过,却偏偏今日才出现在我面前,说要为我解毒,自然是想好了条件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宫青的笑意渐深,看着夏如浅的眼神也赞赏了几分:“啧啧啧,本宫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没错,的确需要一个小条件!” 宫青伸出手来计划一番:“很小很小的一个小条件。” “小条件?!能够劳驾黑羽宫宫主屈尊求取的,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你既知道我已失宠,也该明白我的能力,超出我能力范围的,说什么也没用!” “放心,本宫要的,自然是你已有的!” “说吧!” “本宫要你腹内的孩子!” “你做梦!”夏如浅气的脸都红了,想都不想,断然拒绝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你给我立马滚出去!” “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本宫,听本宫给你分析一下利害…” “什么利害?!我不管什么利害!你立马给我滚,否则我要喊了!” 夏如浅仿佛炸了毛,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去。 宫青瞬间移至夏如浅的面前,伸手点了她的穴道。 夏如浅憋足了力气,却浑然不动。 “你个混蛋,快解开我的穴道!” “啧啧啧,不要这样凶!你的温柔哪里去了?!”宫青对夏如浅仇视的眼神毫不在意,拍拍她的肩膀,劝说道:“这个孩子,终将是你的累赘!留着何用?!上官君泽已经不爱你了,这你是知道的!本宫明白,这个事实你不想相信,甚至怀疑是不是本宫从中作梗才逼迫的上官君泽这样对你?!” “呵呵,小天真,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我们男人向来就是这样,喜新厌旧,一个女人只要是到了手,就再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哪怕是曾经同生共死过,哪怕是曾经鬼迷心窍般痴迷过!” 这段话对夏如浅来说,无疑如同雪上加霜。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闭上了眼睛。 宫青顿了顿,轻笑一声:“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御书房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君泽,怀里抱着的可是另一个女人!” 夏如浅微微颤抖着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呵,有什么关系。 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过正常的很! 有什么关系?! 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她一直记得他的话。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真是讽刺的很。 见夏如浅平静下来,宫青才上前解了她的穴道。 穴道一被解开,夏如浅便反手将眼泪抹干。 此时,还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先将宫青打发走。 “这和上官君泽没有关系,你也不必再费口舌,我的孩子我断然不会给你的!请你离开吧!” “若本宫想要,你以为你能保护的了?!” 夏如浅抬起头来,冷笑一声,针锋相对:“纵然上官君泽不爱我了,可他到底是孩子的父亲,你要我大明的龙子,难道他会袖手旁观?!他能灭你一次,必定也能灭你两次!上一次被你逃了,这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宫青被反将一军,又被戳中逆鳞,有些恼怒:“你!哼,不要只会逞口舌之快,你我命运相连,本宫若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呵,你以为,现在的我,还叫活着吗?!”夏如浅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不露分毫:“你说的没错,你我命运相连!你活着,我便活着!可是,宫青,你记住了,若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因为上官君泽,定会要你偿命!” 宫青内心一震,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夏如浅还能精准的思考,然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呵,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没错,纵然我唤醒了你体内子蛊,却也不会轻易要你性命!”宫青坦白道:“但是,时不时的折磨还是可以的!还记得前几日撕心裂肺的疼痛吗?!你就不怕伤害到你腹内的孩子?!” 夏如浅脸色猛然苍白。 没错,她很害怕! 她可以忍受身体上的疼痛,也可以忍受心灵上的伤痛,却不能忍受这些伤痛伤害到她腹内的孩子! 她顿了顿,妥协道:“除了孩子,你可以提别的要求!” 宫青上下打量夏如浅一翻,左手摸着下巴思考道:“别的要求?!那么,你,怎么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 跟我走 “我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夏如浅不明白。 “孩子归你,你归我!” 夏如浅猛然睁大了眼睛。 归他?!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上官君泽不要你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如跟我走吧!” 离开这里。 夏如浅的确有过这个想法。 在得知他不爱自己以后,她就开始频频出现这个想法。 既然不爱了,何苦还要凑在一起彼此折磨呢?! 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若干年后,也许会释怀这段感情,再想起来,也许会微笑追忆。 可是… 她不想承认,她依然爱着他。 她依然舍不得他。 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解释说,就算是离开,也要找一个好的时机! 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 她体内的子蛊复苏,不能远离宫青,而且,有宫青在,怕是上官君泽也找不到自己了吧。 她有些动心了。 “不必急于一时,你可以好好想想!明日再做答复!” 还不等夏如浅答话,宫青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 没错,她的确需要好好想想! 夏如浅呆呆的看向宫青离开的方向,失了神。 御书房。 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上官君泽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 胸前枕着的,却真真实实的是个女人。 笑意忽然就爬上唇角,他揉揉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她的发。 怀里的人还未醒,嘤咛着扭扭身子。 只这一声喏喏细语,上官君泽却已经口干舌燥起来。 他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背,抚上她的臀瓣。 仿佛是感知到自己的意图,怀里的小人竟娇羞的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胸膛。 “浅浅。” 上官君泽慵懒低沉的唤了她一声。 她不答话,只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她越是娇羞,他就越是躁动。 上官君泽猛地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她长长的青丝,顺着力道倾泻而下,四散在周围。 上官君泽的动作一顿,随即深皱起眉头。 宁清三分娇羞七分不安的咬着唇,不敢看他。 “宁清?!”上官君泽的声音忽的冷了下来:“怎么是你?!” 仿佛是遭到了极大的精神冲击,上官君泽大手一推,宁清连被带人一下子被推下床去,跌落在地上。 丝被滑下,宁清白皙的肌肤上点点吻痕,清晰的刺痛了上官君泽的眼睛。 “说!怎么会是你?!” 从刚刚被珍视的亲吻到此时被无情的扔在地上不过须臾之间,宁清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泪珠瞬间落下:“怎么是我?!一直就是我!昨晚上的缠绵你都忘了么?那样的旖旎,那样的悱恻,你转瞬就不要了么?!你怎么忍心,怎么可以,将我扔下床头?!” “闭嘴!” 上官君泽头疼欲裂,暴跳如雷。 昨晚明明是浅浅! 怎么会是宁清呢?! 只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 “呵!好啊!昨晚你给朕下药了是不是?!” 宁清还不死心,上前抱住上官君泽的大腿。 “皇上你看,昨晚的痕迹还在!你昨晚那样心急,弄的我好痛!你…” 宁清的话没有引起上官君泽的丝毫怜惜,却加重了他的怒火。 他一脚将宁清踢开,随手披了一件外袍,走到外殿,怒喝道:“李安!暗一!” 随即,李安,暗一战战兢兢的进来。 “怎么回事?!是谁放宁清进来的?!” 冷意从上官君泽周身源源不断的溢出来,将两人冻的打了个冷战。 “回皇上的话,昨晚…有高手…” 气压越来越低,李安回话回的有些艰难:“…属下实在不是对手,被…点了穴道…” 说到最后,仿佛很是丢人,声音不自觉的消失在嘴中。 暗一感受到刀子般的眼神扫过,忙请罪道:“属下无能,也被点了穴道。” 上官君泽低沉着脸,将书架上的瓷器一扫而光,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碎声。 连他的暗卫都无法察觉的,在这宫中,怕是只有宫青了! 看来宁清和宫青联手了! 那浅浅,岂不危险?! “皇后那边可有动静?!” 暗一低下头,有些惭愧:“暗七也被点了穴…” 暗一话未说完,上官君泽身上的寒气更重,他抬脚大步急行两步,又猛然立定。 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见她的。 “去将暗卫们全部给朕调回来!” “是!”暗一拱手应了,转身离开。 李安也随着拱拱手,准备退下。 这里的气压太低,李安有些撑不住。 “李安!” 李安后退的脚微微一顿,又慢慢轻轻的放回原处,生怕一个不小心,火就烧到自己这里来了! “在!” 上官君泽扶着额头,指着地上蹲坐着的宁清,嫌弃道:“将她扔回她的寝宫!” “是!” 李安迅速答应一声,瞬间转至宁清身边。 这才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宁清可是皇上的妃子!她此时的模样,李安是断断不能看的! 可是,上官君泽的脸色真的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次,李安实在不敢拿这样的小事烦他。 只能闭着眼睛,跟宁清商量道:“宁妃娘娘,请···额···让臣送你回宫...” 宁清伸手推开李安,裹着丝被站起来,冲过去跪倒在上官君泽面前:“皇上,是清儿的错,都是清儿的错,即便清儿爱皇上爱的痴狂,也不该用情毒来迷惑皇上的!皇上,你就原谅清儿吧!清儿···清儿只是太爱你了!” “李安!” 上官君泽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声音里的不悦明显而且清晰。 李安立即上前将宁清扶起来,哄骗道:“宁妃娘娘还是回去吧!此时皇上正是心烦,实在是不适宜说话,等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自然···” “呵,李安倒是提醒朕了!”上官君泽斜眯着眼睛瞥两人一眼:“自今日起,宁清无召,不得擅出!”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样绝情!清儿只是…只是太爱你了!”宁清闻言泪珠线般落下,拉住上官君泽的衣角不肯放下:“皇上!” “李安,朕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变故 李安一个哆嗦有些傻眼,他低头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宁清,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上官君泽,闭了闭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先是摸索着将刚刚说话间滑落的丝被胡乱的给宁清盖好,然后便七手八脚的将她抱起来,一溜烟的窜了。 直到耳根彻底清静下来,上官君泽才踱着步子走至案前,拿起狼毫沾了沾墨汁,开始给琉璃和薛辰瑞他们写信。 自从上官君泽登基为帝,自由惯了的琉璃便回了念阁,而薛辰瑞更是带着薛晨雨回了薛家堡。 本来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便会太平,便会顺心,没想到,宫青竟然还活着,最最可怕的是,夏如浅的命运竟还和他紧密相连。 刚刚得知此事的震惊褪去,烦恼顺应而生。 不是没想过直接将宫青抓起来,禁锢在夏如浅身边。 但是,宫青的武功深不可测,上官君泽实在是害怕围捕不成,再逼急了他,宫青会狗急跳墙远离京都,到那时,夏如浅的生命就危险了! 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动手,一直拖着的原因之一。 可是时至今日,他已经等不了了,必须要铤而走险了! 他可以忍受宫青离间他和夏如浅,也可以忍受宫青将乱七八糟的女人塞给他,但是,宫青竟在这宫中来去自如到,连他设在凤央宫里的暗七都防不住宫青!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若是宫青起了什么坏心思,做出什么对夏如浅不利的事来可如何是好?! 所以,思来想去,上官君泽决定铤而走险。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打毫无准备的仗! 毕竟这事关夏如浅的生死。 因为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大体的框架,上官君泽写起来很是顺手,很快,信就写好了。 但是,还没等到回信,宫中就出了变故。 那日,宁清宫里的香菱跪在大殿门口哭的梨花带雨,吵得上官君泽不得安宁。 李安出去看了,竟拿不定主意,回来禀报道:“香菱说宁清病重,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病重?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去看看!” 上官君泽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香菱说,如是皇上不过去看看,宁妃就要一袭白绫追随先人们去了!” 上官君泽头也不抬,讥笑一声:“果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既然她想死,就让她去死吧!省的活着在宫里给夏如浅添堵!” 李安微微一笑,颔首点头,回话去了。 其实,李安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对女人向来是觉得麻烦,能躲则躲的! 当然夏如浅是个例外。 如今看他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王爷府当差的时光。 不过,即便是上官君泽再绝情,他自是不能原话传达的。 因为毕竟万一宁清较了真,真的上吊自尽了,又是一桩麻烦事! 所以,斟酌几番,李安将香菱拉起来,小声劝慰道:“今日,皇上是不能去看你家主子了,改日吧!去太医院宣一个太医,好好来给你家主子瞧瞧!毕竟,病美人可就算不得美人了!” 香菱转了转眼睛,还想说什么,被李安一个眼神制止,知道再说也是没有用的,才点点头,三步两回头失落的回去。 宁清正斜靠在榻上,等着皇上。 此时见香菱挪着步子在门间不肯进来,便知道此事没成,蹭的一下站来,随手就扔了一个瓷器过去。 瓷器摔落在香菱的脚前,将她吓得后退两步。 宁清怒极反笑:“呵,做不好事情,还敢躲?!” 香菱立即跪下再也不敢动弹。 宁清这才重新选了一个趁手的瓷器摔过去。 瓷器正中香菱的额心,然后掉下来碎成一片。 瞬间,便有鲜血涌了出来。 可是,香菱直愣愣的跪在地上,连伸手摸一摸血的勇气都没有。 “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养你何用?!” 现在的宁清几近疯狂,香菱更是不敢实话实说,只得那话哄骗道:“娘娘饶命,不是皇上不来看娘娘,而是皇上此时正忙!奴婢都没有见到皇上,还是劳烦李安侍卫传的话!纵然皇上公务繁忙,还是交代李安出来告知奴婢,让奴婢去太医院寻一个好太医给娘娘瞧瞧!其实,皇上心里应该还是有娘娘的!只是???” 纵然知道香菱只是在哄骗自己,宁清还是受用的点点头。 “没错!就算是一开始不喜欢我,在一起久了,总会日久生情的,更何况,还有我们之间还有一夜春宵呢!” “呵呵呵!” 忽然,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惊得宁清猛然抬起头来。 大殿门口忽然进来一个女人。 她背对着光看不清容貌,但是身材却是完美的很! 粉红色的丝制纱衣无风自舞,她光着脚丫,露出白皙的脚踝,脚踝上的那串精致的铃铛随着她的脚步摇晃丁零。 不知是那里吹来的风,空气里仿佛撒了花,香气一下子晕染开来! 连宁清都有些痴了。 “呵呵呵!” 看见宁清的样子,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来。 宁清这才恍然回神。 “你是谁?站在那里干什么?!你可知这是本宫的寝殿?!” “清儿姐姐?”仿佛是有些不确定,那是声音有些疑惑,见没有遭到反驳,那声音才又说:“清儿姐姐不必捉恼,瑶瑶是奉了宫主的命令,前来帮助清儿姐姐的!” “宫主?”宁清心下一惊,立即使个眼色给香菱,香菱会意,对着其他的侍女们打个手势,众侍女略一施礼,鱼贯下去。 不一会子,殿中就只剩了宁清香菱和瑶瑶她们三人。 宁清由香菱扶着坐到榻上,又接过香菱奉的茶,不紧不慢的小酌几口。 那瑶瑶心下了然,宁清此番动作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可她一点都不介意,如风拂柳般盈盈过来,施施然寻个座位坐了,动作自然,毫不矫揉做作。 宁清心里赞叹一番。 待看清她的容貌,更是心下哗然。 竟然真的有这样完美的女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变故(二) 仿若九天玄女下凡历练,这瑶瑶美的竟有些不真实了。 可是,输人不输气,宁清只恨自己今日为了装病,竟化成了这幅苍白的模样,心下不喜的很! 抬头瞥一眼瑶瑶,她仿佛毫不在意这些,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寝殿。 “你方才说宫主?指的可是宫青?” “你这寝宫当真是好看的很,回头我也问宫主要一处!”瑶瑶赏玩够了,才略微歉意的笑笑:“瑶瑶失礼,让娘娘见笑了。没错,正是宫青无疑。” 宁清转了转眼睛,又问:“你方才说,是奉命来帮本宫的?” “嗯!没错!”瑶瑶的声音清脆利落,听上去不过十三四的模样。 得到肯定,宁清有些急切起来,再也不管什么身份矜持,开门见山:“那宫青都交代了你什么?可有什么计划?你快说与我听听!” “嗯?计划?!”瑶瑶板着脑袋想了想,否定道:“我家宫主不曾交代过我什么计划,只说让我来帮你。” “没有?!” 宁清突然有些好笑。 宫青当真是不靠谱的很,竟派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来帮自己争宠! 呵,不会是让她来自己这里历练的吧?! 瑶瑶却一眼就看透了宁清心中所想。 她的声音依然清清脆脆的,语速不紧不慢,仿佛心中早有乾坤:“清儿姐姐,那日你和君泽哥哥可有了夫妻之实?” 宁清微微偏头想了想,觉得让她知晓也无伤大雅,便点点头:“没错,这还要多谢你的宫主!” “呵呵,还是我家宫主最厉害了!”瑶瑶一边说着,一边拍起掌来。 兀自开心了一阵,瑶瑶才又开口:“宫主说,你想得到君泽哥哥?刚刚在门口,我听闻你的侍女说,君泽哥哥不肯来看你?” 宁清脸色有些僵硬:“若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那请你立即从这里滚出去!” 瑶瑶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摇啊摇:“清儿姐姐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可是真心实意要来帮你的!我家宫主说了,办好这件事,便奖励答应我一件事!我自是会尽全力的!” “看你的模样,也就不过十二三岁吧!你能帮我?!” “清儿姐姐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能力?!好吧,那今日我便牛刀小试,先送你一个见面礼!”瑶瑶对着香菱勾勾手指,吩咐道:“你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 香菱挑了挑眉,拿眼看向宁清,宁清心下掂量一番,点点头。 香菱这才应了,出门寻太医去了。 瑶瑶从腰间的瓷瓶里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递到宁清面前。 宁清皱着眉,从瑶瑶白嫩的手心里捏起这粒药丸,好奇的打量一二,又试探般的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宁清捂着鼻子,将药丸拿开,心里一阵排斥。 “这药丸,怎么如此腥臭?!”宁清一副绝不接受的模样,问:“这应该不是让本宫吃的吧?!” “对呀,口服就可以了!” “若是不呢?” “如果你想见君泽哥哥的话,还是吞了它比较好!” 瑶瑶浅浅一笑,却胸有成竹的很。宁清盯了她许久,她依然笑盈盈的,没有一丝慌乱。 不过是个小药丸罢了。 宁清仰头将它吞下。 不过片刻间,宁清腹内开始绞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腹内翻滚,恶心感油然而生,宁清扶着肚子干呕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趁着难受的间隙,宁清拽住瑶瑶的轻纱,恶狠狠的问:“你,你不会是想害我吧!我告诉你,若我真的死了,我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正当此时,香菱急急的进来:“娘娘,刘太医来了,他…” 瑶瑶一见香菱回来了,立即上前扶住宁清,一个伸手点住她的穴道,然后强行将她扶到榻上歇息。 从背后看去,瑶瑶仿佛在低头照顾宁清,但只有宁清明白,此时,瑶瑶正在威胁她! “只要你不大喊大叫,按我说的做,我便解开你的穴道!”瑶瑶附在宁清的耳际,轻声说。 宁清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同意。 瑶瑶见她同意,才解了她的穴。 本来,宁清想着一旦瑶瑶解了她的穴,她便立即唤人将瑶瑶抓起来的! 可是,她晚了一步。 只见瑶瑶大喊一声,声音里带了哭腔,转过头来对着太医招呼道:“太医,你快来看看我家娘娘吧!又是头晕,又是干呕的!实在是难受极了!” 太医闻言小跑着过来。急匆匆的将医药箱打开,给宁清诊脉。 宁清胃里依然翻滚着,恶心感排江倒海而来,她难受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瑶瑶演戏。 仿佛是脉象奇怪的很,那太医不相信的诊了几遍,才站起来拱手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是,有喜了!” “有…喜了?!”宁清有些惊喜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就察觉出不对来。 她和上官君泽的确是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也不过才几天而已,怎么可能查的出来?! 难道是…刚刚吃的那个药丸的作用?! 想到这里,宁清问:“刘太医可要慎重,别是诊错了脉,空欢喜一场,本宫进宫才多少时日?!” 刘太医也是感叹非常:“老臣也是心有疑虑,所以方才才多诊了几诊,娘娘确实是有孕了,虽然还尚不足一月!” “也该当着娘娘有福,老臣行诊一辈子了,还从没见哪个妃子的孩子不足一月,脉象就已如此强烈的,”刘太医笑得满脸褶子,恭贺道:“如此有心劲,必定是皇子无疑!老臣这就去向皇上道喜!” “香菱!”宁清立即示意香菱赏下。 香菱笑盈盈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福袋,递给刘太医:“真是辛苦太医了!太医医术高超,未足月的孩子竟也能诊出来,香菱替娘娘先行谢过了!另外…” 香菱看了瑶瑶一眼,低声对刘太医说:“以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全仰仗太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假孕 “太医也知道,在这宫中,为了争宠,明里暗里的总有些肮脏的事!若不是有个知根知底,贴心的太医,还真的是万事艰难!” 抛出了橄榄枝,总要给些承诺才行! 香菱拍拍刘太医的肩膀,暗示道:“母凭子贵,只要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这世道指不定怎么变化呢!而且太医放心,我们娘娘是个重情义之人,但凡是帮过我们娘娘的,我们娘娘绝对会记进心里去的!听闻太医院的首座李太医就要任满了,不知刘太医可有上位的想法?!” 刘太医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伺候过那么多娘娘嫔妃,香菱的言下之意自是懂得。 他立即拱手道:“姑娘放心,老臣虽然不懂别的,但是保住胎儿和娘娘这样的事,还是做得的!至于首座一事,还请姑娘在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 “太医放心,包在香菱身上!”香菱微微一笑,将太医送出门去:“那就有劳刘太医了!” 香菱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她还想着只要宁清好生将孩子生下来,说不定真的能够入主东宫!那么这样一来,她也能跟着沾些贵气了! 可是,等她送完刘太医回来,宁清竟然正在跟瑶瑶吵架! 而争吵的内容,让香菱一下子傻在了原地! 宁清依然有些不舒服,但她被怒气撑着,看上去还算中气十足。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擅自决定?!假怀孕,这可是大事!稍有不慎是要掉脑袋的!” 瑶瑶却是淡定十足,不慌不忙的开口:“我自然是有分寸的。我既然敢走这一步棋,就必定有万分的把握!就像我家宫主说的,从不打没有把握的账!” “万分的把握?!那你倒是说与我听听!万一中途有人识破怎么办?!要是怀胎十月,到了该生孩子的时机怎么办?!” “清儿姐姐!你真是太天真了!”瑶瑶叹息着摇摇头,一副疼惜宁清的模样:“我手里的这些药丸,纵是华佗在世也休想看出端倪!” “那要是…” “要是到了生孩子的时机?!呵,清儿姐姐,你此番假怀孕,一是可以趁机接近君泽哥哥,一是进一步打击皇后用的!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必定要在合适的时机,出一场合适的意外,以便嫁祸皇后用的!所以你根本无需担心!” 宁清先是被瑶瑶的一系列计划惊住,随即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瑶瑶,我果真是小瞧你了!有你在,本宫离上位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呵呵呵呵…清儿姐姐过奖了!”瑶瑶闻言娇羞的捂住香唇,银铃般的笑了起来。 御书房。 上官君泽手里的狼毫一滞,大滴的黑墨便晕染了整个奏章。 “你说什么?!宁清…有孕了?!”因为太过震惊,上官君泽的声音有些走调:“这…怎么可能!” 刘太医有些蒙圈。 这明明是件喜事,怎么皇上好像不太高兴呢?! 仿佛是想通了什么,刘太医立即解释到:“胎儿还没满一个月,之所以能诊出来,完全是因为此胎是龙胎,脉象较常人的猛烈些…” 刘太医嘟嘟囔囔在说什么,上官君泽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即便他不爱宁清,但是,若她肚子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怕是也不能置之不理罢。 犹豫很久,他还是问道:“那她,身子如何?” “回皇上的话,宁妃思君心切,有些郁结于心,长此以往对腹内孩子不利,若皇上有空,还是多去看看为好!”刘太医应了宁妃宫里抛出的橄榄枝,自然要多为她说话。 又是郁结于心! 上官君泽闭了闭眼睛,吩咐道:“李安,随朕去宁清那里走一趟吧!” 宁清接到传信儿,说是上官君泽正往这边走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虽然是假孕,她并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却依然来回张罗着,因为一旦闲下来,便会度秒如年。 瑶瑶叹息一声,起身准备离去。 “你,要走?!” “嗯,”瑶瑶有些乏了的模样,伸个懒腰:“废了这些口舌,此时要回去睡了。” “那你…本宫怎么找你?!” “清儿姐姐不必忧心,每日我都来的!”瑶瑶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行至一半,又转过头来嘱咐道:“你腹内的孩子就是你得武器!可是,别用过度了!” 宁清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瑶瑶这是怕自己一时任性坏了这一盘棋吧! 没错! 这个所谓的孩子就是她栓住上官君泽的利器,她必须小心谨慎,趁此时和他搞好关系,决不能让他厌烦了自己! 见宁清明白过来,瑶瑶笑颜如花:“好了,我走喽!” 瑶瑶走后不过片刻,上官君泽果然来了! 宁清早就在大殿门口等候了。 “臣妾见过皇上!”宁清跪在地上叩首道。 看在腹内孩子的份上,上官君泽还是伸出手去,将宁清扶起。 只是见他的手伸过来,想将自己扶起,宁清就已感动的湿了眼眶。 进了屋,接过香菱手里的茶,递给他,宁清便规规矩矩的坐着看他。 她知道他厌烦她的无理纠缠,那她就尽量不去做那些他厌烦的事。 “朕,已经听刘太医说了。”上官君泽斟酌着开口:“既然你有了身孕,就好生养着,让御膳房多做些好吃的,滋养滋养。” “臣妾知道了,臣妾谢过皇上。” “嗯,那就好。最近朝中事务繁忙,朕不得空闲,也该回去了!” 上官君泽站起来,正准备走,忽然香菱上前一步,跪下:“皇上,香菱求求您了,有时间多来看看娘娘吧!娘娘日日坐在窗前,望眼欲穿的等着皇上,茶饭不思,已经十分消瘦了!刚刚太医也说,照这样下去,怕是腹内的孩子…皇上,哪怕是可怜可怜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也该多来看看娘娘!” 宁清立即上前将香菱拉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胡说什么?!”宁清训斥道。 一百八十章 假孕(二) 训斥了香菱一番,宁清又转过头来,扯开唇角笑了笑:“皇上,臣妾无碍的,臣妾,自会为腹内的孩子好生活着!皇上政务繁忙,不可为这样的小事分心!纵使臣妾和孩子都想皇上,但是,臣妾绝不会为难皇上的。” “自从有了身孕,臣妾想了甚多,以前都是臣妾任性,做错了许多事,臣妾今日想起来,甚为后悔,还请皇上见谅!臣妾日后定会守本分的!” 今日宁清的这些话,的确是让上官君泽大为吃惊。 若是她守本分,不兴风作浪,这皇宫里倒是有她的一席之地。 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想到这里,上官君泽叹口气:“好了,朕会找时间,来看你的!” 从宁清哪里出来,上官君泽有些犹豫。他想去看看夏如浅。 不知道夏如浅此时是否知道宁清有孕了? 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怨恨自己? 上官君泽想着,抬脚往凤央宫走去。 其实早在上官君泽知晓宁清有孕一炷香后,夏如浅便知道了此事。 来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宫青。 宫青大摇大摆的进来的时候,夏如浅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进来的?” “如你所见,用脚走进来的!”宫青笑的毫不在意。 夏如浅摇摇头,觉得和宫青无法沟通,也不管他,任由他在凤央宫跳上跳下。 “你难道不好奇,本宫是来干什么的?” 夏如浅一边修剪花枝,一边摇摇头:“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本宫是来接你的!” 夏如浅瞥宫青一眼,不搭理他。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跟我走吧!” 夏如浅动作一顿,微微有些失神。 宫青凑过来,伏在夏如浅耳际吹一口气,夏如浅的耳朵蓦然红了,她连忙后退一步,娇嗔道:“你做什么?” “宁清有孕了!” “什么???”夏如浅正忙着擦拭耳朵,待听明白了宫青的话,便呆呆的没了动作。 心里空落落的。 仿佛是丢了什么。 她不想和别人分享他,更不想和别人争抢他。 宁清有孕了。 有孕了??? 夏如浅闭了闭眼睛,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卡的难受。 她艰难的喘息了两口,伸手扶着花台撑住自己。 宫青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他上前扶住夏如浅,低声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夏如浅摇摇头,笑容有些苍白:“呵,我没事。” 宫青忽然有些后悔。 这些日子,宫青待在宫中无处可去,便一直趴在屋顶瞧着夏如浅。 这个女子,和他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 不是温婉贤淑的小家碧玉,也不是柔情似水的邻家女孩,更不是妖艳放荡的性感妖女。 她的一颦一笑开始牵动他的心绪。宫青向来不是什么专情之人。 他的女人多到三个皇宫装不下。 他从不相信,真的会有一个人,能将他整个心都装满。 只是,夏如浅当真是个特殊的人。 从他第一次将她抓进山洞,他就明白了,此人不可小觑。 近几日,他看着她为上官君泽伤心落泪,却强撑住不肯示弱,他看着她为腹内的孩子满目柔情,努力生活,忽然内心一阵柔暖。 他忽然很想保护她。 有何不可呢? 所以,他委婉着告诉她,他想要她的孩子。 可是她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想抢走她的孩子。 宫青有些不知所措。 仿佛邪恶了这么多年,他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 不过,带她走的决心却不曾动摇。 为了浇灭夏如浅心中对上官君泽的最后一丝希望,他甚至将瑶瑶派去帮助宁清假怀孕。 只不过,此时,见夏如浅面如土色,仿佛一夕之间就要仙逝,宫青的心,不可名状的疼痛起来。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夏如浅抬起头来,眼神呆滞得很。 说不出是在看宫青,还是在看向远方。 只不过,她听进了宫青的话,喃喃道:“跟你走?离开这里?” “嗯,天下之大,何苦在这里煎熬?” 夏如浅猛然回过神来,冲着宫青点点头:“我跟你走。不过我们先说清楚。我不归你。这些天我仔细的想过了。你之所以呆在皇宫,定然是冲着君泽来的,将我带走,也不过是为了羞辱他罢了。只要我如你计划离开,那么,这羞辱便成立了!” 夏如浅扶着胸口喘息几声,才接着说:“至于我去那里?就跟你没什么关系了!我只要不再出现就可以了,对不对?” 宫青微微皱眉,但转念一想,只要夏如浅离开上官君泽,过一段时日将他忘却,什么事情都可从头计划,便压下心头不悦,点点头:“对。” “所以,你将我送出宫去,我们便分道扬镳,再不联络!” 宫青心下一惊,面上不动如山:“呵,就凭你?能逃过上官君泽的搜捕?怕是连京都你都逃不出去,便被抓回来!” 夏如浅咬咬唇,她的确很担心这件事。 “那,那???” “本宫向来仗义,只要是说了帮你,便不会放置你不管。这样吧,你先跟着我,等风声已过,本宫再放你离去,怎么样?!” “那,那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这可就不好说了!要看上官君泽用多长时间才能消化这场侮辱!” 夏如浅想了想,最后点点头。“好。” “那好,你收拾一二,今晚子时,我们启程!” 宫青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情很好,旋身上了屋顶。 夏如浅呆坐在窗前,心思飘摇。 真的要离开这里,离开君泽了。 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几乎要将她淹没。 上官君泽到的时候,她的悲伤与不舍正无处安放,搅得她不得安宁。 转过脸来看见他,隔着长长的走廊和她遥遥想对。 世界仿佛都清静下来,只剩下了他和她。 上官君泽担心夏如浅为着宁清有孕的事情恨他,犹豫着没有上前。 而夏如浅呢,一度怀疑他只是她幻想出的影子,不敢动弹,生怕一动,他就会消失不见。 第一百八十一章 离别 而夏如浅呢,甚至一度怀疑他只是她幻想出的影子,不敢动弹,生怕一动,他就会消失不见。 直到泪水滑落滴溅在手背,惊动了失神的她,她才猛然惊醒,觉得如果再不抱抱他,她这一生和他最后的见面,便只是遥遥相对了! 夏如浅忽然心跳急速起来,心里有一股气上窜下跳,逼迫着她做点什么。 她就要走了。 所有的难过,伤心都将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 最后剩下的,只有最初的美好。 她曾爱过他。 他也曾爱过她。 这就足够了! 内心的躁动指引着她站起来,三两步冲着上官君泽跑过去。 上官君泽只讶异的愣了愣,便张开怀抱迎了上去。 终于真真实实的拥住了她,上官君泽心里五味陈杂。 愧疚,自责统统袭来,他只恨自己不能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 而此时的夏如浅,却觉得不够。 她一想到要离开,心里就空荡的很! 空虚感焦灼着她,逼迫她想要更多。 她急切的勾着他的脖子,攀缠着拉低他的头。 他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去,他的唇,离她不过咫尺之隔。 他忽然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他不确定她此时的心意,怕他的鲁莽会惊吓到她。 所以,他等待着,迟迟没有动作。 夏如浅的眼睛直直的盯住他的唇。 他的唇很薄,形状很好看。 只要是他的,就无形中吸引着她。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试探着凑过去,吻住他。 尽管不是第一次亲吻,她还是紧张的汗湿了手心。 她只是轻轻的碰触他的唇,并没有深吻,他已经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化被动为主动,一边伸手扣住她的脑袋,不准她逃避,一边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吸允她的香甜。 他的吻热切而霸道。 晕眩了夏如浅的脑袋。 她此时已经顾不得其它,只能顺着他的节奏,呼吸,颤栗。 忽然间,不知是谁的舌尖错了位。 这亲吻变得旖旎起来。 上官君泽不想再压抑内心的渴望,将夏如浅打横抱起,大步进了内室。 夏如浅被轻柔的放置在床上,然后上官君泽栖身上来。 他的手划过她的脸庞,最后揉按在她的唇上。 “浅浅…” 他眼里的忧伤,她看不懂。 明明被抛弃的是她,受伤害的是她,为何他却眉心深皱,满目忧愁?! 苦涩涌上心头,又被夏如浅压下,她伸手抱住他的身子。 上官君泽俯身在她颈窝,喘息几声。 “浅浅,你…怀有身孕…可以吗?!” 纵然上官君泽欲望灼身,却也不能不考虑她和腹内的孩子! 他不能因为一几私欲,伤害到她和孩子! 夏如浅轻哼一声:“嗯。” 手上的动作不听,依旧急切的拥着他,暗示着他。 上官君泽感受到她的急切,闷笑一声,抬头抵在她的额间,戏谑道:“夫人为何这样急切?!” 这一声夫人,却叫的夏如浅心潮澎湃。 她内心一热,泪就涌了上来,委委屈屈的将他瞧着。 上官君泽忽的就慌张起来,七手八脚的帮她抹掉眼角的泪,哄道:“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 夏如浅的泪却止也止不住,她心思百转,心里想的全都是:她要走了,要也见不到他了! “浅浅…” 上官君泽抱住她,叹息一声,他以为她难过的是他的冷漠,以及宁清腹内的孩子,他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能这样紧紧的抱住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 一时间岁月静好。 夏如浅挣脱开上官君泽的怀抱,整理了一下床铺,和他并排着躺在一起。 “今晚你只能是我的!”夏如浅有些霸道的点点他的鼻尖,然后抱住他。 上官君泽的笑意挡不住,也回抱住她。 怀里抱着柔软的夏如浅,上官君泽心里踏实极了,竟悠悠然的睡熟过去。 三更时,夏如浅听着上官君泽绵长的呼吸,知道他已经睡着,才稍稍撑起身子,细细的看他的眉眼。 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她要深深的记住他。 宫青闪身进来的时候,夏如浅正这样痴痴的上官君泽。 不知道心里的怒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宫青的脸色极差:“呵,怎么,一夜激情过后,又舍不得走了?” 夏如浅抿了抿唇,默念了一声再见,便迅速的起身。 见她动作,不似是停留,宫青的心情好了很多,扔过一个黑色的衣裳:“给你的,夜行衣!” 夏如浅接过换好,回头深深的看床上的上官君泽一眼,毅然决然的转过了身。 她的烛火里,添加了助于睡眠的香料,怕是一时半刻,他是醒不过来的。 “可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行礼?!”宫青问。 她最想打包带走的,只有他。 可她带不走他。 她摇摇头:“可能要麻烦白吃白住你一阵子了!” 宫青微不可闻的扬了扬嘴脸:“我黑羽宫养千百个你都绰绰有余!” 云朵一直在殿外守着,此时见夏如浅就要走了,忽的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夏如浅脚边:“娘娘,云朵愿意追随你到天涯海角,求求娘娘不要不要云朵!” “云朵,你先起来!我此番离开,就不定会漂泊到哪里,风餐露宿也说不准的!你在这宫中,好歹是吃穿不愁的!我以前一直想着,过一段时间,给你许一个好人家,没想到…云朵…” “娘娘!娘娘待我如同姐妹!云朵绝对会追随到底的!还请娘娘不要抛弃云朵!” 云朵声泪俱下,拉住夏如浅的衣角不肯松手。 宫青有些怒了! 这时间可耽搁不起! 他伸手将夏如浅拉过来,随即用内力将云朵震了出去。 夏如浅猛然瞪了宫青一眼,质问道:“你做什么?!” 宫青一时有些慌乱,解释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离开!再耽搁下去,上官君泽就要醒了!” 夏如浅不自觉的回头看床上的君泽一眼,狠了狠心,上前扶起云朵:“云朵,如果你真的要跟着我,只能等我安顿好以后,再来接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离别(二) “可是,娘娘现在走了,怎么再来接云朵…”云朵从地上爬起来,急急的说。 夏如浅打断她:“云朵,你我都是不会武功之人,实在是很难逃离!你现在回你的床上,只当今天晚上没有看见过我!” “那,娘娘以后,一定要来接云朵啊!” “放心吧!”夏如浅点点头,承诺道:“可能会晚一点,但我一定会来的!等着我!” “嗯!”云朵点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宫青拦腰抱住夏如浅,一个悬身上了屋顶。 仿佛是感觉到什么,上官君泽猛然惊醒。 他伸手摸摸夏如浅睡过的地方,想将她拥入怀抱,可惜,床榻上早就空无一人。 上官君泽坐起来,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暗七。” 没有人回应。 上官君泽心下一惊,迅速披好外袍走出殿外。 暗七从不会无故擅离职守。此番没有应答,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更何况,此时夏如浅不在他身边,他心里就如同丢了什么般,煎熬的很。 抬脚步出大殿,殿外竟无一人把守,夜色下,只有云朵呆呆的立在墙围之下,对着远处发呆。 “云朵!”上官君泽沉声喊了一句。 云朵却是吓破了胆,慌张的跑过来跪下,喊了一句:“皇上…” “皇后呢?” 云朵抖如筛糠,头伏的都要扎进土里去,声音颤抖着回答:“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 上官君泽上前两步,将云朵提起来,声色俱厉:“你守在殿外,会不知她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 上官君泽明知云朵说的是假话,却也无可奈何。 云朵是夏如浅的婢女,他不想太过为难她,正僵持着,忽然,暗七从暗处急切的过来,拱手道:“皇上,是宫青!” “宫青,”上官君泽甩开云朵,沉吟一声,蓦地睁大了眼睛:“宫青带走了浅浅?!” “是的!” “往哪个方向去了?” “…臣,被点了穴道…不知他们的去向!” 上官君泽藏在袖中的手握紧,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宫青自然是要出城的,吩咐下去,各城门重兵把守,禁止人们进出!另外,宫青最喜走山路,将暗卫们集合起来,随我连夜追击!” 上官君泽一边根据往日对宫青信息的收集估摸他的去向,一边快马加鞭,希望能够追到他们。 在夜色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上官君泽心急如焚,他一边担心自己行错了路,一边坚定的往前疾驰而去。 他怕他一犹豫,宫青便又行远了! 所以他不敢深想,一心一意的往前追! 不过,苍天有眼,还是被他追上了。 宫青走的果然是山路,一来,山路崎岖,易于藏身,二来,山路不会设防,不会有人拦截他们,他们可以来去自如。 但是,也因为是山路,走起来就慢了许多,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怀有身孕的夏如浅,一下子就拖慢了行程。 夏如浅自己也是知道的。 她怀有身孕不能骑马,山路又没有办法坐马车,只能由宫青抱着,靠他的轻功来翻山越岭,能撑到此时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她戳戳宫青的肩膀,劝说到:“你,我们休息一会子吧,走了这么远,该累了吧?” “不行,我们还没出京都,不能放松,他会追上我们的。”宫青毫不放松,继续赶路。 “不会的,我在烛火里加了香料,他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夏如浅急急地说。 宫青没有说话,还是往前急行着。 “若是你力气耗尽了,怕是我们更加走不出去了!更何况,就算是你不累,我也需要休息一下!” 宫青闻言,微微皱眉,妥协下来:“那好吧,我们就停留一会儿!” 夏如浅轻快的点点头:“嗯!” 夜色微凉,宫青担心夏如浅会冷,迅速捡了些木柴,生起了火。 可偏偏就是这火泄露了两人的行踪。! 上官君泽远远的就看见那处的火光,立即翻身下马:“骑马声响太大,容易惊扰了宫青,我们弃马步行,你们在后,朕先行一步。” 说着便施展轻功飞身上前。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上官君泽在离他们五百米处落地,放轻了脚步,徐步上前。 可是,宫青却已经察觉。 宫青明白,此时上官君泽既然已经追了上来,那么要带走夏如浅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错开一步,将夏如浅挡在身后,内力传声警告道:“上官君泽,你若放我们离开,最起码,夏如浅还能活命,可是,你若执意上前,怕是只能得到一具死尸了!” 上官君泽脚步一顿,用内力回问道:“我已经按你所言,选妃纳妾,如同木偶随你摆布,你为何还要掠走我的皇后?!” “因为我闲来无事,突发奇想,折磨你应该用更狠的方法,那就是夺了你的妻!” “宫青!”上官君泽脸色铁青:“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欺人太甚?!”宫青轻笑一声,运起的内力里生生的带了三分刃:“我告诉你,若你吐露半分实情,我便立即飞身离开,纵然你身边有多少苗疆用蛊高手,纵然你找到相似的母蛊,怕也没用了!你的妻、儿,将在泉下等你!” “你!” 宫青和上官君泽此番用的是内力传信,不懂武功的夏如浅却是半分听不见的。 休息了一会儿,她将火堆熄灭,拍拍衣衫,问:“要不要赶路?!” “不用了。” “不用了?什么意思?”夏如浅挑挑眉,有些奇怪。 “呵,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吧!” 宫青冲着黑暗中喊了一嗓子,只见上官君泽从暗处走了出来。 上官君泽原本以为夏如浅是宫青掠走的,原本以为她定是受了宫青的胁迫等待自己的救护! 可是,他刚刚却听见她神色自若的问宫青,可要赶路?! 那岂不是意味着,夏如浅是自愿跟出来的?! 一百八十三章 离别(三) 上官君泽有些不敢置信的盯了夏如浅一会子,但是心里却一直说服自己要相信她,要相信她。 然后他对着夏如浅伸出了手:“浅浅,过来。” 夏如浅初初见他,也吓了一跳。 她的香料没有困住他,他竟然醒了,还追了上来! 上官君泽对夏如浅伸出的手,仿佛是彼此间相互搀扶最后的桥梁。 夏如浅急急的上前一步,又猛然顿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衣角。 她多想上前握住他,多想撒娇般的投进他的怀抱,霸道的宣称‘他上官君泽是她夏如浅的,任何女人都不可以和她分享他’。 可是,宁清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这便是将她和他的爱情逼近了绝路。 她决不能妥协。 她稳住自己的脚步,闭了闭眼睛,后退一步。 尽管暮色苍然,尽管相去甚远,她还是看清了他面部的表情。 他先是微微讶异的挑了挑眉,然后便眉心紧蹙起来。 那模样,仿佛是中了万箭穿心般,无法接受,又疼痛入骨! “浅浅…” 这声叹息很快就消失在风里,再无踪迹。 “上官君泽,放我们离开!”宫青拉过夏如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已经答应从今往后做我的妻,你又何苦来纠缠?!” 夏如浅一双眸子立即惊慌起来,将手从宫青手里抽出来,小声问:“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做你的妻了,你少胡说八道了!” 