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嗷呜……”一只幼小的猫科幼崽龇着乳牙，凶狠地蹬着眼前这群“可怕”的入侵者。 “抓住它，这只小猫长得真奇怪！”营养过剩的胖男孩一脸兴趣地死盯着这只长着奇怪斑纹的“小猫”。 “可是，大胖，这猫又脏又难看，毛皮上还有血，身上说不定带着什么传染病呢。我妈说，这些流浪猫身上都有病菌，摸了我们也会生病的。”带着眼镜的瘦弱男孩用力地拉住了书包袋子，一脸犹豫地看了看胖男孩又看了看那只猫。 “笨蛋眼镜，你是个胆小鬼么？连只猫都不敢抓？不敢的话，滚远点！”站在身后的健壮男孩用力地推了眼镜一把，站到了大胖的身边。他有一身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是个很喜欢出去疯跑的孩子。 “呐，这只猫真的很有趣，虎斑猫也有灰色的么？”健壮男孩眯着眼睛观察着已经被他们堵在桥墩上的猫崽子。 实际上，这只猫崽子看上去的确有点惨不忍睹，身上都是伤，绒毛上沾着血以及其他黏糊糊的东西，后腿还被打瘸了。 可是，都这么惨了，还是能看得出来，这只猫的白色皮毛上带着奇异的深色纹路。它的眼睛伤了，却仍是像蓝宝石一样漂亮，此时那双眼睛里正布满了愤怒和不屈服。 男孩们虽然看不懂猫崽子眼神里的含义。可是，这只猫死战到底的态度显然让他们很生气。 “呐，鹏哥，我认识一位大叔是开猫肉馆的。我们抓住这只猫送过去吧。大叔有空的话会教我们剥猫皮的！”小麦色皮肤的男孩满怀恶意地说着，一边说一边笑着看着他的小伙伴们。 “剥猫皮”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另外两个男孩的反对，这几个半大的熊孩子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残忍的事。 猫崽子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它那小小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脊背上打着绺子的毛都竖立起来。它不接受这种侮辱，也不想承受这样的伤害。 它不在咆哮，而是彻底安静了下来，保留着最后力气，等待着最佳时机。 “啪”，胖男孩往猫脑袋上砸了一块儿硬泥巴，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猫崽子实在“承受不住”，身体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猫崽子摔倒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带着眼镜的男孩也忍不住冲着猫崽子砸了一块儿石头。然而，这一次猫却没有动，它就像是死了一样。 此时正值三月底，一阵小风吹过，柳絮随风飘起，就像是漫天的飞雪。 趴在桥墩下“装死”的猫崽子，眯着冰蓝色的眼睛，不禁想起了山里下大雪时的样子。 他根本不是什么猫崽子，而是一只被打回原形的弱小妖怪。今年刚刚200岁，和母亲两人住在一个无名山上。 在他无法幻化成人形的幼崽期，他很喜欢在雪地里尽情奔跑，留下梅花形状的脚印，偶尔他也会趴在雪堆里跟母亲玩捉迷藏游戏。 母亲总是能轻易地找到他，把他抱进怀里，在他的耳边讲着那些外面世界妖怪的故事。 “有那么一座被浓雾罩住的城市，被称作妖怪的故乡。那里是所有妖怪一心向往的地方。” 母亲大概永远都想不到，在这个妖怪最向往的地方，她的幼子就要被人类虐|杀而死了，他们想要剥他的皮！！！ 此刻，猫崽子体内的妖力不断地扩散，形成黑色雾气笼罩着他的身体。 大概是死亡带来的错觉，当他再次看向这些人类的男孩时候，他们身上也同样笼罩着一层黑雾。在那浓郁而又粘稠的雾气的影响下，男孩们的脸不断地扭曲变形，就像是地狱来的鬼怪。 “猫肉馆？去那里干嘛？我们自己玩好了！生物课上我们解剖过青蛙，不如拿这只小猫练习一下解刨试试?”胖男孩也被挑起了兴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场景，脸上还带着刺眼的微笑。 “啊？你想解剖？可是我很想要剥猫皮。”小麦色皮肤的男孩一脸遗憾地说着。 “并不违背呀，大胖先来解剖，小麦在来剥皮，我们研究一下比生物课更加高深的东西！我有在爸爸的实验室里白老鼠实验呢！”眼镜男孩兴奋地挥了挥手臂。 他的提议很快就被另外两个男孩接受了，三个男孩开始一步步地向着猫崽子逼进。 猫崽子眯着被血染过的红色眼睛，即便在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刻他也并不害怕。 这些愚蠢的人类，凭什么认为他们能够杀死他？即便是要死了，他也要让三个人类的男孩付出代价，他要他们死得难受无比，比他凄惨百倍！ 刹那间，猫崽子身上怨恨和愤怒爆裂开来。 在男孩碰到猫崽子身体的那一霎那，胖男孩身上黑气就如小河流入了大海，一下子涌入了猫崽子的身体里。 “啊……”如同灵魂被抽离了一般，男孩感觉到一阵针扎一样的刺痛。 此刻，猫崽子瞪着天空漫天飞舞的柳絮，想着家乡的漫天飞雪。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母亲说：“你一个人到了那座城市里也不要害怕，要好好地活下去。那座城市是被神灵守护的最后安息之所，听说那位神灵很喜欢帮助妖怪！” 跟母亲说得一点都不一样，这个妖怪的故乡根本就没有雾气笼罩，在他来到这里的一个月里，每天都是晴天。 从寒冷到温暖，从一开始地里刚钻出翠绿的嫩芽到现在漫天飘絮，他在这座城市从冬天逃亡到春天，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妖怪，却总是遇见让他无比憎恨的人类。 在他被当成猫崽子被送进猫肉馆的时候，在他拼命逃出来的时候，在他看见青年人把小猫崽子摔死，把母猫的脚剁下来的时候，在他被人类的小孩欺负的时候，他走过了整个城市，始终都没有遇见一个妖怪，也没有神灵帮助过他。 到处都是人类！这明明就是一个人类的城市。 他不想承认母亲送他来错的地方。他只是忍不住会想，妈妈所向往着的妖怪的故乡，所有的妖怪们和神灵大概早已被人类杀死了吧？那些妖怪被杀死的那一瞬间，是否也像他这样的怨恨着这座城市？是否也像他这样，希望这座城市被毁灭掉？ 天灾也好，*也好，让这座城以及这里的人类都死掉吧！ 猫崽子身上的黑气不断地流动着，如同下落的瀑布一样汹涌。在他即将回流到胖男孩的身体的那一霎那，“啪”的一声，一颗红枣打在了狠狠地砸在了胖男孩的头上。 “哎呦……”胖男孩没有流血，但是却很疼。 紧接着红枣就像子弹似的，不断地打在三个男孩的头上身上。他们刚才是怎么欺负猫崽子的，现在就怎么被“别人”怎么欺负。 三个男孩抱着头回头一看。 “怎么是熊莉莉？她怎么又跑来打我们了，呜呜。” 熊莉莉是他们附小有名的“校霸”，光是远远地看见那微胖的小身影，眼镜男孩就吓得快哭了。 “熊莉莉走开，今天不想跟你打架！”胖男孩粗暴地放在话，可是话里带着他自己都说不出的胆怯。 “都说了，你们再欺负人我就揍你们！”背着小熊书包，带着小熊帽子的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用红枣继续砸他们。 “我们没有欺负同学！你凭什么打我们？”小麦色皮肤的小男孩委屈地说道。 “欺负小动物也不行！”熊莉莉一边说一边还多打了小麦两颗红枣。熊莉莉有个很大的书包，书包里似乎有着取之不尽的弹药。 “小动物你也管？熊莉莉简直太过分了，生物课你怎么不去救青蛙呀？”小麦生气地问。 “我愿意管什么管什么？你们不是想剥皮么？等会我就剥了你们的皮！”熊莉莉说出的话差点把小麦气死。 他们这是被熊莉莉当成青蛙了，居然还想剥他们的皮？熊莉莉简直太过分了。 “呜呜……”眼镜男孩直接就被熊莉莉吓哭了。 小孩之间其实很简单，完全靠武力说话。可惜，熊莉莉自从入学开始，就靠着武力碾压了学校里所有的坏男孩，光荣地成了让全校老师都皱眉头的校霸。 三个男孩基本每次都在跟熊莉莉的对决中吃亏。这次也不例外，三个小男孩再次被打得抱头逃跑。 小麦大概是太生气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踢了那只“死”猫一脚。 那猫太小太弱，“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河里。小麦得意地冲着熊莉莉做着鬼脸。“笨蛋熊莉莉，你不是要救猫么？我看你怎么救？” “小麦，咱们星期一见！”熊莉莉放下狠话，以一种和她身材完全不符的优美姿势跳进了河里。 三个男孩一看熊莉莉真的跳河了，都被吓到了。谁能想到熊莉莉那么蠢，真的会为了一只“死猫”跳河。 “怎么办？笨蛋熊莉莉真的跳河了！“到了此时，反倒是干了坏事的小麦开始着急了。 “这条河里有鬼，去年那个谁就被淹死了！熊莉莉还能爬得上来么？” “都怪你小麦，你闯大祸了。熊莉莉的表哥会打死你的！” 第2章 命运总是这样的奇怪。 上一刻，猫崽子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想以自己的死亡作为代价进行报复。下一刻，有个小胖妞贸贸然地跳出来试图救他。他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可以得救。再下一刻，他却又被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孩报复似的踢进了河里。 三月底气温已经升高，河水却仍就很冷。 大概是妖力消散得太厉害的缘故，猫崽子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正在慢慢地冻结。这座“妖怪的城市“远比布满积雪的无名山还要寒冷。 初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一只强大的妖怪，长出一双洁白而又美丽的羽翼。 只要有了翅膀，他就可以和母亲一起回到族里。他再也不是异类，也不是耻辱的印记。 然而，此刻，他的美梦却被轻而易举地撕成了碎片。 在人类的世界里，他只会受到无休止的伤害，永远都在逃命，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永远都别想拥有翅膀，永远都得不到救赎。 人类的孩子或许会为了一只弱小可怜的动物而打架，却没有人会因为一只又脏又有“病菌”的猫崽子跳下冰冷的河。 果然，到头来还是没有人会拯救他。神灵始终都没有出现。 这一刻，猫崽子突然就觉得他受够了，受够了这样被糟蹋，被折磨的命运。他那弱小的身体甚至无法承受他满心的愤怒与仇恨。 与其这样无休止的煎熬下去，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猫崽子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在他200年的生命里，最后一个愿望是： “这座城市如果真的有神灵守护的话，希望那个愚蠢的神灵死掉。这座城市将会被毁灭，这里所有的人类都笼罩在厄运之下，所有人类都得不到幸福！” 他所有的黑□□绪幻化成巨大的怨恨，笔直地冲向天空。他想以自己的生命和血脉为代价诅咒着这座“妖怪的城市”！ 然而，下一刻，他却被粗暴地抓进了一个小小的又温暖的怀抱里。 他忍不住睁大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一看，原来是那个肯为他打架的小胖妞。她居然真的跳下河来救他了？哪怕他只是一只快要死掉的，带着病菌的小猫崽子，这个带着小熊帽子的小女孩还是来救他了！ 他傻乎乎地盯着再次拯救自己的人类，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了那张胖乎乎的小脸。 熊莉莉看上去很小，比那三个男孩子还要小。她整个人都胖乎乎的肥嘟嘟的，看上去特别可爱，一点都不像调皮捣蛋的坏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男孩显然都拿她没辙，还很怕她似的。 此刻，熊莉莉正生气地冲着岸上那三个逃跑的孩子放话。 “切，傻瓜，大熊莉莉就是要救这只小猫又怎么样？大熊莉莉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小少女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怂了怂自己的鼻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水里的缘故，她那头褐色的头发就像柔软的卷曲的水草，她有着一双这明亮又干净的眼睛，就像是这世界最美丽的黑宝石。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把猫崽子小心地放进自己的运动服里。 她其实不太擅长照顾小动物。可是，除了刚才那一抓，她就再也没弄疼过他。她一点都不嫌弃这只又伤又病的猫崽子身上带着多少病菌，而是直接就把它放在了胸口。 “什么嘛，河水明明很浅呀，我都能踩到河底，而且一点都不滑！学校里的老师们果然都是骗人的。”熊莉莉一边吐槽，一边拉起了校服的拉锁。只留了猫脑袋露在外面，然后带着他慢慢向着岸边游去。 “咚……咚……”他甚至能够听到那有力的心跳。明明是一个很小的人类的孩子，全身上下却充满了活力。 他终究还是被她拯救了。这一次还被抱得紧紧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觉得这个有点可爱的小女孩，整个人都在闪闪发亮，就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在那阳光的笼罩下，他瘦弱的身体再次被温暖了起来，冰冷的血液也再次开始流动。 似乎只要呆在这个小女孩的身边，他就安全了。他就是知道，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保护他，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熊莉莉很轻松地带着这只猫崽子爬上了河岸。她从防水书包里掏出了一块带着小熊图案的方毛巾。然后蹲在了猫崽子的面前，猫崽子颤着小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他却再次被熊莉莉抱进了怀里。 “呐，既然被我救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熊莉莉的宠物，小白你没有意见吧？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就让我们签订主宠契约吧！” 熊莉莉口齿伶俐地说了一大串话，被她拯救了的猫崽子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怎么就强行收宠物了？他如果开口说话才是不正常吧？还有谁叫小白来着？这个名字又俗气又没有品位，他才不要呢！ 当然签订主宠契约也不可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活了200年的妖怪，就算是幼崽，就算被熊莉莉救了，也不能给小胖妞当宠物呀！顶多就是对她比对别的人类好一点，将来有一天他成了大妖怪，他会报答熊莉莉的。 然而，此时他的妖力已经消失殆尽，正是最柔弱的时候，怎么可能是胖熊莉莉的对手。事实上，他完全反抗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熊莉莉向他伸出了小小的胖乎乎的爪子。 那只爪子拿着一块儿颜色有些怪异的小熊毛巾，轻轻地温柔地擦拭着他瘦弱的身体。碰到伤口的时候，也小心地避开了。 他突然就觉得大熊莉莉好温柔呦，就像是妈妈一样。 “呐，小白也没有爸爸妈妈么？大熊莉莉也没有爸爸妈妈。所以，以后我们就做好朋友吧！”活泼得过头的熊莉莉小朋友突然露出了一脸寂寞又茫然的表情。 猫崽子就像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似的。他突然觉得大熊莉莉好可怜，突然就一点都不想反抗熊莉莉了，他愿意跟熊莉莉做朋友。人类的寿命能有多长？当熊莉莉的宠物，陪伴她几十年又能怎么样？ 就算过了几十年，他也未必能修炼出人形，也未必能找到回家之路。那么在这座让他讨厌的城市里，和熊莉莉相伴不是也很好么？ 在他开始犹豫的时候，熊莉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真的伸出了胖乎乎的手放在了猫崽子的额头上。有道人类看不见的光在猫崽子和熊莉莉周围闪过。 猫崽子忍不住想，“完蛋了，好像真的成了契约妖怪了。”只是，他并不觉得后悔或者难过。 下一刻，猫崽子身体里已经枯竭的妖力却像喷泉一样，不断地涌出来。 这一切大概都是偶然的，然而，猫崽子却变成了小白。 弱小的连老鼠都抓不到的猫崽子小白，就这样变成了熊莉莉的第一只契约宠物。 小白已经顾不上后悔了。他体内的妖力不断地溢出来。他并不是很懂妖怪的宠物契约。他该不会是不小心吸收了熊莉莉的生命吧？ 小白曾经听妈妈说过，有的妖怪是靠吸取人类的生命修行的。如果为了变成大妖，把所有的人类都吸光他也觉得没什么。只是他唯独不想伤害眼前的这个小胖妞。他一点都不想害死她。 他下意识地想要离熊莉莉远点，可是下一刻，却又再次被抓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呐，小白，我们回家了！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小白你就被大熊莉莉承包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熊莉莉笑眯眯地说着。 “……”小白已经彻底无语了。 为什么熊莉莉这个看上去只有7,8岁的小女孩，总是会说出一些会让人误解的话呢？ 毛巾被披在了他的身上很温暖。熊莉莉浑身湿漉漉的却连擦都不擦。这样走回家的话，这个熊莉莉一定会感冒的。 人类的幼崽都很弱，动不动就会死掉。小白突然加快了体内妖力的流动，他真的只是在抓紧时间修炼而已。 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就像是一块小小的虎皮热毯子，让熊莉莉的身体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 早年间老辈人总是说，护城河里住着一只有年头的水鬼。每到夏天，调皮又不听话的孩子跑来河里游泳，那只水鬼就会抓住小孩子的脚，把他拖到河底。 几乎每隔几年，就会有小孩子在这条河里出事。老辈人说，这是水鬼需要的祭品。这座城里的大人们无论如何都不许小孩子们到这条河里游泳，为此编造了各种传说。 等到三个惹了祸的男孩，好容易找到老校工来救熊莉莉的时候，熊莉莉已经抱着那只猫崽子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喘着气的老校工一看熊莉莉还好好的，皱着的眉头总算是散开了。 “你们这些孩子可真是的，整天都打打闹闹的，这次居然跑到河里去了？没听说过前年有个孩子被淹死了么？下次千万别再做这种事情了，太危险了！”老校工唠唠叨叨地警告着三个淘气的男孩子。 “啊……啊！”三个男孩呆呆地看着河对面，熊莉莉居然真的完好无损的救了猫上岸了？ “看来这条河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危险！”小麦忍不住说道。 “是呀，没有水鬼抓熊莉莉的脚！”大胖接着说。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妈妈说，我们要相信科学！”眼镜男孩一脸正经地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站在树阴里的关系，老校工听了他们的话脸色完全变了。他目不转睛盯着湍流的河面。 “无论如何还是要劝劝你们，水鬼不愿意抓熊莉莉，不见得他就不愿意抓你们。想要好好活下去的话，还是离那条河远点吧。”老校工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温和，反而低沉得吓人。 三个喜欢惹事生非的男孩子，显然被校工大爷的突然变脸吓到了。 那位老大爷却不在理他们了，一转身就走开了。他走路的速度其实很慢，脊背已经驼下去了，脚还有点跛。 他来得时候健步如飞地跑在最前面，走得时候又变回了衰弱的老头子。 “什么嘛？校工大爷怎么怪怪的？”眼镜忍不住问。 “管他呢，大人就是喜欢骗人！”大胖说道。 “就是呀，哪有什么水鬼只抓我们不抓熊莉莉的？”小麦也不相信校工大爷的话。 “不过真的很奇怪呀。好像所有老头老太太都很喜欢熊莉莉呢。” “听说校工大爷跟熊莉莉的姥姥是朋友！” 三个熊孩子对校工大爷态度有些不满。只是，不管怎么说，没有害死熊莉莉，他们也就放心了。 此时，已经5点，太阳就快落山了。 熊莉莉的背影被夕阳染成了橙色，她一路踏着落日往家走。 趴在她肩膀上的小白瞪大双眼看向湍流的河面，原来这座城市里真的有妖怪。一只惨白的大手正探出水面，向着熊莉莉轻轻地摇晃着，就像是在跟小胖妞挥手告别。 再看向深不见底的河水，小白一下子就明白了。刚刚是水里的妖怪托住了熊莉莉的脚。 什么嘛？这座城市里的妖怪实在不友好。他们只救人类的孩子，却不救妖怪的幼崽！ 小白连一点遇见同类的喜悦都没有。他垂着头趴在了熊莉莉的肩膀上。他的身体很温暖，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治愈。 其实，同类不肯帮助他也没关系。在这座讨厌的城市里，他已经有了熊莉莉。 他相信大熊莉莉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一定会帮助他的。 他们已经签约了！ 第3章 熊莉莉和熊姥姥住在槐树里巷。 槐树里巷是雾城里最早的居民居住地之一，有着数百年的历史。没有人知道是先有的槐树里巷，还是先有的雾城。 很早以前，槐树里巷叫作槐树里村。随着时代变迁，槐树里从一个小村落变成了老旧的居民小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雾城里就流传着各种关于槐树里的传说。 网络上，也把槐树里巷传得神乎其神。有人言辞确凿地说，槐树里巷闹鬼！也有人说，槐树里巷是上百年前被诅咒过的地方。 不管外人怎么看，可实际上，槐树里巷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老旧居民区。从外表看去又老又旧，墙皮都脱落了，也没人修理。 现在的槐树里巷住得都是一些不太富裕的人，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处得比远方的亲友更好些。还没正式进入小区，熊莉莉就被穿着制服的门卫叫住了。 “熊莉莉，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衣服都湿了？”门卫一看熊莉莉浑身都湿乎乎的，赶紧拿出了一条大毛巾让她好好擦擦。 “就是……被不小心被水喷到了。呐呐，夜大叔你可不要跟我姥姥打小报告哈！”熊莉莉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心虚地偷瞄了夜大叔一眼。 夜门卫显然很了解熊莉莉的性子，根本就懒得揭穿她。 “熊姥姥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呢！哎，熊莉莉你这孩子可真是的，这种天气玩水的话，你会感冒的！等一下，我叫黄大夫去你们家给你看看吧！” “不用啦，夜大叔，我根本就没有很冷。”熊莉莉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塞进校服里的猫崽子。猫崽子就像是一个小暖炉一样温暖，熊莉莉一路走回来根本就没觉得冷。 “这是什么呀？”夜门卫好奇地看着从熊莉莉校服里探出来的小猫脑袋。 “这是小白，从今天开始，这只小猫就是我们家的了！夜大叔你可要记住它，不能把它拦在门外呦！”熊莉莉干脆把小白抱了出来，一脸得意地跟夜门外炫耀着，也不管这只猫崽子是不是有点惨兮兮的。从今天开大熊莉莉也是有宠物的孩子了。 “这是猫？”夜门卫看见小白之后，显然受到了惊吓。 “……”猫崽子小白一抬头看见夜门卫那张英俊又年轻的脸也惊呆了。 夜门卫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个子很高，身材很健壮，四肢修长有力。那身门卫的制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笔|挺|帅气。 单单从外貌来说，夜门卫长得非常英俊。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他完全可以去当个演员或者模特。就算做不成明星，他其实也可以凭借着长相和气质从事一份体面点的工作。 如果把制服换成西服，夜门卫的气质很像偶像剧里的总裁。 可惜，这样一位帅哥偏偏在老旧的槐树里巷小区里当了一名门卫。还被熊莉莉这样的小胖妞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 住在附近的居民常说，“夜门卫好可惜，明明比电影里的男明星还帅，却做着这样一份工作！” 经常有女学生跑到槐树里巷大门口看着夜门卫发呆。姑娘们为他编造了很多悲伤的过去，也有人曾经幻想过他是破产的总裁。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他却偏偏做了一个门卫。 可是，谁又能想到呢，这夜门卫有个寻常人无法发现的秘密，他是个妖怪！ 夜门卫就是小白在雾城里，遇到的第二个妖怪。 不同于刚刚在护城河里的那只“大手”。夜门卫是一个拥有着强大妖力的犬妖。 妖怪即便是修出了人形，也有着始终无法掩盖的种族天性。这位夜门卫有着两只人类看不见的可怕犬齿。 小白虽然妖力底下，却还是能一眼就看穿了夜门卫的身份。 当然，夜门卫也看穿了小白。这货根本不是什么野猫的幼崽。熊莉莉这孩子的眼神得多差才能挑出一只这样的宠物？ “熊莉莉，你真的确定要抓这只做宠物么？熊姥姥看见他肯定会不高兴的。留他在家里的话，熊姥姥回来会揍你的。不如这样吧，你先把这只‘猫’放掉，明天夜大叔带你去宠物店挑一只打过预防针的好猫。就当夜大叔提前送你生日礼物了，怎么样？” 夜门卫跟熊莉莉讲话的时候很温柔，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似的。 他们这里的老住户基本都是看着熊莉莉成长的。所以，尽管熊莉莉没有爸妈，实际上并不缺少喜欢着她的长辈亲友。 只是面对小白的时候，夜门卫脸上的和气却瞬间消失了。他甚至伸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唇。他看着小白就像是自己爪下的猎物。 紧接着，属于大妖的威压就不要钱似的往小白身上砸。他随时都能撕碎小白这样弱小的幼崽。 小白再次受到了死亡威胁。在这只犬妖面前，他完全没有反抗可能。只能单方面被碾压，甚至被杀掉。 雾城里的妖怪们对待外来的幼崽完全没有半点同情心。大型妖怪的妖怪本来就凶残又血腥，他们随时可以猎食弱小的妖怪作为食物。这就是属于妖怪的食物链。 倘若今天熊莉莉被夜门卫说服，放弃了小白，小白很可能成为夜门卫今天的晚餐。 小白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抬起头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向熊莉莉。 “拜托，不要抛弃我！不要为了一只宠物店里的猫抛弃我！”小白无声地请求着。 也不知大熊莉莉是不是接受到了他的求救电波。下一刻，小白就被熊莉莉顺了顺毛。 “不用了夜大叔，小白就很好了，我很喜欢他的。对了，夜大叔，我有了小白以后就不会再要别的宠物了。大叔你家那窝总也不到满月的狗崽子，我也不要了！以后，你家的狗崽子还是送给别人家养吧！” 熊莉莉显然一点都不嫌弃小白，她轻轻地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珍宝。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喜欢寻找与众不同又独一无二的珍宝。熊莉莉认为小白是自己的珍宝，那么小白就是。不管是宠物店里的小猫也好，夜大叔家的小狗崽子也好都无法代替他。 大概是熊莉莉的态度太坚决了，夜门卫并没有强行把小白留下来。反倒是因为听说熊莉莉不要他们家小狗了，两只耳朵都立了起来。 “这么说，熊莉莉你有了这只猫真的就不要我们家狗崽子了？” “嗯，我有了小白就够了！”熊莉莉说着就抬起小白的爪子，朝着夜门卫摇了摇，然后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白终于松了一口气。即便是那只犬妖的威压一直都在，可是只要熊莉莉不放弃他，犬妖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他抢走。 想到这里，小白第一次用自己的头蹭了蹭熊莉莉的手指。 “拜托，大熊莉莉要一直喜欢小白呦！”小白无声地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熊莉莉被猫毛蹭得有些痒，忍不住发出一阵清亮的笑声。 她还是小朋友呢，过得那样无忧无虑，似乎一点悲伤和痛苦都不能沾染上她似的。 小白看着熊莉莉那小太阳似的笑脸，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只是，很快小白就听到夜门卫跟他老婆讲话。 “老婆，熊莉莉抓了只不得了的宠物呢，以后再也不会惦记咱们家的孩子了！” “真的么？那实在太好了。每次熊莉莉一到咱们家就抱着孩子们不撒手。看得我心惊肉跳的，总是忍不住担心，咱们家孩子不听话，真的会被熊莉莉拐带走。 咱们家老三昨天还哭着喊着要跟熊莉莉走，要去熊家当看门小狗呢！还好老大把老三打了一顿。啵啵幼犬粮绝对是我们一族的危险品，怪萝莉拿着它就能拐带幼崽了！”他老婆抱怨道。 “嗯嗯，以后熊莉莉大概再也不会给咱们家孩子送加餐了。不过，孩子们也会不高兴吧？老婆，我真的不能买啵啵幼犬粮给孩子们当零食么？味道其实还挺不错的。”夜门卫小声说道。 “什么呀？那东西根本就没什么营养，孩子们吃多了会变傻瓜的！老公你偶尔去超市里试吃几块儿也就算了。你真敢买回家，我就敢咬死你！”他老婆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恐怖的咆哮声。 “哦哦，知道啦，老婆，我真的就只是说说而已！绝对不会给咱们家孩子吃垃圾食品的！”夜门卫尴尬跟老婆解释着。显然，他是个怕老婆的。 “对了，熊莉莉到底抓了什么宠物？”他老婆又问。 “这个……熊莉莉把一只白虎崽子当成小猫抱回来了！”夜门卫说到这里有些心虚。 “什么？我们城里根本就没有白虎。外来的妖怪都性子野，白虎属金杀气重，万一对熊莉莉造成什么伤害可怎么办？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那只白虎幼崽弄出来，查清楚再说吧！”夜门卫的老婆这次是真生气了。 “不会的，老婆，那只白虎幼崽可弱了。还不到200岁，而且还受了重伤。现在熊莉莉都能一巴掌把他拍死！先让他留在熊莉莉身边，我们在慢慢观察，不好么？而且，刚刚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对熊莉莉动手的话，我们会吃掉他的！”夜门卫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凶狠。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人类听不见妖怪的语言。他就是故意说给小白听的。 “……”小白老实地趴在熊莉莉的肩膀上，瞪大眼睛看向这只妖力外放的犬妖。 他知道，这只犬妖想要踩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小白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是那么的弱小，在这座城市里只能当别人的猎物，随便一只强大点的妖怪都能捕杀他，吞掉他。 想要生存下去，他就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总有一天他也能长出一只巨大的羽翼，在蓝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 第4章 回到家之后，浑身*的孩子还知道要先洗个热水澡。 只是熊莉莉实在不擅长照顾小动物，也不懂得小动物该用什么毛发柔顺剂，直接就用熊姥姥新买的草莓牛奶香波就给小白洗澡了。 熊莉莉就跟玩似的，在小白身上抓出了一堆泡泡。 小白连着被熊莉莉救了好几次，并不想反抗她了，所以一直在默默地忍耐着。 熊莉莉一边洗一边笑，还随手给小白弄出一圈泡沫胡子，管小白叫“老爷爷猫”。 直到香波揉进了他的眼睛里，小白实在忍不下去了。 浴室很快就变成了主宠两只的战场。有些羞耻的小白对上了活泼过了头的大熊莉莉，妖怪幼崽和熊孩子把浴室折腾得天翻地覆，一时间毛巾肥皂满天飞，空气中还飘起了无数个透明泡泡。 熊莉莉还以为小白在跟她玩呢，可高兴了。小白利用身形优势灵活地在浴室里东躲西藏，就是不想被熊莉莉抓到。 直到“哐当”一声，墙上的镜子摔了下来，小白被吓了一跳，熊莉莉这才趁机抓住了他。 熊莉莉抱起小白，把熊脸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呐，小白，你惹祸了！姥姥在家的话肯定会打你的屁|股的，专挑肉多的地方打，可疼了！咱们洗澡就不能老老实实的不闹么？”熊莉莉义正言辞地指责着小白的无理取闹。 “……”小白无言地看着她。 不带这么推卸责任的，那个镜子明明是熊莉莉自己拍下来的。怎么就变成他弄坏的了？这是红果果的诬陷呀！ 熊莉莉却完全无视小白那双“愤怒”的眼睛，一副我好忙，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直接抱起小白就放进了温水里，迅速给他洗掉了身上的草莓牛奶香波。 在这过程中，他们的周围一直飘着泡泡。 小白忍不住想，该不会以后熊莉莉做了坏事都拿他来背黑锅吧？想到这里，他不禁虎躯一震。 猫毛上的香波很快就洗掉了，熊莉莉又拿起带着小熊图案的浴巾给小白擦毛。 小白顶着浴巾的样子很好笑，熊莉莉跑出去拿手机拍了好几张张照片。 作为一只乡下来的妖怪，小白根本就不知道熊莉莉到底想干嘛？却无意识地配合着他拍下了很萌的照片。 熊莉莉给小白擦毛的时候动作很轻，就像是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一样温柔，一点都没有弄疼他。 虽然熊莉莉的搓澡技能很差，完全不懂得怎么照顾幼崽，还会把他推出来背黑锅。可小白却能体会到熊莉莉那特有的温柔。 笨熊莉莉至少会努力做个好主人吧？ 一直提心吊胆的小白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很快，熊莉莉打开了吹风机，温暖的风吹得小白浑身的毛都暖洋洋的蓬松起来。 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流浪生涯之后，小白终于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地方，温暖，舒适，安全，还有个胖乎乎的小萝莉会一直陪伴着他。 小白眯着眼睛趴在大毛巾上，坦然地接受了熊莉莉的服务。 虽然他的个头很“娇小”，身量完全没长开。但是仔细看得话，还是能看出他根本就不是猫咪。 柔软蓬松的白色绒毛，遍布周身的蓝褐色纹路，鞭子一样的尾巴。小白安安静静地趴伏着的时候，身上带着一种天生的威仪。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头太小的缘故，还是这城里的人眼睛有问题，动不动就把他当成虎斑猫，就没有遇见一个有见识的人！ 好不容易有一个认出他身份的妖怪，还想吞掉他当晚餐。小白对雾城里的生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鼻翼间突然飘过一阵诱人的香甜，闻着这股味道他几乎要睡过去了。 只是，好像不太对劲！这香甜味怎么像是他身上的？ 小白突然睁大了眼睛，站立起来低头嗅着自己的前腿，胸前的绒毛。果然，他浑身都是奶油草莓的香甜味，就像是诱人的蛋糕。熊莉莉到底没能给冲洗干净！搓澡技能差评，倒扣五分！ 更让他郁闷的是，胖熊莉莉也闻见这股香甜味了，看着他的时候两眼都发直，已经忘掉吹风的任务了。 熊莉莉这是肚子饿了。 果然，作为宠物主人熊莉莉还有多东西要学习。 *** 洗完澡，熊莉莉把小白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就拿出了电锅和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开始自己动手煮。 小白之前并没有见过太多人类的孩子。只是，像熊莉莉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是被父母亲人呵护着的吧？ 熊莉莉却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 小白想起了强行把他送走的母亲，想起了这一个月逃命生涯，突然觉得很心酸。 他和熊莉莉其实都是一样的吧？ 没有小孩子愿意离开大人们的庇护照顾，也没有小孩子愿意自己一个人。 水开了，熊莉莉把饺子倒进锅里，用小铲子拔弄开来，然后就跑到沙发上看电视了。 小白转头看向厨房那个方向，突然很担心这锅饺子。熊莉莉煮的东西能吃么？ 熊莉莉却一把把他搂进了怀里，就跟抱老虎枕头似的抱着他看电视。 电视剧里，男主高富帅正一脸深情地要给女主承包鱼塘。熊莉莉看得眼睛都直了。 怪不得小胖妞口口声声要包养他呢？一定是狗血剧看太多了。 就在男主女主要亲吻的时候，熊莉莉眼睛都瞪圆了。小白犹豫着要不要给熊莉莉一爪子，电锅却突然“滴滴”的响了起来。 熊莉莉灵活地跳下沙发，跑去弄饺子了。 在熊莉莉走进厨房的一瞬间，小白灵活地一个虎扑跳到了茶几上，抬起爪子就转台到动画片《小小花仙》。没办法，再让熊莉莉看这部《宇宙情人》，那孩子会变成傻瓜的！ 转完台再次趴回沙发上，小白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当宠物已经很过分了，该不会以后他还要给熊莉莉当保姆吧？这才认识了一天，小白已经为胖熊莉莉操碎了心。 这时，熊莉莉端着饺子上桌了。 熊莉莉根本就不知道该用怎么养宠物。她养小白就是她吃啥小白吃啥，她怎么吃小白就怎么吃。 反正姥姥也不在家，熊莉莉直接就把小白抱到了桌上，还在小白的面前很正式地摆了一盘子饺子。 盘里的饺子各个圆润饱满，晶莹剔透。可是，小白就是忍不住怀疑这饺子熟了没有？到底能不能吃？ 就在小白犹豫着吃不吃饺子的时候，转头一看，熊莉莉夹起白胖胖的饺子就吃起来，吃得可香了。 在小白流浪的一个月里，从来没有人给他一点食物，也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会被饿死？ 只有熊莉莉会给他洗澡，让他看电视，给他端饺子。小白突然就一点都不嫌弃熊莉莉了，就算熊莉莉的速冻饺子很难吃，他也要全部吃下去。 小白很快叼起了一只饺子，打算一口气吞下去。只是那饺子一到嘴里，一股浓郁的灵气瞬间在他的口腔中扩散开来。 这饺子居然有灵气？小白下意识地狼吞虎咽起来，味道居然出人意料的鲜美。 作为一只弱小的妖怪，灵气实在太重要了。 在山里，妖怪们会为了一株灵草拼命的。可是熊莉莉却毫不犹豫地分给他这么多蕴含着灵气饺子。 小白很快就吃完了。 刚吃了一半饺子的熊莉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喂，这么小的嘴怎么能吃得比我还快？” “……”小白什么都听不见，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熊莉莉的半盘饺子。 熊莉莉把带着草莓牛奶味道的小白抱了起来颠了颠。 “你这么小一只，一整盘子饺子都吃到哪里去了？你的胃连着外太空么？” “……”小白继续看着那半盘饺子，除了饺子他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或物。 “哎，真是的，小白你一定会长成大肥猫的！”熊莉莉一边抱怨着，一边把那自己那半盘饺子倒进了小白的盘子里。 小白这才看见他的盘子上面有一只猫咪。熊莉莉的那只盘子上面有一只小熊。 这一次，小白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吃掉盘子里剩下的那些饺子，而是瞪着蓝宝石似的眼睛看着熊莉莉。 这饺子实在太珍贵了，他不该抢熊莉莉食物的！ 熊莉莉却一点都不在意，摸了两把他身上的毛。 “没关系，小白饿了就多吃点，冰箱里还有存货呢，我再去煮就好了！”熊莉莉说着就站了起来。“哎，我早就说了绿萌萌家的速冻饺子最好吃了。可是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说绿萌萌是三无产品，吃了会有问题的！” “……”小白完全无法理解这座城里的人。 这饺子里的灵气不止对妖怪有好处，人类吃了也会延年益寿的。可是，在雾城里却没有人会吃它，好像还很嫌弃的样子。 这不是很奇怪么？ 第5章 熊莉莉干脆就从冰箱里拿出了两包“绿萌萌”速冻饺子，一起放进锅里煮了。 饺子熟了之后，很快就又上桌了。熊莉莉嘴里抱怨着：“小白，你小小一只，吃得也太多了！”一边用一种不输于小白的速度大口大口地吃着香喷喷的饺子，一主一宠就跟比赛似的拼命吃饺子。 吃到最后也分不出胜负。熊莉莉把自己的最后一只饺子丢进了嘴里，又飞快地偷夹了小白盘子里的饺子也塞进了自己嘴里，一下子吃两只吃得可香了，一边吃还一边冲着小白得意的笑。 “……”小白瞪着冰蓝色的眼睛无语地看着她。 熊莉莉这胖妞肯定不知道，她这是在虎口里抢食。更让小白郁闷的是，看着熊莉莉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他居然一点都没办法生气。 到头来，胖熊莉莉还是不知道没有人会和宠物一起分享食物。至于别人说过的小白身上有细菌病毒什么的，熊莉莉大概撂下爪子就忘了。 小白看着熊莉莉傻乎乎的笑脸，就连心底最后一点犹豫和不甘也丢掉了。 如果，熊莉莉不拿他当宠物看，而是把他当作伙伴的话。他也愿意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陪伴着她，做她忠诚的伙伴！ 正在这时，熊莉莉家的门铃突然响了。熊莉莉走到门边打开了属于她的小窗口，小心地向着门外问道：“谁呀？” 看来她还挺有自我保护意识的。 “熊莉莉，是我，夜老哥让我来看看你的。”一个带着眼镜的黄发青年人蹲下身来与熊莉莉平视，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个听诊器。 “是黄大叔呀，今天你不用在医院值夜班么？”熊莉莉很快就打开了门，让黄大夫进来。 他们都是老邻居了，似乎很了解彼此。小白却对这位黄大叔没有什么好感。 “嗯，今天我刚好休息！夜老哥说你又去玩水了，让我来给你看看！” 黄发青年长着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一看就是刚进入社会的新鲜人，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害羞。 “不用了黄大叔，我好着呢，倒是大叔你可以帮小白看看么？他被欺负得好惨！”熊莉莉说着就抱起小白，把他托到了黄大叔的面前。 此时的小白已经完全傻掉了，这位害羞的青年黄大叔居然也是一个大妖怪。 黄大夫的原身是黄鼠狼，他头上的黄发是他真正的皮毛幻化而成，油光水亮的。 普通人永远无法看见这位黄大夫头顶着毛茸茸的耳朵，头嘴上带着几撇胡须的样子。 不带胡子黄大夫是个娃娃脸的害羞青年，加了几撇钢丝似的粗黑胡子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猥琐又阴险。 守在门口的夜门卫也是大妖，他虽然杀气很重却不会随意伤人。可是，这位黄大夫却让小白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有些妖怪是会抓人类的小胖妞打牙祭的！熊莉莉虽然小小一只，可是身上的肉却不少。 黄大夫对熊莉莉笑得越温柔，小白就越是觉得他不怀好意。 “噢，这只就是熊莉莉抓来的不得了的宠物？我来看看他好了？”黄大夫笑眯眯说着。 可是，当他看眯着眼睛看向小白的时候，眼神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险。他看着小白就像是一只美味的肥鸡，伸出爪子就想把小白从熊莉莉的手里抓过来。 小白虽然幼小，饺子带来的灵力也还没来得及炼化，却已经不是之前那么软弱可欺了。 小白的种族使得他就算遇见危险也不会退缩，小白直接挥起爪子就把黄大夫的手拍了回去。 “小白，你是怎么啦？黄大叔是好人，你不要挠他！”熊莉莉低下头，一脸担心地看着小白，她轻轻地摸着小白身上的软毛，试图让他放松下来。然而，小白的身体却一直都绷得紧紧的。 黄大夫却趁着熊莉莉没看见，冲着小白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他那钢丝似的胡子也跟着乱晃。黄大夫甚至还用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手上流出的血。 “抱歉了，熊莉莉，看来你这只小白不乖，一点都不想让我给他看病呢！不然，明天你带小白去花灵姐姐哪里看看好了，她是兽医应该对小动物很有办法。呐，熊莉莉你大概不知道，这么小的幼崽肚子里都是有虫的。最好让花灵姐姐好好帮小白检查一下，再打几针。” 黄大夫说话的时候不断地释放着妖气，他的脸也变得扭曲起来，身后甚至有一条巨大的毛茸茸的尾巴不断地飘着。 小白一下子从熊莉莉的怀里跳到了地上，紧绷起全身的毛，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咆哮。 年幼的小白根本就打不过黄大夫这么强大的妖怪，然而面对挑战，他选择勇敢地应战。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那小小的身体已经自动自发地把熊莉莉挡在了身后。 两只妖怪的战斗一触即发。然而，在熊莉莉抬头的那一霎那，紧张的气氛却一下子就变了。 黄大夫再次变回了那个文静害羞的青年，看着熊莉莉的表情特别温柔。 “熊莉莉，你抓的这只猫真是有趣呢。看起来，他这是把大叔我当坏人了呢。” “黄大叔，肚子里有虫的话会不会特别能吃？吃太多是不是就会生病？”熊莉莉睁大了眼睛担心地看着黄大夫。 “嗯，肚子里有虫就会特别能吃，小白晚饭吃了多少呀？”黄大夫好奇地问。 “吃掉了两袋绿萌萌速冻饺子，黄大叔，小白它不会吃坏了肚子吧？” “哈？两袋绿萌萌？那也太多了，这么小的幼崽完全不能消化！熊莉莉，你是第一次养宠物所以不知道，很多宠物都是被主人给撑死的！”黄大夫绷着娃娃脸严肃地说道，果然熊莉莉听了他的话眼睛都瞪圆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以后，你每顿饭给这只幼崽吃5只饺子就够了！明天一大早，马上带他去花灵姐姐呢！” “嗯，以后每顿饭只喂五只饺子。明天一大早就带小白去找花灵姐姐。”熊莉莉这次算是记住了。 “……”站在一旁的小白虎目圆瞪，仇视地看着眼前的这只阴险的黄鼠狼。他居然教唆熊莉莉给他断粮，可偏偏此刻的他又有口难辩。他突然说话会吓死胖熊莉莉的。 黄大夫却完全无视小白的怒气，只是温和地看着熊莉莉。 “家里的存粮都被这只幼崽吃光了吧？等下我回家的时候，给胡老哥打个招呼，叫他再给你多送一些绿萌萌的饺子来！对了，熊莉莉你一个人住真的可以么？夜阿姨，花灵姐姐和猫猫都很欢迎你去蹭饭蹭床的！” “不行呀，我已经跟姥姥说好了。如果这个月熊莉莉都能自己过的话，姥姥就答应熊莉莉的请求！”熊莉莉说着就抱起了小白。“而且，我现在有小白作伴了，才不怕呢！” 熊莉莉笑着用脸蹭了蹭小白，草莓牛奶味的，香喷喷的。 “哦，那房门要锁好，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来看你的！你上学的时候，夜阿姨会抽空来帮你打扫一下。”黄大夫就像大妈一样喜欢唠叨。 “嗯，好的。”熊莉莉很懂事地应了下来。 “好了，现在黄大叔要给熊莉莉好好看看了，这可不是可以玩水的季节，小朋友最容易生病了！”黄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把让熊莉莉放开了小白。 “噢。”这一次，熊莉莉老老实实地跟着黄大夫走进了客厅。 小白看着黄大夫那猥|琐的胡须脸，暗自打算如果黄大夫敢对胖萝莉做什么，他就咬死他！ 小白迈着虎步，摇着鞭子一样的尾巴，像个保镖似的跟在熊莉莉的身后。 直到坐在桌子上，熊莉莉抬起胖手交给黄大夫，黄大夫拿出一只小枕头垫在下面，就开始给熊莉莉号脉。黄大夫一边号脉一边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 “看起来大熊莉莉真的没有生病，不过下次你可不许下河了！感冒的话黄大叔会给熊莉莉熬苦药喝得！” 这黄大夫居然是个像模像样的中医，小白突然发现雾城里的妖怪都很奇怪，居然都做着人类的工作，像人类一样生活着。 “本来就没有下河！真的只是被水浇到了！”熊莉莉厚着脸皮继续说谎。 “好吧！大熊莉莉只是被水浇到了！”黄大夫一脸宠爱地看着她。 刹那间，小白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猥|琐又阴险的黄大夫为什么要用看自家幼崽的眼神看着熊莉莉？ 熊莉莉明明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孩子，身上一点妖力都没有，她跟黄大夫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6章 第二天早晨7点钟，熊莉莉就穿戴整齐背着小熊书包，带着小白就出发了。 槐树里巷居民区后面是一条商业街，一大早就热热闹闹的，各种商铺都早早就开张了。 熊莉莉刚走进商业街就有一位大婶喊了她的名字。 “朱大婶，早上好呀！”熊莉莉迎了过去，胖脸笑得像一朵太阳花。 “熊莉莉，你也早上好呀！”朱大婶笑眯眯地跟熊莉莉打招呼，似乎看到这个小胖妞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很快，熊莉莉就获赠朱大婶做的爱心大肉包子一个。 朱大婶的包子在雾城里都很有名，讲究的就是一个实惠，皮薄里面裹着一个大肉丸。熊莉莉随手一掰连皮带肉丸平分成两半，分给小白一半。 小白露出特有的绝技，直接把那半个肉包子直接吞进了嘴里。熊莉莉看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小白却歪着头打量着熊莉莉。他都不知道居然有人可以靠装可爱换取食物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路上从商业街走过，熊莉莉就跟见到亲人似的，跟各种店主热情地打着招呼。 走过半条街的时候，熊莉莉的手里又多了煎饼，灌饼，三明治和新出炉的小饼干。这些当然都是免费的，“亲友们”热情地送给熊莉莉试吃的，熊莉莉一点都不带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地统统接了过来，还吹牛要帮“亲友们”在学校里做宣传。 天知道，熊莉莉在学校里是校霸，一个好朋友都没有，能把那位同学拉到商业街呀？ 小白也算是在城里混过的妖怪了，他知道有些人是靠乞讨度日的。可却没想到胖萝莉居然也这么干，只不过熊莉莉不用乞求，她只要厚着脸皮装可爱，大叔阿姨们就自动投喂她了。 一路上，小白嘴里一直没闲下来，被熊莉莉塞了各种美味的早饭。 小白迈着苦大仇深的“虎步”，跟在熊莉莉身后，两只耳朵都耷拉下来。 虽然还是幼崽，小白也是有王者的尊严的。之前流浪的日子里，就算再饿他也没卖萌讨饭吃。谁成想这才跟熊莉莉混一天，居然就开始吃别人“讨”的饭了。 熊莉莉却一点都不觉得丢脸似的。一边掰煎饼喂小白，一边给小白出注意教他如何“试吃”商业街里的美食。 “呐，小白，等一下你把两只前腿竖起来，给前面的大叔阿姨们拜拜知道么？你好好表现，大叔阿姨一定会给我们更多好吃的！”熊莉莉瞪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毫无节操地教唆着羞耻心尚存的妖怪幼崽。 “……”小白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短小的后腿直抽筋。 他就算死也不要拜别人，别人拜他差不多。小白一脸倔强地看着大熊莉莉，表示虎爷绝对不像愚蠢的人类低头。 “哎，还果然听不懂人话呢，我还以为小白很聪明呢！哎，脑袋这么小，智商果然是硬伤！”熊莉莉一脸失望地看着小白。 小白听了她的话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 什么叫智商是硬伤？胖熊莉莉是在说他么？他怎么也比熊莉莉聪明得多吧？ “喂狗粮的时候，夜大叔家的两只小狗崽子都会拜拜！人家可还没到满月呢，小白这么大了，居然都不会拜。真的好可惜呀，不然我们一定合作得很愉快！”大熊莉莉满脸都是遗憾。 小白突然觉得好像能理解夜门卫的心情了。这要是不加阻止的话，熊莉莉绝对敢带着夜门卫家的两孩子来这条街上组队打工要吃的。搞不好还会整出一个小动物组合。 只是理解归理解，被熊莉莉小瞧还是让小白有些受不了。 于是，在熊莉莉跟红叔叔打招呼的时候，小白也做了招财猫的那个动作。这可不是拜人类，他只是两爪子都伸展起来，仅此而已。 熊莉莉一看到小白这么帅，这么善解人意，还会创新，眼睛都瞪圆了。 小白的耳朵里，却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妖怪的语言。 “快看，那只老虎崽子给狐狸拜年了！” “是呀，时代变了，已经不是狐假虎威的年代了！” “那可是一只白虎！” “哎，白虎一族彻底堕落了，居然有这种不孝子孙！” 小白已经被流言和鄙视射成了刺猬，浑身上下插满了无形箭。他一开始还真没发现商业街里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妖怪。 就在小白无脸苟活于世的时候，却被熊莉莉一把抱了起来。 “嗷嗷嗷，小白最棒了！再也没有比小白更帅的猫咪了！熊莉莉最喜欢小白了！”熊莉莉一边说，一边抱着小白蹭蹭。 小白却一脸绝望，熊莉莉这才不是表扬！他才不是猫咪，他是白虎，他给祖爷爷丢人了！ 那只红狐狸却不合时宜地走了过来，坏笑着对熊莉莉说： “熊莉莉你家这只猫崽子真可爱，这包小鱼干拿去给他加餐吧！” “……”鬼才喜欢小鱼干呢，红狐狸一定是故意羞辱他的，小白满脸都是眼泪。 结果，还没离开红狐狸小吃店50米，熊莉莉就把小白塞在了校服里，迅速打开了那包小鱼干“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记喂小白。 “红叔叔家的小鱼干最好吃了。怎么样小白，第一次吃到自己的打工赚来的零食很想哭吧？呐，小白，你要记住，姥姥已经上年纪了，我们家的干果店并不是很赚钱。要想改善零食以后就靠我们自己了！呐呐，小白，以后也要好好努力打工呦，加油！”熊莉莉一边说着，一边热血沸腾地给新加入的小伙伴打气。 小白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他绝对不会再做了！ 熊莉莉还以为他是被小鱼干好吃得哭了，于是很大方地往小白嘴里塞了更多的小鱼干。 这一天，有只伤心欲绝的小老虎快要被胖萝莉撑死了！或许，对于小白来说就这样死去会更体面些！ 好不容易到了宠物店，熊莉莉把情绪低落，悲愤欲绝的小白交给了兽医花灵，就小跑着去上学了。出来“打工”果然很耽误时间，熊莉莉挺担心上学会迟到的。 花灵的职业是宠物店老板兼宠物医生。 她是一位带着眼镜的性感御姐，浑身上下充满了女人味。一些年轻的男孩几乎看到她就想拜倒在她的短裙之下。可是，其实花灵也是一个大妖怪，原身是蟒蛇，有一双人类看不见的可怕蛇眼。 此时，花灵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红色笼子，笼子里有只胖龙猫在拼命地蹬小车减肥。 只是一被花灵那双眼睛死盯着，那只胖龙猫就开始倒在笼子里小腿抽筋，自动装死。花灵瞪了半天，直到龙猫看上去快要抽筋抽死了，这才一脸阴沉地把他抓出笼子来。 “亲爱的，你以为变成原形，我就没法对付你了么？再装死，我就直接把你吞进肚里！”花灵阴森森地说着。 下一刻，那只胖龙猫却变成了一脸憨厚的中年男人，匍匐在花灵的脚下，哭得泪流满面。 “老婆，求你原谅我，我真的没有多看那只花栗鼠一眼。我发誓，在我漫长的妖生中，我真的只爱你！我，我……愿意跪搓衣板表达我对你的爱！” 这憨厚中年实在太没骨气了，完全就是个老婆奴，简直全世界男人的耻辱！ 可实际上，这只原身是龙猫的鼠科妖怪，妖力并不比花灵差。要是真动手的话，两个花灵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取了一个种族压制的强悍老婆，注定这位龙猫大叔要跪一辈子洗衣板。 “……”小白觉得这个世界疯了，原本一个妖怪都看不见，突然就遍地都是妖怪了。 刚好，憨厚的中年男人这时看了小白一眼，还以为小白在嘲笑他的丈夫尊严呢！为了转移老婆的注意力，没用的龙猫大叔立马指着小白对老婆说。 “老婆，这只是熊莉莉的宠物，你要不先给他好好做个全身检查？指甲剪掉，牙齿拔掉，在外面野了那么久，务必要教他学会乖乖做宠物！不乖的话，就好好的惩罚他怎么样？呐，老婆？” 龙猫大叔一脸厚道地进行着阴险的挑拨，一边还无耻地跟他老婆卖萌，装可爱。 这只鼠妖果然只是用外表憨厚骗人，实际上没有半点节操。 花灵真的很给老公面子，下一刻，小白就被一只巨大的黄褐色的冰冷的蛇眼盯住了。在那种充满危险地注视下，小白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果然，大妖怪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友好，雾城里的所有妖怪都不喜欢小白。他们都喜欢大熊莉莉！ 第7章 等到熊莉莉放学去宠物店接小白的时候，小白正蜷缩在一只小小的蓝色笼子里。 熊莉莉刚想打开笼子把可怜的小白放出来，花灵却阻止了她。 “熊莉莉，宠物都是要养在笼子里的。这其实并不是笼子，而是一间小房子，家养宠物都应该有的小房子。这个可爱的房子是非卖品，因为是熊莉莉，花灵姐姐才送你的！” 笼子做得很细致，上面还有一个“小黑屋”的金属牌子。笼子里面铺着一块厚厚的小毯子，有食盒和水罐，甚至还有个骨头形状的小枕头。整体看起来这笼子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端着苹果味汽水出来的憨厚男人，一看见这笼子就有点心慌气闷腿抽筋。在送给熊莉莉之前，这笼子就是他专用的。 “宠物都用的么？”熊莉莉一脸犹豫地看着花灵。“可是，小白看起来不太舒服。” “那是因为他肚子里有寄生虫，所以我给他打了一针。在小房子里睡一觉，明天他就爱上这个新家了！”花灵很专业地解释道。 即便是她说得都是假话，此时的小白也无力爬起来反抗她。 妖怪本来就是自私冷血的物种，他们虽然修成人形，但是却永远都不会有人性。 在妖怪的世界，妖力弱小的小妖怪根本就无力法抗大妖怪，只能任由大妖怪欺负，折腾，摆布，甚至是被吃掉。 妖怪的世界里没有英雄保护弱小，想要生存下来唯一的法则就是不断地变强，直到站在妖怪世界的巅峰！ 这一刻，受到蟒蛇妖怪侮辱和欺负，又被强行关进带有封印的牢笼里的小白，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弱小。 他发誓要变强大，要变得比所有妖怪都强大。到时候，他也要把蟒蛇妖鼠妖关进封印的牢笼里，他也要把黄鼠狼踩在脚下，把那只看门狗当晚餐！ 刹那间，满怀悲愤的小白四周再次聚起了黑色的雾气。花灵看着笼子里的小白老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那憨厚的龙猫大叔正热情的把果汁送到熊莉莉的手里，胖大叔真的很喜欢熊莉莉这个小胖妹。 “谢谢，龙大叔。”熊莉莉礼貌地对胖大叔说道。 “不谢，不谢，熊莉莉最近都没来我们店里看小动物了，我们店里的孩子都想你了。呐，熊莉莉今天想不想带一只小宠物回家作伴？” “额，不用了，龙大叔，我现在有小白就足够了，小白可棒了！”熊莉莉笑眯眯地说着。她又跟花灵打了个招呼，就一手拿着果汁一手提着笼子，离开了这家在门上画着胖老鼠标志的宠物店。 花灵若有所思地看着熊莉莉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呐，老公，那只虎崽子很奇怪，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白虎妖。” 忠厚的男人安抚似的拍了拍花灵的肩膀，一改之前的小男人的畏缩姿态，挺着肚子反而是一副安全可靠的样子，他那张老实又普通的脸瞬间就充满了男人味。 “老婆，你在担心什么，神灵早就消失了。神兽和凶兽不是死掉了，就是陷入了沉睡。失去了信仰的他们永远都无法醒来，也无法转生。我们就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因为得到了供奉，我们这群老家伙得以活下去。不管那只虎崽子是什么，老婆你都不用担心的。” “我只希望这一世可以久一点。”花灵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老婆，不会永远这个样子的，聚集我们大家的力量这一次一定可以改变的。何况熊姥姥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么？”龙猫一边说着，一边擦去了花灵的眼泪。 “转机该不会就是那只小白老虎吧？那你还挑拨我狠狠地欺负他？”花灵生气地看着她老公。 “没办法，他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说他是那个变数的话，以他现在的实力到时候情况肯定会很糟糕。年轻的孩子我们一定要磨练他的心智，践踏他的尊严，他才能知耻而后勇，茁壮长大。”忠厚的男人说着笑了起来。 “可是，万一长歪了怎么办？” “安心，万一歪了，熊莉莉会把他掰正回来的！”胖龙猫笑眯眯地说着，他可是对熊莉莉充满信心呢！ “……” 宠物店外面，熊莉莉把果汁倒进了笼子的水盆里。“呐，小白，喝点龙大叔做的果汁吧，可好喝了！” 小白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向熊莉莉，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小白就像是在外面受到大妖怪欺负的幼崽，需要别人安慰。 可惜大熊莉莉显然不具备跟他沟通的能力，而且也不擅长揣摩小动物的心理。 “呐，小白，肚子里有虫子所以才这么难受的，上次我的肚子也疼了好几天呢！” 熊莉莉一边安慰着小白，一路带着小白在各个店里蹭吃骗喝。 可怜的小白被熊莉莉编了一大堆狗血的悲剧身世。所有人听了熊莉莉的故事都被感动了，给小白送上了大把的零食慰问品。熊莉莉的书包越来越大。 小白就算垂下耳朵都能听到妖怪们的窃窃私语。 “天呀，那只小白老虎太惨了。听说是因为长得丑，才被猫妈妈丢下的。” “嗯嗯，因为太小了，还要被人类的幼崽追着打。” “好不容易被熊莉莉救了，还不幸身染绝症。” “那只小白虎活不下去了，别拦着我，我要去给熊莉莉和小白老虎捐赠零食！” 捐赠你妹呀！小白刚才有多难过多自卑，现在就有多郁闷多想吐血。熊莉莉那个破孩子实在太没有下限了。 上午小白刚刚下定决心，永远都不再配合熊莉莉混吃骗喝了。下午他就被迫成了熊莉莉混吃骗喝的道具。 光是通过这条街就用了很长时间，熊莉莉得到了一大堆慰问品，心情可好了。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天空中的云朵不断地幻化出奇异的形状。 小白又生气又郁闷，他觉得自己很糟糕了。明明体内流淌着尊高的血脉，却因为太过弱小，不止受到人类的欺负，还要受到妖怪们的鄙视和威胁。 这个世界上，似乎所有的人都能欺负他，他就是这么一个差劲的存在。 小白绝望地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刹那间，天空变成了红色，空气的黑色雾气都在不断地向着他的身边汇聚而来。 他就像是一只吸了水的小海绵，不断地吸引着吸收着那些黑色的雾气。耳边还能听道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 “老张实在太傻了，活该被所有人排挤。” “咱们一起教训那小子一顿，把他腿打断看他还怎么参加运动会！” “没有钱你就去偷去抢，跟我借算怎么回事？” “什么？老妈没钱治病，我一个蓝领工人哪里有钱管她？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小白隐约地意识到，他似乎得到了与众不同的能力。 只是这能力到底是什么，他还没搞清楚。 有了能力的妖怪跟没有能力的妖怪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有了能力是小妖怪转成大妖的一个标志。 一般的妖怪都是先修成人形才能拥有能力的。 小白却因缘巧合，受到了太多刺激找到了属于他的能力。只是低头看看短短的毛茸茸的四条小腿，小小的脚掌，这种身形离修成人形似乎还早差得远呢。 小白都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家的幼崽200年就已经差不多长成了，他的身形却似乎从来没有长大过。时间就像在他身上凝固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混血的缘故？ 母亲总是说他的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妖。不懂事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父亲伟岸的身形，巨大的头颅，鞭子一样的虎尾。他的童年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 直到后来，听小妖怪们说起，他才隐隐约约地知道母亲和他已经被父亲遗弃了。 因为他的“畸形”么？是因为他永远都长不大么？ 慢慢地，他就对父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和期待了，他不在等待着那个永远都不会回家的大妖。 他却仍是忍不住梦想着，有一天，他可以像母亲那样长出一对巨大而又洁白的翅膀。 直到今天，他有了能力，他才明白梦大概就只是梦，他永远不可能长出翅膀。他的能力不是飞翔，而是跟黑色的雾气有关。 小白心里带着说不出的失望。似乎从离开家被送到这座城市开始，命运就总是跟他过不去。 小白无精打采地看着天空，随手还挠了笼子门两下。被下了封印的笼子，有道电流刺得他爪子很疼。 “哎，小白不喜欢这个房子么？”熊莉莉这才后知后觉地看着他。 小白用严肃脸看着熊莉莉，用最大意念告诉这胖妞。虎爷已经是大妖了，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小铁笼子！ 这一次，熊莉莉终于接收到了小白的电波。直接打开笼子，把小白抱了出来。 “好吧，好吧，不喜欢这个房子的话，咱们就不要住了！”熊莉莉把小白放在肩膀上，提起蓝色的笼子就继续往家走。 小白都没想到自由来得这么容易，他干脆就趴伏在胖萝莉的肩膀上，鞭子一样的尾巴盘到前面，还一甩一甩的。 熊莉莉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她背着一大包零食，又背着小白也一点都不费劲。此刻，她心情都很好，时不时自己吃一块儿饼干，分小白一块儿。小白都被她的心情影响了。 虽然没有翅膀，他却好像已经被熊莉莉带着飞起来似的。 第8章 妖怪的朋友 回到家之后，熊莉莉坐在电脑前，把小白顶毛巾卖萌的照片发在春花小学的论坛上。“这是我家的宠物，全世界最帅的猫咪！” 春花论坛就是一个专门面向小学生的网站，一个班的同学大概都知道彼此的网名。 原本熊莉莉因为爱打架的关系，被班里的同学们认定是校霸，根本就没人愿意跟她一起玩。 白天的时候，大胖小麦眼镜三人组暗搓搓地再次向熊莉莉发起了新的挑战。 小麦向同学哭诉，“昨天晚上，熊莉莉又打了我们三个！” 大胖和眼镜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事实，配合着小麦。他们已经习惯被熊莉莉收拾了，转头就向班里的同学哭诉。 一时间，3年b组的学生都愤怒了。 大家商议之后，决定这次一定要联合起来打倒校霸熊莉莉。这次行动被班长命名为“不说话抵抗运动”。在未来的两个星期里，3年b组的孩子都不许跟熊莉莉讲话。 结果放学回到家，孩子们一看见熊莉莉上传的萌宠照片马上就疯了。 小学生们大都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何况顶着毛巾一脸无辜的小白实在是太可爱了。 于是，有的同学忍不住发帖子问： “熊莉莉，你这只猫是哪儿抱来的？实在太可爱了！我也好想养一只。”她可没有跟熊莉莉讲话，只是论坛回帖而已。 熊莉莉是个很耿直的孩子，同学一问她就直接回复了。 “小白么？托了大胖他们的福才领回家的。昨天这只猫崽子被大胖小麦眼镜堵在大桥下面欺负。他们想把小猫崽子剥皮，练习生物课的解剖练习！我听了之后很生气，就把他们打跑了。我救了小白之后，它就以身相许，心甘情愿当我家的宠物了！” 熊莉莉可得意了，她觉得自己就像连续剧男主角那么帅！ 小白一直在熊莉莉的电脑桌上趴着，蹬着眼睛看着熊莉莉敲字。 这回帖内容对于小白来说，那就是往事不堪回首。他现在已经是大妖了，怎么可以留下这种黑历史？ 小白几次三番给熊莉莉捣乱，想要她发不出去。结果却一直没有成功，熊莉莉仗着“身强体壮”把用左手把小白夹了起来，右手按下了发帖键。 转过头，就是抱着小白就是一阵揉毛摸尾巴！ “怎么样小白，你也觉得自己的照片帅呆了吧？”熊莉莉一脸得意地说。 “……”顶毛巾就露一只眼睛的照片帅毛线？ 反正走出家门，小白誓死不承认那只*又狼狈的幼崽是虎爷本尊！ “全世界的人都会为你着迷的！你就是最棒的猫咪了！”熊莉莉抱着草莓牛奶味的小白又是一阵狂蹭蹭。 “……”虎爷当然很帅了，从今天开始就是大妖了，既然你这么迷恋虎爷，是虎爷脑残粉，虎爷就伸出一只大腿借你承包了！ 小白得意洋洋地伸了一只小短腿到熊莉莉的面前，他绝对是妖怪幼崽中的大赢家。 熊莉莉很配合地抓起了他的迷你“大腿”，跟他握了握手。 或许小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模仿《宇宙情人》里面霸道总裁的行为模式了。 所以说幼崽什么的就不要给他看连续剧，好好看动画片就好了。 熊莉莉和小白很快就闹成了一团，他们已经遗忘了论坛上故意卖萌的帖子以及不小心暴|露真相的回复了。 不出十分钟，春花小学三年b班的球球群里已经闹翻了天。 “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小眼镜三个家伙实在太坏了！那么可爱的小猫都要欺负！” “居然还要剥猫皮，活该被熊莉莉胖揍！” “我就说熊莉莉不会无缘无故打架的。她表哥那么帅！” “班长，你去告诉老师吧。小时候欺负小动物，长大都会变成罪犯的！” “我申请把他们三个踢出我们班的群，把熊莉莉拉进来。” 小学生的世界很有趣。上一刻，他们差点成了反派帮凶；下一刻，他们就成了公证的制裁者。大小眼镜三人组不仅阴谋没能得逞，还受到了全班同学的鄙视和排挤。 不管怎么说，这次打倒熊莉莉的运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作为当事人的胖熊莉莉根本就不知道班里的同学企图集体排挤她。 不过即便被排挤了也无所谓，胖熊莉莉小朋友是个自信得过了头，又不小心被各种狗血剧洗脑的孩子。 熊莉莉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盖世英雄，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与全世界为敌，把全班同学加上老师当成反派一起推倒也无所谓！ 姥姥给她讲《西游记》的时候，曾经指着猴子对她说过： “英雄其实只有一个，她自己就可以改变世界。这种改变未必是所有人都愿意的结果，所以英雄会受到惩罚。熊莉莉你要明白，老师说的话，大人们说的话，其他人说的话未必都是对的。你终究要做出自己做出选择的！姥姥代替不了你！别人也代替不了你！” 姥姥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那么难过，以至于记性不怎么好的熊莉莉一直都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 就在熊丽丽跟小白一起打打闹闹，用眼神交流“猫”同“熊”讲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熊莉莉从小窗户看了一眼，就放心地打开了大门。 这一次来得是一位带着猫耳发饰，穿着短裙的年轻女孩。 “哎，猫猫姐姐是你呀？你又在胡大叔店里打工啦？”熊莉莉睁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 “嗯，我的女仆咖啡屋漏水了，没办法这个月的房租又交不起了。我是来给你送饺子的！饺子的钱你姥姥会结账的。”提起自己的女仆咖啡店，猫猫一脸沮丧的样子。 偏偏人家都这么惨了，大熊莉莉这孩子还没眼色地问：“那这次的男朋友？” 小白都要觉得熊莉莉这胖妞是故意的了。 “呜呜……青志说他喜欢成熟的女|性，不喜欢我这么幼稚的女生，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没有未来！我好生气，然后店里的水管子就爆裂了，还把青志砸的腿砸断了。”这真是个悲剧，猫猫哭得很伤心。 作为一个永远十八岁的少女，猫猫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二十岁之前嫁给一个让她砰然心动的人类帅哥。 可惜，猫猫怦然心动了很多次，每次告白却都会失败，然后就会引发一场灾难。 可怜的二层咖啡店已经不知道整修了多少次？ 店长气愤地说，“从今以后，那家店就给猫猫承包了。没有钱交房租，猫猫就要在下面的杂货铺打工抵债！” 熊莉莉赶紧把猫猫扶到沙发上，拿出新“领”回来的零食给分她吃。 猫猫把装饺子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撕开小鱼干就吃了一大把。 “嗯，红狐狸小吃店的小鱼干最美味了。谢谢熊莉莉你招待我，这个月由于钱太紧了，没办法去买零食吃了。” “没关系呀，猫猫姐姐你多吃点！”大熊莉莉很大方地说着，一边说就一边坐在沙发上跟猫猫一起吃起来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熊莉莉安慰猫猫：“姐姐，你下次一定会遇到适合你的男人的！” 一大包可怜的速冻饺子已经被两人遗忘在茶几上了。小白觉得实在不能忍了。虎爷已经是大妖了，指望这两不靠谱的家伙们还不如自己动手呢！ 草莓内奶味的小白拖着比他身形大了两倍的袋子往厨房走。 走到冰箱旁边，一口气跳起来，用爪子打开了冰箱，把绿萌萌速冻饺子放了进去。 这可是蕴含了丰富灵力的饺子，放坏了就不好了！ 要是称职合格的主人的话，看见宠物这么能干一定会表扬他，或者被吓一跳的。 可惜，猫猫和熊莉莉一样的不靠谱，看见小白老虎拖着大口袋不仅没有表扬，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 就好像小白就应该任劳任怨地帮着做家务似的。 猫猫正一脸感动地抱住熊莉莉蹭蹭，她再次得到了熊莉莉的安慰。 她也觉得肯定能找到合适的男朋友。然后就跟熊莉莉谈起了自己的新任暗恋对象。 “这一次是一位大叔，他的职业是律师，已经三十岁了，身上带着一种成熟的魅力，比大学生青志起码帅100倍！现在连续剧里不是很流行大叔和萝莉么？熊莉莉你觉得我要不要主动出击呢？” “当然要呀，姐姐你完全可以拼命赚钱，给大叔包下护城河呀！你想呀，到时候姐姐你带着大叔去河里划船，霸气地说出那句台词，‘这条河都是我送你的！’大叔肯定会被你感动的！”熊莉莉热心地给猫猫出谋划策。 听了她们的对话，被冷落的小白差点喷出来。 熊莉莉果然看了太多不该看的连续剧，已经傻掉了。居然还给别人当恋爱顾问，这样不负责任的乱出注意真的可以么？ 更让人无语地是，那个一心想谈恋爱的二尾猫又居然还同意了。 “对呦，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办法，之前我要是包下护城河，一边划船一边表白，搞不好青志就会答应了。呜呜呜……”猫猫一边哭，一边又吃下了更多的小鱼干。只有小鱼干能安慰她受伤的心。 “……”居然真的听了熊莉莉的意见，还准备行动了？在护城河上表白全城水灾怎么办？ 原来妖怪也有这种脑子不灵光，智商不上线的家伙。刚变成大妖的小白突然充满了优越感，就算长不大又怎么样，起码他够聪明。 “我早就跟你说要看《宇宙恋人》来着，那里面有很多追求恋人的方法都值得学习呢！”熊莉莉鼓着腮帮子说。 “你说了之后我就想看来着，可是我没钱买电视机，只能在店长家蹭电视看。店长说敢看《宇宙恋人》就要把我打死！呜呜呜，熊莉莉，你说店长是不是很过分，他明明对其他女生都很温柔的。每个失恋的妹子都会得到他的安慰。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得到过呢！我已经失恋了够可怜了，还要逼我在他店里打工加班！还要克扣我的小鱼干！”猫猫伤心地指控店长的不公平待遇。 “……”店长做得好，你拯救了一个无知的灵魂。 小白默默地给那位杂货铺店长点了赞，也不知道那位店长大人是什么妖怪？ “那是因为姐姐你失恋的次数太多了吧！要是每次都安慰你，店长肯定会累的！”熊莉莉没心没肺说着。 原本小白以为猫又的玻璃心会再次受到伤害，却没想到这一次猫又居然又同意了熊莉莉的话。 “对呦，失恋次数太多了！”猫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跟大熊莉莉默契地击了手掌。 “所以，这次再也不能失败了！” “一定要成功嫁出去呦，猫猫姐姐！” “……”小白几乎敢肯定，照这样下去，听熊莉莉的话，猫又永远都嫁不出去！ 在把一包小鱼干都吃光之后，猫又终于鼓着肚子准备回去打工了。 她走得时候，那对假耳朵拉长了很多，还动了动。小鱼干吃多了，耳朵都露出来了。 熊莉莉却很粗心地没有看出她的变化，低着头又拿出了一包小鱼干，放在了猫猫的手里。 “呐，猫猫姐姐这是失恋的礼物！吃了大熊莉莉的小鱼干，这次恋爱一定会成功的！” “嗯，谢谢你，熊莉莉，我会继续努力的！” 那一瞬间，小白分明看见猫猫的眼睛已经幻化成了兽瞳，那双兽瞳里充满了对主人的依恋和喜爱。 “那我要走了，大熊莉莉主人等我店里装修好了，天天请你吃蛋糕喝奶茶！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务必喊出我的名字，我会第一时间为熊莉莉主人服务的！”她的一举一动真的很像女仆咖啡店的猫娘服务员。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妖怪特有的誓言。 小白突然就明白了，这猫右也找到了自己的能力。 或许，她并没有槐树里巷的其他大妖怪强大；或许，她很笨拙，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可是，比起那些被她暗恋过的人类男子，她显然更信赖也更加喜欢熊莉莉。 她是真的视熊莉莉为主人。 所以，失恋再多次也无所谓，她并不会真的感到难过。 那些人类的男子只不过是猫又玩恋爱游戏的玩偶，她重要的人类永远都是眼前这个八岁的人类的幼崽。她把妖怪一生一世的誓言用在了熊莉莉的身上。 小白目瞪口呆地看着猫又小心地帮熊莉莉反锁好门离开了。 才短短两天，小白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妖怪都爱大熊莉莉。 他们愿意无条件地对这个熊孩子好，纵容她的任性，容忍她的骗吃骗喝。为这个人类幼崽提供蕴含着强大灵力的食物。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下一刻，小白却被熊莉莉抱了起来。 “对不起，小鱼干都给猫猫姐姐拿走了。我把小鱼饼干都让给小白吃好不好？她失恋了，我们要安慰她！” 小白好像突然就能明白别的妖怪的心情了。 第9章 妖怪也上学 “呜呜……”小白紧绷着后腿往后退了两步。他是真的不介意被熊莉莉留在家里，刚好趁这个时间修炼新的妖怪能力。 可惜，熊莉莉到底没能跟他心意相通。 “小白，你乖，只要上课时不出声就好了！姥姥说上学是件好事，小白你也想多长点知识吧？” 熊莉莉说着就一把抓起小白的前腿，把他抱了起来放进了书包里。 在此之前，熊莉莉已经在书包下面铺了厚厚的小毯子，还被戳了透气用的窟窿，甚至还放了小鱼干给小白当零食。 这倒霉的书包硬生生被熊莉莉给改成了小白专属vip包房。 此刻，趴在里面的小白忍不住想：“胖妞，你书呢？不带书带着虎爷上学真的合适么？” 可惜，在很多时候，宠物的反抗是没用的。小白最后还是趴在vip包房里踏上了上学之旅。 熊莉莉一路都在跟小白念叨着。“上学好讨厌！同学好幼稚！大熊莉莉要当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为什么一定要上学？” 