宫青附唇过去,小声解释道:“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让他放过我们,难道你不想离开了?” “即便是要离开,你也不能…不能骗他!” “怎么,舍不得了?!还心存希望,幻想有朝一日能和他再续前缘?!他心里早就有了别的女人,来追你也不过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你还担心他做什么?!” 宫青声色俱厉,一句话便堵住了夏如浅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还心存希望?! 还幻想有朝一日能再续前缘?! 不不不,只要她离开了,便再也不会见他。 夏如浅低下了头,仿佛是妥协了,默认了般。 上官君泽却是心头大震,他不相信的摇摇头,大喊到:“不可能!浅浅,你,你…不要我了?” 这句话直戳夏如浅的心窝。 既然要离别,那就决绝一些吧。 她抬起眸子,隐藏起对他的爱意,淡淡的说:“是的,我不要你了…请你…放我们离开…” 夏如浅嘴里吐出的这句话,字字如同利刃直击上官君泽心窝,他一时间竟然急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夏如浅一见,心里揪成一团,她紧紧的捏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站住不动。 心里却一遍一遍的祈祷,希望他能够没事。 上官君泽仍不相信的伸出手:“我知道你是受了宫青的胁迫,浅浅,过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应对,浅浅,你过来…” 看着他唇角带血,还对着自己伸手,夏如浅忽然急躁起来,破罐子破摔道:“你回去吧!我不爱你了!你以为,你纳了妃,又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以后,我还会爱你吗?我向来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已经不爱你了,决定…决定跟宫青走了…” “浅浅,你听我说,这些事都是有缘由的,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我…”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不想听,你有什么缘由?难不成有人逼迫你纳妃,有人逼迫你宠幸她?!” 夏如浅闭了闭眼睛,泪水仿佛决堤般倾泻而下,打湿了她的衣衫。 “君泽,我们不要再相互折磨了,我已经决定跟宫青走,你也将要有你的妻儿,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你可知道,我之所以纳妃都是因为…” 上官君泽再也顾不得许多,就要将缘由说出来。宫青一见,立即出手打断了他的话。 “没时间跟你废话,要战便战!” 宫青飞身上前,伸手便是一掌。 上官君泽随手化开,向着夏如浅的方向袭来。 宫青一见,明白他的目标是夏如浅,立即反身追来。 宫青抽出自己的软剑,空中画了几个圈,用内力推出去,瞬间变成了数万把刀剑,齐齐的对准了上官君泽。 上官君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立即停下来,用内力画出屏障保护自己。 夏如浅看两人战在一起,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两股内力碰撞在一起,迸发出金色的光芒,星星点点般坠落在地。 僵持了一阵,上官君泽开始有些不敌,嘴角渐渐涌出血来。 本来他刚刚就吐了血,此时必定心脉受损,夏如浅想到这里,上前一步,劝慰道:“你们不要打了!” 说话间,暗卫们已经到了。 情况一下逆转,有了暗卫们的协助,宫青成了弱势。 暗三走到夏如浅跟前拱手道:“臣救驾来迟,还请娘娘恕罪,请娘娘跟我们先行离开。” “我不走。”夏如浅眼睛不离战场,急急的回答。 “娘娘在这里,只会让皇上分心,此时有众暗卫在,绝不会让皇上有事的!” 暗卫们自然还不知她夏如浅是自愿离开的,也以为是宫青掠走的她! 她没时间解释,只直直的盯住战场,不肯离去。 没有办法,暗三只能守在夏如浅身边,以防她有什么意外。 宫青再厉害也不敌众人,且战且退,退至悬崖边上。 夏如浅立即跑上前去。 暗卫们已经合力围堵了宫青。 宫青此时杀红了眼,纵然暗卫甚多,却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不想借由他们打开缺口,他又一次举剑对准了上官君泽。 宫青的剑又急又利,仿佛是带了必死的决心,一时间,众人竟束手无策,只能看着宫青向着上官君泽直击而去! 夏如浅一颗心就要提到嗓子眼了。 她此时离上官君泽最近,这一瞬间她再也无法思考,只能凭着本能,上前一档,将上官君泽护在了身后。 宫青剑已出窍,无法收回,剑气将夏如浅击飞出去,然后落入悬崖。 上官君泽立即飞身追了上去,奈何已晚,他只撕扯到一片衣角。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失忆 睡梦中,连翘忽然惊坐起来,烛火摇曳,她眨巴眨巴眼睛,暗夜中,抱紧了自己的双腿。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这个月来第几次做这个梦了,梦里总有个男人唤自己浅浅。 一声声,一句句,仿佛爱的深沉,无法割舍。 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甚至连自己的名字连翘都是宫青告诉她的。 宫青说她不小心摔倒了头,才失去了记忆,叫她不要担心,总会好的。 要说这里的生活,的确很合她的心意。 这一处名唤清幽谷。 是处世外桃源。 因为外面有雾瘴、荆棘的天然屏障,世人很少得以入内。 谷内却绿草如茵,繁花盛开,山清水秀,美不胜收。 是鬼医镜离的住处。 传说鬼医镜离只会用毒,不会用药,也不知宫青受了伤为何要来这里求医?! 想不通,便也不想了。 最近,她时常觉得小腹阵痛,不知是不是这鬼医用错了毒,再医坏了自己的身子,便常常将药偷着倒了。 只是没了那药,梦中的那个男人,便出现的频繁些了。 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宫青。 比如,她可曾出去游赏过这大千世界?可曾遇见过什么人?! 可是都被宫青一一否决了。 宫青只说,她从未离开过这清幽谷,也未曾遇见过什么人。 想她芳华二十余载,有记忆的却不过短短半年,连翘实属无奈的很! 瞧瞧外面的天色,怕是离天明还早的很,连翘耸耸肩,拉过被子又躺下睡了。 眼睛一闭上,那男人又来了。 浅浅,浅浅的没完没了! 连翘有些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凶巴巴的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老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明明叫连翘,不叫浅浅!” 梦里的人看不清模样,只一双眼睛明明亮亮,如同一池墨泉,看的人心里发慌。 连翘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心里赞叹道:好一双美目,大有宫青的风采! 可是,那人却一晃,身形便散了,如同烧成灰烬的纸张,被风一吹,消逝无痕。 只剩下连翘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僵持般伸着手。 也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一见他消失,连翘的泪忽的就落了下来。 心里的悲伤抑制不住,笼罩了全身。 连翘缩起身子,环抱住自己,明明还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做梦,却就是醒不过来! 无力感和空虚感轮番上阵,直到黎明过后,第一束金光倾泻而下。 “小姐!小姐!”蒹葭焦急的将连翘摇醒,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连翘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 “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怎么又泪湿了枕巾?蒹葭这回可要好好跟镜离说道说道,怎么开的药都不管用呢!”蒹葭小嘴一撅,甚是不满。 这气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看的连翘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好了你!忘了上次镜离那个老妖怪是怎么折磨你的吗?!还要去嚼舌根!” “小姐!怎么你也这样说蒹葭啊!蒹葭还不是为小姐抱不平!” “嘻嘻,好了,就你对我最好了!”连翘伸个懒腰,由蒹葭服侍着穿好衣服,思索了片刻,还是嘱咐道:“今晨的事,蒹葭你可不准说出去,尤其是宫青,一个字也不准提!” “为什么?宫青公子对小姐这样好,事事为小姐着想,蒹葭看着,宫青公子必定是喜欢小姐的!”蒹葭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一脸神往,险些滴下口水来! 连翘解恨般,上前狠狠的敲了敲蒹葭的脑袋。 蒹葭痛的蓦然回神,揉着脑袋,委委屈屈拿眼瞧着连翘。 “你左不过来这清幽谷才半年时间,比我醒来也就多待了一个月,哪只眼睛这样厉害,就已经瞧清楚了宫青的心?!你若这样厉害,改天该去集市上摆摊算个挂,说不定还能发个小财!” “蒹葭虽然来的晚,可是心里明白着呢!那时小姐受了伤,宫青公子也受着伤,可是见小姐不醒,宫青公子急的跟什么似的,日日守在小姐身旁,片刻不离,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小姐身边,才被人抬了下去…” “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陈年旧事说了一遍又一遍烦都烦死了!”连翘转了头,捂住耳朵抗议道。 蒹葭叹口气,又不甘心的问:“难道小姐对宫青公子半分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 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虽说她没了记忆,可是自从她醒来,宫青对她确实是极好的。 宫青英朗帅气,对别人虽然冷冰冰的,对自己却总是温柔和气的很。 要说喜欢,也不是没有几分。 只是,梦里的那个人总是缠着自己,浅浅,浅浅的,叫的自己的心摇摇摆摆,无法确定。 连翘叹息一声,将这烦心事抛于脑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对了蒹葭,昨日镜离新采的那株…嗯…幻缘草,可成活了?!” “嗯,成活了!”蒹葭立即来了兴致,绘声绘色的描述道:“小姐你决计想像不到,这一株毒草,竟耗干了一头猪身上全部的血!不过,费了这些周章,终于是活了!” 连翘闻言,眼睛轱辘轱辘转了两圈,小声说:“走,我们瞧瞧去!” 清幽谷,芳菲尽。 这处,是镜离的书房,也是药室。 取这么个名字,大有自嘲之意。 芳菲尽,因为所有的芳菲经过镜离的这双手,到最后都会变成取人性命的毒。 此时,镜离净了净手,一边侍弄这株幻缘草,一边拿眼瞥了瞥竹檐下的宫青:“又在担心她梦里的那个男人?!” “最近,好似出现的更加频繁了…” “老夫隐居此处已久,不问世事多年。若不是你愿意将身上的那对毒蛊献给老夫,老夫也不会放你们进来,还为你们医治!” 镜离叹口气,投降般又说:“不过既然放你们进来了,便是有缘,相处这几日,老夫也着实欣赏于你,可能问问,你与她是为何掉入这清幽谷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失忆(二) 宫青一点也不想回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日。 不论是他与上官君泽争夺夏如浅时,还是夏如浅受了内伤昏迷不醒命悬一线,他衣不解带守护之时。 那日,夏如浅挡在上官君泽身前,被他的剑气击飞出去。 他心下一惊,迅速收回内力,被内力自噬,受了重伤。 但是,见上官君泽飞身上前,想要去抱住她,他还是忍住翻涌的气血,跟了上去。 为争夺她,两人在空中较量几番。谁都不肯退让。 此时,上官君泽的暗卫们已经反应过来,就要上前相助! 双拳难敌众手! 若是此时任由上官君泽带走她,此一生再见怕是难了! 情急之下,宫青将剑放置在自己脖间威胁道:“上官君泽,你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我将夏如浅交于你,只要我离开,她也活不长了,不如你将人交给我吧,否则,我便自尽,拉她陪葬!” 上官君泽眉心紧蹙,一时有些怔然:“你恨的是我!为何要为难浅浅?!她是无辜的!” “她的确很无辜,可是,谁让她跟错了人?!” “宫青,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放过夏如浅,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所以,你是选择看着她死对不对?!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会自残?!”宫青狠了狠心,剑便入了肉。 血一下子顺着剑刃滴下来。 而上官君泽怀里的夏如浅,眉心一蹙,嘴角便涌出血来。 他们的命运是休戚相关的,若宫青死了,那夏如浅就也活不成了! 上官君泽一惊,立即妥协,将夏如浅给了宫青。 “你,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这不用你管,你且命他们全体退后!”怀里抱着夏如浅,宫青便有了几分底气,他一路威胁,却也只能退至悬崖边上。 上官君泽还在游说自己,说什么只要将夏如浅交给他,解了她身上的蛊毒,他便什么都可以答应他。 呵呵,他原本还不确定,此时确实懂了。 他宫青想要的,就是怀里的夏如浅! 她受了剑气早已晕厥过去,脸色苍白,仿佛早已死去,宫青心下疼惜,却不得不做出决定。 思索很久,他还是决定兵行险招,转身一纵,从悬崖间跳了下去! 在坠落的过程中,怕出什么差错,宫青将夏如浅体内的子蛊收了回来。 崖下杂草丛生,荆棘遍布。 宫青抱着昏迷不醒的夏如浅想离开这里,回自己的本部,却误打误撞,遇见了出谷采药的镜离。 然后以两只情蛊和他三个承诺作为交换条件,换取两人的性命。 想到这里,宫青深叹一口气。 若不是当时夏如浅腹部大出血,他担心她腹内的孩子… 绝不会在这里停留! 不过,鬼医不愧是鬼医,虽没有保住夏如浅腹内的孩子,却医好了她的内伤。 休养生息了大半年,除了她总是做梦梦见上官君泽以外,便再无大碍。 夏如浅醒来时竟失去了记忆! 宫青惊讶之余,心里也高兴的很。 她失去了记忆,便断了和上官君泽之间的缘分。 这样,宫青便有了机会! 为了让她从之前走出来,宫青还特意为她改了名,叫连翘。 此时,她便再也不会知道,她是这江山的皇后,夏如浅了。 但是,这些陈年往事,他不想再提,也不想让别人知晓此事! “既然连翘失去了记忆,往事便无需再提。其实,她不记得更好,那些糟糠的过去,记得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呵,糟糠的过去。怪不得,你要相骗与她,怕是她腹内的那个孩子,就是她梦中的男人的吧?”镜离漫不经心的猜测道。 这话却戳中了宫青的心窝,他皱了皱眉,语气不觉有些严厉:“此话在连翘面前是断断说不得的!她只当她腹痛是生病,却不知是小产!你可千万不能说漏嘴!” “老夫省的!老夫老了,看不清你们年轻人的情爱游戏。只是不知道她梦里的那个男子是何等风华,竟连你都比下去了!” 宫青挑挑眉,狐疑道:“什么连我也比下去了?你都没见过他,怎知将我比下去了!” “呵!”镜离抚摸着花白的胡子,一副腹内自有乾坤的模样:“若说你对连翘的心思,我这清幽谷上上下下就没有不知晓的,想来连翘那丫头也是心里有数的!可是,却迟迟不见她对你示好,老夫琢磨着,怕是她梦中的男子在作怪!” 宫青脸色一秉,手微微握拳:“你不是开了忘情散,怎么他还是如此频繁的出现在她梦里?”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老夫也奇怪的很,一般常人吃了老夫的忘情散便不会记得旧爱,可她…大抵是爱的太过痴狂吧!” 宫青眸子一暗,沉默下来。 他亲眼目睹过他们之间的纠葛,那入木三分般的刻骨铭心,若不是自己从中挑拨,她此时想必应该是快乐无忧的。 只是,他初初是因为报仇介入,而后才爱上她,也算是上官君泽的报应吧。 忽然,耳边一阵窸窣之声,宫青微微皱眉,对着镜离使个眼色。 镜离也是有些内力之人,也已经察觉到屋外有人,立即噤声。 待细细听过脚步声,分辨出屋外的是连翘,镜离伸手抚过花白的胡须,起了逗弄的心思。 “连翘这丫头,自小在老夫眼皮子底下长大,如今也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屋外的连翘脚步一顿,赶紧招呼蒹葭蹲下,以防暴露行迹,然后趴在窗台下竖起耳朵偷听。 宫青有些不知所以,鉴于连翘还在外面,便配合道:“嗯,大姑娘了!” 镜离微微一笑,又说:“老夫这清幽谷千好万好,就一点不好。” “嗯?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宫青也有了笑意:“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好?” “没有几个像样的男人。” “嗯?此话怎讲?” 镜离站起来,特意靠近窗台。 屋外的连翘压低了脑袋,生怕被镜离瞧见。 不过,小小的窗台怎么可能将她遮挡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告白 镜离看着一角的紫色纱衣,笑道:“哎,老夫担心连翘只能从这一众奴仆中挑选夫婿了!” 连翘猛地抬头,脑袋碰到窗台,痛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她揉揉脑袋,想要进去争辩几句,被蒹葭拦着,只能闷哼一声,接着往下听。 屋里的宫青,总算是听出了些眉目,镜离这是趁机撮合他和连翘呢! 这当然是他乐意的。 他立即站出来,大声谴责道:“这一众奴仆岂能配得上连翘?!” 窗台下连翘满意的点点头,对着蒹葭比划道:“还是宫青讲义气!镜离那个老妖怪竟然要将我随便卖给下面的奴仆,实在是太不仗义!” “那是当然了,还是宫青公子对小姐好!”蒹葭趁机劝慰道:“与其嫁给那些不知名的奴仆,小姐还不如嫁给宫青公子呢!” 连翘敲敲蒹葭的脑袋,教训道:“你到底收了宫青多少好处,这样卖命的为他说情?!” “小姐!蒹葭只是为了小姐的幸福着想,哪里有收宫青公子什么好处!” “最好是!”连翘威胁一声。 屋里宫青轻咳了两声,准备说话,连翘赶紧‘嘘’一声,示意蒹葭噤声,两人继续扒墙角。 “若是…镜离谷主准备将连翘嫁出去,我倒是有个好人家!” “哦?”镜离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如此甚好,宫青公子介绍的必定不是凡人,说来听听。” 窗台外的连翘也好奇的支起脑袋。 “咳咳,正是不才在下!” 连翘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难看。 蒹葭拍拍手掌,雀跃的很。 镜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咳咳,本公子,相貌也算是不差吧?!”宫青对自己本是极为自信的,只是在连翘面前,始终有些小心翼翼。 镜离见他如此谦虚,知道是守着连翘不好意思了,立即赞叹道:“嗯,何止不差,简直风流倜傥,人中龙凤!” “额,本公子也是有些家底的,若是谷主将连翘交于在下,在下一定好好相待,不相负!”宫青承诺道。 宫青朗朗的声音还未退下,连翘心头却恍然窜出一双眸子。 黑如暗夜,又如深潭。 那眸子直直的盯住她,然后心里便回荡起那个男子的声音。 此时他不再唤她,说的却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连翘定定的沉浸在那莫名其妙的声音里,失了神。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小姐?小姐!” 连翘蓦然回神,却再也没了偷听的心思。 心里乱做一团,急需平复一番。 她站起来,不理会蒹葭的呼唤,向着清幽谷的花田奔去。 那是一片野花田,各色不知名的野花开了一荇。 连翘无事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 风轻轻的抚过她的发丝,花香便扑面而来。 宫青之前透过窗户一看见连翘跑出了芳菲尽,便追了上来。 他不知道她此时的忧心是不是听见他向镜离求娶她,若果真是因为此事,那么看来,即便她忘记了上官君泽,心依旧不在自己这里! “连翘…” 连翘回头,看见宫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你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 “我与镜离的对话。” 连翘张了张嘴,又看向花田,没有答话。 宫青挨近连翘坐下来:“其实,我的心思,你是懂得吧?!” 连翘低垂了眸子,不知该说什么。 宫青扳过连翘的身子,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连翘,我喜欢你,想和你白头偕老!” “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一时想不起之前的事。可是,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们重头开始好不好?!” “你从小就在清幽谷长大,按理说,镜离就可以代为你的二老,做主你的婚事,他已经答应了我,你呢?” “连翘。”宫青握住夏如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 连翘清晰的感觉到宫青的心跳,一下一下也激荡着她的心。 她想收回手,可是争不过宫青,只能任由他握住。 “连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他的话,烫的连翘心头一热。 她活了二十余载,却只有半年的记忆,这仅有的记忆里,全都是宫青陪她度过的,在她看来这就是青梅竹马了。 若是就这样度过一生,也不是不可,只是… 心头的那双眸子,又时不时的冒出来,搅的她心烦意乱。 连翘闭了闭眼睛,犹豫着开口:“宫青…” 宫青却焦急的打断了她的话:“连翘!你不要着急答复我,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我,可以等你。” 宫青说完,又急急地跟了一句:“我,会一直等你的!” 连翘哪里会看不清他眼里的失落,只不过,这事关一生的幸福,便只能装一时的糊涂了。 “嗯,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我还要在这里待一阵子,你,你先回去吧!” 宫青也不勉强,答应一声便去了。 连翘叹口气,随手折了一朵黄色小花,又惆怅起来。 芝桂就是这时粉墨登场的。 芝桂是镜离的关门弟子。 她才是一生生活在这清幽谷,从未离开过的孩子。 她知道连翘来此的每一个细节。 纵然镜离下了死命令,要全谷上下保守秘密,装作连翘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模样,可她连翘毕竟是个有故事的人,那她芝桂便有办法让她离开宫青。 芝桂还从未见过像宫青这样的仙人之姿,一出场就夺取了自己所有的心魂! 一眼万年。 一念成执。 为了救治宫青,她甚至去清幽谷南岭最险峻的崖上采药,只为了能减轻他伤痕的痛楚。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日夜守护在宫青的榻前端水奉汤,她从来都毫无怨言! 她只求他能看她一眼,然后发现她的美好,两人长相厮守。 只是,她今日竟听闻镜离要以谷中子女的名由,将连翘指给宫青! 她断断是不能允许的! 想她追随鬼医多年,从来不是什么温柔善良之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芝桂 芝桂微扬起嘴角,要想略施小计离间连翘和宫青两人,实在是简单的很。 她眯了眯眼睛,走上前去。 “浅浅…” 连翘猛然回头。 真是头晕了! 明明是个女子的声音,竟还以为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芝桂姐姐,你怎么得空了?”夏如浅微微一笑,站起来迎接芝桂:“你又打趣我!是不是蒹葭又在背后嚼舌根了!” “蒹葭也是关心你!我也很好奇,你明明叫连翘,怎么会有人在梦里叫你浅浅呢?!”芝桂上前拉住夏如浅的手,关心的问。 “唉,着实恼人的很呢!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的干净,更记不得什么男人什么浅浅了!”连翘叹息一声,愁容满面。 芝桂玩笑着试探道:“那双眼睛,可是你的意中人?!你可看仔细了他的面容?!莫不是宫青公子吧?!” “芝桂姐姐说什么呢?!怎么会是宫青,若是他,我怎么可能还这样为难!”连翘抽出手来撑住下巴,抿了抿唇,无奈的很:“就是因为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心里才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这是为何?” “今日,宫青…对我表白了…” 连翘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自然就没看见芝桂眼里的那抹狠毒。 “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有些犹豫不定!总觉得…哎呀,我也说不上来,好像心里一直有个人,再等着我去找他一般!” 连翘转过头来,拉住芝桂的胳膊:“难道除了宫青,我果真没有遇见过其他人吗?或者,有没有谁误打误撞的闯进过这里,与我有过短时间的接触?!” “果真没有的!”芝桂想了想,暗示道:“不过,说不定,那双眼睛的确是等着你去找他,毕竟有些事,还是要靠缘分的,勉强是勉强不来的!” 连翘一边思考芝桂的话,一边为难道:“可我自有记忆以来就在这清幽谷,实在是还没出去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概不知呢!对了,芝桂姐姐,咱们谷里多久外出一次?” 见连翘起了离开的心思,芝桂立即说:“咱们谷里负责采购的奴仆一个月就外出一次,因为所需材料甚多,总是架着马车出去。谷主自是不管这一块的,所以出谷查的并不严,有时我在谷里闷了,也常躲进马车跟着偷溜出去。” 为了将自己摘干净,芝桂还特意嘱咐连翘:“不过我一身本领,出去没人欺负的了,你可不准起这种心思!” 连翘忙点点头,发誓般举起三根指头:“嗯,芝桂姐姐放心,我保证!” “嗯,”芝桂点点头,又说:“也不知道你梦里的那双眼睛和你是不是天定的姻缘,竟这样缠着你,我们宫青可如何是好?” “芝桂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连翘眨巴眨巴眼睛,脸颊有些泛红:“也不一定是因缘,是仇家也说不定,其实,在我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宫青的,他待我极好,又…” 连翘后面说了什么,芝桂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待听清了连翘说心里不是全然没有宫青的便慌了神。 若是宫青知道了,那她们岂不是成了两情相悦?! 不不不,绝对不行! 最起码,绝对不能让宫青知道连翘的心思想法! “芝桂姐姐?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芝桂回神,胡乱的找个理由离开:“哦,我忽然想起,我的草药还没收起,我先去了!” 连翘看着芝桂远去,叹息一声,继续对着花田发呆。 清幽谷,芳菲尽。 芝桂的心思飘摇,连带着眼神也游离起来。 镜离把弄草药的手一顿,开口道:“芝桂,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 芝桂知道自己走神,师父怕是不喜了,忙跪倒在地:“师父,芝桂无事,这几日侍弄毒草,有些乏了…” “无事便好。”沉吟一番,镜离还是提点道:“有些东西,不是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去触碰!” “师父,这是何意?” 仿佛是自己的心思被人窥探去了般,芝桂的表情极不自然。 “宫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老夫救他,不全然是因为他手上的两条蛊毒的!”镜离站起来,负手而立:“老夫虽不问世事,黑羽宫这样的邪教,老夫还是多少知道些的。宫青,就是黑羽宫的宫主。只不过,与老夫有交情的不是宫青,而且他的母亲。” “虽是些陈年旧事,但做人,还是要讲信用的!老夫救他一命,算是和她母亲扯平了。不说破这层缘由,是因为老夫不想和黑羽宫有什么瓜葛,你也知道,黑羽宫可是当今圣上亲自歼灭的!素来民不与官斗,老夫也不想牵扯其中,引来些许不必要的麻烦。” 镜离叹口气接着说!“唉,所以,老夫今日有意将连翘指给宫青,也是希望他们两人能快速离开。” “黑羽宫…”芝桂心下一惊,没想到他竟然是邪教的头领:“可是,师父,这半年来,宫青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绝无可能是邪教头领!师父会不会搞错了?!” “你难道看不出,宫青之所以压抑自己,都是为了连翘吗?!”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总之,你离宫青远一点!” 芝桂抿抿唇,应道:“是。” 出了芳菲尽,芝桂心思恍惚,师父就是她的天,若师父不许,那么她和宫青之间的可能便更小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自小受的教育里,便是狠毒,便是争夺,若是看着宫青就这样离开,那些相思的岁月,那些不论日夜的付出,岂不白白瞎了?! 一股怒气在心中激荡,芝桂转了转眼睛,下了决心。 她必须要得到宫青,不管宫青是邪教头领,还是普通凡人! 浅夏居。 连翘打个哈欠醒过来,睁开眼睛,对上的不是蒹葭,却是宫青。 “你,你怎么在这里?”连翘用被子将自己裹紧,语气很是惊慌。 “你醒了?”宫青含着笑意,端来一碗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赏荷 宫青端来一碗阳春面:“饿了没有?我给你做了阳春面。” “你,你亲手做的?” “嗯,尝尝可还合你的心意?” 连翘接过瓷碗,心里一阵感动,她抿了抿唇,挑了挑面条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做面了?” “不是突然,我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一直在后厨练习,今日,算是出师了!”宫青有些羞赧起来:“你尝尝吧!” 连翘挑起一筷子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赞叹道:“嗯嗯,好吃!” 宫青如释重负的叹口气:“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天天做给你吃!” 连翘埋头吃了一会子,犹豫着问:“你,果真一直在后厨学做饭?” 宫青笑得如同春风拂面:“怎么,不相信?你去后厨一问便知!” “不是不是的!”连翘赶紧摆摆手:“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突然想起来做饭了?!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嘛!” “想做给…心爱的人吃。” 连翘赶紧低下头,再不敢看宫青炙热的眼睛,无措的将面条猛地往嘴里塞去。 越是紧张就越是出错。 吃的太猛,便被呛了一口。 连翘猛地咳嗽起来。 宫青连忙将瓷碗接过七手八脚的帮连翘顺气:“怎么样?好些了吗?我去给你倒水喝!” 喝过水,连翘总算好了些。 宫青笑道:“有那么好吃吗?!以后慢一点,没人跟你抢的!” “嗯,知道了。”连翘脸红的如同滴了血,闷声回答:“蒹葭呢?我,我要起床了。” “我去叫她。” 宫青站起来准备离开。 连翘松一口气,终于要从那炙热的眼神中逃离了。 走到一半,宫青却忽然回过头来:“我在外面等你,我们,去赏荷吧?!” “哎…” 不等连翘回答,宫青已经转身走了。 接着蒹葭雀跃着进来:“小姐!小姐!” “捡到钱了?你怎么这样开心?” “蒹葭是替小姐开心!”蒹葭握住连翘的手,郑重其事的说:“小姐,你可知道宫青公子今晨很早就起了,在厨房鼓弄了半天,几乎每个人都被他追着尝了面,直到所有人都说好吃,才乘了端于你的!” “真的吗?” “蒹葭哪里敢骗小姐!” 连翘抿了抿唇,笑意还是爬上了嘴角。 “小姐也感动了是不是?!”蒹葭看着连翘嘴边的笑意,高兴的问。 “什么呀,少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搞笑罢了!” “小姐就别骗蒹葭了!小姐和宫青公子多么般配啊!” 连翘板起脸,训斥道:“蒹葭,你到处泄露我做梦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此番又来取笑我!新帐旧帐一起算!今日就罚你…” 转着眼睛想了想,才说:“罚你今日禁足在浅夏居!不准出门!” “小姐!蒹葭错了,小姐…” 再不理会哭天喊地的蒹葭,连翘整理好衣衫走了出去。 宫青果然等在外面。 连翘一过去,宫青便上前牵住了她的手。 她犹豫几番,还是没有挣脱。 因为她看见,宫青因为牵到了自己的手,而露出的微笑,灿烂的耀眼。 她实在不想打破他的好心情。 便由他牵着,心里有处不自觉的柔软下去。 清幽谷的池塘,就在芳菲尽后面的那片竹林旁边。 今日艳阳高照,很适合赏荷。 宫青不知从哪出弄来一艘小船,宫青先跳上去,然后扶住连翘的手将她牵上船。 “小心!” 连翘提起裙摆,微微一笑,跳上船:“放心,我没那么娇弱!” 船沿着水流,一路驶进荷田。 接天莲叶无穷碧,田田荷蕊就在连翘的手旁身侧,她忽然兴奋起来。 伸手采了两朵荷叶,戴在自己的头顶,然后对着宫青笑。 宫青心了乐开了花,手下也有力起来。 很快,便到了荷田中央,到处都是大朵大朵的荷花。 荷叶特有的清香扑鼻而来,连翘便学着采莲女的模样,采了一大捧莲花。 “你知道吗,这莲子蕊是苦的,去了蕊,便不苦了!”连翘说着包了一颗莲子递给宫青:“你尝尝。” 宫青也不伸手,直接凑过嘴来接了。 舌尖划过连翘的手指。 过电流般,连翘猛地收回手,脸颊却泛起了红云。 “嗯,不仅不苦,还很甜呢!” 连翘咬咬唇,转过脸不再看他。 宫青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他放下船桨,上前拥住连翘。 连翘身子一僵,却没有挣扎。 “连翘,日后我们就这样过生活好不好?!走遍青山秀水,看尽世界芳华。” “走遍青山秀水,看尽世界芳华?” “嗯,好不好?” 连翘心里有些期待起来。 若是人生就如这般活在画里,倒也是极好的。 她正准备点点头,忽然抱住自己的力道一松,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落水声。 连翘转过头来,哪里还有宫青的影子?! 难道掉进水里去了?! 连翘急急的把住船边,张望着,喊叫着:“宫青!宫青!你去哪里了?求求你快点出来!不要吓我!” 喊了半天,四下一阵寂静。 连翘站起来打量一下四周,周围都是荷叶,不可能藏身,那便只剩了一种可能:宫青真的落水了! 可是这么久了,都不见他浮起,也不见有水泡冒起,他会不会已经… 连翘急得不行,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水,可是,若是这样等下去,宫青搞不好会没命的。 来不及思考了,连翘闭了闭眼睛,屏住呼吸,跳了下去。 池水一下子没了顶,这次,连翘终于搞懂了,她不会水。 她挣扎着,奋力的拍打着池水,可是很快,嘴里的空气用尽,她又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作。 身上的衣服变得沉重起来,拉着她往下沉去。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一个男人。 看不清模样,但她识得那双眼睛! 那双梦境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 他一跃而下,拉住下沉的她。 仿佛前世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仿佛,他真真实实存在过,还救过她! 连翘有些怔然,慌忙伸出手勾住了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应承爱意 她急切的想看清他的容颜。 再一眨眼,抱住她的却变成了宫青。 宫青揽过她的腰,低头印上她的唇。 他只是为她渡气而已,她却慌乱的绯红了脸。 终于露出了水面,宫青足下一点,抱住连翘飞身上了船。 “咳咳!” 宫青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用内力帮她烘干衣服。 宫青激动的脸部通红,却不敢说话。 连翘咳了一阵,待缓过起来,斜眯宫青一眼,问:“你刚刚,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我只是,”宫青挠挠头有些难以开口。 连翘却冷哼一声,替他回答道:“你只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对不对?看我是不是会下水救你?看我是不是会担心你?!” “连翘,你先不要生气,听我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明明会水!却不浮上来!你躲在水下,难道听不见我刚刚急切的叫喊?!” 不等宫青回答,连翘已经又开了口,她的声音里满是冷意,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你听见了!你听见了,却不回答我,因为你就是要看着我着急,看着我担心,你心里却暗暗窃喜暗暗高兴!” 连翘此时义愤填膺,不觉声色俱厉起来:“呵,你这样试探我,还指望我会相信你,和你在一起吗?!” “连翘!你听我说!”宫青急急的抓住她的胳膊:“我只是不确定你的心意,我只是在等待你做出一个决定!连翘,我,我知道你梦里有一双眼睛…” 连翘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嫉妒他,嫉妒的发狂!他不过只是一双眼睛,连面容都没有,却得你如此倾心,我嫉妒!我想知道你的心里是否有我,所以…” “连翘,你可知道,我的做法,我自己都觉得不耻,可是连翘,我对你的心天地可表!我虽然狠下心来由你落水,但我的双眼半分不敢离开你,绝不会让你有一丁点儿的危险!” “我看着你焦急,我心里的确很高兴,可是我万万没想过你真的会跳下水来找我,那一刻,我觉得即便是死了,我也知足了!所以,连翘,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会心痛的!” 连翘被他哄的,气已经散了七分,她皱了皱眉,依旧冷声说:“你实在不该这样骗我!” “小浅,若是可以,我真恨不得将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若你不原谅我,我死的心都有了!” 见连翘依旧生气,不说话,宫青抽出佩剑对准自己的胸口,就要刺进去! “既然你生我的气,那我就帮你报仇!” 连翘吓了一跳,见他举起了剑,心里还是不舍的,急忙握住他拿剑的手,将剑按下:“那,这次就算了,你,你必须向我保证,绝不能有下一次了!” 宫青高兴起来,喜笑颜开,将连翘拥入怀里:“放心吧,我已经知道你心里有我,绝不会再做这些混账事!” “最好是!”连翘嘴硬道:“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连翘,既然你心里有我,那我们成亲吧!”宫青趁热打铁道。 “成亲?!可是…你也知道,我梦里总有一双眼睛,虽然我不知道那人的模样,不知道那人是谁,可他总是这般缠着我,你,你不介意吗?”连翘语气里竟有几分害怕。 “我介意,”宫青义正言辞,顿了顿又柔情道:“不过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总有一天,你的心里便再无旁人,全部是我!”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什么也不需要准备!连翘,我只是想名正言顺的拥有你!” 宫青的眼睛炙热的很,他抱住她的手紧了紧,又说:“成了亲,我们便出去游山玩水,好不好?你想先去哪里?” 连翘想了想,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却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然后她鬼使神差的说:“江南。” “好,那我们就去江南。”宫青笑了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连翘的耳际,他低沉着声音,再一次问她:“连翘,嫁与我吧!” 连翘一颗心扑通扑通,头抵在宫青的怀里,一时间心潮澎湃。 宫青的鼻息弄得她有些痒痒的,对日后的渴望激荡着她的心神。 她点点头,声音闷闷的:“嗯。” 宫青愣了好一愣,才反应过来,抬起连翘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你,答应我了?” “你不想就算了…” “连翘,你听着,既然你答应我了,就不许你反悔!”宫青板起脸严肃的说,只是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连翘,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 宫青雀跃着,一把抱起夏如浅。 夏如浅惊呼一声,紧紧的拥住宫青:“你慢点,小心我们又掉下去!” “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让你掉入水中!”宫青将连翘放下,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恍惚间,落下的,却是另一张脸。 连翘猛然后退一步。 宫青有些不知所以:“还不可以吗?” 连翘眨巴眨巴眼睛。 面前的明明就是宫青,怎么会是另一张脸?! 她扯了扯唇,掩饰自己的失态:“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那就等到新婚之夜吧!” 回到浅夏居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宫青还是拉过连翘吻了吻她的额头:“明日我就去跟镜离说,让他为我们选一个好日子成亲。” “嗯。”连翘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一直低着头。 “你什么事都不用管,等着我来娶你便好!” “好。” 连翘咬咬唇,觉得既然应承了他的心意,也该表示表示,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抱了抱宫青。 这一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只稍稍碰了碰他,她便如同惊弓之鸟般,忽的放开跑远了。 宫青却被这柔情的一抱,融化了心,再看看她羞涩的样子,更是满腔爱意! 熄了灯,上了床。 连翘的心仍然砰砰直跳。 她是喜欢他的! 只是那双眼睛… 连翘摇摇头,翻个身。 既然决定嫁给他,就要认定了他! 第一百九十章 纠结 “浅浅…浅浅…” 连翘皱皱眉,翻个身继续睡。 “浅浅…浅浅…” 声音不肯离去,越发大声起来,吵得连翘睡意全无,她烦躁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房间。 连翘起身四处打量房子一遭。 明明十分陌生,心里却莫名的泛起一丝熟悉感。 男子坐在床边,招招手:“浅浅,过来!” 连翘恍然见他,顿时心里一阵喜意。 她上前两步就要过去,定眼一看,下首竟还站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低垂着眸子,仿佛有些怕他。 “王爷…” 那女子喊了一声,虽碍于他的命令往前挪了一步,步子却迈的很小,离男子还是相去甚远。 连翘这才发现,那男子声声唤唤的‘浅浅’叫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女人。 不知为何,知晓了他唤的不是自己,连翘心里忽然一阵难过,仿佛丢了什么心爱的东西。 那个男子见浅浅不肯上前,低沉了脸,声音里却依然含着笑意:“浅浅,过来!” 那叫浅浅的女子,终是鼓了鼓勇气,又往前走了一步。 可那男子却还嫌不够,上前一把拉过她,连翘都没有看清那男子是怎么用力的,浅浅便被他复身压在了身下。 连翘惊呼一声,连忙捂住眼睛。 这青天白日的,真是不羞! 过了好一会子,却没听见什么声响,她才稍稍分开手指往外瞧去,情景一转,眼前却是一片红梅园。 在白雪红梅的映衬下,那男子仿若清风明月,正坐在榻前饮酒。 连翘还来不及赞叹一句,身体却被撞了一下,她扭头看去,却是浅浅。 浅浅原本是坐在那男子身侧的,此时站起来,便将连翘掘翻出去。 上首的人仿佛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正在盘问浅浅。 浅浅的表情很是为难,似乎有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连翘听了好一阵子,才明白,那座上的人是要给那男子纳妾! 真是奇了怪了!那男子都没有着急纳妾,你倒是急什么?! 连翘气急败坏,却只能对着上首的人儿空比划手脚! 这边浅浅一时语塞,虽想拒绝却找不出什么好的说辞,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连翘也气的不行,急的几乎要冲上去! 接着,座上的男子站了起来,他只说了一句就轻而易举的就扭转了局面。 他拉住浅浅的手,满目深情,他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连翘一愣。 这句话… 还没等连翘反应过来,情景又是一转,这次是个黄昏,天色有些晚了,暗的很。 连翘身前是那男子,身后便是浅浅。 浅浅好像是要离开,那男子来追她。 连翘本来想骂一骂那浅浅! 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又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待转过身来,看清了浅浅眼底的绝望,连翘有些怔然了! 她能看的出,她心里是极爱他的! 若不是那男子做了什么原谅不得的事,怕是浅浅不会忍心离开的! 再看一眼那男子,神情急切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连翘左右为难,叹口气,决定还是不要介入,兀自看着吧! 那男子眉心紧蹙,脸色苍白的快要死去,他问她:“你,不要我了吗?” 明明这话是对那浅浅说的,可那他一双眸子却直直的看向了自己! “你,不要我了吗?” 连翘后退一步,摆摆手,眸子里满是慌乱:“你,我不是浅浅,我是连翘,你,你认错人了!你要找的人在后面!” 连翘转身想指给那男子看看,可是身后哪里还有浅浅的影子! 那男子两步上前握住连翘的胳膊,深情的眸子里全部都是她的身影,他执着的问她:“你,不要我了吗?” 连翘摇摇头:“我,我…” “你,不要不要我!” 这声音七分祈求三分不舍的感叹,烫的连翘有些心软。 她着了魔般上前抚摸着他的脸颊:“你不要难过,我,我没有不要你。” “那你为何,要嫁给别人?!” 连翘眨巴眨巴眼睛,恍然想起宫青来,她忽的收回手,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有失体统! “我,我就要嫁人了!你,不要再来我的梦里了!” “你,果真不要我了吗?!” 连翘一颗心纠结的不行,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我都不知晓你是谁,哪里来的要与不要呢?!”连翘握着自己的手,心里有些乱,斟酌着回答道:“甚至连你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都不知道!可是,宫青却是真真实实在我身边的,他对我很好,若是和他在一起,我绝对不会伤心难过的,这便够了!” “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不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只希望平平淡淡的,细水长流的!所以,你,你从此不要再来我梦里了!” 那双眸子暗了暗,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光亮,他的声音暗哑,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所以,你决定,不要我了?!我原本想着,你可能会骂我,打我,不理我,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不要我!浅浅,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连翘心头一震,累积在心中的不悦全部发泄出来:“我说过了!我是连翘,不是浅浅,你认错人了!若你真的这样爱她,怎么可能认错了人,将我当成你的浅浅?!还是说,你所谓的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那眸子却定定的看着连翘,反问道:“没错,若我连你是谁都认不出了,还怎么配说爱你?!还怎么会这样一次一次的出现在你的梦里?!” “你,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完全是以为你想见我,我的身形,轮廓,都是你的记忆里我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连翘已经吓到无法思考,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在我的记忆里,原本就有你?” “没错,我是真实存在的,存在在你的记忆里!” “可我从未离开过这里!怎么会遇见你,又是从哪里遇过你的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纠结(二) “你果真不记得我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是在逃避过去?” 那男子一步一步逼近连翘,问的连翘有些喘不过气来。 “逃避…我为什么要逃避?” 连翘大脑一片混沌,根本无法思考,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呵,我懂了。”那男子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在连翘的耳朵里刺耳的很:“浅浅,我说过,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今生今世,我只爱过你一人,如今,你却不要我了,呵,没了你,我怕是也活不成了,我们,来生再见吧!” 连翘心下一惊,迅速的抬起眸子。 纵然那人依旧看不清面容,但连翘却清楚的看见,他正在一丝一丝的化成烟雾,即将消失无痕。 连翘再也顾不得许多,踉跄着上前几步,想要抱抱他,可是她竟穿透了他的身体,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她撑起身子猛然回头,那男子仍然在对着她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了几分! 心底的悲痛忽然接踵而至,连翘悲伤的无以复加,她伸出手去,大喊一声:“不要!” 那男子已经消失的只剩了一双眸子,依然是黑如曜石般,却被悲伤蒙上了一层水雾,再也没了光泽。 那双眸子定定的看着连翘,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只有连翘一人! “浅浅,我们来生再见,希望来生,你能记得我····” “不要,不要消失,不要,求求你,不要!”连翘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心底,她是如此的留恋他,即便他只是存活在她的梦里。 连翘嘶声力竭的喊叫,泪水如同决堤般涌了出来。 听闻连翘的祈求,那眸子也流下一滴泪来,晶莹剔透,滴在地上,又四溅开来。 紧接着,连那双眸子也消失不见了。 连翘仿佛失去了支撑,忽的就跪倒在了地上痛哭起来。 夜色已经很暗了。 天地间,仿佛只剩了连翘,和她悲痛欲绝的哭泣声! 没有任何征兆。 连翘颤了颤睫毛,醒过来。 模糊的视线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伸手胡乱的摸摸眼角,满是泪痕。 梦里的情景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压的连翘心绪难平! 那男子说,她原本就识得他。 那男子说,他一生只爱过她一人。 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清幽谷上下的人,岂不是一直都在骗她?! 那么宫青,还能相信吗?! 还可以托福终生,白首偕老么?! 连翘被自己的想法吓傻了。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开始从头回想这个梦里的点滴细节,希望从中能得到些线索。 果然,她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她记得,梦里那个浅浅唤他王爷? 难道他是当朝的王爷?! 若是王爷,又怎么可能跟自己扯上关系呢? 她急切的站起来,想找个人问问。 可是清幽谷这样大,谷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的。 她知道,宫青不会说,镜离不会说,蒹葭,更是不知道。 忽然,连翘眸子一亮,还有一个人:芝桂! 这个想法立即点亮了她内心追求真相的灯火,躁动着她不安的心,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向芝桂的住处跑去。 夜风有些凉,连翘只披了一件外衣,被冻的一个激灵,她的冲动便被风吹散了。 此时理智回笼,她又觉得有些不妥起来。 看看天色,大约快到子时了吧,芝桂应该早就睡了! 现在去打扰,总归是不太好的,还是明天吧! 这样想着,连翘叹口气,又回了自己的浅夏居。 皇宫。 上官君泽忽的惊坐起来。 额上密密麻麻一层冷汗,却来不及擦。 “李安!” 李安从殿外进来。 “出去搜查的暗卫们,还是没有消息吗?” “回皇上,还是没有消息。” 默了默,李安几番张口,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已经半年多了。 自从皇后夏如浅和宫青一同从那崖间跳了下去,从此便再无消息。 那日,上官君泽见两人跳下崖去,立即纵身想跟下去,被暗五暗八联合拦住。 跳下崖的可是夏如浅,上官君泽心心念念的人!他怎么可能罢休! 立即和暗五暗八激战起来。 暗卫们心里都明白,这崖是出了名的生死崖! 悬崖峭壁,又连接着群山绵绵,杂树丛生,毫无章法。 别说是跳下去了,就算是想从周边的山上翻过去,找到悬崖,都很难实现! 这样的绝境,就算是违抗军令,过后被罚,暗卫们也不能任由上官君泽涉险! 所以,见三人激战在一起,剩下的众暗卫也纷纷加入了战争,联合将上官君泽打晕,背回了皇宫。 这一晕,再加上之前和宫青决斗受的伤,上官君泽几乎要死过去。 幸而五菱还在京都,生生的将他从鬼门关又拉了回来。 上官君泽一醒来,便安排人手,准备下崖。 人手派了一批又一批。 有的负伤归来,有的甚至有去无回,从此也跟着了无音讯,可是,没有一人能带回关于皇后的一丝消息。 李安叹口气。 他还从没见过上官君泽如此颓废如此悲伤,以至于每每都要靠药物才能入眠。 即便是入了眠,到子时,也必定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孤坐到天明。 似是想起了什么,上官君泽皱了皱眉,又略带希望的问:“周边的小镇,乡村呢?可有日夜监控,有无陌生人出入?” “回皇上的话,没有。” 没有,没有! 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 夏如浅,你到底在哪里? 你果真,不要我了吗?! 上官君泽在心里呐喊道。 虽然坚信她绝不会死,但是不好的预感却一闪而过,仿佛若是他再不行动,她便再也不会属于他! 上官君泽披上外衣站起来:“传我口谕,命丞相监国,朕要微服出访。” “皇上三思!”李安闻言立即跪倒在地:“五菱说皇上内伤还未痊愈,实在是不合适在这种时候外出!” “朕意已决!” 上官君泽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呐喊道:浅浅,等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决定 连翘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升的老高了! 她伸个懒腰坐起身来。 这次,那男子竟然没有入梦! 当真是奇怪的很! 难道,果真如他所言,和自己再见了?! 连翘揉揉脑袋,虽不再如此前那般悲伤,心里却仍有一丝别扭。 她依然还惦记着去问一问芝桂这件事,便不再赖床,准备起身。 “蒹葭?!”连翘喊了一句。 “哎!”蒹葭端着铜盆嬉笑着进来,揶揄道:“小姐!太阳都要照屁股了!快点起来梳洗吧!宫青公子在外面都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嗯?一个多时辰?!他等我做什么?!” “还不是小姐!”蒹葭似乎很是为宫青鸣不平,抱怨道:“昨日嫌宫青公子直闯你的寝室,好一阵别扭,今日宫青公子便等在了外室,说什么小姐好歹是未出阁的女子,决不能毁了小姐的清誉!” 连翘微微蹙眉,有些羞赧。 她昨日是抱怨过,没想到,他竟如此记在心上。 “那他,这么早,来做什么?” “嘻嘻,总之是大喜事!还是让宫青公子亲自跟小姐说才好!”蒹葭笑得一双眼睛都要没了,仿佛这好事倒是和她相关的! 连翘又好笑又好气,干脆转了头不理她:“又卖关子!” 好容易梳洗完毕,蒹葭刚一出去,宫青便春风得意的跑了进来。 连翘在铜镜里看见宫青脸上一片喜色,急急的进来,刚想回头打个招呼,但是宫青走的太急,没有注意脚下,被门槛拌住,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小心!” 连翘出口提醒。 宫青透过铜镜看见连翘担心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里却是一阵暖意。 见宫青没事,又如同一个大男孩般害起羞来,连翘忍不住嘴角上扬,笑出声来。 兀自笑了一会,她转过身来,上前两步:“怎么走的这么急?连路也不看了?” “连翘,我,我同镜离说了!” 连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眸子睁的有些大:“嗯?你同那老头,说什么了?” “婚事!我同你的婚事!” 连翘听到婚事两个字,立即羞涩起来,脸上泛起红晕,连带着耳朵也起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你,你同他讲了?” “嗯!”宫青握住连翘的手,激动的无以复加:“镜离答应我了,还选了一个好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八!你觉得如何?!” 下月初八?! 那岂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要… 连翘看着宫青喜悦的神情,抿了抿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连翘,我定会对你好的!此生绝不气你欺你,绝不负你弃你!”宫青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承诺道。 连翘眼睛有些湿润。 宫青的这番话,虽不动听,却朴实的很,很合连翘的心意! “宫青,你听着,我虽只有半年的记忆,却也是活了二十年的人了,我,脾气不好,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今日你对我发的誓,我都记在心里了。若他日,你违背了誓言…” 连翘抿了抿唇,还是决绝的说:“我便一剑杀了你,然后自己逍遥快活去!” 宫青皱了皱眉,苦笑道:“娘子未免太过狠心!都不问缘由不听解释,就要一剑杀了我么?!” “嗯,就是这样狠心,不讲理!你奈我何?!”连翘小嘴一撅,挑眉看他。 宫青一脸懊恼:“唉,也不知,上一世是不是得罪了月老,这姻缘,莫不是专门设与我的劫?!” “讨厌啊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是不是?!” 连翘粉色拳头几下锤在宫青胸膛,被宫青伸手捉住,他低垂了眸子看着她,认真的说:“连翘,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 连翘的脸又烧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埋进宫青的胸膛,喃喃道:“谢谢你,宫青。” 宫青闷笑一声,静静的抱住她。 直到蒹葭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又风风火火的退出去,连翘才猛地推开宫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连翘,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娘子了,怎么还如此害羞?!”宫青的声音里满是笑意:“是不是和我相处的时间还不够?!” 连翘有些恼羞成怒,一边将宫青往外推去,一边嚷道:“少胡说八道!你整天没事干了吗?!快点出去,人家还有事呢!”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正好时间紧迫,我还要去准备我们成亲用的东西!你就乖乖的,等我八抬大轿来娶你过门吧!” 宫青说着,趁连翘不注意,在她额角印上一吻,然后脚步轻快的离开。 连翘关上门,倚在门上,心绪有些杂乱。 她已经答应了宫青,便不能违背誓言! 更何况,宫青对她那样好,她不能伤他的心! 可是,萦绕在心头的那双眸子,那个所谓的王爷… 连翘闭了闭眼睛,下了决心! 她不要再理会那双眼睛了! 反正他也已经和她道别!说好不再出现了! 不管她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纠葛,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从此,她要定下心来,和宫青游山玩水,逍遥快活! 下了决心,连翘心里便轻松多了,仿佛扔下了一个大包袱,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芝香居。 芝桂手里的火灵草,生生的被掰成了两半。 眸子里的怒气却一层比一层高! 绿莲吓得屏住了呼吸,遥想到日后的悲惨下场,还是战战兢兢的开口提醒道:“小姐,那火灵草,可是谷主特意交代照料的奇草!您,您再折下去,怕是,怕是成活不了啦!” 芝桂猛然惊醒般低头看了手里的火灵草一眼,懊恼的皱皱眉,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的枝叶抚平,交给绿莲:“用我柜子里的青夜露!” 绿莲瞪了瞪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姐说的可是青夜露?!那可是修复肌肤的圣物!小姐,不觉得浪费么?” 说到最后,绿莲声音竟不自觉的小了下去。 “哼,区区一瓶青夜露而已,眼下还是这火灵草娇贵一些!”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宴会 “是!” 绿莲答应一声,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青夜露递给芝桂。 芝桂接过来,倒在火灵草上,火灵草终于有了回春的迹象。 “啊!小姐,好了,火灵草好起来了!”绿莲惊呼一声,赞叹道:“还是小姐厉害!” “哼,厉害有何用?!”芝桂冷哼一声,斜眯起眼睛问:“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连翘果真答应了宫青?” “这哪能有假?!谷主都已经选好了日子,就等他们完婚了!”绿莲点点头,确认道。 “什么?!都已经选好日子了?!”芝桂很是吃惊,但想起那日镜离的话,又有些释怀。 可不是嘛,镜离巴不得两人立马完婚抓紧滚蛋呢! 想到这里,芝桂又问:“可打听清楚了,是哪一天?” “就定在下月初八。”芝桂的心思,绿莲也是知道几分的,此事对芝桂不利,便也有些踟躇道:“也,没剩几天了…” 芝桂心头一紧,几乎又要将手中的火灵草折断! 绿莲吓得赶紧上前接过火灵草,以防又出什么岔子:“小姐,火灵草还是让绿莲抱出去晒晒太阳吧!” “去吧!”芝桂心中一阵杂乱,正好需要镇定一番,连忙应答道。 打发走了绿莲,芝桂心中的火才敢肆无忌惮的烧起来。 连翘那个贱人,竟真的答应了宫青?! 还真是个朝秦暮楚的女人!前几日还因为梦里的男子哭天喊地,茶饭不思,这才过了几日,就又答应了宫青! 真真儿是不要脸的很! 这样的女人,她有什么好?宫青为什么就偏偏认定了她呢?! 气愤难当,芝桂险些将自己的指甲折断。 忽然,灵光一闪,芝桂激动起来。 宫青之所以要娶连翘,一定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没错! 她从来没敢将心意外露,纵然是宫青受伤之时,她日夜照顾,可他全然当做是镜离的吩咐! 所以,宫青并不知晓自己的心意! 那么,他要娶连翘也是说得过去的! 若是… 芝桂握紧了双手,心里有些期待。 若是,他知道了她的心意,知道她一直爱慕着他,那他…说不定会放弃连翘,和自己成亲! 芝桂的心扑通扑通,心里的这个念头逼迫着她,要她即刻去宫青那里问问! 可是,她还是耐住了性子! 既然有了办法,便不急于一时了。 她必须选一个好的时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去攻克宫青的心! 芝桂想着,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清幽谷,浅夏居。 清幽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因为宫青和连翘二人的婚事,众人都忙碌起来! 谷里一改往日气死沉沉之像,犹如大地回春般,躁动着人们的心。 大红的丝绸扯了一席又一席,各处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蒹葭正张罗着众奴仆给连翘准备嫁衣。 “小姐,让蒹葭为你量一量,保准做一套十分合适得嫁衣!”蒹葭自信满满,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撅了撅嘴:“只不过,时间有点短,不过,我会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制,绝不会耽搁小姐的婚期!” “是是是,一切全都拜托蒹葭姑娘了!”连翘学着戏文里的样子,拱手道。 两人打打闹闹,时间一晃,便到了晚上。 镜离今日在芳菲尽设了宴会,说是为了庆祝两人的婚事。 蒹葭紧张的不得了,早早的便张罗着给连翘梳洗打扮。 连翘被蒹葭打扮的有些过了,她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像是挂满了饰品的架子! “蒹葭,你这是准备让我去宴会上卖首饰吗?”连翘嫌弃的摇摇头,再也不肯看铜镜一眼:“要不要我再背个招牌,标个价钱?” “小姐是嫌弃蒹葭的手艺了吗?”蒹葭委委屈屈瞪着连翘,倒好像是连翘的错了。 “没有,我怎么敢嫌弃你,我满意极了,快快快,我们走吧,别耽误了时辰!”连翘吞咽了几番口水,还是决定到此为止,不再继续纠结下去,省的到最后将自己绕进去。 “那好,我们走吧!” 连翘出了浅夏居,往芳菲尽一路走去,竟有无数的人侧目看她,还有人竟目不转睛呆立着,忘了动作。 尽管她脸皮不薄,此时也有些心里打鼓了。 连翘稍稍偏头,小声问:“蒹葭,我脸上是不是粘上什么东西了?他们,怎么老是看我?” “嘻嘻,”蒹葭偷笑着,附在连翘耳边悄声说:“还不是因为小姐长得太漂亮!这些人们啊,都看傻眼了!” “蒹葭,少胡说八道!”连翘立即训斥道。 转过走廊,便到了芳菲尽。 芳菲尽的大堂里灯火通明,镜离坐于上首,下座左侧坐着宫青,右侧坐了芝桂,便只等连翘了! 今日的芝桂也是别样动人。 一袭青绿色纱衣,简单的发髻反而衬得她灵动活泼! 镜离都忍不住瞟她几眼,大有儿女出息了的自豪感:“嗯,芝桂也不小了,等忙完了连翘和宫青的婚事,也该考虑考虑你的婚事了!” 宫青此时心情很好,听闻镜离的话,附和道:“可不是,芝桂如此佳人,出落的倾城倾国不说,又师从名震江湖的鬼医,一身本领,可要好好选选,不能委屈了芝桂!” “哈哈!”镜离扶着胡子,很是自豪:“那是自然,做我清幽谷的女婿,绝对要天人之姿的才行!” “师父!”芝桂娇嗔道。 “哈哈哈哈,看我的徒弟,还不好意思了!”镜离大笑着,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芝桂也饮了一杯,此时脸上泛起了红晕,刚刚听闻宫青如此评价她,她心里着实欢喜的很。 这是不是代表着,在他心里,她是美好的,是被肯定的?! 借着酒劲,芝桂抬起头来,大胆的瞧着宫青。 多么俊俏的男人! 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镜离说的对,以她的姿色和身份,必须要由仙人之姿的人来配的! 比如,宫青。 宫青此时沉浸在即将和连翘喜结连理的喜悦中,根本没有察觉芝桂的心思。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宴会(二) 宫青举起酒杯,抬眼便和芝桂的眼神交汇在空中。 他微微一笑,站起来,略举酒杯以示敬意,开口道:“在下在此养伤多日,承蒙芝桂姑娘照顾,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道谢,今日便借着镜离谷主这晚宴,借花献佛,谢过姑娘。姑娘的恩情,宫青铭记于心,若他日姑娘有需要,宫青当鼎力相助!” 说完便一饮而尽。 芝桂内心激荡,脸上红云四起,连忙站起来,举起酒杯:“宫青公子言重了,芝桂,能够照顾公子,是芝桂的福分!芝桂…” 镜离闻言,眉心一皱,打断芝桂对宫青说:“哈哈,老夫这徒儿,向来脸皮子薄,你若是要报恩,直接报给老夫好了!” 宫青立即拱手道:“镜离谷中的恩情,如同再造,宫青绝不敢忘!他日必当为谷主出生入死!” “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宫青你言重了!老夫这清幽谷向来清静的很,不问世事,也便没有什么需要你助力的,”镜离感叹道:“相处这些时日,老夫也当你是朋友了,即是朋友,帮些小忙也是应当的,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再说了,老夫还收了你两条情蛊呢!” “镜离谷主可以不当回事,但是对于宫青而言,这意义可就大了!谷主也不必推辞,无论日后清幽谷有何事需要宫青效劳,但说无妨!” “呵呵,好!算是老夫没有看走眼!”镜离站起来,举杯道:“喝了这杯酒,我们便算得上是忘年交了!” “好!” 两人将酒饮尽,开怀大笑。 连翘便是这时,踏进大厅的。 镜离随意的瞥了连翘一眼,那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宫青有些诧异,顺着镜离的目光看过去。 连翘一只腿刚迈进来,另一只腿还留在外面,见镜离呆住,她有些惊慌,一双眸子求助般的看向宫青。 宫青也在愣神。 他原本就知道连翘生的漂亮,却不知道她打扮起来却是这般的耀眼夺目,映衬的周围一切东西都黯然失色起来。 见两人都呆愣住,连翘眉心微蹙,更是慌乱起来,她稍稍后退一步,就要逃跑。 宫青立即回神,大步上前,捉住她的手,不准她逃离。 连翘皱眉,娇嗔道:“你刚刚怎么了,对你使眼色,你也不理人!这会子倒是反应的极快!” “翘儿,呵,我竟不知我的翘儿如此倾城,你叫我日后如何放心让你单独出去,我现在都有种冲动,想将你关起来,只能与我在一处,再也不让别人看了你去!” 连翘心头一乱,羞红了脸:“大庭广众的,你,你又发什么疯!” 宫青却不管这些,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真不敢相信,你就要成为我的了!” 连翘心里虽欢喜,面上却羞赧的很,低垂了眸子,不再看他。 芝桂却是握紧了拳头,心头一阵冷意。 刚刚宫青的心思明明是在自己身上的,若不是连翘那个贱人过来,生生的插足进来! 芝桂恨的发狂,却无计可施,只愿自己的眼神能变成刀子,狠狠的剜过去,将连翘千刀万剐! 她这边气的颤抖,一不小心将桌子上的酒盏推了下去。 啪! 声音清脆,吓得连翘一惊,迅速的将手从宫青手里抽出来。 宫青哪里肯放过她,又上前捉住她的手,牵着她转过身。 芝桂连忙站起来,尴尬的笑笑,解释道:“啊,看我,只顾着看连翘了,竟没注意手边的酒盏,扰了公子的兴致,实在是,抱歉的很!” “芝桂姑娘言重了,刚才是宫青唐突了,”宫青低头看一眼连翘,眼睛里满是宠溺:“翘儿害羞的很,若在下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还请谷主多多包涵!” “哈哈,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亲密些,老夫才放心将连翘交与你!”镜离哈哈一笑,又招呼道:“好了,快些入席吧!” “我们入席吧!”宫青轻声说。 “嗯。”连翘点点头。 宫青这才牵着她入席。 宴会宴会,自是少不了歌舞的! 宴会的主角儿们都到了,便有舞女身穿彩衣鱼贯而入。 宫青一边为连翘夹菜,一边帮她端茶续水。 连翘嘴巴鼓鼓的,被宫青塞了一嘴的吃食。 宫青见她吃的欢唱,腾不开手,便亲自端个茶喂给她。 即便如此,宫青还是挑拣些好吃的夹给连翘。 “嗯,不要了!”连翘撅着嘴拒绝道。 “这些很好吃的,我都尝过了,绝对符合你的口味!”宫青认真道。 连翘心里有些甜蜜,她看着那些吃食,心里的不舍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却忍痛割爱般拒绝道:“不要了,会胖的!” 宫青被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他劝慰道:“不怕,饭后我陪你去花田散散步,好不好?” 连翘举着筷子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这,便不会发胖了吗?” “不会!” “那好吧!再吃一口!”连翘眉眼弯弯,笑得很甜! “为什么这么怕胖?胖一些也很可爱啊!”宫青揉揉她的脑袋,很是不解。 “胖了,怕你会嫌弃我!”连翘说的很快,有些怕他听清,又有些怕他听漏,心里打着鼓,一时有些懊恼如此诚实了! 宫青却放下筷子,严肃的扳过连翘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神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翘儿,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胖瘦,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就是你,无可替代!翘儿,若是仅仅因为怕我不喜欢,你便委屈自己,那我又怎么配得上你!” 这话已经很让连翘震动了。 她虽然知晓他对她很好,却不知道,在他心里,她这般重要,这般特别。 “你,不介意吗?若我吃的又丑又胖?” “傻丫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连翘眨巴眨巴眼睛,红了眼眶。 宫青捧起她的脸颊,心疼道:“翘儿,别哭,我会心疼的。” “还不都是你害的!” 连翘一头埋进宫青的胸膛,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终于抚平了她的心绪。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宴会(三) 吃个差不多了,连翘一边喝茶一边看美女们跳舞。 这些舞女们,个个妖娆魅惑,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 连翘偷偷瞥宫青一眼,想看看他有没有被舞女们迷住。 可是,她的眼神却撞进了他的眸子里。 仿佛,他从始至终,根本没在看舞,一直都在看她一般。 连翘心下一惊,连忙收回眼神,装作一心一意看舞的样子,心思,却被无端牵起。 仿佛赌了气,连翘在心中想着,一定要抓到他偷瞧舞女的证据! 这一曲歌舞,连翘几乎什么也没看进去,她正一心一意的准备抓宫青的小辫子。 可是,每一次,她都会撞进宫青的眸子里。 连翘此番才确定,原来,宫青真的一直都在瞧着她。 知道他无时无刻都在瞧着自己,连翘的脸蹭蹭蹭,又红起来。 她伸手捂住宫青的眼睛往后推去,霸道的宣称:“不准你看!” 宫青含着笑意,无奈的说:“看都不准看了么?” “不准!” “呵呵,”宫青的手复上连翘捂住他眼睛的手,又轻轻的带领着她的手松开自己的眼睛:“可是又害羞了?!” “不准说!”连翘手忙脚乱的又去捂他的嘴巴! 两人便在那宴席上,旁若无人的打闹起来。 镜离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他看他们,不过是小孩子间游戏罢了,看着看着,倒也看出几分兴致了,笑吟吟的将两人望着。 可是芝桂却心火四起,灼的她几乎要叫出声来! 这个贱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出事,真是欠收拾的很! 芝桂当下决定,不能再拖了,今天晚上必须要和宫青说清楚。 只要说清楚了,只要说清楚了···· 芝桂满腔爱意的向着宫青瞧去。 多么俊朗风清的人! 就将是自己的了! 宴会结束后,宫青便牵着连翘去花田散步。 夜色下的花田,美的有些不真实。 夜风习习,沁着花香,蛊惑着两人的嗅蕾。 “好美的花田,好美的月色!” 连翘赞叹一声,松开宫青的手,跑进花田,伸开双臂,转圈儿。 宫青嘴角上扬,看着她恣意的玩耍,心里不觉柔软几分,他上前从背后拥住连翘,头抵在她的头上,低低的唤她一声:“翘儿…” “嗯?”连翘被他拥在怀里,心里暖暖的,声音也不由的温柔起来。 宫青却没有回话,只是这样抱着她。 许久许久,久到连翘都要错以为宫青睡着了,他才转过她的身子,和她面对面。 他盯着她的唇,声音有些沙哑:“翘儿…” 连翘已经察觉他的想法,心几乎要跳出来,她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 宫青已经俯下头来,慢慢的要靠近她。 她伸出手推了推宫青,手却被他擒住,放在了胸前。 他的动作虽然缓慢,却坚定的很,仿佛此次吻不到她,他决不罢休。 连翘后倾着身子,一双眸子忽闪忽闪,四处乱飘,却不敢看他。 他的气息已经近的温热了她的脸颊,甚至她的鼻翼里都满是他的味道。 连翘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然后,宫青温柔的的唇,便复上了她的。 一瞬间,电流淌过,连翘打了个激灵,身子便软了下来。 她惊慌的睁大了眼睛,他俊美的,放大的颜就闯进了她的眸子,他的眼里还含着笑,定定的将她望着。 连翘的心里更是慌乱,赶紧闭上眼睛。 没有了视觉的扰乱,触觉就越发清晰。 宫青覆在她唇上的唇,不安分起来。他的舌尖开始一遍一遍的描绘她的唇形。 连翘已经没有力气了,她整个人倚在宫青的怀里,双手不由自主的拽紧了宫青的衣角。 宫青很满意她的动作,唇上更是发奋图强起来。 他撬开她的齿贝,允吸她的甜美。 连翘虽被动接受他的亲吻,却不觉也动了情,她的手臂攀上宫青的胸膛,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宫青感觉到她的主动,心下更是荡漾。 直到连翘被吻的忘记了呼吸,猛地推开宫青,艰难的喘息几口。 “翘儿…”宫青难掩笑意,唤她一声。 连翘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人,竟被人吻到忘记了呼吸,她皱了皱眉,瞪宫青一眼。 宫青立即憋住笑意,认真道:“没事,我不嫌弃你,你只是不熟练而已,日后我们多多练习总会好的!” “你!讨厌!谁要和你多多练习?!”连翘眼底的懊恼顷刻间飙了出来,她猛地推开宫青,扭头落荒而逃。 宫青眼里的笑意再也挡不住,大笑起来。 直到连翘走了很久,他才含着笑意回了自己的院落。 芝桂已经在门口等了。 宫青脚步微微一顿,有些惊讶:“芝桂姑娘?” 芝桂看见宫青,脸上掠过一抹欣喜之色,略略欠身:“芝桂见过宫青公子。” “芝桂姑娘有礼了,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事?” “芝桂,深夜冒犯,确实有事…” 见芝桂有些羞涩,怕是有什么事难以开口,宫青立即笑道:“真是昏了头了,夜深露重,芝桂姑娘屋里请!” 说着,推开屋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屋,宫青又张罗着给芝桂备茶,刚想将茶杯端与芝桂,芝桂忽然站起来,转过方桌,从身后抱住了宫青。 宫青递出去茶杯的动作一顿,便黑了脸。 他将茶杯重重的往方桌上一掷,粗鲁的掰开芝桂的手,训斥道:“芝桂姑娘这是做什么?!在下已是有主之人,还请姑娘自重!” “宫青,我,你听我说,我自从初次见你,便对你一见倾心,心里想的念的便都是你!” “我本想着等你伤势好了,便与你说,可是,没想到师父他竟,竟将连翘许配给了你,若我再不说,怕是就没了机会…” “无论你何时说,都没什么机会!” 宫青打断芝桂的话,声音里的冷意即便是在盛夏,也让人禁不住打个哆嗦。 可是,芝桂不能放弃,她上前两步急切的拉住宫青的手,被宫青甩开,却仍不死心,又伸出手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尖上的人 “芝桂姑娘,我的确很感激你在我受伤之际的照顾,但是,这点恩情,还不值得我以身相许,其他的要求你尽可以提,但是这一件事,我劝你想都不要想!”宫青虽眉心紧皱,神色不悦,但仍旧好言相劝道。 “宫青,你或许还不明白我的心…”芝桂有些心急,她怕他还不明白她对他到底爱的有多深,所以语速很快。 但是,宫青已经不耐烦起来,他皱了皱眉,下了逐客令:“不明白的人是你,若不是看在你曾有恩于我的份上,此时你便已经是一条死尸了!” 芝桂被他阴险的声音吓的后退一步,眼泪蓦地就低落下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即便他以前从不与自己说话,却从来也没这般疾言厉色的对她,可是此时… 芝桂有些冷,她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心里蓦地跳出一个想法来。 他从来没有爱慕过自己。 哪怕是一分一秒,都没有过。 可是,她却深爱着他! 芝桂眉心紧蹙,只呆滞了一秒,便又急急的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却在宫青冰冻一般眸子的震慑下,收了回来。 “宫青,我,我并不介意你心中有她,我可以…我可以和她共同分享你…” 宫青闻言,瞬间移至她的身边,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他眼底的怒色渐深,脸色十分骇人,吓得芝桂再也不敢说话。 见她默了声,宫青挑起了唇角,笑的有些残忍:“可是我介意!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掺不得一丝杂质,也容不得一丝虚假,她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更是受不得丝毫的委屈!你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与她相提并论?!” 宫青收了手,转了身背对着芝桂负手而立,没了支撑的芝桂立即掉落跪倒在地上。 “滚吧,从此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记住,若是这件事有一丝风声走漏到连翘那里,我便要了你的命!” 芝桂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里的认真却是听得清切。 他刚刚说,会要她的命! 芝桂撑起身子,不甘心的说:“要我的命?!我可是鬼医的关门弟子,清幽谷未来的少谷主!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可对得起我师父的救命之恩?!” 宫青转了头,低垂着眸子瞥她一眼,好似漫不经心,但却字字诛心:“我宫青从小长到大,还从未怕过谁?怕过什么事,哼,清幽谷少谷主?连名震江湖的薛家堡我都不曾放在心里过,更何况是隐居多年的鬼医?!” 宫青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来,手指轻柔的划过芝桂的脸,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恍然变得痴迷起来,唇上是极致妖艳的笑:“只要是挡我路的,我从不介意送她去阎王那里报道,无论是谁!” 说完这一句,宫青的手上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仿佛是骨头错了位,肌肉撕扯的疼痛,立即传达到芝桂的大脑,她的眼泪接连落下来,滴在宫青的手上。 宫青嫌弃的皱皱眉,将她甩开:“我今日心情不错,不与你多做计较,抓紧滚蛋!” “呵,”芝桂踉跄着站起来,她今日受的打击太过,有种受了雷霆之行的错觉,全身无力的很! 她今日总算是见识了江湖魔教黑羽宫宫主的阴蛰,总算是相信了她师父的话! 宫青果然是邪教中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他的温柔果真只为连翘存在。 芝桂自嘲一声,笑的有些凄凉。 即便是她看清了他的本质,对他的爱意却分毫不减。 当真是孽缘! 她摇晃着走了两步依靠在墙上,撑住自己,对着宫青嘲讽道:“你说,你和她之间的感情,掺不得一丝杂质,也容不得一丝虚假,她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更是受不得丝毫的委屈!呵,可是宫青,你这般想,这般护她,可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你知道她日日都与人在梦里相会,置你于不顾吗?!” 宫青脸色一僵,迅速出手,用内力将芝桂摔出门去。 他气的极了,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芝桂被摔在院子里,俯身吐出一口血来。 即便身体疼的即将散架,芝桂还是撑起身子,扬起唇角,鲜红的血色在月色下格外刺眼:“呵,正如我得不到你的心一般,你也得不到她的心!因为她早晚,会回到她梦中的那个男人身边!” 这句话如同一桶冰水,从头而下,浇灭了宫青所有的怒火。 然后,悲伤如同猛兽般,侵占了他的心扉。 芝桂说中了他内心深处,最最恐惧的事情。 因为,他目睹过她与那人之间的刻骨铭心。他知晓她对那人爱的多深多重多痴心绝对。 所以,他才焦急着,想要带她远走高飞,借由游山玩水之名,远离皇宫,远离京都,远离那个男人。 这么长时间了,他陪在她身边,终于打开了她的心扉,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可是,芝桂的这番话,却将他的苦心经营全部抹杀,若是她真的夜夜都梦见那人,那他··· 宫青的眼睛湿润起来,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他站在月色下,寂寥的如同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芝桂有些心疼起来,她站起来,踉跄着上前拉住宫青的手,温柔的说:“可我,是全心全意爱你的,我对你的爱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她三心二意,朝秦暮楚,你何必执着于她,宫青,放弃她吧,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幸福的!” “幸福?”宫青恍然从悲伤中醒了过来,他瞧一眼芝桂,眼睛里又恢复了清明:“我自会幸福的,再过几日,等我和翘儿成了亲,我便和翘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京都来!到那时,不管她梦里的男子再如何作祟,也无用了!只不过怕是要让芝桂姑娘失望了!形只影单的,注定只有你一人!” 宫青说完,猛地推出芝桂,嘭的关上了门,将她拒之门外。 只留芝桂一人,呆呆的立在门外,泫然欲泣。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不要你了 浅夏居,院落。 蒹葭坐在庭外,手撑着腮,望着月色发呆。 连翘随着宫青散步去了,她便如同无业游民一般,无所事事起来。 凉亭里石桌上的那杯茶,已经没有半点温热的气息,蒹葭叹口气,随手倒在地上,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平日老是伺候小姐,今日得空了,想着伺候伺候自己,却没这个喝茶的习惯!果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蒹葭撅着嘴,对自己嫌弃的很。 忽然,连翘小跑着进来,好像后面有人追她一般。 蒹葭赶紧站起来,对着后面探了探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咦,小姐,宫青公子没有送小姐回来吗?”蒹葭疑惑着,转过身来,哪里还有连翘的影子,早就一溜烟进了屋了! 蒹葭皱了皱眉,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即便是再忙,连翘也绝不会不理会自己的! 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蒹葭赶紧跟过去瞧瞧。 烛火摇曳,纱帐飘摇。 连翘坐在床榻上,失了神。 她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又倏而放下,笑得有些羞涩。 蒹葭偏着头看她如此神情,忍不住生出了捉弄的心思。 “咳咳!”蒹葭清清嗓子,眨巴眨巴眼睛。 连翘仿佛被人探破心思一般,脸上迅速泛起一片红晕。 “怎,怎么了?” “小姐,宫青公子怎么没送小姐回来?!” “他,他先走了!”连翘应付着蒹葭。 方才蒹葭一提到宫青的名字,连翘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浮现起今夜的场景。 他放大的俊颜让连翘的心一下子跳乱了节奏! 连翘咬了咬唇,恍然间又想起他凑过来的唇。 那温柔的,又凶猛的感觉,烧的连翘的脸越发红起来。 蒹葭却不怀好意的凑过来,一惊一乍的叫唤起来:“呀!小姐,你是不是病了?是不是发烧?怎么脸这样红?!” “哪有!我不过是,不过是,”连翘被问的有些局促起来,飞快的转动脑筋,想找一个说辞:“哦!我刚刚小跑着进来,自然,就热的脸有些红了。蒹葭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吵的我心都乱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小姐和宫青公子做了什么坏事,害羞的脸都红了呢!”蒹葭揶揄道。 连翘被说中了心思,一双眸子胡乱的飘着,几番张嘴,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手指缠着手指,懊恼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蒹葭噗嗤一笑,上前握住连翘的手:“小姐跟蒹葭还害羞什么?!再说了,小姐马上就要同宫青公子成亲,相亲相爱才是正常!” “蒹葭!”连翘娇嗔一声,三分训斥七分告饶。 见连翘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蒹葭失笑:“好好好,我的小姐大人,蒹葭不说了,不说了总可以吧!小姐就别为难自己了,你看你的手指都要被自己掰弯了!” “还不都怪你,就知道取笑我,看我将来不把你卖了!”连翘撅着嘴赌气道。 “小姐饶命!蒹葭错了!再也不敢了!”蒹葭赶紧告饶,摇晃着连翘的手臂,好不可怜! 连翘被摇的半分脾气也无,失笑着投降:“真是怕了你了!那这次先不卖你你了!但是可不准再取笑我了!好了,帮我梳洗一下,折腾了许久,我都有些乏了!” “是。” 蒹葭帮着连翘梳洗完毕,又收拾好了床铺,伺候连翘上了床,问道:“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需要的了!” “那蒹葭回屋了?” “嗯,去吧!” 蒹葭微微欠身,转身去了。 仿佛带走了几千只麻雀,室内立即安静下来。 这样的静默,正适合此时心绪杂乱的连翘! 她深吸一口气,躺好,又为自己掩了掩被子。 宫青白日里说的那些话,那些承诺,连翘一字不落的全都记进了心里。 虽然她面上有些呆傻,心思却极为细腻,宫青对她的好,她也全部收集起来,一点一滴,汇聚成河,所以,她对于嫁给宫青会幸福这件事,充满了信心! 那些话,是她有记忆以来,听过的最美的情话,那些事,是她有记忆以来,最浪漫的事! 即便是再次回忆,连翘依旧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梦里那个男子也说过让连翘悸动的话,只不过,那是在梦里! 连翘兀自摇摇头,在梦里的,可不能作数! 枕着宫青的甜言蜜语,连翘很快就来了困意,入睡前,唯一的一丝清明想的是:不知今夜,那双眼睛可还会入梦,可还会握住自己的胳膊,执着的询问自己,是否不要他了?! 既然下了决定,便不能再误人子弟,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 连翘扬起嘴角,她已经想好了答案。 “是的,我不要你了,我要和宫青成亲了,就此,别过吧!” 可是,让连翘失望了。 自从梦中那男子化成灰烬消失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连翘的梦里。 没了这扰乱自己心神的眸子,连翘一时还有些别扭起来。 在梦里,她仿佛执着于此,一直在找寻他。 可是,她找遍了所有地方,终是一无所获。 “他,果真消失了…” 连翘叹口气,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直到第二日醒来,那种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连翘才突然明白,那感觉,是遗憾! 宫青院落。 宫青双手紧握成拳,呆坐在圆凳上。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芝桂的到来,打破他这许久对将来幸福的幻想,他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即便他终日在这清幽谷内,却也并不堵塞视听,他依然知道,上官君泽正在疯狂的寻找她。 宫青原本想着,等时间久了,上官君泽自然烦了,乏了,就会放弃! 等那时,风声过了,他便可以和他的翘儿逍遥快活去了! 可是,他低估了上官君泽的决心和耐心! 快一年了,不见搜查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变幻容颜 宫青心里实在是忐忑! 连翘已经答应了成婚,那么他不日便该兑现承诺与她启程,访山游水去了! 可上官君泽四处设了人搜查,他实在是有些担心,会暴露连翘! 最忧心的还是,怕连翘见了上官君泽以后,恢复记忆! 不行!万万不行! 这种情况决不能发生! 他好不容易赢得了她的心,他绝不能冒险,不能再失去了她!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她,也不能老是拖着,留在这清幽谷内! 这可如何是好?! 宫青忽的站起来,他再也坐不住,飞身去了芳菲尽。 一个小医童,正躺在地铺上打盹儿。 毕竟是有求于人,深夜到访已经是扰人清梦了,宫青也不好直接推门进去,便推了推那小医童,让他进去给镜离报个信。 那小医童揉着眼睛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劝慰道:“公子不能明日再来吗?!我家谷主已经睡下了!这三更半夜的,你虽是客,但也要客随主便吧!我家谷主又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随便扔几个毒虫,就够你受的了!” 宫青脸色一黑,周身一阵低气压,那小医童被压制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小医童心里清楚的很,别说他家谷主不好惹,面前这位更是个狠角色! 小医童赶紧求饶:“公子莫急,我这就去请谷主!” 说着便闪身进了内室。 然后便是一阵问答声,接着是穿衣服的窸窣声。 不过一刻钟,镜离已经站在了外室里。 小医童给两位沏了茶,便欠欠身,退了下去。 镜离喝口茶缓缓神,待脑袋清明了,便问:“宫青这么晚来找老夫,可有什么急事?!” “天大的急事!” 宫青心里明白的很,既然他都有办法打探到清幽谷外面的动向,那么这动向更是瞒不了清幽谷谷主镜离的! 虽然镜离一直装傻充愣,大抵是不想惹麻烦而已! 之前自己隐瞒不说,只是不想戳破这层纸,此时却不得不说了! “想必镜离谷主也是知道的,这几日谷外的生人多了些,可有扰了镜离谷主的清静?”宫青思索片刻,开口道:“实不相瞒,这些人,是来找在下与连翘的!” 镜离心道一声不好,他怎会不知这几日谷外的动向?! 自从得知谷外的人是当今圣上的人马,镜离就开始忧心忡忡! 这黑羽宫宫主果然出手不凡,招惹的都是些大人物! 这一对号入座,镜离的心便被吊在了空中! 他救了皇上要找的人,便是变相的与皇上作对了! 前几日听说宫里的皇后失踪了,可千万别是他谷里的连翘啊! 这一想着,就越想越觉得是! 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鼓! 俗话说,不知者无罪! 他宁愿晚节不保,被世人称一声老糊涂,也不能挑明了这件事,被当朝皇上灭了门去! 所以镜离赶紧打着哈哈:“哦,无妨,你放心,老夫这清幽谷,除非是老夫谷里的人带路,否则外人怕是连第一重迷雾都过不了,更别说是老夫亲手设计的林障了!而且,老夫已经下了死令,绝不会有人透露你和连翘姑娘的行迹的!” 镜离想着只要两人成了亲,离开了这清幽谷,他便将知晓此时的人封了唇,这桩事便会尘埃落定! 纵然有一天谷外的人发现了清幽谷,进来了,也找不到两人! 这样想着,镜离总算是稍稍安心,又说:“谷外之人虽一时半会进不来,老是拖着也不是法子,你若是着急离开,我们可以将婚期提前,这样你们也好早日启程,游山玩水去!” “宫青自然是想快速离去,也免的给清幽谷舔些许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谷主也是明白的,外面的人不在少数,又四处设防,怕是…”宫青眉心一皱,有些为难:“怕是我和连翘还没走出清幽谷,便被发现抓住了!” “这!”镜离也是皱紧了眉头,这的确是很棘手又很现实的问题,搞不好会立即牵连到清幽谷。 镜离有些悔恨! 当初实在是不该一看见情蛊就动了心思,不问清缘由就将两人带回来! 由想到这里,镜离叹口气,又急切的问:“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鬼医可有什么法子,变幻连翘的容颜?!” 镜离挑眉问:“变幻容颜?!” “对,比如易容术之类的?”宫青提点道。 镜离捋着胡须有些犯难,忽然,灵光一闪,他问:“若是有些许变化,但并不会面目全非,可行?” 宫青闻言,欣喜道:“可行!可行!谷主可是想到好法子了?!” “不错,你可还记得,老夫前几日得到的那株幻缘草?!” 镜离有些肉疼! 那草可是世间奇物!他活了大半辈子,才找到这么一株,这才几天,就要给用了! 这次救人,用一对情蛊换了两条人命,再加一株幻缘草,这笔买卖实在是亏大了! 不过,只要能送走这两位大爷,亏就亏了吧! 镜离狠了心,继续说:“这草可是好东西,若是做了引子入药,女子日日喝,只须九日,便可修缮肌肤,改善容颜!” 在宫青眼里,连翘已经是最美了,无需再美,所以他并不关注这件事,反而问道:“那,跟现在的模样,相似程度是多少?可还能一眼就将连翘认出来?” “这个嘛,不好说!毕竟人和人是不相同的,体质,吸收能力也都有差异!古籍上只说可改善容颜,具体改善到何种程度,老夫也没有把握,只能是边喝着边看了!”镜离摇摇头,说。 “那,这药可有什么副作用?喝下去可会损伤身体?可会疼痛?” 镜离挑挑眉,回忆了一番古籍上的记载,回答:“这个,老夫也不知道!” “你可是鬼医,怎有不知之理?!”宫青瞬间黑了脸。 镜离闻言,更是神情不悦:“老夫这一生,也只得了这一株幻缘草而已,平日里碰都不舍得碰!哪里会舍得用了它入药,去试验一番?!” 第一百九十九章 汤药 宫青见镜离动了怒,想到此事还要仰仗于他,便叹口气,拱手致歉道:“镜离谷主息怒,是宫青莽撞失言了!只是这事关连翘,我便一时把持不住自己了!还请镜离谷主不要介怀!” “唉,罢了罢了,你的心情,老夫也是理解的,毕竟老夫也曾年轻过。只不过,这幻缘草千百年来,除了古籍上有记载外,还未从别处书籍上现过世,老夫实在是不知其疗效几何,有无副作用!” 镜离摇摇头,表示自己此番已经知无不言,再无藏私了:“这草要用与否,也全凭你来作主!” 宫青心下较量一番,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他拱手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大礼,郑重其事的拜托道:“那连翘,就交由镜离谷主的手上了!” 镜离沉重的点点头,应道:“好!” 这事需得保密,所以镜离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从黎明开始,镜离就将自己关在了芳菲尽的药阁里,直到第二日中午,才小心翼翼的端出一碗汤汁来。 这汤汁看上去却如同白水一般,只是盈盈的泛着些许的绿光。 宫青见状赶紧上前接过,见这碗中白水状的汤药,皱了皱眉:“这,怎么跟白水一般?” “你闻闻看!”镜离语气里莫名有些自豪。 宫青如言,放在鼻尖闻了闻。 竟又淡淡的香味飘出,宫青有些欣喜,问:“这汤药可是甜的?” “嗯,不错!”镜离捋了捋胡须:“老夫刚刚浅尝了一口,味甘,爽口,并且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你大可以放心,直接端与连翘吧!” “哈哈,太好了!”宫青欣喜之意溢于言表,他略为点头聊表敬意,转了身端着汤药去浅夏居了! 浅夏居。 连翘这夜睡得不好。 梦里忙于寻找那双眸子的眼睛,可把她累的不轻! 所以,今日便起的特别晚,用了午膳,又有些乏,便让蒹葭将凉亭里的竹榻收拾了一番,躺在榻上浅眠。 这边将将睡着,宫青便闯了进来。 连翘睁开一只眼睛,皱了皱眉,待看清进来的是宫青,又莫名的慌乱起来,猛地从榻上坐起,规规矩矩的仿佛谁家的大家闺秀一般! “你,这个时辰怎么来了?” “呵,翘儿,可用过午膳了?”宫青自觉的挨着连翘坐下,然后将汤药推给了连翘。 连翘被迫着接过,不明所以的瞧了瞧,只见宫青端来的是一碗清水,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问:“你,端着这碗清水做什么?” “傻瓜,这是我给你做的花羹。”宫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道:“我想着你终日吃些水果蔬菜的会不会腻了,便问过镜离,选了些可以食用的花朵,做了这碗汤羹!” 