小白听了半天才明白，熊莉莉在学校里没有一个好朋友，同学们都不喜欢跟她玩。所以，每次上学熊莉莉都会感到寂寞。所以，她才想要小白陪她一起上学的！ 其实一想起熊莉莉“欺负”大胖三人组的样子，小白就能理解熊莉莉为什么不讨小朋友喜欢了。 熊莉莉虽然年纪小，性格却出奇固执。她觉得不对就不对，别人不肯听她的歪理的时候，她就选择用自己的武力解决问题。 关键是胖熊莉莉是被妖怪们用绿萌萌饺子养大的，身体素质远超于同龄人，虽然胖了点但是身形异常灵活，还有一身怪力。这样的熊莉莉别说是同龄，高年级的男孩子也打不过她的。 慢慢地，熊莉莉就成了校霸。 所有的小朋友都觉得熊莉莉爱打架，肯定不是好孩子。大家会想，跟熊莉莉一起玩的话，、也会挨揍吧？ 久而久之，熊莉莉在学校里就变成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熊莉莉表面上活泼开朗，实际上心里很寂寞很想要朋友吧！ 没办法，小白自己伸出爪子打开书包盖，跳到了熊莉莉的肩膀上。为了安慰胖熊莉莉，把小爪子拍在了她的头上。“没关系，我是你的朋友。如果真的想要护城河的话，虎爷以后把它包给你算了！” 很快，熊莉莉就接收到了小白的善意，把小白抱进了怀里。 “没关系呦，其实是大熊莉莉不想跟那些爱哭鬼一起玩的！我真的很讨厌他们说槐树里巷闹鬼，很讨厌他们说熊莉莉的爸妈都被鬼骗走了。姥姥一个月不回家，那帮家伙肯定会说，姥姥也被骗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熊莉莉一边说着一边抱住小白蹭了蹭，脸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显然，她有点相信那些孩子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爸爸妈妈去哪了！ 小白想到了不回家的父亲，想到了把他送到这座城市的母亲。最终只能把头枕在熊莉莉的肩膀上。很多事情他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或许长大了，他们就懂了。 到了学校里，熊莉莉和每天一样坐在后排靠墙角的位置。 她哪里知道，昨天3年b班的同学已经为了她吵翻天了。小学生也会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的。 昨天，大家不止批评了大小眼镜坏小孩三人组，还七嘴八舌地讨论了熊莉莉。 “我们好像被骗了，熊莉莉其实从来都不主动欺负人的。” “对呀，而且她功课也没有那么烂，每次都能考到80分呢！” “我们是被误导了，熊莉莉其实不能算是坏孩子！” 到了最后，大家相约明天就邀请熊莉莉加入班级球球群。 昨晚谈得好好的，今天早上一来学校，班长一看熊莉莉“凶狠”地盯着自己的书包，紧绷着熊脸的样子，一下子就软了。没办法熊莉莉揍人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作为班干部，他实在没办法鼓起勇气找凶残的校霸熊莉莉搭话。熊莉莉随手把他揍一顿怎么办？ 其他孩子一看那张“熊脸”也怯场了。于是，邀请熊莉莉的事情一拖再拖。课间的时候，田文柔老师把大胖小麦眼镜三人叫出去谈话。 小白透过小窟窿，一看见田文柔老师老师的两颗啮齿科大门牙就乐了。这位性格很温和，高度近视，容易紧张的女老师实际上是鼹鼠妖。 到头来，3年b班一共40名学生，居然有13个都是妖怪幼崽。如果忽略那些妖怪特征的话，他们几乎已经跟人类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了，一个个实力都很弱，似乎经受不了任何打击。 不管任何种族，幼崽们都是被极力保护的。 大妖怪们总喜欢小心翼翼地把自家幼崽藏起来。什么时候这些妖怪对自己家的孩子怎么放得开了？ 雾城的妖怪实在太怪了。 只是，大妖怪们都喜欢熊莉莉，妖怪的幼崽们却都怕熊莉莉怕得很。 他们混在人类的孩子中间，其实并不会欺负熊莉莉，甚至会偷偷地利用种族天赐的能力，帮着熊莉莉说些好话。所以，熊莉莉这个校霸才没混到人嫌狗不待见的地步。 只是，所有的妖怪幼崽都不敢靠近熊莉莉半步，他们顶多会偷偷地注视她。 就这样，在学校里熊莉莉既没有人类孩子的朋友，也没有妖怪幼崽的伙伴。 *** 到了中午，孩子们排着队伍领午餐，熊莉莉幸运地得到了一只大鸡腿。小白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熊莉莉本来打算偷偷弄一半鸡腿，先喂小白吃东西的。书包盖一打开，小白却一下子从里面跳了出来。然后，就迈着不紧不慢地四方步，大大方方地在课桌中间穿行。 小白就像一个台风老练的模特，他在大众面前既不羞涩也不怯场。反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风阀。 一看见炫酷碉堡天的“猫”崽子，三年b班的小孩们都疯了。 “天呀，论坛上的那只猫！” “他果然好萌好可爱！” “好小一只呀！这是迷你型的猫猫吧！” “熊莉莉，我们能看看你的猫么？” 一时间，孩子们也顾不得害怕校霸熊莉莉了。人类的孩子都忍不住围上来看小猫，妖怪的幼崽们却出于本能离这只“猫”远远的。 没办法这么小一只，迷你型的，却是拥有着神兽血脉的“大妖”！ 小白借了一个力，跳到了一个小个子文静女孩的桌子上，用爪子轻轻地拍了一下小女孩的手。虎爷觉得自己既帅气又霸气，绝对比《宇宙情人》的男主强100倍。 小个子女孩果然立刻就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这小猫实在太可爱了！呐，鸡腿给你吃了！熊莉莉它叫什么呢？” “小白！”大熊莉莉凑到了小个子女孩身边。只要大家不伤害小白的话，她是不会跟同学打架的。大家都爱小白，她最开心了。 小白其实很讨厌人类的孩子，可是为了熊莉莉他却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小个子女孩很可爱，飞快地用指尖碰了小白身上的毛，一下子就把手指收了回来。 “这只小白是草莓牛奶味的！” 别的孩子也围了上来，把小个子女孩，小白，熊莉莉围在了中间。 长久以来，同学们和熊莉莉之间的隔阂，因为故意卖萌耍帅的小老虎一下子就消失了。 孩子们好奇地向熊莉莉提出了各种问题。 “这只猫喜欢吃什么？” “熊莉莉我们能喂它吃饼干？” “好想养一只小猫，熊莉莉你知道不知道哪里有卖呀？” 熊莉莉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大家。 “买宠物的话，可以去我们槐树里巷的花灵宠物店，那里的花灵姐姐可好了，还会给小动物治病的。去哪里一定会买到放心如意的宠物的！”不知不觉中，熊莉莉真的给宠物店做了广告，不枉龙猫大叔给她送了喝多果汁喝。 “至于小白么？我吃什么小白就吃什么。他很喜欢小鱼干，饼干，果冻，牛肉干，煎饼，奶油蛋糕。他喜欢趴在沙发垫子上睡觉，用草莓牛奶味的香波，喜欢看《宇宙恋人》！” “……”小白无言地瞪了熊莉莉一眼，他才不喜欢看《宇宙恋人》呢！以后也不会再让熊莉莉看了！ “什么？小白也喜欢《宇宙恋人》么？我也喜欢！上一季的小龙哥哥好帅呦！小白就跟小龙哥哥一样帅！”小个子女生兴奋地说道。 “小龙哥哥包池塘的时候最帅的了！我家小白起码会包护城河！”熊莉莉自然而然地反驳道。 “对呀，包池塘的时候最帅了！包护城河？熊莉莉你真有创意，哈哈。” “……”小白突然觉得自己的短腿好疼。包毛线，小龙哥哥算个毛线球？等虎爷修炼好能力，要包下整座雾城，成为全城妖怪的老大！小白霸气地想着。 很快话题就歪了，女生们跟熊莉莉聊《宇宙恋人》；男生们聊起了花灵宠物店。熊莉莉很自然地融入了3年b班的这个大群体。 *** 看着熊莉莉那傻气的笑脸，再看看围在熊莉莉身边的同学，小麦都要气死了。 凭什么他们三个这么倒霉，要被老师骂，还要请家长，熊莉莉却好运地受到了全班同学的接纳？ 就因为那只蠢猫么？早知道先一步把它弄死了，剥了它的皮，再扔进护城河里淹死就好了。 越想小麦就越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在愤怒和怨恨超越了极限的时候，“啪”的一声，小麦愤怒地拍在课桌上，站了起来。餐盘里的饭菜洒得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人来无法看见的事情正在发生。小麦身上的黑雾越聚越多，就像沥青一样浓稠。 坐在他附近的妖怪幼崽受到惊吓了似的跑得远远的。 小白却一下子跃出人群，向着小麦扑来。 小麦打心里不怕这只病弱的猫崽子，他能打他一次，这次就能打死他！ 可惜，当小麦握拳打向小白的时候，小白虎目圆瞪，狠狠地一爪子抽了回去。 小白的身形很迷你，爪子更小，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这场战斗还没开始，似乎就已经有了输赢。 然而，下一刻小麦却痛呼出声。 “哎呦！”手实在太疼了，好像身体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似的。 小麦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只猫崽子的对手。两天不见，这只弱小的猫崽子已经爆发出了一股猛虎般的杀气。单单是被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小麦就头皮发麻，腿发软。 小麦的伙伴们大胖和眼镜已经吓呆了，完全没有过来帮他的意思。 小麦看着小猫浑身上下竖立起的毛，下意识地向着教室门外跑去。 然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刻终于到了。在小麦小麦转身的那一瞬间，直接被小白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小麦感觉到一股灵魂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没骨气地嚎啕大哭起来。 班里的同学已经被小白勇猛的伸手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白好厉害呀！” 大熊莉莉也惊呆了。 “被花灵阿姨治好的小白居然变得这么神勇？他是来找小麦报仇了。小麦建议剥掉小白的猫皮来着！” “这样呀，小白好帅呀！小麦活该！”站在她旁边的小个子女孩拍着手说道。 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温柔的胖班主任走了进来。看着教室里的狼藉，田文柔老师皱着眉头问：“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麦被小白打了，老师！” “小麦活该，老师！” “嗷嗷嗷，老师你不要没收我家小白！”熊莉莉瞬间变成了可怜的小胖妞，眼泪汪汪地看着老师，哭得好大声。 一时间，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鼹鼠妖田老师完全不知所措。 第10章 妖怪好老师 田文柔老师是春花小学最好的老师之一。 她虽然没有漂亮的外表，身材有些偏胖，还带着一副厚瓶子底眼镜。 可是，当她笑得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总让人觉得特别真诚。田老师班里的学生对她的评价是，“像妈妈一样！” 在“妈妈”的温声细语中，就算是再熊的孩子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今天这孩子显然是个例外，田老师碰到了铁板。 坐在办公室里的熊莉莉一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白老虎，哭得伤心欲绝。 胖乎乎的田老师皱着眉头看着胖乎乎的熊莉莉，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然而她还是很烦躁。 熊莉莉这孩子，怎么劝都不听，使用催眠都不管用！ 田老师深深地吸一口气，站起身充好一杯果茶，放在熊莉莉面前。 这果茶是她从老家带来的好东西，别的地方根本就买不到，剩下这些还是她表兄进城的时候给她捎带来的。这要是稍微懂点事的孩子就冲着这杯果茶，也该老实听话了。 可偏偏熊莉莉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眼色。只见她小声哽咽着拿出小白专用水罐，分给小白一半果茶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喝完半瓶果茶，熊莉莉终于心满意足了，都说了田老师的果茶最好喝了。还每次都拿出来招待她，熊莉莉还挺不好意思的。 该不会这孩子就为了她的果茶才这么闹的吧？一向温柔冷静的田老师都快把手里的杯子捏碎了。 要冷静！在暗自念了三遍静心咒之后，田老师这次温柔淡定地看向熊莉莉。 “熊莉莉，只要你不再把小白带到学校来，老师保证不把小白没收，带回家去养！”田老师对身材迷你的妖怪幼崽一点都不感兴趣。她真的只想拐带成熟英俊单身的妖怪帅哥！ “真的么？”熊莉莉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老师说得话你还不相信么？老师家里很小的，根本就没地方养这只大“猫”的！”田老师继续耐心地说着，顺便继续运用了催眠能力。 “嗯嗯，我也听说了老师是乡下来的，根本就租不起大房子。呐，不然，老师也来我们槐树里巷住吧，我们那里的人可好了，肯定能只收你很便宜的房租。老师也不容易呀，听说一直都找不到男朋友来着！ 等姥姥回来，我会让她帮你介绍的！姥姥的果子店很受欢迎的。很多叔叔伯伯哥哥都愿意去光顾。对了老师要不我跟猫猫姐姐跟你要一些减肥秘方吧！瘦下来之后，你就年轻了。”熊莉莉一脸靠谱地安慰着田老师。 听了熊莉莉好心的安慰，田老师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村，穷，肥，老，丑，找不到男朋友，田老师莫名地地被胖熊莉莉一口气射成了刺猬。 “还真是谢谢你了，胖熊莉莉！不过真的不用了！”田老师咬牙切齿地说。 槐树里巷根本就遍地是大妖，所以租金才便宜的好么？跟房东人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万一哪天房东凶性大发把房客吞掉也是可能的。她有多大的胆子，敢叫熊姥姥给介绍男朋友？又不是不想活了？熊姥姥一发话，绝对会演变成强制逼婚的。 到了此时，催眠能力再次失效。 果然，就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熊莉莉总是让田老师倍感挫折。 田老师其实根本就没有她外表那么成熟。说到底，她其实刚刚脱离幼崽期的小妖怪。以人类的年龄来说，也就只不过十八岁，就是长得成熟像奔三的。 三年前，朴实老师的鼹鼠妖田文柔，带着梦想，来雾城投奔她那位很有脸面的大妖表叔。 每次回乡，表叔都会受到族里的小辈们的热烈追捧。尽管他从来没有带过老婆回家过年，只是拿出一张结婚证，全体村民就跪倒在了胖表叔的皮鞋之下。因为，他身为一个鼠科妖怪居然娶到了一位漂亮的蟒蛇大妖当老婆。 这简直就是可以传颂千年的丰功伟业，龙猫表叔也就成了家乡的名人。 很多年轻的鼠科妖怪都视表叔为偶像，年轻一代的鼠妖更是对雾城这个地方充满了向往。田文柔就是其中一个小妖怪。 就算高度近视，田文柔也想要走出大山，看看外面五彩斑斓的世界。龙猫表叔都能娶蟒蛇美人了，说不定有的妖界高富帅就喜欢她这样淳朴温柔型小巧可爱型的呢？ 田文柔来雾城之前，反复地做过人生规划。她的理想职业是保姆或者管家（主人家必须高富帅单！）。 田文柔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擅长做家务，理财囤积粮食，改造地下室，还有一手好厨艺。妖怪的能力是催眠，她有着一口温柔迷人的好嗓音。 结果一到雾城，田文柔受到了龙猫表叔的热情接待以及表婶的口水洗礼。之后，田文柔这只乡下“鼠”就离她的梦想越来越遥远了。 她被无良表叔拐骗到春花小学，成了一位光荣的小学老师，负责班里的十三只妖怪幼崽和大熊莉莉的生命安全。 “小柔你的能力正好适合哄幼崽呢！小学老师再合适不过了！什么怕有大妖怪捣乱，这个你放心好了，春花小学的一亩三分地根本就没有妖怪敢进去。 对了，小柔你不是想嫁人么？叔偷偷地告诉你吧，熊莉莉的上一任班主任就是嫁给高富帅单的大妖，是因为生孩子才辞职的！”长相憨厚的表叔，其实非常善于花言巧语，分分钟就说得田文柔动了心。 恐怖的表婶伸出长舌头，不断地舔着嘴唇。 “不然，小柔留在宠物店打工也好呀！偶尔被我吞进肚子里很有趣的。” “……”这明明就是红果果的威胁，蟒蛇妖不吃表叔，不见得不会把她这只鼹鼠当夜宵。 在这对不厚道的夫妻威胁加利诱之下，田文柔这个淳朴善良的乡下小妖不得不在现实面前屈服。 田文柔怎么都想不明白，城里的大妖们居然真的会把宝贵的幼崽扔到人类的学校里？ 没办法，这三年来，田文柔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某只幼崽被打坏，或者弱弱的幼崽被生物链上层的幼崽吞下去。 原本天真活泼快乐的她，已经在这三年里，迅速变成了妖怪幼崽和胖熊莉莉的保姆。 高富帅大妖倒是见到了好几个了，可惜都是幼崽爸爸了，身边都跟着一个很厉害的大妖妈妈。 田文柔觉得自己的人生完全没希望了。 一年又一年，她仍旧是单身“狗”，每年十一月十一号，只能在网店抢购。这样下去，说不定就要一单到底，注定孤生了。 田文柔觉得很累，每天早晨，她都犹豫着是不是赶紧收拾行李回乡下去。 在那里有着满山的青草，不用担心食物，也不用担心学生们是不是又惹事了，还有适龄的憨厚青年不会嫌弃她的高度近视眼。 她何必要出来受这份罪呀？还要把心爱的果茶让给熊孩子喝，给她喝了也捞不到好。 田老师透过厚平底眼镜哀怨地看着胖熊莉莉。熊莉莉却突然跳过来，把那只迷你白虎递到了她的面前。 “老师，你想家了么？姥姥说，一个人在外打拼很辛苦的。呐，小白是能带来幸运的猫猫，借你摸摸心情就好了！” 胖熊莉莉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小白看着田文柔眼睛直发直。田文柔身边虽然很轻薄，却有一层淡淡的黑雾。小白很想试试能不能吸了“它”，于是伸出了小爪子，跟招财猫似的对田文柔打着招呼。 田文柔看着这一主一宠，胖萝莉和小老虎，不知不觉那颗沉闷的心就变得放松下来。 熊莉莉那双眼睛就像浸过冷泉的黑宝石，干净纯粹。她的头和小老虎靠在一起，小脸胖乎乎的，有点泛红。其实，这孩子并不像她表现得那么不在乎吧？她其实也会害羞吧？ 之前，总是听别人说软乎乎的小动物能治愈人的心灵，其实胖乎乎的小萝莉也能治愈异乡打拼的年轻的妖怪吧？ 等到田文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爪子已经放到了熊莉莉的头上。熊莉莉甚至还配合着她，蹭了蹭她的手掌。这孩子还真可爱呢！ 田文柔下意识地保证：“老师绝对不会把熊莉莉的小白没收的！” 完蛋了，她就像中了催眠术。爪子却完全停不下来，不断地在熊莉莉柔软的头发上抚摸着，就像母亲给幼崽顺毛一样。 小胖妞好像也感觉到田老师的温柔了，反而更加不好意思。 “嗯嗯，班里的同学都说田老师就像妈妈一样，熊莉莉都没有妈妈呢，不过如果有妈妈的话，大概就像是田老师这样吧！”熊莉莉不受控制地说着“甜言蜜语”。 田文柔在小胖妞满怀信任的注视下溃不成军。田老师就像着了魔一样，把她藏在办公室里藏得果茶和果味馅饼不断地拿出来喂熊莉莉。 “不然你还是先跟老师回家住些日子吧？等熊姥姥回来你再回家去！一个小孩子自己住着实在很让人担心呢！”田老师明目张胆地拐带着嚼着果味饼干的胖萝莉。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田老师这才清醒过来，清清喉咙说：“请进！” 走进来的是熊莉莉的表哥夜郎朗。田老师看着模范生夜郎朗，心里有种被打扰的不悦。 从前，她和别的老师一样喜欢夜郎朗这样的好学生。不过，现在她好像更喜欢熊莉莉这样的“熊”孩子了。 夜郎朗是夜门卫的长子，今年刚刚二百岁。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夜郎朗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好相貌以及强大气场。 夜郎朗自从进入春华小学以来，考试成绩永远都是第一，而且擅长各项运动。夜郎朗曾参加全国小学自然科学大赛获得第一名，参加市里的运动会拿到了好几块金牌。夜郎朗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年。 从四年级开始，夜郎朗就跨级成了春花小学的大队长。被众人称为“春华之光”“雾城第一小学生”。 所有人都说，夜郎朗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这么优秀的夜郎朗却在熊莉莉入学之后，蒙上了一层阴影。 熊莉莉是被夜郎朗领着进入春花小学的。 之后的三年里，熊莉莉一步步地变成了校霸，每次惹出什么事来，都是夜郎朗履行家长的职责替熊莉莉跟老师同学道歉，然后把她领回家。 这次也不例外，夜郎朗很礼貌地跟田老师道了歉。“我们家熊莉莉实在是任性了，回家之后，我们肯定会好好批评她的！” 以往田老师早就被小少年的真诚打动了，这次她却抱着小胖妞一点都不想撒手。 “既然熊姥姥不在家，不如我先把熊莉莉带回家照顾？我听她说，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田老师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用了田老师，熊莉莉和我家是亲戚关系，我妈会照顾熊莉莉的。我妈就是槐树里巷的居委会主任，每天都会去熊莉莉家的。” 夜郎朗那双明亮的眼睛瞬间就充满了煞气。他在警告鼹鼠老师千万不要做出不合规矩的事。 “这样呀？那辛苦你了，夜郎朗。”田老师皱着眉头看着夜郎朗，却找不到任何借口。 “那么老师我先带着表妹回去了。我会告诉她，不要再带宠物来上学的。老师身体似乎不太好，下午还是请客休息吧！”夜郎朗规规矩矩地说着，实际上话里却带着警告。 “……” 眼睁睁地看着夜郎朗带着熊莉莉离开，田文柔真的很讨厌夜郎朗这些城里的妖怪们。 好像每个妖怪都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然而这些秘密却是田文柔这种外来妖怪不知道的。 她就这样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表叔曾经对她说过，“只有经历过你才能明白。别人告诉你你也理解不了。熊莉莉那孩子就拜托给你了。无论如何，请你好好照顾她！” 现在她真的开始想好好照顾熊莉莉了，可是那孩子却被一只臭屁的狗崽子带走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第11章 妖怪小王子 虽然在田老师面前，夜郎朗够霸气也够稳重。一离开学校，他就气呼呼地大步走在前面，根本就不理后面那个短腿的胖熊莉莉。 “哎呼，郎朗又在任性得乱发脾气了！”熊莉莉鼓着腮帮子小声对肩膀上的小白说道。 夜郎朗的听觉非常灵敏，而且熊莉莉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 听见熊莉莉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夜郎朗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很想转身破口大骂。 ——到底是谁任性？谁乱发脾气？谁败坏了我校园王子的形象？ 可惜偏偏当他转头看向胖熊莉莉的时候，胖熊莉莉居然理直气壮地瞪大了双眼迎向了他，一点都不愧疚，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夜郎朗再次拜倒在胖熊莉莉的厚脸皮之下，愤怒地甩了甩手，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他要去跟爸爸哭诉，以后再也不要理胖熊莉莉了，才不要给她当哥哥呢！他没有这么能惹祸，还不知道认错的厚脸皮妹子。 就让胖熊被田老师留到天荒地老，就让胖熊被田老师拐跑！他再也不要见到胖熊莉莉了！ 小白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前面这只狗崽子眼圈都气红了，头上的两只小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尾巴也垂下来，一副被现实打倒的样子。 小白突然觉得这只妖力处于巅峰期的小狗崽子有点可怜。 熊莉莉却飞快拉开了背包的拉锁，从里面拿出了一小包“饼干”跑到了夜郎朗身边。 “呐，郎朗表哥不要生气了！对不起啦！”熊莉莉一副老老实实认错的样子。 夜郎朗用布满雾气的双眼瞪着她。 “胖熊，你现在道歉又有什么用？下一次，你还不是会犯错？我还不是要替你低头道歉？呜呜……我好不容易快成校园贵公子了，人气票选都是第一名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在春花小学人气肯定比《宇宙恋人》男主角都高。都怪你都拖我后腿，现在倒好，同学们总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郎朗，郎朗，你的人气比不上小龙哥哥绝对是因为你不是高富帅。小龙哥哥可以包鱼塘的，你只能占领公园里的小土坡。同学们都说你是贫穷贵公子，家里情况虽然不太好，但你自强不息！没关系的，争取20年以后成为总裁就好了！”熊莉莉一边说一边还踮起脚尖拍了拍郎朗的肩膀。 下一刻，悲愤的眼泪硬生生地划出了夜郎朗的眼眶。 “还不是因为你乱说我爸妈工资低养不起家里的三个孩子，把我的弟弟妹妹都送回乡下老家了。我要靠奖学金各种奖金贴补家用！还要攒钱去乡下探亲！”夜郎朗的眼神里清楚地写着，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胖熊你在抹黑我！ “可是，我说得那些都是夜大叔和夜阿姨告诉我的。不过真的好奇怪，这么多年来，我一次都没见过表弟表妹呦！不然下次你带我回乡下老家看看吧！”熊莉莉理直气壮地反驳。 “……”夜郎朗瞬间哑口无言。 胖熊莉莉经常去他家拐骗他弟弟妹妹，父母都拿熊莉莉没辙了，只能找各种借口敷衍她。 还好现在有了这只堵抢眼的白虎崽子，弟弟妹妹总算是安全了。可是，他被诋毁的荣誉要怎样才能恢复？他到底还能不能当校园贵公子了？ “对不起啦，郎朗，都怪那帮同学误传了我的话！我还没来得急说槐树里巷一栋楼都是你家的，包括外面的两层铺面。你家根本就不差钱。只不过作为长子你要自食其力。那帮同学坚持太差劲了，都没听我说完就都跑光了，还乱传话！不然，下次我帮你解释清楚好了，郎朗其实也是地主家的儿子小土豪来着！”熊莉莉眨巴着小狗崽子般的无辜又纯洁的眼睛，诚心诚意地跟夜郎朗道歉。 夜郎朗却觉得更加心酸了。 “不用了，胖熊，只求你下次不要在外面提起我。你再解释下去，同学们该说我欺骗大家了。他们上星期刚给我捐了款，说是要齐心协力把中学学费给我捐出来！” “哎？他们怎么变得这么好心了？怎么都没有人给我捐款呢？我上有60岁的熊姥姥要养，下有一只年少无知的小白要照顾，可怜的我要靠街坊邻居的资助才能好好生活！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他们这个真相，叫他们也给我捐款啦！”熊莉莉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熊姥姥知道你这么说，绝对会用戒尺抽死你的！”夜郎朗冷冷地看着熊莉莉。他再也不想跟这只胖熊继续废话了，跟她说话会降低自己的贵公子格调。 “可是，郎朗为什么一定要成为贵公子？为什么一定要所有女生都喜欢你？”熊莉莉歪着头追问。 “这是我的梦想，你不会懂的！”夜郎朗缩着脖子就像是一匹受伤的小狼，这个世界没有人理解他的梦想。未来的道路，他注定要一个人独自前行！ “梦想呀，我会努力寻找的！郎朗，郎朗，我诚心诚意跟你道歉好不好？以后真的不会再跟别人说你家的情况了！其实是那些人污蔑咱们槐树里巷有妖怪还闹鬼来着，我才那你当成槐树里巷之光说出来的。”熊莉莉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跟在夜郎朗的身边。 “……”郎朗拒绝继续跟胖熊莉莉说话。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道歉也是徒劳。 熊莉莉这胖妞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些人类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胡说。槐树里巷本来就是雾城的妖怪社区，妖怪入住率高达30%，空房率高达50%。 “那个，对了，郎朗我这里有从宠物用品店里领来的啵啵幼犬饼干新品试用装。本来想送给明明和亮亮的，干脆就拿给你好了！”熊莉莉把那只印着可爱小狗图案的绿色包装袋在夜郎朗面前晃了晃。 刚刚下定决心一个月不跟熊莉莉讲话，化身成受伤贵公子的夜郎朗，一听见啵啵幼犬饼干，两只狗耳朵瞬间就立起来了，两只小狗眼死死地锁在啵啵幼犬饼干上，尾巴还不自觉地摇摆开来。 他那颗被诋毁、被误解、倍感羞辱的心，一看见啵啵幼犬饼干瞬间就得到了治愈。 “呐，郎朗，给你吧！本来想偷偷拿去喂你家小狗崽子的。既然让你伤心了，就先给你吧！我知道的，郎朗也爱吃小骨头形状的饼干。”熊莉莉善解人意地说着。 夜郎朗一点都不贵公子接过啵啵幼犬饼干，撕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骨头”。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才迅速把小骨头饼干扔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 嘎嘣脆有嚼劲，又能磨牙又有骨头的浓香味。果然啵啵幼犬系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夜郎朗那被捣乱了的校园贵公子生涯，因为有了啵啵再次得到了某种圆满。 这也是夜郎朗每次都闹着跟胖熊莉莉绝交，下一次还会去老师办公室领她回家的原因之一。 没办法，熊莉莉太喜欢夜家的胖狗崽子们了，不仅会拿啵啵幼犬粮投喂夜郎朗的弟弟妹妹，偶尔也会直接投喂夜郎朗。 熊莉莉这孩子神经很粗壮，完全不会因为夜郎朗喜欢吃狗饼干就少见多怪，反而很理解他这个独特的爱好。 于是，春华小学校园贵公子就这样被啵啵幼犬饼干收买了。 不得不说的是，在讨好妖怪这方面，熊莉莉这个胖妞有着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天赋。 熊莉莉眼睁睁地看着郎朗把小骨头饼干一颗一颗丢进嘴里，吃得这叫一个香甜。 “呐，郎朗，啵啵幼犬饼干真的有那么好吃么？”熊莉莉忍不住问。 “嗯嗯，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对于我们来说，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就好像每一块儿小骨头都在说，来吃我吧，来吃我吧！吃这个真的会上瘾的！呐，熊莉莉，要不要来一块儿呢？”夜郎朗说着就把一块儿小骨头递到了熊莉莉面前。 对于一只护食的小狗崽子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很纠结的事。不过熊莉莉是他妹妹，就让她好了！ “那好吧，我也来尝尝看！”熊莉莉果断伸出了胖乎乎的手。 在那瞬间，夜郎朗强忍着收回爪子的念头。然而，比熊莉莉更快的是站在她肩膀上的小白。 小白一爪子拍在了熊莉莉的脑门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熊莉莉都被拍疼了。 “哎呦！小白你干嘛？”熊莉莉不满地揉了揉脑门。 站在她肩膀上的小白愤怒地看向夜郎朗，用妖怪特有的语言说：“给人类的孩子吃狗粮你觉得合适么？” 郎朗以最快地速度把手里的小骨头扔进了嘴里，故意“嘎嘣嘎嘣”地嚼着。 “有什么关系？熊莉莉最喜欢我妈妈做的红烧排骨了！熊莉莉就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能吃她就能吃！” “蠢狗，你没长脑子吧？”小白生气地骂道。 “那也比你强吧？对了，我听爸爸说，你都二百年了还无法化成人形。我才180年呦！”夜郎朗得意地摇着身后那条蓬松的大尾巴，把小白老虎气得半死。 小白愤怒地向着夜郎朗挥了一下爪子，一团黑色的雾气就飘到了夜郎朗的头上。对这种无差别释放的妖怪能力，小白自己都傻眼了。 然而，夜郎朗却没看见他做什么，反而转过头对熊莉莉说： “算了，熊莉莉你还是不要吃饼干了，今天晚上来我家吃羊排骨吧！爸爸的朋友送来了很嫩的小肥羊呢！” “好呀，好呀！”熊莉莉一听到夜妈妈排骨，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你可不要带这只猫崽子来呦！我家还有两只小狗崽子，打起架来就不好了！”夜郎朗坏心眼地说着，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小白一眼。 此时的小白已经没心思理会这只没有妖怪能力的小狗崽了。他瞪大眼睛看着黏在夜郎朗头上的那一小团黑雾已经彻底呆住了。 优雅地嚼着最后一块儿骨头饼干的夜郎朗突然被一块儿小石子绊倒，很不优雅地趴在了地上。 那团黑雾这才散去。 小白看着狗崽子这副狼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咧着嘴乐了。 看来，夜郎朗在他面前永远都别想当贵公子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臭屁？ 这难道就是他的能力？很有意思呢！ 第12章 妖怪的天敌 因为小白的关系，原本熊莉莉和同学们之间的矛盾终于得到了化解。 小白的魅力实在太大了，3年b班的同学们开始忍不住频繁地向熊莉莉问起小白的各种事情。 熊莉莉也开始不断地拍小白的“玉照”，上传到春花小学论坛里。 小白忍耐着，成了春花小学的“明星”。女生们开玩笑似的管他叫“白总”。却没想到，“白总”这个名字很快就流传开来。 没几天，白总就力压贫穷贵公子夜郎朗获得了网络票选第一名。白总也成了春华小学最受欢迎的一只。 夜郎朗登上论坛看票选结果的时候，简直快要被气疯了。 他努力了好几年才得到的受欢迎度一下子就被小白老虎压下去了。还是熊莉莉给他惹得麻烦。 夜郎朗再次决定要跟胖熊莉莉切两段，老死不相往来。 熊莉莉立马拿出了两包月亮形状的啵啵幼犬饼干，夜郎朗在有骨气地挣扎了30秒之后，马上就跟熊莉莉再次和解了。 “……”小白无语地看着这对愚蠢的表兄妹。 对于夜郎朗这只小狗子来说，梦想果然比不上狗粮。还有他为啥非要拿他的人形跟他的兽形相比？这么比有劲么？小白实在搞不清楚夜郎朗在想什么。 “郎朗，这种形状的饼干可是头一份，吃了就再也没有了。我真的很想送给明明亮亮吃的！”熊莉莉一脸遗憾地说。 “我会留给明明亮亮的！”夜郎朗把一包饼干放进了书包里，很快就撕开了另一包。 当他看见月亮形状的饼干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 原来，比起小骨头小爪子夜郎朗更喜欢小月亮。小白突然想起夜门卫似乎也很喜欢月亮形状呢。这一家子都是同一种爱好。 在白总的影响下，熊莉莉很快就有了谈得来的朋友，上学也就不再是那么孤单的事。熊莉莉也不用把小白带到学校去了。 每天熊莉莉上学离开家之前，都会记得给小白准备好小鱼干和小鱼饼干当零食。还会拜托夜妈妈帮小白准备午餐。 小白独自在家的时候，开始尝试练习他的妖怪能力。 他跟来帮忙收拾房间的夜夫人慢慢地熟识起来。 虽然是同意种族，夜夫人却没有夜门卫和夜郎朗那样出色的外表。直白地说，夜夫人其实长相很普通，就是大马路上遇见都叫不出名字那种类型。 她是槐树里巷的居委会主任，主要负责槐树里巷这片居民的各种大事小情。夜夫人有着一颗宽容善良的心。她虽然对自己的丈夫比较简单粗暴，在家里当家做主。但是，在面对小白这样的幼崽的时候，夜夫人却格外的温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夜夫人就很认真地询问了小白的来历，还拿出了一张外来妖怪登记表。 夜夫人说：“雾城的妖怪都是要登记，不然你就成了“黑户”了。我们摸清楚你的具体情况之后，会在你化成人形的时候，帮你办理人类的户口。有了户口，你才能念书，找工作，学习一技之长，领结婚证。” 小白在来雾城之前，就是一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幼崽。偏偏他血脉里藏着一种天生的霸气。 所以，当别人想欺负他的时候，小白就会各种反骨各种反抗，誓不低头。当夜夫人这样温柔地询问他的时候，他反而是老老实实地全都交代清楚了。 “我只记得那一夜，月亮好像长了金色的长毛。然后，在月亮周围突然下起了雨，漫天星斗化作了万道雨丝不断地落下来。妈妈抱着我到月亮山上最高处晒月亮。有无数道金丝线落到我的身上。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景，然后我就忍不住睡了，我累得厉害，眼皮都睁不开。妈妈在我的耳边小声说，‘终于还是等到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送到了这座城市里。我再也没见过妈妈。好像还撞到了头，至于怎么来的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夜夫人听了他的话，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很温柔。她看着小白那双充满迷茫的眼睛，话到嘴边却终究还是没有说来。有些实话对孩子们而言其实是一种伤害。 小白现在跟熊莉莉呆在一起，不是也很好么？ “既然来到雾城，就是属于一种缘分。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听从命运的安排就好了！命运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妖怪的想法而改变的！” 夜夫人轻声地安慰着小白，小白却反而更加茫然。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的妈妈可能不太好了。小白下定决心要尽快修成大妖，好去月亮山找妈妈。 从那天开始，夜夫人就对小白很好。 她从来不会动冰箱里的绿萌萌速冻饺子，但是每天夜家吃什么总会有小白一份。小白也挺喜欢夜家那些带有灵力的肉食的。 只是，当夜夫人打开冰箱放东西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眼巴巴地瞪眼看着里面的绿萌萌。 夜夫人却摇了摇头。“不行呦，小白，那是一位老前辈特意送给熊莉莉的礼物。别的人都没有权利碰。熊莉莉亲自煮给你吃当然没问题。但是，我却不能煮！” “这样呀？”小白满脸都是遗憾。 “嗯，这就是槐树里巷的规矩，也是雾城的规矩。熊莉莉的礼物只有她自己有权利做出决定。只有被她转送出去的东西，别人才能动手！”夜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 “哦，那我以后不会动了！”小白老老实实地看着夜夫人。 “这样才是好孩子！” 小白大口地咬着夜夫人带来的排骨。其实，就算中午不吃绿萌萌饺子，晚上熊莉莉也会煮给他吃的。小胖妞从来都不吃独食，不论吃什么总会有他一份的。 不过，胖熊莉莉在这座城里真的很特别！夜夫人都说是老前辈，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妖呢？ *** 每天下午4点半，小白都会准时坐在槐树里巷的大门口等着熊莉莉。 熊莉莉一看见他，就会小跑过来，抱住他蹭蹭，然后带他去商业街混吃骗喝。 熊莉莉总是说，“咱们这是出去打工挣钱，赚取家用！” 听得多了小白也就慢慢习惯了。 每次看到小白垂头丧气的样子，夜门卫总是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笑。 如果不是小白的话，估计被熊莉莉带去商业街的就该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小白也跟着熊莉莉一起管夜夫人叫夜妈妈，因为夜妈妈的关系，小白慢慢地也跟夜门卫混熟了。 熟了之后，小白就发现夜大叔其实人还不错的。 他总是说：“其实，我只是尊重老婆！”可是，实际上，夜大叔就是很怕老婆。小白发现夜大叔根本就打不过夜妈妈。 小白甚至和熊莉莉一起收到了邀请，参加了夜家的家庭聚会。 那一天，夜郎郎看见小白的时候，从鼻腔里发出不悦的冷哼。自从小白凭借“猫身”力压夜郎朗成为人气第一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点古怪起来。 在夜家吃饭其实很有意思，一张很大的圆桌，一大家子人和小动物都有座位，每人前面有一大盆子排骨。 夜家那两只最小的狗崽子会直接坐到餐桌的一边，面前摆着一个脸盆大的餐盆，小狗吃着吃着就会忍不住爬进餐盆里继续吃。小白刚好就跟那两只胖狗崽子的座位排在了一起。 一开始，小白很想斯文地吃，要讲究做客的礼仪。 结果回头一看，包括熊莉莉在内的所有人和小动物都吃得很粗放。他这只乡下来的妖怪，再穷讲究下去一定会吃大亏的。 小白一咬牙，也直接跳进了“脸盆”里。 一场骨头盛宴终于拉开了序幕。 这顿饭吃完之后，小白的肚子都鼓了起来。这肉里面可都是有灵力的，少吃一口都会很吃亏。 夜门卫拍着他家长子的脊背，一个劲的笑。 夜郎朗随着父亲看过去，3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并排仰躺在桌子上，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新来的小朋友也是个吃货！”夜门卫笑着说。 “哼！”夜郎朗转身拿起相机把小白和他的弟弟妹妹一起拍了进去。 夜郎朗就是故意想“黑”小白一把！却没想到小动物躺在一起晒大肚子的照片上传之后，论坛里马上引起了讨论的热潮。 “这张白总和他好朋友的照片是在太萌了！” “是呀！白总就算大肚翩翩也帅气！” “话说，我怎么觉得白总不太对劲呀？长得有点像小老虎吧？”聪明的人终于出现了。 “你懂什么？这叫虎斑猫，虽然现在小小一只，小白长大后会长得很大，变得很迷人的！”聪明人很快就被群众们蒙蔽了双眼。 白总的论坛投票还在直线上升中，夜郎郎恨不得剁自己的爪子，你为什么要偷怕他呢？ 还有人求白总好朋友的近期照片，夜郎朗是打定注意不发他弟妹了。 熊莉莉却慢吞吞地爬上网，晒出了她和狗崽子们的留影。 小伙伴人马上忍不住大叫：“熊莉莉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吧？所有毛茸茸的小动物都是她的！” 最后一张照片里，熊莉莉抱着一只灰色的小狗，桌子上站着一只棕色毛的小狗。一只半大的红毛小狗站在旁边看着她一脸馋样，熊莉莉喂了他一颗啵啵幼犬饼干。 夜郎朗看见这张照片差点气背过气去，这简直就是一生黑！ 气疯了的夜郎朗连夜敲响了熊莉莉家的大门。“熊莉莉，你把最后一张照片赶紧给我删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小白看着夜郎朗炸毛的样子都快笑死了。“原来你是红毛的呀？” 大熊莉莉挠着脑袋一脸疑惑地说：“对了郎朗，你家那只红毛小狗怎么不见了？” 紧接着就是删照片、吵架、喂狗粮。与此同时，春花全校的妖怪幼崽都在热烈讨论着：“喂，你听说了么，我们的郎朗小王子是红毛的呦！” 吵吵闹闹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13章 妖怪的名字 小白在雾城的生活，每天都忙碌又愉快。 他开始学着熊莉莉那样跟槐树里巷的妖怪们打招呼。 小白发现嘴甜点，跟熊莉莉学习叫一声“叔叔”“阿姨”其实很容易。这些称呼就像是有着魔力一样，那些大妖怪们会对他发自内心地热情起来。 就算是小白独自一个人走到商业街，也能得到妖怪店主们的馈赠。 开始的时候，小白都惊呆了。“怎么我一个人也有呀？” “雾城的幼崽实在太少了，每只幼崽都会受到大家的照顾。而且试吃试用是我们的传统了，给幼崽们多拿一点回去试吃试用又能怎么样？”买宠物用具的大叔懒洋洋地拿出一个猫用的背包，直接就给小白试用了，小白背着它可帅气。 妖怪大叔拿出立得拍，拍出一张小白背书包的照片就贴在墙上了。 “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就当你帮我打工了吧！呐，这就是模特照！”这实在有点太敷衍了吧！ “……”怪不得熊莉莉总说要打工，全都是妖怪们教她的吧？ “哎，也就是夜家的老大不能送了。小狗崽子的梦想真的很有意思呢，我们大家都要配合他。对了，我记得他小时候，熊莉莉最喜欢抱着他来你店里了！”旁边卖甜点的阿姨直接就往小白的背包里塞了一个肉松条。 “那只小红毛很喜欢啵啵幼犬粮的。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郎朗已经不会跑来商业街了。”妖怪大叔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怀念。 “是呀，十年很快就过去了。”说到这里，甜点阿姨眼里突然多了几分失落。 “大家都在说这一次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希望如此吧！” “……”小白越听他们的话就越糊涂。槐树里巷的大妖怪们共同守护着一个大秘密。 小白也曾尝试着询问，“大叔，你们再说什么？” “你呦，小老虎崽子就负责好好长大就好。大人们的事你不要操心，不然你会长不大的！” “……”这绝对是个诅咒吧？ 回到家里的时候，小白的小背包里已经塞满了好吃的东西。 熊莉莉回到家看见小白的背包和沙发上那些零食，忍不住把小白抱了起来，一脸欣慰地说：“小白，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打工换零食了！以后要继续努力呦！” “……”小白无语地看着胖熊莉莉。以后还是少去商业街吧，不然会把妖怪大叔大婶们吃穷得笨熊莉莉。 周末的时候，熊莉莉会和夜郎朗一起带着一只猫两只胖狗崽子去公园里玩。 他们会在夜郎朗占领的小土坡上野餐，吃着夜妈妈准备好的三明治，肉包子，饭团子，肉末烧饼。 如果夜门卫和夜夫人休息的话也会陪着孩子们一起出来玩。如果家长们没有去的话，夜郎朗就要担负起兄长的看护责任。 熊莉莉骑着儿童自行车把小白放在车框里或者书包里，夜郎朗总是一前一后带着两个狗崽。 到了公园，他们五个幼崽在布满野花的草地上尽情奔跑。 熊莉莉总是最后那一个，夜郎朗带着两只狗崽子在前面飞奔，小白却每次都放慢脚步等着熊莉莉。 那只棕毛的胖嘟嘟的狗崽子很喜欢跳进草丛里，然后在顶着一头小花活灵活现地跳出来。 熊莉莉会把她头上的花朵取下来，然后只留一只带在她的耳朵上，胖狗崽子就会觉得自己美美哒。 她叫明明，是夜郎朗的妹妹。她的愿望是赶紧长大化成人形，跟熊莉莉成为闺蜜。 夜明明说：“熊莉莉喂了我那么多饼干，以后我也要喂她吃冰激凌！” 她的双胞胎弟弟那只灰色的胖狗崽亮亮的愿望是：“我长大后，要娶熊莉莉当老婆！” 结果小狗崽子夜亮亮刚说出自己的愿望，就被他姐姐一爪子拍下了山坡。 亮亮就像是球一样不断沿着山坡翻滚，一直滚到坡底被大石头挡住。这才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吐了吐嘴里的土，一路小跑回来。 “姐，你干嘛打我？你太讨厌了！再无缘无故打我，我也会生气呦！”夜亮亮气呼呼地说着。 “笨蛋，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你就不要当成自己的理想！亮亮，你怎么每次都想为了小骨头饼干想要卖|身给熊莉莉？上次你还跟爸妈说，你要出去工作给熊家看大门。哥哥揍了你一顿好不容易老实了。这次你居然想给熊莉莉当男朋友？”夜明明说着就忍不住白眼看蠢弟弟。 “都说了以后不去看门了。我就跟哥一样，有个远大的梦想不行呀？”夜亮亮不服气地看着姐姐。 “笨蛋，哥哥的梦想会实现，你的梦想永远都不可能！你还不如说长大后，把啵啵幼犬粮工厂给承包下来呢！” 两只胖狗崽子因为理想和现实的问题，很快就翻滚成了一团。 对于弟弟妹妹的打架，夜郎朗早就习惯了。此时，他正摆出一副贵公子的姿态，坐在草地悠然地看着英语书，顺便吸引来公园散步的妹子们的注意力。 熊莉莉根本就不知道两只胖狗崽子到底在吵什么？她和小白躺在草地上，望着蓝色的天空。 下午四点钟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地上却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躺在布满花香的山坡上，小白突然觉得生活很美好。 “呐，小白，我都说了，在这里玩一下午是很舒服的，你也觉得不错吧？”胖熊莉莉一脸得意地说着，还不忘摸摸小白身上的毛。 很快吵吵闹闹的明明和亮亮也跑过来，跟他们躺在一起，晒着胖乎乎的小肚子。 在明明和亮亮的召唤之下，夜郎朗终于放弃了自己的贵公子形象，也跟他们一起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夜郎朗那条无形的毛绒绒的大尾巴，就像一条大毯子盖在四个幼崽的身上，也包括熊莉莉身边的小白。 这一刻，夜郎朗是个很不错的监护者。 小白慢慢地闭上了眼，枕在了熊莉莉的手臂上。他似乎终于找回了在月亮山里的那种单纯的快乐时光。 只是，理智却告诉他，快乐总是很短暂的。没有什么是长久的。总有一天，他要回家去找妈妈的。到时候，他一定会想念熊莉莉和夜家的三只狗崽子的。 在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小白突然想到，有些事情是因为太难过了，才被他会遗忘的吧？ “我希望你快快乐乐的长大，无论到了哪里都要好好活下去，这就足够了！”母亲的话语带着妖怪特有的祝福，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 就因为有了这个祝福，年少离家的小白就算遇见再可怕的事情，也能勇敢地走过来。 那天，小白睡得昏沉沉的。太阳落山的时候，还没有醒来。熊莉莉不得不把他抱起来。 小白似乎做了奇怪的梦，熊莉莉看见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每个妖怪幼崽出生的时候，父母总会用最虔诚的心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会被整个一族的妖怪祝福。 妖怪的幼崽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要把名字藏起来，保护起来。 只有真正成年的时候，他们才能把名字告诉自己所爱的人。 所以，妖怪们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称呼，幼崽们的名字多是叠字或是比较可爱的小名。就像郎朗，明明，亮亮这些都是小名。 熊莉莉班里还有好几个叫芝芝（吱吱），妙妙（喵喵），奥奥（嗷嗷），恒恒（哼哼）的妖怪同学。 小白却突然发现，他居然很可耻的把自己真正的名字忘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怎样的伤，记性变得这么烂。 夜郎朗看着流着眼泪的小白老虎，忍不住小声说：“切，他居然哭了。” 熊莉莉却听见了。“那是因为小白很小就离开妈妈了。他大概很想家吧？所以，郎朗，你以后不要欺负小白了。” “知道啦！”夜郎朗皱着眉头看了小白老虎一眼，以后不理他就好了吧？ 熊莉莉再次轻轻地用手指擦掉了小白老虎的眼泪，可是小老虎就跟受了委屈似的，一直在哭。 “想妈妈也没关系，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也没关系，熊莉莉会永远陪着小白的！小白再也不会一个人了！”小胖妞很认真地对一只“猫”许下了自己的誓言。她那只小胖手不断地抚摸着小白老虎的毛。 夜郎朗眼睁睁地看着，小白那张苦哈哈的脸被熊莉莉揉得放松开来，再次变得傻乎乎的。 想想这只小老虎也怪可怜的，以后就不要欺负他了。 只是老虎总是抢他的网络票选人气第一，真的让郎朗觉得很难受。 第14章 妖怪的执念 四月里的雾城，天气特别容易变，上午的时候还是太阳高照，下午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 小白瞪着架子上那把带着小熊图案的雨伞，忍不住皱了皱眉。 熊莉莉那个小胖妞居然又忘了带伞？已经快到放学的时间了，没办法，小白把小熊雨伞放进自己的背包里，一路小跑着出发了。 虎爷已经是大妖了，淋点雨不是问题。可熊莉莉那个胖妞就不一定了。人类的幼崽都很脆弱的，搞不好淋点毛毛雨就会发烧死掉了。 等小白一口气跑到护城河边上，就看见熊莉莉正站在桥上帮一个年轻的女人撑伞。 那女人浑身都湿哒哒的，脚下是一大片水痕，身上还带着一层无形的阴气。她好像就是故意坐在桥墩上等着熊莉莉的。她坐着这个高度，熊莉莉刚好能把伞遮在她的头上。 熊莉莉好像跟这个女人很熟，此时正一脸兴奋地跟她说着什么。 女人沉声说道：“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都不在来了。” “姐姐是要去大城市打工么？”熊莉莉好奇地问。 “嗯，大概吧！”女人含含糊糊地说着。 “我知道的，很多年轻人都要去闯荡世界，到了大城市姐姐要加油呀！”熊莉莉活力十足地说着。 “呵呵，好呀！”女人显然是被她活灵活现的表情逗乐了，她笑得时候声音很好听。 熊莉莉正跟她聊着，一抬头就看见了小白。 “呐，大姐姐，我家小白给我送雨伞来了。这把伞送给姐姐当临别礼物吧！” “好呀，谢谢你了，熊莉莉，真的很感谢你！” 女人说就伸手从熊莉莉那里把伞接过去。 小白却完全笑不出来。 熊莉莉怎么什么人都敢搭讪？搭讪之前至少确定对方是不是人吧？ “我家小白果然最聪明，最能干了！”熊莉莉说着就跑到了小白的身边，笑眯眯地从小白的背包里拿出那把小熊雨伞。 很快，伞就在她和小白的头顶上撑开了。熊莉莉回头对坐在桥上的女人说。“姐姐，我和小白也要回家了，祝你一路顺风！” “等等！”那个*的女人突然举着黑雨伞站了起来。因为下雨的缘故，衣服紧贴在身上，女人有着纤细的腰肢。她的头发就像黑色的水草一样，挡住了双眼和五官。 “熊莉莉，每次你都帮我打伞，已经很多次了！在我离开之前，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小白一听她要送熊莉莉东西，立马就浑身紧绷起来。 这女人甚至算不上妖怪，简单的说她是怨气的化身。连具体的人形都没有的怨灵。他们只在固定时间和地点出现，诱惑过往的人类，让人生病甚至死去。 就连妖怪们都不愿意搭理怨灵，且不说怨气越大越难对付，就算是费劲力气将她打散。 下一个下雨的傍晚，她还会是再次成形。如果换一种说法的话，她更像是一个梦魇，更像一个执念。 当然，怨气对妖怪们不会起什么作用，顶多是难受一下。可是，如果她故意碰触熊莉莉的话，生病都是小事，熊莉莉真的会被害死的！ 小白下意识地挡在了熊莉莉的身前，发出警告似的虎啸。如果，怨灵再往前走一步，小白将尽全力打散她！ 这些日子，小白修炼已经很有成效，勉强起来小白也算是一只大妖了。 或许，他还可以把这团怨气强行吞下去，转化成自己的妖力呢。只是，吞下去好像会难受好几天，他很可能需要好长时间才能消化她。长时间胃胀是件很讨厌的事。 小白紧张地看着怨灵，那怨灵果然老实地停在了小白的面前。 虎爷果然很厉害的。小白刚松下一口气。 熊莉莉那胖妞却不知死活地主动向怨灵伸出了手。 一切都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很快，怨灵把一只玉梳子，放在了熊莉莉的手里。 在那一瞬间小白迅速跳起身来，扑向了那只怨灵。他却只碰到了一股浓郁地阴湿之气，还不小心很悲剧地把湿气吸进身体里，小白顿时觉得全身都格外得冷。 那怨灵却完好无损地举着那把黑色的伞转身离开了。 “我只不过是想送给小妹妹一个临别的礼物，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小妹妹也不用费劲心思给我打伞了！我的时间到了，今天不过是来跟小妹妹道别的！” 那怨灵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的缥缈。她的身形也被雨雾掩盖之下，显得若隐若现的。 熊莉莉却突然冲着那个女人大声喊道。“嗯，大姐姐要好好努力呦！还有，下次不要忘了带伞了呀！” 女人却没有再回头看她，而是越走越远，也越走越快。只是一直离得很远，熊莉莉他们还能听到那女人唱着的歌。 “这首歌我从来没有听过呢，那位姐姐唱得真的很好听。对了小白，姐姐说她的职业是歌舞演员。以后我们会在电视上看见到她也说不定呢！”熊莉莉笑呵呵地说着。 因为小白毛都湿了，还一个劲发抖。 熊莉莉干脆就把小白放进了校服里，抱着他。熊莉莉的身体暖乎乎的。事情总是惊人的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小白变成了虎皮小暖炉温暖了*的熊莉莉；这一次，熊莉莉变成了熊牌大暖炉，温暖了这只没当成英雄的小老虎。 他们撑着小熊雨伞，缓缓地向着槐树里巷走去。熊莉莉偶尔还蹦跳两下。 奇怪的是那个悠扬婉转的调子却像影子似的，一直在跟着他们。他们却再也没临到一滴雨。就算熊莉莉跑得水花四溅，胡闹似的踩起地上的水花来玩也如是，再也没有一滴于水溅到她身上了。 等到了槐树里巷大门口，夜门卫赶紧把他们让进了自己的门卫室。 熊莉莉捧着夜门卫给的热茶喝了一大口。 “夜大叔，刚才有个姐姐送给我一份礼物呢！还要多亏郎朗帮我也带了一把伞。”熊莉莉把那只玉梳子拿给夜门卫看。 直到这时，小白才惊讶地发现，那把玉梳子做工很精致，是上好的美玉。只是上面雕着的不是梅花，而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就冲着那只熊，熊莉莉就很喜欢这把梳子。 “哎呦呦，熊莉莉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又得到了一个很棒的礼物呢！”夜门卫笑着拿起小熊梳子看了看，又还给了熊莉莉。 “这是一件很宝贵的礼物，熊莉莉，你可一定要收好呀！” “嗯！”小熊莉莉笑眯眯地点着头。然后，就拿出镜子用小熊玉梳子梳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用这把梳子梳头的时候，熊莉莉那总是翘起来的头发也变得柔顺了很多。 趁着熊莉莉梳头发的时候，小白悄悄地问夜门卫：“夜大叔，那到底是什么？浑身都是湿漉漉的阴气，让人感觉很不好。” “那是守桥灵，是一位古代舞姬怨气所化，每逢下雨的时候，都会出现在河边。她已经存在数百年了。几年前，不知怎么来到了雾城。这城里的妖怪完全奈何不了她，她又没有害熊莉莉的心，大家也就随她去了。反正熊莉莉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朋友！ 你呀，下次还是不要轻易跟别人打架了。就算你很担心也不要紧，马上跑回来找我，懂么？你的命很最重要的，你是熊莉莉的朋友，是宝贵的幼崽，不是熊莉莉的守护兽！” 夜门卫冷着脸教育着小白，一边拿出一条大毛巾裹在他身上。小白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在他二百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感受过父辈们的爱。夜门卫却已经把他当自家幼崽照顾了。 小白红着脸转移话题。“那个守桥灵说要走了！是来跟熊莉莉告别的。” 夜门卫却头也不抬地说：“那是她怨气化去了，要消失了！” “怨气化去了？”小白不解地问。 “是呀，怨灵之所以是怨灵，是因为心中有执念。现在执念已了，自然也就化去了。倒是你不小心碰到她很难受吧！”夜大叔轻轻地把小白抱起来，用自己的妖力把小白体内的湿气引出来。 小白这才好受些，身上的毛也很快就干了。 “你的妖怪能力真有意思！这样吸下去，可怎么得了？所以，以后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该吸的不要吸知道么？”夜大叔皱着眉头看着小白，然后故意把他的毛反方向撸起。小白被他摸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熊莉莉看着小白忍不住笑了。“夜大叔，我家小白很可爱是不是？” “这小东西太倔了，熊莉莉以后要好好教育他！”夜大叔说着就冲着熊莉莉摇了摇拳头。 “我怎么觉得夜大叔很喜欢我家的小白呢？”熊莉莉马上不客气地揭穿他。“不过，我才不会跟大叔换呢，就算大叔拿很宝贵的明明亮亮来换，我也不会换的！” “我才不拿明明亮亮换呢！”明明这只熊莉莉和这只小白都是他家的幼崽好么？不信就去问问附近的大妖怪，谁敢跟他抢？门卫这份工作，可是他靠打架决斗出来的。 “……”小白无语地看着大眼瞪小眼的熊莉莉和夜门卫。这样鸡同鸭讲真的好么？ 不过，虎爷就是人见人爱，大家都爱虎爷，虎爷春花小学人气第一。 第15章 妖怪的执念 那天夜里，窗外一直下着雨，小白趴在铺着小熊褥子的小筐里睡觉。 在梦里，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脸孔模糊不清的女人。 她的头发高高挽起梳成美丽的发髻，她穿着华美的裙子，露出优美的脖颈，不停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 那时候，她是船坊里最受男人们追捧的美人。 很多男人都爱着她，愿意为她一掷千金；有些才子愿意为她倾尽才思，吟诗作画。 她总是轻易得到别人的爱情，却又很快被爱人厌倦抛弃。她也只不过是船坞里跳舞的女子，一点都不比别的女子来得珍贵。 日复一日，她总是等待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却一直没有等到。 还不到三十岁，她就人老珠黄，跳不动舞了。当然，也就没有人会再爱她了。 她不愿意被买到破落户去做下等营生，干脆就从断桥之上一跃而下。 “我要的也就不过是一个人的真心相待罢了！不是虚情假意，不是戏弄作态。” “我希望那人的真心，可以长久一些，这很过分么？” 在小白的梦里，那女子坐在桥上喃喃低语。就算是死了，她的这个执念却被保留了下来。 然后，就是数百年的等待，她总是在下雨的黄昏出现在桥边。总有着不同的男人给她打伞，送她回家。 然而，一切都是重复的。不管那个人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她最后还是会被抛弃被遗忘。 这大概就是她的命。 她在黄昏的雨中出现，却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消散。她就像是草上的一滴露水，在时间的夹缝中，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怨恨不断地累积，能力也越来越强大。 她失望，她怨恨，她知道或许等不到了！ 然而，三年前，那个下雨的黄昏，她遇到了一个人类的小女孩。那小胖妞根本看不出她是怨灵。那孩子不相信世上有鬼怪，她在桥上送了她一把小熊雨伞。 之后的三年里，她们总会在下雨天相遇，那个胖姑娘每一次都会帮她撑起伞，然后跟她聊天。 三年的时光，她送了很多把带着小熊图案的伞。 不知不觉中，她突然发现要等的人，其实已经来了。就是那个胖乎乎的，总是笑着跟她打招呼的孩子。 就算在阴雨天里，那个孩子仍然能让她感觉到太阳一般的温暖。 她的怨气在不知不觉中就慢慢散掉了。在彻底消失之前，她最后的心愿也不过是再见那孩子一面，跟她说一声。 “再见了，下次就不用给我打伞了！还有谢谢你了，熊莉莉！” 她把自己生前最爱的梳子送给了小姑娘做礼物。把上面梅花变成了一只懒洋洋的小熊，就好像小熊也在晒太阳似的。 她用自己数百年积攒下来的灵力许下了一个心愿，她希望小姑娘可以顺利地长大成人，她希望小姑娘可以一直这样快乐！ 一整夜，那女人一直在小白的梦里低语。又或者，小白被那女人带进了她的世界里。 她说了一句，祝愿我的小神……平平安安。小白却怎么都听不清那个称呼。 第二天早晨，小白是流着眼泪醒来的。 熊莉莉皱着眉，把小白从小筐子里抱出来，噘着嘴说： “哎，小白，你尿床了？该不会昨天着凉了吧？今天还是带你去花灵姐姐那里检查一下吧？” “……”小白看着自己身上*的毛，再看看*的小垫子。 这明明就是他的眼泪！他居然替那个怨灵哭了一晚上？ 才不是尿床呢！熊莉莉那个胖妞到底在想什么呀？小白一脸抗议地看着熊莉莉。 *** 从那天开始，小白好像被那个怨灵开启了一道新的大门。他开始做各种梦，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在他梦里，人或者妖都有着自己的执着，因为得不到，所以化作了执念和怨气。 一位修炼了上万年的大妖，偶然间抱养了一个人类的小女孩。小女孩活泼可爱赖皮又胡闹。 大妖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小女孩的存在，变得鲜活有趣起来。 大妖成了女孩的姐姐，妈妈，长辈。她开始学着像人类一样，养育着这个孩子。 女孩是她唯一的孩子，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孩子才是她存在的意义。 她为了让孩子自由自在的生活，让很多妖怪来跟她的小女孩做朋友。她甚至带着女孩参加妖怪们的集会。 穿着长袍带着鬼怪面具的孩子，抬起脸问她：“姐姐，这样是不是很吓人呀？” 她淡淡地说：“再胡闹，你晚上会做噩梦的。笨蛋，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 “为什么没有妖怪呢？”孩子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问。 “因为失去了人类的信仰，妖怪们就会慢慢地衰败，甚至死去！” “如果有人一直信仰着他们呢，是不是妖怪就不会死了？” 大妖怪说：“是的！被信仰的妖怪会成为人类的守护神！” 人的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大妖也不知道自己能陪伴那个孩子多久？好像已经没有人再信仰她了。她一直安慰自己说，说不定她会比那孩子先一步死去呢！活了那么久，她一点都不惧怕死亡。 只是，她到底没有想到，那孩子竟然先她一步死去了。 “我一直信仰着你，你们！你们是否就一直就可以活下去？”这是那个孩子的愿望。 当那小小的身体不再温暖，当那胖嘟嘟的脸颊再也不会对她露出微笑，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孩子不会再跑到她的房间里胡闹吵醒她。原来这个世界彻底安静下来竟比死亡更可怕。 大妖怪做了一个很残忍的决定。 “我想要她活过来，我要她一直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大妖使用了自己的妖怪能力！ *** 小白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皮毛已经湿透。他哭得根本就没办法停下来。 那个大妖怪的怨气一直深深地留在他的身体里。他也跟着孤独的大妖怪一起体会了那个人类小女孩所带来的感动和喜悦。同时，他也体会到那个小女孩死去带来的遗憾和悲伤。 大妖怪说：“我想要她活下去，无论如何想要她活下去！” 小女孩说：“需要信仰的话，我的信仰全部给你！你们不要死去！” 小白很快跑到浴室，洗澡，用电吹风吹干了毛。然后跳上床铺，趴在熊莉莉的枕头旁边。 熊莉莉睡觉一点都不老实，总是喜欢踹被子。她的脸上却显得很恬静。她好像梦到什么很快乐的事，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小白看着胖熊莉莉那无忧无虑的睡脸，他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平复。 就算那个人类的小女孩死掉了，那只妖力强大的大妖怪也会让她复活吧？ 然后，她们又可以在一起好好生活了。 这一次，大妖怪一定会保护那个小女孩，让她好好活下去吧？ 小白帮熊莉莉拉好了被子，然后趴在她的身边。 随着熊莉莉那舒缓的呼吸声，他也慢慢地进入了无梦的安眠。 第16章 妖怪的风筝 那一夜小白睡得很好。只是第二天早晨，他突然梦见一条蟒蛇死死地缠住了他，张开了巨大的嘴，口水都流到了他的身上，他的毛变得湿乎乎的。 小白拼命挣扎，在还剩下一口气地时候，他终于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原来是熊莉莉那胖妞正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咬着他的爪子，口水流了他一身。 这简直太丧心病狂了。胖熊莉莉这是梦见吃什么好东西了？ 小白的毛湿乎乎的，觉得很难受。于是，他很不客气地给了胖熊莉莉脑门一爪子。 “哎呦！”熊莉莉吃痛地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小白这才挣脱出来。 只是，熊莉莉睁眼后第一句话就是：“小白，你又尿床了！怎么毛都湿了？” 小白狠狠地瞪着她，用力地晃了晃湿漉漉的爪子。熊莉莉在懵懂了一会儿之后，下意识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不会是我的口水吧？好像梦见吃夜妈妈烧得鸡腿呢，味道棒极了！”熊莉莉揉了揉熊脸。 “……”把他的爪子当成烧鸡腿什么的，亏这胖妞说得出口。 “不过小白，你怎么跑到我这边睡了？自从我把手指□□了姥姥的鼻孔里，姥姥就说熊莉莉已经长大了，以后都要自己一个人睡！那个小床小白不是很喜欢么？该不会你又尿床了吧？” 熊莉莉干脆蹦下床，跑到竹筐前面，此时里面那个厚厚的小熊毯子早已不翼而飞。熊莉莉往阳台一看，果然已经挂在了晒衣绳上。 “小白，你果然又尿床了吼！花灵姐姐说幼崽们都是做了噩梦才尿床的。小白，小白，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快跟姐姐说说。姐姐几年前就不尿床了。我们完全可以分享一下战胜弱点的经验的。”熊莉莉一边说着，一边扑过去抱住小白蹭蹭。 一直把小白湿漉漉的毛蹭得乱糟糟的。蹭得虎爷的形象完全没有了！ 小白生气地用爪子拍了熊莉莉的爪子。什么尿床？明明就是他替别人流眼泪，都怪花灵非要跟熊莉莉胡说八道。 不过因为他被噩梦吓到的缘故，那天早晨，熊莉莉多给小白煮了一包绿萌萌的饺子。 绿萌萌永远都是那样的治愈，吃着美味的饺子，小白终于把梦到的那些事情忘记了。他和熊莉莉一起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只是，那份执念，那份怨恨却一直留在他的心底。就像是一道影子，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噩梦有时候并不会在第二天早晨离开。 因为是周末，熊莉莉干脆就带着小白去散心了，又和夜家兄妹一起组队去公园里玩了。 熊莉莉很顺利就把她手工课做的风筝放升空。那只风筝的图案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来是一只大头猫，有着大大的猫脑袋和一条长长的尾巴。这也算很有创意了，熊莉莉的手工课得了个难得的高分。 “小白，小白，你飞起来了！怎么样很棒吧？明明和亮亮也喜欢么？下次我要做个狗爪子的风筝！”熊莉莉一边拉着风筝线，一边带着三只小动物向后奔跑。 风筝越飞越高。 小白瞪大眼睛看着那只丑丑的猫风筝，熊莉莉奇迹似的用这种方式完成了他的梦想。 小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跟着熊莉莉一起跑，就这样跑下去，就好像真的飞起来一样！ 可惜跑到一半的时候，猫脸风筝和一只老鹰风筝缠到了一起，熊莉莉想尽办法转动着线，两个风筝终于松开了。可惜，猫脸风筝的线却断了，老鹰风筝却幸运地留了下来。 他们眼见着那只猫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没有了线的控制，它再也不会飞回来了。 熊莉莉一看自己手工课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作品就这么飞了，脸上写满了失望。 小白突然觉得很生气，他觉得熊莉莉被那个鹰钩鼻子的坏老头给“欺负”了，忍不住想要教训那个愚蠢的人类。其实，只要小白运用自己的能力，这可讨厌的老头子一定会“倒霉”的。 小白阴沉地走到了老头的身边，准备找机会偷袭他。两只狗崽子也生气地龇牙，一起向老头咆哮抗议。可惜，三只体型都太小了，完全不够看。 夜郎朗也顾不得在小土坡上装贵公子了，扔掉书，飞快地跑过来保护他们。 熊莉莉却一把抱住了准备下黑爪子的小白。 “没关系呦，小白，猫风筝跑掉了，你难过的心情也跟着那只‘猫’一起飞走的！以后，你会有好运气的！” “小小的姑娘心胸就这么开阔，还真是不错呢！”刚刚还一脸严厉的老头子看着熊莉莉笑了。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很快，老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只漂亮的蜻蜓风筝送给了熊莉莉。 “既然我的老鹰吃掉了你的猫崽子！这只蜻蜓风筝就送你了！”老头豪爽地说道。 这蜻蜓风筝鼓着两只大眼睛，画得活灵活现的，一看就比熊莉莉的猫脸风筝要豪华得多，价格也一定很贵。懂事的孩子绝对不敢轻易收下这种礼物。 可惜，熊莉莉早就混吃骗喝习惯了，行事完全靠本能。她觉得这老爷爷虽然严厉，却不像坏人，所以很干脆就收下了这份礼物。 “虽然没有我做的猫脸可爱，还是谢谢老爷爷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一起放风筝了！”这是典型的占了便宜还说风凉话。 可是，看见熊莉莉那认真的眼神，就知道这孩子是真的认为她自己做的风筝才是最好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老头子看着小胖妞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眼，嘴角忍不住弯起。“就勉强先拿这只蜻蜓代替吧！把你的烦恼也放飞掉吧！” “哈哈，可是我都没有什么烦恼！这个风筝大概飞不走了！”熊莉莉得意地说着。 “这孩子养得真好！”老头子看着熊莉莉蹦蹦跳跳，活泼开朗的样子。他原本沉重的心情都变得开郎起来。 那一天，熊莉莉在老爷爷的指点之下，总算把那只大蜻蜓放上了天空。 蜻蜓飞得很高，仿佛已经飞到了云端之上。 老爷爷很快就跟熊莉莉成了一起放风筝的好“朋友”。在熊莉莉邀请下，老爷爷跟他们一起分享了夜妈妈做得野餐。到了下午，老爷爷在被司机接走之前，特意送了她一盒小熊形状的蛋糕。 熊莉莉干脆连人带小动物，每人分了一块就吃掉了。 小白这才发现，原来胖熊莉莉不止在妖怪中人气很高，还轻而易举得到了人类顽固老头的喜爱。小白对熊莉莉的人缘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 比卖萌的话，他这只独一无二的“猫咪”，大概都要倒在熊莉莉的小熊拖鞋之下。 几天后，熊莉莉上学的时候，小白在电视里看见到了那位鹰钩鼻子的老爷爷。 那位大亨出人意料地决定在雾城建立一座游乐场。 胖熊莉莉这是什么运气？说想要游乐场就真的有了游乐场，这也算是心想事成吧？ 熊莉莉是个很幸运的孩子。 第17章 妖怪与月亮 小白梦到了自己的家，美味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妈妈用竹子编成的躺着很舒服的小床，他甚至再次听到了妈妈在他耳边低声哼唱的童谣。 他是真的想家了也想妈妈了。 从出生开始，他从来没有离开妈妈这么久过，他们已经45天没有见面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熊莉莉按照惯例在日历上画了个红色的圆圈，然后从头到尾数一遍。 “姥姥已经去拜访朋友15天了。虽然可以吃大叔阿姨们送的零食很开心，姥姥也不会再骂我了。可是怎么办小白我已经开始想熊姥姥了！”熊莉莉抱着小白，一开始说着对熊姥姥的思念还是挺正常的，只是很快就偏离了主题。 “熊姥姥到底为什么要离开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说她是老妖怪？哎呦，以后再也不说她了！可是姥姥真的很过分，好像我在哪里做了什么她都知道似的，一犯错就打一顿。小白做个听话的好孩子真的好难呀！” “……”小白深深地觉得熊姥姥养着胖熊莉莉这样的孩子太不容易了！ “熊姥姥说，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魔妖怪，叫我在学校好好学习科学文化，长大后争取考个大学给她争光？可是我家这么穷真的交得起学费么？哎，该不会真的像电视里演得那样，姥姥觉得没办法陪伴我长大，想帮我找个寄养家庭吧？不要呀，嗷嗷嗷，真的只要熊姥姥就好了。熊莉莉会努力挣钱养熊姥姥的！” “……”小白无语地看着她。这样都行？熊莉莉绝对是连续剧看多了，直接就把自己代入悲情女主角了。 匆匆吃完早饭，熊莉莉顶着一头蓬松的自来卷，一脸失落离开家上学去了。 小白犹豫了很久，为了让熊莉莉心情好些，抬起爪子想帮熊莉莉把黑气化去。 他第一次尝试用这样的方式使用自己的妖怪能力。然而他却失败了。 他能吸人类身上的黑气，也能吸妖怪的黑气，却偏偏在面对熊莉莉的时候无能为力。 小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上午小白都在胡思乱想着自己的妖怪能力。好不容易等到夜妈妈来，他就忍不住把这事说了。 “我想让熊莉莉感觉好受点！” 夜妈妈却忍不住笑了。“嗯嗯，夜妈妈只能小白是好意。你这孩子呦，你的妖怪能力当然对熊莉莉没用了。因为，很多大妖怪都在熊莉莉身上留下了祝福！基本上，任何妖怪的能力都对那孩子没用的！” “这样么？”小白听了这个解释，总算放下心来。 “嗬嗬，小白你其实不用太担心，熊莉莉的记性不太好，到了学校和小朋友吵吵闹闹的，她很快就会把烦恼都忘掉了。倒是小白你最近心情很不好呢！”夜妈妈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小白其实应该算是思乡病。 随着妖力的暴涨，他想要回家的愿望越来越强烈起来。可惜，夜妈妈却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家乡。 “你家在月亮山旁边的一座无名小山上？我还真是没听过月亮山，不过我可以帮你跟别的妖怪打听一下！” 下午熊莉莉没放学之前，夜妈妈又特意来熊家告诉小白一声。 “雾城里根本就没有妖怪听过月亮山，我已经拜托大家给亲朋好友写信询问了。小白，你想想那座山还有别的名字？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母亲的信息，我们从那方面查起，说不定有别的线索呢！话说回来，妖界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听过白虎族的消息了。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四方神兽白虎，它似乎已经沉睡了数百年。” “我妈妈是夜羽族，有着一双黑色的翅膀。妈妈说，总有一天我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翅膀的！” “夜羽族的？好吧，我会拜托那些羽翼族类的妖怪多打听一下的。不过你这个说法还真的很奇怪呢，又不是必须有翅膀才能飞翔。要知道有的孩子就是像父亲一些，他们是没办法继承母族的特质的。小白很想飞么？下次有机会，我带你飞好了！” 相处久了，夜妈妈把熊莉莉和小白都当成自己家的幼崽照顾了。在幼崽情绪低落的时候，夜妈妈就想方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啊，夜妈妈，你们也能飞？”犬族妖怪可以飞的么？小白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夜妈妈。 “喂喂，你这孩子到底把我们一家当成什么族类了？”夜妈妈抽着嘴角看着他。 “不是犬族大妖么？”小白果然没有心思想家了。夜家到底是什么妖怪呢？ “好像也能算是犬族。不过，孩子难道你不知道我家郎朗最喜欢月亮么？”夜妈妈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知道呀，夜大叔很喜欢执夜班，很喜欢在月光下散步。你们一家都很喜欢晒月亮的。” “那是因为月亮对于我们来说是最美味的点心！幼崽们想着那独一无二的美味会睡得更加香甜。”夜妈妈突然低下头看向白虎幼崽。“等下次时候到了，我也带你去尝尝那份独一无二的点心怎么样？不过没办法吞下去的，只能含在嘴里解解馋罢了？” 吞噬月亮么？一家子一起去吞月亮？还要带他一起去？小白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 这一刻，槐树里巷居委会主任夜妈妈突然从乡下犬妖变得高大上起来。 小白瞪大双眼看着她，心里不断地呐喊着。 ——原来夜郎朗根本不是普通的红毛狗崽子，人家是传说中的天狗幼崽呢！夜大叔一家子主要工作不是看门，当居委会主任，在学校里假装贵公子，吞噬月亮才是人家的正职？ 难怪夜大叔在雾城妖怪界有那么高的地位？这位可是传说中的大妖怪！ 小白是听着妈妈讲天狗吞月故事长大的乡下幼崽，他对传说中天狗一族充满了神往。