连翘一脸的不相信,探究般的盯着宫青许久,见他毫无心虚之态,才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吗?不是逗我的吧?怎么我瞧着就是一碗清水呢?” “不信,你闻闻,可是有花朵的清香?若是清水,可会有这种清香?!” 连翘有些狐疑的瞧了瞧这水,端起来闻了闻,惊喜的点点头:“嗯,果真有些香甜的味道呢!” “唉,”宫青忽然悲伤的叹了口气:“辛辛苦苦做了汤,竟还被怀疑,我这命,可真够苦的!” 连翘也觉得自己错怪了他,有些过分,赶紧拉拉他的衣袖:“好了好了,既然是你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便尝尝!” 说着,便端起碗了喝了一口。 这汤羹,初初入口,只觉清冽,接着香甜的气息便散落开来,环绕整个味蕾。 连翘有些惊喜,感叹道:“宫青,我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这汤果真好喝!” 虽然这并不是他做的花羹,但是受了连翘的夸奖,宫青心里还是甜甜的! 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学学做饭,日日做给她吃! 见连翘一口气全部喝光,宫青又有些不放心起来,他不住的上下打量她,生怕这汤药再起什么反应! 不过所幸,连翘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可有什么感觉?” “嗯,还想喝一碗!”连翘调皮道。 宫青点点她的鼻梁,板起脸来:“果真是个小馋猫!明日再做给你喝,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哦!”连翘翘起小拇指,要和宫青拉钩。 宫青笑着摇摇头,也随着她伸手和她拉钩。 “嗯,这样就不怕你食言了!”连翘撅起小嘴威胁道:“食言可是要受惩罚的!” 说完,她眨巴眨巴眼睛,仿若初初盛开的花朵,笑的好不灿烂! “啊!”连翘忽然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的说:“酒足饭饱,有些困了。” “那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你在这里陪我?”连翘嘴角莫名上扬,嘴上却说:“你,不用去忙吗?” “你希望我去忙?” “不是!”连翘有些懊恼自己回答的太快,撅起嘴不说话了。 宫青心里仿佛抹了蜜,甜的很。 他伸手揉揉她松软的发,笑的十分温柔:“放心,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连翘没有回答,重新躺回榻上,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 宫青的心微微一颤,反手握紧她的手。 连翘扬了扬唇角,闭上了眼睛。 从那日起,每日中午,宫青都会端着一碗花羹去浅夏居,看她喝完,然后陪她午睡片刻。 五日后,清晨。 连翘近几日极为嗜睡,早上几乎都要睡到日上杆头,依然哈欠连天,加之中午还要小睡片刻,睡的她头都有些晕晕的。 今晨终是醒的早些了,看着清晨的阳光温柔的透过窗户洒下来,连翘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蒹葭?蒹葭?!” 蒹葭从室外跑进来,调笑道:“小姐今日怎么这样早?不赖床了?” “又取笑我!不过是多睡一会子,看你这般大惊小怪的!” 仿佛是想起了两日前的情景,连翘责怪般的瞄了蒹葭一眼。 蒹葭张了张嘴,心下有些不服,嘟囔了一句“蒹葭也是为了小姐好”便低垂了眸子不做声了。 第二百零一章 嗜睡 两天前。 蒹葭瞧着困到直接睡倒在晚膳桌旁的连翘,心里一阵打鼓。 虽说春乏秋困,夏打盹儿,但是打盹也不能如此频繁吧! 这一琢磨,蒹葭就一阵心惊! 可不是嘛!这两日连翘睡的何止是多啊,简直就是过头了! 每每早上要睡到中午,中午刚起床吃了饭,便在宫青的陪同下又要小睡片刻,左不过也就下午清醒几个时辰,这一晃眼,便又睡着了! 莫不是···生病了? 这一个想法,吓得蒹葭一个激灵! 那还得了?!蒹葭立即大喊着跑出了浅夏居! 其实,不仅是蒹葭发现了蹊跷,就连宫青也觉得不对劲! 那汤药到今日,算是服用了整整三日了! 虽然连翘不痛不痒,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可是她却越来越嗜睡! 仿佛睡一整天也睡不够! 宫青有些担心,睡觉自是没什么关系,他却害怕弄坏了她的身子! 今日,他终是忍不住,也去了芳菲尽。 “谷主,连翘这几日甚为嗜睡,我猜度着,会不会是喝了汤药的缘故?!” 镜离正在侍弄他日日减少枝叶就要死去的幻缘草,此时闻言转过身来:“嗜睡?除了嗜睡,可还有其他症状?” 宫青回忆了片刻,回答道:“其他症状倒是没有,只是嗜睡。” “若只是嗜睡,那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夏天炎热,人们总是会嗜睡的!”镜离安抚着宫青的心。 “可是,连翘睡得着实…” 宫青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蒹葭从门外跑进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不好了?”宫青一听蒹葭说大事不好了,心头一紧,握住蒹葭的胳膊,焦急的问:“什么不好了?可是连翘出什么事了?“ 可是蒹葭跑得太急,一口气喘不上来,卡在喉间,硬是挤出几声咳嗽来。 镜离端一杯茶给她,蒹葭接过来,咕咚咕咚牛饮了,才缓过来,依然喘息着说:“最近我家小姐嗜睡的很!今晨睡到中午才醒,用过午膳后,又小睡了片刻,这白日里才不过清醒了两三个时辰,便又睡着了!镜离谷主你快去看看,小姐她,不会是生病了吧?!” 镜离一听也觉出不对来,连忙跟在蒹葭身后,去了浅夏居。 诊过脉后,镜离又问了蒹葭这几日连翘的日常起居,最后对蒹葭说:“你去给老夫打盆热水吧!” 蒹葭应了,急匆匆的去了。 宫青不知情况几何,心里十分慌乱:“谷主将蒹葭支开,可是连翘服的那汤药有何问题?!” “哈哈,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镜离赞赏的点点头,语气轻快:“老夫已经帮连翘诊过脉了,她好的很呢!” “那她为何如此嗜睡?!” “不过是幻缘草发挥作用罢了!你不觉得她已经在改变了吗?!那肌肤柔嫩的仿若刚出生的婴儿一般!”镜离指着连翘的脸颊说。 宫青探头瞧了瞧,点点头:“确实是有些许的变化了!” 镜离微微颔首,估摸道:“怕是这几日,肌肤改善的太快,用尽了她周身的力气,便再也支撑不住了吧!多睡些反而是好事!说明容颜变化的也快些!” “那我就放心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宫青终于放下心头的石块,挨着连翘坐了,伸手拨拨她的碎发。 连翘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睛。 恍然看见镜离和宫青都在吓了一跳。 难道是在梦里?! 连翘凑近宫青瞧了瞧他,又伸出手捏捏他的腮。 这手感?! 啊,不是梦里! 连翘慌乱的站起来,衣袖扫到桌子上的碗筷,然后便乒乒乓乓一阵响声。 蒹葭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便看见连翘一脸无措的站着,仿佛闯了什么祸事。 “小姐怎么了?呀,地上怎么这么多碎片,”蒹葭一把将连翘拉倒一旁,开始仔细检查看她可有受伤:“小姐可有受伤?” 连翘往后缩了两步,微偏着头,小声问蒹葭:“怎么回事,怎么他们都来了?” “小姐可把蒹葭吓坏了!”蒹葭小嘴一撅,就要落下泪来:“小姐近日太过嗜睡,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睡倒在这饭桌上,蒹葭怕小姐是害了什么病,就去芳菲尽请镜离谷主,正巧宫青公子也在,便也来了。” 连翘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语。 这么说来,这两人是来看自己睡觉的?! 这蒹葭,也太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身体乏的很,比较爱睡觉罢了。 这边心里想着,还未想好说什么,蒹葭已经开口问道:“谷主可得出结论了?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呵,你家小姐无事!好的很呢!”镜离捋着胡须笑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嗜睡些,也是正常的!” “咦?如此这般嗜睡也算正常么?” 蒹葭还想说什么,被连翘瞪了一眼,硬生生的住了嘴。 本来自己嗜睡已经够丢人的了! 谁家的大姑娘,会赖在床上一整日的?! 而且,今日丢人竟丢到谷主这里来了! 连翘真想敲碎了自己,找个夹缝躲起来! “嘿嘿,那个,咳咳,蒹葭,她都没同我商量,便擅自去打扰谷主,实在是该罚!睡觉这样的寻常事,竟也能大惊小怪,着实麻烦谷主了,还亲自走一趟,”连翘面部表情僵硬的连笑都笑不出,干巴巴的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再也不莽撞行事!” 宫青闻言忍住笑,上前将她揽进怀里:“你脸皮怎么这样薄?!可是又觉得不好意思了?!身体健康可是大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我倒是要谢谢蒹葭,帮我好生看着你!” 连翘皱了皱眉,撅起了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看着!” “再说了,你我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是这个节骨眼上,你真的出什么事,你叫我如何是好?!” 连翘咬了咬唇,闭紧了嘴巴。 “所以,蒹葭,”宫青转了脸面对蒹葭,郑重其事道:“若是她身体有丝毫不对劲,立马来告诉我!” 第二百零二章 改容 回忆到那里戛然而止。 连翘抬头瞟蒹葭一眼,见她握紧了手指,眉头轻皱,颇有些懊恼和悔过的意思,便摆摆手:“好了,看你大抵也知道错了,这次便算了,以后万事都要跟我商量过后,方可行动!” 否则,自己又要被宫青教训了! 连翘在心里想。 “知道了!蒹葭让小姐丢脸了!日后这种事,一定先和小姐商量了,再四处宣扬!” “嗯?!” 连翘瞪圆了眼睛,就要发怒,蒹葭赶紧告饶:“蒹葭玩笑的,小姐千万别当真!” “就知道气我!”连翘下了床,坐在铜镜前,对蒹葭说:“这几日睡着,感觉多日不见太阳了,好容易醒的早了,便出去逛逛,也散散这霉气!蒹葭,过来给我梳妆吧!” “是!” 蒹葭立即过去,帮着连翘梳洗打扮。 “小姐,我这几日瞧着,总觉得小姐与原来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上来…” 蒹葭瞧着铜镜里的连翘,挠挠头,思索了一阵子,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有些急,但很快又释然,欣喜道:“虽然找不出是哪里变了,但总归是越来越美了!” “哦?与原来不一样了吗?我倒是什么都瞧不出来,每次被你梳洗打扮过后,我都认不出自己!”连翘狐疑着瞧瞧镜子里的自己,竟越看越陌生起来:“我,竟是这个样子的吗?” “嗯,反正小姐是蒹葭这些年来见过最美的人!”蒹葭十分自豪,仿佛这荣耀和功劳都是她的一般。 连翘不在意的笑笑,根本没把蒹葭的话放在心上。 她以为蒹葭不过又是变着法的哄自己罢了! 一切收拾妥当,连翘便抬脚出去逛逛。 出了浅夏居,一路直奔花田。 路过芳菲尽的时候,有个和蒹葭还算相熟的婢女正巧出来,便过来和蒹葭打个招呼。 “几日不见了你了,听说你家小姐病了,可还好些了?” 连翘有些尴尬。 这人竟也不避嫌,当着她的面议论她,她若是说什么,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 连翘挑了挑眉,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与两人错开。 蒹葭只稍稍瞥了一眼连翘,便知晓她生气了,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拉拉那婢女的衣服,使个眼色。 可恨,那婢女却不能和她心意相通,还以为蒹葭眼睛里进了沙子,倒是关切的问:“蒹葭,你眼睛怎么了?可是不舒服?需不需要找人来给你瞧瞧?!” 蒹葭脸部肌肉狠狠的抽了抽,整个脸都僵掉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里还有人呢!” 蒹葭的意思当然是:拜托大哥,我家小姐就在这里守着呢!你可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那婢女竟点点头,凑过来嬉笑道:“我早就看见了!正想着问你呢?!你家小姐就够美的了,这女子竟比你家小姐还要美上三分,果真是人外有人仙外有仙呢!不过,我们这清幽谷百八万年不见外人进来了,你又是从哪里寻了这位九天玄女的?” 蒹葭被她说的晕了头,挠挠脖子问:“你说的什么与什么啊?!什么我家小姐和别家女子,又哪里来的九天玄女?你莫不是偷吃了镜离的什么草药,也魔障了?!” “我说的就是她呀!”那婢女指指连翘的方向:“你不觉得她美的就像仙女吗?” 蒹葭一脸的震惊,摇头晃脑好一阵子,又不敢确定的指着连翘问:“你说的,可是她?” “嗯!” “那就是我家小姐!” “什么?!那就是你家小姐?!”那婢女不可置信的瞧了瞧连翘,又狐疑的摸了摸下巴,很是惊诧:“可是,你家小姐,明明不是这般模样啊!我记得…” 那婢女左瞧瞧,右瞧瞧。 虽乍看之下和之前相去甚远,但仔细看去,还是有些章法可言的! 比如那灵动的眼睛,那略微害羞的神态… 那婢女摇摇头:“怕是我这几日在芳菲尽当值,累的晕了头了!的确是你家小姐无疑,只不过,这几日美的越发的不真实了!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另一个人呢!” “嗯,这几日我也有些错觉,险些认不出我家小姐来,不过女大本就十八变,我家小姐这是保养得当,又变美了!” 连翘虽背了身,但这二人的话,还是落进了她的耳朵。 她恍然想起今晨蒹葭的话来。 “…这几日瞧着,总觉得小姐与原来不一样了…” “…找不出是哪里变了,但总归是越来越美了…” 即便自己,那时透过铜镜看自己,也觉得些许陌生。 难道… 连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 自己果真变了模样? 她转身唤连翘一声,拐个弯,往芳菲尽走去。 为了连翘的那碗汤药,这几日镜离几乎将竹屋后面的那荇草药拔光! 此时看一眼那光秃秃的土地,镜离悔的肠子都绿了! 当下决定,绝不会再放外人进谷! 叹口气,镜离继续挖草药,今日的汤药还没熬制呢! 连翘便在这找到了镜离。 “镜离谷主!” 镜离抬头看了连翘一眼,心里感叹:好了,催债的来了! 嘴上却笑吟吟的说:“连翘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明明是谷主喜欢幽静,连翘不敢打扰!”连翘上前,将镜离从药田里扶出来:“怎么又成了,连翘不知礼数,不来问安了?!” “老夫就是怕了你这张巧嘴,”镜离点点连翘鼻尖,笑问:“好了,说吧,这次是有何事?” “谷主,这几日我嗜睡的很,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连翘有些难以开口:“睡了不过三五日的光景,醒来却变了容颜,仿若,我,不再是我了…” 镜离心下一惊,打着哈哈:“呵,你不是你,难不成变成了蒹葭?!” “谷主!我跟你说正经事呢!”连翘跺跺脚:“我走在路上竟有奴婢认不出我了!” “你当知道,睡眠就助于养颜,睡得多了,自然就变美了!” 第二百零三章 连环计 绿莲这几日受尽了煎熬! 芝桂从宫青那里受了委屈,便全部都发泄到了她这里! 即便她再怎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芝桂总能挑出刺来,然后狠狠的教训她一顿。 想到这几日胳膊上的鞭痕以及被芝桂逼迫着吞下的几粒毒丸,绿莲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不行,她必须想个办法自救,总不能日日都被当成受气包,被惨无人道的对待吧! 绿莲咬了咬唇,推门进去。 芝桂正在摆弄她的新草药。 “小姐,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芝桂眼皮都不抬一下,招招手说:“绿莲你又有口福了!我今日新研制了一种药丸,吃了以后…大抵会…我也弄不清楚,所以你来试试吧!” 这便是又要拿她试药了! 虽说她只是一个奴仆,可也是条人命!试药这样危险的事,芝桂三言两语就抛给了自己,仿佛自己这条命卑贱的可有可无一般! 绿莲后退一步,湿了眼眶。 那边芝桂没有听见回答,不耐烦的抬起眸子,见绿莲害怕的后退一步,有些恼怒:“怎么,不想吃?” “不,不是的!”碍于芝桂的狠毒,绿莲不敢直接拒绝,哆哆嗦嗦的解释:“昨日不是刚试吃了小姐的七环丸吗,我只是,只是害怕两个药丸在体内起什么冲突,再耽误了小姐对药丸的反应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 “昨日的七环丸,不是给你吃过解药了吗?怎么,昨夜还是腹痛难当吗?” 绿莲迟疑了几秒还是点点头:“昨夜一直到凌晨,疼痛才稍稍减轻。” “嗯,左不过才四五个时辰,七环丸怕是还留有余毒在你体内,既如此,今日便不试了,明日吧!”芝桂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瓶将药丸装进去,又在绿莲面前晃了晃瓶子,清脆的碰撞声就传进了绿莲的耳朵。 见绿莲害怕的打了一个哆嗦,芝桂满意的扬起了唇角:“这个我先替你收着,你放心,早晚都是要进你的肚子的!” 绿莲吞咽一口口水,硬着头皮挑起话题:“小姐,小姐打算放弃宫青公子了吗?” 芝桂一个刀子眼甩过去,恨不得立马将绿莲五马分尸。 因为宫青拒绝自己这件事,让芝桂伤心欲绝,她总是会想起他冷漠的神情和无视自己的眼神! 她疯狂的想得到他,却就是得不到的状况,成为了她的执念! 她也只能借住制毒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今日,绿莲竟敢当着她的面旧事重提,看来是不想活了。 周围的气压一下子降下来,芝桂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一边慢慢逼近绿莲,一边伸手从柜子上选了一瓶哑巴散。 这哑巴散,可是极为好用的! 只要一丢丢,便能让人失了声! 此时用在绿莲身上想必是恰到好处的! 绿莲一眼就看见了芝桂手里的东西,顿时惊慌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急急的说:“小姐才貌双全,实在不该,不该将宫青公子拱手相让的!” “哼!”芝桂讥讽一声,仿佛恶鬼缠身:“你区区一个婢女,又知道什么?!拱手相让?!我爱他爱到痴迷,爱到忘记了自己!我怎么可能将她拱手相让?!” 绿莲的话,将那个夜晚的记忆挑了出来。 芝桂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宫青不爱她,甚至心里都没有半分她的影子! 那她还怎么去争他?! “都是连翘那个贱人!都怪连翘!” 见芝桂情绪悲伤,绿莲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点道:“是啊,小姐,连翘实在是配不上宫青公子啊!宫青公子深情专一,对连翘那般好,可是连翘心里却藏着一段情,难道小姐要忍心看着宫青公子受那贱人的蛊惑,日后痛苦一生吗?!” 果然,芝桂听出了绿莲的弦外之音。 “藏着一段情?!” 她转过头,仔细的上下打量绿莲一番,然后伸出食指,挑了挑绿莲的下巴。 “看来,你是有什么好主意了?”芝桂低垂下眸子,又扬起唇角:“你不直接同我讲,必定是有所求的,先说说看,你所求的是什么?” 绿莲深知芝桂的脾气,此时的和颜悦色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绿莲追随小姐这些年,其他别无所求,只希望一辈子伺候小姐!” “所以说…”芝桂低头瞧了瞧手上的药瓶,仿佛是在研究什么时候用,又用多少一般,漫不经心的说:“你是不满意我近日拿你试毒喽?” “绿莲不敢,绿莲只是…只是怕自己身子弱,经不起毒性,不能千万年陪在小姐身边罢了!” “呵,花言巧语!不过被你伺候惯了,我便也懒得换人,你的意思我懂了,现在来看看你的主意值不值得这个承诺吧!” 绿莲一听甚为欣喜,立即叩首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小姐放心,小姐想得到宫青公子的心,绿莲一定帮小姐达成所愿的!绿莲有个连环计,必定能离间两人!” “连环计?!”芝桂感兴趣的前倾着身子,说:“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小姐,若是宫青公子那里无法下手,那我们便从连翘这里找寻个突破口吧!”绿莲认真道:“虽然我从未伺候过连翘,听蒹葭说她却是个极为好骗的!” “嗯,说下去!” “连翘不是日日做梦都梦见一双眼睛吗?小姐,你一定要让她相信,那是她命中注定的情缘!这时,她心里牵挂着宫青公子,又放不下心里的那双眸子,此时,若是碰见宫青公子和小姐在一处,那她必定弃了宫青,去找那双眼睛的!”绿莲凑过来,又低语几声,最后又规规矩矩的跪下,问:“不知小姐对绿莲的主意,可还满意?!” “呵,”芝桂笑得有些癫狂:“绿莲,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你这般有用!好了,机不可失,今日我们便去浅夏居,吹吹风吧!” 第二百零四章 连环计(二) 那日,关于容颜变幻这件事,连翘没有从镜离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便悻悻的回了浅夏居。 她对这一事有些在意。 虽说睡觉有助于美容养颜,但是,真的可以改变自己的相貌吗?! 连翘心里有些打鼓,她坐在铜镜前照了又照,只觉得一次比一次陌生。 “蒹葭,你瞧着我,可觉的陌生?!”连翘心里有些恐惧,求证道:“我怎么觉得,我已经记不起以前我的模样了!” 蒹葭上前仔细的看连翘几眼,用手托着下巴,开口:“蒹葭日日和小姐在一处,只觉得小姐变美了,但并不觉得陌生!不过,这件事,小姐也不必太在意了,小姐整日在这浅夏居,又不常出去,她们记不清也是合理的!再说了,镜离谷主不是说了吗,我们的容颜,每天都在变化的,只是变化多少的问题!” “就算是变化,也不至于认不出吧!”连翘叹口气,心里仿佛是装了一个大石头,千万斤重:”蒹葭,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寻常,你说,我会不会是撞邪了!“ 连翘最后一句说的太过神秘,表情又太过严肃,逗得蒹葭噗哧一声笑出来:“小姐!你平时不是最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吗?!怎么今日又信起来了!” “我这不是,各种可能性都捋一遍吗!”连翘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羞赧起来,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叹口气:“就是心里不踏实,觉得...” “觉得什么?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宫青端着汤药进来,行至门口的时候正巧听见连翘的这声叹息,便问道。 连翘站起来,走到宫青身边转个圈,然后站定,问:“你可看出,今日我有什么变化?” “嗯,让我看看。”宫青将汤药递给蒹葭,然后绕着连翘转了两周,回答说:“嗯,今日倒是比昨日精神了许多,可是睡的够了!” 竟他这一调笑,连翘恍然就想起那日因为她嗜睡引起的大风波,她轻皱眉心,娇嗔道:“就知道笑话我!不理你了!” 连翘说着就转了身要走,被宫青拉住胳膊,一个用力,她就到了他的怀里。 “翘儿,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不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爱你。” 宫青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在连翘的耳际,连翘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满脸羞得通红。 蒹葭一看这架势,捂着嘴偷笑,将汤药放到桌子上,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顺便将屋门从外面掩好。 “你,你放开我···” “蒹葭都走了,你还害羞什么,这屋子里就剩下你和我了!再说了,过不了几日,你就要成为我的了!” 连翘咬咬唇,一双眸子慌乱的无处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乱了节奏。 “哈哈。”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安,宫青心情异常的好,他宽大的手掌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另一只手轻抚她的秀发:“好了,不逗你啦!翘儿,我一面望着时间快点过去,我们成亲的那日快点到来,一面又望着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便长一些,翘儿,我真的是爱极了你!” “你,你真的觉不出,我和以前哪里不一样了吗?” 连翘的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苦涩。 既然是爱极了她,难道还发现不了她容颜的改变吗?! 宫青当然发现了她容颜的改变,因为那汤药本就是他喂给她的,此时看见效果明显,他欣喜的很! 只要是她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么他们就可以早日离开的清幽谷,开始新的生活了! 他会陪她游山玩水,陪她静候花开,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可是,此时还不能告诉她。 宫青已经从镜离那里听到了消息,说连翘有些怀疑自己的容貌,他此时万不能让她过于纠结此事! 所以,他捏捏连翘的脸蛋,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当然注意到你比往日更美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最美的!好了,今日我又为你熬了汤,你趁热喝了吧!” 连翘心里有些失落,她接过汤看了一眼,没什么气力的问:“你只会做这一种吗?虽然好喝,可是天天喝,还是会觉得腻!” “额,我已经在学着做别的了,只是做的还不好,等做的熟练了,便让你尝尝我新学的!这两天就委屈你,且先将就着喝吧!” 连翘扁扁嘴,看着宫青认真的样子,又心里暖暖的,囧囧鼻子,笑道:“好吧,看在你辛辛苦苦熬制的份上,我也就不嫌弃它了!” “多谢娘子不嫌弃它!” 连翘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她将汤药一饮而尽,然后伸了一个懒腰:“我呀,都要被你惯坏了!一喝完汤,总想睡一会儿!” “午睡本就是好事,怎么会是惯坏了呢!” “这样不运动,吃完就睡,会胖的!”连翘十分认真的回答。 “反正我又不会嫌弃你!”宫青却毫不在意,扶着连翘上了床,亲自弯腰帮她脱了鞋,又习惯的坐在床前,握住她的手:“好了,休息一会子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连翘扬起嘴角,闭上了眼睛,安心的睡了过去。 芝桂风风火火到的时候,连翘还在睡着! 蒹葭很远看见她,就上前问安:“芝桂姐姐。” “嗯,连翘呢?几日不见,有些想她,便过来瞧瞧她!”芝桂笑容可掬,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十分亲切。 “我家小姐正午睡呢!宫青公子也在里面陪着,”蒹葭有些为难的说:“不如等小姐醒了,我便让她去找芝桂姐姐吧!” “宫青公子,”芝桂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也在里面?” “是呀,宫青公子每日都来陪我家小姐午睡,对我家小姐特别温柔!”蒹葭一脸自豪! 芝桂掩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握紧,点点头:“连翘果真寻了一个好人家,这我就放心了!那我,改日再来看她。” 第二百零五章 连环计(三) 芝桂不等蒹葭回答,快速的转了身,疾步出了浅夏居。 直到转过围墙,确定蒹葭不会看见,她才依靠在墙上,扶住自己伤痛的心。 绿莲瞧着她微微皱起的眉,担心道:“小姐,你还好吧?” 芝桂斜眯了绿莲一眼,撑起身子,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带着满腔的怒火与狠毒,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绿莲的脸上立即红肿起来,嘴角泛出些许的血丝。 可绿莲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摸摸那伤痕,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饶道:“都是绿莲的错,没有打探好敌情,就煽动小姐行动,小姐,小姐万不可生气,气坏了身子!” “哼!连翘…” 芝桂的声音被撕扯后,从喉腔里挤出来,已经有些变调。 她透过绿莲,看着浅夏居的方向,仿佛连翘就站在那里,仿佛她的话也是说给连翘听得! 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地狱里的恶鬼般狰狞狠毒,给人一种一旦缠上了谁,便不死不休的感觉:“总有一天,你所有的幸福,都会变成我的!” 她的声音太过阴险狡诈,吓得绿莲一个哆嗦,慌张的低下了头。 芝桂却蹲下来,温柔的抬起绿莲的下巴,嘴角绽开一朵极致妖艳的花:“你去将连翘近日的生活作息打探清楚,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是。”绿莲立即应了声。 “呵,绿莲,你长的也算是清秀了,可别逼着我,”芝桂温柔抚在她脸颊的手忽然用力,狠狠的戳了下去,声音里泛起了一丝寒意:“将你的容貌毁了去!” 绿莲身子颤的如同筛糠,立即表明衷心:“小姐放心,绿莲这就去打探消息,绝不会再误事的!” “很好,去吧!”芝桂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衣衫,神情自若的说。 “是。”绿莲扣了首,急匆匆的去了。 绿莲的效率很高,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芝桂已经回了自己的院落,卷了一卷医书细细的看着,旁边的桌子上还沏了茶。 “小姐,绿莲发现了一件大事!”绿莲的声音很是急切,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什么事?”芝桂倒是镇静的很,翻了一页书,端起了茶杯浅酌一口。 “近日连翘走在谷中,竟有人认不出她了!绿莲觉得十分奇怪,一打听,竟是连翘变得更美了!” 芝桂的眼睛忽的从书卷上离开,落在了绿莲的脸上,疑惑的问:“此话何解?什么叫,变得更美了?!” “绿莲当时也不明白,仔细一问,才听说,这几日,连翘的容颜大变!和以大有不同呢!” 芝桂捏紧了茶杯,心下思量一番,问:“可是吃了什么药?!” “绿莲也是这样想,便去浅夏居问了问,但是她近日没有吃药,一日三餐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宫青公子每日中午都送一碗汤去,绿莲想着是不是这汤有滋补的效用,便又去宫青公子的院落问了问,小姐,你可知,绿莲打探到了什么?” 芝桂身子前倾,声音不由急切起来:“勿买关子,你打探到了什么?” “宫青公子的那碗汤,是从芳菲尽端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那汤药是师父调配的?!” “是的,谷主调配这药时,不准任何人靠近药阁,而且…”绿莲瞥了芝桂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 芝桂却是寒了声呵斥道:“说下去!” “而且,有侍女发现,那株幻缘草,快要死了…” 芝桂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手里的茶杯被捏碎,碎片插进了肉里,鲜血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呵,连翘这个贱人!不仅要抢走宫青,还要抢走我的师父吗?!她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连我师父也向着她?!” “小姐息怒,先让绿莲为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芝桂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伤口,一边稳住自己,一边说:“我要冷静,我要冷静,绿莲你可还打探到了什么?!” “听说因为她容颜变幻的太多,连翘心里十分不安,哦,对了,近日连翘十分嗜睡,嗯,”绿莲想了想,摇摇头:“便,便没有了…” “不安?嗜睡?”芝桂沉吟了一番,笑出声来:“正好是个机会!” 深夜,子时。 清幽谷一片静谧,所有生灵都已入睡。 芝桂一身黑色夜行衣,正准备出门。 “小姐,我们这样,会不会…”一想到芝桂的办法,绿莲就怕的要命,此时就要去实行了,更是打起退堂鼓来:“会不会被发现啊?” “闭嘴!晚间让你下的迷魂药,你可下了?” “下了,一整包都倒进了粥里,估计此时整个浅夏居的人都睡死了!” “那你还怕什么?!”芝桂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 “现在夜深人静,没人会看见你我的!再说了,这连环计不是你出的吗?我不过是帮你稍稍润色一二罢了!” 芝桂声色俱厉,堵的绿莲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也换上夜行衣,跟在芝桂的身后。 两人趁着夜色,潜入了浅夏居。 晚间的时候,大家都喝了粥,正中了绿莲的迷魂药,睡得正香。 两人如入无人之地般,顺利的进了连翘的内室。 连翘睡得正香! 芝桂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香料,给绿莲让她点燃,放置在连翘床头,然后拿出一个小铃铛,开始摇晃。 铃铛的叮当声,合着飘渺的烟,如同古老而遥远的钟,敲打在连翘的心上。 一声声,一句句,温柔的唤着她。 连翘颤了颤睫毛,即将醒来。 芝桂上前一步,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温柔的唤道:“浅浅…浅浅…” 连翘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浅浅…浅浅…” 连翘终于睁开了眼睛。 漆黑中有一丝白烟不断的升腾再升腾,然后扩散,又消失于漆黑。 连翘大脑一片空白,神志有些不清。 “浅浅…”芝桂又唤了一声。 连翘皱皱眉,迷迷糊糊的问:“你,在唤我吗?你认错人了,我叫连翘不叫浅浅!” 第二百零六章 连环计(四) “你,已经失去了一次自我,还要再失去一次吗?” 连翘有些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你是谁?你在哪里?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我是…天上的神仙,今日路过这里,也算是与你有缘,见你处境凄惨,便特意下来点化点化你!”芝桂面不改色的扯慌道。 连翘却是吃了一惊:“你,是神仙?” 绿莲焦急的不行,生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撞破这件事,便上前拽拽芝桂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小姐,没有时间了!” 芝桂瞪了绿莲一眼,心里却明白,绿莲提醒的很对。 来之前芝桂就想好了说辞,她虽不知道连翘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既然她失去了记忆,自然是芝桂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更何况,她一直做梦梦见有人唤她浅浅,说不定,她失去记忆之前真的名唤浅浅,到了这里,宫青又为她重新取的名字! 可是猜测归猜测,没有确定之前,芝桂也不敢贸然确定,便换个说辞,开门见山道:“没错,我是神仙,你第一世名唤浅浅,现在是你的第二世,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并不是现在遇见的那人,你若是执意与他在一起,便会痛苦一生…” “你说的可是宫青?”连翘急急的问:“他对我很好,而且我也将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他怎么可能会伤害我?我不相信!” “呵,我堂堂九重天神仙,还会骗你一个凡人不成?!”芝桂皱了皱眉,问:“你可知你近日为何容颜大变?!” “你,你怎么会知道?!”连翘刚说完,就失笑:“我真是傻的很,你既是神仙,自然是都知道的!可是,就算我容颜有些变化,又与宫青有什么关系?!” “你该当知道,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改变相貌,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就没想过,这件事有问题吗?!” “我是觉得奇怪,心里也总是不安,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便是你口中对你很好,即将嫁与作妻的那人所为!” 连翘心下一惊,就要坐起身来,问这神仙一问,可她身体无力的很,连手都抬不起来,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偶尔有烟雾缭绕的闯进来,又散开去。 还没等她问出声,芝桂又说:“你被那人的表象迷惑了,他对你好,不过是骗你喝那碗汤药罢了!” “汤药?!” 连翘稍一回忆,便记起那碗所谓的花羹来! 没错,她的嗜睡就是从那碗汤开始的! 容颜改变,大抵也是从喝那汤羹以后开始的! 连翘此时想起来,觉得一切都合乎情理,心下一片慌乱。 若是宫青对自己的好,仅仅是因为那碗汤药,那么,这碗汤药又是用来干嘛的呢? “他,他为什么这样做?!那碗汤羹又有何作用?”连翘的声音微微颤抖,仍然挣扎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 芝桂见她仍执迷不悟,很是恼怒,不觉间声音里就带了气:“他本就不是你的良配,他命中注定那人,是这谷中日后的主人!” “日后的主人?芝桂姐姐?!”连翘张大了嘴,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们,他们怎么可能?” “若你不信,三日后子时,你去那人院子里一看便知!”芝桂想了想,又补充到:“他既不是你的良配,你又何苦执着?!你的良配是与你生生世世有约定之人!是守候在你梦里,生怕被你忘记之人!你应该去找他!” 连翘一下子接受的信息太多,脑子里乱的很,只胡乱的答应几声。 这时,芝桂带来的香却快燃尽了! 绿莲赶紧扯扯芝桂的衣袖,芝桂顺着绿莲的眼神看过去,才发现,香要燃尽了,她知道必须要结束这场谈话了,又嘱咐道:“我与你的缘分到此已尽,不能多做停留。三日后子时,找到答案后,无需伤心,直接离开这里,去找你的良配吧!” 说完,芝桂便急匆匆的与绿莲原路返回。 直到那香彻底燃尽,连翘才若同被解开穴道般,有了知觉。 视线开始聚焦,神志也开始清晰起来。 她忽的坐起来,四处张望了一阵,却什么也没发现,便喃喃道:“难道,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感觉却如此真实!” 梦里那人说过的话,连翘全部都记得。 她说,宫青不是自己的良配,他对自己好,只是为了骗自己喝那碗汤药···· 可是··· 连翘觉得有些冷,伸出手臂环抱住自己。 一个人,真的会只是为了骗另一个人,就能装出很爱很爱的模样吗?! 委屈浪潮般袭来,在这个脆弱的夜里,击溃了连翘的心里防备。 眼角的湿意渐加,圆滚成泪珠滑下。 她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她问宫青,可看出她有什么变化来! 这样清晰的改变,他却忽略无视,怕是心虚吧! 这样胡乱想了一阵,又觉得单凭一个梦就定了宫青的死罪,实在是不公平的很! 若一切只是巧合呢?! 又或者,这只是个虚无的梦呢?! 连翘叹口气,决定三日后,去宫青那里瞧瞧! 时间尚早,她却再也没了睡意,一颗心纠结着,辗转反侧,一直到窗外天色亮起来。 “咦?今日小姐怎么醒的这样早?”蒹葭进来,看见连翘睁着眼睛,十分奇怪,走进仔细瞧了瞧,却发现,连翘的眼眶又黑了,虽然醒着,精神却厌厌的,便问:“小姐可是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又梦见那双眼睛了?” 连翘坐起来,叹口气:“没有,自从他消失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提起他,连翘又想起那神仙说的话。 说他是与她生生世世有婚约之人,是守候在她梦里,生怕被她忘记之人! 可,倘若如此,他为什么不来找她?!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怎的心情若此低落?!” 连翘虚弱的笑笑,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告诉蒹葭了吧,省的她也跟着纠结。 第二百零七章 连环计(五) 中午用过午膳,宫青如期而至。 蒹葭将圆桌上的膳食收拾妥当,就要端出去,经过宫青身边时,特意禀报一声:“公子,小姐不知为何,今日心情不好,小姐最听公子的话了,公子快去劝一劝吧!” “哦?心情不好?可知是为了何事?!”宫青眉头一皱,追问道。 蒹葭偏着头,略一思索,又摇摇头:“蒹葭不知。昨晚睡前还好好的,今晨却精神恹恹的,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蒹葭才想着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宫青点点头,便进了内室。 连翘一手托腮正对着窗外发呆。 宫青将手中的药搁置在桌子上,轻手轻脚的过去,然后从背后伸手捂住了连翘的眼睛。 连翘恍然回神,叹口气:“好了,蒹葭,不要闹了!” 身后之人,没有动静,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没有半点要松开的迹象。 “蒹葭!我都已经猜出是你,还捂住我,有什么意思?!” 身后之人,还是没有动静。 连翘有些疑惑,伸出手来覆在了他的手上。 只是略微的一触碰,熟悉的触感传来,一下子惊飞了连翘的手指。 她吞咽一口口水,唤了一句:“宫青?” 宫青含着笑意,将覆在她眼睛上的双手拿开,却没有收回,直接下垂至连翘的腰间,从背后环住她。 “蒹葭说你心情不好,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连翘皱皱眉,不满道:“蒹葭那个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我又不是外人,你马上就是我的妻,她说与我听不是正该吗?” 宫青的声音依旧温和轻柔,说出来的话,依然是亲密无间的。 可是,连翘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别扭。 仿佛他的话都是临时编排来说与她听的。 连翘站起来,挣脱开他的怀抱,装作看窗外风景的模样,回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恩,又不是什么大事,又要嚷嚷的人间皆知了!和之前嗜睡一事一样,谷里的人又该说我娇气了!” “她们只管说她们的,不过是嫉妒你而已!再说了,对于我而言,只要是关于你的事,不管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大事!”宫青跟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翘儿,若是你不高兴了,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宫青眼睛里的真诚与深情,即便是连翘怎么看,也看不出破绽来! 他对她这样好,一心一意的将她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也许她真的是错怪他了! 也许,昨夜的不过只是个梦巴了! 这世间,哪会有什么神仙之说呢! 这样想着连翘点点头,伸出手来抚平宫青皱眉的额,微微一笑:“我不过是做了个噩梦,心情一时不好罢了,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宫青揉揉她的秀发,满眼宠爱。 见连翘没事,宫青转身端起汤羹,递给连翘:“翘儿,蒹葭说你今日醒的很早,喝了汤,睡一会儿吧!” 连翘瞧着那汤药,竟有些恍惚,她后退一步,有些害怕起来。 昨夜的梦恍然又涌进了脑海中! 宫青看出了不对,忙上前扶住她:“翘儿,你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我有些头晕!”连翘扯着慌,避开那汤:“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补一觉就好了!” 说的,慌张的坐到了床上,脱了鞋,拉过被子,躺好。 “嗯,睡不好是很容易头晕的,喝了汤再睡吧!正好汤还热着呢!” 宫青上前准备将连翘扶起,连翘摇摇头,撒娇道:“今天蒹葭给我做了一桌子菜,把我撑个半死,此时是一丁点儿东西也吃不下了!这汤,容我睡醒了再喝吧!” “也好。”宫青犹豫了几番,才答应道:“只是,我们的婚期就要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准备,今日不能陪你了!” 连翘正想着等睡醒之后怎么应付他呢,此时听说他有事,心下一阵喜悦,忙说:“你尽管去忙你的,不必管我!等我睡醒了,再去找你!” 宫青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抚摸着连翘的脸颊,声音有些伤感:“原以为,你听说我不能陪你会生气,还想了许多说辞来安慰你,没想到你竟如此洒脱不在意。翘儿,你心中,可是真的有我?” 连翘慌乱的低了眸子,迟疑的回答:“你想多了,我只是,只是觉得,成婚毕竟是人生大事,再说我们成婚的时间又有些仓促,若是你能安排的尽善尽美,我也是开心的!” “呵呵,原来是担心我不能给你一个完美的婚宴!”宫青脸上的笑意挡不住,轻笑出声:“翘儿,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成为清幽谷,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嗯。”连翘点点头,又说:“你去吧,我,要睡了!” 宫青俯下身,在连翘额间印上一吻,才转身离去。 连翘撑起身子,见宫青果真走了,又偏头盯着那碗汤羹。 如同白水般清澈的汤羹上,泛着一层莹莹的绿光。 原本,她初初发现时,觉得十分神奇,十分美丽,好像是绿莹莹的枝叶汤。 现在看来,确实阴森森的可怕了。 又失神了很久,她才下床,将这碗汤羹倒进了窗台上的花草里。 那花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与以往一般无二。 连翘皱皱眉。 当真是自己想多了! 转了身,又回到床上。 却没了往日的那般困意。 连翘翻来覆去许久,也没能睡着。 不由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往日自己那般嗜睡,说不定真的跟那汤药有关! 这想法一冒出来,连翘便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坐起身穿上鞋子,跑出窗台再一观察那花草,只觉那花开的更加美艳,枝叶更加宽大起来! 连翘一颗心更是慌乱,此后便想着法子推脱着不喝那汤羹,正好宫青忙于婚事,也没太过在意。 从那日起,连翘的嗜睡也好了起来。 第二百零八章 连环计(六) 芝桂一边将凤仙花的花泥敷在指甲上,一边听绿莲的汇报。 “小姐,离间计应该已经成功了!绿莲亲眼看见连翘将那碗汤药倒进了她寝室窗台上的花草里!怕是已经起了疑心,明白她的容颜改变与嗜睡皆是那碗汤导致的!” 芝桂瞧了瞧敷好的指甲,将多余的凤仙花全部扔进火里,看着那些娇艳的花瓣被烤干,然后烧为灰烬,才提起唇角,笑道:“很好,今夜就到了约定的第三日,该是使用美人计的时候了!” “小姐,可有把握让宫青公子动情?” 芝桂瞥了绿莲一眼,绿莲赶紧噤声。 “呵。没有把握又如何,我堂堂鬼医的关门弟子,难道连副灼情的药都配不出来吗?!”芝桂站起身,伸出手指点了点一株火红色枝叶的药草,轻启红唇:“今夜,注定是个激情的夜晚!” 暮色降临的时候,芝桂亲自潜入宫青的院子,将那粒灼情丹放进了酒里。 然后估摸着宫青用过了晚膳,便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娉婷的去了。 宫青正倚靠在花间饮酒,晃一见芝桂,皱皱眉,便进了屋子。 他不想和芝桂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进屋后,顺手关了屋门,将芝桂拒之在门外。 芝桂也不恼,轻笑一声:“近日,连翘突然容貌大变,我心下十分奇怪!又听说我师父屋里的幻缘草要死了,很是伤怀!这幻缘草百年难遇,初初师父一得到,我便查阅了古籍,古籍上说这草药十分神奇,若是女子用了可滋补身体,改善容颜!不知连翘是不是误食这幻缘草?!” 屋内的宫青,眉头一秉,神色十分不悦。 “不仅如此,近来谷外的搜查也是越发的紧密起来,大约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这林间竟还有处清幽谷了吧!” 芝桂慢慢悠悠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字一句却重重的敲打在宫青的心上! 宫青拂袖一挥,用内力将房门打开,芝桂便出现在眼前。 “你想如何?!”宫青的声音里满是寒意。 芝桂娇嗔的瞪宫青一眼,然后提裙进来,找个座位坐下:“干嘛那么凶啊!人家虽说有些猜测,却又没说出去!最起码,你的翘儿,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呵,威胁我?”宫青挑了眉,身上的邪魅之气尽数散发出来。 芝桂打了个哆嗦,强撑道:“芝桂不敢,芝桂只是想和公子做笔交易!” “说。” “你给芝桂一夜,芝桂便当作不知此事!” 宫青皱了眉,断然否决道:“换一个条件!” “芝桂并不奢求天长地久,只求一夜,你也不肯吗?!”芝桂上前一步,大大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可怜的很:“我知道,穷尽这一生也无望能得到你,我只是想着,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执着,只要我得到过你,便再也不会执着珍惜!这样,便了断这段孽缘,解脱了你,也解脱了我,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可是解脱并不只有这一种办法。我不爱你,也做不到与你欢好,你就不必费心思了!”宫青站起来,走到门口做一个请便的手势:“等我和连翘成了亲,自会离开清幽谷,到那时,我们两不相见,这段孽缘,自然就了了!” “宫青,你就不怕我将我的猜想告诉连翘吗?!”芝桂将眼角的泪痕擦干,狠毒的说:“你改变她的容颜,是嫌她不够漂亮,还是害怕被谷外的那些人认出了她来?!” 宫青瞬间移过来,钳制住她的脖子:“你要可知道,太聪明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早!” “那你大可弄死我!”芝桂挑眉道:“只要我死了,这秘密便不再是秘密了!我既然敢只身前来,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我手下有很多人,正带着这个秘密准备献给连翘呢!” “不就是有几个心腹吗?!即便是血洗了整个清幽谷又有何难?”宫青嗜血般舔了舔嘴唇:“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 芝桂却笃定道:“你不会的,你若是血洗了清幽谷,你怎么跟连翘交代?!” “你倒是算准了我!可惜,我并不吃这一套!”宫青怒极,手上聚起内力就要将芝桂撕碎! 忽然,身体一阵躁动无力,宫青猛地抬起眸子,逼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终于起作用了吗?!我在你酒里下了灼情!这药药性狠毒霸道,且没有解药!除非与人欢好!”虽被宫青压制的不得动弹,依然梗起脖子,不退不避:“这清幽谷,除了我再没人肯做这件事!即便是连翘,依着她的性子,也是不肯的!所以…” 内心的躁动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将宫青溺死! 他当然明白,这事决不能去找连翘,可是也不能强忍。 若是去找镜离,倒是说不准能解了毒,不过,他已经等不起了! 以前在黑羽宫的时候,他后宫没有三千也有五百,所以并不忌讳欢好一事。 只是,现在他有了连翘,对别的女人也提不起什么兴趣而已! 现在嘛! 宫青一个眼神扫过芝桂的脸。 既是解毒,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等芝桂说完,宫青猛地将她扔到床上,上前撕扯开她的衣物,然后,芝桂雪白的肌肤便露了出来。 宫青栖身上前,邪魅的扬起唇角:“既然你想要,那我就满足你!但你可不要后悔!” 说着,他的动作粗暴起来。 浅夏居。 连翘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纠结那个三日之约。 眼看着夜色已经降临,她却依然没有决定! 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只挑了挑饭菜,便算是吃过了! 蒹葭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问:“小姐是怎么了?这饭菜不合胃口吗?要不要蒹葭吩咐厨房再重新做一份?” “不是的,不用麻烦了,只不过是中午吃的太多,一时,不饿罢了!”连翘想了想,又说:“我有些乏了,这就睡下了,你不用伺候着了,也下去休息吧!” 第二百零八章 连环计(七) 蒹葭应了声,收拾了饭菜,便退下了。 夜深人静,只剩下连翘一人,心思越发的纠结起来。 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心也随着越跳越快。 心里面仿佛有两个声音,正在吵架。 一个说:“宫青对你这样好,你怎么能够怀疑他呢?!你梦里的那位神仙是真是假都难说,不过说了几句话,竟能抵得过宫青这么长时间的柔情与陪伴吗?!” 另一个声音说:“事实摆在那里!自从连翘不喝那碗汤后,确实是不再嗜睡了!若宫青对连翘果真是好的,没有一丝杂念,没什么遮掩着的,就算是去看看又何妨?!这般阻拦,莫不是心虚了?!” 两种声音吵得连翘心思更乱了,连翘摇摇头,将两个声音从脑子里赶走,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去看看。 “不过是,晚饭吃的有点多,出去散散步,消消食罢了!” 连翘这般劝慰着自己,便出了门。 此时已将近子时,清幽谷大部分人早已入睡。 连翘一边走着一边有些后悔。 这大半夜的,大都睡了吧,能看见什么呢?!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就去转转,也安安自己的心,省的自己又辗转反侧,吊着一颗心,无法入眠。 进入院子的时候,连翘有些惊喜的发现,宫青的屋里竟还亮着一盏灯。 “这么晚了还没睡?是不是还在忙婚宴上的事?” 想着这几日他忙的都没能陪她午睡,连翘心下嘀咕。 一想到是婚宴的事,脸上又不由微笑起来。 她快走几步,跳上台阶,正想敲门。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传入耳际。 那声音初初听来,仿佛是正在受难,仔细一听却又妖媚入骨,连翘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声音断断续续祈求着另一人,轻一点,慢一点。 连翘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可能进错了院子。 “宫青…” 一声叹息夹杂着满足传入连翘耳际。 连翘微偏着头,有些呆愣。 宫青… 可能,可能是同名同姓也不一定啊!清幽谷这般大! 纠结了好一会子,她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在窗户上偷偷的戳了一个洞。 摇曳的烛光下,她看见宫青抱着芝桂躺在床上! 芝桂媚眼如丝,嘴边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笑容三分痛苦,七分妖媚。 不,不,不! 连翘后退几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梦里那神仙说的竟然是真的! 宫青和芝桂···· 怎么可能?!怎么会?! 如果他爱的是芝桂,那他为什么要娶她呢?! 若他不爱她… 连翘伸出手来扶住自己的胸口。 那里面有一颗心,仿佛正在被撕扯,被欺凌,疼痛的感觉一下子淹没了连翘。 若他对自己的好,都是装的… 她全身无力的很,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眼泪再也止不住,模糊了她的眼睛。 内心的疑虑波涛汹涌的翻滚着,满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神仙说的话:你若是执意与他在一起,便会痛苦一生… 痛苦一生… “呵,果真是要痛苦一生的…”连翘喃喃的说。 不知过了多久,她如同行尸走肉般站起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般难堪,这般丢人的模样,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的! 连翘这样想着,快速的回了自己的院落,却不知道绿莲一直在看着她! 藏在屋后的绿莲见连翘进来又离开,终于如释重负般松口气。 不过多时,宫青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接着芝桂如同垃圾一般,被扔出了院子。 宫青的声音里一丝温情也没有,满是寒意响起,听上去十分阴邪:“记住你的承诺,决不能让连翘知道!” 然后,屋门又被关上。 院子里恢复静谧。 绿莲赶紧从屋后跑出来,初初一见芝桂的模样,绿莲吓得几乎要叫出来! 芝桂被折腾的仿佛一个破旧的娃娃,双目已经无神,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满是伤痕。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口,心疼的落下泪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芝桂也觉得自己很是不堪,可她此时不能对任何人示弱!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悲惨! 她定了定神,抬起头,斜眯着眸子瞪绿莲一眼,训斥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药效太过,宫青又饥渴难耐,所以激情了些罢了!他虽将我送出来,也不过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对我生出的情谊罢了!” 绿莲再不敢说话,将一旁散落的衣服捡起小心翼翼的披在芝桂的身上,将她扶起来。 绿莲的动作已经很是轻柔,但芝桂还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呵斥道:“轻一点!” “是!小姐初初承欢,必定是累极了,绿莲扶小姐回去休息吧!”绿莲声音轻柔,生怕哪个字说的不对,又牵动了芝桂的神经! 芝桂却仿佛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紧紧的抓住绿莲的胳膊,满目急切的问:“连翘,连翘她可来过了?!” “小姐放心,来过了!”绿莲点点头,笃定的说:“绿莲亲眼看见她进来,又离开的!” “那她,可都看见了?神情又如何?” “看见了!她听见声音,从窗子上戳了一个洞!大约是看见…看见宫青公子与小姐在一处,”绿莲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子,此时说起来很是羞赧,咬了咬唇又说:“连翘伤情的很!趴在地上哭了一阵子,才转身离去,看她悲痛欲绝的模样,怕是要对宫青公子死心了!” 芝桂虚弱的笑笑,点着头重复道:“那就好,那就好,总归不负我这般糟践自己!只要连翘狠下心来离开宫青,我便可以慢慢与宫青培养感情,毕竟,我们已经在一处了!” 看芝桂痴狂病态的模样,绿莲有些担心,又轻声说:“小姐,回去休息吧!” “好!明日还要演一出苦肉计,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芝桂被宫青折腾的极狠,此时全身如同散了架般,疼痛的很,也无力的很,根本迈不开步,只能依靠着绿莲,一步一步的挪回院子。 第一百零九章 连环计(八) 芝桂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拿胭脂水粉遮盖了许久,看上去总算是精神了些。 绿莲几番张嘴还是将劝慰的话咽下,因为她知道,芝桂已经走到这一步,便不会后退! 而今日这一计,是逼走连翘的绝杀! 芝桂更是不会放弃! 绿莲将芝桂的发挽起,又选了几支簪子,一边为芝桂戴上,一边问:“小姐,可想好怎么同连翘说了?” 芝桂偏着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皱了皱眉,吩咐道:“今日不绾发了,给我散开吧!既然是苦肉计,就要有狼狈痛苦的样子!” 想了想又说:“绿莲,去将我的白色纱裙拿来,今日,我要穿素色!” 浅夏居。 连翘一夜未睡,双手抱膝,躲在床榻的角落里。 她想不通,为何对自己一片深情的宫青,为何口口声声姐妹情深的芝桂,一夜之间全都变了模样?! 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凉透了! 扪心自问,若是宫青一开始决定和芝桂在一起,她也是会祝福他们的! 可是,他为什么一边和自己浓情蜜意,一边又握住芝桂的手不放呢?! 芝桂明明知道她和他即将成亲,又为何要横插一脚呢?! 宫青,又到底爱不爱自己呢?! 这些想法在连翘的脑子里翻来覆去,不肯停歇,绕的连翘几番落泪。 恍惚之间,又是那梦里的声音。 “那人命中注定的是这谷中未来的主人…” “你若执意和他在一起,便会痛苦一生…” “你命中注定那人,是与你生生世世有约定之人,是守候在你梦里,生怕被你忘记之人…” 她思绪万千,心里也不知是痛是痒,只觉被人钳制住了脖子,难以呼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转眼间天明。 蒹葭端着一盆清水进入院子,忽然被人叫住,她回头一看,竟然是芝桂。 芝桂一身素服,披头散发,眼睛有些红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蒹葭心下一惊,立即放下水盆,上前扶住芝桂,关切的问:“芝桂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这副模样?!” “你家小姐可醒了?我,有话要对她说!”芝桂一双眸子忽闪忽闪,我见犹怜。 蒹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着平日里她和自家小姐的关系还算不错,忙说:“大约是醒了的,这几日小姐醒的很早,你随我进来吧!” 蒹葭说着,在前带路,芝桂由绿莲搀扶着,三人进了屋。 “你们等一下,我先去内室看看小姐可醒了?”蒹葭快走几步进去一瞧,连翘正埋头膝间,背影看上去,寂寥的很!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蒹葭心疼极了,上前唤道。 连翘脸上还挂着泪痕,迷茫的抬头看蒹葭一眼,又惊慌的将泪痕擦干,干笑一声:“没事,不过,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小姐不怕!噩梦都是相反的!”蒹葭微微一笑,拍拍蒹葭的脊背,又想起什么来般说:“对了,芝桂小姐在外面等着呢,说是有话同你讲,我让她进来吧!” 连翘一听,眉心紧蹙,声音有些急促,断然拒绝道:“不见,我不见她,你帮我把她打发了吧!” 蒹葭被连翘气愤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不明白好好的,小姐为什么反应这样大,但连翘既然这样说了,她便点点头:“小姐莫急,蒹葭这就去…” “连翘…” 蒹葭话还没说完,芝桂已经进来了。 “小姐,都怪蒹葭,蒹葭不知道小姐今日心情不好,是蒹葭让她进外室等的!”蒹葭看着连翘有些苍白的脸色,又回头对芝桂说:“芝桂姐姐,你看…我家小姐可能昨晚没睡好,不想见客,不如姐姐改日再来吧!” 芝桂站着没动,又低低的唤了一声:“连翘…” 连翘忽的站起来,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你来做什么?” “蒹葭你同绿莲先下去吧,我同你家小姐有几句话要说!”芝桂对蒹葭说。 蒹葭为难的看了连翘一眼,见她点点头,才同绿莲去了。 两人一走,芝桂便上前几步,行至连翘面前,跪了下去。 连翘睁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扶芝桂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芝桂眨巴眨巴眼睛,挤出几滴眼泪来:“我,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 连翘心下一惊,知道她是来摊牌的了,一下子支撑不住,坐到了床上。 “我和宫青,早在妹妹之前就认识了!我们情投意合,早已私定了终身!” “情投意合,私定终身?”连翘喃喃的重复道,大颗大颗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眼睛:“那他,为何还要娶我?!” “是因为,我师父的逼迫!” “镜离?” “是的,我师父说想要继承清幽谷,就必须斩断情根,狠下心肠!便逼迫我们断了这段情缘,还,还狠心喂我毒药,威胁宫青娶你,才肯给我解毒!”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连翘说着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芝桂一把拦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问问宫青,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娶我果真是…是镜离逼迫的吗?” “你去了又有何用?镜离拿我的性命相威胁,他怎么可能告诉你实情?!”芝桂死死的拽住连翘的衣角,又叹息一声:“我瞧着,宫青这几日对你也算不错,我又拿你如同亲妹妹般,看你高兴,便想着,不过是段孽缘罢了,弃了便弃了…” 芝桂这话说得凄惨,配上她苍白的脸色,竟让连翘生出几分不忍心来。 “可是,爱一个人,岂是说能弃了便弃了的?!一颗心给了人,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见连翘动了恻隐之心,芝桂趁机说:“越是压抑就越是凶猛,越是不想,就越难忘怀!这种滋味,你可知道?!” 仿佛牵扯出一段前世情缘,连翘莫名的有些伤痛。 这伤痛来的如此凶猛,仿佛她也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却被迫着放弃。 第一百一十章 连环计(九) 那感觉来的异常凶猛,仿佛她也曾深爱着一个人,也曾被逼迫着放弃一般。 她对芝桂此时说的话,感同身受。 甚至更能感受那种痛苦与无奈。 可是,是什么时候,爱过谁,她却没有丝毫的印象了。 芝桂看着连翘悲伤的表情,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爱感动了,又急急的说:“可是,连翘,即便我和宫青深爱着彼此,我也从没想过去伤害你,本来,我想着,等你们成亲,离开了清幽谷,时间久了,我便忘记了,时间总会治愈我的伤痛的…” “不想伤害我?!那你为什么又来找我?”连翘打断芝桂的话,声音淡淡的,却满含着质疑。 “我,我发现,我腹内怀了宫青的孩子!” 芝桂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连翘的心中炸开,连翘一颗心都要死了。 不知是哪里来的记忆,连翘就是觉得此前她也经历过一次这样的背叛。 所以此时更是绝望的很! 她甚至不想再去求证! 有什么好求证的呢?! 不过是徒增烦恼,自取其辱罢了! 芝桂都已经有了宫青的孩子,这种事,难道还有假不成! 况且,她昨夜都亲眼所见了! 他们爱的那样深切,即便是宫青与自己即将大婚,依然是拥着芝桂入眠的! 连翘腹内一阵翻腾,她觉得恶心透了! 她此时一点都不想再去掺和这些事,所以,她定了定心神,做出了一个决定。 “好,我退出,我把宫青,还给你,你们,从此好生在一起吧!”连翘气若游丝,她此时只想好好睡一觉,再也不要记得这些糟烂的事情:“这样,你满意了吧?!若你满意的话,请你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见连翘这样容易就相信了自己,还主动退出,芝桂心里一阵激动! 自己的夙愿即将达成,心里的喜悦渐加,芝桂就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忘记,最后的那一计:瞒天过海。 芝桂默了默,将心中的喜悦压制下去,才换上一副为难的模样,开口道:“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我已经答应退出了!你还想我怎么样?!”连翘气的极了,忍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发泄出来! “连翘,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就算你退出又怎么样?师父不会同意我和宫青在一起的,就算你不嫁,师父也会逼迫其他人嫁的!而且,如果师父知道我有孕了,肯定会逼迫我做掉孩子的!” 到最关键的时刻了,可不能功亏一篑!芝桂握住连翘的手,将自己放置在最卑微的地方,祈求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这孩子是我与我心爱之人的!我,我实在是舍不得,这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所以,你想我怎么样?”见芝桂满目伤情,连翘终归是忍不下心来。 毕竟,按照芝桂的说法,在中间插一脚的是她! 就连梦里的神仙都说宫青和芝桂才是良配,自己真的不该横插在中间的。 那便顺应了天意,成全他们好了! “连翘,你若是真想成全我们,不如,你出谷去吧!”生怕连翘不同意,芝桂急急的说:“我会帮你安排好,你跟着出去采购的马车,连夜出去,这样,到大婚那天,我会装作你的样子,跟宫青成婚,只要成了婚,师父便再也反对不得了!” “呵,这法子,你怕是想了许久了吧!倒是周到的很!连日后都安排好了!”连翘有气无力的讥讽一声。 芝桂上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伤害到了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死去啊!” 连翘的眼神扫过芝桂的脸,落到她的肚子上,连翘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肚子,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一切都随你安排吧,不过,我不是为了你,而且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芝桂忙跪下行个大礼,只是在连翘看不见的时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来:“今夜子时,我来接你!” “好,现在,我总可以静一静了吧!” “那我,就先下去安排了!” 芝桂说完离开。 此时屋里就剩了连翘一人,她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 悲伤?难过?又或者是无奈? 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不想多费心神。 虽然心依然被揪起,痛的难以自持,可是,时间终归会治愈一切的。 蒹葭心里担心连翘,见芝桂出去,忙推门进来。 “小姐…”蒹葭低低的唤了一句。 连翘定了定神,将悲伤的情绪收起来。 蒹葭陪了她那么长时间,此时就要说再见了,她心里着实舍不得。 “蒹葭,过来,”连翘从她的梳妆盒里挑挑拣拣,她的首饰竟少的可怜,挑了许久,才勉强挑出一个玉镯来,递给蒹葭:“你跟了我这许久,想着送你一件礼物,呵,没想到我之前竟如此节俭不爱美,只这一个玉镯还看的过去,便送给你吧!” “小姐,这…我不能收,”蒹葭后退一步,将玉镯推过去,伤情的问:“小姐送我礼物,可是不要我了?!” “不是的,你想多了,我这…”连翘抿了抿唇,又扯出一个笑容:“这不是要大婚了吗?以后还指着你伺候呢,所以才,才讨好你的!你收着吧,以后,宫青自会再给我添置新的!” “那,那蒹葭就收下了!”蒹葭欢喜的接过,把玩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进口袋:“谢谢小姐:” 连翘看着蒹葭,心里默念道:对不起,蒹葭,这次不能带你一起走了,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外面该怎样生活,我也不知道,所以,便委屈你留在这里了,最起码,吃穿是不愁的! 中午的时候,用过午膳,宫青又如期而至。 连翘想了想,既然决定成全他们,便送佛送到西吧! 也算是,与他道别,不枉费这段时间他的招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开 九日已过,已经不需要再服用幻缘草汤药,所以,今日宫青端来的,是真真正正的花羹。 乳白色的羹汤上,还飘着几片桃花瓣。 宫青献宝一般,端给连翘,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得意:“你天天嚷着之前的汤羹喝腻了,果真是难伺候的很,不过,幸好我脾气好,在厨房鼓捣多日,今日我总算是学成了,换个菜色给你尝尝!猜猜,今日的花羹是什么汤?” 呵,这才华,不去戏院当个戏子真是屈才了,演的多好啊!好像他真的爱我一般!也不知道,此番情景,若是芝桂看了,该多难过。 连翘心里想着,不由一阵唏嘘。 见宫青满眼期待,连翘叹息一声:戏还是要往下唱的! 她接过汤羹,右手转着汤匙在汤里打折转:“嗯,看上面的花瓣,桃花羹?!” “还是我家娘子慧眼识珠!”宫青轻笑着,点点连翘的笔尖。 连翘想闪躲,终究还是没动。 对他的欢喜涌上心头,连翘鼻尖犯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连忙揉揉眼睛,将泪意憋回去。 “对了,你可别忘了,从明日起,你就不能来了!”连翘一本正经的说。 “嗯?为什么?” 连翘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难道你不知道吗?女子出嫁前,是不能与夫婿相见的!以免,漏了福气!” “哦?竟还有这样的习俗?”宫青疑惑着,伸手算算日子,轻皱起眉头:“那岂不是,足足有三日不能见你?!” “才三日而已,难道你要为了区区三日,漏了以后的福气吗?”连翘挑眉问。 宫青叹口气,为难道:“既然娘子都生气了,那为夫只好听命喽!只是,这三日可怎么过才好?!” 连翘看着宫青,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她明明拒绝着,却还是印入了脑海。 只是,他再也不是她的了。 连翘顿了顿,又笑道:“好了,我有些乏了,想要睡了!” “那我陪你。” “不要了!”连翘觉得自己拒绝的有些急切,又解释道:“日后,便都有你陪了,今日,我想和蒹葭一起睡!不是说,成亲以后就去游山玩水吗?我实在是,有些舍不得蒹葭了!” 宫青揉揉连翘的秀发,失笑道:“若你舍不得,尽管带着她!反正,即便是路上,也是需要人照顾你的!” “好。”连翘笑笑,脱了鞋上了床,最后看宫青一眼:“你呀,要好幸福好幸福的!” 不要辜负我这般的成全… 连翘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模样。 宫青有些不明所以,她这话说的,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连翘已经闭上眼睛准备睡了,他也就不再发问。 毕竟,日后时间多的是! 宫青想着,不自觉的上扬嘴角,遥想以后去了。 晚上的时候,连翘早早的就打发了蒹葭,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她只简单的带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将匣子里的首饰往包袱里一倒,便算是收拾好了。 虽然待在这清幽谷,有记忆的,也不过半年时间罢了,可是要离开了,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夜色如水,连翘出了门,在小院子里来回游荡。 熟悉的凉亭,石桌,蔷薇花··· 一切的一切,都要说再见了··· 直到子时,芝桂穿着一袭夜行衣来接她,她才依依不舍的回眸一眼,将所有思绪压下。 “连翘,我给你准备些许的东西,日后,也许会用得到。” 连翘接过打开一看,光是银子就正正两大袋,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伤药和毒药。 “这,这银子和伤药的明白,这些毒是干嘛用的?”连翘拿出一个写着泻药的小瓶子,惊讶的问。 芝桂握住连翘的手,嘱咐道:“外面鱼龙混杂,你只身一人在外,我着实放心不下,若是遇到些坏人怎么办?所以,便准备了一些毒药,也好做防身之用!” 芝桂是存了私心的,她希望连翘拿着银子和毒药顺顺利的走的远远的,远到宫青找不到! 别什么也没有,寸步难行,一下子就能找见了! 连翘不知道她的用心,此时还是有些感动得:“谢谢你,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对了,你准备把蒹葭怎么样?若是我走了,蒹葭立即就会发现的!” “你放心,她是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动她的!只不过,可能会给她下些安睡药,让她睡上三日了!” 连翘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便点点头:“便这样办吧,左右不过三日而已,等你与宫青成了亲,便替我为蒹葭寻一处好人家吧!也算是,你还我成全你的恩情了!” 芝桂立即点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了蒹葭的!” “那我便放心了,”连翘叹口气,又看看夜色,说:“时间不早了,我便启程了!” 芝桂点点头,引着连翘走拐右拐进了清幽谷的后谷,在一个漆黑的小院里停着一辆马车。 “便是这辆马车了!你先进去等着,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来驾车。”芝桂一边说,一边抬起马车棚里下面的暗格,示意连翘钻进去:“只是,有些委屈你了!” “无妨。”连翘爬上马车,侧卧进暗阁里。 暗阁虽小,却还是能够舒展开双腿的。 连翘有些恍惚,仿佛她曾经和谁躲藏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那空间小到,她要蜷缩起身子才能稍稍放开。 最惨的是,和她同行的那人受了伤,她还要先照顾他的感受,尽量把空间让给他,最后便俯在他胸膛睡着,睡醒以后,全身几乎要散了架! 可是,那人是谁来着?! 连翘摇摇头,此时觉得这空间也没那么凄惨了。 “好了,你回去吧,夜色已深,我也要睡一会儿了。”连翘淡淡的说。 “那你,保重!”芝桂还是礼貌性的挤出几滴眼泪来。 连翘没有说话,从里面将暗阁的盖子拉好。 空间一下子黑暗下来。 连翘将包袱枕在头下,闭上了眼睛。 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便一切都好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去找他 连翘睡醒的时候,马车早已晃晃悠悠的驶出了清幽谷。 因为这马车时常出现在周边的小镇上,众人也倒习以为常,并没有当做陌生的车辆禀报给搜查的侍卫们。 再加上行的是夜路,众人大都睡了,倒也没有被上官君泽派去的人给截住。 那驾车的人被芝桂灌了毒,尽心尽力的想要将连翘送的远些,再远些。 便一直没停,一路往西而去。 连翘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她睡醒了,才觉得浑身酸痛的很。 坚硬的木板硌的她几乎要受不住! 她将隔板推开,从暗格里钻出来,伸个懒腰,活动好一阵子筋骨,才稍稍舒服一些。 挑开帘子看了看窗外。 天早就已经亮了。 此时马车正经过一座小城,街市上的人开始热络起来。 连翘拍拍驾车人的肩膀:“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也饿了,下去找点吃的!” 那驾车人摇头晃脑的,伸出手比划了比划。 这人,莫不是个哑巴? 连翘狐疑着猜测,看他的手势,大约是要再送她一程。 “不用再送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这就回去吧!” 那人还想说什么,连翘也不管他,兀自将包袱背好,便跳下了车。 走出去很久以后,连翘才回头看那人一眼,那人见连翘走的坚决,叹息一声,终是调转了马头,回去了。 连翘这才松一口气,转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可是,转了身,连翘又一阵迷茫。 天地之大,她到底该去哪里呢? 这多城镇,这么多方向,却没有一处,是她想去的。 连翘转进一间餐馆,点了几样小吃,开始漫不经心的用餐。 一双筷子挑啊挑,也没挑起她的食欲。 连翘叹息一声,又开始撑着下巴发呆。 恍惚间,又想起那梦中神仙的话。 “····得知了真相,也不必伤心,去找命中注定的那人吧····” 去找命中注定那人吧··· 是啊,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命中注定的那人呢?!也省的自己走那些个弯路,遇见那些个不良人,白白欢喜一场,最后落下个悲伤地结果! 虽然要想找到他,可能颇费些功夫,但是,一旦找到,也算是省去些波折了! 毕竟他是自己命中注定之人,不管自己又走到哪里,遇到多少个男子,老天总是会也将他送到自己的身边的! 这样想着,便算是有了方向! 可是,要去哪里找他呢? 就凭着梦里的那双眸子吗? 哦!对了! 连翘恍然想起,有一次,梦里的那个女子唤他王爷! 王爷,当朝的王爷! 连翘立即对着小二招招手问:“小二,我跟你打听点事情,嗯,你知道当朝的王爷是谁吗?” “姑娘要找王爷?”小二将抹布往肩上一搭,疑惑着问:“你要找哪个王爷啊?” “哪一个?!”连翘一听,这意思,是不止一位王爷啊!头都大了,追问道:“一共,有几位王爷啊?” 那小二得意的笑笑,语气里满是自豪:“要说京都的事,没有我石头不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这消息可不是白给的!” “那,那你要什么?”连翘有些不知所以。 那小二立即伸出手来比划比划:“当然是银子了!” “哦!这个我有!”连翘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放:“给你!” 那小二一见,眼睛里放着金光,嘴巴张的极大,口水险些流出来,小心翼翼的捧起银子,好生放进自己的口袋,讨好道:“因为当今皇上是起兵夺取的皇位,登基也不过将将一年不足,所以,并没有什么孩子亲人的被封王,但是,倒有几个外姓王爷!一个是陪同皇上一起打天下的武林中人,叫什么来着?” 那小二挠挠头,最后一拍大脑惊喜道:“对对对,叫薛辰瑞!” “薛辰瑞?”连翘跟着默念一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不知是从哪里听起过。 “没错,薛辰瑞!不过他虽被封了王却没有待在京都,还是回了自己的薛家堡,不过有了这个封号,他在江湖也是无人敢惹的!” 连翘点点头:“嗯,那他那个薛家堡,在那里?” “要说起那薛家堡,可就远了,从这里一直往西走,最起码要走个数月吧!具体的位置不清楚,你要是去,只能边走边打听了!” 连翘咬咬唇,觉得有些远,若是去了,又不是他,岂不还要返回来?! “那,除了他,还有谁是王爷?” “除了他,还有一位将军也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时候被封了王,不过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被封的是镇安王,他的院子倒是在京都!”那小二偏着头想了想又说:“除了这两位,还有一个王爷很是神秘,也不知为何,皇上就突然封他为王了,也不知有什么隐情,不过,这些皇家的事,本来就是莫名其妙,不能揣测的!” “所以,在京都只有两位王爷喽?” “嗯!” “那往京都该怎么走?” “京都离咱们这里近的很!往东也不过两天的时日就到了!” “嗯,那谢谢你了!” 连翘瞬间就做了决定,她要先去京都探探,看看京都里那两位王爷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若不是,再去薛家堡会会那个叫薛辰瑞的王爷! 这样想着,她不觉心情大好,饭也不吃了,当下又扔下一锭银子作为饭菜的费用,便风风火火的去了! 那店小二见连翘又大方的扔下一锭银子,背着个包袱去了,心里起了贪念,觉得她那包袱里装的大抵都是银子! 这姑娘生的细皮嫩肉的,张嘴就是要找王爷,又是只身一人,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偷跑出来的! 虽然听那口音,也听不出是哪里的人,但既是偷跑出来的,又对京都如此不熟悉,说不定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那小二转了转眼珠,阴险的扬起嘴角,将围裙解下扔了,大喊一声:“老子这回要发财了!” 便也跟着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抢劫 连翘一路上又打听了几人,终是弄清楚了去往京都的路。 要说这城镇,离京都果真是极近的,中间只隔了一个城镇而已! 连翘到达那个城镇用了一天的功夫,知道翻过前面的树林,便到了京都的城门,她也不急了,随便找了个客栈便住下了。 那一路跟随她的店小二名唤石头的,一路上也没找到合适的动手机会,心里急的不行,但是,想到明日她会经过那片通往京都必经的树林,也耐下心来! 早早的前往树林布置陷阱去了! 连翘走了一天的路,累的不行,倒头便睡了。 睡之前,心里还念叨着,从清幽谷出来一天了,也不知蒹葭他们都怎么样了? 宫青,又怎么样了? 想到宫青,心里又一阵难过。 连翘翻个身,再不去想他,任由思绪昏昏沉沉,兀自睡去。 第二日,连翘迷迷糊糊的醒来,赖在床上躺了大半日,才起床用膳启程。 以前在清幽谷久不运动,昨日这一番匆忙,倒费尽了连翘的力气。 不过,只要是到了京都,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连翘心里想着,告别了客栈,又开始了赶路。 出了小镇,在树林里走了大半日,天忽的就暗了下来! 连翘瞧瞧天色,心道一声不好! 看这乌云密布的样子,怕是要下雨了! 可此地离刚刚的小镇有一段距离了,又还没到京都,着实进退两难! 她正想着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躲一躲,突然从林子间跳出一个人来! 那人蒙了脸,看不清模样,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连翘心下一惊:这是,遇到抢劫了! 可是,若是钱都给了他,那她可怎么办? 连翘心里忐忑,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包袱。 那石头一看连翘戒备的后退一步,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样子,将腰里别着的砍刀抽出来,吓唬道:“你将包袱给我,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性命!可是,若你敢反抗,我便杀了你喂鱼!” 连翘一时有些疑惑,这人的声音,她仿佛在哪里听见过! 忽然间,那小二的脸在连翘脑中一闪而过! 是那店小二?! 连翘顿时怒火中烧! 看来之前是她太过大方了! 连翘将手伸进包袱摸了摸,那里面有芝桂送给她的一些毒药。 嘴上却说:“英雄饶命,你若要这包袱,只管拿去,只求英雄留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石头以为连翘见了刀害怕了,便承诺道:“放心,我只要你手里的包袱!” “那好!我给你送过去!”连翘哆哆嗦嗦的上前一步,待离石头近些,便将从包袱里摸出的药粉撒过去! 石头沒料到连翘竟敢反抗,瞬间被药粉迷了眼! 他惨叫一声,伸手捂住眼睛。 不过,眼睛虽然有些疼痛,却没有大碍,只是有些红肿。 连翘见石头揉了揉眼睛,立即又生龙活虎起来,十分吃惊,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纸包,才翻个白眼,感叹自己时运太差! 原来她慌忙中随便抽出的竟是一包泻药。 这泻药自然是不能用到眼睛上的了! 连翘暗骂一声,转身就跑! 石头哪里可能放过她,当即就追了上去! “救命啊!”连翘一边大喊,一边回头看去。 她昨日赶了一天的路,本来就累的很,此时更是心力交瘁,眼看着那人就要追上来,连翘赶紧又伸进包袱随便抓一包药。 这次运气还算不错,这一包药撒下去,那石头身上凡是药粉碰到的地方,全部起了暗红色的大泡泡,又痒又痛! 那石头被折磨的不行,跪倒在地上连连叩首,哭喊道:“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还请女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连翘慌忙中也不知将那药包扔到哪里去了,此时也不知道他到底中的什么毒,不过见他终是不追自己了,便拍拍手,得意道:“叫你做坏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是活该!” “侠女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要痒死了!”石头一边挠痒痒,一边说:“求求女侠救救我吧!” 他身上的脓包被他的指甲挠破,乳白色的脓合着暗红色的血流满了全身。 连翘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皱着眉后退一步,也觉得自己这药用的有些过了。 可是,她实在是不会医治啊! “现在长记性了吧!以后还敢做坏事吗?!”连翘恶狠狠的问。 石头连忙扣了两个头,发誓道:“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起什么坏心思了!姑奶奶饶命啊!” 连翘点点头:“好吧,既然你知错了,我便不追究了!你且在这里不准乱动,我去帮你找些草药!不准乱动哦!若是我回来寻不到你,就不给你医治了!” 石头连忙说:“侠女放心,我不动绝对不动!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绝对不会动的!” “那就好!我先去了,你等我吧!” 连翘转了身,心想等会子到了京都,就为他寻个郎中! 反正自己也不会医术,只能委屈他个把钟头了! 做好了安排,连翘松口气,又开始赶路。 走了一天以后,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京都。 “这位大娘,你知道这附近哪里请的到郎中吗?”连翘问一位大娘。 “从这里往西,大街头上就有一家!” “谢谢大娘!” 连翘高兴的谢过,便往前去了。 到了药铺,服了诊金,连翘嘱咐道:“就在林子里,一位男子,中了毒,你快些去吧,他已经等了半日了!” “好好好,等老夫收拾一下药箱!”那大夫好一通收拾,终于将所有东西都带齐了,才说:“那就请姑娘带路吧!” “我?我就不去了吧!” “咦?姑娘与那病人…” “我不认识他的!我只是…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呵呵,我还有事,先去了,你千万记得,快些去!” 连翘说完,不等那大夫说话,一溜烟窜了! 只留下那大夫,呆愣着,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芝桂的妄想 交代完了大夫,连翘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 她心情愉悦,脚步轻快的寻了一个小客栈,住下了。 此时,她并不知道,那石头等了她大半日,左右不见她的身影,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又瘙痒难当,便咒骂着摸索着回去了! 当然,那收了诊金的老头在树林里寻了一夜,也没见到半个病人,以为连翘是寻他的开心,也骂骂咧咧的回了药馆。 那时,连翘正窝在被窝里睡的很香。 终于到了京都,她反而不着急了! 又好好的修养了两日日。 那两日,除了下楼吃东西,她一整日都是待在床上的。 连翘在客栈里休养生息,怡然自得,却不知道清幽谷却出了大事。 清幽谷,浅夏居。 蒹葭拍拍脑袋醒过来。 她总觉得她这一日,睡的有些久,久到脑袋都有些晕了! 她坐起身,伸个懒腰,还没等伸完,忽然绿莲推门跑了进来。 “蒹葭,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今日是你家小姐大婚,你还不快些!”说着话,绿莲就来帮着蒹葭穿衣服。 蒹葭挠挠头,没听懂绿莲的话:“大婚?离我家小姐大婚,不是还有三日吗?!” 绿莲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不知道你是在那里偷吃了什么,竟误食了贪睡果,睡了整整三日!也亏的你家小姐脾气好,没有用药强行将你唤醒,否则,你这两日你可就惨了!” 蒹葭皱着眉,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啊?我整整,睡了三日吗?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那今日,岂不是我家小姐大婚?!” “是啊!知道你睡着,我家小姐便派我过来帮你家小姐梳妆,此时你家小姐已经收拾妥当!但是···但是,送你家小姐去喜堂这件事,总不能也要我代劳吧?”绿莲说到这里,有些嘴软,她抬眼瞥了蒹葭一眼,见她此时正是内疚,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情,才又说:“还好,你已经醒过来了,快些收拾吧!省的误了吉时!” “对对对!我还是快些收拾吧,别误了小姐的吉时!”蒹葭说着,从床上跳下来,又急急的转身握住绿莲的手,真诚的说:“绿莲,谢谢你!” 说完,便急急的将头发随意一束,往连翘的屋里跑去。 绿莲呆愣了一会子,刚刚蒹葭真诚的眼神烫的绿莲的心有些恍惚。 满腹的内疚感袭来,她甚至想去将真相告诉蒹葭! 可是不行! 芝桂会杀了自己的! 绿莲眨巴眨巴眼睛,将悔意从大脑里扔出去,整理了一下面容,也跟了过去。 蒹葭进了屋,远远的就看见屋子里的床榻上,端坐着一个女人,一身大红色的喜服,遮了面的喜帕,到处都是大红色,喜庆的很! 蒹葭恍然间眼睛里就蒙上了湿意。 她家的小姐,就要嫁人了! 蒹葭唤一声:“小姐…” 这声音里,有几分自豪几分不舍,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情绪。 喜帕下,芝桂皱了皱眉,轻轻的点了点头。 蒹葭略略擦拭了一下泪水,上前跪下请罪道:“是蒹葭不好,误食了嗜睡果,竟正正睡了三日!差点耽误了小姐的大事!小姐,罚我吧!” 芝桂心里郁闷! 她不是连翘,依然学不来连翘的声音! 可是,蒹葭如此这般,她若是不出声,岂不古怪?! 正绞尽脑汁想着办法,恍然听见绿莲的声音。 “好了,这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你家小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哪里舍得怪你?好了,快起来吧!”绿莲一进来就看见这副情景,立即上前将蒹葭扶起来,安抚道:“马上就要到吉时了,宫青公子也该到了,我们将小姐扶出去吧!” “啊!看我,老是误事!”蒹葭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对着绿莲感激的笑一笑。 然后上前将芝桂扶起来:“小姐,慢一点,小心台阶!” 这边刚站起来,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绿莲出去看了一眼,声音里满是喜意:“宫青公子到了!小姐,迎亲的来了!” 芝桂扯了扯唇角,心心念念之事就要成真,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喜极而涕! 蒹葭感觉到她的颤动,知道她内心激动,轻声安抚着她:“小姐,可是高兴坏了?蒹葭一直以为小姐对公子虽不讨厌,却也不甚喜欢,今日看来,原来是小姐以前太过内敛了!” 出了浅夏居,便是宫青迎亲的队伍,宫青一身红装,正骑在一匹黑马上。 见蒹葭扶着她家小姐出来,笑得十分欢畅,他从马上一跃而下,上前牵过她的手。 “翘儿,我来接你了!”宫青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公子。”蒹葭微微欠身。 “蒹葭,这些日子有劳你了!现在把她交给我吧!”宫青谢过蒹葭,将新娘扶上马车。 芝桂坐在马车里,心下稍安。 幸好她留下了蒹葭一条性命,否则宫青也不会毫无怀疑的把她错当成连翘。 此时还不能露出一丁点儿的破绽,等到晚上熄灭了灯,两人生米煮成熟饭,那宫青,便只能同自己在一起了! 芝桂挑挑眉,笑得有些痴狂。 喜堂就设在芳菲尽。 由谷主镜离作为二老,享两位新人的叩拜。 两人一人牵一头红绸,进了大堂拜过了天地。 然后,新娘被拥簇着回了宫青的院落,而宫青则被众人留下敬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宫青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里挂念着他的翘儿,在这宴席上一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镜离从他游离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微微一笑,说:“看来我们的新郎官人虽然在这里,心早就飞走了!那我们也别不知趣了,大家举杯,共同喝一杯,便散了吧!” 宫青立即对着镜离行个大礼,道谢:“是宫青失礼了,不能陪各位,实在是歉意的很!大家吃好喝好!我敬各位!” 一杯酒下了肚,宫青拱手退下。 出了芳菲尽,思念的心更甚,宫青几乎是小跑着回了院落。 第一百一十五章 芝桂的妄想(二) 芝桂随着蒹葭和绿莲的搀扶进了婚房。 从晌午开始一直到黄昏,便再也没人进来过。 蒹葭都有些累了,揉揉肩膀,上前小声问:“小姐,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嗯。”芝桂点点头。 “小姐等着,蒹葭这就给小姐弄些吃食去!”蒹葭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经过绿莲身旁,对绿莲说:“好绿莲,帮我照顾一下小姐,我去去就来!” “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见绿莲应了,蒹葭才跑了出去。 蒹葭一出去,芝桂立即将红盖头拿下来,喘口气:“她终于出去了!闷死我了!” “小姐!”绿莲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帮着芝桂盖好盖头:“万一蒹葭回来,或者被宫青公子撞见可怎么办?!还是委屈小姐再盖一阵子!已经是黄昏了,晚宴应该马上就会结束了!” “好了!”芝桂瞪绿莲一眼,又叹口气:“我不过是喘口气罢了,这就盖上了!” 话还没说完,蒹葭就冲了进来! 原本,她是想回来问问她家小姐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想到却听见芝桂的声音! 怪不得整个婚宴上蒹葭都没看见芝桂,还想着问问绿莲怎么不见她?可是身体不舒服? 呵,没想到,芝桂竟顶替了自家的小姐! “芝桂!”蒹葭满腔怒火,心中烧的正旺,她伸出手直指着她的鼻尖问:“你把我家小姐藏到那里去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是不是你顶替了我家小姐?” 绿莲吓得打了个哆嗦,生怕她这一嚷嚷整个清幽谷都知道了!赶紧上前握住蒹葭的手,安抚道:“蒹葭,你别着急,听我说,你家小姐她…她…是她求着我家小姐来顶替她的!” “什么?!我不信!你,你不要骗我!”蒹葭睁大了眼睛,很是惊讶。 “我怎么会骗你呢!”绿莲大脑极速运转着! 反正连翘不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芝桂初初见蒹葭撞破了这件事,已经起了杀心!她将藏在手里的银针暗暗露出来,随时准备一针毙命! 可是此时,她发现绿莲的这个法子还不错,便收起银针站起来。 她眼睛里含了泪,两步上前握住蒹葭的手,抽噎道:“你若怪我,便怪我吧!是我没有劝住连翘妹妹,她说她梦里得那双眸子折磨的她不得安生,她说她要去找那双眸子的主人,我,我实在不忍心看她煎熬,便应了她…” “人世间能有几份缘分,是天定的,那人能在连翘妹妹的梦里守着她,我实在是,不忍心分离他们,蒹葭,你可怪我?”见蒹葭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芝桂又急急的说:“蒹葭,你要知道,这是你家小姐的心愿啊!” “我家小姐···可是,初初知道她与宫青即将成婚的时候,我家小姐也是欢喜的!而且,小姐说,说那双眸子早就已经消失了!怎么会,忽然又决定去找他了呢?我不相信!而且,那日你来浅夏居,我家小姐根本就不想见你!”蒹葭越说越觉得芝桂是在骗自己,越说心情就越激动,伸手直指芝桂的鼻脸:“是你,是不是你将我家小姐的逼走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蒹葭你别胡说!”绿莲见芝桂脸色铁青,心里害怕的很,便拉拉蒹葭的衣袖,对她使个眼色。 蒹葭却不知道绿莲这是何意,满腔的怒火积压在心头,断然道:“绿莲,枉我如此信任你!