所以，当他再看见夜门卫那张英俊的面孔的时候，爪子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好了？ 夜门卫看见小白居然前腿绊倒后腿差点跌倒，还以为他是饿了，很豪爽地招待了小白一顿肉排骨加餐。 于是在熊莉莉上学的下午，小白傻乎乎地蹲在夜门卫的办公室里，看着高大威武英俊帅气的大妖天狗爸爸发呆。 夜郎朗有这样一位强大又温柔的爸爸，可真好呀！ 憨厚的龙猫大叔过来找夜门卫的时候，看见这只傻兮兮，两眼冒着小星星的白虎幼崽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只小老虎很奇怪，不然，明天早晨让熊莉莉把他送到我们店里检查一下身体！” “喂，你想对我们家的幼崽做什么？没有幼崽喜欢你老婆那种游戏的！”夜门卫警告地看着龙猫大叔一眼。花灵几乎算是雾城所有幼崽的童年噩梦。 “哎呦，这只幼崽是在不好意思么？夜门卫你到底怎么回事，熊姥姥还没回来呢，这只小白老虎算不算你家的还两说呢！”龙猫大叔暗示小白老虎还不是你夜门卫家的，不带强行拐带的。 “该不会你也想要幼崽了吧？可是，你侄女据说现在都不想到你家。她在你家住了一礼拜毛都秃了。可怜呀！那孩子到现在听到槐树里巷都绕着走！你们家果然没有幼崽缘分！”夜门卫毫不犹豫地射了龙猫大叔一支冷箭，你家想要都没有幼崽！ “……” 两只强大的妖怪东拉西扯地吵了起来，小白傻乎乎地围观着他们。好不容易龙猫走了，小白被夜门卫又撸了一把毛。 “笨蛋，幼崽就不要每天胡思乱想的，现在的你只要跟熊莉莉和郎朗一起胡闹，做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了！哪怕你做了天大的傻事也不要紧。在这个年龄没有人会说你犯傻的！至于找妈妈也好，找到回家之路也好，都是你长大以后的事情！” 过了很久后，小白抖了抖毛帅气地说：“我长大后变得比小龙哥哥还帅，给熊莉莉当男朋友！” “噗哈哈哈……果然好蠢呦！”夜门卫笑得都快打滚了。 “……”所以说，大人们鼓励幼崽们有梦想其实是为了看笑话吧？ 第18章 妖怪的秘密 小白再看见夜郎朗的时候，实在没法拿他当普通小狗崽子看了。夜郎朗可是传说中的天狗幼崽，长大后是要吞月亮的，想想就觉得很了不起的样子。 只是小白对夜郎朗的“仰望”还没维持十分钟。夜郎朗就被新口味的啵啵幼犬饼干吸引住了。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瞪圆了，隐形的耳朵也竖立起来，还不断地冲着熊莉莉摇尾巴！ 熊莉莉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冲着夜郎朗抛出一块饼干，完全就和喂明明亮亮的姿势一样。只见，校园“贵公子”夜郎朗腾身一跃而起，表演了用嘴接饼干的绝技。不得不说的是，此刻他的姿势比在校际跳高比赛中更加优美。 熊莉莉接连冲着夜郎朗扔了好几块儿饼干，夜郎朗动作飞快，左蹿又跳居然把所有饼干都接到嘴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熊莉莉这就是逗狗玩呢？还把饼干当成飞盘玩了？ 小白看着一人一狗有种眼睛快瞎掉的错觉，高傲的天狗幼崽毫无负担地吃着啵啵幼犬饼干。 夜郎朗他……人形再怎么贵公子，其实就只是贪吃的小狗崽子吧？ 小白的崇拜来得很快去得也快，几乎在一瞬间就幻灭了。天狗幼崽也还是普通的狗崽子。不会因为吞个月亮就变得多高贵。 果然现实都是幻想的杀手，小白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他哪里知道，夜郎朗也曾因为他是传说中的白虎幼崽，偷偷观察了他很久呢！ 第一次见到小白的时候，夜郎朗回到家就忍不住问父亲。“爸爸，爸爸，传说中的白虎幼崽真的要三百年才能化成人形么？” “白虎是神兽，每一只神兽都有着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这个世界信仰力太过薄弱，强大的白虎们不是死去了就是陷入沉睡。白虎一族渐渐衰落。白虎的幼崽已经很少诞生了。每一只白虎幼崽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幼年白虎的成长过程中，要经历各种劫难，在白虎族鼎盛时期，都很少有小老虎能顺利长大。现在那只小白虎根本就没有父母在身边庇护，他的成长期更是万分艰险。所以，郎朗呀，既然那只小白老虎到我们这里了，我们就照顾他一下吧！” 正是因为爸爸的话，夜郎朗才勉强和小白老虎做朋友的。就连春花小学网络票选第一被小白抢走了，郎朗也没有欺负过那只小白老虎，顶多就是瞪他几眼罢了。 后来，在半夜里，郎朗看着月亮流口水的时候，曾经听到过爸爸妈妈在低声交谈，他们正在讨论着小白老虎的事。 “这只小老虎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伤，他母亲想方设法让他吃到了庚申夜的帝流奖，凭白得了上千年的妖力。白虎在化形之际，会出现天谴，这只小老虎可以活下来肯定是他母亲用了极端的办法。他母亲现在大概已经不在了。”夜夫人摇着头轻轻地叹息。 “哎，这个世界妖怪们实在太难了。为了幼崽可以出生，为了幼崽可以长大，每个父母都要倾尽心力甚至付出生命。只是，老婆你可不能跟那只小白虎说。熊莉莉偷偷告诉我，小老虎总是在睡梦里流眼泪想妈妈呢！ 我看那小老虎拼命练习能力就是想练成真正的大妖，就是想回去找妈妈。哎，以后，这孩子可怎么办？干脆就当成我们家幼崽养得了？” “你又来了，在外人面前你强行给熊莉莉当叔叔，熊姥姥没理你就完了。这只小白老虎到底怎么样，肯定得看看熊姥姥的意思。熊姥姥要是想把小白留在家里自己养，谁都抢不走！熊姥姥不想养的话，小白当我们家的孩子吧！那孩子的妖力受损，一时不刻也变不出人形来。对了，熊姥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难说，熊莉莉8岁了，这一次熊姥姥好像找到了一个契机！” 夜郎朗在半梦半醒中隐隐约约地听着双亲的说着妖怪的语言。奇怪的是，有些话他无论怎么竖起耳朵都听不清。 熊莉莉8岁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有些事情他明明该记得的，然而却偏偏忘记了。 熊姥姥也是妖怪么？为什么他印象里熊姥姥就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类老太太？ 夜郎朗隐隐约约地记着好像所有的妖怪都对熊姥姥很客气。至于其他的事情，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现在也是妖怪的语言就像是催眠曲，他的眼皮沉得厉害。 很快，夜郎朗就沉入了梦乡，即便他再怎么想保持清醒仍是无能为力。 很多大妖怪们为了保护妖怪幼崽们，所以在妖怪的语言上面设定了各种限制。一旦某件事超过了幼崽们的承受限度，他们就会很快遗忘。 夜郎朗挣扎了很久，梦境却像是一片沼泽，他越陷越深，最终还是会沉入黑甜的梦想里。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下定决心，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跟那只小老虎计较了。他要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他保护他。 他不会嫉妒小白那么小就有了妖怪的能力，也不会计较他比自己厉害，不计较爸妈对他的关心照顾。 如果从现在开始，夜郎朗好好照顾小白的话。在关键时刻帮他一把，这只老虎是不是也能顺利地长大？ 不知为什么，夜郎朗真的很讨厌所谓的命运，很讨厌所谓的天劫，更加讨厌小孩子不能顺利长大就死去的命运。 活泼开朗小孩子身体一点点地变冷，就是夜郎朗心中最大的阴影。 那天晚上，夜郎朗变成了半大的红毛小狗，他的眼角还带着眼泪。 在梦中，他哭得很伤心，好像自己最重要的朋友突然死掉了。 直到妈妈把他抱进怀里，不断地舔着他毛，他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郎朗，还是个孩子呢！老公，你以后还是不要对他那么严厉！” “知道了老婆，每次看见咱们家郎朗长得这么好，我都会觉得特别骄傲。还差一步呦，我们家的郎朗也要长大了！” “是呀，这一步还要等几十年上百年呢，你太心急了。”夜夫人皱着眉看着她丈夫。 “放心，老婆我以后不会故意太欺负郎朗的！”夜门卫心虚地跟老婆保证着。 第二天早晨，夜郎朗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皮很红肿，作为校园贵公子怎么可以这样子？ 夜郎朗把自己的妖力集中在眼睛周围按摩了好久，红眼圈终于下去了。 夜门卫看着他一个劲地笑。 “儿子，你已经够帅了，要不要这么臭美？” “老爸，这是我的梦想，你不要管啦！” 夜郎朗很讨厌别人总是说，“夜门卫长得好帅！夜门卫如果去当明星就好了！夜门卫是在糟蹋自己的人生。” 他的父亲只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职业，过着喜欢的生活，仅此而已。 父亲母亲的梦想是保护槐树里巷，守护着他们这些妖怪的孩子。 不知不觉中，夜郎朗找到了自己的梦想，他的梦想是，总有一天他会比夜空中的月亮更加耀眼更加迷人！ 第19章 遇见怨灵之后，小白的妖怪能力就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着。就算在睡梦里他也能吸收到黑色的雾气，与此同时他的妖力也在不断增长。 几乎每天晚上，小白都梦到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发生的事。 小白再一次梦到了那个斯文体面的年轻白领，他正要摔死几只刚出生的小猫。 三花猫妈妈被关在笼子里不断地惨叫着，嘶吼着。它的爪子狠狠地抓着笼子的门，爪子都受伤了门却紧紧地锁着。 在槐树里巷的这些日子里，小白被熊莉莉带得傻乎乎的，每天都有好吃的东西和幸福的生活，他差不多已经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然而，在这座城市里，其实一切都在重复着，有光明的那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 心灵扭曲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发泄似的作恶就停手。他们反而会食骨之味，继续杀死更多的小动物寻找刺激。 这一次，小白没有转头逃走，而是悄悄地走到斯文男人的身后，狠狠地一爪子挥下去，男人身上的黑雾瞬间就被小白调动了起来。 时间就像被停止了，斯文男人保持着抓小猫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你不是很喜欢摔死刚出生的小猫么？那么你也尝尝被摔死的滋味吧！”小白喃喃地说着妖怪的语言，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妖力的诅咒。 他不断地在那男人身上堆积更多的怨气，直到那个男人再也承受不住，哀嚎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小白走到笼子旁边，轻而易举打开了那扇门。 三花母猫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小白，似乎是想感激他。小白却迈着四方步，缓缓地走出了那个梦境。 第二天早晨，小白的心情变得很好，嘴角都弯了起来。 熊莉莉笑眯眯地抢了他最后一个绿萌萌的饺子，一脸得意地大口地吃下去。 小白摇了摇头，看着熊莉莉那张肥嘟嘟的脸，突然变得很平静。 弱小的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无能为力，只能选择退缩，明哲保身。因为他想要活下去。 变成大妖之后，他却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也不用害怕，也不用受欺负，反而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这样真的很好！ 或许，他一直无法变成人形；但是，他至少希望自己可以守护着胖熊莉莉长大！ 小白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熊莉莉笑得傻乎乎的样子，他的心就会跟着她变得很柔软。他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感觉，胖熊莉莉会长不大？！ 胖熊莉莉怎么可能会长不大呢？他长不大她都一定会顺利长大的！小白用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古怪的念头甩出去。 隔一天夜里，小白在睡梦中再次走进了那家猫肉铺子。隔天早间新闻的头条就成了“猫的报复，猫肉馆的老板被群猫咬伤住院！” 之后的几天，小白在梦里把曾经让他恐惧的地方统统都走了一遍。 虽然放出了一些雾气，小白却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他终于把想干的事情都做了。 直到那一天早上，熊莉莉怎么都起不了床。 没办法，小白干脆跳到了熊莉莉的床上，用爪子戳了戳熊脸。 熊脸红扑扑的，热得厉害，熊莉莉的眼睛紧闭着，呼吸变得很急促，就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 小白仔细一看，熊莉莉身上盘踞着一团黑色的雾气。 这是发烧了么？一向活蹦乱跳的胖熊莉莉生病了？ 小白连忙跳到茶几上，拨打了夜门卫的电话。 夜门卫正在跟这里的老住户林奶奶聊天，拿起电话就是“嗷呜”一声真嫩的虎啸。 林奶奶被这叫声吓了一跳，一脸好奇地看着夜门卫，夜门卫尴尬地对说：“这是我家孩子闹着玩呢？”然后，才转头对电话里的小白说：“我马上过去，你先别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熊莉莉身上那层黑气和他在别人身上的黑气都不太一样。 别人身上的黑气是从自身散发出来。熊莉莉身上那团黑气却是外来的，好像正在吞噬她似的。熊莉莉喘息就是在不断地抵抗。 小白突然觉得只要熊莉莉被那团黑气吞掉，她就一定会出事。 该不会熊莉莉这个人类幼崽快要死掉了吧？ 小白急忙跳到了熊莉莉的枕头边上，他的妖怪能力对熊莉莉来说是没有用的。妖怪们给熊莉莉留下了各种祝福的力量。偏偏那些祝福的力量无法阻止那团黑雾吞掉熊莉莉。 小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气靠近了熊莉莉的脸口五官，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干脆一个虎扑就趴在了那团黑色的雾气上面。 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他居然真的把那黑雾踩住了。 黑雾在小白的爪子下面变成了有形的，可以抓得到的东西？ 只是，它很不听话，不断地试图从小白的爪下逃跑、脱离出去，不断地向着熊莉莉那边爬。 小白像拔河似的，拼命地抓着那团黑雾。在快要抓不住的时候，他突然运转起全身的妖力，试图强行把那黑雾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等到夜门卫和黄大夫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老虎的身下压着一条黑蛇一样的东西。 小老虎个头不大却异常凶猛，就算是被那条蛇缠着，翻滚着，他却正一点点的把那黑色“蛇”吞进肚子里。 黄大夫在医院工作，经常可以看见人身上环绕着黑色死气。通常只要被那团黑气环绕着，那个人很快就会死去。 可是，黄大夫却从来没有看见过有妖怪可以把死气玩弄于爪间，并且强行吞进自己身体里。黄大夫顿时有种快疯了的感觉。 “这是什么？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夜门卫也傻眼了。“这难道才是小白的妖怪能力么？” 这就是白虎一族所谓的神通么？天狗一族可以吞噬月亮，白虎却可以吞噬死亡？ 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白已经在他们眼皮底下不断地抓挠撕咬着，越吞越多，那条黑色的蛇完全无法抵抗小白的攻击越缩越小，最终消失在小白的身体里。 小白累极了却顾不上休息，抬起爪子就碰了碰熊莉莉的脸。 熊莉莉还在发烧，呼吸却慢慢平稳下来。 “熊莉莉该不会死掉吧？”满脸着急的白虎幼崽抬着纯洁的蓝眼睛，看着来晚一步的妖怪大家长们。 这一刻，黄大夫几乎被那双蓝眼睛震撼到了。 死气都被小老虎幼崽硬生生地吞掉了，熊莉莉当然不会死了！ 还是夜门卫推了他一把，黄大夫才清醒过来。小白已经变得急躁起来，如果黄大夫再不给熊莉莉治病，小老虎大概要扑过来咬他了。 黄大夫走到熊莉莉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帮她把了下脉。 “只是发烧而已，给她先吃点退烧药。要是温度退不下去的话，下午再带她去医院挂点滴吧！” 黄大夫不自觉地对那只白虎幼崽解释着，俨然已经把他当家长看了。没办法，老虎个头虽小，能力却异常凶残。 很快，黄大夫就给熊莉莉吃了退烧药，还把一块儿湿毛巾放在熊莉莉的头上。熊莉莉的呼吸慢慢地平复下来。 第20章 小白看着熊莉莉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这才终于放下了心。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让他连动都不想动，只想静静地趴在熊莉莉的枕边休息一下。 其实，就连小白自己都不知道，那团异样的黑雾到底是什么？吸进身体里是不是有害？他只是不想让熊莉莉就那样死掉了。 夜门卫把小白抱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小白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皮都快合上了，他就是觉得很累很累。 夜门卫那只大手却摸到了他的小肚子上。 “吃太多东西，胃很难受吧？”夜门卫的声音里带着长辈的关怀。 小白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夜门卫就开始帮他揉肚子，一股强大的妖力不断地帮助小白整合体内四处乱跑的妖力。 身体上的不适慢慢消失了，小白突然觉得夜大叔很温柔。 爸爸大概就应该是这样子吧？然而，在小白出生的200年来，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来自父亲的照顾。小白突然觉得身上有些暖乎乎的，一点都不冷了。 把他的妖力强行规整之后，夜大叔又开始帮他按摩四肢和脊背。“小孩子呦，总是要好好保养的知道么？” 小白浑身的疲惫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就听见夜门卫对黄大夫说： “黄老弟，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不然你帮他也检查一下吧？” 黄大夫看着那只快睡着的小老虎嘴角直抽抽。 “夜老哥，我是正规医科大学毕业的，专攻幼儿科。不然夜老哥你还是带着孩子去花灵大姐那边看看吧？” “幼儿科不是刚好么？反正都是幼崽。上次你还去春华小学校，帮我们家郎朗打育苗来着呢？就冲这件事，你赢得全雾城妖怪的尊敬。”夜门卫说。 “那是为了作弊，妖怪的幼崽打了人类孩子的育苗会出现不同的效果。我总不能放任幼崽们在人类面前化成原形吧？我统统给他们换成了葡萄糖！”黄大夫一脸踌躇地给夜门卫解释道。 他也没想到，从那次打完育苗之后，他就成了雾城里最有名的妖怪之一。几乎所有的妖怪都找他看病，感冒发烧也就算了开点药就完了。关键是各种动物病植物病都找他看，他又实在看不了！ 偏偏这城里的妖怪们都喜欢用拳头说话，想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根本就不可能。不给他们看病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堵在墙角里爆打一顿呢？ 没办法，妖怪的世界就是如此的野蛮任性。 “哎，说实话，夜老哥我也不想辜负乡亲们的信任。可是，我真的不是学那个专业的。妖怪看病还是找花灵大姐更好些，起码她可以纵横动植物界很有经验的。”黄大夫无奈地看着夜门卫。 此时，他那张娃娃脸堆满了沮丧，就像是被现实生活打倒的社会新鲜人。 “你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医科大学毕业，居然只能给人类的孩子看病？好好研究一下给妖怪们看病不是更好么？到时候，乡亲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夜门卫说。 “哎，夜老哥你是知道我的，光考上医科大学就要老命了，再去学别的我会去死的。不然，我先给你家孩子开点胃药吧？然后，你再带孩子去花灵大姐哪儿看看，夜老哥你看这样行么？”黄大夫问。 “哎，那就只能这样了吧！”夜门卫不怎么高兴地说。 “小老虎的胃药需要什么计量啊？吃人类的药到底有没有用？天呀，都说了我不是兽医！”外表可爱，内心阴险的黄大夫差点被夜门卫这个的耿直大拳头奶爸逼疯。 只是这还不算完。夜门卫正厚着脸皮地看着他。 “呐，黄老弟，我家这孩子好像累过劲了，能顺便给开点补充体力的药？” 天呀，夜门卫的表情居然跟熊莉莉要东西的时候一样。这到底是谁学的谁呀？所以说，熊莉莉也是夜门卫家的孩子吧？ 只是这表情出现在小胖妞的脸上绝对会显得很可爱。出现在夜门卫的脸上实在让人吐槽无力！夜门卫又在糟蹋自己的帅哥脸了！ 黄大夫面无表情地看着夜门卫。 “人参益气丸你看怎么样？动物园里的珍贵虎崽都没这待遇！” 此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其实很想冲着夜门卫咆哮，“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那一点都不适合你！给小老虎喂点有灵力的草药就完了！人类的药对妖力缺失有毛用呀？” 然而，即便是忍到了额角青筋暴露，黄大夫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这就是他作为医生的最基本素养！ 夜门卫却说：“你能给孩子开那种糖豆似的药么？小孩子们都喜欢吃糖！” “噗……” 小白想着黄大夫被夜门卫逼得发狂的样子，嘴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熊莉莉不会死掉很好，有人关心着他很好，黄大夫被夜大叔欺负的样子就很好笑。 小白突然发现，他好像真的已经变成槐树里巷的孩子了。这样可真好！ 小白静静地趴在熊莉莉的身边，慢慢地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他居然没有再做梦。 熊莉莉很快就退烧了，倒是小白病恹恹地躺了两天，一直在昏睡。 病好了的熊莉莉一脸担心地把小白戳醒了，一颗一颗地把绿萌萌饺子喂到“猫”嘴里。 只是饺子都吃光了，小白眼皮都不带抬的。熊莉莉都不知道原来猫猫可以一边睡觉一边吃东西的。 “夜大叔，小白病了么？”熊莉莉一脸担心地看着夜门卫。 “他这是在长大，熊莉莉你不要担心，今天大叔就带小白去花灵那边看看！”夜大叔安慰着熊莉莉。 上午抽了个空，夜门卫真的把小白带到了花灵的宠物店。 在花灵做检查的时候，小老虎还是在沉睡，好像怎么都睡不醒。 倒是夜门卫和龙猫大叔一起进里间屋子聊了很久。 “什么？小老虎真的把死气吞下去了？这只小白老虎的妖怪能力真的这么特别？那可不得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帮这只幼崽好好成长。” 一向憨厚的龙猫大叔听了夜门卫的话，忍不住摸着下巴一脸沉思。 “果然这只幼崽的命运和熊莉莉的命运是一样的吧？这种能力既然已经觉醒，小老虎又怎么可能轻易夭折？哎，我还是先去找店长商量一下！说不定他那里有什么线索呢？” 夜门卫若有所思地看着龙猫大叔。 “对了，最近那只猫妖又回到槐树里巷了，他到底想做什么？从来没见他刻意接近过熊莉莉，可是每到那一年他就一定会回来！这次回来那只猫妖的妖力变得太强了。我现在只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要生出什么事来！” “嗯，你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真的好像每到这个年头，那只猫妖都会回到雾城来。倒像是来等待结果的。之前他从来没有插手过这件事，大概这一次也不会插手了吧？那家伙很喜欢独来独往，像个人类吊丝一样的生活。他现在每天都在城里拉三轮车，经常被城|管追着跑呢，也没见有什么反常的。有情况我会再告诉你的！”龙猫大叔说。 “你居然真的让你外甥去当城|管了？你老家的亲戚没戳你脊梁骨么？”夜门卫抽着嘴角看着他的老兄弟。 龙猫这家伙在别人面前总是喜欢装成事业有成的老板样。实际上这家伙是个妻管严，什么事情都听老婆的，膝盖软得厉害。 “我给老家的亲戚们在城里找到了前途光明的好工作，这又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很感激我，把我当偶像看呢！如果不是那些小辈们都哭着喊着不肯给我当店员，其实我很想把他们留在家里照顾的。”龙猫大叔抱着手臂，面色不善地看着夜门卫，誓死不承认他专坑乡下来的亲戚们。 “留在你家里照顾的，被你老婆当成宠物直接买给人类的远方表弟也感谢你？”夜门卫撇着嘴角看着龙猫，大家都是老邻居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更何况夜门卫的消息也很灵通的。 龙猫大叔却一点都不心虚。“当宠物怎么了？好吃好喝的，天天五星级照顾。我们的职业不是宠物，人类才是我们的奴仆！我还跟你说，我表弟过得可高兴了！现在我们族里的亲戚就流行到城里当宠物，好吃好喝好招待，还不用干活！” 夜门卫实在不能忍了。“噗，你节操呢？被狗吃了吧？你这是拐卖‘人口’犯法的，你知道么？” 龙猫大叔一看老底被揭穿了，顿时老脸一红，回口道：“你吃节操的么？我要是拐|卖‘人口’，你就是拐带人家‘小孩’，一天到晚装成好大叔的样子拐带别人家的幼崽，一天到晚缺孩子，你怎么不去当幼儿园园长啊？” 很快这俩老兄弟在说完正经事之后，很自然地打起了嘴炮。 “龙猫老兄不是我想说你，你能在你老婆面前维持下男人的尊严么？出了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每次喝酒都是我请客。这样下去谁愿意跟你做朋友？”夜门卫急了，全火力攻击。 “你倒是有钱呢？天天没事就跑到超市蹭狗粮吃，主动跟导购要求试吃，你还要不要脸了？还不敢让你老婆知道，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龙猫大叔也开始不予余力地揭夜门卫的老底。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还非要跟你老婆说你又看上了那个啮齿科的妹子！非常被你老婆揍一顿才舒服，你这是什么爱好呀？” “你是忘了你老婆拧你耳朵的样子了吧？承认吧，你打不过你老婆！” ……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房间里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之后，雾城最有尊严的两大妖怪整理好头发，一脸靠谱地走出了房门。 “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龙猫大叔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只希望雾城的孩子们都好好活下去！”夜门卫一脸深沉地看着他。 聊完天，夜门卫和龙猫就去看被花灵治疗的小白老虎了。 此时，小白仍是在昏睡，只是他身上的毛都变得湿乎乎的，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该不会花灵忍不住把小白吞下去玩了吧？ 所以说，雾城所有的妖怪都不喜欢找花灵看病。谁想要一天到晚被大夫吞进肚子里？大家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黄大夫学成归来，可惜黄大夫专门治疗人类幼崽的。对动物病植物病都没什么研究。 “小白他不要紧吧？”夜门卫忍不住拿毛巾帮幼崽擦了擦毛。 “哦，这只幼崽的症状大概就是吃太多了消化不了，需要好好休养几天。为了怕他承受不住，我刚刚已经给他灌过草药茶了。” 花灵说着就托了托自己的眼镜，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不过说起来真奇怪，这只幼崽妖力增长的速度好像太快了！在这样下去，留在他身上的祝福印记很快就会失效的！” “小白这是要长大了么？”夜门卫忍不住问。 “我也说不好，按理说他其实早就应该化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妖力很不稳定，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始终都不能化形。我们先给他喝草药茶调节一下看看再说吧！” “那多再多开几副强身健体的吧，我会告诉他多锻炼身体的！”夜门卫看着花灵说。 “哎，照顾这只白虎很麻烦的，夜门卫你家又不缺孩子，还不如把这只留在我们家收养。我可是专业医师有着数百年的行医经验，还考取了高级医师资格证书呢！” 花灵虽然被称为“妖怪界最恐怖的医师”，可是近年来她已经开始想当妈妈了。只是她养孩子的方式很特别，一般的幼崽肯定受不了。 只有小白这样的强悍的幼崽才能承受住花灵的母爱。所以，花灵真的很想收养小白。 可惜，上次她跟玩游戏的时候小白被吓到了，每次看见她就躲，就好像她是老巫婆一样。 “花灵，你还是放弃吧！你和你老公两人世界不是很好的么？”夜门卫说着就把小白抱了起来。“草药我下午会来拿得，先带孩子回家了！” “……”那只还不是你家的孩子好吧？ 眼睁睁地看着原本毛都紧绷着的幼崽，一到夜门卫的怀里就浑身放松了下来。还用头蹭了蹭夜门卫的手。 所以说，宠物店夫妇真的很讨厌夜门卫这样具有幼崽亲和力的家伙。 他们也很想养这只可爱活泼的白虎幼崽的。 哎，可惜了，不是所有妖怪都能有自己的孩子的。 夜门卫已经打算把他家孩子扩散到5只了，还要包括大熊莉莉。这是什么人呀？ 两天后，小白喝着夜大叔的花草茶脸都变得皱巴巴的。“夜大叔不能不喝么？”老虎是不爱吃青草的。 “不行呦小白，只有喝了这个身体才能变得更加强壮。”夜大叔坚持要盯着他喝完。 “……”小白都不知道他已经柔弱到只能靠吃药草度日的地步了。绿萌萌的饺子都不能给他吃，就怕把他撑死！ 不过，更让他无语地是，熊莉莉那个胖妞居然偷喝了他半杯草药茶。还是从他的碗里倒出去的，这样真的可以么？小白无声地指责着胖妞不会养宠物。 “我分了你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小白的茶分给我一些没关系的吧？”熊莉莉厚脸皮地说着，一仰头就喝了一口花草茶。 “……”笨蛋，这是好东西么？喝了你就不要后悔！ 话说胖熊莉莉喝他的茶不要紧的吧？小白本以为熊莉莉会喷出来，结果，熊莉莉捧着小茶杯一口接一口喝得津津有味。 “嗯，小白的茶就是好喝。” “……”小白拿熊莉莉已经没办法了，到底是人类和老虎的口味相差太远了？还是抢别人的茶就会变得比较好喝？ 小白垂头丧气地找夜门卫，他很担心熊莉莉喝错东西会生病。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沦为胖熊莉莉的保姆了，什么都要操心，就怕胖妞会突然死掉。 “噢，你是说熊莉莉喝了你的花草茶？”夜门卫看着小白浑身无力的样子。“那个不要紧的，花灵和黄大夫不一样，她是草药师，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的病她都能治。黄大夫没毕业之前，都是花灵给熊莉莉治病的！黄大夫的中医其实也是跟花灵学的。这座城里妖怪做的东西，熊莉莉都能吃！” 说到这里，夜门卫忍不住笑了。他还记得小个子黄鼠狼妖怪睁着那双阴沉的眼睛说： “我想当一名儿科医生，就算白费力气也无所谓。只要多一分可能性也好，我希望做些事情改变那孩子的命运！” 然后，黄鼠狼妖怪就真的从头开始做了。大家都觉得他的梦想很蠢。 黄鼠狼妖怪原本是个文盲，连人类的字都不认识，完全都是从头学习。他干脆变成小朋友跟普通孩子一起上小学念中学。 他是个笨蛋，人类的知识总是学得不好，考了几次高考都失败了。熟悉的妖怪经常说他，“黄老弟你还是放弃吧！那个高考是靠人类天赋的，不然咱想办法偷考卷吧！” 黄鼠狼很难过的时候，会跑来找夜门卫喝酒。 “我的确不聪明，但是我想凭借我的努力，光明正大的为那个孩子做点事情不行么？”黄鼠狼一脸难过得说。 偏偏那时候，胖乎乎的小姑娘刚好蹬着儿童自行车冲到他们的路边摊前面，冲着他打招呼。“黄大哥，高考要加油呦，明年肯定考得上医科大学的！” “哦！”黄鼠狼妖怪那张喝得通红娃娃脸，冲着孩子露出傻乎乎的笑脸。好像只要在那个孩子面前，他身上的霉气就一扫而光了。他又再次变得勇气十足。 “熊莉莉说哥哥考得上，哥哥一定能考上的！呐，这只烤鱿鱼奖励给熊莉莉吃了！” “嗯，嗯，谢谢哥哥！加油，加油！”胖熊莉莉拿着鱿鱼串走了，夜门卫看着那个胖乎乎的背影，再看看黄鼠狼妖怪一脸热血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其实熊莉莉就是嘴馋了，来骗吃得的。 如果黄鼠狼妖怪不理她的话，小胖妞肯定会找他撒娇的，软软地叫他叔叔的。嗨，真的很遗憾啊！可气的是，有了吃的小胖妞就看不见亲叔叔了。 哎，这些小东西们呀！ 第二年，黄鼠狼妖怪果然幸运地拿到了医科大的入取通知书。 那个胖乎乎的孩子却已经把喜欢送她黄色梅花形点心的大哥哥给忘记了。 黄鼠狼妖怪还是拿着录取通知书，跑到摇篮前面对那个小婴儿说：“大哥哥考上大学了，再过几年，大哥哥给你当专属医生好么？” “哈……哈……”回答他的只是小婴儿的傻笑。 黄鼠狼妖怪把通知书塞进口袋里，低着头走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没关系呦，下一次就会不一样了！” 夜门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到了这个讨厌的年头的关系，他最近总是能想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妖怪就是这点不好，活得太久了知道的故事也太多了。 小孩子们总是觉得大人们在敷衍他们，什么都不让他们知道。他们却不知道，“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所以，才能这样天真可爱的继续生活下去。 此刻，小白正睁着蓝宝石似的眼睛，天真又淘气地问他：“呐，夜大叔，啵啵幼犬粮熊莉莉也能吃么？” “啊，那个其实是人类做的，据说人吃了也没事！可是我老婆说那个不好，还是不要给熊莉莉和幼崽吃太多了！对了，熊莉莉经常给我家幼崽加餐的事，你可要对夜妈妈保密呦！不然夜妈妈又该瞎操心了！”夜门卫一脸严肃地跟小白握了爪子，做了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好，我不会说的！” “小白是个好孩子！”夜门卫抱起小白颠了颠重量。“花灵的草药茶好像真的很有用！小白大概重了半斤。” “啊？真的有这么神奇么？那我要多喝点草药茶！”小白惊奇地看着他。 “就是有这么神奇，花灵的医术没得说。我下午再多帮你拿些草药茶回来，熊莉莉不是也喜欢么？到时候也多给她喝点！”夜门卫说。 “大叔，熊莉莉已经很胖了！”再胖下去就真成小胖妹了。 “那是奶膘，没关系的！”夜大叔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所以说，如果将来胖熊莉莉身材彻底悲剧了，都是这群不负责任的妖怪家长害得。 *** 小白好了起来，熊莉莉却要去医院找黄大夫检查身体了。 熊莉莉很讨厌医院那种地方，就算夜妈妈带她去，她还是把小白偷偷地藏在了书包里，陪她作伴。 黄大夫要用医院的先进工具给熊莉莉做各种检查。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很讨厌熊莉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他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干脆打开书包，三两下就跳到了窗外的大树上。 黄大夫看着小白的一举一动，手指动了两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白开始仗着体内充沛的妖力在树之间跳跃，他充分地展示了老虎如果有妖力也是可以爬树的。 医院的树和树是紧挨着的，这就成了小型猫科动物天然的运动场所。 几乎每棵树都能延展到一扇窗前。小白跳到一棵树上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个护士正在聊天。 圆脸可爱的护士说：“我都不知道黄大夫原来已经三十多岁了，他看上去好年轻啊！” 另外一个比较成熟的短发护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千万别看轻了黄大夫呦，他可是国内很有名的儿科专家，代表着世界一流的水准呢。” 圆脸的护士忍不住问：“哈，害羞的黄大夫居然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还会回到咱们这座小城里，在大城市发展不是更好么。” 短发护士说：“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过，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说是黄大夫家最小的妹妹夭折了。黄大夫是为了那个妹妹才发誓做医生的。他学成后，当然是回到妹妹沉睡的土地上。他不想让别的孩子像他妹子那样。” 圆脸护士双手握在了胸口。“想不到黄大夫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可惜他就是太害羞了。听说，美琳和陈医生都在追求他，他却始终都没发现！” “哎，黄大夫这样害羞还真是个难题，他将来大概要靠相亲了吧！” 小白一个虎扑跃到了另一棵树上，护士的话使得小白心情莫名沉重。 那些话一定是这些人类胡说的。 黄鼠狼妖怪哪来的什么小妹妹？妖怪有着不同于人类的审美，黄鼠狼妖怪又怎么可能喜欢人类大美女？就算美女再漂亮，可能还不如妖怪脸上的小胡子对他有吸引力呢！ 小白突然想到了春花小学校里那位田文柔老师。 熊莉莉不是想让熊姥姥给田老师介绍男朋友么？熊姥姥如果把田老师介绍给黄大夫，那可就有意思了。 小白胡思乱想着，总算把心头的气闷甩开了。 他又跳上了一棵大树，刚好看到医生诊室里坐着一个熟人，那个喜欢摔猫仔的斯文白领。 才几天没见，斯文白领已经不复从前那副小资精英模样，他的脸已经被挠花了。熟人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小白却看见了他背后那一大团黑气，就像是拖着一个巨大的气囊。他几乎已经快要背不动了。 这个人要完了！ 小白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停在那棵树上观察一下。 斯文白领问：“大夫，我这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会不会留下疤痕？”他显然很急躁，完全冷静不下来。 大夫皱着眉头看着他。“伤得这么重，疤痕是难免的。到时候，你可以去美容科看看。不过，你确定这伤是你自己睡觉时候挠的么？如果是猫挠的，你最好还是先去防御科打育苗吧？我们医院上次接收的那个猫肉馆老板就染上了传染病了。” “什么？野猫抓得会得传染病？怎么会这样？”斯文白领一脸着急地看着大夫。 “全城的人不是都在说么？这是猫的报复！那个人杀的猫太多了？全城的野猫一起报复他！”大夫说着话的时候看似随意，眼镜上却闪过了一道寒光。 “大夫，那个猫肉管的老板现在怎么样了？”斯文白领已经满头大汗。 “还能怎么样？身上的皮肤都溃烂了，就吊着一口气，每天都在痛苦的呻|吟。” “啊……”斯文白领再也受不了，突然用力地抓住了大夫的手。“大夫，大夫，你救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杀流浪猫了。我每天晚上都梦见有人把我摔死，摔得脊椎骨都烂掉，烂成一滩泥。大夫，求你救救我！” 斯文白领哭得涕泪横流，大夫显然被他吓坏了，连忙叫来医院的保安。 强壮的保安把那个斯文白领拉出去，那白领却始终都在哭着挣扎哀求。“我再也不杀流浪猫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四周的人不断地指着他窃窃私语。 “这个人疯了吧？他的脸怎么回事？被猫抓得么？” “大概跟那个猫肉馆老板差不多吧！” “又是一个衣冠禽兽！” “野猫又来报复了！看来伤天害理的事还是不能做，看这个家伙被弄得多惨！” 小白甩着尾巴，趁着别人不注意，狠狠一爪子抽走了斯文白领身上的那一大团黑气。走得时候，还特意在白领看得见的大树后甩了甩尾巴。 斯文白领一看见那条尾巴，瞬间就彻底发疯起来。 他拼命地想往门诊楼跑，保安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压住了！ 母亲抱着哭泣的孩子匆匆离开了这家医院。其他人主动给这边让出空地来。还有人说：“这个人是个神经病！” 这件事算是彻底闹开了，很快一阵警|车鸣笛，斯文白领被警|察带上了手铐。 在拷上手铐的那一瞬间，白领还在跪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摔死刚出生的小猫了！你不要再找我了！” 小白站在间隔很远的树上，瞪着冰蓝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一名年轻的片告似的，抬起头看了他这边一眼。 小白若无其事地站在树干上，走了两步，示威似的伸了伸懒腰，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随着妖力的增长，他已经不再害怕大妖怪了！就算那个大妖怪是警|察叔叔也如是。 反倒是那个鹰眼片|警很快就把视线转开了没在说什么？ 小白又伸了伸懒腰，刚才好像又吃多了，他突然想喝夜大叔准备好的草药茶了。 熊莉莉的检查大概差不多了吧？黄大夫既然是专家应该能保证熊莉莉的健康吧？ 小白一路在树上穿行，向着他来得那个窗口跑去。他已经不想再去想那个白领后来到底怎么样了。他这也算是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吧？ 小白跑到那个窗口的时候，熊莉莉果然已经做完了检查，正笑眯眯地跟黄大叔说着什么。 “我的身体果然很好吧？黄大叔不要担心！” 正午的阳光刚好洒在熊莉莉的头上，小白站在树上逆着光看着她，觉得那孩子全身都在闪闪发亮，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 “结果要过几天才能出来，估计没有大问题！”黄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盒糕点放在熊莉莉的面前。“这个我同事出差带回来的特产，我不太喜欢吃点心，熊莉莉拿回去吃吧！” “噢，那我就帮黄大叔代劳了，谢谢黄大叔！”熊莉莉笑眯眯地想把蛋糕放进书包里，这才发现小白已经不见了。 小白适时地趴在树上，“嗷呜”叫了一声，做出了一个虎啸山林的姿势。可惜他还是太小了，反而显得挺可爱的。 “小白去树上玩了，那么黄大叔，我们要回去咯？” “嗯，好的！” 黄大夫从楼上看着夜妈妈带着熊莉莉走到楼下，熊莉莉突然向树上伸开了手臂，那只小老虎幼崽跳进了她的怀里。 看着大人带着小孩和猫的背影，他都不知道这种平静还能继续多久？ 那只小白老虎如果真的可以吞噬死亡的话，他希望那只老虎可以永远呆在熊莉莉的身边。 *** 那天晚上，小白再次梦见了那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和那个大妖怪家长。 小女孩在那妖怪的能力的帮助下果然活了下来，却再次变成了小婴孩。然后，再次被大妖怪收养。 然而，命运却是重复的。 在小女孩8岁的那年，她还是在偶然间知道了妖怪亲友们失去了信仰就会死掉。 她发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是妖怪。 于是，就和第一世一样，小姑娘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我希望姐姐可以活下去！” “我希望妈妈可以继续活下去！” “我希望阿姨和她的朋友可以活下去，不要消失！” “为什么失去信仰就会死？为什么妖怪不能有一座自己的城市？” “我的愿望是有一个妖怪庇护所！在那里妖怪不会因为失去信仰而死！” 那个小女孩每一次都会在8岁那年死去，却在下一个满月的夜晚，被大妖怪的能力重新复活变成幼儿。 她总是遗忘从前的记忆，然后重新开始，却永远都没有机会长大。 因为她每一世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就成了她的命运。 大妖怪曾经伤心地把小孩送到人类的手里抚养，可是，就算她强忍着不去见她，那孩子还是会在8岁那年死去！ 后来，小女孩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妖怪有了自己的城市。 好的坏的害人的行善的，所有的妖怪都可以在那座城市里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小女孩的愿望始终都没有变过，反倒妖怪们却变了，从一开始的冷漠，漠不关心，到后来所有的妖怪都想办法让小女孩长大。 然而，妖怪的愿望是没用的，所有人都改变不了命运，那小女孩还是会死掉。 如果一直都没办法长大，至少让那个孩子的童年快快乐乐的吧？ 小白跟着所有的妖怪一起因为那个小女孩落泪。 就连他都想问：“为什么那个女孩会死去？为什么她不能活着长大？” 在梦中，他变成了人类的小男孩的样子，轻轻地碰了小女孩的手指。 她的手指就像冰一样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小女孩露出了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小白从噩梦中惊醒，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些梦只是梦，是虚幻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小白摇着尾巴跳到了熊莉莉的枕边，听着熊莉莉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安定下来，趴在熊莉莉的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白用那条鞭子似的尾巴搭在熊莉莉的身上不断甩着，就像是妈妈用手掌安抚着沉睡中的孩子。 梦只是梦，不可能变成现实。即便是现实变成了噩梦，他也梦的主宰者。至少，在梦里他可以改变命运！ 沉睡前，小白把头枕在熊莉莉的肩膀上，他们靠得这样的近，生命是如此的鲜活。 他再也不要看到最重要的人在他面前死去！ 如果妖力强大可以改变这一切他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如果大妖怪都不能解决问题，他就想别的办法。他从来不是相信命运的妖怪！ 熊莉莉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一转身就把小白抱进了怀里，就像抱着一只小虎皮枕头似的。 小白眯着眼睛看着她一眼，也跟着她一起睡去了。 明天，大概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第21章 妖怪之不死的约定 早上，小白叫熊莉莉起床的时候，再次睡出了新的姿势，像胖壁虎似的趴在被子上。 小白用爪子拍了她一下，熊莉莉灵活地踹出了一脚丫子。这样的姿势还能踹，说明熊莉莉的身体柔韧性非常的好。 小白灵活地躲开了，却第一次注意到熊莉莉脚底板的那块儿淡粉色的胎记，居然是枫树叶形状的。 这胎记让小白觉得莫名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他却不记得了。 熊莉莉总算是起床，收拾好，踩着点，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呐，小白要好好看家呀！就不用去送我了！”熊莉莉冲着小白露出了一个小太阳似的笑脸。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小白跳到了阳台上，一路看着熊莉莉远去的背景。 小白的脑子里却因为那个枫叶形的胎记，一直恍恍惚惚的。明明想不起来，那片枫叶却好像已经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四月份的天很容易变，明明天气预报是个大晴天，下午的时候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窗外有些阴沉沉的，小白干脆趴伏在小筐里开始打哚儿。 很快，那扇通向梦境的大门又再次被他打开了。 小白迈着小短腿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梦境似乎是他母亲说过，夜羽族最厉害的大妖怪曾经拥有过控制梦境的妖怪能力。 这就是控制梦境的妖怪能力么？他没有继承母亲的翅膀，却拥有了夜羽族大妖最珍贵的妖怪能力？小白的心里突然觉得很矛盾。 不过，他的脚下却没有停下来，很快他就通过了那扇门，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枫叶印记的缘故，这一次小白回到了刚来雾城的时候。 他的体型好像变大了不少，身长至少比家猫大上许多，一点都不像现在这么迷你。 他有着很漂亮的身形，虎头已经显示出成年后的威严。只是他受了很重的伤,一道伤口从后背贯穿到腹部，几乎每走一步，他的脚下都会流下一小摊血。 他的呼吸就像是老旧的风箱，脚下的步伐已经变得缓慢而又迟钝。他却仍是以最大毅力，继续走下去。 他好像快要死了，却仍是咬着牙，想要坚持着活下去。 他的命是母亲用自己的命换过来的。妈妈说，希望他可以好好活着！ 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为什么妈妈要死去？为什么一定要他死？为什么就不能让他长大？为什么没有翅膀？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他终于快要死掉了。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棵巨大的枫树，矗立在光明和黑暗的交界之处，不断有血红色的枫叶从树上飘落下来。显得说不出的美丽，却又触目惊心。 他想，这或许就是死亡前，每个人都要看见的场景。 然而，下一秒，他却突然看见有个大妖怪一脸落寞地坐在枫树上喝着酒。 大妖怪有着一头美丽的银发，比天上的月光还耀眼，恣意张扬地披散下来，就像是一道银白色的瀑布。她有着尖尖的耳朵，耳边打着各种石头的耳环。 半大的小白老虎忍不住眯起冰蓝色的眼睛看着大妖怪。 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没办法相信妖怪会友好地对待他了。他们大概很喜欢吞掉灵力爆棚，却快死掉的幼崽。 即便快要死了，他也想要有尊严。小老虎紧绷着身体，做出一副随时都准备战斗的姿态。 下一刻，他就被一只巨大的爪子抓进了手里。 妖力相差的太过悬殊，他在大妖怪的手里就像是一只小蚂蚁。 大妖怪提着他脊背上的毛，冷漠地看着他。 “快要死了呢！”大妖怪声音很好听，却异常冷漠。 “随便捡半死不活的小动物回家，从来都不是我的习惯！实力弱，运气差，死掉了活该！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大妖怪身上的酒味很重，她显然是醉了，眼角眉梢都带着化不开的哀伤与怨愤。 说到命不好的时候，她浑身的妖力失控地爆发开来，如同排山倒海。 她是如此美丽，如此强大，然而有些事情却让她感到无能为力。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妖怪开始自顾自地喃喃自语。 “那孩子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上次，那只猫不小心死掉之后，那孩子伤心了很久。所以，再也不叫她养小动物了。 时间过得总是这么快，一眨眼就又到了这个年头了。有时候，真想毁掉这座城市！如果成千上万的命运都因为我而改变，我倒想看看那孩子又会变成什么样？本来，全城的人类都是祭品！” 大妖怪的表情很快就扭曲起来，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怨毒。她诅咒着命运，却偏偏被命运束缚得紧紧的，完全无法挣脱开来。 小白老虎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大妖怪才像突然看见他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还没有死？好强悍的生命力。不过真奇怪，跟她一样的命运线呢！凭什么，你这小家伙活了下来，我的孩子却要死？” “请放开我！”小白老虎恳求道。 这一刻他突然就懂得了大妖怪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幼崽死去，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发疯。如果可以的话，母亲愿意替自己的孩子死去，就像他的母亲。然而，大妖怪虽然有着强大的妖力，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死。 “放过你？怎么没有人放过我的孩子？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都是那样的结果？”大妖疯狂又绝望地看着他。 “那就去改变她的命运！”小白老虎嘶吼着，他看着大妖怪的眼神里燃烧着冰蓝色的火焰。 “改变命运？命运总是有惯性的，改变不了的！你想试试么？既然你想要活下去，我就让你活下去！我倒想看看，是不是被我强行改变命运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大妖怪咬牙切齿地说着。 紧接着一个带着枫树叶印记的手掌印在了小白老虎的头上，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妖力如同海浪似的席卷了他。他的血慢慢地变冷。 他从一只半大的老虎不断地变小再变小，变回到了刚出生的幼虎的样子。伤口却奇迹一般的愈合，就像从未受伤过一样。体内的妖力也被封印了起来。 他好像已经经历了死亡，却又被赋予了新的生命。这就是大妖怪的能力——返生。 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小老虎的记忆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很快，他就忘了那只强大却疯疯癫癫的大妖怪；忘记了她的那张脸，也忘记了她那双猩红色的眼睛里流下的眼泪。 在彻底遗忘之前，小老虎如同发誓一般对大妖怪说： “如果可以活下去，我会去保护你的孩子的！” 耳边传来恍恍惚惚的声音。“那你就去试试吧！” 后来，他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在雾城里四处流浪，被当成了猫崽子，他一直都没有看见一只妖怪。 再后来，他就被熊莉莉救了，强行收养，住进了妖怪们居住的槐树里巷。 在梦里，找回了那段记忆的小白站在如同阴影一般的枫树下，发誓一般再次说道。 “我会救她的，绝对不要让她再死去了！” 记忆的解锁被解开了，他身体里的那道封印也解开了。一股巨大的妖力开始在他的身体里复苏。 他就要长大了？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200年。 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小白却被胖熊莉莉摇醒。 “呜呜，小白，你好过分。你怎么可以偷懒，不去给人家送雨伞？今天所有的同学都在等着看你送伞呢？大家都没有回家。你怎么可以不去学校呀？呜呜……” 小白两眼呆滞地看着胖熊莉莉。他的头昏沉沉的。 就算没去学校送伞，胖熊莉莉还不是好好的回到家了。自从那个守桥怨灵离开后，胖熊莉莉就再也没有淋湿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总有人给她雨伞。当然就不用小白送了。 “呜呜，现在朋友们都觉得我在说谎。大胖他们说小白没有那么聪明到那种程度。小白，小白，你居然被笨蛋鄙视智商了，真是太可恶了！小白，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经常不出现在粉丝们面前，人气会下降的！在这样下去，很快你就要消失在大家视线之外了。郎朗一定要抢回人气第一的。”熊莉莉嘟嘟着胖乎乎的小脸，继续抱着小白老虎假哭，还故意把他的毛弄乱。 一切都是这样的鲜活。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小老虎，一爪子拍在了熊莉莉的脑门上。你给我冷静点，不要继续胡闹了！ “呜呜，没给人家送伞不说，居然还打人！今天扣你半包饺子，半杯草药茶！” “……”熊莉莉这个破孩子到底在闹什么？弄得他连低沉的心情一点都没有了。 胖熊莉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行动起来。 拿出锅子开始煮绿萌萌饺子，打开电视，倒好草药茶。然后，就抱着小白就坐在了沙发上。只是这胖妞撂下爪子就忘了要扣小白草药茶的事了。 “喂，小白，你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淋湿吧？”熊莉莉一脸兴奋地看着他。 “……”一点都不好奇，小白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上爪子把电视台转到了动画频道。总是看连续剧，胖熊莉莉会越来越笨的。 “告诉你呦，我也有粉丝了。田老师就是我的粉丝，她是亲自送我回家的！”熊莉莉一脸得意地说着。“田老师好温柔呦，知道我一个人留在家，就很想邀请我去她家里住！只是田老师胆子太小了，根本不敢进槐树里巷！” “……”田老师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剧好么？靠近槐树里巷会被表叔骗去卖给人类当宠物的。 小白懒洋洋地趴在熊莉莉的腿上，尾巴慢条斯理地摇着。 他其实没有心情跟熊莉莉聊天，很想梳理一下自己的记忆。此时，他的头脑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至少，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得雾城，他又是怎样跟那个大妖做了约定。 在那个湿冷的夜晚，小胖妞给他煮的饺子一颗都没有少，草药茶反倒多了半杯。 外面雷电交加，大雨滂沱，这间小房子里却温暖而又舒适。他的身边始终都有胖熊莉莉陪伴着。 “我才不怕打雷呢！不过我知道小白一定很害怕对不对？害怕了也不要紧，大熊莉莉会保护你的！”熊莉莉说着，就把脸藏进了小白的皮毛里。 “……”大熊莉莉如果真的那么勇敢的话，请放开虎爷的大腿。 然而，小白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爪子轻轻地拍着那双胖乎乎的小手，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那张胖乎乎的小脸。 因为打雷的缘故，他们根本就听不清电视里的声音。然而熊莉莉一直在大声地说话。 “小白一定是想妈妈了，不要紧，熊莉莉今天陪着你睡就好了！” “哎呦，姥姥为什么还不回家？熊莉莉才不怕打雷呢！只是很担心熊姥姥没有雨伞怎么办？” “呐，小白，明天就会是个好天气吧？” ——嗯，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呦！ 那天晚上，熊莉莉在小白无声的安慰下终于睡去了。 小白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熊莉莉这张恬静的小脸。 他的头涨得很厉害，很多事情他好像又忘掉了。他的记性和胖熊莉莉一样的不好。所以，干脆就先陪熊莉莉好好休息一下吧！ 然而，一闭上眼睛，他就再次听到了大妖那孤寂的声音。 “……我强行改了那孩子的命是不是害了她？那么我也强行改了别人的命又会怎么样呢？” “……这样你们的命运就是一样的了！人类的孩子和不该出生的妖怪的孩子！” “……请记住你说的话！” 在睡梦中，那只小不点的老虎幼崽发出了咆哮。 “我不会让她死掉，无论如何不会让她死！”这是说好的约定呦！ 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只是这一次命运似乎莫名的方向前行着。 第22章 第二天，天气终于放晴了。 大清早，熊莉莉拉开窗帘，初生的太阳马把屋子里的阴暗一扫而光。 居然不是小白叫她起床？熊莉莉踩着小熊拖鞋走到床边，看着睡觉都很霸气的小白。 熊莉莉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白软乎乎的肚子。只是怎么叫都叫不醒？莫非小白也生病了？猫脸好像还“肿”了，整只猫看上去变得都跟平时不太一样了。 熊莉莉忍不住托起小白的猫脸仔细看了看，真的帅了很多？ 莫非这就是大人们说得小孩子都是随风见长的。小猫崽子也会随风长膘？ 夜大叔说过，草药茶会增加体力，但是对小白来说，实际上增加的却是体重。 熊莉莉皱了皱眉头，悄悄吐了个槽。小白一直喝了草药茶，现在已经胖出圈来了。该不会营养过剩才生病的吧？ 没办法，熊莉莉上学之前，打算把小白送到花灵姐姐的宠物店里去看病。 “哎呦，真是个身体娇弱体重不轻的猫咪呀！” 小白就像是个米口袋，一会被熊莉莉抱在怀里，一会又被抗在肩膀上。 短短一路，熊莉莉累得呼哧带喘，四脖子汗流。 “所以说，每个胖子都是别人难以承受的重！”熊莉莉一边喝着龙猫大叔给的果汁，一边扇着扇子说。 “哈哈哈，就是说么，小白这样的体型好像真的该减肥了！”显然龙猫大叔早就遗忘了，他和熊莉莉的体型也不算瘦了。 “不然，今天真的给他减一半伙食好了？大熊莉莉宁愿牺牲自己多吃点，也要成全小白美少猫的体型！”熊莉莉说得大义凛然。 龙猫大叔看着她一个劲的笑。 不得不说的是，他们俩个在各方面都出奇的合拍。不论是在贪吃方面，还是在厚脸皮方面都是出奇地像。龙猫大叔可喜欢胖熊莉莉了。 “那不然把小白寄养在我们宠物店里，让你花灵姐姐帮他控制一□□重减减肥？”拐幼崽什么的，龙猫大叔决不会因为讨人喜欢的熊莉莉而手软。 “不用啦，我会帮小白减肥的！龙大叔你就放心吧！”熊莉莉挥着小拳头，信心满满地说。 喝着喝着果汁，熊莉莉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挂钟。 “哎呀，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呐，花灵姐姐，那我家小白就交给你了！我放学回来就接他回家！” “嗯，好的！”花灵点了点头，继续检查着小白老虎的身体。 熊莉莉跟龙猫大叔打了个招呼，很快就上学去了。临走前，还不忘把剩下的果汁倒进自己的小熊水壶里。 “这孩子呀，真的很可爱呢！” 龙猫大叔走到门外，看着熊莉莉在清晨的太阳照耀下，一路小跑的背影。他的脸上带着无法控制的微笑。一直到那胖孩子跑出了商业街，不见了身影，龙猫大叔才转头走进店里。 然后，他有点沮丧地看着他老婆。 “呐，老婆，你说为什么夜门卫拐孩子那么顺手，我拐孩子却总是失败呢？明明我面相也很好的！” “大概是因为种族天□□！老公，你那面相就看起来就很普通很没用的。夜门卫却很英俊，给人一种很正派很可靠的感觉。简单说，其实就是老公你和我一样，亲和力不够呗！”花灵刚好拿出皮尺给小白量身长，眼皮都没抬就给了她老公一通暴击。 “什么呀？熊莉莉不是很喜欢我么？大熊莉莉以前可是说过的，龙猫大叔最可爱了！”膝盖插满无形箭的龙猫大叔不满地抱怨道。 “呵呵，那还不是你拿着好吃的东西诱惑胖熊莉莉，她才那么说得？那小胖妞在美食面前，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倒是我就不一样了，那孩子从第一次见到我就不会害怕呢！”花灵说着，嘴角微微弯起。 刹那间，最初的记忆在花灵脑海中复苏。 “咦，大姐姐，刚搬来的么？我们是邻居呦！”滚开，不然吞了你呦，人类的幼崽！ “……哎咻，我来帮大姐姐搬家好么？”滚，不用你，小小一只哪来的力气搬东西！ “……大姐姐，花都开了。这么美丽的天气，你的心情也该变得美丽点，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滚开，没有你，我的心情就会很美丽！ “……姐姐，姐姐，我们来看雪好么？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看过雪呢？阿姨说可以堆雪人的！”滚开，小混蛋，我要冬眠呀？ 最后，那孩子堆了三个像模像样的雪人。 戴着围裙的大雪人是阿姨，中间那个披着红围巾的雪人是花灵，带着头巾的雪人是那孩子。三个雪人靠在一起。 人类的小胖妞不断地在她耳边吵吵闹闹，搅得她不得安生。只是，那孩子背后站着一个花灵根本惹不起的大妖怪阿姨。 在那股强大的威压之下，花灵不得不屈服，一次又一次忍让着那个小胖妞。 花灵觉得自己是被逼着跟小胖妞交朋友的。 小胖妞却完全不懂看人家的脸色，自动自发地把花灵当成朋友了。几乎每天都跑到她家报道。 “姐姐，姐姐，我们是邻居么？” “……”qaq如果不是被威胁，她早就搬到山里藏起来了。 她都要被烦死了，然而，有一天那孩子却突然不见了。 没有人在对花灵微笑；没有人不敲门就闯进她的家里；没有人不经允许，就扑过来抱住她，对她说，“没有妈妈，请不要伤心！我会陪着你的！” 花灵终于找回了平静的生活，然而没过几天，她就发现她一直在纠结着一个问题。她并不知道那孩子长什么样子？ 花灵的眼睛只能看清楚近处的东西，看远处的东西就像雾里看花，对静止不动的东西极其不敏感。花灵完全没有想要仔细看看那孩子。 那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她到底长什么样？——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花灵，她吃不好睡不好，完全不能好好生活。 “花灵，你要不要参加那孩子的葬礼？”大老鼠妖怪特意跑来问她。 “不要！”花灵冷漠地拒绝了。她讨厌跟别的妖怪说话。 “你来吧！给那孩子一个祝福，下次她会更好点也说不定！”老鼠妖怪说。 “还有下次？什么是下次？那孩子没有死么？”花灵的心跳得厉害，她带着一种自己都说不出的期待。 “你来了就什么都知道了！”老鼠妖怪说完就离开了。 花灵突然想起，既然能够突破了种族天性带来的威压，那老鼠妖怪肯定是个很强大的家伙。 *** 那孩子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可笑得是这些人统统都是妖怪变的。 每个妖怪穿着最好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像人类那样的行礼。 他们把孩子家的小房子挤得满满腾腾的，满头银发的大妖怪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妖怪们小声地讨论着：“这次是什么事故？不是已经把那条河填了么？” “这次是摔了个跟头！” “可恶，是哪里呀？我去把那块儿地刨了！” 有那么一刻，感觉到暴增的威压，花灵突然很担心。大妖怪会不会把他们这些“人”都吞进肚子里？ 显然，大妖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孩子的死，她变得暴躁易怒又神经质。 就在花灵被威压逼得，下意识地想逃出那间小房子的时候，老鼠妖怪突然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肩膀。 顿时，那股让她透不过气的威压被挡了一部分。花灵这才好受了一些。 花灵看着那个银发大妖怪拿起酒壶饮着酒，如同自语一般说道： “那孩子的愿望是让你们都好好活下去，那你们都活着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很快一股巨大的妖力伴随着怨气，席卷了整间房子，把所有的妖怪都震得晕过去，甚至变成了原形。花灵却在老鼠妖怪的掩护下，没有太过狼狈。 第二天早晨，花灵都在安慰自己，这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然而，她却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 花灵对声音很敏感，她就是觉得那声音很熟悉。 原来，还有这样的妖怪能力呀？ 花灵顾不得别的，马上跑到隔壁，犹豫地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对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大妖怪说： “我，我能抱抱她么？” 又过了一会儿，大妖才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抱吧！那孩子喜欢你！” 抱孩子的时候，花灵一直在胡思乱想着，自己的体温太低了，孩子会不会哭闹，会不会不再喜欢她了？ 然而，下一刻，怀里的小婴儿却冲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花灵把那孩子的脸离自己很近，近到几乎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活力。她这才看清，这孩子胖乎乎的，有一双天生爱笑的琥珀色的眼睛，头上有着一层薄薄的卷发。她的笑容比冬天里的太阳还要温暖。 花灵的眼泪在不经意间滑下眼眶。 感谢你，没有死掉！感谢你，喜欢我！感谢你，愿意跟我做朋友！ *** 回忆着那段最初的记忆，一向高冷的御姐花灵脸上绽放出一抹罕见的微笑。 那微笑是如此美丽，给人一种冰雪融化的感觉。 原本想抱怨老婆不给面子的龙猫大叔，顿时再次被那美丽的笑靥征服了。 他已经忘了要重整夫纲的决心了，他在花灵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怂又窘。 夫妻之间爱的多的就输了，没办法，他就是爱死他老婆了！从她还是半大的小孩子的时候就爱她。 龙猫大叔正较劲脑汁想着，要怎么跟老婆说甜言蜜语？ “对了，老公呀，这只小老虎真的像熊莉莉说得那样，已经长大了也说不定？不只是体型，他的妖力也暴增了很多！”花灵推了推眼镜看着他老公。 “嗯，这只小白老虎的确变大了不少呢？这又是什么妖怪能力，这只小白老虎之前是被完全封印了么？”龙猫大叔也一脸疑惑地走到了花灵身边，爪子不自觉地搭在花灵的肩膀上。 “单从妖力上说，这孩子已经是大妖怪了！偏偏体型被硬生生地卡在了这种状态。” 龙猫大叔一边说着，一边往小白老虎身上灌入了一点妖力。 他是不会对这只幼崽造成什么伤害的，只是想用自己妖怪能力探查小白倒底是哪里被堵住了？然后，再想办法帮孩子一把。 然而，他的妖力刚送进小白的体|内就被硬生生地反弹回来。 “哎呀，好强的妖力，这难道是祝福力量？” 花灵眯起了眼睛。“嗯，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祝福，不让任何妖力伤害她的孩子！” “可是，夜门卫就曾经帮小白梳理过妖力！” “难道说……”花灵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龙猫。 “祝福力量被强行压制了？”龙猫大叔挑着眉看向他老婆。 “是她做的，她给那孩子找来的契机！”夫妻俩一口同声地说道。 宠物店里那对夫妻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彼此。 他们却不知道随着龙猫大叔的妖力入侵，小白体内的平衡再次被打乱。封印与祝福顽固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小白却被带回了那个月亮下着雨，满天星斗化作了金丝线的夜晚。 他梦见了母亲抱住他，走出了无名山的结界，爬上了月亮山的最高峰。漫天金线的月光精华被母亲用法阵聚集在他的身上。 “你会长大的，我的孩子！”母亲温柔地在他的耳边低语。 是的，那一夜他长大了，他褪去了虎皮，变成了人类的小男孩。 只是他的人形始终无法维持太久，总是不由自主地在虎形和人形之间不断转变。偶尔也会出现虎身人头的样子。 母亲一直在鼓励着他。“你可以的，我的孩子，你一定可以顺利闯过这一关！” 然而，一群长着翅膀的陌生人却突然围住了他们。 “族长，这个孩子没有翅膀！他不是我们族里的孩子！”一个尖锐的声音判了他们母子的死刑。 在这个幼崽难以诞生的时代，只要是夜族的孩子，哪怕是个混血，夜族也会原谅夜乌羽的背叛。 然而，这孩子却没有夜族的标志——健康的羽翼。 这简直是一个耻辱的证明，自诩为天神后裔的夜羽族血脉却不如白虎这种兽族。 族长当场沉下了脸。“夜乌羽，你这个叛徒！我们等了200年，你终于还是出来了！夜羽族绝对不会原谅背叛者！” “把夜乌羽和她的幼崽杀掉！”夜羽族人异口同声地吼着。 很快就传来了有节凑的，木棒敲击地面的声音。 在那个清冷的凌晨，那些夜羽族人都想让他们死！ 小白却在心里念着，“无论怎么样都好，我死掉了也不要紧，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救救我妈妈吧！” 刹那间，他刚刚汇聚来的黑色妖气笔直地冲向了半明半昧的天空。 很快阴云密布，天空中不断翻滚着乌云，有响雷劈在他的周围。 原本打算处决叛徒的圣典被打断了。 “夜乌羽，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你是要让我们族人当你儿子的祭品！” “夜乌羽，你好狠毒的心！老族长是自愿认罪的，你却因此迁怒于我们！” 每个夜羽族人都是如此的愤怒，他们恨不得冲上来撕掉夜乌羽的翅膀。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说，夜乌羽却始终都紧紧地抱住她的幼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 她的愿望是，“就算我死了也不要紧，就算所有的人死掉都不要紧，请让我的孩子活下去！” 他的妈妈为了他死了，用生命对他进行了祝福，并且把他送到了雾城里。这就是属于他的全部记忆！ 小白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水洗过的蓝宝石。他明明那么难过，却已经流不出眼泪了。这是不是就是长大的证明？ “哎呦，这只小老虎怎么突然醒了？你不要紧吧，孩子？”龙猫大叔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小白却始终一脸懵懂的样子。 龙猫大叔干脆给小白倒了一杯很好喝的果汁。一转身却发现小白消失不见了。 “那孩子去哪了？” “去看熊莉莉了，嘴里还念叨着无论如何不要熊莉莉死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呢？”花灵说。 “哎，长大后的妖怪就不可爱了!”龙猫大叔把果汁放在老婆的面前，一脸遗憾地说。 “不会呀，那个孩子长大一点，也会很可爱的！”就像当初那个刚刚长大的她。 这时候熊莉莉正在上学。 熊莉莉上课的时候，小白就趴在教室外面的大树上摇晃着尾巴。从始至终，他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熊莉莉。 大熊莉莉在某方面其实可以算是很懂事的孩子。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可这孩子却知道好好学习。 小白一直看了她很久，熊莉莉都没有发现。她真的一直都在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 老师还叫熊莉莉站起来回答了一个问题，居然还回答对了。 老师好像还表扬熊莉莉来着，胖熊莉莉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得意。 “嗯，那么今天我们的作文题目是《我的梦想》！熊莉莉你的梦想是什么？”老师再次问了熊莉莉。 “我的梦想是当小动物的医生！”胖熊莉莉笑眯眯地说着。 那位带着眼镜的老师看着熊莉莉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笑了。“那你要努力学习，将来考要考上大学才行！”小孩子的梦想就是这么可爱。 “好！”熊莉莉信心满满地说。 第一次考不中，还有第二次；第二次考不中，还有很多次机会，总有一次能考中的吧？熊莉莉忍不住想着。 小白却呆呆地看着她。 他和熊莉莉其实是一样的。 他们的记忆都消失了，一切从头开始，他可以靠着夜族特有的妖怪能力把记忆找回来。 那么熊莉莉呢？ 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忘记了大家，忘记了一切！她是不是偶尔也能想起某个印象深刻的片段呢？ 第23章 妖怪之捉迷藏 上午课间操的时间，小白站在操场外面的大树上，在一百多个孩子中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胖乎乎的熊莉莉。 胖熊莉莉随着音乐的节凑，伸展着小胳膊小腿的样子特别好笑。 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是朝气蓬勃的，偏偏活泼可爱的孩子中间，有个正在偷懒的胖熊莉莉。 小胖妞脸上虽然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可是实际上无论是伸手还是伸腿，她的动作都慢半拍，而且没有到位。 下蹲运动的时候，完全就是把自己缩成了一只胖乎乎的小虾米。 这样下去，胖熊莉莉长大后绝对是瘦不下去。 班主任田老师也看见熊莉莉的表现了，却并没有单独批评她。 小孩子么，如果没有犯什么大错误，老师们还是比较宽容的。 课间操就20分钟就结束了，各班把队伍带回教室里的时候，熊莉莉偶然间一抬头，就看见小白趴在树叶中间，冲着她摇尾巴打招呼呢。 熊莉莉特别兴奋，小白果然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她刚批评完小白没有给她送伞，今天小白居然到他们学校里陪她上学了。 可惜，带着小动物来学校是违反校规的。 熊莉莉看了看走路还看天的小麦，一脸怒气的大胖，一副忧伤表情的小眼镜。这三人现在完全被小朋友们隔离了，他们当初商量着怎么对付熊莉莉，现在就怎么对付大小眼镜三人组了。 大小眼镜到底不是熊莉莉那样的没心没肺的孩子。算是真正受到了集体的惩罚。他们也不敢招猫递狗了。 就算大小眼镜三人最近很安静，一定还是会想方设法地跟熊莉莉作对。没办法，双方在三年里不断地战斗。 所以，熊莉莉还是决定先忍下来，没有把小白来学校陪她这件事跟小伙伴们炫耀。 不然，如果有人去找老师打小报告的话，小白真的会被老师没收的。 接下来的一节课，熊莉莉过得神经兮兮的，还有点兴奋过度。 下课的时候，她一口气跑到教学楼外面，冲着小白精神抖擞地打招呼。 “呐，小白你乖你听话。你终于知道来学校了，既然来旁听，就要好好学习知道么？小白加油，做个有文化的好猫猫！”熊莉莉说着就冲着小白挥了挥小拳头，就又跑回教室里去了。没办法，就十分钟休息时间，有八分钟都用在了来回的路上。 “……”小白瞪着死鱼眼看着熊莉莉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无语。 熊莉莉真的是特意跑来找他打招呼的吧？还有文化的“猫猫”？他本来就比熊莉莉有文化多了。 夜羽族自诩为天神的后裔，对中国古代文化很有研究。小白妈妈带着自己的幼崽的时候，也遁寻着古礼教导了小白很多年。 说白了，小白现在就算是在人类中间，都可以算是古代民俗文化的专家了。起码比这所学校里的人都有文化多了。只是他的文化跟熊莉莉他们的文化不太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熊莉莉特意跑来找小白，到学校附近的小树林里吃饭。 “小白身体好点了么？奖励你一只鸡腿！”熊莉莉很大方地把那个大鸡腿让给了小白。 小白不客气地接过来，在梦境中呆了那么久，他其实早就饿了。 熊莉莉一边嘴馋地看着他吃鸡腿，一边用小勺子盛饭吃，时不时还偷偷地瞄小白几眼。 