你们主仆,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宫青公子!” “不可!”绿莲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蒹葭走的太快,她什么也没抓到。 而芝桂已经将藏在手心里的银针射了出去。 芝桂的针法极准,一针就没入了蒹葭的脑袋。 蒹葭晃了晃身形,便如同没了生命的落叶一般,跌落在地上。 “蒹葭!”绿莲立即转身跪在地上:“小姐,蒹葭不能死!蒹葭若是死了,宫青公子会怀疑的!” “哼,只要过了今日,她便没什么大用处了!” “可是,今日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实在是不适宜见血的!” “嗯?”芝桂略一思索,点点头:“说得对,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不该见血,那就改日吧!绿莲,将她拉到后院的柴房去吧!” “是!” 绿莲将蒹葭扶起来,背着去了柴房。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现在先锁住你,等晚上的时候,再将你放出去!” 蒹葭强撑着睁了睁眼,又晕厥过去。 绿莲叹口气,不再管她,回了屋内。 不过刚刚跟芝桂复了命,宫青便推门进来了。 绿莲一惊,赶紧将盖头给芝桂盖好,然后慌张的过来行礼。 宫青心情好的不得了,根本没有注意此时他的新娘已非连翘,还玩笑着问:“咦,怎么是你在这里帮忙?蒹葭呢?” “今日这边忙不过来,我便过来帮忙,蒹葭出去给小姐寻吃食去了,大约,过一会子就回来了!”绿莲回道。 “嗯,今日是忙的很,你能过来帮忙,翘儿想必是高兴的!好了,你去吧,这里有我呢!”宫青点点头,示意绿莲可以下去了。 绿莲皱了皱眉,还是欠欠身,应道:“是。” 绿莲出了房门,又将门从外面关好,屋子里就只剩了两人。 宫青站在外间,远远地看了内室床榻上的人好一阵子,才过去坐下。 “没想到,今日,我终于得偿所愿,娶到你了。”宫青低头一笑,又偏头看着那大红的盖头:“翘儿,此时,我竟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你,你可欢喜?” 大红盖头下,芝桂点点头,又清了清嗓子,喏喏的说:“我欢喜。” “欢喜就好,欢喜就好。” 宫青说着,就要去揭那盖头,芝桂心下一紧,赶紧握住宫青的手。 “怎么了?” “灯,灯太亮了!” “呵呵,怎么,”宫青闷笑出了声:“还害羞啊!你都要成为我的人了,有什么害羞的?” 芝桂还想说什么,宫青已经将盖头揭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芝桂的下场 “怎么是你?” 宫青的声音瞬间降温至零下,冻得芝桂一个哆嗦。 “我···” 芝桂的话还没说完,宫青已然将她提起,眸子里寒光毕现,仿佛一个不如意便会将手里的芝桂碎尸万段:“说,连翘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什么我把她弄到哪里去了?我哪里敢动她,明明是她自己,自己过来求我,让我顶替她嫁给你的!”芝桂小心翼翼的看着宫青的眼色,见他眉头越皱越深,又急急的说:“她去找她梦里的那双眸子去了!” 仿佛被万斤中的大石锤中了一颗心,宫青后退一步,竟吐出血来:“你的意思是说,她,她走了?” “没错,她还让我捎话给你,她说她去找她的真爱去了,叫你不要去找她!” 宫青捂住心口的位置,静默了很久,才用内力给了芝桂一巴掌。 芝桂被扇飞出去,撞到墙壁又滚落下来,强撑着身子看他:“连翘根本就不爱你,你还妄想什么?!” “妄想的是你!就算是连翘不爱我,我也绝不会同你成亲的!” “可是你我已经拜过天地了!”芝桂嘶声力竭的叫喊道:“也已经立下了誓约,难道,都不作数吗?你这般对我,就不怕上天惩罚你吗?!” “呵,惩罚?要惩罚也是先惩罚你吧!那些誓言我是说给我的翘儿听的,可你,竟装成是她的模样来骗我!你就不怕老天会降罪于你吗?!”宫青说完转身就走。 芝桂立即一个银针过去:“我不准你走,不准你走!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你要对我负责!” 宫青蔑视的看芝桂一眼,随手将银针用内力止住,然后又用内力将银针打回去。 芝桂眼睁睁的看着那银针对准自己的眼睛而来,她惊呼一声往后退去,可那银针仿佛有了灵性,追着芝桂而去。 “不要,不要!啊!” 芝桂只觉得天瞬间就塌了下来,她眼前一片漆黑,只觉置身于一片火海,灼烧着她。 她伸手抚摸一下脸庞,到处是粘稠的血液。 “宫青,你为何要这般待我?!我对你一腔热忱,一片真心!你为何这般对我?!” “我早就同你说过了!无论你如何,我都不会爱你,”宫青轻笑一声,双手耷拉下来,无力的很:“我只爱她一人!可你不是她!” “呵呵,只爱她一人!可是她却不爱你!宫青,正如我得不到你,你也休想得到她!”芝桂诅咒道。 宫青顿了顿脚步,又转身将她提起来:“我差点忘了,你既送走了她,就必定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说,她去哪里了?” 芝桂一双眼睛被银针刺破,满脸的血水,她偏着头,伸出手想摸一摸宫青,却被宫青推开。 她狠毒的笑两声:“你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宫青闻言,手上用力,捏紧了她的脖子:“你想死是不是?!那我就成全你!” 忽然,绿莲闯进来,她拉住宫青的衣角跪下,声泪俱下:“公子,公子饶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不过是太爱你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的罪过,你已经伤了她的双眼,难道还要取了她的命吗?!” “在我这里,顶替翘儿,就是死罪!” “可她毕竟是镜离谷主的关门弟子,公子就看在谷主救了你和连翘小姐性命的份上,饶过我家小姐吧!”绿莲急急的说:“而且,我家小姐也只是送连翘小姐上了马车而已!” “上了马车?!”宫青随手将芝桂甩开,蹲下来问绿莲:“哪里来的马车?什么时候送走的?对了,蒹葭呢?” “蒹葭,被关在后院,”绿莲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回答道:“至于连翘小姐,是三日前的深夜,搭乘的出谷采购的马车离开的!” “三天前?!”宫青努力稳住自己,一双手握紧,脸上青筋直爆,默了好一阵子,才将心头的震怒压下去:“走,先带我去看看蒹葭!” “宫青…宫青…”芝桂摸索着,找寻着,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可是还没走两步又撞到桌子跌倒在地上。 “看在镜离的面子上,我就留你一命,你好自为之!”宫青说完拉起绿莲便出了门。 绿莲回头看了芝桂一眼,叹口气,挣开宫青的手,在前带路道:“公子,这边!” 到达柴房的时候,蒹葭还在睡着。 宫青上前摸了摸蒹葭的脉搏,心下一惊,转头问:“她中毒了!” “嗯,是小姐的毒,不过我有解药,本想着晚间给她服用的!”绿莲说着从口袋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递给宫青。 宫青看了绿莲一眼,眼神里有些警告,有些怀疑。 “公子放心,这确实是解药,绿莲不敢骗公子!况且,我也不想蒹葭有事!” 宫青点点头,将药丸给蒹葭服下,又用内力推动让药效发挥作用,很快蒹葭便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一见到宫青,立即激动起来,她拽住宫青的衣服,急急的说:“小姐,小姐被芝桂替换了!公子快,快去救小姐!”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追她!你放心吧!”宫青握住她的手,安慰着她,又转身对绿莲说:“绿莲,你好好照顾她!” “好,我来照顾她!你,你直接去后谷吧!赶车的那人叫老麦!” “谢谢了!” 宫青找到老麦的时候,老麦正在睡觉,宫青将老麦从床上拽下来问:“你把连翘送到哪里去了?!” “额,额……” “你可想好了,若是骗我,你只有死路一条!” 宫青的声音太过凌厉,吓得老麦立即跪倒在地:“我只是送她到了和波小镇,她便下车了,具体她要去哪里,我,我并不知道!” “和波?难道她没有去找上官君泽?”宫青暗暗思索一番,又问:“那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额,额,南方!对南方!” “南方?难道,她去江南了?!” 宫青立即启程,往江南的方向追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崖底搜寻 连翘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睡。 本来,今日应该是她的大婚的。 离开清幽谷,到此已经是第四日了。 她忽然发现,心里的难过淡了。 虽然还是有些在意,但也只是些遗憾罢了。 到此时,宫青应该已经发现那新娘是芝桂了吧! 他应该很高兴吧! 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还有自己的宝宝。 成全相爱之人,她这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 这样想着,连翘扬起嘴角笑了笑,又掩了掩被子,闭上了眼睛。 前尘往事,就这样吧! 明日,她也要去寻找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了! 连翘终于放下了与宫青的婚事,可以睡个安稳觉,却不知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却彻夜难眠,正在四处找寻她。 琉璃也已经从念阁赶了来,两人直接从崖上攀援而下,到达了夏如浅和宫青坠落的地点。 而且,上官君泽也发现了周围阵法的痕迹。 “这里有人用了阵法!”上官君泽指着一处林木对琉璃说。 琉璃点点头,赞同道:“没错,这说明崖底,果然是有人的!不过,这阵法我可解不了,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个阵法看起来复杂的很,需要些时间!” 上官君泽不过才解到一半,镜离就带着几个奴仆来迎接了。 反正连翘和宫青已经先后离开,他也就不再担心会得罪这位帝王。 而且,他已经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提起谷里曾救过两个谷外之人! 不过,保险起见,镜离还是装作不知的模样,问道:“不知,二位远道而来,又解了老夫的阵法是所谓何事?” 琉璃上下打量他一阵,才猜疑的问:“你可是,那位当初名震江湖,盛名之时,突然隐居山林的,鬼医?” “正是老夫!没想到这江湖之上,竟还有人识得老夫,老夫甚是欣慰啊!”镜离捋了捋胡须,感叹道:“只是老夫不问世事已久,若是两位寻医问药,也不必太过执着,老夫已经发过重誓,不再用药了!” 镜离又想起宫青,心下是一阵悔恨,若不是当初心软,救下二人,今日,他最最疼爱的弟子芝桂也不会… 唉,都是些冤孽啊! 镜离叹口气,他的确是发了誓的! 不仅以后绝不救人,这清幽谷,也绝不在收纳任何外人!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寻医问药的,我们是来找人的!”琉璃和上官君泽对视一眼,问:“最近一年多,你这里可曾收留过什么人?” “嗯?”镜离略略思索一番,点点头:“倒是有一个女娃娃。” 上官君泽一听,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忙问:“那她可好?现在又在哪里?” “还在谷中,”镜离说着,转身吩咐道:“去,将蒹葭带来!” “蒹葭?那女孩叫蒹葭?!”琉璃问。 “没错,她叫蒹葭,是半年前进谷的,”镜离介绍道:“这个孩子十分可怜,没了父母,还被人欺负,所以老夫就将她带回来了…” “所以,她不是浅浅…”上官君泽喃喃道。 原本发现了这里,给了他很大的希望,而刚刚镜离说这里也多了一个女孩,他几乎就要笃定那是浅浅了! 他找了她这么长时间,一直坚信她还活着! 他不相信她会绝情到放弃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 可是,若那蒹葭不是她… 若镜离也没有见过她… 那他这一生,是不是再也找不见她了?! 这个念头疯狂的咬嗜着他的心,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不过多时,那名唤蒹葭的就被带了上来。 虽然做好了心里建设,但是看见的果然不是浅浅,上官君泽还是不可抑制的晃了晃身影。 这打击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严重了! “不是她。” 镜离当然知道不是她,他装作遗憾的样子,沉吟着挥挥手,蒹葭便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上官君泽仍不死心,又问:“除了她以外,再无他人了吗?” “除了蒹葭,这清幽谷便在没有新来的了!”镜离知道上官君泽是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主动的说:“当然,老夫这清幽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有人偷偷的进来,或者被谷中的某人偷偷的藏起来,老夫便无法及时察觉了!若是两位有功夫,倒是可以四处探探的!” “那就多谢鬼医了!”琉璃拱手相谢完,转身调兵去了。 上官君泽却清楚的很。 这镜离既然敢这样说,必定是心里有数的。 从他不过刚刚解了这镜离几步的阵法,镜离就已经察觉来看,这谷中必定是没有他想要找寻之人的。 不过,他心底仍有一丝希望。 若是,万一他们混了进来呢?! 也便随着琉璃去了。 只是进谷搜查之前,上官君泽嘱咐道:“万不可毁了鬼医的院落!” 结果可想而知,什么也没有搜查到。 上官君泽有些绝望了。 周围的镇落都有自己的人马,可是半年多了,却从未出现过陌生人,在这崖底也搜寻过多次,也不见她的踪迹。 浅浅,你到底在哪里呢? 上官君泽的心忽的就疼痛起来。 他捂住心脏的位置,眉头紧蹙。 “你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宫里又事务繁多,不如,你且回宫吧!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琉璃见上官君泽脸色苍白,劝慰道。 上官君泽的确需要时间和公务来填满空缺的心,他不想承认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有琉璃主持寻找着,总算是还有一丝丝希望! 于是,他点点头:“那这里一切就都交给你了!若有任何情况,都要派人传信!” “是。” 上官君泽又看一眼这崖底的树林,他多么希望,她能忽然出现! 他从来不敢去想他们之间的孩子的事。 因为他知道,从这样高的崖上摔下来,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只是,不知道失去孩子后,浅浅的心里该有多难过,她又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 他多想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他心里充满了内疚,以前是他不够强大,她才被迫离开他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客宴四方 今日连翘醒的很早,她要去寻她的王爷去了! 早早的梳妆完毕,连翘脚步轻快的出了客栈。 一切都将是美好的!加油! 连翘一边为自己加油打气,一边寻了位大妈,问道:“大妈,请问王爷府怎么走?” “你问哪一个?” 连翘想了想,说:“比较近的那一个!” “哦,你说那个神神秘秘的王爷啊,从这里往东,一直到东大街的尽头就是了!” 神神秘秘的王爷?! 连翘抱着脑袋思索了一阵子,觉得这个传闻很有噱头! 很符合她梦里那双眼睛的感觉! 当下决定就是他了! 便谢过那位大妈,风风火火的去了! 一路上倒是顺路的很,只是路过一家名叫客宴四方的餐馆时,连翘有些微微失神。 仿佛这个地方,和她有什么关联一般。 可是,这明明是她第一次出谷来啊! 她摇摇头,有些恍惚。 李安急急的从客宴四方出来,崖底传来消息,说皇上终于决定回宫了! 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上官君泽出宫,他就一直等在客宴四方。 因为皇上吩咐了,说皇后娘娘若是回来,很有可能会先来这里。 所以他一直守在这儿。 可是,等了这许久,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李安甚至都有些怀疑,皇后娘娘,会不会已经仙逝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万不敢说出来的! 皇上思念皇后,思念的紧,但凡是与她相关的事物,皇上都下令保存的很好。 客宴四方也不例外。 一切都像是夏如浅刚刚嫁进王府时,亲自督建的那般! 连刘国斌都不再复职,专门守着这里。 只是,不再迎客而已。 李安这心绪杂乱,急匆匆的跳出门来,正和呆愣在门口的连翘撞了一个满怀。 “谁啊!怎么站在这门口?!”李安怒气冲冲的瞪一眼连翘,接着便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忽的跪在地上:“娘娘,李安莽撞,不小心撞了娘娘,罪该万死!” 连翘晃一被撞,泪都要下来了,正捂着肚子揉揉呢,见他忽的跪下来,吓了一跳,匆忙后退一步:“你,你做什么?!什么娘娘?你认错人了吧!” “娘娘,你可知皇上找了你多久?!你终于回来了!皇上一定会很高兴的!”李安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叫连翘,不叫娘娘!”连翘戒备的瞟李安一眼,皱眉道。 李安这才敢抬起头来好好的瞧一瞧连翘。 她乍一看,的确很像夏如浅,可是细细的看,又觉得不大像。 仿佛她比夏如浅,还有美上几分! 纵然不是夏如浅,可这副模样,真是像极了她! 若是果真寻不到夏如浅,有这女子待在身边,皇上肯定也会欢喜的! 李安这样寻思着,便想将连翘留下来,他笑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对不起,姑娘,我一时恍惚认错人了!姑娘不是京都人吧,来京都做什么?” 连翘见李安也不像是坏人,反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说:“我不是京都人,我第一次来,是…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找谁?我可以帮你!” “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连翘挠挠脖子,有些羞涩。 李安还以为连翘是不想告诉他,便摆摆手:“没事,若是你不知道他姓名,找起来可就费事了,对了,你初来乍到,肯定没有地方住,不如就住在客宴四方吧!” 连翘闻言又抬头看一眼这客宴四方。 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感觉,就是觉得十分亲切! “你放心,我撞了你,给你提供吃住,就算是我的赔礼道歉了!”李安拍着胸脯保证到。 连翘赶紧摆摆手:“这,这不好吧,我,我带了银子的!” “没什么不好的!”李安说着,便将连翘推了进去:“走走走,进来吧!这都是缘分!” “哎,不用客气了,我,我还有事…” 连翘几番挣扎,还是架不住李安的热情,进了客宴四方。 刘国斌头也没抬,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便说:“不好意思,我们歇业了!” “胡说!什么歇业,我们正常营业呢!”李安训斥道。 刘国斌这才抬起头来,他一眼就瞧见了连翘,赶紧过来准备行礼,被李安挡住,使了几个眼色。 “嗯?怎么了?”刘国斌不解。 “这位是连翘姑娘,我刚刚出门的时候撞到了她,作为赔偿,连翘姑娘在我们客宴四方吃住都不收钱!”李安特意强调了连翘的名字! 刘国斌这才发现,这姑娘虽然和夏如浅长的像,却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叫刘国斌,你尽管跟他去,我还有这事,晚一点再来找你!”李安对着刘国斌打个招呼,便急急的去谷底找上官君泽去了! “哦,原来如此,那姑娘请随我来,我为你安排住房!” 刘国斌已然明白李安的意思,怕是希望这位姑娘,能缓解皇上对皇后的思念之情。 即是这样,刘国斌便直接将连翘带到了三楼早前为上官君泽准备的房里去! 连翘糊里糊涂的被安置进了客房,正想着怎么脱身呢,便被这客房里的摆设吸引了眼球。 要说雅致,清幽谷也是极为雅致的,只是这里要更为奢华一些。 “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连翘想了想,决定就在这里住下了! 最起码,若那王爷不是自己命中,注定那人,自己不至于无处可去! 这样想着,连翘放下自己包袱,又出了门。 “娘…额,连翘姑娘这是去哪里?”刘国斌生怕连翘不告而别,问。 “哦,我头一次来京都,出去转转!”连翘微微一笑,出了客宴四方,直奔王府。 那王爷府很是威严气派,额扁上三个烫金大字:神仙府。 神仙府?! 连翘吞咽一口口水,不甚明了。 果真是神秘的很,王府的额扁都不一般! 连翘沉了沉胆子,上前一步:“我找你们家王爷!” “请问,小姐是哪一家的千金?可有名帖?找我家主子,所谓何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拜访被拒 哪家小姐? 连翘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来拜会王爷的,的确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号,便在心里对着镜离告饶一番,大大方方的说:“我是清幽谷,镜离家的千金!”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惊讶。 这清幽谷又是哪里?! 倒从没听说过! 八成又是来骗吃骗喝的! 两个侍卫眼神交流一番,得出了结论。 其中一位,将手里的长矛一挥,阴沉了脸色:“哪里来的丫头,来这王府门前寻开心,是不是不想活了!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我真的是清幽谷的千金!你们,你们让我进去见一见你家王爷吧!”连翘一看两人的模样,便知道这事大约是黄了的,可是她又十分的不甘心,便上前握住那侍卫手里的长矛,想要闯过去! 可她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是两个侍卫的对手,立即被推到在地上。 连翘噘着嘴,仇恨的看了两个侍卫一眼,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又恋恋不舍的看一眼牌匾,下定决心,一定要进去! 躲在旁边的小巷子里瞧了很久,连翘发现,这王府的来客,果真不少! 不过大都是一顶轿子正儿八经的抬了来,正主都不带露面的!只一个丫鬟或者小厮递了名帖,然后,整个轿子便被抬了进去! 连翘皱皱眉,看来,她也要租一顶轿子才行! 费了些许的时间,又花了些许的银子,连翘终于有了一顶像样的轿子,可是… 连翘微微一笑,去劳力街头又租了两个劳力作为轿夫。 只是,好像还差一个丫鬟! 这丫鬟嘛,让连翘好生为难,她去哪里寻一个女子来做丫鬟呢?! 这劳力街头也没有女子啊! “你是要雇个姑娘吗?”一个劳力见状,问:“俺家闺女倒是十四了,在家看家呢,你要是不嫌弃,俺可以叫她来!” 连翘一听,瞬间喜出望外,猛地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那劳力裂开嘴笑了笑,不多时就将自家闺女带了来! 一切准备妥当,连翘上了轿子指了路,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去了。 到了门口却又被拦住了! 连翘有些着急,她按照那些达官贵人的模样,也有轿子,也有丫鬟的,怎么又给拦住了?! 其实,也不怪人家侍卫! 她那顶轿子,实在是太烂了些!找的轿夫也实在是不像是轿夫,那丫鬟更是半分规矩也不懂,只傻呵呵的对着两个侍卫笑! 这样奇怪的轿子若是放了进去,怕是他们再也当不起守卫的职业,会立即会丢了工作! 所以,两位侍卫拦住了连翘。 连翘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一张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 “为什么不准我进去?!轿子我也有了,丫鬟我也有了!而且名号我也有的!我是清幽谷大小姐!为什么还不能进?!” 那侍卫定眼一看竟是连翘,立即挥挥手:“你快走吧,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否则我便将你抓起来了!” 那两个轿夫一听会被抓起来,银子也不要了,放下连翘就溜了,其中一个跑到一半才想起自家闺女,又折回来,将吓呆了闺女拉扯着逃跑。 只剩了连翘,孤零零的一个人蹲坐在轿子里。 “你的轿夫都逃了,你还不快点走?!”那侍卫又催促道。 连翘这才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哦。” 刚想吩咐一声起轿,又想起轿夫都跑了,只能尴尬着,从轿子里走出来,对着侍卫傻笑一番,溜了。 直到转个弯,确定他们再也看不见自己,连翘才停下来喘口气。 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提醒着刚才的尴尬。 “真是丢死人了!” 连翘跺着脚,数落自己:“明明都学习了一上午了,怎么还是这么笨!不过,经过这一次,那两个侍卫肯定已经记住自己了!就算是再怎么想法子也白搭了!” “唉,”叹息一声,连翘又自言自语道:“怎么见个王爷,这般难呢?!” 想了许久,肚子都饿了! 连翘便悻悻的回了客宴四方。 刘国斌早就做好了吃食,等着连翘,见她回来,忙张罗着上菜。 连翘初初奄奄的,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摆弄着竹筒,见刘国斌上菜,也不过象征性的点点头。 可是,那菜一道接着一道,几乎没了止境,生生的将大圆桌全部摆满,连翘瞪着那桌子菜,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这么多?都是给我的?!” “嗯,不够的话,后厨还有!”刘国斌满脸真诚。 连翘感动的一塌糊涂,笨拙的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谢谢你!你我萍水相逢,却这般照顾我,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连翘姑娘说笑了,我也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你不要客气!快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连翘眉眼弯弯,美食当前,坏心情一扫而空,连筷子都来不及拿,直接下手抓了块肉放进嘴里。 这味道,十分合自己的口味,连翘连连竖起大拇指:“嗯嗯,太好吃了!” 刘国斌很是自豪,跟着橱子们这许久,他总算是学到了几手! 今日做的这些菜,都是以前夏如浅爱吃的,难得连翘也不挑食,觉得好吃,刘国斌当下觉得这姑娘还是蛮好相处的! 这顿饭,着实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连翘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掌柜的,那神仙府里住的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叫神仙府呢?” 刘国斌不甚在意的一边帮着连翘夹菜添茶,一边说:“神仙府里住着的当然是神仙喽!” “嗯?神仙?!” “呵呵,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一个云游四海,窥破天机之人!” 连翘接过刘国斌递过来的鸡腿,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含糊道:“我听不懂!” “大约半年前,皇后失踪了,”即便是没有经历过,只是听兄弟们说起的刘国斌,再次想起这件事,也不甚唏嘘,仿佛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闷的很。 第二百二十章 神仙府 “皇后失踪后,皇上极近疯狂,派出大部分兵力人力找寻了她整整大半年!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皇上执着于此,甚至无心朝政,朝野上下开始有传言说皇后可能已经…希望皇上将心思放置到天下的事上来!皇上自是不肯信的,他坚信皇后还活着!为了安自己心,也为了安抚朝廷众人的心,便寻了为得道高人算了算,看皇后娘娘可还活着…” 连翘将鸡腿咽下去,好奇的打断他的话:“那这位高人可算出来了,皇后可还活着?” “自然是活着的!所以,皇上一直再派人搜寻!”刘国斌叹口气:“只是,却一直也没什么消息。” “既然是位高人,怎么不请他算算,看皇后在什么地方?也好去寻啊!” “天机本就是不可泄露的,那高人算出皇后还活着,已经是逆天而为,万不可再算皇后的方位的!”刘国斌摆摆手,心里却叹口气。 本来那所谓的高人,就是上官君泽随便请来安抚众人的!并不是什么真的高人。否则,皇上早就请他算一算夏如浅的位置了! 只是借了这位高人的幌子,让自己和天下人相信,夏如浅还活着罢了。 见刘国斌有些神叨,连翘有些吐槽。 那高人连皇后的位置都算不出来,不会是骗吃喝的小神棍吧?! 虽然这般想,见刘国斌有些伤神,却不敢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总会找到的!只要皇上坚持,一直找一直找,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刘国斌点点头,叹息一声:“希望如此吧!” “没想到,皇上对皇后如此深情,可是,皇后是怎么失踪的呢?” “这个嘛,”刘国斌打着哈哈:“宫里的事,我们小老百姓就不甚明了了…” “也对,”连翘点点头,又问:“所以说,神仙府里住着的,就是为皇后算命的高人?!” “嗯,没错。就是因为这高人算出了皇后还活着,皇上才给他封了王!” 这王封的,如此简单,看来这当今的皇上大方的很嘛! 连翘心下嘀咕着,恍然又想起这算命的高人,大都是道士吧?! 道士的话,应该不会娶妻生子的吧?! 那他,应该不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人喽! 可是,成亲的道士也是有的! 啊,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唉,算了,不想了,等见到他一切就都明了了! 连翘摇摇头,将杂乱的思绪压下,还是决定见见那位高人本尊。 别妄自下了定论,反而害了自己。 酒足饭饱,连翘拍拍肚皮,再次谢过刘国斌才上楼小憩一会儿。 趁着这个空子,她正好想想如何进到那王府中去! 前门定是进不去的!那两个侍卫都认识自己了! 哎,对了,她可以从后门进去啊! 连翘立即兴奋起来! 她坐下,对着铜镜梳了一个丫鬟头,然后兴冲冲的往神仙府后门去了。 拍了许久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大娘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 “额,我想问一下,贵府还缺不缺丫鬟?”连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希望那人能喜欢自己。 “又是一个借着丫鬟之名,来攀高枝的吧!”那大娘一副了然的神情,摇摇头,讥讽道:“可惜,我家主子不近女色,快出去,出去!脏了我家高人的地方!” “我,我···”连翘还想争辩几句,转念一想,这大娘说的倒是对的。 本来,她就是想着借由进府当丫鬟,去见一见那王爷的! 见连翘尴尬的脸都有些红了,那人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她双手叉腰,指点着连翘,数落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到底是何苦呢?这样大好的青春,干什么不行,非要来这里攀高枝?!真是浪费自己的青春!” “不是的,我不是想攀高枝!我只是···”连翘狠了狠心,硬是挤出几滴泪来,上前握住大娘的手:“我娘她,生病了,我只是想做点工,铺贴一下家用!” “此话当真?!不是为了进府拿话诓我的吧?!”那大娘瞪圆了眼睛,仿佛要将连翘看透了! 连翘哆哆嗦嗦的举起手指,生怕别人听见一般,小声说:“我发誓!” 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瞥一眼天空。 此时,她最怕的就是天空中忽然降下一道雷来,让她睁着眼睛扒瞎话! 那大娘瞧了她好一阵子,连翘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正对着她用苦肉计呢,只见那大娘扬了扬唇角,猛地将大门关上了! 连翘被拒之门外,都没缓过神来,对着大门空空的伸出了手:“哎…” 连翘还想说什么,门里传来那人的声音:“三天之后,王府招厨娘。” 招厨娘?! “谢谢大娘!”连翘开心起来! 三日后,她就可以混在来应聘厨娘的队伍里,进到这王府去了! 连翘身心轻松,高高兴兴的回了客宴四方。 晚间的时候,刘国斌为连翘准备了鲜花浴,连翘舒舒服服的泡了澡,准备睡下。 而一早就出门去接上官君泽的李安,可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因为发现清幽谷而满怀的希望被破灭,上官君泽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他甚至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浅浅,已经死了?! 这样的想法不停的从他的脑海里窜出来,被打压下去,再窜出来,折磨着上官君泽的心! 李安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从清幽谷接到了他。 原本,李安激动的不行,想将遇见连翘的事向他禀告的,此时看他的脸色,却什么也不敢说了。 上官君泽坐在马车上,心思乱成一团。 一想到要回宫,更是心思杂乱。 “停车!” “皇上?”李安停了马车,掀开帘子问道:“有何吩咐?” “到哪里了?” “刚进京都!” 上官君泽眉心轻皱,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去客宴四方吧!” 客宴四方? 李安张了张嘴,还是觉得时机不对,便点点头,答应一声:“是!”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相遇 李安心里却有些打鼓,这提前没有支会皇上,若是两个人碰见了,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 这心里七上八下忐忑着,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客宴四方。 刘国斌远远的就看见马车上坐着的李安,早早的就出门迎接了。 李安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刘国斌挤眉弄眼。 李安的意思是:连翘可睡了?千万别让两人碰见了! 刘国斌皱皱眉,有些恍然般又点点头,意思是:你放心,连翘在房里呢!没有离开!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眼神交流了一阵子,上官君泽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往三楼的客房去了。 眼看着上官君泽转了弯,上了楼,李安才小声问:“连翘可睡了?” “此时,应该是睡了!”刘国斌想了想,问:“你问她做什么?可是皇上要见她?” 李安一听连翘睡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没和皇上说连翘的事呢!若是万一两人碰上了,皇上再错将她当成皇后可就不好了!” “什么?!你,你还没跟皇上说连翘的事情?!”刘国斌一听立即急了,慌忙的往三楼跑去! 李安还没听懂刘国斌的意思,忙上前拉住刘国斌,问:“你这慌慌张张的往三楼做什么去?若是扰了皇上的清净,你可担待的起?!” “哎呀,我没想到皇上会来,将连翘安排在了皇上的寝室!” 李安一听,脸都绿了,也顾不得许多了,慌忙跟在刘国斌身后急急的往三楼跑去。 上官君泽刚刚推开房门,正准备抬脚迈进去,就听见楼下两人慌张上楼的声音。 “皇上!”李安伸出手喊了一句,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上官君泽转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 那眼神凌厉的很,生生的将两人想要说的话,卡在喉间,又咽了下去。 李安推推刘国斌,刘国斌往后退了退。 这个锅,两人都不肯背。 上官君泽等了一会子,见两人愣在那里不说话,便皱了皱眉,进了房。 “这下可死了!”李安脸部肌肉抽了抽,伸手扶住刘国斌的胳膊,撑住自己。 可是,李国斌也吓得够呛! 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 上官君泽进了屋。 屋里漆黑一片,他也不点灯,便孤坐在圆凳上,呆呆的失神。 浅浅,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寻不到你,你可知我有多么想你? 浅浅,你到底,还活着吗? 若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寻我? 我这般费尽心机的寻你,却依旧得不到你半分消息,你可是怨恨于我,故意躲我?! 浅浅,这个时间,你在干什么? 你可也会像我想你一般,想起我?! 独自坐了大半个钟头,上官君泽心力交瘁,再也没了力气。 他站起来,进了内室。 月色朦胧,如水般倾泻下来,月亮的清辉便洒在连翘的脸上。 那眉眼,那鼻梁,那唇形! 那让上官君泽为之疯狂的面容! 白皙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一颗心扑通扑通,快的几乎要跳出来! 上官君泽几乎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怕这仅仅是一个梦! 他怕她只是他的幻想! 就像他多次做梦梦到的一般,只要他一动,她立即会消失不见! 他多么思念她,多么渴望她! 他微微颤抖的唇,哽咽的喉,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泪水瞬间霸占了他的眼睛,一颗一颗,带着月色的晶莹,落下来。 待他稍稍平静下来,他却有些疑惑了。 她给他的感觉,明明就是浅浅! 可是,她的面容却… 难道,是他太过想念她,将别人也错认成了她?! 这个人的脸,绝不是浅浅! 不管中间隔了多少时日,他也绝不会忘记她的面容的! 上官君泽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就一夜,就一夜! 就当她是浅浅,一夜! 他上前,脱了鞋袜,和连翘并躺在床上,又动作轻柔的将她揽进他的怀中。 明明不是浅浅的面容,感觉却是熟悉的很! 难道是上天可怜自己,将她派来安慰一下自己的? 又或者,这世上,原本就有如此相像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今晚,就委屈她当一回浅浅吧!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 上官君泽将连翘拥入怀中,枕在她的脑袋上。 他不敢亲吻她。 只能静静的抱着她。 连翘奔波了一天,睡得很熟! 即便是上官君泽将她拥入怀中,她也只是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瞧一眼他,又接着睡去。 她还以为这是一个梦。 她裂开嘴笑了笑。 想问问他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又来自己梦里了? 可是,她太困倦,没有问出口。 她甚至蜷缩一下身子,在上官君泽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才继续安然睡去。 透过怀里的连翘,上官君泽仿佛看见夏如浅,窝在他怀里,恬然入梦。 浅浅··· 他深吸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自从夏如浅消失以后,这是他第一次,不用借助酒和药,便能睡着。 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噩梦缠身,一觉到天明! 仿佛,他已经找了她,而她就在自己怀中一般,他睡得很是香甜! 而连翘,她以为她又梦见了他,以为马上就能找到自己命中注定的人,也睡得很香。 直到··· 连翘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 新的一天到来了! 她要继续努力找寻她命中注定之人了! 嗯? 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她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人束缚住了。 顺着眼前结实有力的胸膛看上去,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俊颜,让连翘呆了一呆。 随即,便是惊破天地的尖叫声:“啊!色狼!流氓!” 连翘猛地坐起来,将枕头抽出来,便对着上官君泽抽打起来。 上官君泽眼都没有睁开,凭借多年的经验,反手一抓,一下子遏制住了连翘的脖子。 连翘立即长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上官君泽这才悠悠的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相遇(二) 见自己遏制住的人,竟是连翘,上官君泽一时有些恍惚。 她长得实在是太像夏如浅了! 仿佛他此时要至于死地的人就是夏如浅一般! 上官君泽微微皱眉,慌乱的松开手。 连翘依然惊心的很,保持着被遏制的动作,不敢妄动。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上官君泽坐起来,揉了揉眉心问。 连翘吞咽口口水,诺诺的说:“连翘。” “连翘?呵,倒是个好名字!”上官君泽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虽长得与夏如浅很像,却终究不是她。 没有人能代替夏如浅! 上官君泽这般想着,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派你来的?” “这是明明就是我的房间!你莫名其妙的闯进来,倒要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当真是奇怪的很!”连翘瞧瞧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亵服,有些羞赧,连忙将丝被拉过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戒备的瞪上官君泽两眼:“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在这里!我还···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上官君泽挑了挑眉,不悦的神情明显起来:“这个房间…” 他想说,这个房间是禁地,以后不准再来! 他想说,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进来这里,都请自觉走远一点,不要企图因为自己长的像皇后而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甚至想说,滚远一点! 可是,对着她的面容,这样狠心绝情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上官君泽叹口气,起身推开房门。 “哎…” 上官君泽脚步一顿:“什么事?” 连翘委委屈屈的瞪他一眼:“我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你就这样走出去,我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所以,你要如何?!” “这…”连翘打量了一下房间,指指窗户:“不如,你,你跳窗吧!这家客栈里的人,是知道我住这里的,虽然,我约摸着,你也不像是干坏事的人,可别人不一定这样想啊!所以,万不能让他们看见你!” “呵,你倒是提醒了我!”上官君泽扬起唇角,有些邪恶。 连翘还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听闻他的话,狠狠的点点头:“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吧!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上官君泽反而不着急出去了,他转了身,伸手一撩衣袍,便稳稳当当的坐下来,沉声道:“都进来吧!” “嗯?!”连翘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上官君泽这话是对着门外的李安和刘国斌说的! 这两个人,自从上官君泽进了屋,就没安生过! 昨夜扒墙角扒了很久,见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才惴惴不安的回屋睡了,今天早晨一早,两人便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接着扒墙角! 实在不是他们乐意,主要是怕上官君泽龙颜大怒,两人一个不小心,就烧着了自己! 刚刚恍然听见连翘大叫一声,两人的心都被揪起了! 深怕出什么幺蛾子,却都不敢妄动! 只能死死的捏住对方的肌肉,痛的脸都狰狞起来。 然后,上官君泽发话了。 他说:“都进来吧!” 李安瞧瞧刘国斌,刘国斌瞧瞧李安,从彼此的脸上,就能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忐忑惊心。 但是,即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抗命的! 李安吞咽一口口水,象征性的敲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刘国斌都不敢抬头,跟在李安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着。 这时,李安好死不死的抬头瞥了一眼,这一眼就瞥出了事故。 因为,他竟看见连翘披裹着被子,窝在床上,一个小脸红的就要滴出血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难道昨夜皇上果真错将连翘当成了皇后?! 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幻想出一副场景来,场景里上官君泽进了屋,月色朦胧下,乍一看,他心心念念,寻了大半年的夏如浅竟就躺在床上! 上官君泽自然血脉喷张,欲火焚身,心里喜悦的不行,什么也不管了,上前就吻住连翘… 然后… 今天早上才忽然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李安被自己脑子里的景象吓了一跳,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忽闪不停,他觉得这个想法八九不离十。 若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上官君泽此番绝对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安这一停不要紧,可跟在后面的刘国斌根本就没有看见,彭的一声就撞在了李安背上,将李安撞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而他也撞到了额头。 坐在床上的连翘,看见这一幕,直接笑出声来,被上官君泽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定住,清了清嗓子,低下了头。 想她在清幽谷的时候,也算是胆子大的了!有宫青罩着,没人敢欺负她! 当然,芝桂不算! 可是,她一见这个男人,竟莫名其妙的感觉害怕!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连翘挺了挺胸膛,抬起头来。 上官君泽坐在外室,离她并不算近,而且他侧对着她,她只能看见他的侧颜。 可是,她就觉得他威严无限,让她莫名的害怕。 可能是,今晨看见他与自己并排睡着,太过惊讶罢了! 什么害怕?! 我才不怕! 连翘吞咽口口水,在心里辩解着。 只见那边李安和刘国斌两个人却是怕的腿都打哆嗦了!呼哧一声就双双跪在了地上! 连翘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竟吓得这两人跪在了地上?! 莫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或者是,采花贼?! 连翘慌张的看一眼被子裹住的自己,亵衣好好的穿在身上,不像是被人动过的样子,又疑惑的瞥那男子一眼。 不得不说,这个男子长的是极为好看的! 即便是见过宫青那样的俊颜,连翘还是十分感慨! 这天下,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就像是,话本里的仙人! 阳光下,他的眸子漆黑发亮,连翘还差一点将他错认成她梦里的那人! 只是,梦里那人的那双眼睛,含了太多的埋怨,难过和思念,让人看了以后,不由得跟着悲伤。 第二百二十三章再相遇(三) 李安心里上下打鼓,碍于连翘还在,只能低低的喊了一句:“主上…” 上官君泽端起茶杯为自己斟一杯茶,不急不缓的抿了一口,才抬起眼睛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 “说!” “都是李安的错,李安擅自做主将连翘姑娘留宿客宴四方是为一罪,事后未曾禀告给主上知晓,是为二罪,得知连翘姑娘宿在此房间,没有提醒主上,是为三罪!李安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辩,请主上责罚!” “看来,你是明知故犯啊!”上官君泽的语气虽轻描淡写,但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是危险的很! 连翘打了一个哆嗦,有些愧疚。 听李安的意思,这男子十有八九可能是这客宴四方的老板! 而李安为了赔罪,将自己留宿在这里,没有收取任何的费用,一定是惹老板不高兴了! 这明摆着就是赔钱的买卖啊! 大约,之前这老板不在,李安才敢做主让自己住在这里,却没想到昨天晚上老板突然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阴差阳错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发现了自己! 可不生气嘛! 连翘这样想着,便觉得既然都是因为自己惹出的祸事,那就必须由自己亲手给了了! 连翘忽的从床上站起来! 她站的太急,丝被一下子从身上滑落下来! 上官君泽只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极速的出手将桌子上的方布扯下来,蒙在了李安和刘国斌两人头上。 瞬间,李安和刘国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连翘有些尴尬,她扯开嘴象征性的笑笑,然后低头将丝被拉起来,重新裹好。 “将衣服穿好,一个女孩子,穿着亵衣成何体统!”上官君泽的脸色有些黑,语气也不自觉的严厉了些。 他对自己的行为,有些疑惑。 他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是连翘,不是夏如浅,大脑却有些不受控制! 他看见她丝被滑落的那一刻,虽然她穿着白色的亵服,一点也没有走光,可是,他心里却紧张极了! 生怕被别人看了她去! 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动手将李安和刘国斌两人的眼睛给蒙上了! 可是,床上的人竟还不在意,仿佛被子掉了就掉了,被人看了就看了! 他气愤的不行,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一句。 可是,他开了口,又觉得自己果真是多管闲事的很! 心里乱七八糟一团混乱! 连翘自是不知道他的心思的! 只觉他这人果真脾气大的很,凶的要命! 却又不敢质疑他,只能乖乖的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衣物拿过来,七手八脚的穿好。 “好了…” 自己的声音一出来,连翘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了! 她是多怕这个男人啊! 不行,太跌份了! 连翘深吸一口气,蹭蹭蹭的过来,梗着脖子叫嚣道:“你,你是不是这里的老板?!他们两个没收我的钱,就让我白吃白住在这里!确实不对,让你损失了不少!可是,这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闻言,地上趴着的两个人,已经绝望的不想再做任何辩解了! 上官君泽却是没想到,她竟将自己的心思猜测成这样,委实好笑的很! 斜眯起眼睛问:“哦,你倒是都猜到了!你有何打算?” 上官君泽脸上的神色莫辨,连翘一点都搞不懂他撇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却心头一怯,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勇气。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我有钱,赔给你就是了!我昨天才住进来的,左不过一次房费,两顿饭,你说吧,多少钱?!” 李安和刘国斌已经面如土色,视死如归。 上官君泽看着她逞强又护短的样子,仿佛透过她看见了夏如浅。 她们两个的神情太过相似,让他有些慌乱。 上官君泽清清嗓子。 既然她长得和夏如浅如此相像,也算是有缘了! 便…算了吧! “罢了,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上官君泽站起来,又深深的看了连翘一眼,转身走了。 地上的李安和刘国斌相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 他们就这样被赦免了?! 幸福来的有些突然,两人一时呆愣着没了动作。 上官君泽走到门口,还不见两人追上来,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你们两个还想领罚?” 李安连忙扯扯刘国斌的衣袖,两人七手八脚的从蒙住自己的桌布里钻出来。 “呵,主上说笑了!李安谢主上不怪之恩!”李安跪地行了礼才急急的跟上去。 刘国斌只低了头侯着,等两人都走了才抬起头来。 “看来,主上还是舍不得啊!毕竟这张脸,太像了!” 刘国斌感叹着,又转过头来再看连翘一眼。 只见连翘傻站着,一双眼睛满是疑惑,仿佛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才顺着视线看过去,问:“他,就这样,算了?” “嗯,主上这事是原谅我们了!” 连翘脸上泛起一丝喜意,仿佛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又有几分庆幸:“没想到,他虽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还是蛮好说话的嘛!” “呵呵,”刘国斌干笑两声。 还不是因为你的这张脸!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嗯,我家主上,刀子嘴豆腐心!” “嗯,刚开始看他的脸色,我还以为他要爆打我们一顿才肯罢休呢!可吓死我了!”连翘想起之前上官君泽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还有些后怕,想在想想,自己当时真的是太没有出息了! 连翘有些羞赧起来! 可是,李安和刘国斌两个大男人也吓成那样!自己一个女孩子,害怕也是正常的! 虽然心里安慰着自己,连翘还是有些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咳咳,哦,对了,那人是这客宴四方的老板吗?你们为什么管他叫…嗯…主上?!” “哦,这…这是我们客宴四方的特色!”刘国斌挠挠头解释道:“他正是老板。”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发怒 “原来我猜的没有错!他果真是这里的老板,怪不得那么生气!你们啊!真是太大胆了!以后万不可这样了!虽然我很感激你们,可是,你们开店做生意嘛!该收钱的时候,还是要收钱的!” 连翘数落着刘国斌,刘国斌扯了扯脸部的肌肉,还是没有辩解。 连翘不知道也好! 本来皇上就是微服出访,不适宜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 再说了,若是让连翘知道了,恐怕更吓得要死! 刘国斌这般想着,点点头:“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连翘这才满意的松口气! 恍然又想起一件大事来! 这件事迫在眉睫,又难以开口! 连翘几番张嘴都装作没事的样子,将话又吞了下去! “那,没事我先下去了!哦,对了,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姑娘随时都可以下楼用膳!”刘国斌微微颔首,便要退下! 连翘闭了闭眼睛,算是豁出去了,一把拉住刘国斌的胳膊,问:“你家主上,咳咳,今晚可还…还睡…睡在这…边?” “嗯?哦!”刘国斌初初听闻这个问题,先是一愣,接着便了然的笑笑:“姑娘放心,主上很少住在客宴四方,昨夜,应该只是意外…不过,若是姑娘担心,我便再为姑娘换一处房间!” 连翘猛地点点头,眉眼弯弯,谢道:“那最好不过了!谢谢你!对了,以后叫我连翘就好!姑娘姑娘的,多生分!” “那好,以后就叫你连翘。” 连翘的东西本也不多,随手将衣物一收拾,就是全部家当了! 刘国斌将对面的房间略微一收拾,就给了连翘! 虽然这处比不得之前的房间奢华,装修上却也丝毫不含糊的! 连翘十分满意! “那你收拾着,我就先下去了!”刘国斌留连翘在房里收拾,自己下了楼,转过楼梯,上官君泽竟还没走。 李安正在谨言:“皇上,出来数十天了,该回宫了!” 上官君泽负手而立,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问:“最近宫里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李安略微思索一番回答道:“只是,皇上出来的久了,这宫中…便有些微词…” 后面的话,李安就不敢说了。 可是,即便是李安不说,上官君泽心里也是清楚的。 大抵又是说什么夏如浅已死,希望皇上不要再寻找,或者希望皇上将心思放到天下苍生上来,不能为了一人,辜负了这江山之类的。 他就是厌烦了这些声音,才跑出来的! 眼下,没有夏如浅的一丝消息,他心里正烦闷着,竟又听到了这样的传言! 他气的极了,周身一阵冷气压,强大的内力从丹田发散出来,周围的桌椅板凳瞬间就被推飞出去! 连武功高强的李安都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皇上息怒!” 李安立即跪地,刘国斌也匆忙上前跪地附和道:“主上息怒!” “息怒?!如何息怒?!他们如此编排朕的皇后,朕如何息怒?!”上官君泽转过身来,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闭了闭眼睛,又开口道:“李安,去一趟神仙府!” “是!” 李安应了,正准备离开又被上官君泽叫住。 “你且告诉他,办不好这件事,朕便要了他的命!” “李安明白!” 直到李安走了很久,上官君泽满腔的怒火才稍稍缓解。 刘国斌见他有些气消,才问:“主上,近日可准备回宫?若是不回,可宿在客宴四方?” “嗯,近日就歇在这里了!等会子,李安回来了,让他进宫,将近日积压的公文给我送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上官君泽眉头紧皱,又叹口气:“绝不准许任何朝臣以任何理由踏进客宴四方半步!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刘国斌点点头:“只是,连翘她…” 上官君泽寻个地处坐下来,一副要谈国家大事的模样:“这个连翘,你可查了,是何来历?” “这个,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只知道她是从西面过来的,家住哪里?又为何进京都?都一无所知!” 见上官君泽眉头一皱,对自己的话极为不满,又斟酌着开口:“不过,看她的样子,单纯善良,不像是耍心机的人,昨日与她闲聊的时候,她说她是来找人的,具体找谁她不肯说,不过属下发现她对神仙府很感兴趣,仿佛要找的人,在神仙府里当差!” “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可她长得和浅浅如此相像,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总之,你要看好了她!”上官君泽沉吟一番,又说:“暗卫们都被我悉数派出,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了!” “主上放心!属下一定留心!” “嗯,”想到这个女人,上官君泽就有些头疼,她虽长得像浅浅,却终归不是浅浅! 可她顶着那张脸,他也不想看她受苦,与她太过为难,心里计较几番,还是摆摆手:“既然她已经住下了,便留在客宴四方吧!不过,将她换到别的房间去!以后浅浅的地方,不准许任何女人进去!” “是属下造次了,以后绝不会安排任何人进入皇后的房间!” “嗯,下去吧!” 刘国斌微微颔首往后退去。 在他的心里,上官君泽一直如同一个巨人一般,顶天立地,无所不能! 可是,此时再看他的背影,竟然如此寂寥孤独! 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人能与他并肩而立,共同分担! 刘国斌叹口气,在心里默默祈求: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您若是听得到,就快回来吧!若是再不回来,皇上怕会,相思成疾,连这天下也不顾了! 刘国斌的心思算是想到上官君泽心坎里去了! 他之前从未想过争皇位,打这江山,也不过是为了给夏如浅和他们的孩子一个安全的,平静的生活罢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神仙府 而如今,他终于打下了江山,终于安平了这乱世,可是,他的浅浅和孩子却不见了! 上官君泽内心的悲伤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全部淹没! 这江山,要来有何用?! 他握紧了拳头,抬步出了客宴四方。 神仙府。 李安只亮了一下腰牌,就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神仙府。 这位所谓的最神秘的王爷,其实是上官君泽从市井里寻来的一个穷困潦倒的老书生,名叫宗博的。 此人倒是有些许的学识,却不甚精通。 大大小小的会考,参加了不下百次,一次也未曾中过! 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只靠着算命识卦混些银两,以勉强度日。 因为大都是胡诌的,所以宗博每个地方都带待不长久,怕被别人识破以后,会挨揍,一般两三天就换一个窝点! 要说他与皇上,还是有些缘分的! 那日,皇上被宫里进言的折子弄得不胜其烦,出宫喘口气,正巧宗博刚刚游走了到京都,两人便碰上了! 宗博游荡半天了,也没开张,饥肠辘辘正饿的很!见上官君泽衣服奢华,气宇不凡,又眉眼之间含着忧愁,当即断定,这位应该是可以捞钱的大客户! 他三两步从摊子后跑上前来,拦住上官君泽的去路,大喝一声:“这位兄弟,留步!” 李安见惯了这种不安分之人,大都是来讹钱的,以前也碰见过不少次了,于是立即上前,想将宗博推开!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出门带有高手的主,宗博也怵的很,能不招惹便不招惹! 毕竟一旦被戳穿,一顿狠揍是少不了的! 但今日眼见着就到下午了,早晨饭还没用呢! 宗博心里急啊! 他想着,不如便赌一把吧! 挨打总比饿死强啊! 下了决心,宗博便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嘴里还大叫着:“这位兄弟,你额角发黑,是要大难临头了!” 说皇上大难临头?! 李安自是不能忍的,一掌就将宗博打飞出去! 宗博被击飞出去,撞到旁边的摊子又摔在地上。 然后扶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他一边伸手将嘴角的血迹抹去,一边暗自嘲讽自己:“明明知道带着打手的不能招惹!不能招惹!这下可好,饭费还没着落呢!又去哪里找医药费!” 兀自嘟囔着就要站起来,李安却仍不放过他,快速走过去,又是一脚,踹完还讥讽道:“你既如此厉害,可算出自己今日有血光之灾了?你若是算出来了,怎么不设法化解了它?!” 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教训讥讽,宗博当即来了气! 他撑起身子,瞪圆眼睛,愤愤不平的说:“哼!果然是天意不可违!我当然算出今日自己有一场劫难,只是本着悬壶济世的念头,不顾自己,想渡一渡你家公子!却被你拦住!这果真是上天的安排!” “呵,我看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安说着就要出手。 要说这宗博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到底学会了什么,便是那最没用的所谓的文人的骨气! 因为这个骨气,他受尽了折磨! 可是,他打心底里觉得算命识卦不是什么好事,觉得自己仍然是个书生,算命识卦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罢了! 所以,此时他虽心里怕的要死,却仍不低头,梗着脖子,不躲不避。 眼见着李安的手落下来,终是怕的很了,也不过是闭上了眼睛而已。 上官君泽就在这个时候,对此人来了兴趣,他沉吟般开口:“李安,住手!” 李安立即住手,退回上官君泽身后。 宗博没想到会被人叫停,对上官君泽充满了感激,他从地上爬起来拱手道谢:“多谢公子!” “你,会算卦?” “会,”宗博还是有些怕的,下意识的瞥了李安一眼,见他现在上官君泽身后听话的很,才快速的说:“公子印堂发黑,怕是有场劫难!老朽不才,愿为公子化解!” “你所言极是,近来,确实是诸事不顺!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详谈一二!” 上官君泽带他去的地方,便是客宴四方。 也就是从那里,宗博转了运的! 那日,宗博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弄的晕晕乎乎,至今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突然被封王! 只不过,那日他确实为上官君泽算了一卦。 “我的妻,受了些委屈,离家了,她…可还会回来?” 宗博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心里却有些嘀咕。 这人如此悲伤,怕是爱极了他的妻,即是爱极了,怎的还会让她受委屈呢?! 莫不是这妻不是正室,被正室逼走了?! 宗博当下就断定了这种可能,神神叨叨的开口:“你的家里,怕是有小人作祟啊!否则,她也不会走!” 说完抬眼瞥上官君泽一眼,上官君泽面色苍白不知可否。 “不过,她即是受了委屈才离开的,总有一天会想通,回来的!” 上官君泽明明知道他说的都是假话,却依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急的问:“果真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 上官君泽立马站起来,神色严肃,威严尽显:“朕今日微服私访,偶遇一得道仙人,机缘巧合之下,为朕一窥天机,朕的皇后尚在人世,不仅如此,不日便归!朕欣喜如狂,感念其恩德,封其为王,赏白银万两,府邸一座!” 宗博看戏一般直直的瞪着上官君泽,直到他全部说完,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安上前戳戳他,小声提示道:“快跪谢圣恩啊!” 宗博这才如梦初醒,跪地谢恩,身子抖如筛糠,吓蒙了! 从那日起,宗博算是平步青云了! 最初,朝堂上各种不满各种议论,都是反对皇上听信江湖术士的! 李安将多年来收集的各朝臣的私密事,借由宗博的名义往各府邸一送,一夜之后,朝臣们全部倒戈,纷纷谨言,宗博果真是得道高人! 到此时,这个王位,宗博算是坐稳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启明 宗博也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自从被封了王,倒也没怎么乱来!未曾给皇上添过麻烦!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个王位之所以成立,那全都仰仗上官君泽,没有丝毫的实力可言,上官君泽可以轻易的封他,也就可以轻易的罢了他,所以,宗博行事便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他高人的声明在外,不少人慕名而来,想求得一挂,都被他以窥破天机,功力大减,需要闭关为由婉言拒绝了! 不过,但凡来的客人,他也不拒之门外,都被请进来喝杯茶水。 唯一做的不算周全的,便是在吃上了。 因为以前经常食不果腹,宗博总是心有余悸,在吃上就精细了些。 不过,这倒是无伤大雅的! 而且,他吃喝行住都在后院!前院只负责掩人耳目,外面的人大都也不知道这些事。 宗博本来正在用餐,听到下人来报说宫里来人了,饭也不吃了,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 李安此番要传达的信息很简单! 便是最近谣言又四起,还需高人震一震! 这本就是宗博的分内之事,也不推脱,立即拱手道:“放心,这两日上天就要预警!” “嗯,对了,皇上还有句话,说这件事若办不好,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宗博当即惊出一身冷汗,诺诺道:“请皇上放心,宗博一定将此时处置妥当!” “那就好!话已经带到,李安告辞!” 客宴四方。 若是连翘知道李安进神仙府就跟回自己家一般简单,她一定立马过来求李安! 可惜,她不知道。 为了进神仙府去看宗博一眼,她费劲了心思,终于得知神仙府要招厨娘了!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虽然她并不会做菜! 大致收拾了一下衣物,她便准备下楼。 她要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学一道菜! 最起码到了神仙府可以先应付应付,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打定了主意,连翘就下了楼。 刘国斌一见她下来了,连忙将准备的早餐端上来:“都收拾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嗯!”连翘此时也觉得饿了,三两步跑过来,先是闻了闻气味,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起来了,顿时食指大开! “你做的饭菜未免太好吃了!”连翘一边感叹着,一边狼吞虎咽! 刘国斌很是欣慰,看孩子一般慈祥的看着她:“你喜欢就好,呵呵,那我先下去了!” “等一下!”连翘急急的喊住他:“那个…额…你看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分担一些事情吧!” “没关系没关系,我忙的过来!”刘国斌摆摆手,推脱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也是没事干!不然这样好了,我去厨房给你打下手?!” 刘国斌赶紧摇摇头:“这恐怕不好吧,你是这客宴四方的客人,怎么能让你来打下手?!这传出去了,谁还敢来客宴四方!不行不行!” 连翘没了招,只能说实话了,她站起来,上前拉住刘国斌的衣袖摇啊摇:“实话跟你说吧,我想跟你学做菜!” “啊?!” “我觉得你做的实在是好吃,想跟你学一学!日后我若是离开这里,也好自己做给自己吃!好不好?!求求你了!哪怕只教一道菜!” 连翘可怜兮兮的睁圆了眼睛,巴巴的瞧着他,看的刘国斌有些心软了,便点点头:“那就,教一道?” “好啊!嘻嘻,谢谢掌柜的!” 连翘眉眼弯弯,谢过刘国斌便跟着去了后厨。 原本没料到客宴四方会突然住进人来,所以米和菜也就没准备很多,到此时已经所剩无几了! “呀,瞧我这记性!没有菜了,要去集市上采购一些!”刘国斌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竹篮子:“连翘,你等一会儿,我去买些菜来!” “买菜?!不如我去吧!顺便也逛逛集市!” 正好借机去分辨一下什么菜长什么模样,省的去了神仙府丢脸! 这样想着,连翘毛遂自荐道。 刘国斌见连翘如此兴奋,不想坏了她的兴致,便点点头,将篮子递给她:“也好,那就麻烦连翘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 连翘挎了篮子,兴高采烈的出了客宴四方。 连翘自是不知道的,她最近被人盯上了! 盯上她的是上官玉的旧部! 而上官玉,就是被上官君泽的哥哥,半年前被篡位的皇帝。 上官君泽夺位的时候,并没有赶尽杀绝! 尽管之前上官玉多次与他为难,甚至多次要置上官君泽于死地,上官君泽还是无法痛下杀心! 便将上官玉逐出了京都,发配边疆。 上官玉虽然走了,可他却有一个忠贞的手下没有离开! 那人便是这个名为启明女人。 原本上官玉从未将启明放在心上过,她不过是上官玉未继承帝位之前不经意救过的一个小女孩! 后来这个女孩辗转入了峨眉山下,跟着一众女子学习武功! 峨眉山远离凡俗,启明也久不入尘,一时之间竟不知这天下早已易了主! 从她被救至今,也在峨嵋待了二十余年,如今她也有了一众弟子,再也不是当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娃! 此番她带着众弟子下山看看,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愤怒难平,当即决定要为当年的救命恩人报仇雪恨! 原本她得知皇后失踪,皇上四处找寻,便想着寻个机会行刺上官君泽! 没想到上官君泽身边高手如云,她实在是难以近身,又怕一击不中,打草惊蛇,便只能作罢! 她又从画师那里寻来夏如浅的画像,想着分散自己的弟子去寻找,若是能赶在上官君泽之前找到她,说不定能借此威胁他! 这般想着,她正准备回峨眉通知弟子们,就在京都城门下碰见了正要进京都的连翘! 连翘和夏如浅长的太像了! 启明差一点就将她错当成夏如浅抓起来! 因为当时人众太多,无法下手,只能先偷偷的跟着她! 第二百二十七章 威胁 后来启明才发现,原来这个连翘并不是夏如浅,而且长的与夏如浅极像的另一个人! 再加上,有一天启明跟踪连翘进了客宴四方,发现上官君泽也去了客宴四方! 上官君泽武功高强,她不敢靠的太近,但她分明看见他们两人进了同一间屋子! 看来,男人就是男人,都过不了皮相这一关! 这般想着,启明忽然计上心头! 既然上天给了连翘这副好相貌,那就绝对不能浪费了! 她便趁着连翘去集市,经过人烟稀少的巷子时,将连翘打昏,带到了一个破庙里! 连翘揉着脖子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这个地方?! 乱七八糟,简陋破败的,到底是哪里啊?! 抱着脑袋想了许久这才想起,半路上有人打晕了她! 她立即站起来,警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便看见了启明。 启明一身青色长袍,眉清目秀的,虽然扎了一个道士般的发髻,但连翘一眼就认出她是女人来! 连翘还以为遇见落难同胞了,便急忙上前握住她的胳膊,亲切的问:“你也是被抓来的吗?!你被关了几天了?可看清是谁抓的你了?可知道,他们抓我们来做什么?!” 启明先是一愣,接着无奈的推开连翘。 连翘被推倒在地,不高兴的撅起嘴:“你这人真是不好相处!就算是我问的太多太快,你一时无法作答,也不能,也不能推人啊!” 启明有些气急败坏,她亮出自己的青龙剑来,直指连翘的脖颈,连翘这才明白过来,慌忙的举起自己的双手表示投降。 启明却一点都不怕她跑了,随手收了剑,右手遏制住连翘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左手塞进去一粒药丸,然后用力推了推她的下巴,那药丸便被连翘吞咽了下去。 连翘自然明白,这药丸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捂住喉咙想将它吐出来,奈何药丸已经下肚,药效怕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只得作罢! 沮丧着脸将启明看着。 看连翘的脸色,启明知道她必定是知道自己给她服用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冷哼一声,威胁到:“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若是不想死的话,便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自会给你解药,放你平安回去!” “你,要我做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 “你放心,当然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启明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放在连翘手里:“你只需将这药粉倒进汤里,让昨日与你同眠的那个人服下即可!” “昨日与我同眠之人?!”连翘想了很久,才明白,原来启明说的是客宴四方的老板! “你是说,客宴四方的老板啊!可是,我与他并不相熟!” 启明面色有些难看,呵斥道:“胡说!都在一起睡觉了!还说不相熟?!你不要在这里跟我绕圈子!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小心我一剑杀了你!” 连翘从地上站起来,一脸真诚:“你,你想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只是进错了房间而已!你,千万别误会…” 说到一半的时候,连翘又有些奇怪,看启明的眼神都不自然起来。 “你…你跟踪我?” “没错,你做过的那些亏心事,我可都看见了!” 亏心事?! 难道是指她为了进神仙府,骗那位老嬷嬷的事?! 连翘有些不安起来,她一边绞着手指一边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那样做的!我只是…” “我没时间听你解释,”启明被连翘弄得有些烦躁,她伸手捏住连翘的脸颊,直到她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才表情狰狞的说:“你只须知道,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上!只要你乖乖听话,按照我说的做,你才有活路!” 启明的手劲极大,她又比连翘高,这样掐着她,几乎是要把她提起来,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只得含泪点点头:“好,好!” 启明这才将她甩开。 连翘捂住被掐红的脸颊,清咳了几声,终于缓过气来。 “咳咳,不过,我三更半夜的去哪里找一碗粥去?” 启明微微皱眉,也觉得此事还是不要惊动刘国斌的好,便说:“这个你无需担心,我自会给你送一碗去!” 连翘挠挠脖子,又问:“那,我突然大献殷勤端一碗粥过去,他若是有所怀疑不肯喝可怎么办?!” “这便是你的问题了!”启明自然知道,连翘这般推三阻四,必定是不想去做。眼下,这可是报仇最快的捷径了!不能功亏一篑! 启明狠下心肠,一团火红色内力在掌心燃烧着:“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你这条命了!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了结了算了!” 说着就像将内力推进连翘体内,逼迫她毒发! 连翘立即后退几步,大喊到:“我知道了!我会做的!” 连翘现在只想安抚住启明,然后平安的从这里离开! 且不说之前镜离打通了她的经脉,一般毒药对她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离开清幽谷的时候,芝桂也给她准备了一些药丸,里面也有不少解毒的圣品! 连翘一点都不害怕启明刚刚喂给自己的毒丸! 可是,她很担心启明从她的神情和言语中看出她的不怕来! 若是启明知道了,用她的利剑威胁自己,那她可就真的怕了! 同时,因为得知了她在监视自己,连翘有些忐忑,这个女人必定是武功高强的! 若想在安全回到客宴四方以后,成功的拜托她,必须要依附一个比她强大的高手! 可是,她去哪里找比启明强大的高手呢?! 她认识的高手,就宫青一个! 可他已经不是她的了! 想到宫青,连翘有些黯然神伤。 “想什么呢?”启明凌厉的声音响起,将连翘游离的思绪拉回来:“我告诉你,少想那些花花肠子!我手里的剑可是没有长眼睛的!” 连翘连忙说:“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以各种理由将粥送出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威胁(二) “最好是这样!”仿佛累的极了,又仿佛知道自己这样做终是罪孽深重,启明叹口气:“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连翘忙点头! 可连翘一个笑容还没绽放,启明已经上前,一掌打在连翘脖间,连翘挑了挑眉,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在之前的小巷子里! 一位路过的大娘推推倚在墙角的连翘:“姑娘,姑娘醒醒!醒醒!” 连翘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啊,好痛!” “你终于醒了!”那大娘松口气:“你再不醒,我就要去给你找大夫了!对了,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马上就要天黑了!一个姑娘家家的多不安全!” “啊!”连翘挠挠脑袋,干笑两声:“呵呵,那个,我可能…最近…太累了吧!那个,谢谢你了大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连翘说着,便急匆匆的告别那人,小跑着回了客宴四方。 刘国斌等了许久不见连翘回来,正准备出去寻呢! 刚准备出门,就看见连翘慌里慌张的进来! “今晚吃饭不用喊我,我…我减肥!”连翘将空篮子往刘国斌怀里一塞,撒丫子就往楼上跑! 跑到一半又回过头来交代刘国斌:“今日出门碰见一些小事,没有去集市,你和菜还要麻烦你走一趟!” “没事,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刘国斌包容的笑笑,还想说什么,连翘已经噔噔噔跑没了人影! 刘国斌叹口气,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一句话还没感叹完,又听见噔噔噔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出几秒钟,连翘又将头伸出楼梯口:“对了,你帮我准备几桶热水吧!我今日有些累了,想提前沐浴!” “嗯?”刘国斌只停顿了一秒,便点头应道:“好的!” “谢啦!” 然后,连翘又急匆匆的上了楼。 见连翘风风火火的,有些反常,刘国斌心里一时有些奇怪。 他将未说完的话咽进肚子,又抬眼看了空荡荡的楼梯一眼,心里泛着嘀咕。 上官君泽交代了,要自己看好连翘,如今她说遇到些小事,又不吃饭,又要沐浴的,着实奇怪的很,要不要去探查一番呢?! 这般想着,又觉得还是察察的好! 不过,既然连翘吩咐了,刘国斌也不敢怠慢,先去后厨提了水,给她送去。 连翘急匆匆的上了楼,进房间的时候反而故作轻松起来。 不过多时,刘国斌送来了热水。 连翘一边装作就要沐浴的样子,一边不着痕迹的将窗户都关好。 浴桶就放在屏风后面,厚厚的屏风可以很好的阻隔人们的视线! 连翘还觉得不够,她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衣服,又一层一层搭在屏风上。 热水氤氲着,升腾着,层层的水雾下,连翘都有些看不清了! 她这才放下心来! 蹲坐在木桶旁边,将之前芝桂为她准备的药包拿出来。 不得不说,芝桂为她准备的这个药包,还是很有价值的! 之前的那半年,她在清幽谷可没有白待! 虽然精进的药理没有学会,可是诊脉这样的基本功还是学了一点的! 清幽谷可是药谷,到处都种着草药,耳濡目染的,她也懂一些! 当时,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自己出谷便也就没用心学! 只是宫青老念叨着自己,说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就当修身养性了,才跟着混着日子! 此时,用着了,又悔恨起当时的不用功来! 连翘为自己诊了诊脉,觉得脉象还算平稳,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她还不知道启明给她吃的到底是什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于是,连翘又寻了根银针,扎了一下食指,当看见指尖流出的血是鲜红色时,她才彻底的松一口气! 看来,镜离这鬼医不是白叫的! 当时打通经脉时,虽痛的要命,却也是值了的! 比如此时,她就好的很! 连翘没了心事,便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然后窝在床上等天黑。 三更时,她听见窗户响动,便从床上坐起来,接着窗户被打开,启明闪身进来。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连翘了然的接过,打开一看,那粥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呢! 不等启明吩咐,连翘便抢先道:“那,我这就去了―” 连翘话未说完,启明又塞给她一颗药丸。 “额,咳咳!”连翘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吞咽了下去。 她叹口气,表情有些生无可恋:“你怎么这么喜欢给人吃药啊?!今天下午不是刚吃了么,怎么又来?” 难道我那般掩饰隐藏,还是被她发现了什么?!知道我没有中毒?! 想到这里,连翘打个激灵,真的有些怕了! 启明却不知她心中所想,淡然道:“你不是没有正当理由去给他送粥么?我送给你一个!” “是什么?”连翘有些天真的睁大了眼睛。 “已经给你了!记住,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启明却转身,身形一动,消失在夜色中。 连翘捧着那粥,一时搞不懂启明的意思。 她到底发现自己没有中毒了没有?!所谓的已经给我了,又是什么意思?! 实在想不通,连翘便摇摇头,不再费这个脑细胞。 现在最紧要的是手上这碗烫手的粥! 连翘知道启明必定在不远处盯着她呢! 所以,还是乖巧的从口袋里拿出启明给她的那包药粉,撒进粥里,又用汤匙搅拌了一下,才出了门。 上官君泽的房间就在对过,连翘两步就走到了他的房门前。 透过雕花的门窗,连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烛光! 这么晚了,竟然还没有睡?! 连翘腾出一只手来敲敲门。 “进来。”上官君泽以为是刘国斌或者李安,头也不抬的的吩咐道。 门外的连翘有些傻眼。 为了进去这道门,她还准备了许多的说辞! 例如:夜深露重,喝点粥暖暖身吧! 例如:之前在这里白住了一宿,便熬碗粥,算是谢过吧! 例如:日后还要麻烦一阵子,一碗粥不成敬意,请多多关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喝粥 此时连翘站在门外,心里有些踌躇。 之前为了进去这道门,她可是绞尽了脑汁,想了诸多的想法,一条一条被列出,推翻,再列出,再推翻! 就怕那人冷着一张冰块脸,连拒绝也不说一句,直接将门摔在自己的脸上! 现在可好,一句话还没说呢,直接就让进去了! 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些个脑细胞! 连翘有些小人得志般,无奈的撇撇嘴,推门进去。 上官君泽正俯首案前,批阅奏章。 摇曳的烛光下,上官君泽的侧颜有些不大清晰。 可就是这般朦胧的模样,才给了连翘一种恍惚感。 仿佛,这场景是在梦中一般。 上官君泽手执着奏章,看的入神,他低侧着脑袋,连翘只能看见他小部分的面容。 没有了那种冷峻的,严肃的距离感,此时倒觉得他有些温柔起来。 上官君泽真的是好看的紧,连翘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好看,可就是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仿佛他是她的一般。 她甚至有种冲动,想上前抱一抱他!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龌龊! 就因为人家长的好看,就想入非非了?! 连翘赶紧捏一下自己的脸蛋,心里告诫自己:你是有主的!人家生生世世就为了你一人,你可不能乱动心思!明日还是快去找你的王爷吧! 这般想着,又抬头瞟一眼上官君泽。 其实,自从连翘一进来,上官君泽就察觉出进来的人是连翘了。 只是,他恍然想起之前夏如浅在的时候,他在书房办公,夏如浅就在一旁红袖添香,那般逍遥快活。 连翘与夏如浅太过相像,上官君泽每每看见她,总能想起他的浅浅,总觉得他的浅浅就在那里! 他甚至忍不住去猜测,她就是浅浅! 刚刚连翘站在那里偷看他,就如同之前夏如浅那般偷看他。 动作,表情,连羞涩时脸上泛起的红晕都极为相似! 只是,他心里明白,若她是浅浅,绝不会记不得自己! 若她是浅浅,看到自己这般疯狂寻她,必定心软! 上官君泽的心蓦然一痛,他抬起头来,顺着连翘的眼神望回去:“你来做什么?” 他忽然抬头,让她来不及将偷看他的眼神收回去,她有些尴尬的眨巴眨巴眼睛,才恍然想起手里的粥! 她立即有些慌了,想到屋外还有人在监视着这里,忙对着上官君泽挤眉弄眼。 她还不知道,上官君泽武功高强,那启明根本不敢靠近,早就离开了! 她生怕启明冲进来,将两人一剑砍了! 上官君泽皱了眉,神情有些不悦:“你若无事,便出去吧!” “呵呵,那个,你还在看书呢?累不累,正好我熬了粥,你尝尝吧!” 连翘做作的大喊道,仿佛是特意说给什么人听得! 上官君泽眯了眯眼睛:这个女人长的和夏如浅如此相似,肯定会有人想利用! 果然,来了! 这回他倒要看看,躲在暗处与他为难的是谁! 上官君泽装作没看懂的样子,走进连翘,配合道:“哦?正好有些饿了!我来尝尝!” 说着就要接过那碗! 连翘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接! 又牵住他的手,转进内室去! 上官君泽看着自己手上覆着的温度,一时有些心乱。 连翘将他拉进了内室,才小声说:“今天下午我被人劫持了!那人威胁我,让我将这碗粥端给你喝!这里面下了药了!可是,那人武功特别好,正在外面监视我们呢!你要是不喝,她看见再冲进来,我们就没有命了!” 上官君泽听闻有人劫持了她,心下莫名一紧,手指不由紧握成拳。 他皱紧了眉头几番想要开口,打断连翘的话:“你被人劫持?” “是的!她给我喂了毒…” “你被人喂了毒?!”上官君泽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腔怒火是从哪里来的,他忽的站起来,就要出去喊人! 连翘却急急的拉住他:“你去哪里?外面危险!” “找人给你解毒!” 他再也不想因为中毒被人威胁! “我没事!我已经自己解毒了!”连翘睁大了眼睛,满眼真诚。 上官君泽低着头注视着连翘的眼睛,气氛一时有些旖旎:“你确定?” “嗯!你看,我都自己放血查看过了,血是鲜红的,所以已经没事了!”连翘伸出手指,将小针眼递到上官君泽面前。 上官君泽这才松口气。 刚松口气,心又莫名的被抓紧! 被人算计了,他最应该追问的不该是那人的模样和特征,然后去将他抓出来吗?! 为何要先关心她?! 她不是浅浅,为什么还紧张她?! 上官君泽心思杂乱,却无法思考,他顿了顿神,才开口问:“你可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看清楚了,是个女人!”连翘有些八卦的瞪圆了眼睛:“那女子长的眉清目秀的,是不是你惹下的什么烂桃花?!” 上官君泽眉头一皱,脸色都有些黑了:“我这一生,只会爱一个人!断不会再招惹其他女子!” “哦!”连翘扫兴的点点头,心里有些失落。 看他的神情,心中必定是有人的! 也不知那人是何模样,能配得上他! 她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却也不想再去想,便扯开话题:“那人还看着我们呢,你装作喝了的样子,我们现撑过这一晚吧!明日,你怕是要破费找个保镖打手之类的了!” 上官君泽有些邪魅的扬起嘴角:“这京都,还没有几个能伤的了我的!” “你是说,你也会武功?!”连翘十分惊喜,音调都高了起来,一改之前的萎靡,高兴的说:“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今晚小命要不保了!” 看连翘如此开心,上官君泽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翘。 动作细微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你刚刚说,她在监视我们?!” 上官君泽一边说着,一边将内力推散开去。 若那人还在附近,他一定可以察觉到她的气息,便可以直接将她拿下了! 第二百三十章 情毒 说起这件事,连翘就有些义愤填膺! 她猛地点点头,天理难容的指责道:“嗯,这个女人当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竟她一直在监视我!连我在神仙府后门骗人家这样的丑事她都知道!” 说到这里,连翘有些嘴短,低了头,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神仙府这个地方,就这样轻易的从她嘴里说出来,上官君泽有些诧异。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江湖险恶,以往也并不这样健谈,只是她看着他,总觉得他是靠谱的,可以依靠的。 仿佛从上一世开始,她就信赖着他,在他面前没什么好遮拦的。 不过,说到不好意思的事情,她还是会有些羞赧,低着头绞着手指,又恍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小声说:“她就是看见你误入了我的房间,还以为你我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才抓我的!严格说来,我纯粹是受害者!” 见上官君泽有些呆愣,连翘又急急的说:“我到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以后做事可要小心些,别得罪了人还不自知,人家都来寻仇了,你还不知道,若是受了伤可怎么办?!” 上官君泽看着连翘。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嘟嘟囔囔个不停! 先是无所顾及的将她的行踪告诉自己,然后又是大胆的教训自己。 她全心全意的信赖,就如同当初夏如浅初进王府般全心全意的信赖。 她教训背后隐藏的关心,就如同夏如浅当初小心翼翼般的关心。 上官君泽一时有些恍惚。 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连翘还是浅浅?! 难道她真的不是自己的浅浅吗?! 他多希望,她就是他的浅浅?! 可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所以,他不敢去想这种可能! “嘿,嘿!”连翘伸出手在上官君泽眼前摇晃一番,直到他蓦然回神。 连翘微微一笑,往床边走去。 她开始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解下来。 随身的小匕首,何种药包,还有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黑盒子。 连翘一边将东西倒在床上,一边解释:“我生怕那女人看出我没给你喝,所以连反抗的用具都准备好了!这个匕首好锋利的,她要是闯进来,我就用它去刺她!还有这些药包,你可别小看这些它们,都是迷药,撒中了,就不怕她了!最厉害就是这个了!” 连翘笑得有些鸡贼,她举起那个黑色的盒子献宝一般的那个上官君泽炫耀道:“这可是我的绝密武器!里面的红色粉末遇水就会融化,变成血一样的液体!到时候,实在打不过,我就抹在自己的脸上,躺在地上装死!” 即便上官君泽仍旧板着一张脸,心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所以,你的意思是,怕我保护不了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之前,不是不知道你会武功嘛!现在知道了,自是要抱一抱你这棵大树的!”连翘撒娇般眨巴眨巴眼睛:“比如,今日,只能,先在你这里,凑合一晚了!不过,你放心,我可以睡打地铺!” 连翘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体内一股燥热之气到处乱撞,扰的她心神都有些乱了。 “你怎么了?”上官君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切的问。 连翘赶紧伸出手来为自己诊脉,这一脉的脉象惊红了连翘的脸。 她这才明白,启明临走之前说的那句给她一个借口是什么意思! 感情那启明后来给自己吃的不是毒,还是女人争宠时吃的情药。 启明是笃定了她和上官君泽有一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连翘吞咽一口口水,在心里咒骂着启明:这个女人太过歹毒! 上官君泽一看连翘吓得都失了声,更是心急,放下就将连翘打横抱起,想出门寻医。 他粗糙的温柔的大手一接触连翘的腰肢,仿佛电流划过,连翘顿时打了个激灵,心底的激流更加汹涌起来。 连翘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股邪气压制下去,拽住上官君泽的衣领,哆哆嗦嗦的问:“你,你带我去哪里?” “看病!” “不许去!” “为什么不许去?!难道你要毒发身亡吗?!” “不能去!”连翘挣扎着从上官君泽怀里跳下来,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你若不说,我便将你打晕了再去!” “我说!”那药效此时正在发挥作用,势头又急又猛,连翘有些把持不住了! 她努力的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吸吸鼻子吩咐道:“我自己能解,你去帮我准备这凉水来!” 她的脸色红的就要滴出血来,双手不安的绞着,眼睛有些迷茫,上官君泽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燥热。 他恍然间想起自己中了情毒的那一晚,就是他错将宁清当成浅浅的那一晚,他也是这般躁动,这般情迷。 上官君泽皱了皱眉,抬起连翘的下巴问:“你,可是中了情药?” 连翘已经没了清明,双目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满含神情的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她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扶上上官君泽的脸,嘴里底喃着:“好难受,我好难受…” 在连翘仅有的半年多的记忆里,她并不通人事。 她还不知道这种难熬的感觉要靠什么消解,只能凭着直觉靠近上官君泽。 她全身火热,灼烧的紧,而上官君泽就清凉多了,所以连翘本能的伸开手臂抱住他。 上官君泽是可以推开她的。 他知道她中了情毒,他可以去将五菱寻来,也可以吩咐刘国斌端一盆冷水浇一浇她! 可是,他没有。 仿佛鬼迷了心窍,仿佛入了魔障,仿佛面前的不是连翘,而且浅浅。 上官君泽竟被蛊惑般低垂下唇去。 离连翘的唇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时,他还是悬停了自己的唇。 心里有个声音吵得他焦躁不安。 他猛地推开连翘,后退一步。 但是连翘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很快便只剩了一件亵服。 第二百三十一章 难受 “好难受…好难受…” 连翘还在细语低喃,破碎的声音诱惑着上官君泽的神经和意志。 他有些惊慌失措。 对自己薄弱的抵抗力,和自制力十分的失望。 对她的感觉如同对夏如浅的感觉那般汹涌澎湃,又或者过之而无不及。 他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久不碰女人了吗?! 上官君泽跌跌撞撞的推门出去。 隔绝了连翘的声音,可她的面容却挥之不去。 他极速的下了楼,将已经睡下的刘国斌和李安都喊起来。 “刘国斌,去准备凉水,给连翘沐浴!” “凉水?”刘国斌睡眼惺忪,有些疑惑的问:“是冷水吗?” “没错,凉水!越凉越好!去后院井底打!李安,你速回皇宫,去问五菱要一个冰莲子!” “是。” 见两人都按照吩咐去做了,上官君泽才晃了一下身形,坐下来。 仿佛座位上有一根针,他几乎是一碰到座位立马又弹了起来! 连翘已经神志不清,根本没有办法沐浴! 如果刘国斌进去了… 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看她! 上官君泽根本来不及去想一想,为什么他可以,就一个跨步上了楼,刘国斌站在连翘的房门前敲门。 “连翘姑娘?连翘姑娘!”刘国斌皱了皱眉,喊了许久都没人应答,他正准备推门进去,就被一个力道推了出去。 稳住身子以后,他才偏头行礼道:“主上。” “下去吧!” 关心则乱。 他明明知道连翘此时在自己的房间,可当他看见刘国斌准备进入连翘房间时,竟吓得停了呼吸,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出了手! 