她总觉得小白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小白会跟她一起玩耍，一起奔跑，一起胡闹。现在这个小白却好像突然变成大人了。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吃完饭之后，熊莉莉干脆就坐在树下把小白抱过来。 “嘿呦，小白突然变得很重，看来是真的胖出圈了！”熊莉莉摸了摸小白身上的毛，小小地叹了口气。 “哎，小白其实变胖了也没什么的，我会帮你减肥的！过不久你还是一只人见人爱的美猫。所以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想不开！”熊莉莉老气横秋地说着。 “……”虎爷根本就没变胖，现在的身形也还是幼崽的身形好么？只是，老虎就是老虎，老虎幼崽本来就该比猫大！ 到了现在，胖熊莉莉还把他当成小猫呢，那就继续给她当猫算了。反正虎爷是不在乎胖熊莉莉的孤陋寡闻了。 小白趴在熊莉莉的腿上，懒洋洋地抬着头看向浓密的树叶，刚好有一道阳光照下来，照在熊莉莉的身上，使得她闪闪发亮。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熊莉莉这一团孩子气的样子。 小白突然想把今天这副情景一直留在记忆里。胖熊莉莉穿着蓝色运动服坐在树下，笑眯眯地抱着他，安慰他，跟他讲话。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小白突然觉得很多事情熊莉莉其实是知道的。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却不会去反抗，反而顽固地坚持着她那孩子气的想法。 一直坚持，永不会后悔，也不会放弃。 大妖怪觉得这是命运对她的惩罚，降临到了熊莉莉的身上。然而，小白却觉得这其实更像是一个赌局。胖孩子和命运的赌局，在胖孩子的坚持下，她永远都不会输！ 那么，这一次，就让他帮助着胖孩子彻底赢得这个赌局吧？ *** 下午的时候，3年b班第一节课是音乐课。 孩子们围坐在音乐老师的旁边听着老师弹琴。小孩们拍着手唱着可爱的童谣。 教室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那中间笑得最开心地就是胖熊莉莉。 在小白的眼睛里，那道光似乎一直都在。此时，它正透过窗子照射在熊莉莉的身上，把熊莉莉照得亮堂堂的，也使得四周干净明亮起来。 那个小胖妞的心里一点阴暗都没有。就算她知道了什么也如是，不愉快的事情她和很快都会忘记的，一点都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晚上的时候，小白趴在熊莉莉的枕边静静地看着她，就像是她的守护神兽。 这曾经是小白最反感的事，他不喜欢被束缚，更加不喜欢成为某人的仆人。可是事到如今，这些事情他却在不知不觉中都做了。 他心甘情愿地做了熊莉莉的契约宠物，想陪她一世安好。 他心甘情愿匍匐在胖熊莉莉的小熊拖鞋下，默默地做她的守护神兽。只求她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 他是心甘情愿的！ 接连几天，小白陪着熊莉莉上学，放学，回家。 小白看上去很正常，明明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就连饺子被扣了一半，也都老老实实地接受了。 熊莉莉却觉得小白心情似乎不太好。 为了改变小白的心情，周六的大早晨，熊莉莉特意骑着自行车，带着小白和郎朗他们去公园里放风筝。 小白已经很大只了，车筐里已经趴不下了。没办法只能在后车座上站着。 夜郎朗看着熊莉莉拼命登着车，后座上稳稳地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这小老虎根本就不是熊莉莉说得那样，因为肥胖得了忧郁症！ 这小老虎明明就是已经半大不小，都快要变成真正的大妖了，却硬生生还要装柔弱幼崽。郎朗突然觉得小老虎有点无耻，可偏偏小老虎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这算是被熊莉莉带坏了么？ 周六的天气非常好，熊莉莉他们一行，刚好又碰到了那位鹰钩鼻的老爷爷。 熊莉莉还是不知道老爷爷的真正身份，却因为小熊蛋糕的关系，跟老爷爷聊了很高兴。 “嗯，熊莉莉，雾城要有游乐园了，等到明年熊莉莉就可以去玩了！”老爷爷笑眯眯地告诉小胖妞这个消息。 “什么？游乐场么？太好了！我想要姥姥带我去别的城市里的游乐场玩，可惜我家没有钱！明年我就可以在雾城的游乐场玩了！呐，小白，我们要好好打工赚钱！”熊莉莉瞪圆了眼睛，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嗯，到时候，爷爷想办法给你弄套年票来，熊莉莉想去多少次就去多少次，完全都是免费！”老爷爷很豪气地对熊莉莉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以前好像见过熊莉莉。他对熊莉莉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好像熊莉莉是他失散了很多年的孙女似的。 然而，他对这个亲孙女却又抱有某种无法言说的遗憾。 “啊？谢谢，老爷爷！免费的么？太好了！到时候，我要想着小白，郎朗他们一起去！呐，老爷爷，你能多给几张那个票么？你家亲戚是在游乐园卖票的么？” “哎呦，熊莉莉我们就不用了！要去游乐园，爸爸会买票的！”夜郎朗很想堵住熊莉莉的嘴，哪有这么直接跟陌生的老爷爷要东西的？ “……”小白无语地看着胖熊莉莉。这家伙果然还是在状况之外。人家老爷爷是财经新闻里出现的总裁来着，他家亲戚怎么可能在游乐园里卖票？ 可惜，出人意料地是，老人家却挥了挥手。 “宠物也要带进去么？这还真是个创意呢。为了奖励熊莉莉这个创意，爷爷就给熊莉莉五张票了！拿着这票熊莉莉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总裁果然威武霸气。 “真的么？谢谢老爷爷。”熊莉莉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熊莉莉这么聪明，陪爷爷聊聊天好么？”老爷爷有些踌躇地看着胖熊莉莉。或许真的不应该跟小胖妞谈，可是这件事在他心里积压了很久了，却没办法跟别人说出来。 “有什么烦心事，爷爷你就说出来，熊莉莉保证不笑你的！”熊莉莉拍着胸脯保证。 “噗……”把人家的烦恼当笑话听，这真是人干事？夜郎朗对胖熊莉莉实在很无奈。 “……”小白却觉得老爷爷是不会跟熊莉莉一般见识的。 “爷爷我家是个大家族，我有四个儿子，12个孙子。 其中有一个孩子是我最喜欢的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才是我家最好的孩子。那孩子健壮活泼，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也不耽于享乐，是个很上进的好孩子。 所以，那时候他要报警|校我就做主答应他了。他原本是家里默认的继承人，由于太出色了，家里的其他孩子们也没有什么争斗之心。 可是，等到他大学毕业之后，却放着家里的事情不做，跑去当了片|警。他跟我说：爷爷呀，家里可以继承你事业的人很多，你就放我出去在自己的领空自由的飞翔吧！看着他那双执着的眼睛，我被打动了。我默认了他的选择。可是，他父亲却被他气得半死，要登报声明，跟他脱离关系。最后却被我拦了下来。 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那孩子是最好的孩子了。可是他一离开，家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一个能压得住的人，所有子孙都开始竞争，想要拿到我的继承权。弄得我心烦意乱，所以，我就干脆躲到雾城来。呐，熊莉莉，你怎么看我家这些孩子们呢？” “当片警有什么不好？我们家那边的警|察大叔可好了。有一次，我走丢了，大叔们开着车送我回家的！姥姥说，我们总要有梦想，有了梦想才能照亮前路，有了梦想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顺利地渡过难关。爷爷最好的孩子找了梦想，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爷爷应该祝福他吧？” “是呀，我大孙子只是找到他的梦想了！”老爷爷一脸有趣地看着熊莉莉。 他觉得听着熊莉莉小大人一样的说话，心情慢慢地变得愉快起来。 “一大群小孩吵架的话，那就打呀！如果没有出现特别大的损伤，只要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打出结果就好！等待那个最终的胜利者，然后把奖品送给她就好了！这也是熊姥姥说的话。所以，每次熊莉莉都争取把其他人都打倒，得到熊姥姥的奖励！”熊莉莉一脸得意地说着。 “……”喂，胖妞，你到底有没有听懂老爷爷在说什么？那是兄弟倪墙，手足相残。哪能跟小孩打架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夜郎朗一脸抓狂地看着熊莉莉，小白却看向一脸沉思的老头子。 “其实，不打架也有别的办法，老爷爷可以出一份很难的考试卷，用考分让他们决胜负呀？谁考得分数高，就把奖品给谁。”熊莉莉还在继续胡言乱语。 老爷爷的眼睛却突然亮了一下。 “是呀，我来出考题我来决定分数。整个过程其实都可以由我来控制！” 他纠结了好长时间的事，就这样被小胖妞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很多事情就连小孩子都能懂，偏偏陷入迷局的大人却不明白。 老爷爷和熊莉莉聊天之后，心情豁然开朗。回家后，他要开始对子孙们进行一场严苛的“考试”。想要获得他的位置，就看谁考得分数多吧？ 老爷子心情变好了，这才注意到熊莉莉的那只“猫”。这还是猫吧？长得好快呀？ “哎呀，熊莉莉，你这只猫是之前带的那只小猫么？个头怎么突然这么大了？这只看上去越看越不像猫了，难道是森林猫的混种？” “……”玛蛋，亏得虎爷以为这老头见多识广，虎爷还小心肝乱跳了一下。结果……森林猫是什么鬼？ “不是呀，老爷爷，小白只是喝草药茶喝太多了！身材就开始发福了？” “……”熊莉莉更能扯了，合算虎爷已经胖出了全世界？ “猫咪也能用这词形容？熊莉莉，你真的确定你这只‘猫’不是森林猫或者豹猫的混血？唉，算了，爷爷帮你□□书饲养证书吧！不然，过不了多久，警|察叔叔就该找你了。”老爷爷很好心地说道。 “森林猫和豹猫是什么？警|察大叔找我干嘛？” “森林猫就是在森林里生活，体型比一般猫大，可以自己捕猎的猫科。这种大型动物是需要□□的。你这只仔细一看，真的很像是白毛小老虎呢？”老爷爷一脸疑惑地看着小白。 不得不说，老爷爷终于真相了。小白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事实上，小白的情绪已经快要失控了。 他有着一颗曾经沧桑的心，差一步就要长大了，却要硬生生地躲在一个小孩的躯壳里，无耻地装成幼猫的样子。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想那些让他烦恼又无措的现实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在自欺欺人，他做出的所有假象还是被人随便一戳就破了。 即便是已经尽量控制，他的身形仍然拉长了不少，并且还会继续长大下去，直到接近正常成|年老虎的体型。 成长的另一个标志就是对自己的妖怪能力越发纯属，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妖怪。 小白其实很想对夜门卫他们说，“对不起，你们大家都看错我了呢！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妖怪！我无法带来好运气。” 熊莉莉拉着风筝线，看着小白发呆的样子，干脆就拿出剪刀把风筝的线间断了。 这是熊莉莉新做的猫脸风筝，仍是头大身子小，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小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怪里怪气的猫脸风筝随着风越飞越远。他突然觉得这只风筝其实已经预示了什么。 熊莉莉却拍着手，笑眯眯地对他说：“小白的烦恼会跟着猫脸一起飞走的！” “……”是呀，他会带着烦恼一起飞走的。 那天晚上，小白悄悄地离开了。 他也是偶然间发现的，他的夜族妖怪能力可以通过梦境去另一个地方。 小白看着胖熊莉莉的恬静的睡脸，其实有些不舍。只是，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 小白曾经伤心地想着，妈妈难道不能不死么？ 当他真正觉醒之后才发现，正是因为他存在，妈妈才会死的。 因为他的存在，他喜欢的人都会不幸吧？ 熊莉莉本来就是这样的命运。所以，他还是离开，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好。 周日的大早晨，熊莉莉发现小白不见了。于是，连忙跑去找夜门卫。 “夜大叔，怎么办？小白离家出走了？” 周日的一整天，夜郎朗陪着熊莉莉到处寻找着小白。与此同时，几乎全城的妖怪都被调动起来。然而，他们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小白老虎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傍晚的时候，猫猫特意过来陪着熊莉莉。熊莉莉无论是看电视还是吃饭都情绪不太高。 “今天，就让猫猫姐姐陪着熊莉莉吧！哎，那只乡下猫实在太过分了，出去野居然忘了回家。不过，熊莉莉也不用担心，他一定能保护自己的！”猫猫忍不住劝着熊莉莉。 “猫猫姐姐，其实我完全没有生小白的气。我只是很担心小白没有地方去。他是突然进入了中二期么？他会不会找到一个美喵老婆，然后要在外面结婚生子，所以才不会家的？”熊莉莉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猫猫听了她的话，差点喷出来。原来宠物离家出走，还有这么多说法的？ 那天晚上，看着熊莉莉睡着了都紧皱的眉头，猫猫很想变回原形安慰熊莉莉。 只是她刚变了身，爬上了床，就发现熊莉莉被一个黑色虎形影子笼罩着。 那只老虎就那样趴在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把熊莉莉护在自己的身边。根本就不让二尾猫又接近那孩子半步。更讨厌的是那只老虎突然变得很强大，猫猫根本就打不过他。 “这算什么离家出走？明明一直守在这孩子的身边吧？这是在玩捉迷藏么？小孩子真的很难搞！”猫猫抱怨着变回人形，最后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整夜。 周一是个大晴天，胖熊莉莉一醒来，就是一副精神抖擞，干劲十足的样子。 “猫猫姐姐，昨天我梦见姥姥了。姥姥说，小白在和我玩捉迷藏呢！叫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如果找到他的话，会有很棒的礼物的！”胖熊莉莉乐呵呵地说着。因为小白离家出走所带来的坏心情，终于一扫而光了。 “什么呀？他明明……熊莉莉，你是要跟小白玩捉迷藏么？那也挺有意思的。”猫猫也跟着熊莉莉笑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只要熊莉莉不会感到难过就好了。如果，孩子们一定要玩捉迷藏的游戏，她也陪他们一起玩就好了。 周一的晚上，熊莉莉在猫猫的帮助下，印了很多寻找小白的彩页。 她们一路上，不断地把彩页往外贴。 她们刚一离开，就有一张彩页突然随风飘起，飞落到阴影里一只白色的爪子下面。 彩页上有好几张熊莉莉给小白拍的照片，有卖萌的，也有他“变胖”之后的照片，还有胖熊莉莉和小白的合照。所有照片都在诉说着，胖熊莉莉有多么喜欢她的小白。 可惜，他现在变化太大了，熊莉莉就算见到他，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彩页上还写着一行孩子气的话。 “小白，你要藏好，不要把尾巴露出来！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这行字有点丑，一看就是熊莉莉手写，然后扫描印上去的。 ——你是找不到我的，因为我一点都不想被你找到！ 彩页离开了那只白色的爪子，随风飘了起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看那张彩页一眼，他就像是一道影子藏在阴暗处悄悄地跟随着熊莉莉，却不在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熊莉莉拐弯的时候，突然转过头看向身后。 “怎么了，熊莉莉？”猫猫忍不住问她。 “没什么，好像小白就跟在我身后似的！”熊莉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捉迷藏越来越好玩了呢？” 熊莉莉说着就笑了起来，她那一路都走得很轻松。 因为她已经知道，小白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 果然，是在玩捉迷藏吧！玩游戏的话，熊莉莉是个小能手，她赢定小白了！ 第24章 妖怪之凶兽潜规则 捉迷藏的游戏还在继续，小白总是跟着熊莉莉身后跑，却会在那胖孩子转身的时候，灵活地躲进阴影里。 熊莉莉总是会说大话。“这个游戏一定是我赢，小白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小白却固执地认为，熊莉莉大概永远都找不到他了。这个游戏他会赢，他会找到最合适的机会改变一切。 放学的时候，熊莉莉总是带着彩页去找小白，大街小巷到处走，总有不同的人或妖怪陪着她一起找。 雾城的妖怪全城总动员，只是小白来无影去无踪。大家收集了各种线索，却始终没有找到他。 后来，熊莉莉学校里的同学们听说春华小学最可爱的猫丢了，也自动自发地组织起来，帮熊莉莉找猫。 有些小队的活动都变成了找猫，小白倒是没找到，倒是帮别的家庭找到了好几只走失的宠物。 有些孩子们还组队跑去宠物市场做了调查。只是大家始终没有得到关于小白的线索。 “白总该不会被拐卖到大城市去了吧？白总那么帅，那么霸气。”一位同学很悲观地说着，她还真蛮喜欢白总的。 “不会呀，小白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呢！他一定还留在雾城里，坏人抓不到他。”熊莉莉很肯定地说道。 “哎咻，我们大家还是继续帮熊莉莉找吧！集中大家的力量就有希望了，反正做这个活动也很有趣。”班长站起来呼吁大家继续找下去。 “好！”几乎所有同学都赞同这个意见。 粗神经的熊莉莉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同学们关心和帮助。她也是第一次觉得学校的小伙伴们其实都很好。 一时间，雾城到处都贴满了小白的照片，网络上也出现了寻猫启事。 一发到网上，小白的照片立马就引起了全国网友的关注。 有人特意把小白的照片发到了动物爱好者论坛，一口咬定小白是一只白老虎幼崽！ 同时，也有动物学家转发了微博，证明小白就是一只罕见的白虎幼崽，呼吁知情人把白虎幼崽送到珍惜动物保护中心去。不要私自圈养贩卖，那是犯法的。 还有人还发了搞笑的帖子，“花500块钱买了一只小猫崽，结果越大越不像样了！”下面都是小白的照片。 一堆网友喷楼主，“你不想养卖给我么？”“求楼主手机号，我要打电话报告警察叔叔！” 很快，在熊莉莉和小白都不知道的时候，小白就在网络上火翻天了。 班长一脸纠结地跑来找熊莉莉，告诉她关于小白变成“网红”的时候，熊莉莉熊脸都皱成包子了。 “就是一只猫呀，有豹猫森林猫血统的猫，那些人都搞错了！哎呦，这样下去，就算找不回来，小白也要倒霉了！”没办法，熊莉莉给老爷爷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老爷爷就把小白的饲养证办下来了。证明小白就是一只豹猫混血根本就不是小老虎，熊莉莉这才放下心。 放学的时候，熊莉莉走到无人的巷子里，精神十足地吼几声。 “小白，你还在跟我玩追迷藏么？有些傻瓜居然说你是罕见的白老虎幼崽呢？真是好笑！” “……”虎爷本来就是白老虎，熊莉莉才是小傻瓜！ “好吧，好吧，我总会抓到你的！抓到的话，小白就老老实实地跟熊莉莉回家吧？你的饲养证都办下来，就不要再离家出走了，就这么说定了呦！” 熊莉莉在晚上找小白的时候，提着一个小熊饭盒。然后，突然冲着某个方向大吼一声： “呐，这是晚餐呦！中二期的孩子不会连最爱吃的饺子都不要了吧？” 熊莉莉把小熊饭盒留在了地面上，然后跟着猫猫向家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向后回头看，可惜小白始终都没有出现。 倒是有只长相很凶的恶狗闻着香味向着小熊饭盒跑去，然而在它把嘴伸向饭盒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一只白色的小爪子把他狠狠地拍飞出去。 感受到隐藏在阴影里的可怕力量，恶狗尖叫着夹着尾巴跑开了。 小白这才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向绿萌萌饺子走去。 如今的小白其实已经不需要绿萌萌补充妖力了，这么满满一饭盒的饺子他也吃不饱。可小白还是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吞着每一颗饺子。就像又回到了熊莉莉家里，跟她一起吃饭似的。 吃到最后一颗饺子的时候，小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熊莉莉总是说，“最后一颗饺子最香了！”熊莉莉每次都厚脸皮的抢小白的最后一颗饺子，后来小白就习惯把最后一颗饺子留给她了。 小白正想着，还是幼崽的夜郎朗却突然跳到了他的面前。 “喂，小白，不要再跟熊莉莉玩捉迷藏了，还是快点回家去吧。熊莉莉不会介意你变化这么大的，她把豹猫饲养证都给你办下来了。她跟我们说，小白总有一天会长成豹子那么大。 熊莉莉不会嫌弃你的任何缺点，一定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所以，小白你还是回家吧！不然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半大的狗崽子警告着快长大的老虎崽子。 现在的小白早就比郎朗的原身还要大了，他身上还带着一种特有虎族威压。可是，郎朗在面对他时，却丝毫不会畏惧。 “我不能回去，不然后悔的会是你们！”小白低着头吞掉最后一只饺子。 “你在说什么？我不会跟后悔跟你交朋友！熊莉莉也不会后悔把你带回家！我的弟弟妹妹都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到了现在，你还是论坛票选第一名！春花小学很多人都喜欢你！”夜郎朗固执地说着。 “不要说自己保证不了的话！也不要给别人作担保！其实，从一开始，你们就看错我了！”小老虎瞪着那双冰蓝色眼睛瞪着他。 “什么看错了？”夜郎朗不解地问道。 “谁说白虎的孩子就一定是神兽。我其实是与凶徒为伍，与罪恶为伴，带来噩梦和死亡的凶兽！跟我在一起的人只会不幸，我也没有妖怪的朋友，靠近我的妖怪都会被我吞掉。所以，夜郎朗你下次不要在我面前瞎蹦跶了。” 小白说完就踩着空步，在夜郎朗面前凭空消失了。 “凶兽？白虎不是传说中的神兽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郎朗难以置信看着小白消失的方向。 接着，一条白色的尾巴像鞭子似的一甩，那只小熊饭盒也在夜郎朗眼前消失不见了。 回家后，夜郎朗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妈妈。 “天呀，这样的时代怎么可能有凶兽降世？小白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怎么会有这种命运？”夜妈妈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该不会是小白自己弄错了吧？到底他还没有长大呢！” “郎朗，你真的听小白这么说了？”夜门卫听到儿子带回来的消息也惊呆了。 他早就知道小白的妖怪能力有些古怪。他还曾经亲眼目睹小白吞噬死气。既然能吞进去当然就能放出来。小白说自己带来死亡倒是也没有错。 难道是因为这个缘故，小白才会离开熊莉莉？那孩子不想害死熊莉莉。 不管怎么说，夜门卫当天晚上就召集了城里所有的大妖开会。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夜。 “如果，那只小白老虎真的是凶兽转世，说不定真的有改变熊莉莉命运的能力！”有的大妖对凶兽的到来表现得很乐观。 “凶兽或许也能因为这个机缘，得到正式成|年的契机。”也有妖怪做了理性的推断。 “所有的凶兽都注定会为祸人间。一旦凶兽长成，全城的妖怪都对付不了他。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办？”还有妖怪觉得小白会带来厄运和死亡。 又到了这个年头，雾城里需要担心的事出奇得多。几乎所有大妖都对如何处理小白感到束手无策。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们改变不了那个事实，也改变不了命运。 坐在正首位的桃花眼青年眯着眼睛突然说道： “大家好像把主次弄乱了。只要那孩子能够活下去，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担心那只凶兽会怎么样吧？那孩子就能把凶兽管好，凶兽可是她的宠物呢！” “是呀，店长说得对！最关键的是，那凶兽是不是真的可以改变那孩子的命运？” “可以的吧？！凶兽之所以不能存在于世，就是因为他一旦降世，就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是呀，从远古时代起，每次有凶兽出现，那个地方就会血流成河。” “只是，那只幼崽到底懂不懂，带来死亡就能赶走死亡；带来噩梦就能驱走噩梦！妖怪的能力都是相辅相成的。” “那还是只半大的幼崽呢？万一他不知道这些可怎么办？” “我们最好找个人去提醒一下那只幼崽吧？” 妖怪大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东方出现了启明星。 夜门卫并没有马上回家，还是在槐树里巷附近转了几圈。 果然，夜门卫很快就看见黑暗中跑过一抹白色的影子，白影紧跟在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身后。 壮汉身上带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夜的掩护下，他显然干了一些凶狠的事。小白甩着尾巴，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真的是与恶人为伍呢！ 夜门卫的夜间视力出奇的好，再加上他妖力足够强大，这才能看见壮汉身后背着一大团黑色的雾气。他几乎已经背不动了，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的。 黑雾已经冲过了他的大脑，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五官扭曲着东张西望，似乎正在寻找着下一个作案目标。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这个时间根本就没有人出来活动。 小白跟了他好一会儿，一直到了人流量比较多的街口，才一爪子下去把那团巨大的黑雾从壮汉身上抽走。 小白对这些卑劣的人类根本就没有半点同情心，所以他动作又快又狠。那壮汉尖叫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小白熟练的收割姿势，让夜门卫的嘴角一个劲地直抽抽。 这难道就叫与坏人为伍，与恶徒相伴么？ 这难道不应该是以恶徒为食，维护公共治安么？ 小白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搞错？这是哪里来的凶兽啊？反倒是让夜门卫想起神兽狴犴来了，帮助人类抓坏人么，是衙门里的守护神。可惜，现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不再信仰这些神兽了。 夜门卫忽然想起了，最近新闻里总有人匿名抓贼。 郎朗还说，“最近网络上都在聊，雾城出了个抓贼的蒙面英雄。” 这蒙面英雄该不会就是小白吧？ 此刻，如果熊莉莉那孩子在的话一定会说：“中二期的小白离家出走后，本来想报复社会，结果却一不小心成了英雄！”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们这帮妖怪还纠结个什么劲？ 就在夜门卫犹豫着要怎么跟小白聊聊的时候，小白已经灵活地跳到墙壁上跑开了。 没办法，夜门卫只能一直跟着他。 小白一直跑到了医院住院部，趴在树上，透过窗子看着床上那个病人。 还是那个摔猫仔的白领，自从那天把警|察带走之后，他就彻底发疯了。 后来就被送到了神经病院。这人不吃饭不睡觉，总是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想逃跑，完全是一副吓破胆的样子。一旦听见猫叫，或者看见动物的毛就开始抽筋吐白沫。 小白眯着眼睛看着黑雾不断地钻进他的身体，跟熊莉莉那天的情况很像。所以，小白才会选定白领作为最后一个观察对象。 小白已经看了他好几天，直到这个凌晨，那个摔死了很多猫的白领，终于在被摔死的噩梦中断了气。 原来，只有快死的人身上才带着那样的死气。 虽然会很难受，但是小白确定自己可以把死气吸进身体里。那么，是不是只要他不断地把熊莉莉身边的黑气吞进去，熊莉莉就不会死了？ 搞清楚状况之后，小白懒得继续留在医院里。他从树上跑过得时候，看见很多病床上的人身上都带着死气。 早晨六点，天已经蒙蒙亮，小白蹿上了房檐，又跑了一小段路。到了无人的小树林里的时候，他才突然停了下来。 “您已经看到了我的妖怪能力了吧？”小白突然问道。 “嗯，看到了。但是我不觉得你是凶兽！小白，你听说过神兽狴犴么？”夜门卫突然出现在小白老虎身边。 小白却摇了摇头。 “不是您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跟狴犴没有半点关系。我是以黑气为食。那个人如果黑气少点，我就给他们多加点。至于他们被邪念冲昏了头脑做了什么，我是不在乎的。我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也没有慈悲心。 雾城对于我来说，就是狩猎场，人类就是我的猎物！我只不过不会要他们的命！” 小白在夜门卫面前，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恶行。 然而，夜门卫却说出了小白意想不到的话。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夜大叔会指责你么？我们是妖怪，食物链本来就该站在人类之上，这并没有什么可羞耻的！没有要人类的性命已经是在妖怪法则之内了！” “可是，在雾城里，大家不是一直都跟人类和睦相处么？”小白问。 “那是因为最初的时候，所有妖怪凑在一起，立下了妖怪的约定，尽量不破坏雾城的平衡！雾城是我们妖怪的城市，大家尽量不要在家里造成杀戮。 至于喜欢吃人的，想要过瘾的，跑去外面吃就好！近年来，还有妖怪喜欢坐飞机去国外旅行打猎呢！ 我们都是妖怪，对人类没有什么仁慈之心，大面上遵守规则就够了。只要有节制，根本就没有妖怪会指责你的行为。不然，一些有特定需求才能活下去的妖怪早就饿死了！”夜门卫理所当然地说着。 “雾城的妖怪也吃妖怪么？”小白却突然问。 “想吃你就去抓来吃！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所有妖怪都对熊莉莉那么好？当然那个孩子很可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只要那孩子记住了那个妖怪，大妖怪通常就会手下留情，不会吃掉他们！ 所以，外来的妖怪来雾城总是要投奔亲戚的。如果没有强大的妖怪亲戚罩着，就要有一身过硬的本领。不然，一个黑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别的妖怪吃掉了。 小白你其实真的很幸运，居然遇见熊莉莉了。当初也不知道多少妖怪准备拿你打牙祭呢！只是你身上带着印记，不太好下嘴罢了！” “……”原来在他流浪的那一个月里，不止人类想吃掉他，就连妖怪也想吃掉他。 果然，妖怪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现在虎爷好不容易强大了，是不是也可以吞别的妖怪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那帮扮成小商贩的妖怪，那些路过的妖怪，那些在小商店里打工的妖怪，大家都是熊莉莉的好朋友。 他随便吞了谁，熊莉莉都会很伤心的。所以说，还是算了吧！ “对了，下一个月圆之夜，我带你去妖怪夜市转转。那里面所有妖怪需求的东西都能找到。你可以花钱买恶人的信息！”夜大叔又变成了好大叔的样子，跟小白侃侃而谈。 “……”可恶，果然如熊莉莉说得那样，在城市里生活什么都要钱。看来他以后还是要想办法打工。 聊着聊着，小白身上的戾气消散了一些。他又变回了那乖巧的样子。 “没关系呦，小白，钱夜大叔帮你付的。反正，你也算我们家的孩子了！”夜大叔很豪爽地说着。他是真的不差钱。 “不用了，夜大叔，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小白虽然还是一口正太腔，可他都是大妖了，怎么可以花别人的钱？他要挣钱给熊莉莉花的。 “哎呦，小白还害羞呢？”夜大叔笑着说道。“所以说，少年妖怪的烦恼既然解开了，还是跟夜大叔回家吧？虽然捉迷藏的游戏很有趣，可是小白还是跟熊莉莉在一起比较好。” 到了此时，夜大叔的任务很顺利地走到了第九十九步，就差一步他就圆满了。 然而，被顺毛成功的小白却拒绝了他。 “不行，夜大叔，我不能再跟熊莉莉在一起了！” “为什么？”夜大叔耐下心问道。 “我不想熊莉莉因为我而死！夜大叔不会觉得命运很奇怪么？我的命运，熊莉莉的命运撞到了一起。我们互相影响着对方，熊莉莉会不会像我妈妈那样？” 小白说这话的时候，那双蓝色的眼睛中一片冰冷。他憎恨着命运。 “原来，你是这么想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夜门卫一脸沉思。 小白却突然问道：“夜大叔，为什么之前没有妖怪肯救那孩子呢？” “怎么没有人救？所有的妖怪都在想方设法的救她呀，所有的妖怪都祝福了她，很多妖怪为了她开始从事人类的工作。 可是……掉进河里淹死之前把河填上，那孩子却会滚下山崖；怕滚下山崖把山移走，那孩子一定会摔一跤；就算想尽办法不让她摔跤，她也一定会染上瘟疫。 我们改变不走她的命运，被死气缠住的人时间到了总是会死掉的！到了最后，大家只是想让那孩子少一点痛苦。”夜门卫幽幽地说着，说完他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妖怪改变不了那孩子的命运，做什么都没有用。 “这么说，只要吸走了死气，命运就可以暂时改变？她就不用死了？”小白问。 “对，应该是就是这样！” 得到了夜门卫的首肯，小白终于放下了心。 命运不会以妖怪的意志而转移，有些妖怪却可以改变别人的生死。比如，小白控制着死亡；抚养熊莉莉的大妖怪就掌控着返生。 到了现在，命运再想让觉醒了妖怪能力的小白再次死掉，几乎已经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如果熊莉莉像妈妈那样为了小白而死的话，这一次他一定会自己杀死自己的！ 所以，他不能在出现在熊莉莉的生活里。 他只想要她这一世安好！就算这一世都躲起来，默默守护着她也无所谓。 夜门卫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小白却在他面前踏着虚空消失了。 第二天，那只小熊饭盒出现在了熊莉莉家的厨房里。 “小白早，今天还要继续捉迷藏！”熊莉莉拿着小熊饭盒很开心地对着空气说。 “小白，你要躲得好好的，大熊莉莉可要来抓你咯！” 猫猫听着熊莉莉活力十足的吼声，忍不住摇了摇头，小孩们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了！ “嗯嗯，大熊莉莉会抓到小白的！”猫猫笑眯眯地给熊莉莉端上了蛋包饭和牛奶。 “是呀，猫猫姐姐，我们只是在玩很有趣的游戏！”熊莉莉一边吃一边说道。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熊莉莉要继续找找找！ 第25章 因为又到了这个特殊的年头，雾城的妖怪们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在熊莉莉兴致勃勃地跟小白玩捉迷藏的时候，几乎全城妖怪都开始行动。 熊莉莉每天都很忙，忙着找小白，忙着跟很多认识的亲友聊天。忙得熊莉莉已经忘了熊姥姥去访友，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来。 等到发现没有零花钱的时候，熊莉莉才开始思念熊姥姥了。 “哎咻，熊姥姥真的很过分！明明说好了一个月的，居然晚了一星期了！”熊莉莉小声地抱怨着，上学离开家之前把存折装进了小熊书包里。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熊莉莉跑到附近的储蓄所取钱。 因为是比较小的储蓄所，总共就有四个窗口，还有两个窗口放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几个取钱的人。保安拿着警棍站在门口打着瞌睡，银行工作人员也有点提不起劲来。 小城市里大家的节凑都很慢。也没有人指责他们的工作态度不积极。 熊莉莉在某些方面其实还是挺懂事的，知道家里没有钱，熊姥姥卖栗子赚钱不容易。所以，熊莉莉总是会严格遵守每月100块钱零花钱的约定。 熊姥姥在家的时候，会亲自把钱给她。因为熊姥姥不在家，熊莉莉就自己取了！ “按照约定，期中考试全部都在80分以上，奖励50块钱呦姥姥！”熊莉莉抱着存折小声念叨着。 “呵呵，这孩子怎么自己跑来取钱了？”旁边的阿姨友善地问。 “这个存折本来就是我的，一共200块钱呢!”熊莉莉笑眯眯地说着。 “那你不继续存着了么？”坐在前面的大叔回过头问道。 原本昏昏欲睡的大人们觉得很无聊，到不如来调侃一下胖熊莉莉。 “需要零花钱呀？姥姥回来会给熊莉莉补上的！”熊莉莉理所当然地说着。 “那到时候，让你姥姥多给你补点呗！”身材高壮的男人给熊莉莉出注意。 “那倒是不用，姥姥自己赚钱养熊莉莉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不能多好钱！”胖熊莉莉一脸认真地说着。 “熊莉莉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大人们夸赞道。 大人们忙着逗胖熊莉莉说话，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就像是电视里演得那样，有四个蒙面的男人突然闯进了这家不起眼的储蓄所。 在门口，直接就打了保安几枪，保安应声倒在血泊力量。很快两名蒙面抢匪拿出锤子凿开了玻璃门，随着银行工作的一声尖叫，他们开始把票子不断地塞进旅行包里。 一个蒙面人拿着枪赌住了出口，另一个蒙面人负责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是在拍电影吧？熊莉莉突然忍不住想着。难道这次熊莉莉真要上电视了么？她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然而，一切就都不太对。 蒙面人突然冲着地面又开了一枪，子弹打中地面弹起了一阵灰。 “都给我蹲下，不许出声，谁出声我打死谁！” 熊莉莉四周的大人们都很听话地老老实实蹲了下去。只有熊莉莉这个小胖妞吓傻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在紧张的时候是想不到陌生的孩子的。不管刚才他们是不是很喜欢熊莉莉。熊莉莉说到底并不是他们的亲人，没有人会因为这孩子挨枪子。 胖熊莉莉就那样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她那矮胖的身躯突然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蒙面的男人用那带着血丝的眼睛对上了熊莉莉那双单纯又无辜的双眼。 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愧疚和不安感。他突然觉得他好像做得不太对。 观察着门外动静的抢匪一看没有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很快就走到了同伴身边，也看到了熊莉莉。 “这小胖孩是不怕死么？”那人一脸兴奋地对搭档说。显然他来之前吃了什么亢奋的药物。所以完全不会感觉到恐惧，也不会愧疚。刚刚杀掉了那个保安，反而让他感到很兴奋。 在那一瞬间，那个开始后悔的蒙面人拉住了他的手。然而却被他狠狠地甩开了。 “不要拉我的手！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他说着，就把蹲在一旁的高壮男人一脚踢开了。 倒在地上的高壮男人一看就性格张扬，平时也是横着走的人物。偏偏在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抢匪面前，他吓得裤子都尿了，还一直躺在地上装死。 反倒是胖熊莉莉正瞪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抢匪。一点都不知道害怕似的。 疯狂的蒙面抢匪很快就走到了胖孩子的面前，把她拖了出来。 “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已经是妈妈的女人小声请求着。 回答她的却是一发子弹，女人很快倒在了血泊里。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了，熊莉莉已经惊呆了。 “呐，大叔，我们这是在拍电影么？”熊莉莉傻乎乎地问。 “哈哈哈，这孩子真有趣！没错我们就是在拍电影，大叔这次让你演女主角！”蒙面抢匪疯狂地笑着。然后，拿着枪堵在了熊莉莉的太阳穴上。熊莉莉仍是不知道害怕，真的以为是在拍电影。 蹲在一边的人们心软的已经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有良知的男青年用力地攥紧拳头；然而却没有人站出来为熊莉莉再说一句话。装死的就算尿了裤子还是在努力装死。 小胖妞的命没有他们的命重要！ “老四，你抓着这个小胖妞干嘛？拿了钱我们赶紧走人吧？”装好了钱的团伙老大有些生气地骂道。 “大哥，总要有个人质吧？” “呸，你个乌鸦嘴。别想那么多，把那个胖妞扔在这，带着她不如多装一袋子钱呢！” “我大概真的疯了！”跟熊莉莉玩游戏的抢匪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他大概真的是药吃得太多了，所以有些搞不清楚现实还是虚幻。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一只白色的半大老虎在一旁怒视着他？ 此时他的背后黑气多得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已经完全疯狂了。 只是，因为大哥的话，他用力地甩了甩头把熊莉莉推开了，上前接过了一袋子钱。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熊莉莉算是逃过这个难关了。就连小白也觉得熊莉莉肯定没事了，她身上一点死气都没有。 可是，偏偏在熊莉莉被推倒在地的那一瞬间，小白眼见着死气像是蛇一样不断地从熊莉莉的脚下钻出来，急速生长着不断地爬上熊莉莉的身体，就好像是要把她强行拖进地狱里去似的。 与此同时，小白再次听到了夜族决定审判时，木棍敲打地面发出的整齐的声音。 不要！ 在那一瞬间，小白也顾不得其他了，凭空出现在人类的面前，用身体挡在了熊莉莉的面前，用爪子狠狠地抓住了死气的“蛇”。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似的，小白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 “合天神、怪兽、恶人三位一体，是邪恶的象征，代表至邪之物！” “闻人斗辄食直者，闻人忠信辄食其鼻，闻人恶逆不善辄杀兽往馈之！” “凶兽之所以是凶兽，是因为凶兽会给人们带来死亡和不幸！” 的确，是小白前些天给这几个抢匪加了黑气。是他让这几个人干更多的坏事，把黑气养得越来越大，受害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小白管这叫狩猎。夜大叔也曾经告诉他，这并不违背妖怪的约定。他也因此变得更加大胆起来。 只是，小白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受害者会是熊莉莉！他终究还是害死了她！就像他在梦里梦到的那样！他从来不敢面对那样的梦境，却好像马上就要发生在他的眼前了。 不，只要他替她挡住，就不要紧了吧？死气他全部吞进肚子里就不要紧吧？小白的爪子狠狠地踩在那团死气上，开始拼命运转着全身的妖力。 妈妈去世的记忆，来到雾城受欺负的记忆，被熊莉莉救下来的记忆，和熊莉莉吃饺子的记忆，坐在车筐里去公园放风筝的记忆…… 熊莉莉说： “风筝飞走了，倒霉的运气也会一起飞走的！” 黑色的死气飞走了，还是会再生出来！ “小白，明年要一起去游乐场呦！” 他们真的还能有明年么？ 他是不是真的斗不过命？熊莉莉是不是真的会被他害死？ 刹那间，小白突然想起，在他刚到雾城最痛苦的时候，他用自己的生命许下心愿。 “这座城市如果真的有神灵守护的话，希望那个愚蠢的神灵死掉。这座城市将会被毁灭，这里所有的人类都笼罩在厄运之下，所有人类都得不到幸福！” 这就是他最初的心愿！只是后来过得太幸福，这个愿望也被他忘在脑后了。 他曾经满怀怨恨地诅咒那个神灵死掉。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明白了雾城真正的秘密。 在妖怪的城市里，唯一会被妖怪们信仰的神灵，其实就是当初那个为他们建立了城市的孩子，永远都只能活到8岁的熊莉莉！ 这才是熊莉莉会死掉的真正原因！ 因为每到第八个年头，总会有一个妖怪诅咒神灵！只要有一个妖怪希望神灵死掉，熊莉莉就真的会死！ 其实并不是命运命运决定的，而是执念和心愿决定的！ 雾城因为小女孩的愿望而诞生，神灵会因为妖怪的心愿而死去！然后，又在妖怪们的心愿下不断重生。这就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循环。 只要有一个妖怪背叛了神灵，那么熊莉莉就会死！就像是曾经的妖怪们那样。 在这座城里，熊莉莉跟妖怪们互换了位置。 在妖怪们因为失去信仰快要消失的时候，小女孩为了给他们信仰而死去！然而，妖怪们却不能保证把他们的信仰会给熊莉莉。 只是，如果那个妖怪反悔了呢？如果那个妖怪想明白了一切，反悔想要熊莉莉活下去怎么办？ 那些妖怪无论大小都没不具备背弃誓言的能力，只能看着那孩子死去！这就是对他们的惩罚，他们永远都对那孩子抱有愧疚之心。 只是，小白却不会像那些妖怪一样，他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背叛誓言又能怎么样？我本来就是毁信恶忠，崇饰恶言的凶兽，注定要背弃誓言的！”小白愤怒地在心底怒吼着。 人们眼见着那颗子弹就像被什么东西堵注了似的，根本就没有打出来。半大的老虎怒视着那些蒙面的抢匪，发出恐怖地咆哮。 ——吼，滚开，滚到你们该去地方去！ 小白刹那间吐出了更多黑雾，抢匪们就像中了邪，不受控制似的向着门外走去。 只有那个开枪的抢匪还在挣扎，他在转身的瞬间抢过了自己兄弟的抢，然后找准机会，回身向小白开了枪。 “我就不信这次你还不死！什么小老虎明明就是一只大猫！” 小白却在拼命地吞噬着死气，根本就没注意身后。 随着一声巨响，那胖乎乎的孩子把小白老虎抱在怀里，“我终于抓到你了，小白！” 熊莉莉微笑着说着。不断地有白色地气在她身上挥发出来，与此同时，她脚下的死气也越来越多，多到小白根本就吞不过来。 地上很快绽放出一朵血红的小花。 “拍电影真好玩，我好像要睡了！”熊莉莉喃喃道，把自己的脸贴着小白的毛。 “不，不要这样！我的愿望不是这样的！” 小白尖叫着，他的背后硬生生地长出了一对白色的翅膀！ “我不要她死！我不要她死！我要她可以活下去！这才是我唯一不会违背的誓言！如果她死掉，所有的人都会因为我而改变！我会让这座城血流成河，所有的妖怪都流离失所！” 小白身边的黑雾开始不断膨胀，迅速地吸收着熊莉莉身边的死气和屋里的黑雾。很快，全城的黑雾都开始不断地向着这里汇聚，小白却一点都不敢停下来。哪怕他会死，他会废掉妖力也不要紧！ 最终，那些黑气汇成了黑色的龙卷风不断地上升到天空。 熊莉莉静静地躺在地上，她身边只剩下了白色的光晕，她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 熊莉莉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里。 很多槐树里巷的居民都跑来看望她，给她留下了各种慰问品。 “我到底怎么生病的，怎么记不起来了？”熊莉莉揉着脑袋问。 “就没见过这么傻得可爱的孩子，居然把抢劫当成拍电影了。熊莉莉你太有才了！” “好在子弹打歪了，只是破了皮，不然胖熊莉莉你就要死掉了！下次要下心哈！” “就是呀，小胖妞身体好就是本钱！下次可不能再胡闹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正说，黄大夫很快就跑过来赶人了。 “大家都别再打扰熊莉莉休息了！她刚醒过来，需要静养。等熊莉莉恢复了健康会去找你们玩的！再说熊姥姥已经回来了，知道你们不让熊莉莉好好休息，熊姥姥该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熊姥姥的名字，槐树里巷的居民很变得守规矩了。 “好吧，咱们就听黄大夫的！” “走了，走了，别耽误胖熊莉莉修养了。胖熊莉莉要加油知道么？” 这些槐树里巷的邻居们很快就消失了，病房终于清静下来。 熊莉莉忍不住问：“黄大叔，我姥姥回来了么？这才几天呀？” “你姥姥去果子店干活了！等到中午会给你送饭。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叫黄大叔吧！”黄大夫那张娃娃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还是老样子，看着熊莉莉就像看着自己家孩子似的。 “黄大叔，我都不记得我是怎么受伤的？”熊莉莉满脸疑惑地问。 “啊？你忘了？大概就是受到了惊吓吧？”大概就是熊姥姥朋友的妖怪能力又起作用了。 每次熊莉莉一出事，所有的人类和幼崽记忆总会出现问题。他们会忘记生活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熊莉莉的小女孩。现在也如是，他们忘记了有一只名叫小白的小老虎在这座城市里出现过，他引发的雷电，把全城的电缆都给劈坏了。 “是呦，我只记得我跟姥姥说好的，姥姥要出门会朋友，大熊莉莉会好好看家。然后，再一睁眼，姥姥就回来了！” “那你不记得这段时间小……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黄大夫差点说漏了嘴。 “什么事情？” “就是郎朗前段时间挺不高兴的！” “郎朗么？我有办法让他高兴起来！”熊莉莉笑着拿起了桌子上的啵啵幼犬粮。亲友们太给力了，都知道大熊莉莉就需要啵啵。 “熊莉莉你呀！哎，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大叔还有别的事呢！过会儿再来看你！” “好呀！黄大叔再见！” 很快，黄大夫也出去了，整个病房里变得静悄悄的。 熊莉莉突然发现她旁边的床位上，躺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眼泪哗哗地流。 被黄大夫叮嘱要好好休息的熊莉莉，灵活地跳下床，光着脚走到隔壁病床边上。然后，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抚摸了小男孩的眼睛。 “你不要在哭了，如果没有朋友的话，以后熊莉莉会跟你玩的！”熊莉莉小声地说着。 小男孩却哭得更凶了，眼泪完全止不住。 ——就算被遗忘了也没有关系，他会继续守护着她，陪伴着她一起长大的！这才是他永远都不会毁约的誓言！ “再哭的话，就不跟你玩了！熊莉莉最讨厌爱哭包了！”熊莉莉说着就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病床上。 小男孩却突然抓住了她的衣角。 “喂，你都说要跟我一起玩，跟我做朋友了，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男孩有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此时他虽然强忍着，眼泪却一直在流。 “都说了，你不哭的话才跟你玩！呐，我数到十把眼泪擦干，就跟你做朋友！在哭的话，还是回见吧！”熊莉莉怂了怂鼻子说道。 小男孩果然开始用袖子不断地抹着眼泪，看着他那张英俊的小脸，熊莉莉突然发现她找到了寻觅了很久的……头号跟班。 “喂，爱哭鬼，以后就给大熊莉莉当小弟吧！保证春花小学没有人敢欺负你！”大熊莉莉霸气地说道，很有小龙哥哥的总裁范。 过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才咬着牙点下头。 还是小老虎的时候，熊莉莉第一次见面就拐他当了宠物；好不容易变成了人形，熊莉莉都把他忘了，居然还要拐他当跟班？ 胖熊莉莉果然一点都没有变。 “那就这么说定了吼！”熊莉莉又再次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就连签订契约的方式都没有变。 不管怎么说，他很幸运地升级成了跟班。 他知道以后会继续为大熊莉莉挡灾难，堵抢眼，当保姆；要陪着她去公园玩，跟她一起去上学，还要很丢脸的去商业街打工。 不过，这也无所谓吧？他们会一起好好长大！ “呦，熊莉莉，我叫小白！” “呦，小白，我叫大熊莉莉！” 第26章 新邻居 熊莉莉出院的那天，熊姥姥一大早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医院。 熊姥姥满头银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利落的发髻。她脸上带着深深的皱纹，却一点都不显老，反而有着一种奇特的美感。就算她穿着一件半旧的衣服，熊姥姥也是刘护士见过的老太太中最漂亮最有气场的一位。 虽然，她看上去已经不再年轻了。然而，时间洗礼并没有丝毫减少她的魅力，反而让她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冷静理智优雅从容，让人无法直视她的那双眼睛。 刘护士实在难以想象这位就是熊莉莉的姥姥。 熊莉莉和她姥姥一点都不像。那胖孩子体贴的时候，带着整层楼的孩子们给那个躺在病床的小姑娘唱生日歌；可她调皮的时候，带着临床的小男孩爬到了窗外的大树上，一不小心差点掉下来，却奇迹似的被小男孩拉住了。 这样一个贴心又让人忍不住操心，活泼过了头的小朋友，竟然有着这样一位姥姥。刘护士都忍不住怀疑，熊莉莉这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出院后三天过来结款，一周后过来取病例，现在我就可以把我家孩子带走了对吧？”熊姥姥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 刘护士忍不住愣了一下。这位姥姥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熊姥姥却不愿意继续等她了，拿起出院通知书就向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哎，对不起，熊姥姥您等一下！”刘护士赶紧叫住了她。 “什么事？”熊姥姥侧着脸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刘护士就是觉得这位姥姥已经不高兴了。 “那个是这么回事，我们帮熊莉莉申请了我们医院的爱心儿童保护条款，这一次熊莉莉的医疗费会给予减免一部分！” 刘护士还没说完，熊姥姥就冷淡地打断了她。 “不用了，我们付全款就好！”熊姥姥看上去就像是在努力维持最后尊严的落魄贵族。她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无奈。 “这其实是熊莉莉那孩子哭着去找院长说的。再说您家的确符合这个条件。办这件事也不会很麻烦的，就是签几个名就好。”刘护士紧张地跟熊姥姥解释道。 “还是不用了，我家不需要这个！”熊姥姥的态度很坚决，她的额角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 “那个，熊莉莉说姥姥您是个好强的人，一定会咬着牙死撑着，不肯接受别人的帮助。熊莉莉那孩子拜托我们一定要帮助你们！这样您就不用再想办法找亲戚借钱了！” 刘护士每说完一句话，熊姥姥的脸色就黑了一分。当她快要说完的时候，熊姥姥好像快要晕倒了似的。 果然就像熊莉莉说得那样，熊姥姥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刘护士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熊莉莉哭着说，她不要离开姥姥，不要被送到远房亲戚家寄养，她以后会努力打工养姥姥的！” 听了这句话，熊姥姥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她很冷淡地问：“在哪里？” “什么？”刘护士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需要减免住院费的文件在哪里？不是要我签名么？”熊姥姥面无表情地说道，显然她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哦，在这里呢！”刘护士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拿给了熊姥姥。“我会帮您交到住院部的。” 熊姥姥很快就在署名处签了名，然后就去找熊莉莉了。 等到熊姥姥都走远了，刘护士一看那份签名都惊呆了。“怎么签的是熊姥姥呢？” 刚好这时黄大夫路过护士站，就随口说了一句：“就是熊姥姥，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 “啊？这样呀？好奇怪呀！”刘护士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上次我还接到一个病人叫张刘氏呢！”旁边的护士插嘴道。 然而，黄大夫却没有多做停留，很快跟上了熊姥姥的步伐，跟她聊了聊熊莉莉的情况。 护士站的护士们却怎么都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年轻有为的黄大夫始终都跟在熊姥姥的身后，离她一步远。 远远看去，就好像黄大夫是熊姥姥的跟班似的。 “那孩子又给您添麻烦了！”黄大夫低声说道。 “熊莉莉那孩子又在胡闹！”熊姥姥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过只要她高兴的话，就随她去吧！那孩子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黄大夫才小声说：“熊莉莉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撒娇求朗朗妈妈帮您办低保呢！” 这话一说出来，熊姥姥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这简直就不能忍了，熊姥姥一直觉得自己怎么也算个私营企业家。用现在的话说，她也算是个买栗子的总裁了。怎么就被熊莉莉这破孩子弄成低保户了？ 由于熊姥姥实在太生气了，整层楼的气温似乎都降低了一度。 熊姥姥当场决定非得揍熊莉莉一顿不可。她才离开多久这孩子就闹成这样？继续下去，熊莉莉就该上房揭瓦了。 熊姥姥迈着大步，向着熊莉莉的病房走去。还没走进去，就听见熊莉莉嗷呜嗷呜的哭。 “呜呜，小白，我们是一起爬过树，一起分享过好吃的好朋友了，我不想跟你分开！以后只能在学校见面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三年b班，我会求老师把我们安排在同桌的。我听说，田老师跟龙大叔是亲戚，姥姥会帮我想办法的，大不了让姥姥给田老师送点栗子！” “……”黄大夫听着熊莉莉理直气壮地说着送栗子已经彻底无语了。就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送礼的孩子。 再一看熊姥姥的脸，已经快要裂开了。黄大夫突然觉得好冷，室内的温度一直在下降。 “对了，我都差点忘了跟姥姥说，让她给田老师介绍男朋友的事了。田老师人可好了，就应该把她变成自家人！槐树里巷的大叔们到底有哪个还没结婚呀？对了，我差点把黄大叔忘了！” “噗……”黄大夫不小心躺了一枪，熊莉莉才多大就开始帮忙牵红线了？ “嘿嘿，到时候，黄大叔和田老师如果结婚的话，都会给我包红包的！”熊莉莉得意地笑。 “……”能不能不要说得好像他和田老师明天就要结婚了似的？ 黄大夫忍不住看向熊姥姥，此时的熊姥姥反而显得很淡定。 她推开门走进病房的时候，熊莉莉正伸出胖爪子紧紧地握着小男孩的手。 看到那个小男孩的脸时，黄大夫再次觉得很心塞。总觉得这家伙在不知不觉中就给他挖了个大坑。 熊姥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拉着熊莉莉就走了。 熊姥姥的眼神始终都很平静，就像无波的湖水。熊莉莉被姥姥牵着，老老实实的就像个乖孩子。 虽然风格完全都不一样，可是这一老一小并肩走着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副很和谐的画面。 熊莉莉偶尔还淘气地蹦一下，熊姥姥的手始终都握着她的小胖手。所以，熊莉莉再怎么淘气也不会跌倒。 走过玻璃走廊的时候，熊莉莉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忍不住问： “呐，姥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吧！” “嗯！”熊姥姥淡淡地说。 那只胖乎乎的小手很快脱离了她的掌握。下一刻，那个胖乎乎的孩子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腰。 “太好了，姥姥，熊莉莉可想你了！明明才几天，就好像再也见不到面似的！姥姥，姥姥，我们就两个人一起过吧，不要把我送到别人家！”胖孩子的脸完全埋在姥姥的腰间，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把你送走？”熊姥姥皱着眉头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关系，熊姥姥那双颜色很淡的眸子突然多了一抹温暖。 “熊莉莉做错了事，也不送走？”胖孩子抬着琥珀一样的眼睛看着她。 “不送！”姥姥保证道。 “就算姥姥很生熊莉莉的气，也不送走？” “不送！” “求不打手板！”熊莉莉继续恳求。 “好吧，今天不打你手板，不过你晚饭减一半！” “哎咻，哪有这样的？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熊莉莉抱着姥姥的腰开始假哭。 “你说呢？谁让帮我申请低保的？”熊姥姥干脆就把熊莉莉抱了起来。 她看起来真的很老了，头发都白了。然而，她的身体却很好，轻轻松松就可以抱起一个胖孩子。 熊莉莉显然是早就被得习惯了，干脆就把小胖脸埋在姥姥的肩膀上。 “嗷呜嗷呜，咱们家明明就很穷，姥姥还非要爱面子！大叔阿姨们想支援咱们家一下，姥姥还不愿意。”熊莉莉小声地抱怨道。 “噢？这是谁告诉你的？”姥姥挑着修长的眉毛问道。 “我自己就是知道！”熊莉莉鼓着两颊，一脸倔强地看着她。 “哼，既然咱们家这么穷了，那你下个月的零花钱就减半吧！”熊姥姥干脆就开始经济制裁胖孩子。 “嗷呜嗷呜，求不扣零花钱，熊莉莉以后会打工赚钱养姥姥的！”胖孩子假哭求饶。 “看把你能的，干脆以后你周末就来姥姥店里打工赚零花钱吧！不老老实实干活，在跑去别人家里混吃骗喝就把你零花钱全扣光！”不得不说，熊姥姥实在太了解她家孩子了，一开口就直接断了胖熊莉莉的“打工”之路。 “嗷呜嗷呜，我一定不是姥姥亲生的对不对？”熊莉莉哭诉姥姥是后妈。 “你说呢？”熊姥姥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 “呜呜。求姥姥不要丢下我！” “只要你乖！” “熊莉莉明明是最乖的小孩了！” 一路上，熊姥姥都在跟熊莉莉说话。别人都不知道冷淡的熊姥姥居然也可以说出这么多话的。居然也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回到家里，熊莉莉果然老实了很多。 中午的时候，她为了讨好熊姥姥，主动帮忙洗菜。 熊姥姥在厨房里看了看，让熊莉莉出门打瓶酱油。 “姥姥，姥姥，这算是正当打工吧！要多给我五毛钱零花钱呗！” 熊姥姥瞪了她一眼，多给了她一个一元硬币。“想吃冰棍的话，不许跟杂货铺的阿姨砍价知道么？” “哦。”熊莉莉把那枚硬币放在了口袋里，带着小熊帽子就出发了。 只是刚打开门，就见对面房子的门也打开了。 熊莉莉在槐树里巷住了这么久，对面的门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熊莉莉好奇地停住了脚步。然后，就突然发现小白提着一个醋瓶，从那间房子走了出来。 “哎，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呀？”熊莉莉睁大眼睛问他。 “我今天也出院呀，当然要回家了！”小白说着用鞋底磨了磨地面。 “可是，你家怎么在这里？这不是没忍住么？”熊莉莉鼓着两颊问。 “我和妈妈最近才搬过来的，这房子是我舅舅帮忙买下来的。不过，我刚一过来就生病了，今天才刚住进来！”小白解释道。 “这样呀，那咱们一起去杂货铺吧！” 第27章 杂货铺店长 熊莉莉和小白两个孩子一人提一个瓶子就出发了。 走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熊莉莉很热情地跟夜门卫打了个招呼。 “夜大叔好呦！” 夜门卫看见熊莉莉整张脸都带着和煦的笑容。“熊莉莉，你的伤都好了么？” “嗯嗯，姥姥说，明天就要去上学了，都不让我多休息几天呢！”熊莉莉鼓着两颊说道。 “明天就上学了？哦，那到时候，熊莉莉在学校里可要照顾一下我家外甥呀！” “哎？夜大叔还有外甥呢？”熊莉莉傻眼了，她真没听夜郎朗说过他还有表兄弟。 “你不是正要跟我家外甥一起去打酱油么？”夜门卫说着，就把熊莉莉身后的小白拉出来了。 “呐，这就是我外甥虞小白，跟你一样大。由于一直住在乡下，这孩子很容易害羞的，性子又有点孤僻。到了学校，熊莉莉可一定要过多照顾照顾他！”夜门卫说着就用力地撸了撸小白的头发，跟摸小狗崽子似的。 “舅舅，你不要说啦！”小白表情虽然有些别扭，却并没有避开夜门卫的大手。 熊莉莉可是知道的，小白不喜欢别人碰到他。在医院的时候，小白就很不喜欢让医生护士碰他呢！ “哎呦，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有什么关系么，熊莉莉也是咱们自己家的孩子。而且熊莉莉跟你可不一样，这孩子到哪儿都很能混得开。跟她一起玩，小白你也能变得活泼起来。这样的话，你妈妈也能放心了！”夜门卫安抚着小白。 跟熊莉莉一起玩的话，至少小白也能安静下来吧？不然这孩子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呢？ 想到这些，夜门卫不禁有些无奈。 熊姥姥为了熊莉莉这孩子可以算是费劲心机。既要把小白留在熊莉莉身边，还要给小白留下个双重保险。 熊莉莉睁着那双黑宝石似的眼睛，看着这对不怎么相像的舅舅和外甥。 “这么说，我家隔壁的房子是夜大叔帮小白他们家买到的？” “是呀，小白妈妈跟熊姥姥也是熟人呢！熊姥姥想让夜妈妈住在你们隔壁，我就想办法帮我表妹买了下来。” “这样呀？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小白跟我就是邻居了。以后我会好好罩着他的！” 熊莉莉说着就冲着夜大叔挥了挥拳头。很快，两个小孩子就一起走出了槐树里巷。 一路上熊莉莉都在向小白介绍附近的情况。 “那边有条商业街，里面的大叔阿姨们人都超级好。总会送我们一些免费试吃。可惜，熊姥姥爱面子，不喜欢我吃别人的东西！我都只能偷偷去试吃的。下次我去的时候，一定会带着你的！”熊莉莉笑眯眯地说着。 “啊？这就不用了吧！我不喜欢零食的！”小白一脸黑线地想着，他都变成人类小帅哥了，为什么还要跟熊莉莉组队混吃骗喝呢？ 熊莉莉听了小白的话，立马翻出死鱼眼看着他。“喂，小白你该不会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人吧？” 这是被胖熊莉莉鄙视了么？小白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哪，哪有呀？我当然会去呀！” “那就好，要面子的人都快活活饿死了。就因为熊姥姥特别爱面子，我家才一直这么穷的。” 熊莉莉理直气壮地说着自己的歪理，社会经验很浅薄的小白已经完全被她说晕。小白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胖熊莉莉说得对。 “所以，小白以后好好跟我混吧？”熊莉莉说着就用胖乎乎的爪子拍了拍小白的肩膀，一副很器重他的样子。 小白低着头，总觉得自己的脊背怎么都直不起来。明明他都是大妖了，为毛还要跟熊莉莉一起混吃骗喝呀？ 与此同时，留在家里的熊姥姥打了喷嚏。熊莉莉那个臭孩子肯定又在外面胡说八道了。 很快两个孩子就到了杂货铺，店长是个桃花眼的帅哥。 即便是出来的时候熊姥姥特意多给了熊莉莉一块钱，让她千万不要接受杂货铺老板打折。 结果到了杂货铺之后，胖熊莉莉很听姥姥话，直接把那个一块钱硬币交给了杂货铺老板。 老板心照不宣地直接拿出两根冰棍，熊莉莉请小白吃了一根。 “呐，谢谢胡大叔，又给我算批发价了！”熊莉莉笑眯眯地对英俊的老板说道。 “不用客气，熊莉莉是老顾客了，照顾你是应该的！”胡九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不论是颜值还是气质，胡九都比《宇宙情人》的男主角小龙哥哥要帅得多。 只不过，小龙哥哥是走霸道总裁路线的男一；胡九却是那个被编剧留给女观众们的男二。 胡九是个温柔绅士，永远都是女孩心目中的王子。永远在女孩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们的身边。对于受伤的女孩，他永远都会给予温柔的安慰。 胡九就是这样一个被留在现实生活中的暖男王子。他并不是很富裕，却在商业街有着两层楼。他自己在一层开了个杂货铺，二层租了出去。传说，他在槐树里巷有好几套房子。 几乎全雾城的女士们，不论年龄大小，都喜欢到胡九的铺子里买东西，顺便跟店长聊天谈心。更怪的是，胡九这样一个小店长居然还有个高中女生后援会。 这样的男人在大家看来或许就是人生赢家。 只不过，如果熊莉莉愿意问问小白对胡九的看法的话，小白一定会耿直地告诉她。 “传说中的商业街杂货铺店长，不过是个道行高深的九尾狐妖，魅惑女人，说甜言蜜语就是他们这一族的妖怪能力。” 从一进到杂货铺开始，小白就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店长。如果狐狸店长敢对熊莉莉这样的小女孩释放魅力的话，小白肯定会冲上去咬他。 外表只有八岁的小白，进个杂货铺就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他嫌弃店长看着熊莉莉的眼神太温柔了，说话的声音太和蔼了。冰棍买一赠一绝对是收买胖熊莉莉的心。 然而，店长看着熊莉莉的时候，却始终都跟看着自己家幼崽似的。 熊莉莉没有爸爸妈妈，雾城里的妖怪们却都是她的家长。 把冰棍递给小白的时候，店长还冷冷地撇了他一眼，眼生中带着鄙视。 现在这些年轻的孩子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就算是妖狐也是不一定随时随地都会释放魅力的。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下楼的声音。 带着猫耳朵穿着女仆裙子的少女提着一盒蛋糕很快跑进了杂货铺里。 “呦，熊莉莉，今天你出院，姐姐送个蛋糕给你，祝你身体健康！”猫猫说着，就硬生生挤开店长，把一个熊脸型的蛋糕盒子放到了熊莉莉手里。 熊莉莉用力地抓住蛋糕盒子，吞了吞口水。 “可是，猫猫姐姐，如果我收下的话，姥姥该骂我了！她不喜欢我随便接受礼物！” 话虽然是这么说，小胖妞手里的蛋糕却没有半点要还回去的意思。 “这不是很随便的礼物呀！这是熊莉莉请我吃小鱼干的回礼，也是为庆祝熊莉莉出院准备的礼物！熊姥姥一定不会拒绝的！”猫猫信心满满地说着，她头顶的猫耳朵还稍微动了动。 熊莉莉一脸沉思地看着蛋糕，好半天才下定了决心。 “这样的话，那我就收下了？猫猫姐姐做的蛋糕最好吃了！”她甚至发出了一阵欢呼。 “嗯嗯，放心收下，没问题的！”猫猫说着，还挥着拳头给熊莉莉打气加油。 小白无语地看了店长一眼。 作为雾城三大传说之一的妖狐店长，自从猫猫进到杂货店就一直在释放着自己的帅哥魅力。可惜，猫猫根本就像是神经失灵似的，完全都把店长遗忘在角落里。 九尾妖狐的魅力是这么没用的妖怪能力么？还是说店长的妖怪能力太差劲了？ 熊莉莉一脸开心地提着蛋糕，吃着冰棍离开了。小白提着两个瓶子，跟在她的身后，时不时还学着熊莉莉的样子咬一口冰棍吃。 熊莉莉一路上都在说，“小白我就说么，咱们槐树里巷的人可好了。大家都很喜欢送礼物的！所以小白以后一定要有礼貌。” “嗯。”小白老老实实地应道。他却知道，猫猫一直站在杂货铺外面看着他们。 离老远，小白还能听见店长很生气地对猫猫说： “你怎么又开始谈恋爱啦？刚清静多久呀？反正楼上的咖啡店迟早会被你给糟蹋了。不如干脆留在我店里打工，偿还你欠我的债！” “什么嘛，店长，你对女孩子们的温柔和体贴都到哪里去了？开女仆咖啡店是我的梦想，你知道么？不就是差你点钱么？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呀？”猫猫生气地说。 “那是一点钱么？上个月你非要重新装修，又跟我借了7万块装修费。如果我不够温柔体贴的话，早就把你送到龙猫宠物店卖|身还债了！” “噗，店长你节操呢？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猫猫难以置信地问。 “开玩笑不懂呀？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我就是随便催催你，又没有真的做那些事？”店长不耐烦地说。 “看吧看吧，地主老财的嘴脸又露出来了？爱慕你的那些女高中生知道你是这么斤斤计较的小男人么？” “小男人？死丫头你说谁呀？哎呦，真是让人火大。你这丫头有没有良心呀？当初你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是谁好心收留了你？是谁给你一个落脚的地方？” “是熊莉莉！是熊莉莉把我带回家的，是她帮我求店长收留我的！所以，我只记熊莉莉一个人的人情，才不管店长嘞！”猫猫说着，就蹦蹦跳跳地跑上二楼了。 店长一直抬着头，注视着她。 没错，总是有人类女孩被他不自觉的妖怪能力诱惑到。 只是，这个妖怪能力对一个单纯的女孩一直没有效果。 这个女孩想谈恋爱，却一直在失恋。 她到底喜欢上了谁？ 第28章 新同学 熊莉莉提着小熊蛋糕回家，果然还是被熊姥姥骂了。 在假哭，撒娇，承认错误，抱熊姥姥大腿之后，这个小熊蛋糕总算是能吃了。 只是打开蛋糕之前，熊莉莉突然回头看向熊姥姥。 “呐，姥姥，我能请小白过来跟我们一起吃蛋糕么？小白他们家就住在咱们家隔壁！” “新邻居么？好呀！”正在往桌子上端菜的熊姥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眯着眼睛看了熊莉莉一眼。“你去请小白和他妈妈来我们家吃顿午饭吧？不过，你去她家看到什么的话，千万不要大惊小怪的！” “啊？嗯。那姥姥我先去了哈？”熊莉莉说着就冲出了自己家的大门。 拍了半天门，小白围着围裙跑来开门了。“哎？是熊莉莉呀？” “是呦！小白，我姥姥叫我请你和你妈妈到我家吃午饭！还有猫猫姐姐送的蛋糕呢！”熊莉莉笑眯眯地说着，她都不知道小白居然也会做饭呢。胖熊莉莉只会自己煮速冻饺子。 “一起吃午饭么？好呀！”小白说着就抓了抓头发，他还蛮喜欢跟熊莉莉在一起相处的。 两人正聊着，一个女人坐在轮椅上，从内间屋滑出来。 “你就是熊莉莉吧？我是小白的妈妈。刚刚还听小白说起过你呢！感谢你这些日子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照顾他了。你姥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行动不方便，今天就让小白跟你去一起吃饭吧！” 小白的妈妈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一双像夜空一般美丽深邃的眼睛。她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光滑细腻。她既温柔又有气质，完全符合熊莉莉对妈妈的所有幻想。唯一可惜的是她只有一只脚，永远都站不起来。 怪不得，熊莉莉一次都没见小白妈妈去医院看他呢。小白还没有爸爸。 熊莉莉在那一瞬间，突然决定要给小白当个靠谱的好老大。如果以后有人敢嘲笑小白的话，熊莉莉一定会揍死他的。 “不要紧呦，行动不方便，我们推您就好了！”胖熊莉莉说着，就向着小白妈妈的轮椅后面跑去，用力地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刹那间，小白妈妈突然睁大了双眼，她的脸色也变得很柔和。没什么表情的小白，看着他妈妈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就好像在说，妈妈，你看我的朋友，她多好啊！ 虽然活泼得过了头，可是实际上，熊莉莉是个很体贴可爱的孩子！ 至此，小白妈妈终于放下了心。 当熊姥姥说，让小白陪着熊莉莉长大的时候，小白妈妈其实并没有答应。就算是背负着熊姥姥的债，她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她不要自己的儿子当别人家孩子的守护妖怪。 还是儿子哭着对她说，要守护熊莉莉，无论如何都要陪着熊莉莉长大！ 小白妈妈这才勉强应下来。 胖孩子用力地推起了她的轮椅，小白妈妈才好像终于明白了，儿子为什么喜欢熊莉莉，为什么自愿成为她的守护妖怪。 小白打开了房门，在熊莉莉推着轮椅走出去的一霎那。 熊莉莉好像突然听见小白妈妈说：“我姓夜，夜乌羽！” 小白妈妈念那个名字时念得很快，又带着某种地方口音。熊莉莉根本没办法听清楚。 不过雾城本来就是个名字很含糊的地方。 熊莉莉认识的很多大叔大婶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有人告诉过熊莉莉名字，可熊莉莉记性不好，怎么都记不住。 熊莉莉厚着脸皮冲着小白妈妈笑了。“噢，夜妈妈，我是熊莉莉！以后就是您家的邻居了！”很礼貌的自我介绍。 那一天，小白的妈妈看着胖熊莉莉帮着大家切小熊蛋糕；看着胖熊莉莉把蛋糕点在小白的脸上；看着胖熊莉莉捏着小白的脸，让他“笑”出牙齿，还拍照留念；看着胖熊莉莉爬到熊姥姥的膝盖上撒娇，熊姥姥那双如同寒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温暖。 原来，人和妖怪也可以这样生活的；原来，世界也可以这么热闹的；原来，生命也是可以如此的鲜活生动的。 熊莉莉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只要站在她身边的人一定会感觉很温暖。 小白的妈妈突然发现，她这一生做的最好的一个决定就是把儿子送到雾城来。 只要儿子觉得很开心的话，那么成为神灵的守护兽也无所谓吧？ *** 第二天，熊莉莉一大早就去喊小白去上学。 小白的妈妈站在窗口看着，背着小熊书包的熊莉莉在前面跑，小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院子里，大孩子夜郎朗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爸爸说，小姨不太方便，要我带小白去学校呢！”夜郎朗很有风度地说着。 “太好了，郎朗。到时候，你能拜托老师们把小白分在我们班么？”熊莉莉厚着脸皮问。 “什么？我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分哪个班是由学校里决定的好吧？”果然，风度被一阵风吹走了。夜郎朗的贵公子姿态在胖熊莉莉面前维持不到一分钟。 “这样呀？郎朗你难道不能跟老师说说好话么？”熊莉莉锲而不舍地继续问道。 “喂，这都是谁教你的？怪不得黄大夫说你越来越过分了。熊姥姥知道这事的话，肯定要揍你的！”郎朗威胁道。 “郎朗，你该不会真的跟熊姥姥打小报告吧？你可是校园贵公子！”熊莉莉说着就拿出了一包啵啵幼犬饼干。 果然，下一刻，郎朗的眼睛亮了，耳朵都立起来了，吃饼干吃得身心愉快，早就忘了胖熊莉莉让他走后门的事了。 小白站在一边，看着胖熊莉莉拿着饼干逗“狗”，心情也很愉快。 饼干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郎朗终于把心思放到了传说中的表弟身上。 “没关系的，小白，你肯定能分到你想去的班级！”夜郎朗像好哥哥似的说着。只是他看着小白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小白却忍不住笑了。“我觉得也是，一切命中注定么！” 夜郎朗看着小白的笑脸，忍不住呆了一下。 很多事情，幼崽们总是很轻易就会忘记。这是大妖怪们为了保护幼崽设置的限制。 可是，有些迫切成长的幼崽，也可能突破那个限制，没有忘记那些本该忘记的事。 郎朗就是这么一只活泼，健壮的幼崽。他已经明白了事理，他对四周充满了好奇，他已经快要长大了。所以，他在心底偷偷地说：“胖熊莉莉还活着真好，小白活着真的很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他真的已经忘了。 郎朗才不知道已经成|年的妖怪伪装成幼崽的样子，从今天开始上学了呢？ 郎朗才不管呢，这个装嫩的妖怪就是他的表弟呢？ “喂，表弟，叫一声表哥来听听！”夜郎朗说着就扑过去，抱住了小白的脖子。 “才不要呢！”小白冷傲地甩开了他的手。他眼底的雾气却因为郎朗的这个动作彻底散去了。 下一刻，熊莉莉也向着他扑了过来。 “有什么关系么？郎朗就是我们的表哥呀？对了，小白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该不会也是亲戚吧？为什么熊姥姥都没告诉过我呢？” “对呦，还真有可能呢！”“才没有亲戚关系呢！我们只是朋友！” 夜郎朗和小白同时说道。 “哈哈……”熊莉莉看着他们头靠在一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们血缘关系一定很近，小白和郎朗好像呀！” “哪里像呀？”两孩子又异口同声地抗议。 熊莉莉笑得更欢了。 他们就这样一起高高兴兴地上学了。 小白果然如熊莉莉希望的那样，成了3年b班的同学。 田老师甚至很识相地把小白和熊莉莉安排成了同桌。 熊莉莉认定田老师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她哪里知道田老师每次看见小白都是满头冷汗，小腿直发抖。 既然小白是熊莉莉的守护妖怪，自然要跟熊莉莉坐在一起了。 不然，把小白安排得靠近其他幼崽的话，别人家孩子出了问题，连哭都没地哭去。 小白本来就是带来死亡和妖怪的凶兽。 下课后，3年b班的同学很自然地分成了两派。 人类的孩子们很兴奋地把小白和熊莉莉围成了一圈，不断地询问，“小白，你是不是有外国血统？眼睛是蓝色的真漂亮~” 小白半点都不愧疚地说着：“哦，我父亲有西方血统。”西方白虎么，从某方面讲，小白并没有说谎。 “那小白你会说外语么？”小伙伴们继续问。 “外语？不会呦，我家之前住在村子里。”小白坦荡荡地说。实际上，如果不是胖熊莉莉坐在他身边的话，小白早就不耐烦了。 小学生们远没有成年人那种功力心。小白的长相实在是太好了，也没做出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所以人类的孩子们都对他充满了好奇。 另一边，妖怪的孩子们却团结起来，躲在角落里。他们都很害怕传说中的凶兽。 有的妖怪幼崽很阴沉地说着，“小白该不会饲养那些人类的孩子，准备当储备粮吧？” 听了他的话，小伙伴们默默地给他点了赞。 “爸爸说，小白喜欢在雾城里狩猎。不论是人和妖怪，小白得谁猎谁！”消息灵通的妖怪幼崽忍不住插了个嘴。 一阵风吹过，挤在一起取暖的小伙伴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学校真的好可怕，妈妈，我不想上学了！被转嫩的大妖怪吃掉可怎么办？ 第29章 小破孩的那点事 小白转学到春花小学，就像是一只小狼被赶进了一群羊崽中间。 一上午，同学们都很躁动。妖怪幼崽们是很怕小白，人类的小孩们却对小白充满了好奇心，大家都很想跟他说几句话。 3年b班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就像是绷紧的弦。 几乎每节课的课间，田老师都会来教室门口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小白却连厕所都不上，就安安静静地呆在熊莉莉身边，一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的样子。 他除了偶尔会抬起头看看胖熊莉莉，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偏偏，他抬抬眼皮都会让妖怪幼崽们受到惊吓。 不管怎么说，槐树里巷那边都给田老师保证过了，小白也是个半大的幼崽，绝对不会惹事的。 想到夜门卫那张真诚的脸，田老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用自己的妖怪能力安慰着那群受了惊吓的幼崽们。 一上午，田老师就在提心吊胆中渡过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行动缓慢的妖怪幼崽不小心把小白的菜碰掉了一根。 小姑娘哭着道歉，当场就表示要把自己的鸡腿让给小白吃。 带着眼镜的小姑娘实在哭得太可怜了，而且一直在用妖怪的语言求饶： “呜呜，你不要吃我，我瘦瘦小小的不好吃的！” 小白冷哼一声，斜眼看她。 “谁说我吃妖怪的？你老老实实别招我，我才懒得吃你呢！”说着还冲着小姑娘露出了雪白尖锐的牙齿。 小姑娘更害怕了。“呜呜，我以后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求不要吃我！” “切，你听不懂人话吧？这里是学校好么，我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打猎的！”小白都被这群幼崽排挤得有些暴躁了。所以说，坏蛋都是被无知的人逼出来的！ 正在两人视线交错的时候，胖熊莉莉抓了抓头。 “你们真的好像是连续剧里女主跟男主角表白呀。这位同学真的那么喜欢小白么？” “噗，熊莉莉你又在想什么？以后少看点连续剧！”小白黑着脸警告着胖熊莉莉。 “呜呜……”熊莉莉实在想太多了。这明明就是残酷的食物链关系，决定着她的生命安全。 围观的人类孩子们却被熊莉莉逗乐了。 “熊莉莉说得没错，小白很像霸道的小龙哥哥呀！” “天天，你该不会真的很喜欢小白吧？都把鸡腿送给小白了！” 小孩们凑在一起讨论男生爱女生的高深问题的时候，妖怪幼崽天天已经被胖熊莉莉扶了起来。 “喜欢小白也不要紧，免费给你喜欢了！鸡腿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姥姥说，中午一定要吃得有营养，不然小朋友会长不大！” 说着，熊莉莉就把自己的鸡腿分给天天了。 天天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熊莉莉带着小白回到位子上。 小白可是传说中的凶兽，在熊莉莉身边却像是被驯服的样子，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很听熊莉莉的话。就连熊莉莉虎口夺食，从小白的盘子里硬抢了一只鸡腿，小白都没有生气。 这只以凶兽为名的小老虎，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吧？ 而且，听说小老虎那天妖力用得太多了，一下子又退化成幼崽的样子了，还住医院了？ 家长们是不会让有危险的家伙跟他们在一起的。小白其实只是一个很特别的小伙伴，就像熊莉莉那样？ ——妖怪幼崽们不约而同地想着。他们同时又忍不住想到了熊莉莉。 家长们从来不让他们跟熊莉莉一起玩！不是妖怪家长们不喜欢熊莉莉。 幼崽们都知道熊莉莉在妖怪的世界里人气很高，几乎所有妖怪都喜欢她。可是…… “为什么我们不能和熊莉莉一起玩呢？”有个妖怪幼崽终于忍不住用妖怪特有的语言，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是呀，我早就想跟熊莉莉做朋友了，为什么不可以呢？”另一个孩子接话道。 “熊莉莉可好了，为什么我们要躲着她？”接着是第三个。 “因为，家长怕我们给熊莉莉添麻烦吧！”天天忍不住给大家解释道。 “添麻烦？我们？”小伙伴们不解地看向天天。 “因为我们太弱了，还需要别人保护呢！如果相处得好了，熊莉莉就该想着保护我们了。那样就不好了！”天天也是刚刚才突然明白了家长们的一些想法。 “既然不能一起玩，为什么又让我们和熊莉莉在一起上学？”小伙伴们继续问。 “把最宝贵的东西一起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吧？”天天如同自语一般说道。 天天还是个幼崽，却因为生长缓慢，她比其他的幼崽想法要成熟得多。 吃着熊莉莉给她的鸡腿，天天却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也变得很强大，是不是就可以跟熊莉莉一起玩了？就像夜郎朗那样，就像小白那样？ 当天天的手把那只小小胖胖的手抓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不想放开了。她也想跟熊莉莉做朋友！ 再次赶到教室的田老师，突然发现幼崽们都不用她安抚了，就很自然地放松了下来。 他们似乎没有那么害怕小白了。不管怎么说，这场躁动的风波总算停了下来。田老师也能踏实下来，好好吃个饭了。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小朋友们分成两组做躲避球。 玩这种游戏，就算是妖怪朋友也不喜欢叫天天加入。天天的速度很慢，体育废柴。几乎每次都给队友拖后腿。 天天呆呆地站在一旁，打定主意说自己不玩的时候，熊莉莉却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天天，跟我们一组么？”熊莉莉问。 “我不行的！”天天犹豫着看着她。 “没问题的，一起玩吧！”熊莉莉却像听不懂她的拒绝似的，硬是把天天拉进了自己的队伍里。 小白和熊莉莉不是一组的。 小白很厉害，只要球到了小白手里，肯定能打下来一个场上的同学。 熊莉莉这对的人越来越少，天天却幸运地留了下来。玩这个游戏，她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 不过，她的运气好像就只能到这里了。 就在小白对准天天狠狠砸过来的时候，熊莉莉却灵活地一跃而起，轻而易举就把球接到了。 “噢，救一个，救一个！”熊莉莉跟着小伙伴们一起欢呼。 “天天，好样的！” 原本，很讨厌体育课的天天，拉着熊莉莉的手，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终于，轮到小白上场了。 球只要到了熊莉莉那里，熊莉莉就会像小白砸去。偏偏小白很灵活，怎么都砸不到。 等到砸了好几回，熊莉莉突然改变了策略，于是小白身边的孩子就倒霉了。 “喂，熊莉莉你倒是继续砸小白呀？”不幸“遇难”的妖怪幼崽不服气地冲着熊莉莉的喊着。 “有什么关系？我爱砸谁就砸谁！又没有犯规！”熊莉莉理直气壮地说着。 “就是呀，就是呀！又不一定非要砸小白！” 熊莉莉趁着同学们吵架的时候，偷偷冲着小白丢了一个球。小白一个“不小心”终于被熊莉莉“干掉”了！ 熊莉莉的小伙伴们都跟她开心地叫起来。“熊莉莉好厉害呀！熊莉莉，你真是太棒了！” 小白的小伙伴们都揍在他身边。“熊莉莉太过分了！哪有这么耍赖的？居然玩偷袭！” “没关系呀，被砸到也挺好玩的！”小白很随和地说道。 因为一节体育课，小白这个新同学就被3年b班的同学彻底接受了。不管是妖怪的幼崽还是人类的孩子，大家都可以做朋友！ 放学的时候，熊莉莉很兴奋地问朋友们。“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商业街玩？那里的叔叔阿姨可好了！不会坑小朋友的。” “啊？你说得是槐树里巷旁边那个商业街么？” “槐树里巷不是闹鬼么？” “哪有呀？我从生下来长这么大一直住在槐树里巷。别说鬼了，连一个妖怪都没有见过！我们小区很安全的连贼都没有！”熊莉莉很不服气地说着。 “……”小白忍不住撇了熊莉莉一眼，是除了你连一个人类都没有才对。 “那也不要去！”刚刚一起玩得很愉快的小伙伴，却出人意料的固执。 “是呀，我还是会害怕的！” “熊莉莉下次一起去别的地方玩吧？” 到最后，肯和熊莉莉一起去商业街玩得也就只剩下4个妖怪幼崽了。 “你们跟我去商业街真的没有问题么？”熊莉莉睁大眼睛问他们。 “没问题呦！其实我姨妈就住在槐树里巷，她也在商业街开店了！”天天笑着说。 “是呀，我爷爷住在槐树里巷的！” “我二叔在商业街开小吃店的，就叫红狐狸小吃店！” “什么？原来你们都是槐树里巷的自己人。”熊莉莉个小伙伴们很高兴地组队出发了。 天天行动很慢，熊莉莉为了配合她，还特意降低了速度。 大家排着队一路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到小河边，一起走进商业街。一路上，小白一直跟在熊莉莉的身边。 到了商业街，这些一直被拘在家里的幼崽们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 雾城的妖怪都有着各种亲缘关系。于是，幼崽们组队来商业街玩这件事很快就在雾城里传开了。 红狐狸一看见自己家侄子，马上给这群小家伙们投喂了加餐。紧接着就是来自七姑八大姨的各种吃得各种赠品。 “为什么我觉得熊莉莉是带着我们出来吃饭的？”有个小伙伴忍不住问道。 “是呀，我也有种参加宴会的感觉！” “所以说，商业街的大叔阿姨们超级好的，总是送我们试吃的东西！”熊莉莉嚼着饼干说道。“以后有空，大家要继续一起玩呀？” “好！” 就在小伙伴们坐在红狐狸小吃店里喝冷饮的时候，熊莉莉突然把整张脸都贴到了玻璃窗上。 “你在看什么？”小白问她。 “猫猫姐姐站在外面！”熊莉莉含含糊糊地说着。 “哇，连续剧的现实版？” “这是在恋爱么？” “……”小白却想压一包小鱼干，赌这是在分手。 第30章 猫和少女的爱恋 红狐狸小吃店外面，一个穿着高档西服站在豪车旁边的帅哥，正在拒绝一个穿着棉布裙子带着猫耳朵发饰的少女。 “猫猫，不要再追我了。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我的妻子必须跟我是一个阶层的人！”宝马王子一脸严肃地说着。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约会？”少女揉着红肿的眼睛满脸无辜地问。 “你就像是个送上门的……礼物。你那么认真地追求我，真的很新鲜很有趣！你让我忍不住心动，所以我接受了。只是，你是不可能嫁进我们家的！”宝马王子说着残酷的话语。 “我只想要个初恋！”少女有点傻气地看着他，似乎到了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状况。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只要爱情，愿意不计名分地跟我在一起的话，那当然也没问题。到时候，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宝马王子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贫穷少女。 玩弄了一个小女孩的爱情，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他们早就被富贵蒙蔽了双眼，根本就看不清别人的真心。 “什么意思？”少女好像没办法理解他的意思。 宝马哥显然就喜欢她这种单纯傻气劲，上前就想搂住少女的肩膀。“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们就继续交往吧！” “哈？不分手了么？”少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用那双琥珀似的单纯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他。同时，也逃离了他的拥抱范围。 下一刻，一瓶喝到一半的果汁狠狠地砸在了宝马哥的手上。 手上黏糊糊的很难受，宝马哥一边用手绢擦手，一边恼火地转过头，却见一排带着帽子的小学生正瞪眼看着他。 “喂，大叔，男配角不能跟女主角握手的！”为首的带着小熊帽子的小胖妞正生气地看着他。 “是呀，连续剧里面的男配角不都是很温柔的大叔么？为什么现实生活中的男配角这么不讨人喜欢？”另一个小姑娘很快就开始声援她的小伙伴。 “都说了，电视剧里都是假的，骗人的。偏偏你们这些女生就是喜欢看！现实生活中只有人渣！”小男孩老气横秋地站在一旁放冷箭。 “这叫恶毒男配吧？”天天慢悠悠地说着。 还有个蓝眼睛的混血男孩始终站在小胖妞身边。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宝马哥，嘴角还带着莫名的笑意。 宝马哥突然觉得很荒谬。“什么呀？这都是什么呀？现在的小学生都怎么回事？还站在大街上，管别人谈恋爱么？走开，都走开，赶紧回家去吧！” “大叔，都说了你是恶毒男配角，你才不是谈恋爱，你是诱拐我姐姐！呐，我们要不要打电话给警察大叔呀？”为首那个胖妞还在瞪他。 “拐带你姐姐？”宝马哥都疯了，除了不讨人喜欢的人渣恶毒男配角之外，他又多了个诱拐少女的罪名。这些孩子都在想什么？这个胖妞是猫猫的妹妹么？ 下一刻，猫耳少女已经跑到了小胖妞身边，蹲下去抱着她开始哭。 不知不觉中，商业街很多人都聚集到了他们的身边。 “怎么了？猫猫又失恋了？熊莉莉又跑来帮她出头了？” “哎，猫猫也是怪可怜的，她就想有个初恋，却每次都遇见渣男。” “这都三十多岁的浪荡公子哥，居然诱拐刚刚成年的孩子，简直不能容忍了！” “该不会又是爱情骗子，人贩子吧？有没有人报警呀？” “报了报了，警察局那个小鹰马上就来！” 在受到惨无人道的围观，膝盖上插满了无形箭之后，宝马哥整个人都傻掉了。他只是无意间勾搭了一颗纯情少女心仅此而已，这帮槐树里巷的居民要不要这么夸张？居然还报警抓他？ 这像话么？家里人知道了就不好了。宝马哥一句话都不想再说，很快就上了车。 槐树里巷的这些小市民，很识相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这些人都有毛病吧？神经病！”宝马哥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在心中骂。他决定再也不理猫猫了，就算萌少女哭着求他，他都不理她了，省得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远处，猫猫一直抱着熊莉莉哭，熊莉莉用那双小胖手不断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一切都在正常不过了，只是槐树里巷的居民不自觉地看着那辆离开的宝马车，就像是在默默地对那辆车行注目礼。 就在车子快要离开他们视线的时候，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左前轮突然爆胎。 由于车子开得太快，车头控制不好方向，一下子撞到了路灯上。 马路塌陷出一个大窟窿，不断地有水冒出来。那个大路灯刚好砸在车子上面。 一场灾难在一瞬间就结束了，路面上不断地有水喷出来。 有不知情的人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地下水工程做得太简陋了吧？” 有人告诉他：“不，槐树里巷这边的工程是整个雾城最好的。房子和商业街几百年都塌不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宝马男也太倒霉了吧？” “报应吧？破坏少女的初恋是会遭到天谴的，嘿嘿。”说完这话，那个人神经兮兮地笑了。 “喂，猫猫，这次怎么不在蛋糕店里约会了？” “店长说，还没装修好，不许上二楼！”猫猫哭得可怜巴巴的。 她又一次初恋失败了，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少女了。只是，为什么周围的人好像都在嘲笑她，看她的笑话呢？这些人也太不人道了。 还好有胖熊莉莉一直在安慰她。这好像就足够了。 很早以前，熊莉莉曾经答应过她，不会抛弃她的。 一时间，整个商业街都变得很乱，远处还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一直挤在我店门口算什么事？”桃花眼青年生气地看着围观的人。在他充满威压的注视下，大家很快就散去了。“猫猫，还不赶紧带着这些孩子们去你店里？不要让他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嗯！”猫猫在店长出来之后，已经没有心情哭了。干脆就带着熊莉莉和她的同学们就到了杂货铺二楼的女仆咖啡厅。 很快，店长也跟了进来，给猫猫和孩子们带来的了饮料和零食。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看了猫猫一眼就离开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着窗外，救护车来了又走了。拖车拖着那辆豪车也离开了。 管道工人很快就修好到了管道，路面上为了个栅栏。整个商业街很快就恢复成了那副繁荣的样子。 刚刚发生的就像是一场别扭的搞笑剧，没有人会去想那个宝马哥到底怎么样了？只能说，遭到报应了吧？ 猫猫看着窗外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看着这群幼崽们。 “今天多亏了你们帮我出头。这样吧，我做蛋糕请你们吃！” 她说这话的时候，别的小孩都傻眼了。熊莉莉却忍不住欢呼起来。“好呀，猫猫姐姐做的蛋糕最好吃了！” “熊莉莉，咱们这样不好吧？姐姐正在伤心呢？”天天忍不住拉了拉熊莉莉的衣角。 猫猫却笑了。 “没关系，我和熊莉莉一直都这样子。”她说这话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密。 说完，猫猫就直接跑进了新装修的玻璃窗大厨房里。 一转身，她就换上了白色的厨师服。 透过玻璃窗，大家都可以看见猫猫在很认真地做着蛋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孩子们忍不住趴在玻璃上，看着猫猫裱花。 不知什么时候，店长又上来了，就站在孩子们的身后，跟他们一起看着猫猫做蛋糕。 猫猫做蛋糕的时候一点表情都没有，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都像是放空了似的。 店长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猫猫的样子。 那时候，她还不能变成人形，一身黑色的皮毛，有一双天真又无辜的琥珀色大眼睛。 她很讨厌人类，因为黑色的皮毛被人们当作是厄运的象征。所以，没有人类想要好好照顾她。在她还是幼崽的时候，就总是受到伤害。 直到，她被胖熊莉莉捡回家。 熊莉莉在熊姥姥面前，发誓绝对不会丢掉猫猫。 她们就真的一直相处得很好，一直到那一世熊莉莉死了。 猫猫被愤怒的熊姥姥丢掉了很远的地方。她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却奇迹般的自己找回来。 她们说好的要在一起一辈子，熊莉莉没有失言，她也不想失言。 接下来，猫就是在一个又一个八年中寻找着渡过的，她不断地出现在熊莉莉的身边，得到熊莉莉的喜爱。她开始明白了命运，懂得了分离。 后来，猫的愿望是变成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呆在她的身边。再后来，她就成了二尾猫又。 一直被伤害，被抛弃的她需要的其实并不是男朋友，她的愿望从来都是有个真正的主人，主人对她不离不弃。 而那个主人，她其实在很多年前就找到了。 至于，她所追逐的初恋，只是她的游戏，就如同她爪间的毛线团。 店长正想着，猫猫的蛋糕已经做好了。上面画着一只尾巴上带着铃铛的小黑猫，旁边用看不懂得文字写着“主人，请你留在我的身边！” 猫猫端着蛋糕出来的时候，没想到店长居然也在。 “我已经给孩子们的家长打电话了，晚点他们会来接自己的孩子回家。”店长解释道。 “哦，好的！熊莉莉不回家也不要紧的，今天跟我一起睡了！”猫猫笑眯眯地说着，她似乎已经忘记失恋的事了。 很快，每个孩子都分了一块儿蛋糕，就连店长也分到了。 猫猫举着蛋糕笑着说：“把坏运气都吃掉，下次我肯定能遇到合适的人的！” 熊莉莉把胖乎乎的爪子拍在猫猫的头上。 “放心，姐姐是女主角，肯定会结婚的！说不定还有个温柔的男配角就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 猫猫大概是被小朋友们的幸福喜悦感染了，小声地趴在熊莉莉的耳边说：“其实，我也想做守护骑士的。” “什么？”熊莉莉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我是说，等你九岁生日，我做个大蛋糕送给你！” “真的么？”熊莉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你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从来没有对我失言。我也会遵照心底的约定的！尽管你从来不知道！ 第31章 那一天，小孩子们凑在一起吃了蛋糕，喝饮料。 猫猫干脆还带着这些小朋友一起做各种小动物形状的奶油饼干，小孩们高兴坏了。 他们都不知道，原来聚在一起玩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 除了熊莉莉之外，他们都是妖怪的孩子，却生活在这座和人类混居在一起的城市里。 就算家长们愿意让自己家幼崽去上学。可实际上幼崽是他们的宝贝，是他们的命根子。家长们恨不得把自己的孩子藏起来。 就比如小男孩毛毛，爸爸妈妈总喜欢把他藏在地窖里。毛毛的房间也是一间底下室，他甚至看不见阳光。 这要是被学校里的人类老师们知道，一定会觉得毛毛的父母是在虐待自己的孩子。 可是，实际上，毛毛一家子的本性就是如此。相对比较弱的土系妖怪，藏在地下反倒会觉得更加安全放松。 毛毛的爸爸作为人类的工作是管道工程师，妈妈是仓库保管员。 他们一家尽量像人类那样生活，爸爸喜欢看新闻和足球比赛，妈妈会看着连续剧哭，可是妖怪的种族天性却是变不了的。 直到今天，毛毛才知道他其实也可以跟小伙伴们一起玩，一起分享着美味的蛋糕，一起拍着手唱歌欢笑。小孩们的聚会原来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 只是，爸爸妈妈知道的话，也不会同意吧？大概也没有下一次聚会了吧？ ——毛毛有点遗憾地想着。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大概是因为店长的电话，毛毛的爸爸妈妈是一起过来接孩子的。他们在玻璃窗外面站了很久。 事实上，好几位家长都不约而同地站在玻璃窗外，静静地等待着，不愿意去打扰孩子们的游戏。 反倒是毛毛偶然间一抬头，看见爸爸妈妈被吓了一跳。 他觉得没有按时回家，肯定会被爸爸批评。 结果，爸爸却牵着他的手，跟小伙伴们挥手再见。 回去的路上，爸爸的大爪子一直牵着毛毛的小爪子。 “孩子，以后你就跟熊莉莉一起玩吧！那孩子可以带给你不一样的生活！” “什么？爸爸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可以跟熊莉莉一起玩么？我们不会影响到她么？”毛毛睁大了眼睛，看着爸爸黝黑的眼。 “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有小白在。”毛毛的爸爸说着，就看了孩子妈一眼。 “不过，最好还要再等上半个月，一切就会变得明朗起来！”毛毛的妈妈接口道。 “半个月？那是什么日子？”毛毛一脸好奇地问。 “熊莉莉的生日，到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毛毛，一起去参加熊莉莉的生日聚会好么？”毛毛的爸爸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 “唉，生日会？猫猫姐姐说，她会在熊莉莉的生日会上做一个特别大的蛋糕呢！”小男孩毛毛一脸憧憬地说着。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参加过小伙伴的生日会，所以就连听着爸爸说起，都会觉得格外兴奋。 “嗯，到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去！”毛毛的爸爸笑眯眯地说着。 这其实可以算是雾城的妖怪们约定俗成的节日。 只不过以前他们参加的是葬礼，这一次却变成了生日聚会。所以，带着自己家幼崽去应该也没问题。 而且，以后幼崽们也可以跟熊莉莉一起玩了吧？只要有那个人守在熊莉莉身边，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 猫猫的女仆咖啡店里，在店长通知的时间里，小朋友们很快就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最后只剩下胖熊莉莉和小白两个孩子。 “不然我们还是一起走回家吧！这才7点多，这里离家又没有多远，一路走到头，拐弯就到家了。”小白不怎么在意地说着，反正妈妈是不可能来接他的。 “不要，姥姥会来接我们的。小白你知道么？做个好小孩就是要乖乖的，不能主动。我自己跑回家，姥姥又该骂了！等姥姥来接我，一切就不一样了，嘿嘿！” 熊姥姥站在门外听着胖熊莉莉说着这套歪理，嘴角直抽抽。 站在她旁边的店长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不然，等会那孩子睡了，我帮您把她送回家去？” “不用了！”熊姥姥说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在大家的注视下，胖熊莉莉刚才还在跟小白传授着“如果应付家长，逃避惩罚十八计”。在熊姥姥出现的那瞬间，那胖孩子却飞快地向着姥姥跑来。然后用力地抱住了姥姥的腰，把熊脸埋进了姥姥的肚子里。 “嗷嗷，姥姥你怎么才接我？其他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胖熊莉莉厚脸皮地抱怨着，撒着娇。就像是她小时候，上幼儿园时的样子。 熊莉莉这套招牌似的撒娇姿势，熟悉的人其实早就看了很多遍了。 因为这孩子从小到大只要犯了错误，就会玩这一套。偏偏，所有的大人看着胖孩子厚脸皮的样子很有意思，也就不愿意跟她计较了。 就连满头黑线的熊姥姥都没办法继续生熊莉莉的气，只能沉着声音警告她。 “下次不打招呼就跑出来玩，你以后就不用回家了！” “知道啦，姥姥，下次直接带小伙伴去咱们家干果店里玩好么？”熊莉莉轻轻地蹭了蹭熊姥姥，把熊姥姥磨得心都软了。 “好呀，你好好在店里打工的话，攒一个月的工钱，就可以带小伙伴们来店里玩一次。到时候，我给你们提供零食和饮料！”熊姥姥很残酷地说着。 “什么嘛？猫猫姐姐欠了那么债，都不跟我要钱！” “很好，你终于认识到你的错误了！所以，你以后就不要跑到人家里蹭吃蹭喝！” “知道啦，姥姥，这是一次意外！” 熊姥姥牵着熊莉莉的手，一直走到很远还在教育她。熊莉莉的另一只手里却紧紧地抓着小白的手。 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子，走在街上就像是一条折角线。 “你呀，要好好渡过九岁的生日知道么？”熊姥姥突然深深地看着熊莉莉一眼，同时她的眼神也落在了小白的身上。 小白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冷淡地回视着她，手却把熊莉莉的手握得紧紧的，就像是一个誓言。 胖熊莉莉就像被提醒了似的，突然叫了一声。 “啊？对呦，我生日要到了！姥姥，姥姥，你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吧？下个月呦！小白你也有吧？下个月，下个月！” “礼物就看你的表现了！”熊姥姥很残酷地说道。 “什么嘛？姥姥真是的！”胖熊莉莉一脸很失望的样子。 “我有给你准备礼物！”小白却很认真地看着熊莉莉的眼睛。 胖熊莉莉突然松开了姥姥的手，把两只爪子都搭在小白的肩膀上。 “小白，小白，作为朋友你一定要有诚意，可不能随便写个卡片就算了！” “知道了！”小白一脸无奈地说，这算是敲诈礼物吧？ 胖熊莉莉很满意小白的态度，笑眯眯地问。“对啦，小白你的生日是几月来着？” “12月12日！” “啊，小白比我小，比我小！以后你要叫我姐姐！” “傻瓜！” 熊姥姥看着面前这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孩，突然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无法驯服，又带着危险的凶兽陪伴在熊莉莉身边也挺好的。至少熊莉莉可以好好活下去。 第二天，熊莉莉和小白一起去上学。因为前一天的聚会，小白和熊莉莉也有了小伙伴们。 课间的时候，熊莉莉的身边很快就聚起了四个孩子。只不过，小白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没有人敢抢他的位子。小白就那样虎视眈眈地呆在熊莉莉身边。 熊莉莉就这样突然变得受欢迎起来。看到班里和谐的气氛，田老师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周二下午的课外活动，田老师带着3年b班的孩子去校外参观。其实主要是去看看雾城里的民俗博物馆，让孩子们感受一下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 雾城民俗博物馆就在医院附近，离春花小学也不太远。所以，小朋友们带着帽子就排着队出发了。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熊莉莉还在跟小白说：“如果黄大叔在外面的话就好了，还可以跟大叔打个招呼！” “嗯。”小白觉得应该让黄大夫抽空在给熊莉莉检查一下身体。 他们正说着，熊莉莉就看见医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棉衣的老大爷，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医院的牌子。 “哎，那位老大爷在干嘛？”熊莉莉忍不住小声问小白。 “你不要管了！”小白推了一下熊莉莉的脑袋，让她看面的路。 熊莉莉在想回头看的时候，就发现小白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熊莉莉突然觉得小白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就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那位老爷爷哪有那么可怕？顶多就是打扮得有点奇怪吧？熊莉莉想起了在网络上很火的“犀利哥”，都穿着带毛领的衣服，看上去都很有模特气场。 熊莉莉其实很想回头再去看看，不过为了好朋友，她还是决定放弃了。 只是，直到临睡前她都忘不了那位老爷爷的眼神。 他很犹豫，似乎很想走进医院里，却又在害怕什么？ 第32章 怪老头的愿望：又一个开始 当人们认为那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它背后却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那天夜里，小白再次变成了虎形，走进了梦境里。 他母亲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真的有了翅膀，还继承了夜羽一族最强大的妖怪能力。 妖怪的世界里，父母如果不是同族，生下的幼崽通常只能继承一方的全部。很少有幼崽像小白这样，同时继承了父族和母族的能力。 小白的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既感到骄傲，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他就这样慢慢地长大了。 在梦境世界里，小白就像是一只怪异的白色大猫，静静地跟着穿着棉大衣的老头，在无人的街道上行走。 老头有着高高的颧骨，眼睛已经开始收缩，眼神却依旧很尖锐。 他的胃部不断地抽痛着，他每走一步都有可能会倒下去，却挣扎着想要继续往前走。 小白甚至通过梦境，看到了老头几十年前的样子。 那时候，老头年轻又英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他背着行囊，四处流浪。当过水手，打过黑拳，他想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大？ 他很幸运，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赚到很多钱。却又在下一个城市里，很快把所有钱挥霍掉。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然而，时间不等人，岁月催人老。终有一天，力量和运气慢慢地离他远去。 他老了，穷困交加，还身染恶疾。 然而，流浪了太久，连一个关心他的亲人朋友都没有。他想要去医院里看病，却连医药费都赚不到。 没有人肯帮他，他即将死去！他对生充满了眷恋，对死亡却是如此的惶恐不安。 他这么悲惨，其他人却在大声地笑着，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没有人对他抱有同情心，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一把，甚至没有人给过他一杯水。 老头蹒跚着向着阴暗的角落走去，人生路漫漫，一个人孤独凄凉。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大纸箱，可以蜷缩着身体在里面睡觉。又是一天，他过得很累。 在他即将步入死亡的时刻，他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体会到他的痛苦！ 小白甩着鞭子似的尾巴，冷漠地跟着藏在纸箱子里老头。 他打心底冷笑，已经许下的心愿就不能让这个老头死掉了。不然这个心愿就会伴随着他所带来的瘟疫，很快蔓延到这座城市。 很多人类会生病，甚至死亡。熊莉莉说不定也会有危险！ 小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果然还没有结束，赶走死亡只是一个开始。 只是，他既然能赶走一次就能赶走他第二次。 不管那老头是不是像一个黑洞，死气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飘逸出来，就像是黑色的毒虫。 *** 第二天清早，小白打着哈气和熊莉莉一起去上学。 街道还是街道，房子还是房子，四周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在他们的头顶上，城市的上空却被一层黑雾笼罩了。 要来的已经来了！ 小白下意识地把熊莉莉挡在身后，不断地看向四周。 “小白，你干嘛呢？”熊莉莉觉得小白的样子很怪，好像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紧张么？ “没干嘛？今天搞不好会下雨！熊莉莉你带伞了么？” “带了，姥姥给我装进书包里了！”熊莉莉笑眯眯地说。姥姥回家之后，熊莉莉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呐，熊莉莉你要不要吃煎饼？我请你吃呀？”小白指着马路对面的煎饼摊子对熊莉莉说。 “我已经吃过姥姥做的蛋饼了，小白你还是自己买煎饼吃吧？” “哦！”小白说着就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还是看见了那个他打心底反感的人。 裹着棉衣的怪老头此时正趴伏的转角处乞讨，他身前还摆着个纸牌子。 “身患绝症，求好心人施舍救命钱！” 由于是上班的时间点，不断有行人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一个人肯愿意为他而停留，也没有人施舍给他一个硬币。 他就只能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似的。 没办法，由于电视媒体的报道，人们的同情心已经少了。 大家会想这个“重病”的老头子指不定在这座城市里买了几套房子了呢？他或许没有病，只是拿出来打个幌子罢了，为了利用别人的同情心不劳而获。 小白看着老头身上的黑雾正在不断地增多，他的脸也越来越僵硬，就像是泥塑像似的。 或许，只要让这老头遇见一个更憎恨的人，把他的怨气发泄在那人身上会好些。 不管怎么说，小白已经拿定了注意，绝对不能让熊莉莉靠近那个老头。 他很快放弃了眼前的煎饼摊，跑回到熊莉莉的身边。在熊莉莉快要看向老头的时候，用力地拍了她的肩膀。 “哎，你不吃煎饼了么？不吃早餐不好的！”熊莉莉一脸疑惑地问。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就要迟到了！快跑吧，熊莉莉！”小白冲着熊莉莉晃了晃手表，就向着学校的方向开始狂奔。 “都7点25分了么？糟糕！”熊莉莉也顾不得其他了，跟在小白身后拼命地跑。 小白就像是在故意等熊莉莉似的，始终跟她保持着同一个位置，却巧妙地遮挡住了熊莉莉的视线。 一直跑到学校大门口，看着不断走进去的同学，熊莉莉这才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这不是还没迟到么？” 小白用力地摇了摇手表。“哎，我的手表好像坏掉了。” “啊？小白你怎么毛毛躁躁的，还好没迟到，我们还是先去小卖铺买面包吧？不吃早餐可不行！” 说着，熊莉莉就拉着小白向着小卖部跑去。 之后的整个上午，小白都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姿态，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小白的身上始终都凝固着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低气压，也就是熊莉莉这样神经粗壮的孩子才能扛得住。 别的孩子本来想找熊莉莉讲话，却因为小白阴沉的脸色自动自发地躲得远远的。就连老师没有提醒小白上课不要走神。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孩居然能给人带来那么难受的感觉。 田老师看到小白的时候，强忍着想逃跑的感觉。 在小白那天真可爱的孩子的外表之下，似乎正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小白好像快要爆发了。 田老师面对这种状况完全不知所措，不得不打电话给她那位很传奇的堂叔。 “喂，小柔你说什么？凶兽看上去要爆发了？不会吧，熊莉莉不是在他身边么？那就没问题的。哎，不过，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好，请您快点过来！”田老师已经快哭了，刚好有一只幼崽被硬生生地吓晕过去了，田老师赶紧带着其他孩子送那孩子去校医室。 熊莉莉看着被带走的同学。“哎呦，这是怎么了？又有流行感冒了么？” “嗯，这次可能会很严重！”小白心不在焉地说着。 熊莉莉这才确定小白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于是，毫不犹豫地拍了小白一巴掌。 “喂，你干嘛，熊莉莉！”小白皱着眉头看着她。老虎的头摸不得，咬你呦！ “是你要干嘛？小白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脸变得好奇怪！”说着，熊莉莉那双胖乎乎的小爪子就爬上了小白的脸，用力地拉着往外扯，把小白的脸变得更加奇怪！ “哎呦，疼，熊莉莉你快松手！”小白含糊不清地说着，倒是一点都没生她的气。 熊莉莉果然松手了，然后用力地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老气横秋地安慰着。 “小白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不开心的事总会过去的！” 小白第一次发现会厚着脸皮撒娇耍赖的熊莉莉，有一双那么坚定温柔的眼睛。就好像不管承受什么样的苦难，她那颗心始终都不会变，她的誓言会一直坚守下去。 看着这样的熊莉莉，小白觉得有些难过。 他突然不喜欢熊莉莉这么正经严肃的样子了，于是伸出手也开始拉胖熊莉莉的脸。 “喂，你不能肯定的事，就不要轻易下结论！”小白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熊莉莉。 “疼疼疼，小，白，呜呜，快松手啦！”熊莉莉用力地拍着小白的手臂。 小白果然很听话地松开了。 “看吧，所以说不要轻易对别人做你不能承受的事！也不要轻易下结论，不要轻易许下承诺！” “你在说什么呀，小白，你脑子秀逗了么？”熊莉莉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做不到我说得这些，熊莉莉就是大笨蛋！” “喂，小白，你要跟我吵架么？你大概忘了谁才是老大了吧？”熊莉莉气呼呼地用力攥起了小拳头。 “是，是，你是老大总可以了吧？”小白凝视着她，慢慢地他那双眼睛也染上了温度。 很多事情，大家都觉得关上了门就是一个终点。却不知道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另一扇门其实已经被打开了。 如果可以的话，小白其实很想问：“又一个可能会害死熊莉莉的家伙出现了？难道熊莉莉注定无法活到九岁么？” 不，不会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熊莉莉死掉的！小白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趴在窗口，看着教室里面的龙猫大叔，皱着眉头看了看他的远房大侄女。 “没有什么呀？小白不是老老实实的么？这还跟熊莉莉一起玩呢！” “不，不是这样的，刚才他的妖力已经失控了！有个孩子被吓晕了！”田老师一脸着急地看着堂叔，她其实很想让堂叔把小白先弄回家去，小白实在太危险了。 “就当让这些幼崽提前社会实践了呗，现在的幼崽们都太弱了，被爸妈藏着掖着，娇生惯养的，一点风雨都经不起。这样下去，他们还怎么长大？刚好有个小白一直在身后虎视眈眈地追着他们，他们才能好好成长。”老实的中年男人一脸正经地说着“歪理”。 “堂叔，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孩子本来就应该受到最好的待遇。不然，我怎么来这里当老师了！” “哎，小柔，这是两回事吧！不管怎么说，你就放心吧。把小白留在这里有百利而无一害！你难道没发现已经开始变天了么？”龙猫大叔说道这里，小眼睛里突然亮过了一道贼光。 “变天？什么意思？”田老师不解地看着她叔。 “哎，小白或许不是妖力失控。那个傻孩子是想凭一己之力，把那个挡回去！难道他不知道，有些事是可以跟大叔们一起做的么？就算是守护妖怪，也不一定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呀？” “……”田老师一脸无知地看着他。 “小柔，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一次，搞不好你会更加了解这座城市也不一定！” “啊？”为什么她觉得堂叔把事情弄得更乱了。 第33章 又是一个妖怪 之后的日子里，小白开始刻意地带着熊莉莉绕道走。 他总是能找到很多个理由，让熊莉莉不知不觉按照他的意思行事。就连小伙伴们想要一起出去玩，也在小白的低气压中遗憾改天了。 妖怪幼崽们就发现小白平时还好，也能跟他们一起玩，也不会伤害他们。 可是，一旦小白生气或者不高兴了，属于凶兽的气场一放出来，就让这些妖怪的小孩完全没办法承受。原本想要和熊莉莉做朋友，也只能等到熊莉莉九岁之后再说了。 面对这种情况，熊莉莉也终于是感觉到了。在小白又一次吓跑小伙伴之后，熊莉莉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 “喂，小白，你总是这样子会成为全校最不受欢迎的小朋友的！明明是男孩子，你怎么总是喜欢生闷气呢？” 小白却连眼皮都懒得抬。“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那帮家伙做朋友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阶层！”虎爷不高兴地时候生吞了他们。 “就是因为这样子，阿姨才会拜托我在学校里照顾你的。哎，没办法，谁让以前你和阿姨住在山里呢，都不会跟别人相处！还没办法了，以后你就懂了，大家一起玩才会有意思呀！”熊莉莉瞪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固执地看着小白。 “熊莉莉，你在说什么？之前，你也不是很让人害怕么？那帮家伙都是胆小鬼，还集体排挤你来着。熊莉莉你也是懂得吧？根本就不用太在意那帮家伙，他们都是墙头草！” 小白有点无奈地想着，熊莉莉的心到底有多大？才会在别人冷待她三年之后，还愿意跟他们做朋友，还愿意体谅他们的感受。 胖熊莉莉被小白说得膝盖很疼。 “哎？小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之前你不是不在雾城么？” “胖妞，你难道忘了么，我表哥是春花小学校草来了？你每次惹事不是都是郎朗替你道歉认错么？”小白翻着死鱼眼看着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心虚。 “对呦，郎朗是你表哥来着，他居然都跟你说了？不过说起来真的很怪，小白你和郎朗真的是亲戚么？郎朗那么受欢迎，很在乎校园贵公子形象的，小白你怎么就是个讨厌鬼呢？你和郎朗完全是南辕北辙。”熊莉莉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小白听了熊莉莉这么不给面子的话，嘴角直抽抽。 “我就是从前的你好么？干嘛非要讨人喜欢？作自己不就好了？没有违反规则就不会受到惩罚了！” “什么嘛？小白你果然是个坏孩子。大熊莉莉明明从一开始就很受欢迎的好不好？”熊莉莉毫不心虚地说道。 “你撒谎，胖妞！”小白却直接戳穿了她的谎言。 “小白，真的好讨厌呀！”熊莉莉冲着小白龇牙。 “难道不讨人喜欢，熊莉莉你就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么？”小白突然很严肃地看着胖熊莉莉。这样的小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熊莉莉却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 “笨小白你到底再说什么呢？你果然很奇怪！说好了要做好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事！安心，以后我会慢慢地教你怎么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小孩的！都答应阿姨了，会一直照顾你的！” 熊莉莉偷袭得手，说完话趁着小白没反应过来，马上掉头就往前面跑，生怕小白会报复她似的。 小白捂着额头，一脸无奈地看着熊莉莉的背影，含含糊糊地说道： “当人本来就很奇怪好不好？我本来就是食物链的顶端，不吃他们已经很老实了好么？对待食物还要什么尊重？熊莉莉可真是！” 很快，小白也开始跑了。不再是矫健的四肢半大的虎形，而是变成人类孩子的纤细双腿，少年般舒展的身姿。 他其实已经长大了，是大妖怪了，却要像人类一样生活。只是，为了守护那个很重要的人。 两个的小孩一前一后从河边的桥上跑过，就像一阵风。 在桥上，熊莉莉还调皮地冲着小白做了鬼脸。“笨蛋小白，你就是抓不到我。” “笨蛋熊莉莉你腿又短又粗，我怎么可能抓不到？”小白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始终都跟熊莉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就那样奔跑着。 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一只惨白的大手，不断地冲着他们打招呼。就好像在说，小孩子们，还真是活泼呢！ *** 小白较劲脑汁，转移熊莉莉的注意力，无论如何不想让她再见到那个老头。 与此同时，雾城里的大妖怪们又聚集到一起开了个会。 “熊姥姥都没有来么？”有刚加入组织的妖怪忍不住问。 “你在开玩笑么？熊姥姥什么身份，她怎么可能参加过我们的聚会？熊姥姥只会发布命令给我们！”老会员忍不住鄙视了新人一下。 “哎，那熊姥姥对那个老乞丐没说什么？”新人继续问道。 “熊姥姥说，该来的总会来的，挡也挡不住，不如顺其自然！”另一个人插嘴道。 “什么？这就完了？熊姥姥难道不打算对付那个老头么？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个底下？他怎么那么大的怨气？” “是呀，很奇怪，人类也可以这样的么？难道说那老头也是怨念的化身么？如果是怨气化身还真是没办法对付了！” 一时间，众妖怪忍不住议论纷纷，分享着彼此了解的消息。 黄大夫却突然插嘴说道： “那个老头不是怨气，也不是人类，他也曾经是个妖怪！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把自己当成人类，把妖怪的身份遗忘了。长久以来，他就像人类流浪者那样生活！” “哎，黄大夫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好奇地问。 “咳咳，这是个秘密。”黄大夫紧绷着娃娃脸，一脸严肃的样子。 “到现在有什么可隐瞒的？” “说了又能怎么样？黄大夫你最好还是说出来吧！” 一时间，所有大妖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黄大夫身上。黄大夫皱着眉头，一咬牙还是说了那间很难堪的事。 “那个老头他在昨天晚上把我截了，堵在小胡同里，威胁利诱，暴躁得像疯子一样让我给他做手术！我说我只是个小儿科医生，做不了他那个手术。他就开始哭。” 黄大夫一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就觉得特别无奈。 那个不知道自己是妖怪的家伙就要死去了，所以他才会沮丧又绝望，在疯狂的边缘摇摆不定。 “啊？那个老头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 “好像是胃癌晚期了！”黄大夫无奈地看着大家。 “天呀，妖怪居然也会得这种病么？这不是人类的绝症么？” “妖怪怎么就不可能得这种病？很正常的好不好？” “那我们如果得了这种病也会死么？” 一时间，大家讨论的方向显然已经完全变了。从那个老头居然是个妖怪所以带来怨气和死气，谈到了妖怪得病怎么办？ 店长突然看向黄大夫。“难道你不能尝试这给他做那个手术么？” 黄大夫听了这话，就像被踩到尾巴似的。“都说了，我是个儿科大夫，怎么给他做呀？” “那么医院的其他外科大夫可以做按个手术么？”店长继续问。 “做那个手术会全身麻痹，到时候，他随时都可能变回原形。而且他的内脏结构跟人类并不一样！”说到这里，黄大夫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么，花灵能做么？” “花灵是草药师，根本就不会做那些精细的外科手术。”黄大夫继续说道。 “那就是说完全做不了？人类得了这种病还有一线生机，妖怪得了癌症就肯定会死！”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不得不说的是这次的事情让所有妖怪都恐慌起来。 有的妖怪居然开始商量着，要以人类身份去医院里接受体检。 “这么说，我们只能看着他去死了？” “哎呦，真是造孽！这年头居然连妖怪都会得绝症，怎么这样呀？” 黄大夫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很荒唐，原来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会怕死。 有个小孩子却为了他们这些家伙们，死了一次又一次。如果有可能，无论如何都不想让熊莉莉再出事了。黄大夫咬牙切齿地想着。 妖怪的会议很快就变得就像菜市场一样乱糟糟。 直到店长终于忍不住开始释放出自己的大妖怪威压。 店长虽然对那么年轻的妹子来说，就是很绅士的暖心王子。可是，在这些妖怪们面前，他却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我突然想抓个夜宵了！”店长的话音刚落，雾城里的大妖怪就飞快地四散奔逃。 店长的话不是说假的，分分钟就把他们给吞下去。 很快，杂货铺的地下室就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店长，夜门卫，龙猫大叔，还有黄大夫。 一时间，雾城的三大妖怪以及有名的妖怪医生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大约一分钟之久，半大的白老虎幼崽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月光从一扇小窗里照进来，室内点着一盏朦胧的小灯。小白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缓缓地展开了白色的翅膀。 妖怪到底要凭实力说话。 初来雾城的时候，小白还是软弱可欺的幼崽。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却已经成了可以和雾城三大妖怪说话的凶兽。 “我觉得我应该已经有资格开会了，你说呢，舅舅？”小白率先看向了夜门卫。三大妖怪里，他也就对夜门卫有点顾及，还不是因为武力的关系。 “你即使不来，我也会找你说得。你最近太急躁了。熊莉莉都跑来跟我告状了！”夜门卫静静地注视着小白，一点敌意都没有。 自从小白的母亲被熊姥姥带到槐树里巷之后，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亲戚，夜门卫却真的认下这门亲了，他就把小白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了。小白就是他外甥！ “舅舅，那老头身上带着瘟疫！我不敢让熊莉莉靠近他。”小白突然说道。 “瘟疫？”黄大夫显然没有发现。“怎么会带着瘟疫呢？明明没有呀？” “他年轻时候得了瘟疫，后来好了那病毒却一直留在他的身体里！”如果愿意，小白甚至可以看到老头的整个人生。 “原本我还想着实在不行可以吞掉他。现在看来有瘟疫的话就不好吞了。”黄大夫很遗憾地说。 “万不得已的情况我会吞掉他！包括他身上的怨气和死气。”顿时，小白身上杀气四溢。 “你呦，我们先找人跟他谈谈再说吧？他的愿望不是想住院接受治疗么？我们帮他想办法就是了！”夜门卫觉得事情还没糟糕到需要小白冒险的地步。不得不说，小白这孩子想法还是太偏激了。 店长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没有说话，龙猫大叔眯着眼盘腿坐在墙角。 “恐怕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吧？” 龙猫大叔难得说了句很正经的话。小白突然想起那一天死气不断地从地面爬出来，像黑蛇一样死死地缠住熊莉莉的腿。 ——命运不可能因为一个妖怪而改变！ 小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舅舅，我还是先回去了！” 他说着就彻底没有了综影。 “这孩子怎么那么急呀？”夜门卫说道。“哎呦，都这时候了，我们也散了吧！” 第34章 流浪者的故事 那次开完会之后，龙猫大叔就凭借着想离家出走的颓废中年的身份，很顺利地跟那个老头搭上了话。 整个过程其实只需要两瓶白酒，几盘烤串。被生活束缚住的男人和一生都在流浪的老者很自然地聊到了一起。 一杯酒下肚，老实的龙猫大叔脸上已经出现了红晕。“我是个乡下人，我们村里的年轻人都羡慕我在大城市里站住了脚。每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就是我最风光的时候。那些村子里的孩子们都觉得我是人生赢家，是全村青少年的奋斗目标。你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么？” “为什么？”老头也喝了一杯酒，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在晚风中喝小酒的轻松和惬意了。 在生命快要走到劲头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被烦恼和痛苦环绕着，每天都在怨恨世人的冷漠无情。他就像是一颗渺小的灰尘，没有人会为他停住脚步。 “哎，我娶了个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城里老婆。我老婆在这城里有五处房产三个店面，根本不差钱，我们开了家小宠物店，我老婆是房东加店面老板，我是没用的小伙计。每天都被老婆呼来喝去的。 村里的人都说我是撞了大运了才能有了这种生活；认识我老婆的人都说她是眼睛瞎了，不然就是恋爱受打击了想不开才嫁给我的。更可笑的是，上礼拜有个小青年带着狗去我们店里看病，居然说我是我老婆的长辈。 别人又知道什么？我要像个奴才一样一天到晚讨好我老婆，她说东我不能往下。我要做饭，我要洗衣服，我要给我老婆捏脚。可就算我这么忍气吞声，我老婆居然还是不拿我当一回事。 每次我亲戚来看我，都要看我老婆的脸色。我六大爷都上了年纪，居然被她吓跑了。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有时候真想离家出走，从此去流浪！” 龙猫大叔愁眉苦脸地一边抱怨，一边跟老头干杯，酒也一杯一杯地喝下肚，酒入愁肠愁更愁。 老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抱怨，笑笑不说话，酒却没少喝。 “老哥，你去过不少地方吧？”龙猫大叔一脸好奇地看着老头那老旧的行囊。 “是去过不少地方，会说很多地方的语言，我这一生好像什么都见识过了呢！”老头说着就又喝了一口酒。他就像是回味着自己的人生似的品尝着酒的香醇。 “啊？这还真是让人羡慕的潇洒呢！” “呵呵，年轻时尽顾着潇洒了，到了老了连个落叶归根的地方没有！没力气了，连尊严都没有了，当乞丐了！”老头说着又一杯酒下肚。 “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觉得死在旅途上也不错。一路旅行到死，永远都不作停留，那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吧？起码比我这种当“奴才”的人生要好很多！”龙猫大叔感叹道。一边偷偷地挖了一个坑。 “哎，你那是什么话？如果可以继续当然要继续走下去。可惜，到了那时候，你已经走不下去了。身染重病，时时刻刻都要忍受着疼痛，还怎么走？就好像神突然把赐给你的幸运都收走了似的。年轻的时候你享受了多少欢乐，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都要进行偿还。人到底不能无牵无挂，没心没肺地活着，我算是得到报应了！” 白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在喉头变得苦涩起来。老头子一边喝一边掉着眼泪。 “哎呦，老哥，你别这样呀！怎么可能真的像你说得那样，难道你都没有亲戚了么？可以去探亲访友，寻求帮助吧！”龙猫大叔一边说着，一边给他递上了一块儿手绢。 “走得地方太多，我早就忘记我家在哪里了，我也没有亲戚了。就一直在路上，过着只看明天不看昨天的生活！在临死的地方，我却想要个落脚的地方。可是，世人太冷漠，没有人会接纳我！我大概只能死在路上了。”老头悲伤地说着。 “哎，哪里有那么惨呀？不然这样，老哥，我回家跟我老婆说说，把你留在我们店里，怎么样？”龙猫大叔正说着，老头子已经醉倒在桌上了。他是真的累了也醉了。 龙猫大叔连扛带拖的把这个老头带回了宠物店里，一到店里就给他灌了杯“醒酒茶”。 老头喝了这茶反而睡得更死了。 趁此机会，龙猫大叔把老头子放进了他老婆的“手术室”。花灵很不客气地对老头进行了全面检查。 检查之后，龙猫大叔忍不住问：“这老头怎么样，老婆？” “他胃里有一块儿大的出奇的东西，这得多难受，果然是绝症吧？”花灵托着下巴看向他老公。那就是胃癌么？好像又不是。 “啊？老婆那东西你能治么？咱们用花草茶把它冲下去？”龙猫大叔又问。 “老公，你在开什么玩笑？用花草茶冲100年也消不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疼死了。”花灵满脸鄙视地看着她老公。 “这么说，只能人类医生给他治了？黄大夫又靠不住。哎呦，小白还说他身上带着瘟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龙猫大叔也很发愁。 “我连他的原形都看不出来，只能隐约看到他身上带着一层黑雾。”花灵面对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然，老婆，咱们明天先把他留在店里打工吧？看着他，总比把他放在外面好多了吧？” “也只好先这样子了！” 龙猫夫妻俩总算商量好了，他们准备明天一大早，就雇佣这个把自己当成人类的老头。却没想到半夜的时候，老头已经很潇洒地背着行囊离开了。 老头还很有礼貌地给龙猫大叔留了个条子。 “老弟，你是我在这座城里遇见的第一个好人，感谢你的照顾。不过，你还是继续好好过日子吧？失去了家庭束缚的自由只是一时的，寂寞的苦楚却是一辈子。” 龙猫大叔拿着纸条子，胖爪子都在发抖。 “这是什么呀？老公你居然想要离家出走？”花灵突然狠狠地拧住了他的耳朵。 “没有呀？老婆我真的只是骗他的，那不是心里话！啊……” 新一轮的收拾老公又开始了，龙猫大叔皮糙肉厚，干脆就当成爱抚了。 *** 老头走得无声无息，龙猫大叔再想找他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另一边，小白严防死守，想法设法地阻止熊莉莉和那个老头子碰面。 然而，一连阻止破坏了熊莉莉好几次聚会。熊莉莉快翻脸，跟小白切八段了，小白终于答应了熊莉莉跟夜郎朗他们去公园放风筝的要求了。 周日一早，小孩们推着自行车离开了槐树里巷。 这时候，小白还没有自行车。熊莉莉很豪气地表示，要骑车带着他一起去。 结果一上路，却变成了小白骑着自行车带着胖熊莉莉。 “会不会很沉？”这种时候，熊莉莉终于为了自己偏胖的身材愧疚了0.1秒。 “胖妞，你真的该注意减肥了！不然你长大后一定是个胖子！”小白不客气地吐槽她。 “什么？都说了我带着你了。你这么个又瘦又小身板，还要估计男子汉的面子，非要带着我！我给你面子让你带了，你现在居然还说三道四的？”熊莉莉很生气地捶了小白一拳。 小白突然觉得后腿上插满了无形箭。又瘦又小，迷你身形绝对是他心底的一块儿疤。熊莉莉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 小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跟熊莉莉这无知的胖妞一般见识。这才慢慢缓过劲来。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又没说带不动！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会一直带着你的！”就像以前的你一直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一样。 “噗……”郎朗听了他们的话都忍不住笑了。“你们最近在闹别扭么？动不动就拌嘴？” “哪有？”熊莉莉和小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关系很好的！” “好吧，那你们就继续用这种拌嘴的方式，继续你们伟大的友谊吧！”郎朗说着，就带着弟弟妹妹冲到前面去了。 小白仍是慢悠悠地带着熊莉莉走在后面。 “小白，你是不是已经带不动了？还是换我带你吧？” “我什么时候说带不动你了？都说了以后一直带着你了！” 好不容易到了公园，郎朗觉得今天熊莉莉的自行车是受了大罪了。可以想见，这种罪还会一直受下去，如果小白不买自行车的话。 熊莉莉很喜欢在公园里放风筝。 一切就像从前那样，熊莉莉很快就把那个在不知不觉中做得很熟练的猫风筝放飞到天空。 当风筝飞得越来越高的时候，熊莉莉却把风筝线弄断了，和小白一起看着那只风筝越飞越远。 “呐，小白，你的烦恼也会跟着风筝一起飞走的！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熊莉莉说着就拍了拍小白的肩膀。 到了现在，小白才知道熊莉莉闹着要放风筝是为了他。 他呆呆地看着胖熊莉莉，小胖妞居然说出了跟从前一样的话。 命运就像是一个轮回。只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他了，熊莉莉已经不记得他了。可熊莉莉作为朋友，却会一种出人意料的温柔包容的他。 小白突然想起熊莉莉把他从河里救起的样子；想起了熊莉莉帮他弄干皮毛的样子；想起了熊莉莉分他饺子的样子；想起了熊莉莉走遍全城寻找他的样子。 熊莉莉一直都这么温柔，并且一直都没有变。 正是因为这样，小白才无论如何都不想要熊莉莉死去！都说了他们会做一辈子的朋友的，他是她的守护妖怪。 整个上午过得都很平静，小白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孩子们一起坐在土坡上分享着夜妈妈做的美食，熊姥姥给熊莉莉带着的盒饭，以及小白妈妈做得小点心。 第35章 阳光是免费的！ 一切都变得很轻松，孩子们愉快地分享着美味的食物以及凉爽的树荫。 胖熊莉莉很遗憾地说：“可惜没有遇见那位老爷爷！不然老爷爷会给我们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呢！” “老爷爷不是要给他的孙子们考试么？对了，熊莉莉，老爷爷的孙子好像是在我们那一区当片警！你好像也见过他吧，就是那个小鹰叔叔。”郎朗说。 “小鹰叔叔么？我认识的！小鹰叔叔也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以后，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好好地为梦想努力！”熊莉莉咬着肉馒头，难得地变得严肃起来。 “我已经有梦想了，总有一天我会变得万众瞩目！”郎朗突然很豪气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 “郎朗要当大明星么？我像像花灵姐姐那样，当个给小动物看病的医生。小白你有梦想么？”熊莉莉问。 “啊，梦想么？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可以一直好好的。”小白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傻乎乎的，就像个懵懂的孩子。 这一刻，小白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都染上了温暖。 “那小白以后可以当医生的吧？当医生的话，你喜欢的人如果生病了，你就可以给他们治好了！”熊莉莉笑眯眯地说。 “是呀，原来我也可以这样的么？当医生……好像也不错呦！”小白眯着眼睛想着。 这一刻，他似乎终于在熊莉莉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作为人类的梦想。如果他当医生的话，一定不会像黄大夫那样做个只会给人类看病的医生。妈妈也好，熊莉莉也好，夜门卫也好，那些同学们也好，他要当都能给他们看病的医生！ 小白很豪气地幻想着。 一个苍老又温和的声音却突然□□来，打断了他对未来的憧憬。 “小孩们的想法真是可爱又有趣呢！” 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小白的身后，小白颤抖着转头看向那个老头。 小白曾经想方设法阻挡熊莉莉，接近这个带来死亡和瘟疫的老头子。他一直做得很好，他以为只要小心应该可以让熊莉莉躲开的。 可是偏偏在这个夏日的午后，老头却带着死亡和瘟疫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 一切都像是早已注定的，熊莉莉注定会和这个老头碰面。 就算小白再怎么阻止，该来的还是来了！ 像是看穿了小白的抵触和反感，老头眯着眼睛深沉地说道：“就算是乞丐，也有享受阳光的权利，这是免费的！” 流浪的老头和混血的小男孩之间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小白下意识地释放着威压想把他赶走。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命即将到达终点的缘故，老头却对凶兽的威压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蓝眼睛的小男孩，身上带着一种荣辱不惊的气魄。 正在小白都快发脾气的时候，熊莉莉却笑呵呵地开口了。 “爷爷是旅行者么？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像是故意跟小白过不去似的，老头子很愉快地接受了熊莉莉的搭话。 “是呀，年轻时爬过珠穆朗玛峰，到过南极，去过非洲大草原，到过亚马逊雨林。对了，我还带着照片和纪念品呢，小姑娘你要看看么？” 不等小白说什么，熊莉莉就一脸好奇地跟老头继续聊下去。“照片么？当然要看！爷爷你还没吃饭吧？跟我们一起吃吧？” 随着老头厚脸皮地接受了邀请，坐到了熊莉莉的身边，小白突然多了一种爪不住的无力感。 这就是命运！ 熊莉莉注定会和老头相遇相识。小白阻止了一次，两次，就会有第三次。小白如果提前吞噬了这个老头子，就会有别人代替这个老头给熊莉莉带来死亡和瘟疫。 小白突然就明白了，就算是凶兽，他其实能做得很少。他只能带来鲜血和死亡，却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成功挽救熊莉莉的命。 他唯一能做的其实只是呆在熊莉莉的身边，等待着一个最合适的契机。 “这条鱼真的好大！”熊莉莉一脸惊叹地看着老头那些照片。 “那时候，我在船上当水手。这艘船是幸运号！” “哇，居然还有小猩猩？” “这是人家家里养得宠物，很乖巧的！” “爷爷真的很了不起！”胖乎乎的孩子一脸崇拜地看着这个漂泊了半生，最后却沦为乞丐的落魄老头。 被熊莉莉带动着，两只小狗也好像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一个胖妞两只小动物神奇地保持了某种同步。 老头突然就被这小孩和小动物的纯洁小眼神打动了。在不客气地吃掉了一个肉馒头之后，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冲着天空大笑了！ 原来在他这么悲惨的时候，居然还是有小孩崇拜着他。 “看来我的人生也不算完全失败吧！”老头感叹道。 “不失败，一点都不失败！爷爷的人生比大多数人的人生都要精彩得多！爷爷，你如果把历险写成小说的话，一定会变成有名的作家的！”熊莉莉一脸真诚地仰望着他。 “哦，我早怎么都没想到呢？原来我也可以当作家的？不过现在好像晚了！”老头感到有点遗憾。 “不晚不晚，从现在开始就来得及！”胖孩子的眼睛似乎永远都那么明亮。 在这一刻，熊莉莉似乎把自己身上的活力和快乐传递到了老头的身上。 老头突然觉得要是早半年认识这个小姑娘，跟她聊聊天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不用浪费时间自怨自艾自暴自弃了。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成为一个作家了！ 只是，这世界并没有“早知道”！ “真的很可惜，我活不久了呢！”老头再一次忍不住发出哀叹。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在想着为什么他快要死了，别人却过得如此幸福？他反而觉得眼前这个小小的姑娘就应该获得幸福。他打心底想要祝福这个活泼开朗的孩子。 “为什么活不久？”胖孩子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我得了绝症，而且还没有钱治病！”老头有点失落地看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事实，不带半点纠结。他算是彻底想开了。 下一刻，熊莉莉却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老头那双布满沧桑的大手。 “爷爷，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大夫，我们可以去找他问问。而且，雾城医院里的大叔阿姨们都是好人。上次我住院的时候还减免住院费来着。爷爷，我们一起去医院问问吧？搞不好你的病有的治呢？” 原本已经决定等死的老头，再次被熊莉莉激起了新的希望。他居然真的点头同意了一个8岁小女孩的话。 到了此时，小白已经彻底无语了。本来老头子周围的气已经平稳下来，却因为熊莉莉的激励变得再次激烈起来。 他实在不想说，熊莉莉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只能旁观着事情想着一个古怪的方向发展。 胖熊莉莉是个急脾气的孩子，何况事关生死。所以催着大家吃完饭，他们就推着自行车陪着老头去了雾城医院。 黄大夫一看见胖熊莉莉来找他，本来还笑容满面的，一看见身后跟着的那个老头顿时脸就绿了。 黄大夫花了好长时间，费尽唇舌地跟胖熊莉莉解释，是因为医院跟保护儿童基金会有协议，再加上熊莉莉家的确有困难，才给她免了一部分住院费。 “可是爷爷也确实有困难呀？”熊莉莉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爷爷的治疗费等于几万个熊莉莉的治疗费。医院实在免不起！”黄大夫抹着汗，无奈地说着。他一边说一边给小白使眼色，小白就像没看懂似的，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熊莉莉的身后。 “这么说，只要凑够治疗费，爷爷的病才可以治？”熊莉莉其实还是没有懂。 “爷爷的病是绝症，治疗也未必能好！”黄大夫深深地吸了口气。 其实是这老妖怪的病不能治，如果光是钱的问题，槐树里巷的妖怪乡亲们就想办法给他解决了。 没办法，这些都不能明说出来，黄大夫只能继续跟胖熊莉莉说着善意的谎言。他下意识不看向那位流浪汉老大爷。没办法就算离得不近，这位老大爷一出现，黄大夫还是会有一种流口水的冲动。 熊莉莉却非常固执。“那就是看病了就有可能会治好？” “具体的还要做检查才能知道！”黄大夫纯粹在胡说。透过x光射线，老头子妖力不行现出原形怎么办？ 熊莉莉却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好，黄大叔，爷爷的医疗费我们会想办法的，要很多很多是钱吧？” “嗯呢，很多很多钱，不是熊莉莉能想办法解决的事！”黄大夫含含糊糊地说着。 “熊莉莉肯定有办法的！”熊莉莉鼓着腮帮不满地看向黄大夫。“不然，黄大叔你等着看好了！我们一定会救这位爷爷的！” 熊莉莉摇着拳头，说完就带着老头子走了。 老头子看着这个陌生的热心小孩，为他这么尽心尽力。在生命中最后一刻，他原本冷漠的心再次被温暖了！这已经足够了！ 