那可是曾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不过索性,他只用了一分的内力。 待刘国斌下了楼,他才提起水桶进了自己的房间。 连翘此时已经有些魔障了,她恍恍惚惚看见上官君泽走过来,等不及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对着上官君泽扑了上去。 她光着脚丫,晕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上官君泽忽的上前接住她。 一掉入他的怀抱,她就莫名的笑开了:“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我好难受啊,你帮帮我!帮帮我!” 上官君泽握住水桶的手往上一翻,冰凉的水瞬间从头倾泻而下。 连翘打了一个激灵,神志清醒了些。 她白色的亵衣被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 她在上官君泽的怀里冷的发抖,忍不住打个喷嚏。 “好些了么?”上官君泽低头看她一眼,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恢复清明的连翘想起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闷头哼一声,埋头在他怀里。 两人站了须臾,被冷水消下去的燥热又一次反扑上来。 上官君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体的温度,从冰冷到灼热。 连翘自己也知道,这次的灼热比刚刚的还要凶猛,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 她明白,若是这样任由药效发挥下去,她必死无疑! 狠了狠心,她猛地推开上官君泽,跌跌撞撞的跑向床边,从一众东西中找到那把匕首。 这把匕首还是镜离送给她的。 她咬了咬牙,将剑鞘拔开,利刃对准了自己的胳膊。 不过是放点血而已,不过是放点血而已… 不疼的,不疼的… 连翘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刺过去! 然后她的手被一股内力推开,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上官君泽怒气冲冲的过来,一把将她提起来,声色俱厉的逼问道:“你在干什么?!” 他以为她受不住了,想要自残! 他的声音太过严厉,连翘本就怕他,此时更是心惊胆战,说不出话来。 不过,好歹她这一惊之下,又清明了几分。 “嗯?你要干什么?!自残还是自杀?!”上官君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道。 连翘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摇摇头:“放…放血…不是自残!热…要压不住了…” 压不住了… 上官君泽的心揪成一团,这样下去,连翘一个弱女子,怕是真的会承受不住。 心下思量一番,他还是下了决定。 他捧起连翘的脸颊,凑过去。 连翘还没搞明白他的心思,看他这样凑过来,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当机般的睁大了眼睛。 她惊慌的模样就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然后,他的唇落到了她的唇上。 她有些慌乱的往后躲了躲。 上官君泽捧住她脸颊的手微微用力,不准她逃离。 他的温度和她相比,太过清凉,太过温柔。 连翘只躲避了一下便沉溺与此。 她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子。 内心的躁动翻着倍的袭来,她不禁渴望更多…更多… 可是上官君泽还在温柔的描绘她的唇形,轻柔的撬开她的齿贝,吮吸她的香甜。 这些不够! 远远不够! 她想要疾风骤雨! 他不给,她便自力更生。 连翘手臂用力,将他拉近自己。 她的舌尖开始探索性的找寻他的。 上官君泽感受到她的热情,心中的火也烧了起来。 他对她的渴求一点也不少于她对他的。 只是,他仍然心有顾虑,仍然不能释怀。 可是现在,他也跟着燃烧起来,根本无法顾及那些了!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放到床上。 连翘已经等不及,开始动手撕扯上官君泽的衣服。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李安的声音:“主上,冰莲子取来了!” 上官君泽眉头紧皱,他捉住连翘肆意妄为的双手,盯了她半响,才放开她,急急的后退了一步。 连翘还有些发懵,她对他伸着手,渴望的睁大了眼睛。 上官君泽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然后转去外室开了门。 这是李安第一次见上官君泽如此狼狈。 他的狼狈并不是因为他衣衫不整,而且因为他的心态。 李安追随他多年,曾多次见他因为刺客,征战而衣衫不整过,但他威严如常,让人觉不出什么! 而今天… 李安恍然就听见房间内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冰莲子 李安恍然就听见房间内有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女人?! 李安吞咽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 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问的不能问,才是长久的保命之道。 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上官君泽的目光如同冰刀子一般刺射过来。 即便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尝试的去挑战上官君泽的劝慰。 “主上,冰莲子取来了!五菱说这东西珍贵异常,可万不能糟践了,请主上慎重,若是可以…”李安死记硬背般吐出几个字,说到最后,竟有些嘴软:“咳,五菱说,这世间怕是只剩下这一粒了…” 李安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上一轻,接着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他丝毫不觉得意外,上官君泽没有找他啰嗦治他的罪,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他舔了舔因为急行而有些发干的唇角,自言自语的说:“还说要请主上归回呢!我看五菱这次要遭殃!” 这般想着,便打个哈欠,又回去睡了。 这冰莲子是至寒之物,用来压制连翘体内的情毒正是好用。 虽然这东西极为难得,五菱多次拜访雪山也不过才找到一株,得了三颗莲子而已。 之前用了两颗,这最后一颗就显得更为珍贵,可是在上官君泽的眼里,再珍贵也不过是颗莲子罢了。 他把连翘扶起来,将冰莲子放置到她嘴里,然后将内力推入连翘体内,帮助她消化吸收。 冰火两重天,在连翘体内激战对抗,连翘一时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上官君泽丝毫不敢离开,生怕连翘再出什么差错。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连翘的体温开始慢慢的恢复正常。 她刚刚受了上官君泽一桶冰水,欲:火旺盛的时候又出了些许的汗,此时体温初降,一时又有些冷了。 昏迷中,她微蹙了眉,打个激灵,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上官君泽立即明白过来,他想用丝被为她裹好,可是她身上的衣物太湿,即便是裹上丝被也不暖和。 无奈之下,他决定帮她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他还没给人换过衣服,一时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一番忙乱过后,他终于将她的衣服扒扯下来,又寻了自己的给她穿上。 这一番折腾竟比当初自己率兵打仗还要艰难。 又怕弄疼了她,又怕惊醒了她,实在是煎熬。 终于将她安置妥当,上官君泽自己反倒是大汗淋漓了! 不过,看着连翘面色安详的睡着,他终于松下一口气,安下一颗心来。 抬头瞧瞧天色,已经快要黎明了,索性就不睡了。 上官君泽站起来,回到案前,提笔开始写东西。 竟然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这是他不知道的。 会是谁呢?! 那人还绑架了连翘,给她喂毒?! 此事决不能姑息,但凡是触了自己逆鳞的,一律都要死! 夜色下,上官君泽的表情有些狰狞。 上官君泽正在计划怎样将启明揪出来,连翘却正在梦里受煎熬。 自从她出了清幽谷,住进了客宴四方,便再也没有梦见过芝桂和宫青相关的事情。 今日也不知怎的了,竟又梦见了之前芝桂和自己坦白的那一晚。 仿佛是一切重新来过一般,她悲伤的不能自持。 自己要嫁的人,与亲切的唤声姐姐的人暗通曲款,还有了孕,这叫她情何以堪?! 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原本插足的竟还是她自己! 宫青的甜言蜜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此时却全部变成虚情假意了! 连翘握紧了拳头,却不能反驳一句。 她从心底觉得,这本就是自己的错。 是她,拆散了宫青和芝桂这对有情人。 她悲伤着,难过着,却一言不发,沉默无语。 可是,梦里的芝桂忽然强势起来,她指着连翘的脸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看看你自己做了些什么?!” 连翘本是愧疚的很,听闻她这样说自己,立即就怒了,一腔委屈涌上心头,让她不吐不快:“我做了什么?!我才是最大的冤大头!我被你们耍的团团转,我做了什么?!你既然和宫青恩爱的很,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既然是作戏,宫青为何还要那般神情的相骗于我?!” “因为,你骨子里就是贱蹄子!”芝桂恶毒的迷起眼睛,声音又细又尖,被她的怨气拉长挤压,已经变了调! 连翘刚要反驳,场景一转,却是她勾住上官君泽的脖子,主动的去亲吻他,还急切的撕扯着他的衣物! 连翘猛然一惊,后退一步说不出话来。 芝桂大笑三声,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连翘的耳朵:“你看看你,急切的成了什么样子?!还有点女人的矜持吗?!你就这样缺男人吗?!你让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情何以堪?!” 连翘赶紧捂住耳朵。 可是没有用。 那声音自动的就钻进了连翘的耳朵。 仿佛魔障一般,一遍一遍,不肯停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芝桂,你闭嘴!你闭嘴!芝桂!”连翘大叫着惊醒过来。 芝桂?! 上官君泽暗自将这个名字记下,快步上前坐到床前,先是打量连翘一番,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应该是没事了,才问:“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连翘一看见上官君泽的脸,脑海里就开始播放昨天晚上她的那些行径,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跳出来,脸也开始红起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她,绞着双手闷声回答:“我好多了。” “脸怎么还是这样红?难道…” 上官君泽说着就要用手去摸一摸她的脸颊,连翘忽的躲开,仿佛想证明自己没事一般,自己用手试了试脸颊的温度,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没事,我不觉得热啊,可能是,刚睡醒,有些红罢了!我真的好多了!没事了!” 连翘抬头瞥一眼窗户,打着哈哈:“那个,天马上就要亮了,呵呵,我回去了!” 她掀开被子就往下跳,才发现地上到处散落着的她的衣裳。 第二百三十三章 设局 她的衣物全部散落在地上… 她急切的撕扯自己的衣物,还拼命的扒扯上官君泽衣物的场景历历在目,提醒着她昨晚到底有多失态! 她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 没法见人了! 忽然,她想起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自己的衣物都在地上…那她此时…身上穿的… 她顿住脚步,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又慌张的爬回床上,躲进被窝里。 她把头蒙进被窝,心里有些慌乱。 她知道,她身上穿着的这件,绝不是原本她自己的衣服。 这衣服大的出奇,穿在身上晃荡的很。 八成是个男人的衣服! 男人?! 上官君泽的脸一闪而过,连翘几乎要叫出声来。 不会是他的吧?! 那,是谁给自己换在身上的呢? 不会也是他吧!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看过自己的身子了? 啊! 连翘握紧床单,脸上纠结成了一团。 即便是曾和自己有过婚约的宫青,也没和自己这般亲密过! 这个男人,自己才不过认识两三天而已! 可是,既然看光了自己,就应该娶了自己的! 不然,自己的名声可怎么办? 可是,他若是娶了自己,那那个王爷怎么办?!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 连翘在被窝里胡思乱想,为难的很,上官君泽却闷笑一声,不再管她,兀自坐回去了。 暗自苦恼了一阵子,连翘忽然发现外面寂静的很!便偷偷的掀起丝被的一角往外张望。 咦? 没人? 连翘又将被子掀大一点。 终是瞧见了坐在案前的上官君泽。 原来他在看书啊! 连翘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脚丫跳跃着将地上散落的衣物捡起来,然后重新回到床上,瞥一眼上官君泽,见他依旧在看书,才松口气。 殊不知,上官君泽却将她的动作悉数看了去,此时正扬起唇角偷笑呢! 连翘当然不知道这些,还庆幸自己没有惊动他,有些小得意。 她从一众衣服中揪出她的亵服,竟还有些潮湿,便决定不换了,将衣服直接套上。 伸手的时候竟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 连翘顺着味道闻去,是那亵服上的味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连翘却没有深想。 她此时正忙着将她那不合适的过于宽大的亵服,塞进她那席紫蓝色的裙装里。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连翘松口气,一步一步的挪到上官君泽面前:“那个,我,先回去了…” 上官君泽头也不抬,只吐出两个字来:“不行!” 不行?! 你凭什么说不行?! 连翘撅着嘴对着他凶恶的比划比划拳头,然后乖巧的说:“哦。” 她可是记得他凶的样子,几乎要吓坏自己。 此时,便也顾不得害羞了,听话的很。 见上官君泽再也不搭理自己,连翘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然后无聊的四处乱瞟。 可能是马上就要黎明了,此时天色漆黑一片,只有上官君泽案前的灯,发出些光亮来。 上官君泽终于写完了他要写的东西,沉了气,将内力推出去。 这内力,连翘自然是看不见的,他还以为上官君泽终于累了,要闭目养神呢! 殊不知,这却是一个暗号! 睡梦中李安一个激灵坐起来,然后仔细分辨一翻,忽的穿戴整齐,上了楼。 “主上,可以进来吗?” “进来!” 李安一进来,上官君泽就递过去一张纸,吩咐道:“按照上面的计划安排人手,切记,搜查要在暗处进行,她不会躲得太远的!” 李安接过来看了一眼,惊讶的张大了嘴,又不确定的瞥上官君泽一眼,问:“主上,这…” “去吧!”上官君泽坚定的很。 其实也不怪李安大惊小怪,实在是他的计划太过…自咒! 计划是装作连翘得手,上官君泽中毒而亡被发现,客宴四方陷入一片混乱。 上官君泽笃定既然这人制订了今晚的计划,就决不会在结果出来之前轻易的离开京都。 一方面,若是连翘得手,她才算完成任务,安心的离开。 另一方面,若是连翘失手,她还要重新制定计划行刺自己。 所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她必定坐立不安,焦虑急躁,时时刻刻盯着客宴四方的动静。 碍于他的武功高强,怕暴露行踪,她必定躲得有些远。 但是,只要客宴四方有动静,她一定会按耐不住出来瞧瞧的! 上官君泽冷哼一声,一切胸有成竹的很。 那人劫持连翘的时候,连面都懒得蒙住,肯定是十分自信连翘认不出她来,既然是认不出,也就是说她不是京都本地人,而且从外地来的! 外地来的女人? 上官君泽一时拿不准她是谁的人马,和自己的过节又是什么。 不过,这倒不必着急,等他捉住了她,一切自会水落石出的! 监视连翘,还给她喂毒?! 这个女人,在上官君泽眼睛里已经是一个死物了! 李安虽惊讶,但是既然是上官君泽亲自制定的计划,自然是万无一失的,他拱手领了命,急急的下去安排了。 李安一走,上官君泽立即行至窗前,对着连翘伸出手:“过来!” 连翘的思绪还在神游,好奇上官君泽给李安的是个什么物件,竟让李安如此惊讶,忽闻上官君泽叫自己,一时还有些呆愣。 “过来!” 这声音里已经有些许的不耐烦了! 连翘吞咽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又期期艾艾的往前走了一步。 “嗯?” 见上官君泽脸色有些不悦,连翘立即快走几步,试探般的将手放在上官君泽的手中。 上官君泽猛地一拉,连翘就落入了她的怀里,接着,上官君泽足下一点,两人就离了地,从窗户中飞身出去。 连翘一个激灵,猛地抱住上官君泽的腰。 “怕吗?” “不…不怕!”连翘哆哆嗦嗦的闭紧了眼睛,实在是不敢往下看。 很快,脚就落了地。 连翘这才松一口气,睁开眼睛。 她此时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地上,而且楼顶! 第二百三十四章 启明被抓 楼顶?! 客宴四方的楼顶! 刚刚松下的那口气,又瞬间提了起来。 连翘搂住上官君泽的腰不肯松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从楼顶摔下去,粉身碎骨。 “还不放开?” 直到上官君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才懊恼着,纠结着,试探性的松开他。 “不是不怕吗?怎么,改变心意了?”上官君泽调笑道。 连翘心下不服,梗起脖子逞强:“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上官君泽点点头,将连翘往一旁推一推! 连翘吓得哭声都要出来了:“啊,你,你别推我!我要掉下去了!” 上官君泽心情很好:“无妨,不过才几丈高,摔不死的!最多,也就是残了!” 什么?! 连翘吞咽一口口水,拽住上官君泽的衣角:“咳咳,那个,我,还是有点怕的!” 上官君泽的嘴角扬起,伸出手牵住连翘的手。 他的手温暖有力,一时间将连翘的恐惧全部挥散。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连翘莫名的觉得心安。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要叫你那个谁吧?!”连翘问。 上官君泽沉默了很久。 久到连翘都以为他是不会将他的名字告诉自己的! 名字而已,有什么好隐瞒的?! 连翘心里诽谤着,嘴上却说:“呵呵,其实我随他们喊你主上也是可以的!” 名字而已,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上官君泽忽然想起夏如浅第一次喊他名字的时候。 君泽… 那般轻柔,那般好听。 被心爱之人唤一声自己的名字,明明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成了他的奢望。 他找不见她了。 又去哪里再听她喊一句自己的名字呢?! 上官君泽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他一定要找到她,他必须要找到她! “嘿!嘿!” 上官君泽转过头来,月色下,连翘的模样像极了夏如浅。 他张了张喉咙,却没有叫出卡在心间的那两个字:浅浅。 “君泽…” “什么?!”连翘不明所以的睁大了眼睛。 “你以后可以喊我君泽。” 连翘忍不住扬起嘴角,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之间把玩几回:“君泽?嗯,这个名字好!” “你的名字也不错!” 说话间,忽然有一队身穿制服的官兵从远处小跑着过来,领头的侍卫似乎十分焦急,一声令下,官兵立即四散开来将客宴四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官兵们几乎是人手一把火把,将客宴四方照的灯火通明! 连翘有些慌乱,赶紧指指下面,焦急道:“你的客栈!那群人包围了你的客栈!” 上官君泽拇指摩挲着连翘的手背,安抚道:“无妨。” 见他毫不担心,连翘也安下心来,看戏般看着下面的人表演。 客栈里仿佛出了什么大事,官兵们进进出出,很快,京都府尹也匆匆赶来。 即便天还未亮,客宴四方这般大的阵仗还是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周围的人家开始陆陆续续的亮了灯,出来一探究竟。 躲在暗处的启明自是不会错过这动静的。 正如上官君泽所料,她虽碍于上官君泽武功高强不敢过于靠近客宴四方,却也没有远离京都。 她躲在暗处,时刻关注着客宴四方的动静。 起初,她等了大半夜都不见有异动,还以为连翘失败了! 正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就看见客宴四方灯火通明,仿佛出了大事! 连京都府尹都匆匆赶来! 她心中一喜,约莫着这事估计是成了的! 她对自己找寻的上官君泽的弱点十分自信! 男人嘛?! 都是色令智昏的! 一个送上门的漂亮女人,是没有男人能够拒绝的! 可是,上官君泽虽然中了招,中毒了几分?可还有救?她还不知! 所以,还是要上前确认一番的! 启明这般想着,便从暗处出来,往客宴四方行去。 她却不知道,京都四处布满了上官君泽的眼线,就等她现身呢! 果然,她一进入埋伏在暗处的侍卫的眼线,就立刻被锁定了! 等她完全进入了埋伏圈,侍卫们才一拥而上将启明拿下。 整个过程迅速又效率,启明甚至还有些蒙圈,就被带到了暗牢之中。 不过,为了防止还有共谋,或者抓错人,埋伏的人一直没有散去。 那时,连翘和上官君泽已经飞身下去了。 “主上,我们抓住一可疑之人,能不能请连翘姑娘指认一番?”李安上前请示道。 连翘闻言,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看上官君泽一眼。 上官君泽沉吟一番,问:“你可还记得那日绑架你的那人?” “记得的!”连翘点点头,才恍然大悟般问:“你将那人抓住了吗?昨晚客宴四方这么大动静,都是为了抓她吗?” “嗯,你可愿意帮我指认她?” “可以!”连翘点点头,有对李安说:“带我去吧!” 说着连翘就要跟着李安离开,上官君泽却拉住她的胳膊,吩咐李安:“暗牢黑暗潮湿,不适宜女孩子,你去将那人带出来吧!” 李安点点头去了。 离开的路上,李安脑子里忍不住去猜测,他家主上好像是对连翘动心了! 以前,他家主上什么时候会想到暗牢黑暗潮湿不好?!明明是越不好才越好! 若是主上果真对连翘动了心,倒也是好事一桩。 最起码,对自己的身子总是会爱惜一些的! 再也不会半夜灌酒,失眠噩梦,孤坐到天明了! 只是不知道,若是皇上对连翘动了心,那皇后娘娘可怎么办?! 唉! 李安叹口气,施施然的去了。 很快,启明就被带了上来! 她一看见上官君泽正安好的坐在座位上看书,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昨晚的不过是个局!就是为了要将她引出来的! 启明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齿,却不挣扎分毫。 因为,她知道,此时她被李安压制着,根本动弹不得! 若想再寻得一次刺杀上官君泽的机会,此时必须要忍! 所以,她低着头,不想让上官君泽看见她眼中的仇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受审 “跪下!”李安训斥一声。 但是启明梗着脖子不肯跪。 她怎么能跪座上的那个人?! 那是她的仇人! 她救命恩人的仇人! 启明全身用着力,与李安对抗着,就是不肯跪下。 李安何许人也,你不跪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真是笑话! 李安腿上用力,直戳启明的膝盖,启明不敌立即跪倒在地。 “主上,人已带到。”李安复命道。 上官君泽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头看了启明半响,又转过头去看连翘。 连翘从启明一进来,就认出她来了! 还是那席青衫,还是那个道士发髻,一丝一毫也没有改变。 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此时见上官君泽转过脸来问自己,当即点点头:“是她。” 见连翘点头已经确认了,上官君泽才又重新打量启明一周,直到确定没有此人的任何记忆。 “抬起头来,既然敢做就应该没在怕的!也让我见识见识仇家的胆量!” 激将法而已! 启明讥讽一声,但还是依言抬起了头:“就算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谁也没有用!我知道你的伎俩,不过是想逼问我的同伙和主使,哼,可惜你失算了,我既没有同伙,也没人逼我这么做!” “哦?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上官君泽突然来了兴致,问:“我到底是哪里开罪于你,让你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来对付我?” “哼,只是见不得你恶人的样子罢了!” “你胡说!”上官君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连翘已经站起来冲上去,反驳道:“他不是坏人!” “呵,原来是你啊!我当真是傻的,竟还想着让你帮我杀他,倒是忘记了,你们原本就有一腿,你怎么可能帮着我!” “你,你少血口喷人了!”连翘闻言气的脸都红了,忙辩解道:“我和他,我们是清白的!” “清白的?若是清白的,服了我的淬情丸你竟还会活着?!” 淬情丸?! 连翘后退一步,恍然间又想起昨夜的场景来。 她几乎要被体内的温度灼伤,急切的撕扯着自己衣服。上官君泽的靠近仿佛是一根救命稻草,她拼命的抓住他,靠近他,想通过他,寻找救赎。 那些灼热的场景,将连翘的脸烧起来。 她忽的捂住自己发热的脸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启明却是了然般的笑笑:“呵,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吗?!就算别人不知道,老天爷也是在看着的!” 连翘想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上官君泽将连翘拉至身后,反问道:“你的淬情丸如此厉害,为什么却不敌冰莲子呢?” “冰莲子?你有冰莲子?!不可能!”启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又仿佛识破了什么般,讥讽道:“不过是为了你们的苟且辩解罢了!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那般好骗吗?!” 上官君泽皱皱眉,已经不想再和她谈话,他挥挥手,对李安说:“带她下去,交给你来审!” “是。” 李安上前将启明拽起来,就要带下去。 启明等的就是这一刻! 上官君泽将她交给了李安,便放松了对她的防范! 这将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因为启明自己心里明白,她既然被抓住了,此生怕是再也难见天日了! 若想报恩,这便是最后的机会! 所以,她必须一击即中! 启明趁着上官君泽转了身,看不见自己动作之际,迅速挣脱李安的钳制,一把匕首打着圈的直冲着上官君泽而去! 那匕首上淬着毒,只要戳进上官君泽的胸膛,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必死无疑! 所以,启明自出手一颗心就扑通扑通祈祷着,一定要中,一定要中! 匕首旋转的那几秒钟,仿佛成了慢动作! 李安睁大了双眼,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那飞出去的匕首,嘴里喊出的‘主上小心’四个字变了调,拐着弯的出去。 上官君泽正在缓缓的转过身来。 而连翘,先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然后忽的就飞身上前将上官君泽推了出去! 然后那匕首划过连翘的胳膊,掉落在地上。 上官君泽的脸色蓦然一黑,心下砰砰直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恐慌和害怕是从何而来的,就已经手脚冰凉。 他闪身过去,一手着了内力,将落在地上的匕首击飞出去,一手揽过连翘。 匕首冲着启明的脖颈直直的飞过去。速度极快,启明只看见一个闪着光的物件冲着自己飞过来,就已经被匕首刺中。 匕首直接刺进她的脖颈,割断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她伸了伸手,却挣扎不得,倒在了血泊里。 上官君泽却根本不管她,他的心思全部都在连翘身上。 连翘倒是没有那么紧张,除了痛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她还想着赶紧回屋,撒上些芝桂给她药粉,就被上官君泽拥入了怀抱。 他的气息十分冷峻,连翘吞咽了一番口水没敢说话。 “李安,传五菱!” 上官君泽将连翘抱起来,放置到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清理胳膊上的衣物。 “那个,没事的!不过是小伤而已!” “小伤?!那匕首上淬了毒的!你若是中毒了怎么办?!” 上官君泽一边训斥着连翘,一边将她的衣袖上的衣服扯开,然后血淋淋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果然,那血有些泛紫。 其实,这毒看着骇人,对于连翘来说却并无大碍! 别忘了,之前鬼医曾为她打通了经脉,要想给她下毒,可要好好的下番功夫! 可是上官君泽并不知道,他眉头一皱,便低下头去。 他覆唇在她的伤口上,要帮她将毒血吸出来。 连翘下了一跳,赶紧将他推开,惊讶道:“你做什么?!你这样,会中毒的!” “闭嘴!别乱动!”上官君泽的声音极为严厉,吓得连翘再也不敢说话,只能任由他帮自己将毒血吸出来。 不多时,五菱就提着他的药箱到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解毒 五菱一看两人的状况,就明了了他们各自的状况。 连翘坐在床上,胳膊上的衣服都被撕扯掉了,露出一个伤痕,但是伤痕附近的血色却是鲜红的!地上有一滩血迹,却是紫红色的,而上官君泽此时半蹲在地上,唇角的血迹有些发紫。 五菱先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来,倒出两粒给两人一人一粒,才开始给连翘诊脉。 正如五菱所料,连翘脉象平稳,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少做休息便可。 只不过,五菱发现一个疑点。 “她中了什么毒?”五菱问。 李安立即将那匕首从启明脖子上拔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五菱:“连翘姑娘中的毒,是这把匕首上的!” “怎么?可是她体内存有余毒?”上官君泽关切的问。 “她身体好的很,脉象平稳,没什么事!我只是好奇这毒罢了!”五菱一边解释,一边仔细的查看那匕首上的毒。 这毒? 难不成是毒心草上的毒? 若是毒心草,那这姑娘怎么可能安然无事呢?! 五菱这才好好的打量连翘一番。 这一仔细看,差点就叫出声来! 这是不皇后娘娘吗?! 可刚刚李安说,这位是连翘姑娘。 五菱直直的盯着连翘,连翘一时都有些羞涩了。 是了,虽然长的极为相像,却还是有些差异的! 似乎这姑娘相较起夏如浅来,还要美上几分! 不对,不对! 这姑娘··· 五菱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夏如浅。 他长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若果真是还好,若自己弄错了,可就害上官君泽要空欢喜了! 五菱心下思量一番,决定好好的找找线索! 想到这里,五菱又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来,为什么连翘中了毒心草的毒,那毒却没有急速的扩散开呢?! 即便是上官君泽及时的帮他将毒血吸出来,也不可能一点残留也没有! 毒心草的毒性十分霸道!稍有沾碰就会中毒的! 忽然,五菱大叫一声不好,赶紧去给上官君泽把脉。 果然,上官君泽中了毒! “你中毒了!快点封住自己的各大静脉!” 上官君泽虽有疑惑,但是立即就按照五菱的吩咐,封住了自己的静脉。 他之前一直担心连翘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听五菱这样说,才察觉自己竟有些眩晕,他坐下来,倚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君泽中毒了吗?”连翘闻言,又见上官君泽唇色发紫,支持不住依靠在床头,一时就慌了:“都怪我!都怪我!他怎么样?大夫,你快给看看啊!” 五菱医治病人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在旁边咋咋呼呼的! 此时连翘一开口,五菱就黑了脸,只待发飙! 李安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一见五菱有些不耐烦赶紧将连翘拉过来,劝慰道:“连翘姑娘,你先别着急,五菱是神医,没有他治不好的!” “可是,本来君泽他,不会中毒的,都是因为我!”连翘吸吸鼻子就要哭出来。 “好了好了!女人就是麻烦!”五菱皱皱眉:“所幸他中毒并不深,我又及时给他吃了解毒丸,这会子,只要用用草药将他体内的余毒逼出来就好了!” “那,需不需要煎药?我去!”连翘自告奋勇道。 五菱揉揉眉心,感觉自己的耐性快要用完了! 李安已经感觉到暴雨来临之前的压抑。 若是得罪了五菱。 想起他的那些招数,李安就有些害怕。 他赶紧拉拉连翘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问了!有要求,五菱自会说的,大不了,他吩咐了自己,自己将活转让给她啊! 可是,她们之间就没有那点灵犀,任凭李安求爷爷告NaiNai的,连翘丝毫不为所动! “或者,你需不需要生火之类的?” 这下五菱有些惊讶了,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连翘一眼:“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生火?” 连翘似乎很高兴自己猜对了要做的事,忙说:“你是要通过蒸煮草药,让草药的药性通过水的热气蒸腾,来治疗君泽吗?这个我会一些的!你自己肯定忙不过来的,我来帮你!” 连翘一边说着一边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跑去。 她很高兴之前在清幽谷的时候帮助镜离做过一两次这样的药浴。 所以,五菱一说起,她就想到了这些! 刚迈出门去,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连翘急急的回来拉住李安的胳膊,将他扯了出去。 却不知身后,五菱好奇的扬起了唇角。 连翘之所以将李安拉出来,纯粹是需要一个苦力! 因为上楼下楼不方便,连翘便将东西都设置在了客宴四方的大厅。 大厅里架起了火炉,火炉上面是个铜制的器皿,里面装满了水,器皿上面放置了一个竹塌,一切便准备妥当。 当李安上去通报准备好了时,五菱都有些赞叹:果真是好效率! 等他下来一看,更是满意! 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就地取材,也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他看着连翘认真的蹲跪在地上,添柴烧火的模样,心里很是感慨。 不过,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让上官君泽平躺在竹塌上,开始一味草药一味草药的往烧开了滚烫的水中递放。 很快,药香就随着蒸腾四散的水汽飘散开来。 上官君泽开始额上泌出一层细细的汗,接着,嘴角的紫色开始褪去,恢复红色。 这时,五菱又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扎进上官君泽的中指。 紫色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直到血色完完全全变成红色为止。 二炷香以后,上官君泽仿佛洗了一个热水澡,周身全部都湿透了,他仿佛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怎么样?可有好些?”五菱问。 “你的医术,我从未怀疑过!” 五菱自傲的一笑:“我的医术,我敢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不过,这次还要多谢这位连翘姑娘了!本来我还愁着这次出来仓促,没有带着我的徒弟颜夕很是不便!”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为何 “本来,一看你的状况,我还有些头疼!此次出来的仓促,忘记带着我的小徒弟颜夕了,不过幸好这位连翘姑娘在这里,着实是帮我很多!”五菱称赞道:“不错,不错!” 连翘猜猜被热气熏出的满脸的汗水,傻傻的一笑:“我没事,没有打乱大夫的节奏就好!” 她不知道她的手上全部都是灰土,被手一抹,连脸上也全是灰尘了! 五菱自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当即笑的浑身抖动! 连上官君泽也难得的展了笑颜。 连翘还不知道他们是在笑自己脸上的尘土,也跟着呵呵的傻笑着。 “过来!” “嗯?” “过来!” 连翘将手上的柴火放下,乖巧的走过去:“怎么了?” 上官君泽伸手帮她摸摸脸颊的灰尘。 连翘这才明白,原来是灰尘沾到脸上了! 她有些害羞,忙用衣袖擦擦。 五菱受不了两人的亲密,已经默默地退了出去! “扶我起来!” 连翘伸出手将上官君泽扶起来,上了楼。 上官君泽转过屏风去,换了一身衣服,他被人服侍惯了,此时要自己动手穿衣,还有些不习惯。 披了外衣也不系,直接就转出了内室。 连翘晃一看他,赶紧转过头去,捂住眼睛。 “过来,帮我穿衣。” “额,你自己不会穿嘛?!我,我不过去!” “过来!” 连翘咬咬唇,转过身去,她低着头,挪步过去。 此时要帮他将衣服系上口子,竟还有些害怕。 手指哆哆嗦嗦,几乎要抓不住那口子。 上官君泽的闷笑声从喉间传来,莫名的让连翘有些恼怒! 她所幸撒手不干了! “我,大夫吩咐过了,我需要休息!我,我回房了!” 连翘说着就要跑掉。 上官君泽哪里肯放过她,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连翘一个旋身落进上官君泽的怀里。 她有些惊慌的看他一眼。 他的眼睛漆黑,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 “为什么冲过来?” “什么?”连翘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我问你当时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刀!” “我···” 连翘一时有些语塞。 她为什么要上前帮他挡那一刀? 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只是当时看见了,就觉得自己应该那样做! 至于为什么,她不想去想。 连翘又有些惊慌的看上官君泽一眼。 他的面容俊朗,让她难以自拔。 可是··· 她又想起之前梦里那人说的话。 她命中注定的那人在等着她!若是和别人在一起,结果都会不得善终! 宫青如是。 那,君泽,应该也如是吧! 若是结局注定悲伤,那她宁愿不要开始。 连翘的眸子暗了暗,莫名的有些悲伤。 她推开上官君泽的手,低下头:“朋友之间,就要相互帮助不是吗?!再说了,我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还请多多关照!” 连翘说着,深深的弯下腰,对着上官君泽鞠了一躬,然后逃一般的离开。 那一日,连翘躲在自己的房间,连饭都没有吃。 那一日,连翘的眼泪默默的留下来,被擦掉,却怎么也止不住。 当她下定决心,明日就去应征厨娘,离开客宴四方的时候,客宴四方又出了一件大事! 第二日,连翘是被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吵起来的! 她打着哈欠推开门,发现窗下站满了人! 她推开窗的声音很大,人们一时齐齐的抬起头来往上看,然后就看见了睡眼蒙松的连翘。 连翘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卡在嘴边不上不下难受的很! 可是,下面的人已经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是谁指着连翘喊了一句:“我知道她!她就是皇后娘娘!” 连翘吓得一个哆嗦,想着要不要赶紧将窗户关上。 旁边又有一个人附和道:“没错没错!这客宴四方就是皇后娘娘一手创办的!以前我来这边吃饭的时候,遇到过!果真的皇后娘娘!” 一听连翘就是皇后娘娘,人群顿时炸开了! “这么说来,皇后娘娘果真还活着!” “是呀,宫里还有传言说什么皇后娘娘可能升仙了,全都是胡说八道!明明就还活着啊!” “是呀是呀,我们快来跪拜吧!” 众人立即跪地齐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连翘眨巴眨巴眼睛,扯开嘴巴笑了笑,然后猛地关上了窗!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快速的收拾打扮好自己,然后出了门。 她刚推开门,就和李安撞了一个满怀。 “啊,我的脑袋!”连翘捂住脑袋抬头看了李安一眼,嘟囔道:“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呢?!” “我是来给你送纱帘的!”李安举举手里的那块纱巾:“外面聚集了很多民众,你可能会需要它!” 连翘接过来,系在头上,将自己的面容遮挡住:“谢谢,我正想着找一块这样的纱巾呢!对了,外面怎么了?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好像是上天的预言!因为最近皇后失踪,宫里有些人谣传皇后可能已经仙逝了,希望皇上不要再大费周章的找寻,然后上天就发怒了!” “发怒?!”连翘一脸的惊奇,追问道:“怎么发怒的?你怎么知道上天发怒了?” “你知道神仙府吗?” 连翘赶紧点点头:“知道的!” “神仙府里的那位昨晚夜观星象的时候得到了启示,说有一个星相落到了这个方位,竟然就是客宴四方!所以,一大早得到消息的人们就来这里等着了!” “那,那星象出现了吗?” “出现了!就在刚刚,等在门外的人们忽然都说看见了皇后娘娘,还纷纷下跪跪拜呢!” 连翘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 那所谓的皇后娘娘,好象说的就是她! 可能是人们太过期待看见皇后,而她又恰巧出现了,所以被认错了! 但是,此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而且,她最好也不要将这个错误告诉他! “那,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其他的?”连翘期待的问。 “最神奇的就在这里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皇后生 “最神奇的就在这里了!皇后娘娘的身影刚一出现,客宴四方的墙上忽然爬上来一群蚂蚁,组成了皇后生三个大字!” “这么神奇?!” 连翘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忙跑出去看! 客宴四方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连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去,果然,在一面墙上由蚂蚁组成了三个大字:皇后生。 连翘还不知道,她绞尽脑汁想要找的神仙府的主人宗泽,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原本,为了使大家相信皇后还尚在人世,宗泽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女人,扮成皇后的模样,不过这个女人还没出场,他安排在人群里的托竟然就大喊大叫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谁误打误撞出现在了哪里,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让人们以为皇后曾经出现过就可以了! 事后,他总能将事情给圆起来的! 早在一炷香之前,宗泽就命人用蜂蜜水在墙上写下了皇后生三个大字! 蚂蚁喜甜,一定会爬上去吃的,直到它们将那三个大字覆盖,重新显示出来! 宗泽站在远处,看着人们惊奇着,赞叹着,讨论着,心下十分满意! 他知道,今天过后,只要他在扯一些上天的警告之类的,那么,朝堂上的谣言就可以平息一阵子了! 同样十分满意的,还有上官君泽! 为了配合宗泽,昨夜他回了皇宫,夜里装作得到上天预示,忽然惊醒的样子,将各大朝臣,连夜传进了宫。 “今夜朕做了一个梦。”上官君泽披着外袍,看上去有些苍老。 “皇上做了什么梦,竟如此难过?” 上官君泽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沉吟了一番,才说:“朕今日梦见天上的神仙,他说,朕的皇后本是九天玄女,彼此下凡是来与朕共创太平盛世的!可是,朕弄丢了她,不知上天会不会降罚啊!” 上官君泽这般感叹着,下面的朝臣们自然也不敢反驳什么。 “既然是九天玄女,自是吉人福相的!皇上切莫伤心,再说了,神仙府不是还住着一位高人嘛!等他修为够了,再由他为皇后算一算,看她到底在何方?皇上也好将她接回来!” “是呀是呀!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皇后娘娘自会寻到的!” “既然爱卿们都这样说,那朕就放心了!”上官君泽顺着他们接话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吧!” 众朝臣们拱手退下了。 回府的时候正巧就赶上客宴四方这桩奇事! 这下更是心中忐忑,看来,皇后真的还活着!以后可不能听信那些传言了! 连翘热闹看的起劲,连去神仙府应征厨子这件事都忘记了!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急匆匆的赶到神仙府**,敲了许久才出来一个小厮。 那小厮上下打量连翘一眼,问:“你,干什么?!” “这里不是招厨子吗?!我,我会做饭!” “我说这位大小姐,你也不看看,这都晚上了?!还招厨子,上午的时候就招完了,下次赶早吧您!”那小厮说着就想将门关上。 连翘赶紧侧了身,挡住门,祈求道:“求求你,让我试试吧!我真的,特别需要这份工作!” “求我也没用啊!我又不是这府里的主子,!我做不了主!哎呀,你松开我胳膊,你再不松开,我打人了啊!” 那人说着举起了手来。 连翘赶紧后退一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将门关上。 “啊,我这个猪脑袋!”连翘拍打着自己的脑袋,都有些绝望了! 这神仙府这样难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还被自己给错过去了!真是该打! 连翘十分不舍的瞧**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客宴四方。 一顿饭吃的唉声连连,李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问:“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就唉声叹气的!感叹的我都吃不下了!” “李安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傻?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进神仙府的机会!我竟然看热闹将这件事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今天晚会上赶到的时候,人家早就招完人了!”连翘两手托着腮,看上去着实没有精神。 “你去神仙府做事吗?你缺钱?”李安一听,立即问:“你要是缺钱,干嘛要去神仙府做事,直接在客宴四方就好了!刘国斌!这事交给你了!” 刘国斌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连连点头:“没问题!明天就可以开始做工了!” “不是的,不是的!”连翘一听,立即坐直了身子。 她伸出手里比划道:“我不是去做工!我是···哎呀,我进神仙府有重要的事情!我要进去找人的!” “哦,找人啊···”李安和刘国斌对视一眼,又说:“其实,我们主上和神仙府,关系不错的···” 果然,连翘眼睛一亮,问:“你说君泽?他和神仙府关系很好吗?” 李安仿佛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支支吾吾的,将矛头又指向刘国斌:“大约,是这样的吗?刘国斌!” “咳咳!”刘国斌正低着头闷头扒饭,此时听见李安说他,顿时被饭噎住了。 纵然上官君泽与神仙府关系再好,也不一定会想帮助连翘进神仙府啊! 难道李安这个瞎子看不出上官君泽对连翘很不一般吗?! 刘国斌这般想着,便抬头瞪李安一眼。 李安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错了,但是话已出口,难再收回,这可怎么办? 连翘还满怀希望的将刘国斌看着,见他不说话,又拉拉他的胳膊,问:“是吗?李安说的可是真的?君泽和神仙府关系当真很好?” “咳咳,这个,到底好不好,自然是主上心里最清楚的了!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主上!” 连翘有些激动,她蹭的站起来:“我知道,你们都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们都怕他!” 李安和刘国斌同时低下了头。 “我也怕他!”连翘觉得自己的气息有些弱,清清嗓子又说:“不管了,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