或许，他会来这座城市并不只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有人关心他，有人在意他的生死，有人在他死后能记住他曾经这样的生活过！这就足够了！ 老头子知道胖熊莉莉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姥姥，还是低保户。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钱给他治病？所以，他就不想在给熊莉莉添麻烦了。 熊莉莉却不肯让他就这样离开。“生病的人怎么可以继续流浪？爷爷你还是跟我回家吧！” 熊姥姥曾经说过，熊莉莉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捡人回家的！果然，再一次被熊姥姥猜中了。 至此，小白已经彻底拿胖熊莉莉没办法了。 他决定干脆把老头带回他家里住就算了。然后再去找熊姥姥想想办法。 等到了槐树里巷的时候，三个孩子两只狗仔带着一个陌生的老头，一下子就被夜门卫拦了下来。 胖熊莉莉说着：“老爷爷没地方住，还得了重病，实在太惨了，我想带爷爷回家！” 夜门卫直接就把她挡了回去。“熊莉莉这是在做好事，可这好事不能熊莉莉一个人来做呀，我们居委会也应该行动起来。” 夜门卫说着就给他老婆打了电话，夜妈妈马上就赶过来，热心地给老头子安排了一个一层小独居，还找了小区里的志愿者照顾他。大有给老头在槐树里巷养老送终的意思。 熊莉莉都被居委会的好心大妈们感动了。“爷爷，你就放心先住下吧，治疗费用我们会再想办法的！” “这个我也会尽量帮忙申请，只是我们单位也弄不出那么多款子。”夜妈妈遗憾地说。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胖熊莉莉信心满满的样子。 表面看来，所有人都是一派和谐。 实际上，槐树里巷的这群热心照顾老头的妖怪们是打定主意，要借着照顾为名，24小时监视着这个老头子，直到胖熊莉莉顺利地渡过九岁。 实在不行的话，几个大妖怪就打算直接把老头吞了。这老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闻起来就带着一种诱人的香味。 没有人真的觉得熊莉莉这个胖妞能凑出医疗费，所以也并不怎么担心，因为老头是妖怪根本就做不了手术这个问题。 然而，胖熊莉莉却已经出人意料地开始行动了。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了困难就召唤小伙伴。 胖熊莉莉早就加了3年b班的球球群，一回到家就在网络上跟小伙伴们说了这位老爷爷的事。 班长一听就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活动，于是大家一商量，就决定发动全校同学给老爷爷爱心捐款，甚至连周二下午的小队活动都定为募捐。 当天晚上，这件事就发在了春花小学的论坛上，很快就得到了广大校友们的支持。 周一，孩子们献爱心自发组织的活动，顺利地得到了全校老师的肯定。 紧接着，雾城的人们总是能在大街小巷看见很多小学生背着募捐箱疾走。他们的标语是“抢时间抢救生命！” 为了给一个陌生的孤寡老人筹集医药费，春华小学的学生们所做的努力感动了雾城电视台的编导们。 记者特意在早间新闻里播出了这件事，熊莉莉带着小熊帽子站在募捐箱前面的样子，居然出现在电视上。 熊莉莉激动得不行，她嗷嗷叫着，想找人帮忙把这段新闻保留下来。 就这样，在短短几天之内，熊莉莉这帮小孩们奇迹似的帮老头筹集到了医药费。 当然这要感谢一位热心公益的老富豪，他一看见胖熊莉莉就跟看见亲孙女似的，当场就叫人给打了爱心捐款。 到了此时，黄大夫已经快要疯了，筹到了钱老妖怪这病也没法治呀！全身麻醉，这老头会现出原形的，人们就该知道妖怪的存在了！ 第36章 熊莉莉和她的小伙伴们到底筹到了那笔客观的治疗费。 “真的筹到钱了？没想到我真的可以住院治疗了。”老头看着小胖妞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或许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可以算是神迹。 “嗯嗯，爷爷你可以住院治病了。”胖乎乎的熊莉莉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不管怎么说，熊莉莉这一次真要谢谢你了！”老头感动地看着熊莉莉。 熊莉莉却摇了摇头。“是大家一起捐的钱！我都说了，这座城里的人都很好的！黄大叔还为爷爷捐了一个月的工资呢！”是熊莉莉带着小白死皮赖脸求来的。 “那我也要感谢你！熊莉莉，我想把这本相册先交给你保存着。这是爷爷最重要的宝物了，我不想把它交给别人。如果手术成功了，请你再把它还给我！”如果失败了，这就送给你了。 老头一边说一边拿出了那本老旧的相册。单从外观看，这本相册就算丢到废品回收站都换不了五毛钱。然而它却是老头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他想把它托付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熊莉莉一脸认真地把旧相册接过来。“哦，那我就先替爷爷保管了！过几个月再还给您。嘻嘻，爷爷，爷爷，我这几个月也可以看这本相册吧？真的很棒呢！” “当然了，你可以随便看！”老头子看着胖乎乎的熊莉莉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好了，我真的很走运呢！”熊莉莉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就像是得到了一份难得的珍宝。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橙色的光芒透过玻璃窗照在老人那布满沧桑的脸上，使得他的脸再次充满了勃勃生机。 虽然还没有做手术，做了手术也未必能救得了他的命。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遗憾了。他突然觉得来到雾城实在太好了！ 站在熊莉莉身边的小白，透过窗子向外看，突然发现在夕阳的晕染下，这些日子一直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黑雾似乎已经散去了。 小白打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悦。 “呐，小白，我们也回家吃饭吧？不要打扰爷爷休息了！”熊莉莉突然推了小白一把。 “好呀！”小白转过头看向她。 熊莉莉又转头对老头说。“爷爷，明天我们陪你去医院吧！” “嗯，好！” 两个小孩说着就打开门离开了，老头一直在窗口看着他们。 熊莉莉拿着相册很开心。“小白，爷爷给我保存的相册很好看，一起看一起看吧！” “我才不要看呢！大鱼，猩猩，鳄鱼，沙漠，瀑布有什么可看的？”小白一脸不屑地说。 “什么呀？小白你也太没有理想了吧？大熊莉莉已经决定了，长大后要像爷爷那样周游世界！”熊莉莉鼓着两颊说。 “笨蛋，你的梦想不是当宠物医生么？”小白不客气地吐槽她。 “先周游世界，回来再当动物医生！”熊莉莉一脸得意地说道。 “笨蛋！总是变来变去算什么理想？” “小白才是大笨蛋！眼光只有那么一点点，就只能看到井口的天空！” “你才是青蛙呢！” “你是小白青蛙！” 一路上，两个小孩都吵吵闹闹的。站在窗前的老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突然有了一个新愿望，如果可以不死，就这么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那一定很不错！ 可惜，他就像这落日的美景一样，很快就要落幕了。 *** 因为这次爱心捐赠的最大捐赠方出面干涉，新闻里并没有进一步报道。而且，真的把这件事交给小学生们全权处理了。所捐款项由爱心协会监管。 第二天，熊莉莉跟她的小伙伴们一起陪着老爷爷去医院治疗。 然而，全面检查的结果却让人感到很遗憾。老人家的胃癌已经到了晚期，没办法治了。 对于这个结果，老头显得格外的淡定。反倒是一直在为老爷爷奔波的三年b班的孩子们觉得很难过。 他们都还太小了，只希望爷爷能有个美好的结局。可是，现实却并不是总是圆满的。 一连两天，所有孩子都无精打采的。胖熊莉莉一直用书挡着，趴在桌上偷偷地哭。 小白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据说，人死了会到天上去！” “可是，这一点都不公平！老爷爷明明是个很好的人，他应该自由快乐的活着！” 小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那头海藻一样的头发。 其实，最不公平，最被亏待的就是这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熊莉莉。 小白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熊莉莉居然会救那个给她带来死亡的人，她会为那个人流眼泪。而那人身上的戾气和怨气在被真心相待之后，已经慢慢消散了。 如果事情朝着这个方向继续下去，小白觉得老头就算活下去也无所谓。 田文柔老师看着讲台下面，哀声叹气，偷着流眼泪的孩子们，忍不住合上了教科书。 下午，田老师特意去雾城医院，找了一趟黄大夫。 因为大家都是妖怪的关系，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田老师直接就问黄大夫： “您能不能救那位老先生？我们学校里所有的孩子们都希望那位老先生能够活下去！” 黄大夫虽然脾气不好，为人也比较阴险。可他在外人面前却一直维持着腼腆害羞又善良的形象。只是，这次给他造成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天知道，黄大夫废了多大力气才彻底摆平了这件事。老头已经被安抚了，已经决定安安静静地死，不会再威胁到熊莉莉了。 田文柔这种刚来城里的乡下妞，居然在这种时刻对他提出这种不可理喻的要求。黄大夫的脾气当场就起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就算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也没文化，你也应该看过电视吧？胃癌晚期还怎么救？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白痴？你是傻瓜么？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要围着你的转，听你指挥是吧？”近乎发泄似的辱骂，直把田老师这种胆小的乡下妖怪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黄大夫骂得口干舌燥，心情终于变得好些了。这才低下头喝了一口水。 田老师却冷不丁地说道：“老先生不是妖怪么？只要处理得当他不会死的！” “噗……”黄大夫的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去。“龙猫老哥告诉你的对不对？你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不要以为知道一点小道消息，就可以随便改变别人的决定。不要对我用你的能力，想要催眠我不可能！” 黄大夫气得都快喷火了，这个愚蠢的鼠科妖怪难道以为他没有妖怪能力么？他分分钟就把她弄死了好不好？他是食物链的上方好么？这只吃草籽的鼠科妖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怕他。 “没有，堂叔没有告诉我任何消息，是我自己看出来的。”胖墩墩的田文柔用力地摇了摇头。她突然觉得城里的妖怪脾气都不怎么好？连人话都不会说，非要用吼的，简直不能交流。 “喂，你是在提醒我，你在城里有靠山么？出去，你给我出去，我跟你不熟，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黄大夫说着就想赶走田文柔。 田文柔被骂得脸都红了，却死活不肯离开。 “妖怪的生命力比人类的生命力强得多。只要把他胃里的东西拿出来，他就能活下去！” “你这个家伙真是够了！你是牛么？你懂得现代医疗科学么？你看得懂x光片么？你说拿就拿？少给我自以为是了！”黄大夫说着就推她，结果一巴掌就推在了她身上的肥肉上，当场就觉得不好意思，又把手收了回来。雾城妖怪新规定，禁止对异性耍|流|氓！ “我是不懂现代医疗科学，可是……我爸爸做过这个！” “你说什么？”黄大夫突然觉得自己幻听了。 “那个我家世代都在村里当医生。现代医疗科学x光片我爸都不懂，也做不了精细的手术，也不能保证就完全不会死。可是，只是从胃里取出东西，再把肚子缝上的话，并不困难！”至此，田文柔终于把她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你在开玩笑么？这种精密的手术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你当是在做衣服么？”黄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村妞再胡说什么？ “人类的医术我们的确不懂！妖怪的自我愈合的能力很强的，只要不是要害的伤，就可以自己养好！我们村里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人类，也没接触过科学。可是我爸爸什么疑难杂症都敢尝试。很多外乡妖怪都会到我家看病。我爷爷说，其实给妖怪们治病只要给他们找到一线生机就好。有了那一线生机，妖怪们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活下来！” 田文柔的话就像是一块板砖，直把黄大夫拍得头晕目眩。 “你直接跟我说，你能不能做这个手术？” “差不多，大概可能或许能做吧？”田文柔含含糊糊地说。 黄大夫听了她这么不负责的说法再次暴躁了。“外科手术怎么可以这么草率？手术刀丝毫都不能差！” “哦，黄大夫您不是专家么？您动手就好了！”田文柔小声说。 “我是儿科，儿科专家！”黄大夫怒吼道，还拿起自己的名牌给她看。 “有什么关系？找到胃做了手术就好了。如果找不准的话，我可以帮忙的，我可以分遍出各种科目的解刨构造呢！”田文柔笑眯眯地说着，这可是她家传的本领，很少失误的。 “啰嗦！你可真够麻烦的！” “呐，拜托您了，黄专家。我那些小朋友都不希望老爷爷死掉，大家都很努力的。所以，您就不要让小孩子们失望了吧！您想呀，幼崽们多可爱。可是现在这些小可爱正在为老先生流眼泪呢！”田文柔请求道。 “你可真是的！这件事就此了结不是很好了么！到时候，护士助手怎么办，麻醉之后，他会现出原形的！妖怪不能暴露在人类面前！”黄大夫皱着眉说，可他的态度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坚决了。 “我们村医有自己的办法，助手护士我来当了，麻醉可以找堂婶的，我会拜托堂叔帮忙的。所以拜托您了！”田文柔深深地给黄大夫鞠了一躬。 “哎呦，这可是你说的，其他事情都由你来想办法，我只负责主刀，你还要给我当助手。”黄大夫挑着眉头看着她。 “是这样的没错！不过这件事要变成合理合法好像不太容易吧？城里的妖怪法规我到现在还没有懂呢！”田文柔一脸懵懂地抓了抓头。 “好了，这些我来想办法吧！”黄大夫很霸气地说。 “哎，真的么？那就拜托您了，黄大夫！如果您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肯定也会来帮忙的！”淳朴的乡下妹崇拜又感激地看着他。 黄大夫顿时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雾城顶级大妖的行列里，他就是这样值得信赖。 “对了，你既然是村医的孩子，怎么跑到城里当小学老师了？”黄大夫有点好奇地问。 “哦，我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顺便嫁给高富帅大妖！）我想到了城里，我至少可以做小保姆吧？（高富帅大妖家的！）我很擅长料理和家务的，也很擅长照顾孩子和老人。如果找不到保姆工作，再不济我也可以在堂叔的宠物店里当宠物医生，（顺便认识高富帅大妖！）对给小动物治病，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到了城里，我才发现堂婶好像不太喜欢我。大概是种族压制的关系，只要跟堂婶在同一个房间，我就头晕眼花腿发抖。堂婶表达关心的方式又太特别。我就在堂叔家住了一个月，毛都秃了一大块，想当年我可是我们村最健康的幼崽了。 我实在适应不了城里的生活准备回村，堂叔却托人给我找了现在这份工作。我很轻松就上岗了，一开始总是提心吊胆的，很怕幼崽们会出事。（纯粹是为了嫁给高富帅大妖一直努力坚持着！）时间一久，我就真的爱上了这份工作，我的孩子们都很可爱！一点都不希望他们的小脸蛋露出悲伤的表情。” 长得很朴实的田文柔老师也算是对黄大夫说了真话，只不过这真话是进行了艺术加工之后的。 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黄大夫看着眼前这个村妞就觉得顺眼起来。幼崽里面最健康的一个么？毛光水滑的，胖乎乎的，的确挺不错的。 黄大夫突然忍不住问：“有件事我实在不明白，你见到我不会感到害怕么？”不是说被堂婶吓秃了毛么？ “哎，看您说的！您这么好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当然不怕呀！说实话，我见到您这么有成就，在城里混得这么了不起，其实会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呢！”田老师笑眯眯地说着，直把黄大夫夸得通体舒爽。 咚！黄大夫心里就像被扔进了一块大石头。心开始砰砰乱跳。 “都是鼠科么，您真的很了不起！我们村的每个青少年都会以您和我堂叔为目标，努力奋斗的！” “噗……”谁鼠科呀？他把自己当成狼的好么？ 妹子麻烦你把眼镜换一下！咱们在一起好好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可好？ 第37章 在黄大夫和妖怪们的安排下，那位胃癌晚期的老先生被送到一位中医专家那里接受保守治疗。 很多人都认为这是最好的一种做法。到底雾城医院不能像一些黑心医院那样。病人根本就不能治了，还从手术、化疗、各种外国药品上面坑病人一大笔钱。 医药费都是孩子们辛辛苦苦募捐得来的，雾城里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呢。 医院内部也对这件事进行了小范围背后议论纷纷，就比如住院部的护士们吃饭的时候就凑在一起聊聊。 “哎，这样把那位老先生送走，真的没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了，现在全雾城都在关注这位老先生。如果他死在咱们医院里，对咱们医院其实也不太好！” “还是黄大夫有办法！”说这话的小护士是黄大夫的脑残粉。 “那是黄大夫可是国内知名儿科专家！据说，黄大夫介绍的中医是祖传几代的隐士家族，专治疑难杂症！老人家本来已经退休了，想要安享晚年了。结果接受了黄大夫的请托，才肯收下这位老先生的！”医院里消息最流通的护士姐姐说道。 “有没有这么神奇？还什么中医隐世家族？” 与此同时，一小队老的老小的小的土气男人，正站在人流里一脸好奇地看着现代化的城市发呆。 这些人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他们都穿着整齐的深蓝色运动服，左边兜上还有一只很小的米老鼠图案。背上还背着一个同色的书包，背包后兜上也有着一只很小的米老鼠。 年轻人穿着这一套可以算是朝气蓬勃，可是对里的那位头发胡子都白得老头子也是这么一套运动服，当然他没有背包，他的包背年轻人提着。 队里的年轻男人染着各种颜色的头发，棕色、灰色、火红火红的，一看就是找他们村的剃头师傅做的。与杀马特造型完全不同的是，这队里的所有人都有着一张特别淳朴的脸以及明亮的眼神。 “老幺，你确定你堂兄让我们一家一定要来城里？特别是非让我这个老头子亲自来？”慈眉善目，一看就晚年比较幸福的老先生问他的儿子。 按理说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真的不应该再为生计奔波了。可惜，他的儿子是个憨厚过了头的中年男人。这样的家伙就差脸上写着“快来骗我吧！”他也同样穿着米老鼠运动服。 “没错呀，爹，堂兄给咱们发的电报就是‘雾城人傻钱多，携二大爷速来雾城！’后来咱们家小丫头又给咱们发了求救信，要咱们家的祖传秘籍，这哪能随便拿出来呀。咱们家小丫头太不谨慎了，我们都很担心，这才特意赶过来的！ 不过，爹，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出趟远门见见世面也不错。当然如果能赚钱的话就更好了。”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一提到赚钱，两只小眼就闪过一道光。 “哎，你堂兄说没说过来接咱们呀？怎么还没到呀？哎，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多遭罪呀！”老人家一边抱怨着一边撸着自己的长胡子。 “应该很快就到了吧？”中年男人踮起脚尖往外看，可惜人太多了，他又太矮了，什么都没看到。“哎呦，爹咱们还是到边坐位上等等吧！” “嗯呢，这都三年了，咱们家小丫头只会给咱们家寄东西和礼物，也没说过其他的事。他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了，龙猫好像没帮她涨落这件事。这次咱们办完事，干脆就把小丫头带回家吧？起码在族里还有一大堆小伙子想娶她呢！”老爷子随口说道。 他儿子和几个孙子就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都习惯听老爷子的指挥了。 只是很快几个年轻人就感到一股恐惧的视线凝聚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草食性小动物被肉食性动物盯上一般，几个年轻的孩子顿时就感到两股颤颤，差点跌坐在地上。 对此，那位老爷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像没感觉到似的，头也没回的往前走。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轻轻地咳嗽一声。顿时，一股强大的妖力扩散开来，这才让年轻的孩子们从恐惧中解脱下来。 一时间，中年男人的视线淡定地往人群的某个方向看去。 这个中年人外表看上去老实得过分，有些胆小窝囊。他孝顺父亲，善待子侄，从来不做违法乱纪或者伤害别人的事情。可是，在这副老实巴交的表象下，是他经过岁月的累积练就的强大妖力。他是鼠村最强大的妖怪之一，村里的人都会管他叫一声田叔。 作为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妖怪，田叔不会跟主动别人打架，也不喜欢惹事生非。但是，如果有城里妖怪主动送上门，欺负他们这些乡下人的话，哪怕对方是上位级别的肉食性妖怪，妖力并不弱，他也绝对有把握让对方跪地求饶。 就在老实巴交的田叔不断地向外扩散着强大妖力的时候，一个娃娃脸的年轻人迅速从人群里跑出来。 “你们就是田老爷子一家吧？我是是龙猫老兄的朋友黄佑。我在雾城医院工作，是龙猫老兄让我们来接你们的。刚刚我实在怕跟你们错过了，（田家人的妖怪技能就是会突然消失。）所以才……”娃娃脸青年说到这里有点脸红。他这副羞涩的样子很容易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 可惜，田老爷子一家显然是个例外。 作为妖怪界很有名的医生，田叔见过的大妖多了去了。他当然不会被这个人皮很好，妖相却猥|琐又阴险的家伙欺骗。田叔最讨厌黄大夫脸上那钢丝似的小胡子了。 “噢，你是黄鼬（佑）？幸会幸会！请问我堂兄和我闺女怎么没来接我们？我们族里的那些年轻的孩子怎么没来，偏偏让您辛苦这一趟了？” “小柔来了，她在那边找你们呢？我马上给她打个电话！”娃娃脸青年很热情地说道。 田叔听了他的话直皱眉。 近年来，他们村里的年轻人被龙猫那个家伙带坏了。一个个的都想找个高富帅老公或者白富美老婆，都觉得到城里跟一个大妖结婚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 可实际上，作为老辈人田叔他们一点都不欣赏这种浮夸的婚姻态度。 小辈们都疯了，也不想想龙猫之所以能娶蟒蛇妖老婆，实际上是因为龙猫的妖力比蟒蛇妖强大。作为食物链底层的孩子们，妖力不行，还敢想嫁给上位级别的大妖？这不是上赶着给别人当储备粮么？ 所以说，那些孩子们都是傻瓜，田叔这次来打定了注意要好好教育教育他闺女。他决定在雾城赚一大笔钱，然后马上就带着蠢闺女回老家结婚。 很快，接到黄大夫的电话，田文柔老师从火车站的另一边一路小跑过来。一看见爸爸、爷爷和堂兄弟们，胖乎乎的田老师可兴奋了，挨个拥抱了她的家人们。 妖怪们的生命是很漫长的，田老师已经3年没有回家了。或许这在她的生命中只是很短的一部分，可是已经足够让她想念家人们了。本来打算过年就回家，没想到家里人居然来雾城了。 田家人一到雾城，就被接到了槐树里巷。因为他们的到来，雾城的大妖怪几乎都来了。 作为特殊人才，田家人被热情的妖怪们安排进了一整栋楼。 龙猫出面告诉他们，这栋楼是雾城的妖怪们集体决定送给他们的。只要田家人愿意在雾城安家，所有相关事宜雾城的妖怪们都会帮忙解决。 安家当然不可能！ 田叔早已打定了注意，表面却一脸憨厚地看着这些城里大妖。仔细一问，他才知道，原来自从那位得了癌症的老先生到了雾城之后，马上就引起了雾城妖怪们的恐慌。 妖怪们很希望有更加专业的医生帮他们看病，当然钱不是问题。然后，龙猫大叔就想起了他堂弟那一家子。 虽然田家人在村里只是村医。可是，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巫医，专注治疗妖怪数千年，非常专业，而且善于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这种时候堂弟一家如果来雾城发展事业，肯定比在村里好得多。 听了龙猫的话，田老爷子捋了捋胡子。“这样呀，给这里的妖怪检查身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老爷子还没说完呢，田叔赶紧打断了他爹的话。“只不过我家十几代中医，从上古时期就研习华国传统医术，华佗再造中医外科也不成问题。很不客气地说，妖怪界在医疗领域，看病的专业权威就只有我们一家。只不过……”田叔给龙猫大叔和大妖怪们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检查费和医疗费一定按照顶级专家走！”龙猫大叔很爽快地接口道。 站在一边的妖怪代表夜门卫都傻眼了。 这位田鼠妖怪你这么奸商这么狡猾，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老实巴交的脸？ 夜门卫又忍不住看着那位笑得很可爱的胖乎乎的田老师。快告诉他，田老师是田叔抱养的！闺女和父亲种族都不太一样，内心更是南辕北辙。这真是亲生的么？ 偏偏田老师跟她那些堂兄弟们相处的很好，一点隔阂感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雾城里几天之内，就有了这样一个隐士中医世家。 *** 田家人到了雾城的第二天，田老师就带着熊莉莉和几个三年b班的学生，来送老爷爷转院的。 即将转院接受治疗，老头的心情很好。他其实并不在意去哪儿。 看见熊莉莉的时候，老头笑得就跟一朵盛开的菊花似的。 面对死亡，他是真的一点怨恨都没有了。反而恢复了年轻时的洒脱和从容。就好像他即将踏上另一段崭新的旅程似的。 熊莉莉却跑过去，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爷爷，我会把相册还你的，对不对？” 老头笑着看着胖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如果我能好一点，你就还我吧！到时候，我会拿别的宝物跟你换也说不定！” “爷爷，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熊莉莉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就用那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 老头本来还在犹豫，看到她这样子到底还是答应了。 “嗯！说定了！”如果可以，他会努力地活得久点，至少不要让这个孩子失望吧！ 熊莉莉终于松开了老头的手，和小伙伴们一起目送着老头被推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又呼啸而去。 熊莉莉忧心忡忡地看向田老师。“田老师，爷爷能治好的吧？保守治疗一定没问题的吧？”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几乎每个幼崽都一脸担心地看着田老师。幼崽们都不希望老先生死掉。 “当然没问题了！那位老中医很专业的，对这种病很拿手的！”田老师很肯定地说，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幼崽们的头，就连一脸冷淡的小白也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田老师给每个孩子都买了一支雪糕。 “呐，田老师，我们真的还能见到那位老爷爷吧？”熊莉莉啃着雪糕，再次忍不住问道。 田老师拿着雪糕蹲到了熊莉莉的面前。“当然了！熊莉莉不是一直说爷爷是个好人么？好人会受到神的庇佑的！他会奇迹似的好起来，然后继续做他想做的事！” “真的么，田老师？”幼崽们自觉地向着他们围了过来。 “当然是真的了！这次大家都很棒，筹到那么多钱，老爷爷肯定不会死的！”田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幼崽们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道阳光刚好照到了田老师的脸上，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闪闪发亮。 穿着白大褂的黄大夫站在远处看着田老师和那群幼崽们，突然觉得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那个胖胖的村妞好可爱怎么办？村妞有个阴险的奸商老爸，还有个深不可测的爷爷以及一帮堂兄弟护卫队，这要怎么办？ 田家人一定不会让单纯的田老师跟他这样的家伙在一起的！ 他到底要不要追求她呢？ 拜托熊姥姥安排相亲能不能够？那群喜欢米老鼠的乡下妖怪，到底买不买熊姥姥的帐呢？田家人到底知道不知道熊姥姥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第38章 老头被妖怪们送到田家之后，田老爷子一看见他就是大吃一惊，站在田老爷子身边的田叔也呆住了。 虽然，他们早就听说过老头的情况了。老头把自己当成人类了，一般妖怪看不出他的本体。可是，专业治疗妖怪几百年的田家父子却还是忍不住想说，好大一只呀！ 老头看着这两位中医有些古怪，忍不住清了清喉咙。“那个大夫不用先把脉么？” “先不用弄那些！老兄弟，你这病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咱们还是先聊聊你的情况吧。我想先问一下，老兄弟你是不是失去了一段记忆？”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妖怪么！ “没有失去记忆呀！我记性好着呢，就连年轻时第一次下海摸鱼的情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只不过时间有点模糊了，我记不得那是哪年发生的事了。你要问我多少岁了，我也说不不清楚了！”老头现在已经很平和了，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 “哦，那是正常的，上了年纪了么，其实我有时候也会记错时间呢！”田老先生笑着说。“对了，老兄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姓什么呢？” “我姓姬，老哥，您叫我一声姬老弟就行了。”姬老头觉得他的年龄一定比头发胡子都白了的田老先生小不少。 “那名字呢？我带着家里的孩子这次来雾城就是为了开私家医院，所以咱们一切还是按照手续登记的好。”田老先生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田叔也拿出了登记簿。 “哦，这个我懂的。上家医院给我登记的名字是姬无名，你也这么登记吧！”老头对他们的规矩表示理解。 “姬老弟，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么？我倒也不是非要扒你的底细。只是名字有时候很重要的，你还是不要忘记的好！”田老爷说到这里，那双眯着的眼睛突然瞪了很大。 刹那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东西刺进了姬老头的脑子里。 一点都不疼，他原本想要反抗的情绪瞬间就得到了安抚。 姬老头整个人被强行拉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一段早已遗忘的记忆就像水中冒出的泡泡正在一点点的复苏。 那时候，他很年轻，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有个大哥一直照顾着他，他们相依相伴，很长时间一直呆在一起。 “喂，小姬，你说这世界真的有妖怪么？我很想按着这本奇书里记载的去寻找那些妖怪！” “喂，小姬，从此我们就是一起相依为命的伙伴了。我们要一起去海边看日出，一起去看沙漠的日落，要一起结伴到天涯海角！世界这么大，任我们去遨游！” 两个人的旅程是那么的轻松快乐。饿得时候，他们会一起分享一条烤鱼，行程却一直在继续。 他隐约记得，开始的时候他是不愿意去旅行的。只是，慢慢地走得地方多了，他也爱上了旅行。 他不再是胆小懦弱的乡下小子，他的眼界渐渐开阔起来。他是那么的快乐！他觉得这辈子都可以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生命的劲头。只要跟大哥一起！ 至于什么时候跟大哥分开的，他已经忘记了。一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的胃就开始剧烈如同被火烧似的疼。 他疼得满头冷汗，这才从过往的记忆中解脱出来。 “我突然想起我的胃疼其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胃就一直在疼，就像是天生带着的病。到了这两年，大概是老了，疼痛才慢慢地变得无法忍受起来。”姬老头颤抖地说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田老哥，我的病如果没法治，你就不要给我治了！” “姬老弟，你在说什么？要说我田老头，至少在治病这个领域里很有名！只要我接手的病人一定给你除了病根。老弟你还是不要想太多！在我看来，你这病没有外边的人说得那么邪乎。对了，老弟，我听说你在这个城里认识了一个很不错的孩子？”田老爷子的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听到姬老头耳朵里嗡嗡作响。 “是呀，是个很可爱的胖孩子。每次好像只要看到她，我就能开心起来！这次看病的钱，也是那孩子号召全校同学给我募捐的呢！没有她我就没有任何希望了！原本心情很糟糕，很是疾世愤俗呢！”老头情绪因为说到了熊莉莉慢慢平缓下来。 “那等到咱们治好了病，姬老弟你想做什么呢？”田老头问。 “我也是前几天突然产生的想法，我想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看着她从不大点长成一个大姑娘！我希望那孩子能一直笑着生活，没有任何烦恼。”姬老头豪不迟疑地说。 “哦，这样呀，我那家孙女也很喜欢那孩子呢！我听说那孩子就快到九岁的生日了！姬老弟，你也想参加她的生日会吧？”田老头的声音一直在减小，变弱。 “想，我想给那孩子送一份礼物！”姬老头突然吼了一声，这才算是从刚才的情绪中彻底挣脱出来。 姬老头就如大梦初醒似的，却见田老头坐在他的对面，满脸都是汗，一副很辛苦的样子。他儿子正给他递毛巾，帮他擦去额角的汗。 “治病除根，姬老弟，你这病其实不单单是胃里出了问题，咱们得找到这个病根子。不然，就算我把你胃里的东西取出来也没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姬老弟你要尽快想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活下去？最好是你能记起自己的名字！”田老爷子突然很严肃地对他说。 “田老哥，你治病的方法怎么跟别人都不一样？”姬老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是我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术。在我家每一代只有一个孩子能学到真正的精华，别的孩子只能学到皮毛。到我儿子这一代，继承这个术的只有我家这小幺了。这么多年，真正的术他也只到学到了点皮毛。 姬老弟，如果你觉得我田老头值得信赖，肯把你的命交到我的手里。回去你就好好想想，你真正怨恨的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事情纠缠了你数百……这么多年！表面上看，你活得很潇洒。可在你纵情欢乐的时候，你心底到底藏着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田老爷子说完这些话就站起来，向着内室走去。 姬老头坐在沙发上很久，这才被田叔扶了起来。 “老爷子，我爹不会害你的！他这一生只救命不杀生！”田叔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姬老头点了点头，这才有心情看了看这间诊室。 与其说这是诊室倒不如说这里很像窑洞，大洞套小洞，墙壁都变成了红砖木板，抬起头房顶都是半圆的拱形，再看向阳台也弄得像山洞出口似的。 姬老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没见过有人把复式楼房装修成这样。 田叔大概是看出了他的诧异，憨厚一笑。“我们家世代都住在山里，村里家家户户都喜欢住窑洞，我爹为人比较老派。所以，我堂兄就找人把楼房装修成了我们老家的样子。这个设计还获奖了呢！” “这样呀？那你们家的私人医院也转装修成这样了？”姬老头随口问道。 “对呀！以后栋楼就是私人医院了，病房也保持了我们家乡的风格。怎么样这样显得很新潮吧？”淳朴的乡下中年人一脸得意地看着姬老头。 “是很新潮！你们这私人医院可比公立医院亲切多了！” 两人一边说着，就来到了姬老头的病房。 姬老头推门走进去，又是一个“洞”，红砖木板。阳光刚好可以从那个圆洞阳台照进来，把整个洞都照得亮堂堂的。 不得不说，田家的私立医院实在弄得太个性了。个性得姬老头都觉得自己是钻进老鼠洞。 一整天，姬老头想着田老爷子的话，心情很久都无法平静。 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是不是这房子装修得太个性了。在这个温暖又舒适的“山洞”里，姬老头有种很奇特的安全感。 慢慢地，他闭上眼睛睡去了。鼻翼间传来了淡淡的草药香味，很快他又再次回到了那个时代。 那时候，人们的穿着和现代完全不一样。也没有汽车轮船飞机，要想去旅行就只能坐马车。 大哥总是把他放在车上，赶着马车，四处耍把式挣钱，以此来继续自己的旅行。 有时候，他也会出场。大哥明明说过，不要让他表现得那么显眼的，太显眼会招来灾祸。 可是，他实在太想赚钱了，也太贪心。他希望一次性赚足旅费，于是做出了让人大吃一惊地举动。 当地的富商想把他买走献给皇帝。可大哥不愿意，他说：“这是我的伙伴，我不要卖掉他！” 他们开始一路逃亡，然而贪心的人却紧追着他们不放。有富商，有地方官员，也有地痞流氓，杀手官兵。 他们说：“这只神鸟不是你这个穷小子所能拥有的！把它留下来，我们饶你一命！” 大哥说：“它不是神鸟，它只是一只羽毛比较美丽的鸡！” “鸡会说话？傻蛋，这是神鸟，理应献给皇帝！” ——姬老头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以至于他很清醒地记着大哥被一箭穿心射死！ 那一刻，他变成了真正的妖怪。他那么的憎恨，诅咒所有贪心的人类都生恶疾而死！他带来了一场瘟疫，那场瘟疫不断地扩散，使得数座城池都毁灭，生灵涂汰。 最初的最初，他只不过是一只得了温病的鸡，被一个喜欢旅行的少年买下。 少年怕吃了鸡会生病，又舍不得钱，就一直带着它照顾它。日子久了，鸡病好了，少年却早已把鸡当成一起旅行的伙伴了。他不想吃掉那只鸡。 再后来，他也给那只鸡带来了梦想。“我们要一起走到天涯海角！” “干脆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的叫着没意思。呐，你以后就姓姬了，就叫姬无往！心之所向，无往不前。意思是说，只要心里想着，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旅行！” 在漫长的相处中，鸡从静静地听着少年的说话，慢慢地开了灵智，学会了跟少年交谈。鸡管那个少年叫大哥。大哥说这是神迹，从不把鸡当妖怪看！ 鸡却为了钱，在人前口吐人言，引来了杀身之祸。 一念起，鸡变成了坏妖怪。他心怀怨恨，带着瘟疫，害死了很多人！ 那只鸡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害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再后来，他不小心忘记了那段记忆。他开始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人类少年，他不断地在人世间流浪，走到天涯海角，替少年看遍了他想看到的一切。 胃里有东西么？有吧？时间太久，他已经不记得胃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从少年死去的那天开始，胃就一直在疼。 好像只有疼痛能证明那个少年曾经存在过，他曾经带着一只鸡，赶着马车四处旅行，他的梦想是找到那些传说中的地方。 疼痛也记载着，他害死了他唯一喜欢过，尊敬过，善待过他的人类。 他是个坏妖怪，妖怪的能力是瘟疫，随时都能带来死亡。他总是旅行是因为他无法信任任何人类！就算他再怎么像人也如是。 现在，他终于走到了旅行的终点。 在结束人生旅程之前，他奇迹似的再次遇到了另一个笑得和那个人一样灿烂，愿意跟他聊天，愿意为了他的生命而努力的人类。这次的人类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 难道是人们传说中的投胎转世么？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有个发自心底的声音问：是我害死他的，他会原谅我么？ 在少年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笑着冲那只鸡说，“跑，不跑的话，自由就没有了！” 很长的时间里，少年一直在跟他说：“这个世界最宝贵的东西其实是自由！” 作为一只鸡，他就算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曾经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听到他开口说话，就要抢夺他，追杀他们！ 数百年的旅程里，他明白了人性贪婪的那一面。可那个少年为什么因为他连命都不要了？ 他还是想不明白！ 第39章 第二天早上，终于想起了自己名字的姬老头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封印似的。 他再看整个世界，感觉就不一样了。 姬老头原本就是一个靠着旅行修行的妖怪。 他在人世间行走数百年，积累的妖力已经变得很强大，所以他的妖怪本体就很巨大。 在这所私家医院里，除了田老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看不出本体。至于其他人，他轻而易举就可以看出年轻的医护人员都是老鼠妖怪！ 他们每个人头顶上都长着圆耳朵，嘴上长着长长的老鼠须。人类看到这副模样，或许会觉得这种长相很怪异。解开记忆枷锁的姬老头却觉得这长相很自然。 这些妖怪青年们受到过很好的家族教育，他们都勤劳又友善。对待病人细心又体贴，同时又保持着足够的礼貌。 到现在，姬老头才想明白这家医院为什么一定要把房子装修得像窑洞似的。老鼠么，还是在洞里住着舒服自在。 “怎么样？姬老弟你好些了么？”田老爷子掳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姬老头。 就算是老鼠妖怪，田老爷子却给别人一种非常和善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位仁心仁德的长者。 说出来或许有些奇怪，可是田老头这个老鼠妖怪却有着一科宽容博爱的心。就像他儿子说得那样，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他只救命不害人。 “托老哥的福，我已经想起来了。”性格豪爽洒脱的姬老头笑着看着田老爷子。 “想起就好！姬老弟，你想起你年轻时候的愿望和遗憾了么？” “嗯，我想起来了，老哥！说出来也没关系，我其实是代替一个很重要的人看世界的！我代替他走遍天涯海角，看遍世间的美景。在两年前，大概该看得都看完了。我的胃痛也变得难以忍受起来！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我的日子好像快到了！我大概很快就会消失掉！”姬老头很平静地说着自己的生死。 “不会的姬老弟，只要你留在这雾城里，就算没有信仰，不接受人类的供奉，妖怪也可以活下去！所以，姬老弟，我们还是先安排一下手术吧！”田老头笑眯眯地说。 “我很早就忘记自己是妖怪了，对妖怪的事情也不太懂。信仰之力或者人类的供奉，我大概也没有吧？这么多年，我活下来大概是因为执念。现在执念已了，我其实并没有活下去的想法。所以，田老哥，你其实已经不用管我了！”姬老头冲着他抱歉地笑笑。明确表示他不需要治疗。 “什么？姬老弟你不打算做手术了？”田老头急切地看着他。 田老头是曾经听说过，有些妖怪活得太久太寂寞，所以放弃了生命或者陷入沉睡。可是，他还真没有遇见过认识的妖怪不想活！ “嗯，其实这里……”姬老头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胃。“当初是我让他跟我长在一起的！我是自愿带着他的。后来我竟然把他忘了，我是不会跟他分开的！田老兄，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心愿，就想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到底她为了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真的觉得对不起她，那就好好活下去呀？——田老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好的，就今天下午吧！那孩子放学，你在小区里等着，就能碰到她。” “哦，谢谢你，田老哥！”姬老头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位老先生。 *** 放学的时候，熊莉莉心情很好。路过商业街的时候，她又偷偷背着熊姥姥，领了一大堆零食试用品。 一路上，熊莉莉跟小白两人一边走一边吃小饼干小点心，喝着大叔送的美味果汁。两小孩很享受这样的放学时光。 直到熊莉莉在槐树里巷，看见穿着浅蓝色运动服的姬老头。熊莉莉一脸难以置信，然后很兴奋地跑了过去。 “爷爷，爷爷，您怎么在我们小区里？您今天是特意来看我的么？” “哦，我就在那边的楼里接受中医治疗。”姬老头看着熊莉莉，笑眯眯地说。 “怪不得临街的铺面在装修，上面还挂着中医的牌子。我有看简介呦，上面写着10代单穿中医世家，那位老爷爷看上去就像个了不起的大夫，爷爷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的！”熊莉莉那双单纯的眼睛里燃烧着祝福和希望。 姬老头不知不觉就被熊莉莉身上的喜悦和活力感染了。 他原本只是人间界的过客，永远都在路上，永远匆匆走过，从来没有跟人类交过朋友。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却发自内心地关心他，希望他能够好起来。 熊莉莉突然用力地握住了他那双伤痕累累的大手。“对了，爷爷，我缠了田老师好久，她才偷偷告诉我的。给您治病的是她祖父，她给我保证过，您一定可以治得好的！” 胖乎乎的小姑娘冲着他这个让人憎恶的怪老头露出单纯可爱的笑容。 他忍不住问：“熊莉莉，你真的希望爷爷可以活着么？爷爷曾经是个很糟糕的家伙！” 他曾经害死很多人，却从来没有忏悔过。到了现在，他还固执地认为那些人该死！他是个黑心肝的坏妖怪！ “当然希望爷爷活下去了！如果过去很糟糕的话，以后变好了就可以了！”小姑娘抬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改不了，我也不想改，我曾经害死了我最重要的朋友呢！所以，我想现在是时候了，我该到另一个世界去向他赔罪了！”老头说着就把那双胖乎乎的小手从自己的手背上拉开。 碰过他，小姑娘也会跟着倒霉的吧？ “爷爷是你故意的么？你是故意要害死他么？”小姑娘却再次抓住了他的手。 “是我犯了错，害得他被人……”说到这里，姬老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么，他说过怪你或者怨恨你么？”小姑娘继续问。 “没有，一路上他都带着我逃脱那些人的追捕，我曾经请求他放弃我，他却没有同意，坚持要保护我！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在叫我快跑，他希望我是自由的！从来没有责怪过我！”姬老头说道这里，眼泪已经滑落眼眶。 “爷爷，如果是真的关心你，爱着你的的朋友，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你没有死，而且是自由的！你的朋友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怨恨你！ 他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朋友的自由，为了保护最重要的朋友，他心甘情愿去死！只要你自由的活着，他就会觉得他的付出是值得的！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爷爷你放下吧！你的朋友一定不想看见你这样愧疚的活着。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所以，请不要让你的朋友感到遗憾或者后悔！”熊莉莉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姬老头的眼睛。 她那双眼睛就像看不透的深潭。这一刻，熊莉莉好像突然长大了。 小白却在她身上看见了，熊莉莉曾经无数次倒下去的样子。是的，一定没有人能像熊莉莉这样理解姬老头那位朋友了。 如果在意的人可以好好活下去的话，他们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你说得是真的么？我不应该让我的朋友遗憾或者后悔？”姬老头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当然是真的了！他不会觉得他是为了你牺牲了什么，他一定会觉得只要你可以自由的活下去，他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熊莉莉明明只是个人类的孩子，她说得话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似的。 刹那间，姬老头再次想起了那人的脸。那时候，他还是个英俊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鸡，我最害怕被我爹关在大宅院里了。我就想像一棵蒲公英的种子一样，被风一吹就可以自由地旅行！” “我觉得这个世界最宝贵的东西不是锦衣玉食，不是娇妻美妾，也不是立于朝堂之上，而是自由！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冲着他说：“跑，不跑的话，自由就没有了！” 他看着他，他的笑容就如烟花一般的灿烂美丽。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转，转眼就是数百年。过去和现在重合交错，少年的笑脸和小姑娘的期待也不断重合。 明明不是一个人，熊莉莉身边却出现了那人的幻影。他还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里，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对他说： “鸡，世界上最宝贵的就是自由了！请不要被我束缚住，请自由地活下去！” 眼泪不断地从姬老头那张沧桑的脸上落下来，他终于忍不住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如果那个人的愿望，是希望他这个有罪的家伙好好活下去的话，那么一切都如他所愿！ 不远处，熊姥姥张扬地站在道路中间，毫不遮掩地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阵风吹过，把她的发绳吹落，满头的白发恣意地飘落在她的身后。 刹那间，空气中似乎紧绷了一下，一股强大的妖力不断地四周扩散着。姬老头甚至忘记了悲伤和流泪。他第一次感觉到危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对方却轻而易举就能捏死他，让他消失掉！ 熊姥姥垂下头，几缕白发从她的耳边落下，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把她和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 下一刻，熊莉莉那个小胖妞已经迅速向着姥姥跑去。 “不带这样的！我就领了五六包免费试吃的样品装，还保证给大叔阿姨们好好填写试吃体验了！姥姥你怎么都追到咱们家来了！”熊莉莉满脸委屈的看着熊姥姥。 下一刻，她却被熊姥姥轻轻抱了起来。熊莉莉的头很快就枕在了姥姥的肩膀上，熟悉的气息很快就让熊莉莉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天，熊莉莉才想起来。她已经这么大了，都是小学生了，就不该再让姥姥抱她了。熊莉莉刚想爬下来，姥姥却在她耳边说：“早上离开的时候，不是给你零花钱了么？怎么还跟人家要吃的？” “那个零花钱要攒着当中学的学费的！咱们家那么穷，我要自食其力！姥姥，姥姥，你可千万别把我送走呀！”胖熊莉莉用力地抱住了姥姥，一副死都不松开的样子。 “你这孩子，脑子到底怎么长得？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咱们家有你念书的钱！你到时候出国念书都没问题！” “可是，如果姥姥突然生病了怎么办？老人病花钱可多了！还好咱们家这边开了个中医院，田老师说那是她爷爷开的，她跟我保证以后姥姥去她家看病，绝对不坑咱们，给你用最好的药，还给咱们打对折！”熊莉莉一脸兴奋地说。 “……”这是在诅咒她生病么？熊姥姥听了胖熊莉莉的话，嘴角一个劲地抽，抽着抽着她就习惯了。 刚刚居委会主任跟她说什么来着，她们家低保已经办下来了，一个月有五百块钱。她们熊家可是槐树里巷的独一份，居委会主任都被她们感动了！ 姬老头目送着熊姥姥抱着熊莉莉往家走，就跟抱一袋子米似的。 小白看了姬老头一眼，慢悠悠地提起熊莉莉扔在地上的书包，跟在熊姥姥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示威，小白故意冲着姬老头摇了摇鞭子似的尾巴。 姬老头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劫后逃生的关系，他就是忍不住高兴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田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没出村子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居然世间还有这么强大的妖怪？更没想到凶兽都转世到雾城了呢！这雾城实在太凶险了，真不是我那些乡下小辈们该来的！” “没关系把？只要有那个孩子在，一切都没关系吧！”姬老头不怎么在意的说，他的眼睛仍是直直地盯着熊姥姥离开的方向。 “老弟，现在应该可以准备做手术了吧？咱们先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田老头问。 “好！尽快吧田老哥，我很想送那孩子生日礼物！”姬老头若有所思地说着。 “好嘞！” *** 姬老头的手术是田老爷子决定和黄大夫一起做。 这几天，黄大夫为了学习给妖怪看病，经常上门请教田老爷子。 田老爷子已经很老了，妖力深不可测，他给妖怪治病的经验非常丰富。 只是因为种族血脉的关系，并不是所有妖怪都能学他们家那些最核心的术。不过，就算这样，田老爷子对奋发进取的年轻人还是很欣赏的。所以，每次他都教了黄大夫一些基本的东西。 一老二去，一老一小也就熟悉了。 田老爷子对黄大夫掌握的那些人类医学很感兴趣。黄大夫也很大方，直接把自己收藏的医疗书籍和当年所作的笔记全都贡献给了田老爷子。 田老爷子真的会带上老花镜认真学习，不理解的他也会问，当然黄大夫每次都认真回答他。 田老爷子对黄大夫就更欣赏了。 黄大夫心中窃喜，他从老爷子那里听到田老师就要搬回家住了。 唯一遗憾的是，田叔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过黄大夫，对他总是那么不友好。 黄大夫一时喜一时忧的，他的初恋就是这样明媚又忧伤。 第40章 提前送出的礼物 在治疗姬老头的过程中，黄大夫和田老爷子第一次尝试了现代医学外科和传统妖怪巫医手段相结合。当然，这次手术很成功！ 他们从姬老头的胃里，取出了一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 因为姬老头是个妖力强大的妖怪，几乎从那块石头一取出来，他的伤口就开始快速痊愈。 黄大夫是第一次给妖怪做手术，看着这种痊愈速度他完全被惊呆了。果然不是田老师说得太过简单粗暴，而是给妖怪治病这么简单就足够了。他们完全可以自愈！ “那我还要不要给他缝合？”黄大夫一脸懵懂地问。 “当然要缝合了，我想看看你完成这个手术呢！”田老爷子笑着看着他。“所以说，给妖怪做手术并没有你想象的复杂。有构造图就好些，不知道构造也可以自己摸索着来。我们只要尽心尽力，胆大心细，认真对待每个病人就好了！” “哦。”黄大夫受教了似的看着田老爷子。 他突然觉得田老师其实很像她祖父的，他们家好像除了田叔意外，性格都很温柔很宽厚。 这些很容易知足的弱小妖怪习惯性抱团生活，跟他这种阴险孤僻的肉食妖怪完全不一样！ 可是，慢慢相处下来，黄大夫就越来越喜欢田家人了。他也很想要这样的家人！ 自荐当上门女婿怎么样？ *** 由于负责装修的妖怪们不计成本的加班加点的干活，田家的私立医院没几天就装修好了。里面选用的是个性化的窑洞设计，在商业街的那个方向开了个正门。 因为田家人的独特品位，田家私立医院专修得就像是雾城最火的中医美容减肥店。 实际上，那块儿写着十代中医的牌匾上面，特意用妖怪特有的语言写着“田鼠妖怪综合医院”，还附带一个小小的老鼠图标! 由于田老爷子把姬老头治好了，而且还彻底除了病根。 田老爷子一下就变成了雾城妖怪圈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田鼠妖怪综合医院还没开业就变得非常有名。有不少妖怪走后门都要跟田家人预约体检，还是全家老少一起来。 妖怪的世界大家总会有一些七姑八大姨亲友族人。何况雾城又是妖怪世界的核心区。 很快，其他地方的妖怪们就收到了最新信息。 一大群妖怪正在组队来雾城观光旅行，顺便来田鼠妖怪综合医院进行体检。 作为院长的田叔一看，还没开门医院的生意这么火，而且看样子会越来越火！于是，他很快就做出决定，把他老婆和其他子侄也叫到雾城来。 至此，田家这一大家子乡下人，成功地在雾城安了家，还拥有了舒适的豪宅。 雾城的妖怪甚至主动帮他们上户口，办好一切人类的手续。大家都对特殊人总会给予最大的优待。 田老师终于也结束了租房生活，回到了槐树里巷的家里住。有家人在身边，田老师每天都过得踏实又幸福。她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喜欢离开家人的生活。独自在外面打拼三年，也变得有些不堪回首起来。 有趣的是，几乎每天早晨上班的时候，田老师都能碰到刚出门的黄大夫。 一开始田老师还觉得有点尴尬，黄大夫却很自然地跟她搭了话。一聊起来，田老师就发现果然像熊莉莉说得那样，黄大夫是个很好的人。 慢慢地，田老师就习惯跟黄大夫一起上班了。 黄大夫总会请她吃个煎饼，田老师就给黄大夫买杯五谷豆浆。虽然第一次喝豆浆时表情有点奇怪，可是习惯了之后，黄大夫也挺喜欢五谷豆浆的。 一来二去，田老师就觉得她跟黄大夫已经是朋友了。 田老师总觉得有黄大夫这种朋友，就连她这个又村又土的小妖都变得高大上起来。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做得都是很村很土的事。 黄大夫听了她的话，一个劲地笑。“最近有一部电影很有品位的，我们一起去看看，顺便提高一下自身的修养怎么样？” “好！” 到了电影院，田老师觉得这个电影实在太好看了，惊奇冒险还高科技，她看见了很多时尚帅哥美女。果然对她提高品位有很大的帮助。 田老师决定回去就叫堂兄们组队一起再来看一遍。原来真的有特意为她们拍得片子，她在雾城三年居然从来没进过电影院，不得不说这是个遗憾。 走得时候，田老师特意记了一下片名《豚鼠特工队》！ 那一天，她的心情特别好，回家的时候，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剧情。她特意绕道给黄大夫买了一大杯五谷豆浆！ 黄大夫一直看着她笑，也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 熊莉莉厚着脸皮去敲过田家的门，是一位朴实的乡下青年给她开的门。 熊莉莉鼓起勇气询问了爷爷的情况，那位穿着运动服的叔叔告诉她，姬老头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只是手术后要修养一段时间，不方便让熊莉莉见到那位老先生。 “那爷爷要修养多久才能好呀？”熊莉莉有些失望地问。 “这个我们其实也说不好，每个人跟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乡下青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小姑娘沮丧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告诉她。“虽然时间不确定，也不能让你探望季老先生，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姬老先生肯定会好的！说不定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去看你了！” “真的么，叔叔？”熊莉莉瞪大了双眼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了！”乡下青年很肯定地给她做个保证。 “真好！”熊莉莉笑着跳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饼干递给了乡下青年。“谢谢你，叔叔，这个就送你了！” “哎，我不要的！”乡下青年还没说完，小胖妞已经飞快地跑走了。 乡下青年看着那孩子的背影，打开了巴掌大的饼干袋子，里面的饼干都是米老鼠形状的，散发着诱人的奶酪香。虽然只是在院子里偶遇了几次，那孩子已经知道他们的爱好了。真是个很体贴的人类。 把一块小饼干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奶香带得他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正在这时，田老爷子却突然喊了他的名字。“双树！” “是，爷爷！”乡下青年赶紧把手里的饼干放进了口袋里，然后转过头看向爷爷。 他只是田老爷子收养的孩子，跟田老爷子的血脉其实已经很淡了。可是，田家却一直待他很好，他也很懂得感恩。只是，这次来雾城他原本是不想来的！是田叔跟他聊了很久，他才跟来的。 “双树，你做的很好！”田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哎？什么？”乡下青年呆呆地看着老爷子。 “知道关心病人，照顾病人家属的情绪，双树是个很体贴的孩子，也是个很合格的大夫！”田老爷子豪不吝啬地表扬着他。 乡下青年有些不知所措。 “爷爷，我就是觉得那是个很好的孩子，就连不认识的姬老先生她都会帮忙想办法筹集医药费！那么，是不是当初我父亲如果遇见那孩子的话，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吧？”他说到这里眼睛有点发红。 “你叔还在猜你什么时候会逃回老家去？现在看来，我们双树还真是变了呢！” “没有，爷爷，我只是觉得人类也不都是很糟糕！”乡下青年摸了摸鼻子。 “双树还是长大了！”田老爷子很欣慰地说。 乡下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就在他以为田老爷子要结束这场对话的时候，田老爷子却突然问。 “你看见了吧？” “哎，那个么？那孩子身上有很多白色的光点，她的血液脉络里都流动的光晕，就像小太阳似的！那孩子的心里一点阴影都没有呢！看见她都会让人打心底高兴起来！”乡下青年下意识地说道。 是的，看到小胖妞，就连一向阴暗的他都放开了呢！ “双树，既然是那孩子的一片心意，你就吃了吧！” “哦，好的，爷爷！” 田老爷子若有所思地走了。来一趟雾城，果然让田家受益匪浅。他原本以为怎么都等不到的另一个传承者就这样出现了。 就算血脉远点又有什么关系？就算那个孩子性格有点阴暗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一直留在雾城，让那孩子慢慢地体会改变的话，他也会是很好的传承者吧？ 这一刻田老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开始培养孙子辈了！ *** 虽然，得到了那位叔叔的保证，熊莉莉也相信爷爷会好起来的，只是她仍是有点不放心。 随着熊莉莉生日的临近，整个雾城就变得平和又喜庆，经常有一些眼熟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送她一些小礼物。熊莉莉可以算是收礼收到手软。如果评选雾城最受欢迎小朋友的话，熊莉莉一定能压下夜郎朗，勇得第一名！ 直到有一天早晨，熊莉莉在上学的路上，再次遇见了姬老头。 姬老头穿着登山服，背着一副行囊，就像是即将远行的样子。他静静地站在护城河变的桥上，等待着熊莉莉的经过。 “爷爷！”熊莉莉笑眯眯地向着姬老头跑去。 姬老头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微笑。 不轮是什么时候，他一看见熊莉莉就会打心底高兴起来。 “爷爷，你的病好了么？”熊莉莉一脸兴奋地问。 “嗯，已经完全好了！多亏你了，熊莉莉。”姬老头说。 “哪有？是大家一起帮的忙！爷爷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了！”熊莉莉说。 “嗯，从今天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踏上旅途，我也想尝试着写冒险故事呢！”姬老头笑眯眯的。 “啊？爷爷今天就要走了么？”熊莉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是呀，我是特意来跟你告别的，熊莉莉，我以后会给你写信的！”姬老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下次再回到雾城是什么时候了，所以他想记住这孩子的样子。 “可是，我没有带那本相册！不然，爷爷，我回家去拿吧？”熊莉莉说着就想往家跑，却被姬老头拦了下来。 “不用了，熊莉莉，那本相册还是继续放在你哪里吧，你就帮爷爷继续保存吧！我以后还会寄别的相册给你，帮爷爷好好收藏着，没问题吧？” “啊？保存相册么？当然没问题了！”熊莉莉很大方地答应下来。 “那么，这个送给熊莉莉作为离别礼物吧！同时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姬老头说着就把一大块黄色的宝石放到了熊莉莉的手里。 “啊？可是奶奶说，不让要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熊莉莉觉得那块石头一直在发光。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在路边捡到了一块小石头。他觉得这块石头很美，他很喜欢就留了下来！后来他走了，我就把他最喜欢的东西保存了下来。所以，它其实只是一块儿普通的石头。”姬老头一脸平静地解释道。 “对爷爷来说，这块石头很重要吧？”熊莉莉问。 “嗯。所以，你要好好保存它！将来如果你没有钱念大学或者很需要钱的话，就找田老爷子他们帮你剥掉它的外壳卖掉，只要保存好里面的核就好！”姬老头微笑着看着熊莉莉。 “啊？”熊莉莉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到时候，你问田老爷子就知道了，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不管怎么说，我把它送给你了！”连同我的祝福一起送给你，祝你平平安安地长大，一直这样快乐幸福。 “哦。”熊莉莉深深地看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姬老头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熊莉莉用力地朝着他的背影挥着手。 “爷爷，一路顺风！” 姬老头一定要赶在熊莉莉的生日之前离开，因为他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命运。 姬老头觉得，或许他就是那种注定会给人类带来不祥的妖怪。所以，越是他喜欢的人类，他就越是要离他们远远的，这大概就是他曾经造下杀孽的报应！ 有些妖怪注定要行走在路上，爱好自由也好，命中注定也罢！他们永远都不会停留，永远走向下一个新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次姬老头一定会认识更多的人，或许会有下一个熊莉莉也说不定。 第41章 一块石头 熊莉莉捧着老爷爷送的那块儿石头就上学了，小白缓缓地跟在她身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哼，鸡老头可真够呛，临走还送个破石头，还当多珍贵似的。”小白漫不经心地吐槽道。 “喂，小白你不要太过分呦！千里送鹅毛还礼轻情意重呢，何况爷爷送我这么大一块儿石头，这块石头还很漂亮呢。我很喜欢，要好好收藏着！”熊莉莉捧着石头说道。 “切，如果知道这块儿石头是从哪里来的，保证你就喜欢不起来了！”小白满脸都是对石头的鄙视。 “从路边捡的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这是我的生日礼物！”熊莉莉说着，就想把石头往脸上蹭蹭。 小白却心急手快地把石头抢过来。“胖妞，什么东西你就蹭蹭，你讲不讲卫生呀？得了病，你都不知道？” “路边捡的就不能蹭么？”熊莉莉一脸好奇地问。 “当然不能蹭了！你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病菌呀？” 小白不禁想起，几个月前，胖熊莉莉把从河里捞出来的他之后，也是蹭来蹭去的。还强行给他洗澡，洗成草莓牛奶味的。也想起胖熊莉莉跟路边捡回家的他一起吃饺子分零食。熊莉莉总是一脸得意地抢他最后一饺子。 来历不明的东西，蹭过他就好了。怎么能让胖熊莉莉蹭别的东西呢？看来以后还是要好好管教胖熊莉莉了，一定要教会她不要随便乱蹭。小白暗下决心。 正好这时，胖熊莉莉用手拍了拍小白的头发，小白下意识地反蹭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天呀，他都被胖熊莉莉养成习惯了。 虽然，熊莉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小白却觉得有些耻辱。 当过胖妞宠物什么的，果然是虎爷的黑历史。有些习惯想改都改不了！ “呐，小白的心情好像突然就变好了！”熊莉莉笑眯眯地说。 “啰嗦，我本来心情就很好哒！”小白瞪着冰蓝色的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胖妞。 “小白就是个小心眼，爱报复，爱吓唬别人的家伙，跟郎朗一点都不一样！”熊莉莉说完就冲着小白做了个鬼脸，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胖熊莉莉，你说谁呢！”小白飞快地追了上去。 属于两个小孩的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 田老师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小白不怎么在意地向上抛一块儿闪闪发亮的石头。 “喂，这可是我的礼物，如果掉在地上摔坏的话，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胖熊莉莉站在一旁警告他。 “胖熊，我才不可能摔到它！”虎爷身手就是这样灵活自信，用尾巴抛都能稳稳接到。 田老师觉得那块石头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没有想得太多。 作为带着某种种族天性的妖怪，田老师一眼就看出那块儿石头蕴育着强大的妖力，外面围着一层白色的祥和气息。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很喜欢。 如果用人类的话说，那块儿石头应该是带着祝福或者幸运的石头，也叫作福石或者幸运石。 在人类的世界里，有权有势的人家总是喜欢收藏这样的石头。熊莉莉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一块很大的福石，这孩子还真是走运的。 一直走到办公室，田老师才突然想起来。不对，那该不是姬老头胃里取出来的石头吧？姬老头今天就要离开了，还说要跟熊莉莉告别来着。 刚好，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正在聊新闻。 “你听早上的新闻了么？杀鸡都杀成了富翁？” “杀鸡专业户么？” “不是呦，那个人买了五只鸡，每只鸡胃里都挖出一块儿石头。他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后来还是邻居提醒的他。他到城里找专家一鉴定，说是鸡宝，一克在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呢。那人一下就成了千万富翁了！” “啊？还有这种好事？” 听到他们的对话，田老师手里的教材直接就扔在地上了。 他们说得是普通的鸡，那么如果是一只妖力强大的鸡妖怪，胃里积攒了数百年的石头，那块石头又能卖多少钱了？这可是真正的宝物呀？偏偏，熊莉莉和小白两个孩子，居然还在那扔着玩呢？ 这让月薪三千元的田老师，实在觉得不能忍了。田老师飞快地跑到他们班的教室里找到了熊莉莉。 “熊莉莉，那块儿石头呢？”该不会随便给扔丢了吧？幼崽们做事实在太不靠谱了？ “爷爷送我那块，还是小丽送我的石头？”熊莉莉一脸疑惑地看着风风火火的田老师。 “姬爷爷送你的那块石头呢？” “哎，老师也知道姬爷爷送我石头了？大家都说这块石头太普通了，成色不好，做成项链都不能带出去。可这是爷爷送我的礼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它！”熊莉莉说着就从课桌里拿出了那块拳头大的石头，同时晃了晃手上的小熊链子。 “这是小丽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今天收到两块石头礼物呢！这块儿小熊石头真的好可爱呀，小丽说这是她亲自给我做的呦！” 熊莉莉正说着，坐在前排的一个带着眼镜的幼崽，回过头冲着她咧着嘴笑。她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所以送礼物一定要用心。 熊莉莉也看着小丽笑了，像朵太阳花似的。 田老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些幼崽到底是审美？熊莉莉显然更喜欢小丽用玉石边角给她做的小熊坠子。 “咳咳，这个石头老师先帮你收着么？等放学的时候，我跟你一起送到你家去好么？你现在带着它不太方便！”田老师实在怕熊莉莉把它弄丢了，或者被别人拿走。 “好呀！”熊莉莉显然很信任田老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田老师小心地收起了那块带着祝福的石头，那颗狂跳的心总算是暂时放下了。这可是几千万呀几千万！ 小孩子还是不要让他们拿到这么贵重的宝物了吧？ 田老师离开教室的时候，还听见小白跟熊莉莉说：“切，两块破石头！” “是礼物，我的生日礼物，很宝贵的好么？爷爷送我的，小玉亲手给我做的！喂，小白你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么？你会给我烤小熊饼干吃么？”熊莉莉是个很体贴的孩子，不会跟家境不太好的朋友要过分的礼物。 也不知道熊莉莉怎么就误解小白家跟她家一样穷了，小白也懒得跟她解释，虎爷不差钱。 “胖妞，我怎么可能会送那个！”居然叫虎爷去烤饼干，胖妞简直不像话。 “不管，要饼干，要饼干，要小熊饼干！如果你在我生日那天烤小熊饼干给我，到了你生日那天，我就给你做猫咪蛋糕。都跟猫猫姐姐说好了，她会教我们的。” 刹那间，错觉似的小白觉得眼前有很多小熊饼干跟他卖萌打滚。 “哪有人指定自己的生日礼物，厚着脸皮管别人要的？”虎爷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如果胖熊莉莉再求求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就是生日礼物么？ “有什么关系嘛？我很想要那个饼干的，特别是小白亲手做的呦！”熊莉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小白。她的身边似乎多了很多小熊泡泡。 “好吧，就答应你了！” “……”小白你节操呢？田老师在教室外面差点跌倒。 凶兽什么的实在太幼稚了，她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所以说凶兽也好，其他妖怪幼崽也好，人类的孩子也好，都是她的学生。她的工作就是好好照顾这帮稀奇古怪的小朋友。 虽然总有操不完的心，可是她真的好喜欢现在这份工作。所以，父亲说辞职去自己家医院工作的事，还是算了吧？ 她的好朋友黄大夫不是也告诉她，要遵从本心么？ 至少，现在，她想继续照顾这些幼崽们！ *** 傍晚的时候，田老师终于来到了熊莉莉的家。 之前的三年里，熊莉莉惹了事都是夜郎朗帮忙善后。家长会，熊姥姥也是很酷的开完就走，都不带跟老师们聊天的。倒是校长会总是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田老师从来没有正面遭遇过熊姥姥——这位传说中的雾城第一大妖。 学校里的人类老师们私底下都觉得，吃低保的熊姥姥要养活一个胖熊莉莉实在不容易。大家都会对熊莉莉宽容一点。何况熊莉莉本来就是活泼，礼貌，有正义感的孩子。 所以，到了现在真正站到熊姥姥面前的时候，田老师就觉得心慌气短腿软脚抽筋。有一种强烈地想要消失在熊姥姥面前的冲动。 还是熊莉莉体贴地握住了她的手，那股强大的妖怪威压这才消失了。熊姥姥又变成了普通的性格冷淡的老太太。 “田老师，您来我们家里，有什么事么？”熊姥姥冷淡地说道。 “啊？那个……”田老师赶紧拿出那块被她小心收起来的石头。“这个是姬老先生临行前送给熊莉莉的礼物。这个很贵，可以按照克数卖钱，所以请务必帮熊莉莉收好。熊莉莉的以后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熊姥姥随手把石头接了过去，看了两眼。“哦，是还蛮有趣的。熊莉莉，既然是那（只鸡）……老头送你的，你就拿着玩吧！” 熊姥姥说着就满不在乎地把这个带着祝福的石头随手丢给了熊莉莉。 田老师看得毛都颤抖了起来，现实跟她设想的情景完全不同。 熊莉莉倒好，接过石头就学着小白的样子，把石头向上抛起来玩。 你当这个是球呀？这孩子可真是。田老师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终于鼓起勇气对熊姥姥说：“这个的价值真的可以改善熊莉莉的生活，将来熊莉莉上大学呀，找工作呀，买房呀，真的用的到！所以，要，好好收藏起来！” 熊姥姥的危险视线又移过来了，田老师被她看得头皮直发麻。 “哦，你真的很像城里人（类）呢！”熊姥姥突然说道，仍是很冷淡，却很快收回了妖力，没有再继续吓她。不然，田老师就要给她跪了。 “哎？”像人类是什么意思？很俗气么？很在乎钱么？的确是这样没错。 来到雾城之后，她完全像人类一样，租房子住，努力工作，好好生活。她深深地明白钱的意义。 “就算吃低保，我也养得起我家熊莉莉！所以不用担心。我不知道熊莉莉这孩子又跟你说了什么，不过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过了好一会儿，田老师才鼓起勇气。“我已经帮熊莉莉申请了小天使助学贷款！” “熊莉莉拜托你的？”熊姥姥嘴角直抽抽，她那张冷淡的脸几乎快要碎掉了。她狠狠地看向她家的孩子。 此时，熊莉莉已经很无耻地抱住了田老师的腰，一副我就是在抱大腿的样子，一点都不带心虚的。 田老师看着熊莉莉，拳头都握了起来，一副准备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跟熊姥姥好好谈谈的样子。承认自己很穷，接受大家帮助一点都不丢人！又不是所有妖怪都擅长赚钱的。 “……” 熊姥姥作为雾城最强大的妖怪，至今已经活了数万岁。只是，最近每天她心理阴影的面积都在扩大。为什么突然间全世界的人和妖怪都以为她很穷了？怎么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呢？ 很快一阵冷风吹过，田老师已经被推出了门外。 她头晕目眩的站了好一会，就听见门里面，熊姥姥一声怒吼。 “熊莉莉，我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欠你零花钱了，还是缺你学费了？” “嗷呜，嗷呜，姥姥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不得！田老师是好人，夜妈妈是好人，黄大夫是好人，大家都会帮助我们的！” “就你姥姥是个坏人是吧？你这臭孩子到底跟谁学的？到处混吃骗喝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让人家给你捐款了？” “嗷呜，嗷呜，姥姥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家本来就穷！你还要死活不承认？承认自己穷又不丢人！” 一阵“叮叮咚咚”之后，田老师终于忍不住开始用力敲门。最后，还是黄大夫阻止了她。 “没关系，熊姥姥不会把熊莉莉打坏的。她是老派人，严格遵守传统教育孩子的法则。有一段时间，熊姥姥很喜欢打熊莉莉手板的。熊莉莉那孩子记性不太好，就算被熊姥姥打了也不会在意的！” “哎？”田老师呆呆地看着他。 “所以，熊莉莉没事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黄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把田老师带走了楼外面。 两人安安静静地走了好一会儿，黄大夫才告诉她。 “恭喜你了小柔，你得到熊姥姥的认可了？” “什么？”田老师晕乎乎地看向他。 “熊姥姥是不会让不合适的人靠近熊莉莉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雾城最早是熊姥姥为熊莉莉建的！” “啊？”田老师完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那如果这么说的话，熊莉莉多大了？ 田老师来雾城已经三年了，似乎直到今天，她才终于触及到了雾城最核心的秘密。 “最初的时候，熊姥姥找到了大桃树，硬生生辟出了三千平方公里。开始的时候，这座城里只有妖怪。雾城之所以叫雾城，是因为城的周围有着很大的浓雾。人类只要走到雾里就会迷路，只有妖怪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后来，熊姥姥觉得这城里没有人类实在太奇怪了。于是，这座城里有了人类。就算到了现在，雾城在人类的世界里还是很神秘的地方。有些驴友如果故意走进浓雾里，也会迷失方向，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黄大夫的声音带着妖怪的力量，就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田老师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妖怪的契约。 “难道说，雾城是熊姥姥为熊莉莉建立的乐园么？”田老师忍不住问。 “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错！这里的妖怪都是心甘情愿陪熊莉莉玩的，哪怕是只属于小孩子的过家家的游戏。现在，我很正式的问你，请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愿意留在雾城陪着熊莉莉么？” “愿意！”遵从本心的话，她真的愿意陪伴着那孩子。 刹那间，周围的幻境突然散去了。 “恭喜你，你终于成了雾城的妖怪！”黄大夫笑眯眯地说。 “哎？” 雾城的妖怪还要经过考核的么？考核不通过永远都是暂时落脚的异乡人？ 还有熊莉莉到底多大了？明明就还是一个幼崽吧？她也是妖怪么？ 此刻，田老师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第42章 生日礼物 熊莉莉的生日很幸运地跟商业街一年一度的庆典撞到了一起。 商业街的庆典其实也是雾城的庆典，几乎每年都会被雾城电视台里报道，算是雾城特有的民俗活动。 据说，这个庆典源自于一百多年以前。为当地民众做出突出贡献的名人去世了，全城的人都来参加葬礼，并且每年都会在这个日子祭拜他。中国人的传统习俗就是在丧礼上请人唱堂会，然后亲友们聚在一起大吃一顿。 随着时间的流逝，由民俗葬礼演变而成的堂会，慢慢地也就发展成了今天雾城人特有的庆典。 庆典当日，商业街集体出资请歌手，杂技团表演节目。 此外，几乎商业街的每家店都会有独创的庆祝活动，打折呀，赠品呀。很多店里早早就挂出了牌子，庆典当日过生日的人都可以领到一件很特别的礼物。 熊莉莉指着远处的牌子，笑眯眯地对小白说： “就后天了，刚好庆典和我生日是同一天。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是在为我庆祝生日似的。每年的庆典我都能得到很多礼物呢，姥姥也不会骂我！总觉得我过生日实在太棒了！” “这不是幸运！那些本来就是你应得到的!”小白不怎么高兴地说。 熊莉莉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呢？她所得到的跟她所付出的相差太远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吧？ “小白，你在说什么？刚刚风太大我没听清！”熊莉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说，胖熊莉莉祝你生日快乐！”小白一脸认真地说。 “小白，你还是没听出来么？我是在暗示你就后天了，饼干，小熊饼干！”熊莉莉厚着脸皮说着。 “每天都找各种机会提醒八次，还带倒计时的，我又不是没长脑子，怎么可能会忘？我不是已经去咖啡店学习烤饼干么？”小白愤愤不平地看着胖熊莉莉。 熊莉莉就跟没看见他发火似的，突然蹦到他面前，一脸认真地冲着他挥了挥拳头。 “呐，小白你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出美味的小熊饼干！” “熊莉莉，你可真是够了！”小白说着就背着书包大步地向前走，脸上写着，“我今天不想跟胖熊讲话！” 熊莉莉赶紧小跑着凑过去。“呐，小白，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 “……”到底是哪个家伙非要厚着脸皮跟人家要生日礼物呀？ 小白决定，今天坚决不跟熊莉莉讲话了。 结果，这一天熊莉莉都在他身边蹭，说各种自以为好笑的笑话逗他，最后把小白都弄得没辙了，两人终于又变成了好朋友！ 就这样，在小朋友的吵吵闹闹中，熊莉莉的生日终于到了。 小白一大早就敲响了熊莉莉家的大门，把一小盒带着小熊包装的饼干送给了熊莉莉。熊莉莉收到礼物之后感动极了，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小白。 被这样的感激，小白原本已经到嘴边的吐槽一句都没说出口。 熊莉莉很快撕开了包装纸，拿出一块儿小熊饼干看了看。 “小白烤的饼干还挺好看的！”说着就直接塞进了嘴里尝了尝。“嗯，好吃！小白，你就是个天才！不然，你以后还是做个糕点师吧？” 小白被她夸得脸有点红。“你不是说我将来应该做个医生么？” “没关系呀，医生也可以做美食爱好者呀！到时候，小白就可以经常给我烤饼干了！”熊莉莉说。 “胖熊，你可真是……”小白刚想抱怨一下，他的嘴里被熊莉莉硬塞了一块儿饼干。 果然味道很好，带着浓郁的奶香。两个孩子干脆就你一块儿我一块儿，把这份生日礼物给分吃完了。 “就是烤少了点！” 熊莉莉这才跟熊姥姥打了个招呼，就拉着小白向着商业街冲去。 他们很快就跑到街口，几乎所有店铺前面都挂着气球和彩带，穿着各种布偶服装的工作人员正在促销。 “啊，真的每次庆典都很有趣呀！”熊莉莉一脸好奇地说。 “……”小白却觉得这些妖怪实在太大胆了，居然真的有直接变回原身装做布偶的。 之前，熊莉莉早就跟大家越好了。今天要一起行动。所以，学校里的小伙伴们也一起来玩了。 他们一路走过去领到了很多试吃品。 熊莉莉因为过生日，总是能收到各种小礼物。熊莉莉的小伙伴都是妖怪幼崽，大家多少都知道一点雾城的秘密。所以并没有嫉妒熊莉莉得到的礼物。 大家一路吃吃笑笑，看着广场正中间的杂技团表演各种杂技。有个驯兽师在表演小狗算算术。 熊莉莉和旁边的大人们一起疯狂地驯兽师爸爸鼓掌。 小白却听见他身边的幼崽用妖怪的语言议论道： “怪不得旺旺说要晚点来呢，他爸爸又带他出来打工赚外块了。” 另一只幼崽忍不住抱怨：“旺旺的爸爸到底怎么回事？” “他爸爸明明很有钱却特别抠门。从来不给旺旺零花钱，全都要旺旺自己打工挣钱！” 小白抬眼看去，那只小狗崽大概是看见小伙伴们了，囧得狗脸都红了。大概是受到了打击，他爸爸让它做二加二的算数题时，小狗崽脑子一乱多叫了一下。 驯兽师爸爸很生气，直接就用妖怪的语言对儿子说，“今天的打工钱扣一半！” 小狗崽子急得眼睛都红了，观众看得一个劲的笑。 好不容易小狗算术算完了，狗崽子还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耷拉着脑袋。 熊莉莉赶紧跑过去，送了它一包啵啵幼犬粮。一看有吃的，小狗马上就来精神了。冷不丁就被熊莉莉摸了好几把毛。 其他的小伙伴看着大熊莉莉都惊呆了。 熊莉莉，你知道你摸得是咱们班说话结巴的旺旺么？你怎么能见到小动物就想虎摸喂食呢？这是不对的！ 小白赶紧把熊莉莉拉回来，不然熊莉莉就要强行分辨小狗的性别了。 妖怪幼崽们再看向汪汪，就更同情他了。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同时大家都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能在熊莉莉面前现出原形来。妈妈果然说得没错，人类好危险呀！ 田鼠妖怪私立医院虽然没有正式开业，田叔却联合他堂兄家的宠物店推出了草药代茶饮。 借着田老爷子的名声，愣是把草药茶卖出了三倍的高价。这还受到了妖怪和不明争相的人类的争抢。 整整一天，商业街都很热闹。小伙伴们早就散伙各找爸妈了。 夜幕来临的时候，由于妖怪的驱散能力，人类早已散去，只剩下妖怪们。 这才是真正的雾城庆典，同时重头戏正式开始了——雾城特色美食大会。 白天表演杂技的舞台上已经有人登台，咿咿呀呀地唱起了传统昆曲。 所有的“人”都领到礼券，用礼券去各个摊位换取喜欢的美食。 小白拿着大把的“绿票子”问熊莉莉：“你想从哪里开始吃起呀？” 熊莉莉却一直看着舞台上唱昆曲的演员。“小白，总觉得我好像看见过那个演员，她唱得很好听。” “切，你才多大，能听懂她唱得是什么么？不要胡思乱想啦，咱们一起去吃东西吧。”小白安抚着熊莉莉，他实在不知道牡丹亭有什么好听。 “不然这样，小白你先帮我买那个山楂糕，我到那边舞台前面找个座位等你？”熊莉莉一脸恳求地看着小白。 明知道胖熊莉莉求人的时候毫无节操。小白还是看在今天是胖熊莉莉生日的份上，答应了下来。 等到小白手捧着冰冰凉的山楂糕，走到昆曲舞台前面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熊莉莉的身影。 舞台上，琵琶妖怪还在唱着哀婉悠扬的昆曲。小白手里的山楂糕却硬生生地掉落在地上。 他向着阴暗的巷子里跑去，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跑到巷口的时候，小白看见熊姥姥正静静地站在阴影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好像她早已猜到了今天会有事似的。 巷子里，胖熊莉莉正在自言自语。 “今天，你也过生日么？” “哎呦，你来得实在太晚了，不然白天可以领到一大堆生日礼物呢！” “不过，也不要紧，我分一半给你好了！这些礼物你随便挑吧？我们一起庆祝生日好了？” 大熊莉莉很快就把书包里，那些礼物盒子倒在了小孩的面前。 大概是蹲在背光的角落的缘故，小孩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皮下还留着一片黑青的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小孩才用含混不清地声音说：“随便拿么？” 他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就像没有舌头似的。 “嗯，都拿走也没有问题！过生日么，你就应该高兴！”胖熊莉莉笑眯眯地说，就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小孩下意识地想躲开熊莉莉的手，却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我不想要这些别的礼物，你能送我一些礼物么？我想去那条街里吃东西可以么？我的肚子很饿很饿。”小孩说。 “可以呦！刚好，我这里有很多礼券呢，你喜欢什么吃什么，我都可以换给你啦！”熊莉莉说着就把那些礼物盒子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背包里。然后，伸出手拉了那个小孩一把。 小孩的手很冷，在熊莉莉抓他的那一瞬间，他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手就被熊莉莉握住了。熊莉莉的手胖乎乎的很温暖，好像只要拉住他，就能一步一步地把他带出这个阴冷的小巷。 直到他们站到了路灯之下，小白这才看清楚那个男孩的本来面目。他穿着一件诡异的大红色的衣服，上面带着古怪的纹路，头上用红头绳扎着一根冲天小辫子。 那孩子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同样的他的双眼没有瞳孔，就像是被挖掉了似的。 看见熊姥姥和小白的时候，小孩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显然，他一点都不怕他们这些妖怪，妖怪的能力对他来说是没用的。 他不会死，也不会消失，更加不会感到痛苦。 光在他的脚下投下了一大片影子，影子里似乎有东西一直在不断地挣扎咆哮，偶尔甚至会伸出一只黑漆漆的手，再抓向他的一瞬间就像受到惊吓似的再次躲回到阴影里。 在那一瞬间，小白下意识地朝着那个小孩扑去。 就算他不怕，小白也有把握吞掉他，不管他是怨气还是鬼怪。 然而，下一刻，熊姥姥却提住了小白的脖领子。 “冷静下来，认真的瞪大你的眼睛看看！不然，你就不配当她的守护妖怪了！”熊姥姥的声音带着强大的妖力迅速让小白冷静了下来。 小白这才发现，那团黑影子被小孩死死地束缚在脚下，一点都没有朝着熊莉莉蔓延。就连小孩被熊莉莉握住的手都是惨白的。 他很老实地被熊莉莉牵住了手，没有一点坏心眼。那个带着浓郁的怨气和死亡气息的孩子，好像一点都不想伤害熊莉莉。 小白这才从熊姥姥的掌控中跳出来，没事人似的向着熊莉莉跑去。 “熊莉莉，你瞎跑什么？害得我差点找不到你！”小白抱怨着。 “呐，小白，我遇到了一位新的朋友！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东西吧？”熊莉莉笑眯眯地说着。 紧接着，熊莉莉就带着小白和新朋友一起逛了夜市。 那个带着黑暗气息的小孩似乎什么都没吃过，他的肚子总是在发出恐怖的叫声。 熊莉莉却一点都不在意，就一直买买买，买各种美味的食物，跟小白和小孩一起分享。 熊莉莉甚至还拿出了她最喜欢的两个礼物盒子，偷偷地塞进了小孩的口袋里。 三个小孩在夜市玩了一晚上，最后熊莉莉把身上所有的礼券都换成了美食送给了小孩。 “收到生日礼物了，很高兴！”小孩面无表情地对熊莉莉说。 “过生日，本来就应该要高兴！”熊莉莉笑眯眯地看着他。 在熊姥姥来接熊莉莉的时候，小孩提着两个大袋子跟熊莉莉告别。“再见，熊莉莉，我也要回去了！” “等等，还有个必须吃的东西，你等我一下呦！”熊莉莉说着就向着猫猫的女仆咖啡店跑去。不一会儿，她就提着一个蛋糕下来。 “呐，过生日是要吃蛋糕的！给你，小红，祝你生日快乐！” “哦。”小孩呆呆地看着熊莉莉。 然后，熊莉莉就趴在熊姥姥的背上，被背回家了。 隔老远，他还能听见熊莉莉在撒娇。 “只有今天让姥姥背，今天熊莉莉过生日嘛！到了明天我就长大了，到时候，我要背姥姥的！” “好，等你长大了，你就背姥姥吧！”冷淡的声音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回到小巷子里，小孩打开蛋糕盒子才发现，那是一个笑眯眯的熊脸蛋糕，笑得样子和胖熊莉莉一样。 熊莉莉这是把自己的生日蛋糕送给他了。小孩摸了摸被偷偷放进口袋里的生日礼物，忍不住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原来，过生日是这样的？” 过生日真好呀！ 可惜，他忘记自己生辰到底是哪天了？因为那实在不是个好日子。 当熊莉莉问他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跟小胖妞说，今天才是他的生日！ 他决定了，以后每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第43章 愿望 第二天，熊莉莉打开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们家门有一小袋子大米。 “姥姥，门口有人给咱们家放了大米，您快出来看看！” “什么呀？熊莉莉，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一惊一乍的。过了九岁，你就是大孩子了，不许胡闹！”熊姥姥走出来一看，果然有小袋子大米。她们家的米缸的确是见底了，她正要跟店长说还没说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店长叫人送来的呗！不就是绿萌萌么，我家常吃的大米么？”熊姥姥不在怎么在意地提起了那袋子大米。 “可是，这个绿萌萌的小绿人怎么变成小绿熊了？哈哈哈。”熊莉莉瞪圆了眼睛像看着被改掉的绿萌萌的忍不住乐了。 “那也是绿萌萌，哎，你这孩子可真是，赶紧去上学吧！记住我跟你说得话，不许在外面给装穷，也不许让别人给你捐款知道不？”熊姥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们家小胖妞。 “知道啦，姥姥！”熊莉莉很听话地答应了。 正在这时，隔壁的门打开了，小白背着老虎书包走了出来。他像往常一样严肃地跟熊姥姥打了个招呼。 熊莉莉一直觉得小白性格太别扭，熊姥姥又是个奇怪的老太太。所以他们之间才总是弥漫着一种冷淡的气场。 “姥姥，那我们就上学去了！”熊莉莉赶紧跟姥姥打了个招呼，不然她就要被他们冻死了。 “嗯。熊莉莉，今天不要离小白太远！”熊姥姥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很奇怪，就像是能钻进熊莉莉的脑子里似的。 熊莉莉打了个哆嗦。“知道了姥姥，我跟小白坐同桌，怎么可能离得太远？我们走了哈！” 熊莉莉说着就朝着楼梯口跑去，小白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熊姥姥看着米袋子上的小熊图案，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给熊莉莉的礼物么？还礼的话大可不用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熊姥姥并不希望那家伙再出现在熊莉莉的生活里。 可惜，该来的总是赶都赶不走！ 一连几天，熊莉莉的运气都很好。 她缺橡皮的时候，铅笔盒里会突然多出一块小熊形状的橡皮。她的笔记本用完了，不等小白递给她一个新的，马上就在课桌里翻出一个新的笔记本，还是带着小熊图案的高档笔记本。 出去疯跑的时候，熊莉莉的衣服扣子跑丢了一颗，第二天就在桌子上发现了一颗同色系小熊的扣子。 某天放学，熊莉莉觉得肚子饿，马上翻出了一包小熊饼干。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了，跟小白分享了饼干，就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呐，小白，从我九岁生日之后，我就好像拥有了魔力，可以心想事成来着！” “怎么可能？胖妞，你给我冷静点！”小白说着，就用力地拍了熊莉莉的奔头一下。 熊莉莉拍开他的手，然后紧绷着熊脸仰望天空，用力地攥着拳头诚心诚意地祈祷：“其实，我真正愿望是成为总统，统治全世界！不然，我想变成超人，拯救地球！” 熊莉莉用最虔诚的心说出了自己的宏愿，刚好一只乌鸦从她的头顶飞过，发出“呜哇呜哇”的叫声，就像是在嘲笑这个傻小孩爱做梦似的。 一阵冷风吹过，胖熊莉莉低下了头，满脸都是黑线。 “噗……至少拯救地球你可以试试看！哈哈哈！原来你真正的梦想这么伟大，胖熊莉莉。”小白不客气地嘲笑着她。 “笨蛋小白，哪有你这样嘲笑人家的？”熊莉莉气得鼓起了腮。 “总统和超人亏你想象得出来！对了，你还想嫁给小龙哥哥吧？” “小白，你想让我打你是不是？忘了谁是老大了吧？” “噗哈哈哈，胖熊超人小熊内|裤外穿……哈哈哈……”小白拉长了调子一边说一边向着前面跑去。 “小白实在太讨厌了，我要铁拳制裁！”熊莉莉开始飞快地追上他。只是她总是跟小白差了那一点距离。 两个小孩疯跑了好一段时间，熊莉莉却突然不追小白了。 小白回头一看，熊莉莉已经向着商业街的岔道口跑去，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似的。 “熊莉莉，你干嘛去？”小白大喊一声，他的吼声带着强大的妖力。 熊莉莉却像是听不见似的，一直向着那条胡同走。 没办法，小白紧跟着熊莉莉也跑进了胡同里。 失去了夜的掩饰，那个通向异界的小道变得更加明显起来。几乎每向走一步，熊莉莉身边的阴气就越重，气温也变得更加阴冷。 熊莉莉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就一直向着前面走。 自从走进了巷子里，小白已经没办法阻止熊莉莉了。只能跟着她越走越远，一直走到聚满阴气的交叉口。 “哎，小红，你在等我么？我就听见你在叫我了！”熊莉莉笑眯眯地看着前几天刚认识的朋友。 “嗯，熊莉莉，我有个朋友需要帮助。”小红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 “什么？”熊莉莉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只见小红从角落里拉出了一个小孩。那小孩看上去很不好，鼻青脸肿的，像是被打了一顿似的，此时他的身上正不断地释放着死气以及怨气。 小白下意识地想挡在熊莉莉前面，却被熊莉莉推开了。 “我们先带他去医院看病，我家附近的医院今天开张，我去拜托田老师想想办法！”熊莉莉说着，就想去拉那个受伤的孩子。 在她碰触到那孩子的手臂之前，却被小红拦住了。 “不用了，熊莉莉，他想吃麦叔叔儿童套餐！很想很想吃，今天就想吃到！”小红说着，就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注视着熊莉莉。 “哦，儿童套餐？”熊莉莉马上把书包取下来，把所有能拉的拉锁都拉开，把好不容易攒下的所有零花钱都倒在了地上。 熊莉莉是个抠门的孩子，一毛钱五分钱的钢镚都被她收的好好的。如果在马路上看见一毛钱她绝对会捡。昨天还邀请小白去捡瓶子来着，被小白狠狠地拒绝了。 “三块，五块，六块……小白，你身上带钱没有？”熊莉莉捧着一把零钱回头看向小白。小白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张十块钱大钞递给她。 虎爷真觉得上学带着钱没用，这十块还是他妈妈硬塞给他的。结果两孩子凑了半天钱十六块八毛。 “好像还是不够！我同学说麦叔叔好像很贵！”熊莉莉挠了挠脸，又干脆把所有的书都倒出来，又好不容易找出了一个五毛的钢镚。小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指忍不住动了动，却在小白的怒视之下什么都没有做。 “是只要是儿童套餐就行？还是一定要吃麦叔叔的？我可以介绍一家比麦叔叔还要好吃的店给你，保你吃了之后会成为他们家的忠实粉丝！你要吃麦叔叔也不是不可以，等我去栗子店找姥姥拿点钱！” 熊莉莉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男孩。 那男孩躲在小红的身后一副很害羞的样子，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想吃儿童套餐，要最好吃的儿童套餐！” 男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几乎凸了出来。这就是他最大的愿望，或者说是他的执念。 “好的，那跟我走吧！”熊莉莉说着就装好书包和钱，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条巷子。 他们走进了商业街，商业街虽然很繁华却没有麦叔叔。取而代之的一家中式炸鸡快餐店里，上面还写着来自德州的名贵的鸡。 熊莉莉跑进去找厨师兼店长耳语了几句。 “大叔，要最好吃的儿童套餐，麦叔叔那样的没问题吧？我可是跟朋友打了保票了，大叔做的儿童套餐比麦叔叔做得好吃！” “好嘞，熊莉莉你就等好吧！大叔绝对不让熊莉莉在朋友面前丢脸！”厨师说着就向小红和那个鼻青脸肿的小男孩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里带着警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白，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呐，大叔，这是订做儿童套餐的钱就要一份呦！”熊莉莉说着，就把她准备好的钱放进了大叔的钱匣子里。钱实在太零散了，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大叔看了一眼，抿了抿嘴。熊莉莉过了九岁生日，好像真的长大了一点。 很快，四个小孩就坐进了这家店的vip饭桌，上面标着只有小朋友能坐，椅子都是特质的比别的座子高一些，还带着脚蹬。 大熊莉莉特别自豪地说：“这是大叔特意给熊莉莉和小伙伴们留下的位置。熊莉莉不在，别人才能坐的！” 厨师大叔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一个劲的乐。虽然长大了一点，可是熊莉莉还是一样的可爱呢！ 厨师大叔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他们要的儿童套餐就端上来了。 可乐，薯条，汉堡，炸鸡，甜玉米，可以说麦叔叔有的他都有了。包装也跟麦叔叔一样，只不过上面的麦叔叔标志换成了一只雄鹰。 整体来说，这份儿童套餐的确做得比麦叔叔家的更精致，而且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 熊莉莉看着套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直接把套餐推到了鼻青脸肿的小男孩面前。 “快吃吧！保证比麦叔叔的儿童套餐好吃得多，而且还不贵！” “嗯，谢谢你！”男孩小声地道谢，拿起汉堡小口小口的咬着，细细的品尝着。“这是我第一次吃儿童套餐呢！” “没关系，我下次再请你吃好了！”熊莉莉笑眯眯地说。 正在这时，厨师大叔又端来了一大盘子鸡翅。 “恭喜大熊莉莉，你是今天我们店的第99位顾客，买儿童套餐送鸡翅可乐！” “哎，真的么，大叔，我是第99位？”熊莉莉一脸兴奋地看着大叔。 “当然是真的了。”大叔一边说着，一边给三个小孩倒可乐，倒完干脆把2升的大可乐留在那桌子上了，然后就笑眯眯地走开了。 熊莉莉忍不住拍着桌子尖叫。“小白，我都说我超走运的，你还不相信！这就是魔法，幸运的魔法你知道么？” “好吧，你很走运，行了吧？”小白绷着嘴角说道。 胖妞，你人气这么高，在众多妖怪的宠爱下成长，能不走运么？就算你不算走运，那位老鹰妖怪大叔也会把你变得走运起来，好么？ 果然，一有了鸡翅，熊莉莉就不再是她了。就连小红和那个害羞的小男孩都被熊莉莉调动起来了。 原本只是单纯的吃份儿童套餐的愿望，硬生生地变成了小伙伴们的鸡翅聚会。 小孩们被熊莉莉拉起来一起撞杯，一起讲故事，一起笑。 熊莉莉绝对是个调动气氛的小能手，一起吃一次鸡翅就能成为她的好朋友。 等到吃完鸡翅，大家就挥手告别了。 熊莉莉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着，一边说着吃鸡翅真开心！小白摇晃着尾巴，形影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 *** 小桥上，鼻青脸肿的小男孩直愣愣地看着河面。“原来儿童套餐这么好吃！” “嗯，你吃过好吃儿童套餐了，所以该走了！”小红站在一旁说道。 “可是，我突然很想留下来！我不是怨恨我的母亲，我不恨她，也不恨那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邻居。我想留下来跟熊莉莉一起玩！”小男孩突然说道。 刹那间，他的身体里爆发出大量的戾气和愤怒不断地涌向小红。 只是，很快他的戾气和愤怒就被小红轻而易举地反压回去。 “再拖下去你就要变成厉鬼了！变成厉鬼之后，你一靠近熊莉莉就会生病，你想要她跟你一样早夭么！”小红很残酷地说道。 “那你呢，你不也是厉鬼么？你还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呢，又被人害死了。你不是也靠近熊莉莉了么？” “你怎么跟我比？我修行了上千年！我看你可怜才帮助你实现愿望的，别以为我不敢吞了你！”小红说着，他脚下的阴影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巨大的爪子抓住了那个鼻青脸肿的男孩。 眼看着就要把鼻青脸肿的小男孩拖进他脚下的阴影里。此时，那阴影已经变成了粘稠的沼泽泥潭，一旦被拖进去就会被小红吞噬。 小男孩被吓得哭了出来。“呜呜，你不要抓我！我走，我离开人间界还不行么？” “按照事先说好的，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吧！不要对人世再有任何留念！” “好！”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走了几步慢慢地消失了。 “啪”的一声，小红狠狠地踩下了从影子里探出的黑手。 刹那间，他的脸彻底扭曲了起来，他的拳头也攥得青筋暴露。 他真的很烦这些长不大的小鬼们，他更恨那些把他们变成鬼的人类！ **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晨报的头版头条新闻。 “母亲和情人一起把亲儿子活活打死！” 小字注解：“藏尸后谎报走失，警察却意外发现小孩尸体。邻居冷漠对小孩挨打视若无睹，直到8岁男孩被活活打死！ 这件事在网络上引发了一阵热烈的讨论，虎毒不食子，有些女人禽兽不如，简直不配作母亲。还有人谴责那些冷漠的邻居。 小白捡起晨报看了几眼，随手就把报纸团成团丢进垃圾桶里了。 “小白，快来放风筝了！你看什么报纸呀？”熊莉莉不满地冲着小白大吼。 “好，我来了！” 幸运的是，熊姥姥不喜欢让熊莉莉看社会新闻，所以熊莉莉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44章 孩子的心愿（1） 早上起来的时候，熊莉莉特意把巴掌大的塑料小熊存钱罐塞进了书包里。 熊姥姥撇了她一眼，把存钱罐从她书包里拿出来，把钢镚都倒出来换成纸币叠成的小三角，塞进了小熊肚子里。 “姥姥需要零钱找客人么？”熊莉莉瞪圆了眼睛问。 “嗯。” “把硬币换给姥姥要加4%的利息，人家银行都是要利息的！”熊莉莉怂了怂鼻子说。 “那是一年的利息！”熊姥姥冷哼一声。 “没有错，这些硬币在小熊肚子里存一年了！”熊莉莉理直气壮地说。“从今天开始小熊银行正式营业了！” 熊姥姥瞪了熊莉莉一眼。熊莉莉却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熊姥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把剩下的几个零散硬币拿出来，给她塞了一个五块钱的三角。 熊莉莉这才高兴起来，抱着小熊存钱罐塞进书包里，就上学去了。 熊姥姥从窗户看着熊莉莉和小白一前一后的背影，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可真是，几块钱零钱就能让她乐成这样。” 祖孙俩都没意识到，她们把那个小熊存钱罐当钱包用了。 一整天，熊莉莉都挺开心的。放学的时候，她坚决让小白跟她一起去捡塑料瓶子卖钱。 一开始，小白誓死不从。 虎爷这种身份的大妖，绝对不能去捡垃圾。不然让别的小妖看见像话么？ 熊莉莉却用重心长地对他说： “小白呀，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家本来就不富裕，夜阿姨治疗腿要花钱吧？你以后上大学要花钱吧？我们去打工怎么了？我遇见一个老爷爷就是捡瓶子的，一个瓶子卖1毛钱呢！ 小白，如果这次你不跟我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以后我再也不跟小白一起玩了！” 小白中了无数根无影箭，他倒是想反驳来着。 “熊莉莉，我爸爸虽然是个混蛋，但是他给我和妈妈留下了不少生活费，根本就不用去打工赚钱！” “小白，你怎么跟熊姥姥似的？你知道不知道前几个月，我有多怕姥姥把我送到亲戚家寄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坐吃山空了呗！ 姥姥的栗子店长期经营不善，改成干果店也不见多几个客人。水电费、暖气费都要交，再加上做生意亏得钱，慢慢地我们家就没钱了。 小白，你千万不能有那种我有钱就不需要工作的想法。不然，总有一天会变成穷光蛋的！所以，我们要从现在就开始努力挣钱吧！捡瓶子又怎么了？不努力工作才是一种耻辱！” 熊莉莉说得热血沸腾的，小白已经完全被她洗脑了。 不努力工作才是一种耻辱？关键是他们才“九”岁，工作个毛线呀？ 熊姥姥到底知道不知道，胖熊莉莉天天诅咒她亏钱？说她已经变成穷光蛋？如果知道的话，熊姥姥肯定又该抽打熊莉莉的屁股了，而且专挑肉多的地方打！ 面对强势又热血的熊莉莉，凶兽小白完全反抗无力。 最后，小老虎只能耷拉着脑袋，跟着胖熊莉莉捡饮料瓶子去了。 熊莉莉其实还想拉着学校里的其他小伙伴一起去，被小白死死地拦住了。 如果非要丢人现眼，请务必在他们两人范围之内。 结果，一路上，教室里，车棚里，操场上，桥上，座椅上的各种饮料瓶子，都被熊莉莉放进了口袋里。 小白一直无精打采地跟在她的身后。 “呐，小白，咱们比赛谁捡得瓶子多吧？捡得少人明天要请客吃冰棍！”熊莉莉的口袋里已经有七八个了，小白的口袋里只有两个。 “……”小白其实很想说，我明天请你吃一打冰棍好了，你不要叫我捡瓶子了。 突然有个含混不清地声音插了进来。“熊莉莉，我们能一起捡瓶子么？” 熊莉莉回头一看，忍不住乐了。 “哎，是小红呀！当然可以呀，大家一起捡瓶子吧，一个瓶子能卖一毛钱呢！” 此时的小红已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身上那件带着符咒的大红色衣服，变成了带着时尚花纹的大红运动服。没有瞳孔的眼睛也带上了眼镜。头上的小辫子也顺利地藏进了半长不短的头发里。 更让小白气愤的是，这一次小红不只带着一个小鬼，而是带着五个小鬼来找熊莉莉来玩了。 这些小鬼几乎都有着很深的执念和怨念。 小红以为带着他们来找熊莉莉，就能实现这些小鬼的愿望，让他们离开人间界么？ 难道，小红已经知道了熊莉莉的身份么？ 想到这里小白突然觉得很生气。除了抽掉他们身上的阴气，小白对这些鬼怪毫无办法。 小白正郁闷着，熊莉莉却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些看上去很糟糕的孩子。 跨界捡饮料瓶子大赛很快就开始了，以一个小时为期限，参赛选手包括人类，妖怪，鬼怪。 熊莉莉在整个商业街都溜达了好几遍，最后捡到了23个瓶子。 熊莉莉一脸兴奋地跟小白说：“小白，这次我赢定了，这是两块三毛钱！” 小白无语地看着自己口袋里的五个瓶子。五毛钱什么的还是算了吧，用来买根小布丁么？ 出人意料的是，到了约定的地点会和的时候，小红和那几个小孩每个人都捡了特别大的一个袋子瓶子。 熊莉莉不服都不行。“天啦，你们也太能捡了吧？” 到了回收站一算，一个瘦巴巴的小女孩捡了236个瓶子，获得了第一届捡瓶子大赛的冠军。 小红干脆就把一百多钱都交给了熊莉莉。熊莉莉挠了挠熊脸，忍不住看向冠军小妹妹。 “你得了第一名，你想要什么奖品么？” 瘦巴巴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熊莉莉，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说： “那个蛋糕也能给我一个么？今天是我的生日！”其实也不算说谎，她在生日那天死去，所以她的时间就停在生日那一天。 “几岁呀？”熊莉莉问。 “6岁！” “喜欢什么样的蛋糕？” “我也不知道哎，就是很想很想吃生日蛋糕！”小女孩眼泪汪汪地说。 “那也没关系，走啦，带你去吃全城最好吃的蛋糕！”熊莉莉说着就背起书包，向着商业街跑去。小白看了这些小鬼一眼，紧跟在熊莉莉的身后。 *** 女仆咖啡店里，刚好猫猫又失恋了。 熊莉莉跑过来的时候，那位被猫猫爱慕的美男子一不小心跌下了楼梯。好在他没摔伤，受伤的是他作为校园美男子的自尊。 小白冷眼看着这位倒霉的美男子被五只带着怨气的小鬼穿过。这绝对是要倒大霉的节凑。 原本猫猫正在哀悼自己的恋情，结果一看见胖熊莉莉，干脆就把那位校园美男子忘在一边了。 “哎，要给你的朋友做生日蛋糕么？没问题呦！”猫猫原本也不是人，在她没有变成妖怪之前，也当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异类。所以，她对鬼怪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只要熊莉莉带来的朋友都是她照顾的对象。 “喂，小朋友，你属什么的？”猫猫毫无顾忌地问那个躲在一边的小鬼。 “属兔的。”小女孩颤抖着说。 “小兔子是吧？没问题的，肯定做个让你满意的蛋糕！”猫猫也露出了像熊莉莉那样开朗的笑脸。 不知什么时候，店长也上来了。 店长作为雾城三大妖怪之一，除了妖力强大以外，严格的说店长并不怕这些鬼怪。 店长遇见鬼怪，指不定是谁瞎谁了？ 原本店长还有点担心，结果他一出现，熊莉莉就飞快地向他跑过来。 “胡大叔，有件事想拜托您！”熊莉莉用力地拉住了胡九的手。 那双胖乎乎的小手仍然很温暖，熊莉莉身上的一切光点并没有随着她渡过九岁生日而改变。这还是他们最喜欢的那个孩子，不，应该说，这孩子好像比从前更温暖了。 “什么事，熊莉莉？”胡九温柔地看着胖熊莉莉，在熊莉莉面前他绝对是个贴心好大叔。 熊莉莉用力地拉着店长的脖子，很神秘地说：“是这样的，大叔……” “这样呀，那你跟我下来吧！”胡九说。 “好！” 很快，胖熊莉莉就背着书包跟着店长下去了。 小白和几个鬼坐在角落里的桌子上，喝着猫猫端上来的果汁。 不一会儿，熊莉莉就跑上来了，把一只兔子玩偶塞进了小女孩的怀里。 “呐，这是生日礼物，我们大家送你的！” “哎？”小女孩呆呆地看着熊莉莉。 在那一瞬间，她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执念，只是生日蛋糕。可是，她却突然记起，她其实应该有一只兔子玩偶。 长着长长的耳朵，有着钮扣做的眼睛，穿着一件小花裙子。下一刻，小兔子身上突然染上了血迹！ 过了好一会儿，小女孩才又变成了那副呆呆的样子。 “谢谢你，熊莉莉！” “是谢谢大家，大家捡瓶子的钱给你买的！”熊莉莉笑眯眯地说。 “谢谢大家！” 其他小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角落里的小男孩却忍不住了。 “不是实现愿望么？怎么还有别的附加的礼物！不管了，虽然少了一个瓶子，我还是想说，呐，熊莉莉，我想吃雾城最好吃的鸡翅！我快要没时间了！” “啊？鸡翅么？也没问题啦，我们干脆在这里开个生日聚会！没问题吧，猫猫姐姐？” “嗯嗯，请随意，今天过生日的小朋友赠送小饼干！”猫猫笑眯眯地说。 熊莉莉拉了小白一把。“小白，跟我一起去买鸡翅吧！” 很快老鹰大叔就送来了一大盘子鸡翅，店长送来了可乐。 小女孩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兔子蛋糕，在小朋友的生日歌中，吹灭了6根蜡烛。 又是一场有意思的聚会，这次聚会意外地送走了连啃20个鸡翅的小男孩还有一个小胖墩。 “嗯，好饱好饱，鸡翅果然是全雾城最美味的！我的愿望实现了！”小男孩们抹着油乎乎的嘴，手牵手在熊莉莉没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哎，那边的两个吃货怎么不见了？”熊莉莉已经给他们取好了绰号吃货一号和吃货二号。 小白把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哦，他们家长来接他们了，刚刚走得！” “这样呀？”熊莉莉就不再继续问了。她继续吃着美味的蛋糕。“自己劳动赚来的蛋糕就是好吃！” “……”大熊莉莉，你明明只赚了两块二毛钱。 第45章 小白，打工啦！ 周六是个睡懒觉的好日子，熊莉莉却一大早就敲开了隔壁小白家的大门。 毛都没捋顺的小白站在大门口，瞪圆了眼睛看着胖熊莉莉。“熊莉莉，今天也要去公园么？这也太早了吧？” “不是，今天咱们不去公园，要去打工了！”熊莉莉说着就把小白从门里拉了出来。 “什么呀，打工？那我可不去，你自己去吧！”打工等于捡瓶子等于虎爷很丢人！ “我都跟姥姥说好了，我求了半天，姥姥才答应加你一个的，一天20块钱，卖的好的话还有提成呢！本来我想去捡瓶子的，姥姥提供这么好的打工机会我才放弃的！ 小白，我警告你，如果让我在姥姥面前丢了面子，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啊！”熊莉莉说着就拉着小白向外跑，脚步都不带停的，根本就不给小白拒绝的机会。 “什么呀？去给熊姥姥店里打工？”那样的话就不用捡瓶子了？哎呦，虎爷岌岌可危的面子呦，总算被熊姥姥抱住了！当然熊姥姥其实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 “嗯嗯，就是帮姥姥卖瓜子、花生、栗子。姥姥做生意一直很没热情的，对客人服务都不到家。再这样下去，我小学毕业之前，我们家干果店就要倒闭了。所以，小白，你是我的朋友的话，就和我一起努力守住我家干果店吧，当然还能顺便赚点零花钱！” 熊莉莉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白实在说不出“周六我要在家温习功课”。于是，他只能陪着熊莉莉一路疯跑。 熊莉莉感动地抓住小白的爪子。“小白，就知道你够义气，是个好朋友。将来我家干果店发展成雾城连锁，我让一家店给你当大股东！” “喂，胖妞，咱们说好的当小动物医生，当旅行家，开饭店，当总统，成为超人拯救地球呢？你怎么又改成开栗子连锁店了？你的梦想怎么总是变来变去的？” “切，那又有什么关系？谁告诉你医生，旅行家，老板，总统，超人不能拥有一个家传的连锁栗子店的？” 小白总也说不过熊莉莉的歪理，只能一直被她拖着跑，一直跑到猫猫的女仆咖啡店里。 “猫猫姐姐，那个拜托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熊莉莉一脸兴奋地问。 “嗯嗯，因为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各种样式和款式我都准备了。咱们可说好了，要在拍照的！”猫猫也是一脸兴奋。 “嗯嗯，一定要拍照，还要挂在你的咖啡店里，姐姐你要给我一个最显眼的位置！”熊莉莉和猫猫一起神秘兮兮地笑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小白也不理她们，安安静静地喝着冰凉爽口的果汁。直到果汁流进他的胃里，他这才算彻底舒爽了起来。 咖啡店新安装的电视里，正在播着火得一塌糊涂的神剧《宇宙情人》，男主角小龙哥哥正在向女主深情告白。 小白突然发现，他的忍耐力居然比刚来这座城市时好了很多。他居然对小龙哥哥已经习以为常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郎朗私底下对他说： “小龙哥哥算什么，将来我要当个比小龙哥哥更火的明星，要演比《宇宙情人》更火的连续剧。” 把夜郎朗那张狗脸带入小龙哥哥之后，小白瞬间就适应了。反正郎朗最喜欢装贵公子，讨妹子们喜欢了。 不知不觉中，小白就被这些家伙们重新洗刷了三观。有时间吐槽这部神剧，还不如好好享用这杯果汁呢。 五月的天气已经快到夏天了，天气已经慢慢变热。小白被熊莉莉硬拉着一阵疯跑就更热了。 小白干脆就像趴“虎”一样，趴伏在桌子上，嘴里叼着“s”形状的吸管，一口一口吸着果汁，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哎呦，小白！”熊莉莉突然从里间屋跳了出来，朝着他亮了亮胖乎乎的爪子。 “噗……”小白嘴里的饮料笔直的喷了出去。“这都是什么呀？” 熊莉莉废了半天劲，才把毛茸茸的熊脑袋从头上取出来。 “怎么样，穿着这个出去买栗子的话，我们肯定会成功的！小白，猫猫姐姐还给你准备了小老虎的和小猫的衣服，你也可以自由选择！”熊莉莉得意洋洋地说，一副要求表扬的样子。 “熊莉莉，你疯了吧？这算什么创意？你还不是照搬雾城庆典的商家？而且我告诉你，现在天气这么热，你穿着这个出去，呆不了一小时就中暑了！到时候，熊姥姥还要送你去医院花医疗费！现在治病可贵了，又是一大笔开销好么？” 小白觉得自己就快疯了，他绝对不能任由熊莉莉再继续胡闹下去了。虎爷发威的时候终于到了。 “也是呦，热到了如果生病就不好了！看来这套衣服只能冬天再说了。”熊莉莉抱着小熊脑袋挠了挠熊脸。 “所以说，还是用我准备的夏日清凉版吧！肯定没问题的！”猫猫很体贴地拿出了一套短袖熊皮套装，小白简直要醉了。这都是什么爱好呀？ “熊莉莉走了，咱们今天就老老实实买栗子吧！不然我可就不理你了！”虎爷霸气侧漏地说着。 十五分钟之后，穿着短袖熊皮套装，带着两只小熊耳朵的熊莉莉，用力地抱住死死地抱着门不肯走的小老虎。 “走了，小白，说好的要去打工的！你不可不许胡闹打滚，熊姥姥说好孩子不干这种事！”熊莉莉特别成熟地说。 “不要，我还就不去了！你怎么能这样呢！我都说了不穿这个！”小白出离愤怒了。 “可是，小白你穿这套虎皮衣可帅了，这是猫猫姐特意给你做的！”熊莉莉好声好气地劝着。 猫猫拿出照相机，咔嚓就是一张。小熊霸道地拖走小老虎的样子，就这样被她留在了相册里。 一上午，穿着小熊衣服的熊莉莉神气活现地推着小车，到处请街坊邻居们试吃她们家的干果。小老虎蔫头耷拉脑地跟在她的身后。 熊莉莉还一个劲跟着街坊邻居们解释。 “哦，大叔，他叫小白，刚从村里搬进城里的，就是有点害羞，其实人可好了！嗯嗯，小白是我最好的朋友啦！” “阿姨，您尝尝我们家的瓜子，熊姥姥专业炒瓜子和栗子三十年，是全雾城最好吃的小吃了！” “什么？三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我就是知道熊姥姥擅长炒栗子啦！嘿嘿。” 那一天，胖熊莉莉卖出了很多份瓜子，果脯，栗子。 她被很多阿姨大姐大婶揉了熊脸。晚上的时候，熊姥姥抽着嘴角给了胖熊莉莉两张一百元的大钞。熊莉莉递给小白一张。 “呐，小白，拿回家给夜阿姨买点营养品吧！” “……”一百块钱够买什么营养品？他娘吃仙草才能有用的，好么？ 不过胖熊居然真的肯分他一半钱，还是小小被感动了一下！ “嗷嗷嗷，我们也是有钱人了！”熊莉莉拉着小白一个劲地蹦。 “一百块钱！”一百元不足以弥补虎爷受伤的自尊心。 “一百块钱好多呀！不是我要说你，小白，你这么害羞别扭下去，长大了可怎么在社会上混？”熊莉莉皱着眉头看着他，显然对他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小白又中了熊莉莉的无形箭。 “我哪里害羞了？”这明明就是大妖应有的矜持好么？可惜，他恐怖大妖的形象已经完全被胖熊给败坏了。 “你全身上下都害羞了！呐，以后每周六都要来打工，就这么说好了哈！”胖熊莉莉说完话，就钻进了自己家门。 “谁跟你说好了，胖熊，你别跑！留下来，咱们好好谈谈！” 半夜里，小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直在想白天的时候，那些疯狂抢购栗子的妖怪们的窃窃私语。 “什么呀，凶兽原来不吃我们的？哎，之前吓死我了，差点逃回老家去！” “嗯，今天才知道凶兽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听说跟我外甥是同校呢！说是挺好的孩子，从来都不欺负人！” “没想到咱们居然能买到本城第一大妖亲自炒的花生，真是太走运了。我要买一筐寄回老家去！” “而且还是凶兽给咱们装的栗子呢，哈哈哈！” 小白越想越郁闷。他作为大妖的形象已经全没了。很快雾城有无害凶兽镇守的消息，大概就会像熊姥姥穷得需要申请低保户的消息一样，在妖怪圈流传很久，而且经久不衰！ 呜呜，胖熊莉莉真的把他坑了！ 正在这时母亲的手却轻轻地抚摸在他的头上。 “那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在山里，孩子呀，你可以不用当山大王的！现在，你只要每天都跟熊莉莉一起玩就好了！ 你可能都没发现吧，在山上的时候你就是个小老头，一点都不像幼崽。那时候妈妈很担心是因为你爸爸的关系。没想到来到雾城之后，你就正常多了。虽然经常跟熊莉莉吵架，总是被那孩子欺负，可是你常常会偷笑，心情总会变得很好很好。 所以，凶兽又怎么样？化形了还是长不大又怎么样？孩子你就和熊莉莉一起好好的生活吧！” 小白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妈，我才被熊莉莉欺负呢！是我在欺负她，只是胖妞神经粗到没有发现而已！” “嗯，是我家小白在欺负胖熊莉莉，哈哈。对了，小白，低保是啥？熊莉莉让郎朗妈找我填了个表格说是为了我们家好，以后每月都会发钱的！话说，城里怎么这么好，每月居然都给我们白发钱？” 小白捂着脸，半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胖熊，你都干了设么呀？都没说一声，你就已做经了？这也实在太过分了！”有一个热血的善良朋友，连大妖级别的凶兽也hold不住。 从今天开始，雾城妖怪界第二贫困户诞生了。 凶兽小白从此也成了正能量少年的典型代表，一度还超过了夜郎朗。小白同学虽然家境贫寒，单亲家庭，母亲还是残疾，却从九岁就开始努力打工赚钱，是当代妖怪圈的少年榜样，是雾城最有名的好少年。 关键是，长了翅膀的小白老虎虽然是凶兽是天降煞星，却绝对不欺负幼小！ 第46章 孩子的心愿（2） 不管小白愿不愿意，他已经被胖熊莉莉拉上了贼船。 每周六，小白都会被胖熊莉莉拖去熊姥姥的干果店里打工。真的是因为熊莉莉人缘爆好的缘故，每周六干果店的生意都很火爆，加上提成小白每次都能分到100块钱。 拿着熊莉莉给得粉红色大票，小白总是一脸茫然。 熊莉莉像看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似的，语重心长地对小白说：“呐，小白呀，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能赚钱了！” “噗……”一百块钱要不要说得这么夸张？还有熊莉莉注意你的语气，你是我的长辈么？就这么跟虎爷说话？ 可更夸张的是，熊莉莉已经很有骨气地不要熊姥姥给的零花钱了，用她自己的话说， “大熊莉莉以后要自力更生了！零花钱要靠自己赚！” 熊姥姥听了熊莉莉的话嘴角直抽抽。“那希望你一直努力赚下去！” “嗯嗯，我当然会一直努力下去！以后我还要继承姥姥的干果店呢？以后我要把店名改成熊莉莉栗子铺！”熊莉莉热血沸腾地说着。 “……”熊姥姥已经开始抽眼角了。姥姥在健在，熊莉莉这破孩子就想着继承了！ “……”小白也觉得很累心，他已经跟不上胖熊莉莉的梦想速度了。 理想总是变，每次还都热血沸腾的说得可带劲了，偏偏过几天理想就会变，熊莉莉这样真的好么？ *** 猫猫是个绒毛控，同时也是个手工达人。之前，猫猫就喜欢缝制各种女仆装，她热爱各种手工制作的耳朵和尾巴。 自从熊莉莉拜托猫猫之后，小白和熊莉莉的工作服几乎每周都会换，完全不带重样的，各种卖萌款小动物的衣服，各种耳朵和尾巴。 猫猫很热情地无偿提供这些服装，要求只有一个，小白和熊莉莉穿着工作服，她要合照留念。 于是那些照片记录了，一开始小老虎被小熊强行拖走；小老虎一脸沮丧又无可奈何地跟在小熊身后走；小老虎没事人似的站在小熊身边并排走。 小白就这样适应了花式虎皮装，到了后来已经完全不会觉得穿成这样丢人了。 某个周六的早晨，小白一照镜子发现他的脸胖了一圈，脸皮好像也厚了不少。他被胖熊莉莉折腾的越来越没节操和下限了。 “小白穿虎皮装好可爱呦！” 小白就是这样慢慢被熊莉莉和他妈妈成功洗脑了，小白妈妈每次看到熊莉莉拿回来的照片都说他们家儿子超可爱。 小白就这样爱上了虎纹，开始毫无顾忌地穿着虎皮衣跟在熊莉莉身后，面无表情地帮那些小妖称干果，大包装。 就像熊莉莉说得那样，打工挣钱一点都不丢人。 反正虎爷是雾城数一数二的大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更何况虎爷穿上小老虎的衣服本来就比较帅吧？ 两个小孩的打工生涯在火热的夏日，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每到星期六，熊莉莉都会带着熊耳朵给过往的行人送上免费试吃的干果。就像乡亲们曾经送给她很多试吃品一样。不同的是，熊莉莉吃了也就吃了，乡亲们吃了就会加倍买她家的干果。 熊莉莉都这么无耻的卖萌，凶兽小白都这么没下限的装可爱了，雾城怎么可能会有妖怪不给他们面子呢？ 所以，熊姥姥的干果店每到星期六都会迎来一个销售高峰。 对此，熊姥姥始终都表现出一副很冷淡的样子。 倒是给熊莉莉和小白发工钱的时候，熊姥姥从来不手软。 就算熊姥姥是全城皆知的低保户，雾城最贫穷大妖怪，她仍是对工作保持了很理性的态度。换句话说，熊姥姥根本就改不了自己的个性，她一直很高冷地接待所有顾客。 熊莉莉不在的时候，买栗子的妖怪总是忍不住在熊姥姥面前低声下气的。还有人吓得丢下钱提起栗子就跑，一边跑一边跟熊姥姥道歉：“零钱不用找了！” “不用找钱好呀，今天的糖炒栗子100块钱一斤呢！”熊姥姥淡定地把钱放在钱箱子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变向收服务费的缘故，干果店始终都能奇迹似的维持住了最基本的盈利。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出现熊莉莉说得会倒闭的情形。 小白妈妈也曾经跟熊姥姥谈起过，关于栗子店的经营和两个小孩打工的问题。 至于熊姥姥为什么一定要开干果店，她完全不像是喜欢做生意的人。 熊姥姥冷笑着说：“那是人类都要有一份正经的工作，才能养活自己家的孩子么？所以，作为人类的家长，我也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至于赚钱的事，就让熊莉莉去瞎折腾吧！总比她到处捡瓶子强多了吧？那孩子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不让她留在干果店里，她指不定又想起什么呢？” “……”小白妈妈突然觉得熊姥姥很凶残同时也很明智。熊姥姥原来根本就不在乎熊莉莉会不会把干果店玩坏！ 这是不是变向说明熊姥姥真的不差钱呢？ 话说，他们两家到底是怎么在妖怪圈里，被传成史上最穷妖怪的？小白妈妈还是挺有钱的，当初小白的爸爸最喜欢收藏珍宝了。她刚到雾城时候，托“表兄”夜门卫买了个瓶子，就有房有存款了。 不管怎么说，自从跟熊姥姥聊过之后，小白妈妈也开窍了。 她老老实实地找了份兼职工作，打中国结，然后从通过“表兄”夜门卫卖出去。 小白妈妈的手艺很好，而且见多识广，她总能打出很漂亮的中国结，买的价钱也不低。 小白曾经也担心过，他不想让妈妈工作。 可是他妈妈却理直气壮地说：“人类的家长总要有份工作，才能养育自己家的幼崽的！你也不希望以后填家庭情况调查，写母亲无业吧？” “……”小白实在无言以对。 后来，小白的妈妈有了新的身份，雾城民俗艺术家。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有一天，熊莉莉刚买完栗子，从熊姥姥手里领到了一百元的打工费。正想带着小白在商业街潇洒一下，就再次遇见了她的新朋友小红。 小红还是穿着那套火红的运动服，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个抱着兔子玩偶的女孩。 兔子玩偶还是熊莉莉帮她挑得生日礼物，小女孩显然很喜欢，始终都抱得紧紧的。 这一次再见面，小女孩身上的黑雾已经很浓了，她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对可笑的黑眼圈，就像小熊猫一样。 熊莉莉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呦，小兔子！” 小女孩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名字，她已经不再像上次那样拘谨羞涩了。 这一次，她反而是主动对熊莉莉说： “熊莉莉，你能再帮我一个忙？拜托你了！” “什么？还请你吃蛋糕么？那是没问题的！”熊莉莉很豪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 她现在可是有钱人了，自从开始打工之后，再也不用为了没钱请客而困恼了。 “不是，熊莉莉，你去跟一个人说一句话？”抱着兔子的小女孩可怜巴巴地说。 “就说一句话么？当然没问题了！”熊莉莉信心满满地答应了。 由于脸皮够厚，熊莉莉这孩子还挺擅长跟陌生人搭讪的。所以，在熊莉莉看来，这个请求根本就不算个事。 小女孩用力地抱着小兔子，犹豫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跟熊莉莉说了事情。 “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她爸爸是一家酒店的主厨，平时工作很忙。小女孩总是见不到爸爸，她很胆小，什么都害怕，怕黑，也怕妖怪，总是动不动就哭。 在小女孩八岁生日的那一天，爸爸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在饭店订了大餐要给孩子庆祝生日。孩子的妈妈负责带着孩子去酒店。 在酒店里，爸爸放了很多只彩色的气球，还有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他打算发挥自己全部的水平，为自己的妻子女儿做一顿精致的美食。 可是，在去酒店的路上，孩子和妈妈却不幸遇到了一个酒驾司机。小女孩和妈妈再也没能去酒店…… 孩子的爸爸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太忙了，不够关心孩子，不够关心自己的老婆，所以才会出事的！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彻底变了！他变得很糟糕！ 熊莉莉能不能帮我告诉爸……我好朋友的爸爸，他的孩子真的很爱他很爱他！她知道的，每天不管忙到多晚，爸爸都会亲吻她的脸颊。所以，那孩子从来没有怪他没有陪过她！请他也不要再难过了！” “那你亲自跟你好朋友的爸爸说，不是更好么？”熊莉莉挠了挠熊脸。 “不行的！他看到我……就该想起他女儿，他会很伤心的！”抱着兔子的小女孩一脸伤心地说。 不知什么时候，小白突然狠狠地踩了小女孩一脚。 小女孩身上的黑气顿时少了很多，她很委屈地抱着小兔子哭了起来。 熊莉莉赶紧把小白抓了过来。“小白，你不要欺负女孩子啦？这样一点都不绅士！” “明明是她很过分吧？居然敢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又没为你做什么，凭什么让你帮助她？装可怜谁不会呀？”小白很冷漠地戳穿了某个真相。 “没关系呀？反正只是去说一句话而已！”然而，从小在众多妖怪的关爱下长大的幸运孩子，却并不会觉得为别人做点事有什么可犹豫的。 熊莉莉真心诚意地愿意帮这个小女孩的忙。 “笨蛋熊莉莉，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再这样糊涂下去，一定会吃大亏的！”小白被熊莉莉气得够呛，咬牙切齿地跟她放话。 “有什么关系嘛？小白会帮我的吧？我吃亏的话，小白帮我补回来！”熊莉莉笑眯眯地看着小白，然后带着熊耳朵蹦蹦跳跳地向前跑去。 “胖熊，你这是在跟我撒娇么？你不是说长大了就不许撒娇么？”小老虎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追上了前面那只胖乎乎的小熊。 “去嘛，小白，反正咱们就只是帮忙说一句话！” “谁跟你是咱们了？告诉你，我可没答应帮忙！” “哎呦，小白你不要这个样子任性！” 看着一前一后两个孩子，小红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羡慕还是嫉妒。 四个小孩很快就找到那位父亲，熊莉莉真正看到人才彻底傻了眼。 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像大酒店里的明星主厨，实际上他就是一个烂醉的酒鬼。满脸胡子拉碴，浑身散发着酸臭味，抱着一个酒瓶子睡在垃圾桶旁边。 在熊莉莉看来，这位大叔简直就是一只怪兽。她觉得大叔回家睡不是更好么？ 不管怎么说，熊莉莉勇敢地把酒鬼大叔叫醒了。 结果，那酒鬼一翻身，差点把酒瓶拍到熊莉莉的头上，还是小白眼疾手快，及时拉着熊莉莉避开了。 熊莉莉被酒鬼大叔吓了一大跳。 “小胖子走开，告诉你不要打扰老子！老子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钱！”酒鬼大叔绕着舌头口齿不清地骂道，他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胖熊莉莉。 熊莉莉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跟她说话。 第一次行动就这样失败了，跑到电话亭打电话给警察叔叔之后，熊莉莉很挫败地跟着小白回了家。 分开之前，熊莉莉还特意跟抱着兔子的小女孩说： “没关系呦，明天我们继续努力吧！” “嗯嗯。”小女孩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或许，她对自己的愿望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第47章 周日一大早，熊莉莉就拉着小白去找那位酒鬼大叔了。中途，他们和小红小兔子成功汇合。 一夜不见，小兔子身上的怨气更黑更浓了。她紧紧地抱着兔子玩偶，不断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她的时间快要到了，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刚遇到小红的时候，她曾经哭着说，“无论如何都不想变成历鬼！” 可惜，时间已经不多了。她遇到小红和熊莉莉太晚了，她恢复记忆太晚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了爸爸妈妈。 她穿着一条弄脏的白裙子，一只脚穿着红色的小皮鞋，另一只脚上鞋子丢了，就这样在路边坐了也不知道多久。 她慢慢习惯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他们可以穿透她的身体走过。 她死了，变成了地缚灵，日复一日坐在那里，永远都离不开！ 至于怎么死的？她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每天都呆呆地坐在路边，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驶过。 偶然间，她看见一个爸爸提着生日蛋糕，拉着一个小女孩过马路。 她的全部视线都被那个蛋糕吸引过去了。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一个那样的蛋糕。她盼了又盼，却总是失望。到死之前都因为没吃到蛋糕，感到很不甘心。偏偏，她就是离不开那里。 直到有一天，小红出现在她身边。 “你要跟我一起走么？” “嗯！我想吃蛋糕！”小兔子答应了。 “只要完成这个愿望，你大概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留在这里久了，你会变成厉鬼的，而我是专门吞噬恶鬼的！”小红说得阴森森的，小兔子吓坏了。 跟小红在一起之后，小兔子每天都在想赶快完成心愿离开这个世界。 然而，完成心愿的机会太小了，小兔子拼命捡瓶子才抢到的机会。 然而，吃到蛋糕的那一刻，她的记忆就回来了一部分。她还是没能离开人间界，她还是有心愿没有了。 小兔子回到了她一开始的地方，开始沿着那条路寻找线索，却始终想不起来她到底想要什么？ 小红嘴上说，“等你变成厉鬼，我就把你吃掉！”却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直到前天，她在垃圾桶旁边遇到了爸爸，记忆才全都回来了。 小兔子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被束缚在那里？为什么一直都无法离开？ 如果她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对她感到愧疚，终日里流泪的爸爸就太可怜了。 小兔子的爸爸应该是穿着洁白的厨师服，带着高高的厨师帽，永远都是很帅气的站在厨房里。他是全雾城最英俊也最厉害的厨师，能烧出全世界最美味的饭。 爸爸怎么能过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酗酒，醉倒在街边，嘴里喊着小兔子和妈妈的名字？ 小兔子觉得就算变成厉鬼被小红吞掉也无所谓了。她想要爸爸重新穿上洁白的厨师服，走进干净整洁的厨房里，过他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被留在悲伤里。 这才是小兔子真正的愿望！ 答应帮她实现愿望的熊莉莉是个很好很好的小伙伴。 可是，小孩子面对一个酒鬼爸爸实在太无力了。 小兔子失望又无力，心中的怨愤不断地增加。 然而，第二天熊莉莉又站到她面前，笑着对她说： “呐，今天的大作战开始了！这次一定要齐心协力才行！” “嗯！” “小兔子，你没问题吧！怎么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啊？人家就长这个样子！” 小兔子看着笑眯眯的熊莉莉，突然觉得或许可以实现愿望也说不定吧？ *** 很快四个小孩就找到了酒鬼大叔的家。只是，等了很久都看不见人影。 熊莉莉拉着小白去旁边的小卖部打听消息。 “哎呦，是熊莉莉呀，你问得是赵主厨么？”刚好胖大婶也是个妖怪。 “嗯嗯，就是一个当过厨师的酒鬼大叔。”熊莉莉点点头。 “他什么时候在家？这可说不准了。赵主厨太惨了，他老婆女儿出车祸意外死了。他受不了打击，天天醉生梦死的，喝醉了就哭着说，他对不起他老婆和女儿，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一开始，邻居们还会把他送回家。日子久了，大家也就懒得管他了！”胖大婶无可奈何地说道。人类都不管，妖怪当然更不可能去管人类的闲事了。 “那赵大叔一般什么时候能回来呀？”熊莉莉又问。 “大概就快回来拿钱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过主厨的关系，他每天都很有规划的回家拿一次钱，然后再出发。他也不买什么贵的酒，就二窝头啤酒，走到哪儿喝到哪儿，每天都喝很多，醉倒了算！” “哦，那么说，他快回来拿钱了？”熊莉莉正说着，小白突然看见酒鬼大叔，拉着熊莉莉就跑回去。 这会儿，赵主厨刚从派出所出来，遭到民警的再教育，他心里正烦着呢，就见一个小胖妞飞快地向着他这边跑过来。 “呐，赵大叔，早上好！”小胖妞笑得跟小太阳似的。 如果兔兔还活着，赵主厨肯定会笑着跟这胖孩子打招呼。然后把自己的女儿介绍跟小胖妞认识。哪怕是凑在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他们家兔兔太认生了。 想到女儿，赵主厨的眼圈都红了。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看都没看胖熊莉莉一眼就回家了，而且很过分地当着胖熊莉莉撞上了大门。很明显他就是不想理小胖妞。 胖熊莉莉纵横雾城这么多年，到哪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真没遭遇过这种待遇呢？ 受到打击的胖熊莉莉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小白还挺担心的，刚想上前劝劝，胖熊莉莉已经满血复活了。“哎咻，原来姥姥说得是真的，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咩？” “……”这都是什么？小白觉得他已经跟不上胖熊的思路了。 “哎，小白，你说我假装成那个女孩的同学好不好？”熊莉莉瞪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小白。 “也可以的吧？”小白还没说完，熊莉莉已经向着小兔子看去。 “你的好朋友叫什么来着？几年级，具体资料是什么？知道的越详细咱们成功的几率越大！” “啊？她叫赵毓秀，小名兔兔，小学三年级！”小兔子还没说完，门就再次打开了。 熊莉莉赶紧跑过去，笑眯眯地说：“大叔，我叫熊莉莉，是赵毓秀的同学，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结果，熊莉莉还没说完，大叔就生气了。“这是哪儿跑来的熊孩子，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你家长呢？赶紧走开，不然我告诉你妈，叫她打你屁股！” 赵大叔就像疯熊一样咆哮，却一个手指头都没碰熊莉莉，反而是骂完就转身走了。 熊莉莉一脸无奈地看着大叔萧瑟的背影，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小红不忍心看着熊莉莉被打击的样子，开口解释：“赵毓秀死了快七年了，活到现在中学都毕业了！” “……”那你不早说。不明事理的三个小孩子瞪眼看着小红。 熊莉莉的整张熊脸都垮下来了，她的头顶上有一排乌鸦飞过，还呜哇呜哇的叫。 不过很快熊莉莉又再次满血复活了。 “没关系，我们再想办法跟大叔搭讪吧！刚才大叔都没打我，肯定是个好人！我突然更想跟他说话了！走了，出发吧！” 熊莉莉说着就向赵大叔离开的方向跑去。如果她需要装电池的话，一定是太阳能蓄电的，永远都精力充沛，永远都打不倒。 看着熊莉莉这么有干劲的样子，小伙伴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加快速度，跟上她的脚步。 一上午，熊莉莉带着小伙伴们跟着赵大叔东奔西跑的。 赵大叔每次拿出一瓶二窝头，熊莉莉马上瞪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他。 实在没办法在跟女儿生前这么大的孩子面前酗酒，赵主厨每次都抽着嘴角把酒瓶放回袋子里，转身就走。 然后，他就突然发现，自己被两个小孩跟踪了。 这简直不能忍了，熊孩子什么的实在太讨厌了！怎么想还是他们家兔兔最可爱了。 想到兔兔，赵主厨又开始伤心，一伤心又想喝酒，拿出酒瓶胖熊莉莉又出现了。而且这次更过分了。 “大叔，喝酒不好，你身上都是臭的！”胖熊莉莉一脸认真地对他说。 “噗……”刚喝到嘴里的啤酒就这么笔直地喷了出去。“哎呦，我说小胖妞你到底拿来的？一边去，流浪汉大叔没时间跟你聊天。再跟着叔，叔就把你拐卖到山沟里喂猪去！” “噗……我才不信呢！”当小萝莉用一种单纯信任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很莫名其妙的，赵主厨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蠢孩子，你妈没告诉你，不要跟陌生人讲话么？你爸平时没好教教你，不许到处招惹大人么？你该挨打了你知道么？”赵主厨抹去一脸狼狈，凶巴巴地冲着熊莉莉吼着。 熊莉莉却一点都不怕他，反而拿出一块小熊手绢给大叔擦了擦脸。“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姥姥没告诉我他们是谁！” 熊莉莉一脸不在意地说着。 赵主厨眼圈却再次红了，他突然觉得特别心酸。很多家庭大概注定无法圆满幸福。 他失去了妻子女儿，无法从悲伤中走出去。可是，眼前这个厚脸皮的熊孩子却比他还要惨，连爸妈都没见过，跟着姥姥一起生活。 第48章 有话自己说！ 赵主厨自认为是个坏爸爸，他对自己的女儿有着很深的愧疚。 这种遗憾使他一直停留在七年前，对孩子的思念在酒精的催化下，不断地酝酿再酝酿。 直到七年后这一天，他遇见了厚脸皮的熊孩子。然后，不知不觉就把那种遗憾和愧疚，投射到了熊莉莉的身上。 赵主厨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这孩子跟他是一样的处境吧？ 他选择在酒精中堕落，熊莉莉却欢蹦乱跳着生活。 当熊莉莉一脸严肃地跟他说，喝酒会变丑的时候，他真的会把酒收起来；当熊莉莉买来红豆面包跟他分享迟来的午餐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地接过来。 熊莉莉脸上吃完面包，嘴角还带着一颗红豆。小白下意识地替她擦了一把嘴。熊莉莉这才清清喉咙说道： “有位爷爷对我们说，阳光是免费的，不管有没有钱，每个人都有权利坐在公园的躺椅上晒太阳。我认识那位爷爷的时候，爷爷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他还没有钱治病。爷爷却仍是在周末跑到公园里晒太阳。我一直记得他那时候的表情，他坐在躺椅上，就好像每一秒钟晒太阳的时光，都值得珍惜似的。 呐，大叔，你明明年轻有钱还健康，为什么不来晒太阳呢？而是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垃圾桶旁边？” “……”看着熊莉莉那双明亮的眼睛，赵主厨实在无言以对。沉浸在悲伤里，他就是没办法让自己走出来。 好在熊莉莉也不是非要他的答案，而是拉住了他的手。 “呐，大叔，这个时候刚刚好，我们去晒太阳吧！免费的呦！” 赵主厨根本就拒绝不了那只胖乎乎的小手，他迟疑间，已经被熊莉莉拉着跑起来，就像是爸爸拉着女儿的手。 连那袋子宝贝的酒掉落在地上，他都忘了捡。 熊莉莉一直拉着他，就像是一只活泼得过了头的小野兽。一只跑到街边公园的躺椅前面，这才停下了脚步。 熊莉莉抢先一步，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赵主厨诧异了一会儿，还是做到了熊莉莉的身边。他们就这样开始一起享受着午后的时光。 这其实也不算晒太阳，他们是坐在树荫下，阳光从树枝间透进来，好像要灼伤他的眼似的。 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他的世界好像很久没有这么明亮，这么吵闹了。 赵主厨甚至可以听见树上知了的叫声。 他看见人们从他的面前走过，小孩在吵闹，大人们在聊着今天什么菜买的便宜，哪家店在打折？ 这些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所有的人都是鲜活的，他却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了。 熊莉莉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吃着小白买的冰棍，小口小口地吃着，每一口都很珍惜的样子。 突然间，赵主厨就是觉得属于他的时间，就这样又回来了。 他们都没有回头，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所以不知道，小兔子安安静静地站在躺椅的后面，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父亲，就像是她在陪爸爸晒太阳似的。 小兔子想，或许熊莉莉已经把答应她的事忘了。她曾经听说过，熊莉莉记性不太好。不过这也不要紧，父亲可以放弃酒瓶和熊莉莉一起晒太阳，这其实已经足够了。 他们就这样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傍晚的时候，熊莉莉吹起了一个大大的泡泡。 泡泡“噗”的一下子就破了，糊了熊莉莉一熊脸。 她受到了惊吓似的，突然跳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裤子问赵主厨。“呐，大叔，您身上还有钱么？” “啊？”赵主厨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哎咻，没办法了！”熊莉莉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百块大钞塞进了大叔的手里。 这是真把他当成乞丐了么？ 赵主厨赶紧把钱给熊莉莉塞回去。“熊莉莉，大叔带钱了！”他根本就不缺钱的好么？ “大叔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可以么？”熊莉莉抬着脸，认真地看着赵主厨。 此时，天边已经染成了橙红色。太阳就快消失到地平线上，小兔子已经决定今晚她就要走了。这样的话，她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吧？ “什么请求？”赵主厨问。 “大叔，您准备了蛋糕想送给您女儿，结果却没有送出去，很遗憾是不是？”熊莉莉问。 “嗯。” “那么，送我一个蛋糕好么？一个小时后，您带着蛋糕来这里，我有很重要的话对您说！这真的很重要很重要！”熊莉莉固执地看着赵主厨那双早已失去了光彩的眸子。 “好，我答应你了！” “那么，一个小时之后见咯，赵大叔！”熊莉莉说着，就转身跑了。 跑出街心公园的时候，熊莉莉突然带出了一个什么，赵主厨却没有看清。 只是看着熊莉莉拼命奔跑的样子，赵主厨并不想让熊莉莉感到失望。 赵主厨先去了一趟蛋糕店，刚好赶上有一个蛋糕客人不要了。 赵主厨一看，蛋糕上有一只小兔子，就跟店员商量了一下买了下来。 他提着蛋糕往家走，路过平常买酒的烟酒店的时候看了几眼，却没有走进去的*。 赵主厨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剃了胡子，还顺便整理了一下发型，最后换上了他女儿最喜欢的一套西服。虽然，现在这套西服穿在身上有些大。 莫名地，他就不想再那么糟糕地出现在小女孩面前了。 他心底隐约有个想法。或许，这次蛋糕顺利地送给熊莉莉，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虽然把熊莉莉当成女儿不太好，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五十分钟后，赵主厨赶到约定的街心公园。 很奇怪的是，刚刚6点半，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此时路灯却没有亮起来。 公园里黑蒙蒙的，四周的一切都像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公园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走到近处，赵主厨才看见穿着兔子装的熊莉莉，正老老实实地坐在躺椅上等他。 “熊莉莉，你来很久了么？大叔稍微整理了一下。大叔很想正正经经地送这个蛋糕给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无法平静下来。 “没有，我也刚到。”明明还是熊莉莉的声音，也装成了活泼开朗的语调，然而她的尾音却颤抖了一下。 “那个……大叔挑的这个蛋糕，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赵主厨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在椅子上。 穿着兔子装的“熊莉莉”把蛋糕紧紧地抱在怀里。“我很喜欢这个蛋糕！” “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赵主厨干巴巴地说着。 “呐，大叔，有件事我想对您说。”熊莉莉特有的语气，声音也很像。可是，赵主厨就是觉得那孩子在哭。 “什么？” “那个……大叔，您的女儿一直都知道爸爸很爱她。一直都知道爸爸努力工作，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生活。她知道，爸爸为她准备了很棒的生日晚餐。她想在那天告诉爸爸，我很爱你！如果您要问，您女儿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她希望您可以好好的生活，穿着整齐洁白的厨师服，回到干净明亮的厨房里，继续做全世界最帅，厨艺最棒的厨师！” 赵主厨低着头，他的肩膀颤抖得厉害，过了好一会，他才嘶哑地说着：“我女儿的愿望会实现的！”如同保证似的。 “嗯，那就好。呐，大叔，我要回家去了！” “熊莉莉”很开心地挥了挥手。“大叔，再见！” “嗯，你也……一路走好！”赵主厨站起来跟胖兔子挥挥手。 赵主厨一直看着那只小兔子略显笨拙的往前走。 随着她的脚步，迟到的路灯一个个的亮起来，就好像是为她送行一样。 一直到很远很远，那只兔子终于消失不见了。 赵主厨再也忍不住，跌坐在躺椅上，泪如雨下。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么？从前赵主厨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他却相信了。他分明就感觉到，他的女儿来过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居然让女儿放不下心，实在太不应该了。 如果女儿的愿望是他变回从前的自己，那么他一定会做到的！他会成为女儿心目中那个最帅最棒的厨师！ *** 槐树里巷外面，小白忍不住问熊莉莉，“你干嘛非要把衣服借给小兔子，一定要她自己跟大叔说呢？” 莫非熊莉莉已经发现事情的真相了？小兔子就是大叔的女儿？ 熊莉莉正在吃从猫猫那里拿来的小熊蛋糕。“什么呀？小白你也觉得我很聪明对不对？” “啊？”熊莉莉有时候直觉真的有点吓人。小白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嘿嘿，是小兔子自己说的，不能让大叔看见她，不然会想起大叔的女儿。穿上咱们的工作服不就看不见她的脸了么？想跟大叔说什么，自己说去呗，爱说多久说多久！怎么样，你们都没想到，就被我想到这个办法了！” “……”真相原来就是这样简单？是他想太多，还是熊莉莉想法太直接了？ 小白呆呆地看着胖熊莉莉，很想大吼一声。“胖妞，你难道不能多想想么？” 熊莉莉却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小熊蛋糕。 路灯下，熊莉莉笑得一脸得意，时不时还站在石台阶上做出用智商藐视全世界的姿态。 小白无语地看着她，把熊莉莉想得太高深是他的错。 *** 三月后，在新街开了一家的儿童餐馆。招牌上画了一只小兔子在啃胡萝卜。 老板曾经是位很有实力的大厨师，因为失去妻子和女儿迷失了好几年。 几年后，他走出人生低谷，选择开一家儿童餐馆东山再起。 由于老板的手艺好，很受孩子们的喜爱。 很多挑食的小公主小皇帝在这家店里，都能吃下各种美味的蔬菜。 一时间，这家店打败了麦叔叔和肯爷爷，一下就成了雾城小朋友们最喜欢的餐馆。电视里还报导过。 老板接受采访时，曾经说他是有一天在公园躺椅上睡了一觉，才幡然醒悟的。 有人说，是他女儿入了他的梦，鼓励了自己的父亲。不管怎么说，老板是东山再起了。 *** 周日那天，熊莉莉拉着熊姥姥手。 “去嘛，姥姥！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招待券，咱们一分钱都不用花，完全免费的，就去吃一次吧！我的同学们都吃过了，就我一个人没吃过，在学校里很没面子的！” 熊姥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熊莉莉一脸固执地看着她。此时，她那双黑亮亮的大眼睛里布满了雾气。 熊姥姥不答应的话，熊莉莉一定会哭的。 没办法，熊姥姥还是跟着熊莉莉一起去大餐了。只是熊姥姥的速度很慢，熊莉莉不得不一直拉着她的手。 没走几步，熊姥姥干脆就把熊莉莉的小胖手反握在自己的掌心里。熊姥姥的手其实一直都是冷的，熊莉莉的小胖手却从来都是暖乎乎的。 特别是冬天的时候，这孩子总是喜欢给她暖手。这次也是，这孩子就一定闹着要跟她一起吃大餐，一定要带她一起来吃好吃的。 从前熊姥姥是完全不懂人类的想法的，非要拐弯抹角的。养了胖熊莉莉之后，她却慢慢地懂了。就像是现在，看着胖熊莉莉，她心里酸溜溜的。 “哼，你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昨天还说不让姥姥操心呢，今天就不让姥姥开店了！这样像话么？”熊姥姥有点生气地说。 “我是已经长大了，都能带姥姥出来吃大餐了，有招待券了！”熊莉莉得意地说。 “大餐就是儿童套餐么？”熊姥姥狠狠地戳破了她。 “哪有？这个招待券上，写着邀请熊莉莉吃大餐的，可携亲友一起来！所以，姥姥真的是大餐啦！” “你这孩子呀！可真是固执，到时候，你不失望就好了！” “不会，和姥姥一起吃大餐是我的梦想。” “你又来了，你的梦想每天都在变！”她们的身后，小白忍不住吐槽道。 他正慢吞吞地推着妈妈的轮椅，跟在熊莉莉的身后。 “梦想不是变了，是梦想在不断地增多，不断被实现！”熊莉莉回头冲着小白做了个鬼脸。 “你长大后，一定会累死的，胖熊莉莉！” “没关系呀，小白会帮我一起实现的！” “切……” 小白妈妈听着他们的对话露出了明媚的笑脸。 其实，小白也收到了一张招待券，同样写着可以携亲友一起参加。 只不过，昨天，小白觉得没什么意思，直接就把招待券扔在抽屉里了。他根本对人类的大餐不感兴趣。 今天一大早，熊莉莉就兴致勃勃地跑来邀请了他和妈妈。小白就决定带着妈妈来享受一下人类的美食。 他们可是熊莉莉的亲友呢！——小白得意地想着。 至于桌子里那张招待券，他早就遗忘了。不喜欢人类大餐的事，他也已经忘了。 很快，胖熊莉莉干脆跑到小白的身边，帮着他一起推轮椅了。 熊姥姥静静地看着两个小孩。她突然觉得掌心有些空荡荡的。 如果将来熊莉莉真的可以长大的话，需要结婚生子怎么办？ 难道也要嫁给小白么？ 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还是算了吧，她完全无法想像熊孩子长大的样子。 第49章 日子总是一天一天的过。不过好像自从九岁生日之后，熊莉莉的生活就变得安稳起来。 熊莉莉根本就不知道她差点活不过8岁，每天还是吵吵闹闹的。她胡闹的几率和她交到新朋友的几率一样高。小白也跟着她一天到晚都鸡飞狗跳的。 平时小白总是提醒熊莉莉，可就算这样她还是经常忘带东西。忘带作业本，体育课忘了带运动鞋，下雨天没有带雨伞，那些忘记的东西永远都能在书包里或者书桌里找到。就算没有钱花，也总是能在书包里发现五元，十元，熊姥姥帮她折好的三角。 熊莉莉笑眯眯地说，“我真的超级幸运！” “……”小白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熊莉莉这根本不是幸运吧？小鬼们帮了忙，熊莉莉总要替小鬼完成心愿的。 还好每一次，熊莉莉总能误打误撞地顺利过关。只是小鬼们的愿望却在不断升级。 帮助小鬼们送东西，寄感谢信也就算了。 有个穿着校服的小胖子的心愿是他“朋友”家那只忠诚可爱的小狗。他希望熊莉莉能帮小狗牛牛找个好归宿，不要让牛牛在流浪在外了！ 等到熊莉莉他们到了小胖子说得那家，看见霸道地横在门口的牛牛之后，才发现这只忠诚可爱的小狗的确个头不大，却是只斗牛犬。 这种小狗有着尖尖的牙齿和火爆的性格，它敢冲上去跟大型犬死磕。 第一次见到熊莉莉牛牛就想扑，要不是小白当场释放了妖力。熊莉莉就该倒霉了。 天知道，这种任务要怎么完成？ 想要帮牛牛找到好归宿，先得让这只狗自己愿意吧？ 难道让胖熊莉莉去说服这条不懂人话的小狗？跟这条脾气火爆的小狗讲道理？这可能么？ 自从小胖子出车祸之后，牛牛就陷入一种狂躁的状态。 牛牛每天都去小胖子放学的路上等他回家，每次都接不到人。现在这家里的大门都锁了，牛牛却死死地趴在小胖子的旧书包不放，不许任何人碰它。 小胖子的爸妈因为小胖子的意外去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们决定换个环境开始重新生活。搬家的那一天，小胖子爸爸想把牛牛抱上车，却被牛牛狠狠地咬了一口。 牛牛不肯走，他在等小胖子回家。小胖子爸爸一生气，上车就走了，没有再管牛牛。 现在，那栋空房子只剩下牛牛一只狗。牛牛固执地趴在大门口，固执地等待着家人回来。 小胖子死后一直看着这样固执的牛牛，怎么都放不下心。 小胖子可以算是跟牛牛一起长大的。很小的时候，他就跟牛牛在一起了，他们一起玩一起吃一起睡，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小胖子不懂事的时候，差点被人贩子抱走，是牛牛狠狠地咬了人贩子的脚踝。 从那以后，小胖子的爸妈就真的把牛牛当成家人看待了。他们甚至把小胖子的生日和牛牛的生日放在一起过，每年牛牛都会收到生日蛋糕和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 只是，当小胖子不幸去世时，牛牛这个固执等待着小胖子回来的家庭成员，就已经不再重要了。伤心欲绝的家长们抛弃了它。 所以，在牛牛找到安身之所之前，小胖子无法离开人间界。 他一直抢着帮熊莉莉做事，所以才赢得了这样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小胖子死了才两个月，他并不着急离开，他只是很怕牛牛再继续等下去会出事。 可是，九岁的胖熊莉莉能有什么办法？牛牛根本就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在它看来，熊莉莉就是这个家里的入侵者。每次熊莉莉和小白一起去看牛牛，牛牛总是发疯地咆哮。 刚好这时候已经放暑假了，熊莉莉下狠心要用美食跟牛牛培养感情。 由于打工赚了很多钱，熊莉莉正处于一种不差钱的状态。每次来看牛牛，熊莉莉都会买各种好吃的食物。 结果，面包，肉饼，大包子，各种花式美食都吃了。牛牛的感情却没有培养出来，仍是不肯靠近熊莉莉。 熊莉莉也是个固执的孩子，她答应了小胖子会帮牛牛找个主人就一定做到。于是，仍是坚持着投喂牛牛。 回家的路上，小白忍不住劝熊莉莉。“熊莉莉，还是放弃吧！” “怎么可以放弃？小白，那只狗在哭，我看见那只小狗眼睛里的悲伤了。它在等着它的主人回来接他呢！小胖子说的那家人实在太不厚道了，怎么能就把小狗丢下呢！”胖熊莉莉很气愤地说。 “熊莉莉，你想得太多了吧，小狗哪儿来的悲伤？”小白眯着眼睛说。 大概就是因为熊莉莉感觉这么敏锐，看世界的角度又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才能轻易地走进妖怪的世界里吧？ 普通人不会关注动物们的悲伤；妖怪不会在意下阶妖怪的死活，更加不会注意到那些没有开灵智的动物们的情感。然而，熊莉莉却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就是看见那只小狗流眼泪了，所以才请它吃牛肉饼呀！呐，小白，你说如果我跟牛牛成了朋友，可以把牛牛带回家当我的宠物么？”熊莉莉一脸憧憬地问。 “别开玩笑了，熊姥姥会打你屁股的！”果然不合时宜的诱拐小动物的行为又出现了。不过，小白却希望他是被熊莉莉拐骗过的最后一只。 “也是，熊姥姥会不高兴的。哎，到时候，再看看哪个小伙伴想养小狗吧？帮牛牛找个好点的主人！”熊莉莉一脸遗憾地说。 *** 经过熊莉莉不断地投喂，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起码牛牛不再咬熊莉莉了，起码它开始愿意跟熊莉莉一起蹲在家门口吃肉饼了。 只是，牛牛还在思念着小胖子，还是坚持每天下午的时候，去路口接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小主人。 熊莉莉偶尔也会静静地跟在牛牛的身后，看着它安静地蹲在路边等待着，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熊莉莉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当初牛牛的小主人高高兴兴地向着它跑过来的样子。 在牛牛又一次失望而归的时候，熊莉莉突然决定不能让牛牛继续再这样等下去了。 于是，她抢走了牛牛小主人的书包。 熊莉莉瞪大眼睛对牛牛说：“你的主人已经不会回来了！” 牛牛却固执地冲着熊莉莉龇着牙，发出凶狠地咆哮。它让熊莉莉把书包放下。 熊莉莉却不怕它，想要直接把书包扔出去。 终于，牛牛恶狠狠地扑上来，却没有咬熊莉莉，而是跳起来咬住了书包带子。 这么多天的牛肉饼不是白喂的，牛牛已经没有办法伤害熊莉莉了。 于是，一条狗和一个熊孩子拼命地抢夺着那个包。小白想插手，却被熊莉莉有骨气地拒绝了。 “这是我跟牛牛的战斗！”熊莉莉气鼓鼓地说。 直到“啪”的一声，书包带子被扯断了。 牛牛咬着书包带，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熊莉莉。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西服的大叔飞快地跑过来，也不管牛牛身上脏不脏，直接就把牛牛抱了起来。 “小妹妹，对不起你，我家狗没咬到你吧？”大叔一脸紧张地看着熊莉莉。 “咬倒是没有咬到。不过，大叔，这只小狗在门口趴了半个月了，好可怜呀！”熊莉莉瞪圆了眼睛谴责着他。 大叔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熊莉莉。“哦，是大叔的不对，我们搬家的时候不小心把牛牛忘了。大叔马上就把牛牛带回新家去！”说到这里，大叔实在说不下去了，他看着牛牛眼圈都红了。 牛牛和他们家孩子一起长大，牛牛也想念着他们家的胖儿子。可是，他们却把牛牛给忘了。就像是他们打算忘记失去孩子的悲伤一样。 他很难过地想着，胖儿子都已经不在了，留下牛牛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他把牛牛遗弃在这里。 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也不想见到牛牛。 直到今天，他因为工作关系，开车再次经过那条路。他看着牛牛像往常一样，接他儿子放学回家，却失望而归。他看到牛牛为了抢他儿子的救书包差点咬了那个小姑娘。这才想起来，牛牛也是他们的家人。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把牛牛当场家人对待的。 大叔再次跟熊莉莉道了歉。然后就红着眼睛把牛牛抱上了车。 走得时候，牛牛还在挣扎，大叔却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脊背，警告着：“再咬我的话，就真的不带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叔说道这里，声音都在颤抖。 这一次，牛牛却好像听懂了，没有再反抗。 熊莉莉看见大叔把牛牛放在座位上，汽车缓缓地看走了。然后，转身对身边的小白说： “呐，牛牛的家人来接它了，这次也不用跟姥姥求情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舍不得。 “不过牛牛被接回家了，也算是件好事吧？”小白安慰着她。 “嗯嗯，那位大叔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坏的人，他会好好照顾牛牛的！” “是呀！” 两个小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熊莉莉就这样又完成了小胖子的心愿。 熊莉莉偶尔也会想，她之所以这么勇敢，而且可以一直坚持下去，是因为小白总是陪在她的身边呀！ 第50章 不合格伙伴 放暑假之后，熊姥姥只让熊莉莉周六打工。其他的时间里熊莉莉用来学习，不然就出去疯跑，找小伙伴们一起玩。 熊姥姥对熊莉莉完全是放养。平时熊姥姥不在家，熊莉莉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可是一旦折腾得过了火，熊姥姥就该打她屁股了。 不管怎么说，熊莉莉的这个三年级的暑假里，似乎总是在完成小朋友们的心愿。 有些小朋友完成心愿会跑来跟熊莉莉告别，他们会说要搬家了，要去别的城市了。有些小朋友会选择直接消失掉，他们却会给熊莉莉留下一个宝贵的礼物。 小胖子留给熊莉莉的是一条项链，项链里夹着一张相片小小的男孩和小小的斗牛犬头靠在一起。 熊莉莉很喜欢这样的礼物。每个礼物都记载了一个故事。 熊莉莉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在抽屉里。 到了八月下旬，快开学的时候，熊莉莉收集了很多个这样的礼物。 又是一个黄昏，熊莉莉跟小白实现了一个小朋友的愿望之后，一起往家走。每次这个时候，熊莉莉总是会哼着一首童谣。 他们就一边踩着夕阳，哼着小调一起走。八月里的天气实在是太闷热了，熊莉莉站在天桥上等着小白去买雪糕。 小白买完雪糕一跑上天桥就觉得不太对劲，一抬头就看见熊莉莉正冲着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男孩走去。 同样是穿着红色带着古怪纹路的衣服，同样是梳着朝天杨的辫子，系着红色的头绳，小男孩坐在过街天桥上，低头看着桥下的车流。 熊莉莉直接就把那孩子误当成小红了，笑眯眯地跑过去。 “呐，小红，你怎么在这里？要吃雪糕么？小白去买了！” 熊莉莉根本就看不见小孩的周围被黑色的浓郁死气所笼罩，小孩的脚下是鲜红的血河。甚至在他挑眉的瞬间，桥下的车就发生了关联□□通事故。就像多米脱骨牌一样接连追尾。 这个小孩根本就不是小红。 刹那间，小白大吼一声。“熊莉莉，不要过去！” 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小红也凭空出现在天桥上，强行拉住了熊莉莉的手。“那个孩子不是我！” “哎，那他是谁？你家亲戚么，小红？”熊莉莉瞪圆了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那个男孩。 那个小孩却突然转过头来，嘴角带着古怪的微笑。“我是她的老公，她将来总要嫁给我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噗……”熊莉莉忍不住当场就喷了。“小红是男孩子！也能当老婆么？” 那小孩却挑着眉满脸鄙视地说。“熊莉莉，你瞎了，小红明明就是女孩子，是我选好的老婆！” 熊莉莉忍不住把熊脸凑在小红面前。仔细一看，小红的五官的确很漂亮。他们才□□岁的年龄，还分不出男女呢！要说小红是女孩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小红，你是女孩么？”熊莉莉一问，小红的脸都红了。 倒是那个红衣服的小男孩很生气地说。“你问什么问，都跟你说了，小红是我老婆，你还瞎问什么？哪有正常人问这种问题的？” “哦！”熊莉莉老实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小男孩看去。 小男孩被她看得更生气了。“你看什么看？再看我的脸，我就挖了你的眼！” 小男孩的脸就像是遭遇过一场严重的灾祸。整张脸都有被重新缝合过的痕迹，留下一道又一道疤痕。他其实不像是人，反而像是个被反复修补过的娃娃。 “你好厉害，缝过很多次呢！你不疼么？”熊莉莉一脸崇拜地盯着他的脸继续看。 “当然疼了。那时候小红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坚持下来了。她说过要跟我永远在一起的！可是，后来她却反悔了！”男孩说着就用他那双发红的眸子落寞地看向小红。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似的。 熊莉莉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小红，又看了看两眼发红的男孩。然后，一脸神秘地说：“哦，我知道了，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一定是有个恶毒女配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呀？”疤脸小孩都被熊莉莉说蒙了。为啥他一句话都没听懂，却又觉得熊莉莉说得对呢？ 小白赶紧跑过来，挡住了熊莉莉的熊脸。“熊莉莉，你懂什么？别胡说了！” 偏偏小白不想发生什么，什么就来了。 熊莉莉拍开了小白的手，一脸严肃地说。“我怎么就不懂了？小龙哥哥的连续剧就是这么演的。哈哈，小白，你以为我只看过一部小龙哥哥的连续剧么？告诉你，我看了三部。男女主角一吵架，绝对是因为误会，绝对有恶毒女配。” 熊莉莉说着就做出了小白你不懂的手势。然后转头对小红说： “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了！藏在心里不说，就该变成苦情剧了，收视率会下降的！” “这都什么呀？”不是要打架了么？小白原本还以为熊莉莉的第三个危机出现了。结果却硬生生被熊莉莉扭曲成狗血连续剧。 偏偏，女主角小红一点不配合，一句话都没说。倒是疤脸男孩瞬间男主角附体。 “熊莉莉说得对，咱们说开了么？为什么小红你非要离开我？我们明明说好的！”说到最后，疤脸男孩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奇怪的是，他说话的声音跟小红完全不一样。小红说话含混不清，像是没有舌头。他说话却如同水滴在玉石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小红才说：“小煞，如果说完了，你就走吧！我跟你走得是不一样的路，我们的修行方式也不一样，咱们到不了一起去！” “呜呜，小红，你不要这样么？我改还不行么？”疤脸男孩好像誓要将狗血男主扮演到底了。他居然假哭着，上前拉住了小红的手。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小红冷淡地打开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红说完，转身就走。离开前，她说了很多小伙伴临走之前，对熊莉莉说过的那个理由。“熊莉莉，我来是为了跟你告别，我要搬家了！以后可能都见不到面了！” “啊？那可以写电子邮件么？”熊莉莉此时也顾不得围观狗血剧了，赶紧插嘴问道。 “我没有电脑！”小红一脸平静地说。 “哦，小红，祝你一路顺风！”熊莉莉用力地冲着小红摇着手，小红却没有回头。 她始终都低着头继续往前走，疤脸的男孩哭哭啼啼地跟在她身后。偶然还说出一段比连续剧男主角还要狗血的台词。 “是你说我应该获得自由的，你说的事我都做到了，背叛的代价我也承受了，很疼，很难受，我得到了自由。可你却丢下我逃走了？小红，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了！” 由于离得太远，熊莉莉根本就听不清。不然，她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 “小红，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么？你居然又开始想给自己找主人了！呜呜，小红，你不要这样对待我！”疤脸男孩还在哭。 小红却用力地扒开他的手，冷淡地说：“不是主人，是我的朋友！” 疤脸男孩一看恳求没有用，脸也慢慢地变得扭曲起来，他身边的黑气不断地膨胀着。 随着怨气地增多，数不清的怨灵聚集在他的身边，疤脸男孩再也藏不住自己的本性。 “朋友也好，主人也好，无所谓的！小红，你该不会觉得有只凶兽守护着，我就杀不了那个小胖妞了吧？那我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次如果你再丢下我，我一定会杀死熊莉莉的！不管你逃到了哪个城市，我都会回到雾城杀了她！” 疤脸男孩如同发誓一般说道，随着他每说一个字，他身边的怨气就又多了一分。 他早就说了，小红是他一个人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小红的其他朋友？杀掉熊莉莉，他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小煞跟小红完全不一样，小煞很喜欢害人，他也喜欢把怨灵留在身边玩弄。他虽然修行时间很短，却因为有宝贝在身，那些怨灵奈何不了他。小红上千年的修行也打不过他。 小红却只杀过一个人，就是她的主人。 小红死了很久，却一直都抱有着生前的记忆。 那一年，老家闹饥荒，爹娘带着小红逃难出来，实在饿得没办法，把小红买给了一个有钱人当丫鬟。 他们以为自己的女儿至少不用挨饿了。却不知道那个有钱人根本就是个心术不正的邪术道士。他把小红活生生地练成厉鬼。 在遭受了漫长岁月的奴役，被迫帮助主人做了很多坏事之后，小红终于寻找到了解脱的办法。她反噬了主人，获得了自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红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怨气，亲生父母让她受尽了折磨，她生前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她怨恨着人类，并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直到看到小煞因为嫉妒父母对孩子很好，就残忍地杀死了那一家人。 小红才彻底清醒过来。她不是小煞那样子的，她并不想杀人害人。她要得从来就是自由，她的愿望是从此不再受到拘束，可以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小煞却要用所有人的命祭奠自己被伤害的前生。 小红接受不了小煞这种偏激的报复法。偏偏又打不过他，所以干脆选择悄悄离开。 而且，从那以后，她开始吞噬恶鬼作为自己的补养。 她越来越强大，却总是忍不住帮助那些跟她一样，还没有长大就不幸死去的孩子。她不希望那些孩子的鬼魂变成厉鬼，恶鬼。她希望他们可以得到解脱。 到了雾城，遇到熊莉莉之后，她做这些也变得顺利起来。她真心想要跟熊莉莉做朋友，因为每次熊莉莉实现那些小鬼们的愿望，让他们顺利离开人间界。小红就会觉得留在灵魂里的痛楚变少了一些。 熊莉莉不会任由孩子们伤心；不管多难的愿望，熊莉莉一定会帮大家实现；熊莉莉永远不会放弃，即便是快饿死，一定也不会把她卖掉！ 小红就是这样信任着熊莉莉，这种信任越攒越多。 刚刚，为了避免熊莉莉被小煞伤害，小红决定离开雾城，虽然很不舍，却不会有任何遗憾。可是，现在小煞说要杀掉熊莉莉。小红就真的生气了！ 小红突然转过头，用力地抓住小煞的下巴。 “你大概忘了吧？我比你多修行了上千年！你以为我还是原来的我么？不，现在的我，可以吞掉你了！” 第51章 他的愿望是？ 小红脚下是一片黑色的沼泽，里面不断地翻滚着怨气和死气。有一只巨大的黑手从沼泽里缓缓地爬出来。 小煞身边围绕着的冤魂一旦被那只手碰到就会消失。此时，那只黑手正缓缓地向着小煞身躯。 小煞看着那只手，却一点都不还拍，反而是看着小红咧着嘴笑了。 “看来小红你变厉害了！你终于不再装了，露出你原本的样子了！本来就是么，小红，你又不是没疼过？你不是也没有忘掉生前的记忆么？你心中不是也有着怨恨么？你不想做恶鬼难道就可以不做么？还说什么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其实只是在骗自己罢了？你明明就和我一样憎恨着这个世界，难道不是么？” 小红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注视着他。 “是，我也怨恨着这个世界！我之前也不懂我为什么不想杀人，为什么一直在做那些帮助小鬼们的事。到了雾城，我才明白过来，我是在一步一步往前走，我离那个深渊越来越远了！我也会开心，我也会微笑，我可以认真的面对自己了！因为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我，有人会在意这样的我，她会愿意把我当朋友！” “你在说那个胖熊莉莉么？呵呵，小红你就继续骗自己吧，没有人会愿意接受我们这样的存在的。你信任她又能怎么样？无论多少次，你还一定会再一次被抛弃，再一次遭到背叛，你还想再被活生生的炼化一回么？那有多疼你忘了么？ 所以，不管过多久，你还是只能跟枉死的怨灵呆在一起。你的身边永远都聚集着散不去的怨恨。那些怨灵能陪你多久？最后还不是只有我会永远陪伴着你！”小煞反驳着她。 “我没有欺骗自己，我就是找到了我的生活，找到了我存在的理由。或许，我的坚持在你看来很傻，却是拯救我的唯一的方式。你的选择却停留在怨恨里，你的怨气不断地增多，你让别人变得跟你一样不幸，其实你也正在不断地走进地狱里。 小煞，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是我跟你想得从来都不一样！我想把握自己救出去，你却想拖着别人跟你一起下地狱！” 这是小红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认真地跟她曾经的朋友解释。这些话过了几天，她再也不会说，她会把这些全部都遗忘掉。 “小红，说到底你还是在为那些活着的人说话？你还在生气我随便害人么？可是，那些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些孩子拥有的，我们从来不曾拥有过！让他们幸福地活下去，只会显得我们更加凄惨罢了！把他们拖进这里陪着我们作伴又有什么不好？反正我们一直在这里呀！”小煞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小红。 这一刻，小煞才变回了本来面目。 他的眼睛被硬生生的挖掉了，眼睑下流着血泪。不管是五官还是身体，都曾经被拆开，然后重新缝合。他就是这样活活疼死的，阴时出生的孩子，怨气又这么重，无法离开人间界，成了供修道者趋势的仆人。永世无法解脱，永世无法超生。 如果不是遇见小红，他可能永远都要过那样的生活。可是，小红帮他打开了第一道枷锁。 他拿到了法宝，从此变成了半鬼半魔的怪物。 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他加倍还给了主人。可是，心中的怨恨却总也无法消散，反而在他的周身变成了噬人的火焰。 凭什么他这样的痛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别人却可以幸福的生活？不如让那些人都来陪着他？特别是数十年来，日趋弱势的人类修行者，已经不能阻止他的杀戮了。 可是，每次玩完了一个游戏，他却很想要有人陪伴。最初的最初，是小红走到他身边救他的。他们一起走过很长的一段路。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红却不在陪他了？ 这怎么可以？无论如何他会说服小红的！然而小红也想说服他。 “我跟你不一样！我会希望那个孩子幸福地生活下去，光是看着她吹牛，胡闹，捣乱，我也会慢慢地变得好起来。所以，小煞我们从来都不一样！”小红却也很固执。 “哈哈，光是看着那孩子，你也会变得好起来？你疯了么？还是变成傻子了？她会对你好，只不过是谎话，她不知道你是鬼才对你好的！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害怕，一定会逃避你，抛弃你的！”小煞生气地抓起了小红的脖领子。 “不，你是错的，不管我是什么，她都会跟我做朋友的！”小红相信熊莉莉。 两个小鬼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然而，小红的那只黑色的大手到底没有抓向小煞，小煞的法宝也没有在小红面前打开。 他们到底是最亲近的伙伴，或许观念不同，选择的道路特不同，却到底无法治对方于死地。 正在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们背后的熊莉莉突然喊了一声。 “还没结婚，就开始家庭|暴|力了？这样真的可以么？不如还是早点分手吧？” “胖熊莉莉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会分手？”小煞转过身，愤怒地看着熊莉莉。 “啪……”一根雪糕狠狠地拍在了小煞的脸上，小煞拿起雪糕愤怒地瞪向熊莉莉。可是，小红已经撕开了纸，跟熊莉莉一起吃雪糕了。熊莉莉身边的小白也在吃雪糕。 更奇怪的是，三个小孩吃雪糕的姿势和动作频率都一样。就好像他们凑在一起，就是为了吃雪糕似的。 没办法，小煞强压下被打脸的愤怒，撕开包装纸，也跟着他们一起吃雪糕。 雪糕果然很好吃，冰冰凉凉的，还带着浓郁的奶油味。 小煞正吃得过瘾，熊莉莉却突然拿着雪糕指着他。 “我听商业街的阿姨们说过，会打老婆的都是渣男！渣男，你还是快跟小红离婚吧？不然你是没有好下场的。连续剧里的男配总是会遇见很凄惨的事。亲情、友情、爱情一无所有，最后还要进监|狱！” “噗……”小煞嘴里的雪糕笔直地喷了出去。“你在说什么？谁是渣男？谁要离婚？我和小红只是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而已！说开了我俩就没事了！跟连续剧有什么关系？” “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什么问题？跟我说说看！”大熊莉莉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切，你永远都不可能懂，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小煞满脸不屑地看着她。 “切，我可是槐树里巷最聪明的小孩，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不懂呢？”大熊莉莉回了他一个鄙视。 “胖熊莉莉，你找死是吧？”小煞被熊莉莉这个“人类”气得不行了。正想要收拾她，一只黑色的大手就挡在熊莉莉的前面，一只鞭子一样的虎尾挡在了熊莉莉的身后。前有恶鬼看护，后有凶兽庇佑。小红和凶兽联手的话，小煞的确是打不过。 “这到底算什么呀？”小煞愤怒地说。 熊莉莉看不见那只黑色的大手，只是她看着小煞那副憋屈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小煞是个自作聪明的熊孩子！” “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呀？你也就仗着自己有保镖才敢这么嚣张吧？” “保镖？要这么说也没有错？”熊莉莉干脆把剩下的雪糕吞掉，然后一手一个紧紧地抱着小白和小红的胳臂。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一定会保护我的！当然，我也会保护他们。”熊莉莉霸气地宣布着。 熊莉莉明明什么都不懂，偏偏又用这种方式还击成功了。 小煞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好笑，熊莉莉明明是个人类，却偏偏要跟凶兽和恶灵做朋友？再看看小红，明显已经被熊莉莉感动了？ 这都是什么？熊莉莉就只会说甜言蜜语，给别人洗脑吧？ 再这样下去，情况对小煞很不利，他该真不会被迫“离婚”吧？他才不要！ 小煞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 “熊莉莉，你不是很喜欢帮别人完成愿望么？如果你完成了我的愿望，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到时候，如果小红要离开，我一定不会再死抓着她不放了！” “什么愿望？”熊莉莉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帮我找到愿意收养我的爸妈！不会因为我长得丑而嫌弃我，不会因为我做错事就逼我离开，不会随便找借口惩罚我的爸妈？ 我也会想要生日的那天，爸妈为我点亮生日蛋糕的蜡烛！我也会想要在圣诞节收到礼物，在春节收到红包！我也会想要背着书包上学去！所以，熊莉莉，请帮我找到爸妈！” 小煞一口气说出了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只是他的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反而像是在嘲笑着熊莉莉和小红似的。 嘲笑着熊莉莉的自以为是，同时也嘲笑着小红看错了人。这一次熊莉莉一定会拒绝的，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办得到。 熊莉莉挠了挠熊脸，过了好一会儿，熊莉莉才开口问：“你对爸妈的年龄职业没有要求吧？性格偏冷也没关系么？他们都是好人，一定不会打你的！” “噗……”听了熊莉莉的话，其他的三个知道真相的小孩同时喷了。 “熊莉莉，你该不会真的想帮他找爸妈吧？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小白赶紧抓住了熊莉莉的手。 “有什么关系么？有人家很想要孩子的，却一直没有孩子！小煞又是个孤儿，我们去帮忙问问又不会怎么样？”熊莉莉一脸自信地拍了拍小白的手。 “谁跟你是我们呀？我从来没有答应呦！”小白突然觉得有人要倒霉了。 “有什么关系么？我们总要一起的！” 第52章 雾城只是一个很小的城市，它四周都围绕着山和森林。 有人曾经说过，雾城就是现实版的桃花源。一直到新中国城里后，这座城市才出现。 雾城虽然保持着最原始的景观，却又于现代化生活接轨。虽然没有机场，却有着铁路和住干公路，可以通往别的城市。 由于常年笼罩着大雾，雾城又被旅友们评为华国一定要去探险的十大城市之一。 每年都有很多驴友走进大雾里就再也走不出来。越是这样，越是有人愿意去探险。只有最有经验的当地人，才能带领着游客通过大雾森林。 其实，雾城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妖怪的故乡。 在雾城里，妖怪其实比人类生活的更久。 雾城因妖怪而生，被妖怪们守护，妖怪们像人类一样生活。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有人类移居到这里。 到了现代，人类和妖怪在外表上已经分不清了。 妖怪们在生活中，几乎跟人类一模一样，他们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就比如说商业街的美女宠物店长花灵和她的丈夫龙猫先生，两人做梦都想要自己的孩子。 偏偏，在雾城，除了熊莉莉那个胖妞和凶兽小白，所有的孩子都不喜欢宠物店。 原本，田鼠妖怪综合医院没开业的时候，有些妖怪的幼崽病了，家长们只能带着幼崽们找花灵看病。自从田鼠医院开业之后，花灵就再也没看见过熊莉莉和小白以外的幼崽了。就算胖熊莉莉再怎么诱惑她的小伙伴们这里有好喝的果汁，大家就是不会走进这家宠物店。 花灵都快愁死了，没孩子抱，没有幼崽，她的生活简直太无趣了。 花灵想当妈妈了，龙猫先生也想当爸爸了。两人都像妖怪居民委员会申请收养孤儿幼崽。可惜在生育率逐渐下降的今天，妖怪的幼崽们实在是太宝贵了。就算父母不幸出了意外，也有着很多亲族抢着收养幼崽。 实在没办法，花灵和龙猫先生都打算去人类孤儿院申请收养了。如果养一个大熊莉莉那样的孩子，也挺不错的。 结果，负责治安的妖怪们战战兢兢地对这对夫妻说：“雾城妖怪守则，禁止猎食未成年！” “谁说我们是去孤儿院猎食的？我吃素很多年了！”龙猫先生很生气地瞪妖怪治安官。 可惜，胆小的治安官小时候也遭受过花灵的口水洗礼，并且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他瞟了花灵一眼，咬着牙继续说道：“雾城妖怪守则，禁止凌|虐|欺|辱未成年！” “谁凌|虐|欺|辱未成年了？”龙猫先生更生气了。 可就算这样，治安官还是给他们家发了黄牌，警告他们夫妻俩离人类的孤儿院远点。 一整天，花灵都没有说一句话。龙猫先生很心疼，晚饭特意准备了花灵最喜欢的全肉大餐。只是，美味的晚饭仍是无法抚慰花灵受创的心。 “起码，熊莉莉很喜欢你，小白也一点不怕你！”龙猫先生这样安慰着自己的老婆。 “是呀，我气得想要吞下去的幼崽好像只有熊莉莉！她却以为我在跟她玩捉迷藏呢？后来，我就以为所有的幼崽都喜欢这样玩捉迷藏了。可是，到头来，好像只有熊莉莉喜欢那个游戏。只不过，现在她已经不记得了，我也不敢跟她玩了！”花灵一脸怀念地说道。 龙猫大叔把花灵搂进怀里，他们一个终年冷冰冰的很滑腻，另一个总是暖乎乎的毛茸茸的。就算种族完全不一样，他们还是相爱了，互相温暖着彼此，在一起渡过了几百年。 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成为最了解彼此的家人。 “熊莉莉不陪你玩，我不是一直陪你玩那个游戏么？老婆？” “是呀，还有你！不过，老公，我好像真的不适合当妈妈呢？” “哪有？是我们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真正属于我们家的孩子才不会害怕你！”龙猫先生很肯定地说。 “真的么？” “真的！” 第二天早晨，熊莉莉就拉着小白跑进了宠物店里。 “呐，龙猫大叔，花灵姐姐，你们是不是真的很想要孩子哒？”熊莉莉攥着拳头，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们。 过了很久，花灵都没有说话，龙猫先生一向很疼熊莉莉的，他憨笑着说：“熊莉莉，你不懂的，小宝宝是需要缘分的！送子娘娘还没有送孩子给我们，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不，不，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们会收养别人家的孩子么？虽然那孩子长得不太好看，性格也很别扭。不过熊姥姥不是说过么，小孩么，打几次屁股总是能教育好的！”熊莉莉用那双真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夫妻俩。 “那个，熊莉莉，我们有申请□□，不过被排在58号了，他们叫我们等着。这年头，有孩子就不容易了，谁还会嫌弃孩子长得丑？”龙猫先生说着就一脸期待地看着熊莉莉。 从某方面说，熊莉莉也负责实现大家的愿望吧？！ 果然，熊莉莉很兴奋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这就好办了！龙猫大叔，花灵姐姐，我有个好朋友住在孤儿院里，他很想要爸妈的，您看大家是不是先见一见呢？孩子需要缘分么？” “这个……”人类是不可以的！他们已经被发黄牌了，真领个人类的孩子回家的话，虽然他们夫妻俩仗着实力强横不怎么怕雾城的妖怪组织。这件事是熊莉莉牵的线，熊姥姥绝对不会插手。可是，领养人类还是很麻烦的。 此时，花灵脸上却出现了罕见的红晕，那种期待又担心的眼神深深地打动了大熊莉莉。 很多时候，熊莉莉和花灵是可以心灵相通的。 就算花灵总是摆出高冷的姿态，并不轻易说话，可是熊莉莉就是能透过冷冰冰的外表下，看到花灵的那颗温暖的心。 “那就这么说定了，龙猫大叔，花灵姐姐，我带我朋友来，大家先见见面吧？如果觉得彼此都可以的话，我会去找夜妈妈帮忙的！”熊莉莉说着就高高兴兴地跑走了。 小白一脸无语地紧跟在小胖妞的身后。刚刚有一瞬间，小白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熊莉莉就像被媒婆附体了似的，仔细想想真的很像是介绍相亲呀？□□原来也可以这样牵线搭桥的么？ 关键是让妖怪夫妇收养小鬼孩子，这到底行不行的通呀？ 胖熊莉莉用实际行动证明，熊莉莉出马，一定行得通！ 龙猫先生和花灵看着熊莉莉往他们家领来两小鬼，还都是强大到已经修出实体的厉鬼，这对夫妇完全傻眼了。 小红小煞一看见，答应收养小煞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个蟒蛇妖怪和一个强大的老鼠妖怪的时候，也傻眼了！ 鬼怪和妖怪之间除了互相看不过眼，斗法，抢地盘还能干什么？ 熊莉莉告诉他们，还可以成为一家人！ 熊莉莉喝着龙猫大叔精心制作的果汁，暑气总算散去了不少。再看想要孩子的和想要爸妈的，双方都太过紧张，话都说不出来。这种时候就该大熊莉莉出场了。 熊莉莉就很善解人意地当了传话的中间人，她清了清喉咙。 “小煞说，他想找到真心愿意收养他的爸妈！不会因为他长得丑而嫌弃他！” “那倒不会，他长得不丑呀，跟我老婆很像呢！”龙猫先生说得是小煞的法宝，或者说另一个本体——墨玉蛇。 小煞只有一百岁，之所以能闹出这么大事情来，是因为他把自己的魂和法宝墨玉蛇练在一起了。所以说，墨玉蛇是他的本体也不算错。 “……”小煞看了龙猫先生一眼没有说话。 老鼠妖怪是开玩笑的吧？他们真的要收养他当孩子么？ “小煞，希望爸妈不会因为他做错事就逼他离开，也不会随便找借口惩罚他！”熊莉莉继续说道。 “既然收养了，怎么可能会逼走他？至于惩罚的话更加不会，我老婆很喜欢跟小孩玩的，可惜那些孩子都不理解我老婆！”龙猫先生有点激动地说。 “……”到了此时，小红也觉得很无语。 她怎么觉得熊莉莉的龙猫大叔真的好像动心了？完全不同的存在，也能成为一家人么？ “小煞说，他要过生日，爸妈要给准备生日蛋糕！圣诞节他想要收到礼物，春节还要收到红包！而且，他还想要去上学！”熊莉莉继续补充。 “生日当然要有蛋糕和礼物了！至于圣诞节，咱们家从今年开始过洋节了！至于过春节么？我带儿子回老家，一定会收到一大堆红包的！而且小孩当然要上学了，以后想当房二代，想不劳而获是不可以的！”龙猫大叔说着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小煞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你是说真的么？真的要收养我？不是开玩笑的么？” “当然是真的了！呐，老婆，既然那些都不可以的话，收养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吧？我们会好好养得！”龙猫大叔笑眯眯地看着花灵。 花灵也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龙猫夫妇这边算是没问题了。 “等等，我有个要求！”小煞突然说道。 “什么？” “请把小红也收养了吧！” 原来，□□还带买一送一的？ 不管怎么说，在熊莉莉的捣乱下，龙猫和花灵有了孩子，小煞和小红有了爸妈。 至于后来怎么样了？双方都很强大，也不怕对彼此有什么影响。 小煞就算本体被花灵吞下肚子里也无所谓。他很喜欢跟花灵玩这个捉迷藏的游戏。花灵已经开始尝试着当个好妈妈了，虽然还是有点高冷，还是带着御姐范。 小煞每次嫉妒别的小孩有他没有的东西的时候，龙猫大叔总会即使送给他。他觉得父亲负责给孩子买玩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小煞原本一年只想要三个礼物。被收养后，他却总是能不断地收到礼物。 这样的话，小煞害人的理由也就没有了。比起害人，他有更多的事情去做。 收到礼物的时候，跟着龙猫大叔一起去钓鱼的时候，龙猫大叔很自豪地介绍着他，这是我的孩子的时候，小煞突然就感受到了小红说得那种治愈。 不用去害人了，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很可怜了。因为有人真的会很爱他，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强迫他做事情，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那样的喜欢着。 小煞逐渐地接受了新的家庭，他开始慢慢地接受跟熊莉莉做朋友。当然，这一次，他的身边一直都有小红的陪伴！ *** 原本大家都觉得妖怪收养小鬼纯属胡闹，可是龙猫先生这一家子过得却挺不错的！没发生父母和孩子互殴，双方都在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家庭。 龙猫夫妇认真地学习当爸妈，小鬼们越来越像真的小孩子。 忘了说一句，因为收养了鬼孩子，龙猫家一下就成了雾城实力最强横的存在。 至于雾城的底下boss熊姥姥，她并不觉得龙猫家收养小鬼会怎么样？她也不怎么在意熊莉莉跟鬼孩子玩在一起。 只要熊莉莉喜欢的，又不会伤害她的，熊姥姥都不会管。 生活还是一天一天的过，熊莉莉还在继续胡闹着，奔跑着，大笑着。 她的小伙伴们却一直伴随在她的左右！ end! 第53章 番外一：田鼠，田鼠 因为田鼠妖怪综合医院的成立，田家很多亲友都搬到了雾城。 这年头，有技术的妖怪到哪里都很吃香。由于田老爷子和田叔的医术很棒，鼠科妖怪们在雾城突然变得受欢迎起来。 田夫人来到雾城之后，感觉到一种春天般的温暖。 原本性格很谨慎的田夫人，慢慢地就在槐树里巷街坊四邻如同春天般的照顾下变得开朗起来。 于是，考虑再三，田家下一代的宝贵幼崽也被带到雾城了。 田家的下一代有三只幼崽，一只是白胖胖的，一只灰扑扑的比普通幼崽大上一号，还有一只长着金丝毛的。 田夫人平时照顾幼崽们很上心，幼崽妈妈也很信任她。只是田夫人有个不大不小的缺点，她眼神非常的不好，全部靠直觉行动。 原本这要是在乡下，她熟悉的地方也不算个事。到了城里之后，她就基本等于两眼一抹黑。她跟田老师还不一样，田老师到底受了父辈的影响，带上高度眼镜还是能看见的。就是眼神不太好，把黄鼠狼当成鼠科妖怪了！ 那天，田夫人提着孩子们去晒太阳的时候，就跟邻居奶奶聊了两句天。聊着聊着就谈到商场抢购的话题了。 聊得尽兴之后，田夫人把舒适型幼崽笼子提到眼前一看，不对，少了一只！ 金丝毛不见了？！ 平时这只金丝毛的幼崽最淘气了，总喜欢到处乱窜。这次出来前，他们都说好了，到外面不许淘气。可是，现在金丝毛怎么没了？！ 田夫人尖叫了一声，提着笼子就开始到处寻找。 因为她特有的地洞波信号，很快老鼠妖怪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出来了。大家开始拼命寻找那个顽皮的幼崽。 双树眼神很好的，他很快就发现草丛里不太对劲。 只是，他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一只肥猫正准备向一只胖乎乎的金丝毛小耗子伸爪子。 悲剧就是这样产生的，这就是处于食物链最低端的妖怪的悲伤。他们没有很强大的能力，就连普通家养猫都能伤害他们的幼崽。 双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有时候他真的会憎恨这样的世界，同时他也憎恨着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的自己。 然而，下一刻，一个清亮又温暖的萝莉音却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肥仔，都告诉你了，不许随便欺负小动物！要做个温柔善良的猫猫，扣小鱼干一颗！” “喵！”我没有吃它，熊莉莉你不要这样！ “求饶没用！快走啦，回去面壁思过！不然扣两颗！”小萝莉气呼呼地朝着肥猫挥了挥手。 双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只胖猫真的被小萝莉赶走了。 那一刻，胖乎乎的小萝莉就像阳光一样刺伤了他的眼。 下一刻，小萝莉两眼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把胖乎乎的金丝毛幼崽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顺了顺毛。然后，大吼一声： “小白，快来，我捡了一只传说中的金丝熊！捡到了就是我们的了，咱们赶紧把它抱回家养吧！” 双树就这样被到嘴边的感激噎到了。英雄这话锋不对，这是要诱拐他们家孩子节凑吧？关键是双树还没办法证明那是他们家的孩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熊莉莉诱拐么？ 很快凶兽小白跑到熊莉莉身边。 “这是什么呀？你也说了这是金丝熊，人家养得好不好？熊莉莉哪有你这样的，看见小动物就想抱回家？它主人很想找它好么？” “……”这话说得非常对，如果忽视凶兽眼里的嫉妒的眼神的话。 双树正准备走过去承认自己是金丝熊的主人的时候，一看他们家的人已经全部站在他的身后了，包括他们家的老爷子。 这么多人居然就静悄悄地站在双树的身后，一个想上前认领金丝熊的都没有？ 双树也忍不住继续看过去，只见那小萝莉脸上露出失望难过的表情，她不断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金毛小耗子，她可喜欢可喜欢这只金丝熊了，甚至还从书包里拿出一包饼干喂它吃。 “呐，小白，这明明就是小耗子，就是毛色特别点！很普通哒，不是别人家养的是野生的，我们把他带回家好不好？”小萝莉一脸恳求地说道。 “野生的？你知道有没有什么病？不许养！”小白很严厉地说。 “那去龙猫大叔家检查一下，给它先治病，我们再收养它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熊莉莉继续恳求道。 “胖熊莉莉，你骗谁呢？这就是金丝熊！有主人的！”小白很急躁地说着，然后狠狠地瞪着这群只围观不管自家幼崽的老鼠妖怪们一眼。 “那好吧！先送到夜大叔那里，如果有主人会去领走，如果没有主人我们明天领回家怎么样？”熊莉莉有气无力地说。 “随便你啦！” 说着，两个小孩就向着门卫室走去。 老鼠妖怪们都没有动，只是注视着胖熊莉莉。 他们是妖怪也都是老鼠，他们从未受到过尊重或者喜爱。人类或者妖怪一直都觉得他们是小偷，人类有个俗语就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还有人说他们传播瘟疫。 的确，他们生殖能力比其他妖怪要强一些，可是架不住，他们死伤惨重呀？ 他们这一支老鼠妖怪祖祖辈辈都隐居在山里，靠着一小块儿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生活。 可笑的是，由于信仰的减弱，大妖怪们相继沉睡或死去。反而是他们这些最弱小的妖怪存活了下来。 近些年，不断有村里的年轻人羡慕着城市里的生活，总是想跑出来闯荡。然而，有个现实却被掩盖住了。 那些出来闯荡的族人大部分再也没有回去过。他们其实并不全都飞黄腾达过上了富有的生活，而是死于各种意外，或者变成大妖怪的食物。 然而，村里上古留下来的宝物光芒日渐衰落，已经无法供养太多的子孙。 族老们不得不鼓励大家出去寻找新的生活。 田老爷子这次出村，也是想在雾城找到老鼠妖怪的生存空间。 然而，知道底细的村民们仍是对人类，对别的妖怪充满了恐惧。 他们认为鼠族是人类绞杀的对象，或者是上层妖怪的食物。只有村里是他们最后的家园。 如果这次田老爷子家的幼崽折损在雾城，很可能会打击到老鼠妖怪全族的自信心，甚至连新建立起来的医院都有可能会垮掉。 看着熊莉莉抱着金毛小耗子离开的身影，有个青年终于忍不住说：“那孩子很喜欢我们家幼崽呢！” “嗯，那孩子救了我们家幼崽！”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把老婆孩子接到雾城来了！” 双树也是双眼含泪。“城市里有危险，可是也会有人救！哪怕很少很少的人救，也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我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要出来了！” 田老爷子摸着胡子，无声地说道。“因为那是神呀！她会完成我们的愿望的！” 第54章 番外二：我的新郎是天敌 那一天，他突然对她告白了。在他们成为朋友的160天之后，他说得很唐突，却又像预谋已久。 “我们在一起吧，以后生个像熊莉莉那样活泼可爱的幼崽！” 原本懵懵懂懂，以为这份友谊会一直保持下去的她，却因为这一句话开始心跳加速。 “可是，我们不是天敌么？”她犹犹豫豫地说着。 她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他不是鼠科妖怪，而是鼬科妖怪的。科学画报上面清楚地写着一只黄鼬一年能吃掉3000只老鼠。 知道这个真相之后，她曾经犹豫过。可是，这样一位真诚的朋友，她又实在难以取舍。 伟大的友谊总是需要通过各种考验的。她决定让时间见证他们这份跨越种族的友谊。 他们就这样开开心心地一路交往下来。 可是，结婚的话，这真的可能么？ “你堂叔不是也娶了蟒蛇妖怪了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理所当然地问。 她却垂下了眼睛。“我堂叔是我们族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妖力很强大，又聪明，他无论到哪里都会很好的！”所以，堂叔才是鼠族之光，所有青少年心目中的偶像。 “哎，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你不是鼹鼠妖怪么？按照种族我们不是天敌，按照属性你是土性妖怪，我是火性妖怪，土火相生，我们完全有理由在一起吧？” 他说得很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虽然从小在村里长大，可是她的确跟村里的孩子都不一样，她就是很像妈妈，也根本都不怕他。 “那至少要家里人都同意吧？”她诺诺地说着。 “我会让你家里人同意的！将来我们生个熊莉莉那样可爱的幼崽！”他笑着拍着她的肩膀。 她是个高度近视眼，可是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他笑得比太阳还要灿烂。 在成为朋友交往的日子里，她居然那么喜欢他，在意他了。 来到雾城之后，她没有像自己期盼的那样遇见高富帅大妖，可是却遇见一个每天早晨给她买煎饼的男人，这其实也已经就足够了吧？完全满足她对爱情的向往，没有任何遗憾，她就是喜欢当医生的他！ “嗯，好！” “真的么？就这么说定了！” 娃娃脸的帅哥握住了胖乎乎的瓶子底眼镜妹的手，他求婚成功了打心底高兴。 围观的护士妹子心都要碎了。这绝对是现实版灰姑娘嫁给傻瓜王子的节凑。 知名儿科专家黄大夫到底怎么回事？居然不要美貌的护士之花，也大方漂亮的院长女儿，而是爱上了土肥圆。这简直就是最不可思议的事了。 然而，不管医院里的小护士有多伤心，黄大夫还是用他那双毛茸茸的爪子牵上了鼹鼠姑娘的爪子。 然而跨越种族的婚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就算是田老爷子和黄大夫是忘年交，也不可能轻易同意。何况田叔是个强硬派，他是绝对不答应把黄鼠狼放进老鼠洞的。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黄大夫很有耐力地想要获得田家人的认可。田家人却始终都不为所动。 直到有一天，田叔看着胖熊莉莉笑呵呵地跑到一脸奸诈相的黄大夫面前。 “黄大叔能帮忙治疗这只金丝熊么？它好像吃多了，胃很痛！” “……”田叔差点硬生生地晕过去。造孽，他们家小金又溜出去找熊莉莉玩了。熊莉莉一定又喂小金吃了不少东西。更让他无语的是，熊莉莉居然就这样把胖乎乎的幼崽送到黄鼠狼面前了？ 黄鼠狼大嘴一张，这就是一顿饭后甜点。田叔已经不能忍了。 “是么？我来看看他！”黄大夫把颤抖的金毛小耗子从熊莉莉手里接过去。 小金傻乎乎地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刹那间，田叔很想释放自己的妖力，然而却被田老爷子按住了肩膀。 田叔看着父亲那张平静又严肃的脸，他的妖力被父亲压下去了，不得不回头看向黄大夫。 此时，黄大夫正用手指轻轻地摸着金丝熊的小肚子。 “是呀，好像是吃多了，吃点山楂片就好了。不过熊莉莉你可不能继续这样喂他了，总是暴饮暴食会出事的！” 再被喂了山楂片之后，小老鼠在黄大夫手里还兴奋地蹦了两下，还吱吱叫了两声。 鼠族的幼崽感觉很灵敏，天生就能分辨善意和恶意。如果不是黄大夫对他抱有温柔的善念的话，金毛小老鼠是不会这么活泼的。 看到这里，田叔已经完全呆住了。 “啊？黄大叔，小金是我的好朋友，经常背着它主人来找我玩！好不容易见面当然不能小气了，我吃什么就都给它吃了。哎，看来以后我真要注意了。对了，黄大叔知道不知道我应该给他吃多少呢？”熊莉莉问。 “饼干的话，两三块就够了！”黄大夫说着就把那只活泼的金毛小耗子交给了熊莉莉。 他妖怪的面相非常奸诈，非常不讨好，可是他注视着熊莉莉和小老鼠的时候，眼睛里的温柔是不会骗人的。 这样一个温柔的妖怪，又怎么可能伤害他们家的孩子呢？外表，种族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吧？ 已经好几个月了，黄鼬妖怪一直很诚恳地想获得他们的肯定。从来没有惹过事，也从来没有急躁过。他们家的女儿也是老老实实地不想让父母伤心。 直到这一刻，田叔终于在心底同意了这桩婚事。 “呐，黄大叔，我喂他吃奶酪好么？动画片里，小老鼠都喜欢奶酪哒。”熊莉莉笑眯眯地说。 “应该是喜欢吃的，你喂一点试试他的口味，万一这只又是不喜欢呢！”黄大夫说。 “哦，这样呀！” *** 田文柔老师和黄大夫结婚的日子订在正月初七。正赶上春节，很多同事都不理解，黄大夫苦追土肥圆也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么一个古怪的日子结婚？ 不过，黄大夫对此却没有任何怨言，老老实实地遵从了田家的古礼。 正月初七那天，熊莉莉特别开心，因为她收到了一大桶芝麻糖。 芝麻糖是手工制作的，做成小老鼠的形状，不知道是什么独特秘方，真的比熊莉莉吃过的各种芝麻糖都好吃。 那天晚上，熊莉莉睡了，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在梦里，她梦见一只黄色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娶了老鼠家的女儿。 这真是个很可爱的梦！ 第55章 番外3：如果爱，请深爱！ 他是个道行高深的狐妖，人称店长，户口本上的名字是胡九，他在雾城也算是很有地位的大妖怪。 她是道行浅薄，性格飘忽的猫又，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家猫，不小心晒了庚申夜的月亮才长出了两条尾巴来。 熊莉莉在那一世给她取名叫作猫猫，这就成了她永远的名字。对了，在户口本上，她有个大名——冒佑佑。 在熊莉莉的拜托下，猫猫租下了店长楼上的空房子开了女仆咖啡店。 那倒霉的咖啡店总是随着猫猫的失恋出事故，所以猫猫永远都赚不了多少钱，永远欠着店长的房租。偶尔，她还需要在店长的杂货铺打工还债！ 店长在年轻女孩面前永远都是完美的绅士。他很温柔，见不得女孩子们因为失恋而流泪，总是忍不住安慰那些因为爱情而受伤的年轻女孩。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那些女孩总会因为店长重展欢颜。 有人说，店长的爱好是收集年轻姑娘的眼泪。 猫猫其实完全属于需要店长安慰的那一类人。一年365天，猫猫有120天在失恋，200天在单相思，还有40天告白失败！ 第一次，看见猫猫哭得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很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孩。 可是，每天都看见猫猫哭就会让人觉得麻木。更过分的是，猫猫一边哭，一边又找到了新的爱慕对象，然后很快就把前任遗忘了。 速度快到让人无语！ 后来，店长就发现哭泣是猫猫的游戏，恋爱也是猫猫的游戏，就像是她爪子下的毛线团。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么？”店长忍不住问猫猫。 “当然有了，我爱着所有人，我希望得到他们的抚摸，希望得到他们的疼爱，这有什么不对？”猫猫瞪着天真的大眼睛问他。 这一刻，店长作为老妖怪竟然对这个小妖感到无言以对。 大概是因为她刚变成人不久的缘故，所以才能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种无情的话。 比起先天的狐妖店长，猫猫在性格上实际上还只是一只猫吧？她其实并不懂得真正的感情吧？店长忍不住这样想着，同时这样的猫猫也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店长在很早以前，曾经被人类女子深深地爱慕过，他把这视为初恋。 店长觉得妖怪可以在初恋中成长。 在店长还是年轻小妖怪的时候，第一次离开狐狸山，他就遇到了一位年轻美丽的人类小姐。 因为集会上一面结下的缘分，小姐想方设法都派出丫鬟给胡九公子送了信，希望能够再次见上一面。 胡九公子那时候太年轻了，对什么都好奇，当然也包括年轻的人类女子。一时兴起，胡九公子欣然赴约。他们总共见过三面，都是小姐想法设法安排的，也就是聊聊诗词，谈谈人情世故。 在第三次见面时，小姐想同胡九公子许下姻缘，却被胡九公子淡笑着拒绝了。 从那以后，胡九就离开了那个小镇。三年后，他再次途径哪里，小姐已经得疾病死去了。 丫鬟说，“小姐到死还念着胡九公子的名字，她是因为心痛而死去的！” 那时的胡九还不懂得人类的感情，只是觉得她怎么就突然死去了？ 胡九从不觉得那位脸上没有胡子的小姐有多美丽。作为年轻的妖怪他还没学会人类的审美。只是觉得那么年轻就凋零的生命很可惜。 一直过了很多年，胡九一直不懂小姐为什么会爱着他？又为什么会心痛地死去？ 直到有一年，他来到了槐树里村，认识了那个强大的妖怪以及她养育着的小女孩。 开始，他只是好奇妖怪怎么会跟人类生活在一起？ 妖怪为什么要抚养一个人类的孩子？其他妖怪又为什么要装成人类的样子跟小女孩做邻居。 他带着一种观察的心情，留在了那个妖怪的村落里。 小女孩每天都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找他聊天。 她总是说出各种让他想不到的话语，她总是让他感到慌乱又不知所措。总觉得会被小女孩拽出狐狸尾巴来。 在小女孩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当人类真的很不合格，却慢慢地习惯了跟人类交谈，感受人类那些情绪。 夏日里，熊莉莉盘腿坐在房檐下，一边吐着西瓜籽一边问： “呐，胡大叔，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那位小姐呢？” “不知道呀，熊莉莉我真的不知道呢？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喜欢她，还是对她的死感到遗憾！” 胡九用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跟8岁的熊莉莉谈起这个严肃的问题。可能是因为这孩子是他唯一认真接触过的人类吧？ “可是，胡大叔，我觉得你其实是爱慕着那位小姐的，只是你很穷，没房没地没钱，觉得自己配不上小姐才离开的！三年后，你本来是回去看小姐的，可是已经晚了，你们的爱情变成了悲剧！”熊莉莉理所当然地下了个结论。她已经吃掉了一大块儿西瓜，又拿起了第二块儿，完全不觉得白吃人家西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怎么知道的？”胡九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姥姥给我买的画书就是这样的故事，不过后来小姐还魂了，又跟公子在一起了。”熊莉莉说着就眯眼笑了。她笑得非常可爱，似乎看到画书里的幸福似的。 “这不是适合你这个年龄该看得书吧？”胡九一脸顾虑地说。 “管他呢，我好好学习，姥姥就很高兴了！”熊莉莉一脸得意地说。 “你呦，只是为了吃我种的西瓜才跑来找我聊天的吧？”胡九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呦，给胡大叔发现了怎么办？胡大叔种得西瓜特别好吃呢！”熊莉莉笑呵呵地拿起另一块儿西瓜。 “那就多吃点，几块儿西瓜胡大叔还是请的起熊莉莉的。”胡九笑着说。 “那就不客气咯！这块儿大的西瓜拿回去给姥姥吃！” 熊莉莉说着就拿起一牙西瓜离开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身来看着胡九。 “呐，胡大叔，你一定喜欢着那位小姐吧？你不希望那位小姐那样悲剧吧？胡大叔，你一定很自责对不对？如果那时候，再用更好的说法跟小姐说清楚就好了？你也希望那位小姐幸福吧？”熊莉莉的眼睛非常明亮，带着一种特有的理解和说不出的安慰。 “你怎么知道的？”胡九挑眉问道。 “因为胡大叔是个很温柔的人！”那孩子一脸肯定的说，她就是相信他是这样的好人。 后来，大概是熊莉莉这样的话说太多了，胡九就如同被催眠一般自己也相信了。 至少在那孩子面前做个温柔的好人吧？他想着。 可惜，那孩子在来年的夏天，很突然地死去了！ 如果说，小姐死去给胡九带来的是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那么，孩子的死就给胡九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如同小太阳一般温暖活泼的孩子，突然就不能说话了！那小小的身体躺在棺木里，变得冷冰冰的。 她的愿望是所有妖怪可以幸福的活下去！妖怪们可以不再因为失去信仰而死！ 所以，每一世那孩子都是这样早逝的命运，她永远都长不大！ 那一刻，胡九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死亡！ 他也终于有点明白什么是感情了，他的眼泪不断地往下落，胸口因为那孩子的悲惨的命运疼得厉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熊莉莉催眠的太过火了，胡九真的成为一个会怜惜女孩的温柔的好人。 直到那一年，他遇见了猫猫，猫猫是靠着动物本能活着的年轻妖怪。恋爱只是她的游戏，人生只不过是在游戏。 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猫猫也遇见了熊莉莉。就跟他的境遇一样，熊莉莉搅乱了猫猫的生活。 然而，猫猫的选择却跟他截然不同。 他因为熊莉莉变得博爱，变得温柔。猫猫却倔强地选择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本性。 ——那个长不大的少女给了我怜爱，那么我所有的爱恋都只给那个少女！ ——我愿意成为她的朋友，做她的伙伴，当她的姐姐！ ——只有她才是我真正的主人，我永远只会爱大熊莉莉！ 店长观察了猫猫很久，她实在是最忠诚的一只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遭遇太过凄惨，遇到大熊莉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坚定地守候在大熊莉莉的身边，陪着她渡过一世又一世。 即便大熊莉莉不认识她也无所谓！她永远都是她的主人！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观察太久的缘故，他好像不知不觉就对猫少女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情。 他到底要如何对猫少女开口说，“呐，少女，我们一起爱大熊莉莉好不好？” 那个少女一定会任性地拒绝他吧？ 她大概也会告诉他，“猫的爱恋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的主人其实只有一个！” 想要爱猫少女的话，需要长久的等待和耐心！ 或许，等到熊莉莉真正长大，猫少女才会从对主人的爱恋中醒过来吧？ 第56章 番外四：永远的陪伴！（为了cp而cp！） 雾城的夏天还是那么热，太阳照在柏油路面上摊个鸡蛋都没问题。树上的知了一个劲地叫，叫得人很烦躁。 13岁的熊莉莉眯着眼睛站在树下，一边吃着雪糕，一边等待着小白的到来。 她的脸仍是圆嘟嘟，眼睛仍是时不时就闪着好奇的光茫。她跟八岁时比起来，整个人好像大了一圈，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的变化了。夜郎朗曾经说过，她还是胖圆版的中国娃娃。 有些小姑娘一到青春期会变得美丽起来。然而，那种神奇的变化并没有出现在熊莉莉的身上。她还是她，微胖界小美女一名。这个称号还是她自封的。别人还是会管她叫小胖妞！ 反倒是小白已经从当初那个乡下来的别扭害羞的男孩，变成了冷静又沉稳的美少年。 小学时代，几乎所有同学们都有些害怕小白的阴晴不定；上了中学以后，小白那种冷淡又矜持的气质就变成了神秘的象征。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小白的身上，小白却始终接收不到那种爱慕的信号。 青春的小女生反而开始在私下里讨论着，小白有着贵族血统以及出身传说。 她们富裕了小白各种神奇的身份，最被大众接受的一种说法是，小白的爸爸是某国王子，小白将来是要回国继承王位的。 熊莉莉每次听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传闻，都有种她们认识的小白一定不是她的青梅竹马的错觉。 熊莉莉认识的小白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每次吃饺子的时候，小白一定要抢走她盘子里最后一颗！ 熊莉莉曾经皱着眉问他。“小白，你已经吃得很多了，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最后一颗饺子呢？你实在太幼稚了，你知道么？” 小白却每次都用那双蓝宝石似的眼睛瞪她。“那是因为你以前总是抢走我最后一颗饺子好么？你每次都趁我不方便先下筷子！所以，现在才要承受我的怨念！” “什么呀？我哪有抢你饺子？我怎么不记得了！”熊莉莉气鼓鼓地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记性不好呗！”小白固执地说。 就这样一个会耍赖会耍娇，还喜欢抢吃抢喝的家伙，居然到了中学之后就成了校园王子了？ 然而，熊莉莉还是那个胖熊莉莉，她对生活充满了不确定。就好像小白在长大，她的年龄却被硬生生地停在这里似的。 这样真的好么？ 还剩下最后一口雪糕的时候，小白突然跑出来一把抢过去咬掉了。 “小白，你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抢最后一口呀！”熊莉莉生气地说。 “都告诉过你了，小时候，你趁我不方便总是抢我最后一口。我生病的时候，喝点草药茶你都要偷喝！所以，我现在要让你也体会到那种心情！”小白理所当然地说着。 “什么呀？”熊莉莉恼火地看着他，却见小白随手把冰棍棍扔进了垃圾箱里。 “切，不就是一口雪糕么？胖熊莉莉你至于么？还你一瓶果汁可以吧！”小白说着就把冰冰凉的果汁贴在了熊莉莉的脸上。 在冰凉的瓶子碰到熊莉莉的那一刻，她似乎终于从暑气中解脱了出来。 哎呦，这一次原谅小白就算了！熊莉莉很大度地想着。 两个人很快就各自捧着一瓶美味的果汁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向公园走去。 “小白，我们到底为什么每星期天都要去那个公园玩呀？”熊莉莉忍不住问。 “因为，我们小时候就这么说好的，周末要去公园玩！”小白很淡定地说着。 “你总是说好的说好的，我都不记得了，当然是你说了算了！可是你有证据么？”胖熊莉莉气呼呼地说。 “喂喂，是你记性不好！自从10岁那年你生了一场大病，记性就不好了！”小白一边说着，一边用很温柔地眼神注视着熊莉莉。 “哪有记性不好？我明明该记得的事情都记得，我的后遗症是手脚很冷而已。”熊莉莉一边说着一边不怎么在意地摆了摆手。 熊莉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自己记性不好的。就算因为撞到头，她功课变差了也如是。 在小学最后半段里，熊莉莉总是背不下公式，所以功课变差了。可是，她的朋友们还是朋友，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着她。 上了中学之后，虽然人多了，也有人说熊莉莉是个笨蛋，脑袋不行。可是，说她坏话的人总会很倒霉。 那些喜欢着熊莉莉的人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待她很好。所以，熊莉莉才不会自卑呢！ “好吧，你记性最好了，总可以了吧？大熊莉莉就是个天才！”小白顺着她说道。 “哼哼，大熊莉莉本来就是个天才！”熊莉莉一脸自信地说道。 “呐，这次月考，还要道士大叔给你画考试必过符么？” “当然要了！” “哈哈……你还是那么厚脸皮，至少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熊莉莉？”小白终于忍不住笑了。 熊莉莉怂着鼻子看着他，好像小白在她面前也从没有变过。他只是在别人面前变了！ 过了好一会儿，熊莉莉才忍不住问道。 “小白，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二年级那个学姐？就是上个星期给你送蛋糕的那个！” “那是谁呀？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排队没买到的蛋糕，她肯让出来算她识相，我不是已经给她跑路费了么？”小白理所当然地说道。 “噗……”小白其实也没有变过吧？ 熊莉莉突然多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她这些日子在烦恼什么呀？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的青梅竹马是个感情白痴，他也没有长大，他们的时间还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爸爸的缘故，小白小时候就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总是喜欢张牙舞爪的，不高兴就会在脸上露出来。他长大了，却换了一种方式对待其他人，仅此而已。 熊莉莉突然觉得喜欢小白的姑娘们有点可怜。果然谈恋爱什么的都是长大以后的事吧？ 小白一直静静地凝视着熊莉莉那张胖乎乎的脸。 那些愚蠢的人类能吃么？凭什么她们喜欢他，他就要给予回应？ 他本来是凶兽呀，害人才是他的本分吧？他没去害她们，已经很宽容大度了。 所以说，被别人赋予了“校园王子”称号的小白从来都没有温柔善良过。 他的青梅竹马是个感情白痴，才觉得他长大了就变成“好”人了呢。 其实，从始至终，小白希望的就只是陪伴着胖熊莉莉长大而已！ 熊莉莉十岁那年受了伤，被小红小煞救回来之后，生长速度就变慢了！ 只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有漫长的生命可以和熊莉莉陪着熊莉莉。 至于长大，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