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隔三万光年的你我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听着山下私塾传来琅琅书声,一头红发的少年张逍,手里拎着一把柴刀、腰间挎着一个皮水袋、斜背着一卷麻绳,迎着即将破晓的天幕,朝莽莽如猛兽的大山走去,他今天要砍一百斤柴送到卢家庄去。 翻过一个山头,他突然看到山道旁边有一个冒着淡淡黑烟的大坑,坑有三米多宽,深约半米,坑壁光滑发亮,岩石如同精铁被烧融铸成了铁锅一样。 坑底躺着一个桃子大小的铁球,球体表面锃亮且布满如花枝繁叶的图案,张逍抬头四望,周围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张逍看到大坑北边的树木折了一大片,这与昨晚看到北面星空刷下来的流星雨方向一致,以前他也捡到过天上掉下来的石头,但像今天这样漂亮的铁球还是第一次见。 他小心翼翼地下到坑底,用柴刀捅了一下铁球,那铁球滚了几下,又回到原地。 张逍歪着头,看着铁球,思索了一会后,手起刀落,只听到“当!”一声巨响,铁球上冒出一溜火星,柴刀上崩了个口子,他心痛得直咧嘴。 他见铁球丝毫无损,伸手将铁球抓起,不算太重,最多三四斤的样子,他正要将找几根藤蔓将铁球缠起来带走时,突然林间响起一个死板的声音,“发现碳基生命,检测中……” “谁?”,张逍紧张地握紧柴刀,四处打量,却没见有人出现。 “该生命与人类相似度达72%,可以交流,通讯连接中……”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一缕阳光挤进了茂密的森林之中,让雾气翻腾的林间多了一丝温暖,但张逍却感到诡异的凉意,他拔腿就跑,手中的柴刀微微扬起,这可在遇敌或者遇上猛兽时,以最快的速度挥刀出击。 跑出一段很长的距离时,他刚停下喘口气,就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好听的女声,“您……好!红……头发的帅哥!” “谁?”,张逍腾地转身,身后无人,他紧张地打量着四周,怎么换了一个女孩的声音,难道这林子里躲着两个人? “我……叫……涂……山心月,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这女声一开始断断续续的,过了一会就流利了。 “涂……姑娘,我……我叫张逍,你在哪里?”,张逍咽了一口口水,这神秘的姑娘在哪呢? “我姓涂山,名心月!” “涂山?”,张逍想了一下,这方圆十里八村,可没有姓涂山的人家,“你为什么不出来?” “我在地球!出不来啊!” “地球?”,张逍看了一眼手里的铁球,不会是住在里面的吧,“地球是那个郡?” “郡?看你的装扮,分明是古代啊,你在什么国家,什么年?” “秦国,正元三年!” “不是秦朝啊,难道探测器穿越到平行世界了?你那的第一个皇帝叫秦始皇吗?” “我们这叫国王,第一个国王,叫嬴正一世!” “这王号听着别扭!” “你是哪国人?”,张逍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鼻子动了动,没闻到人和野兽的气味,心想,这涂山心月躲得真好,不会是修士吧? “现在是公元2808年,地球上已经没有国家了,就一个地球联邦政府!” 公元?这是什么年号?联邦政府?又是什么称呼?张逍发现与涂山心月交谈越多越是疑惑,两人像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们相隔真的很远,你晚上见过天上的星星吗,我可能就住在某一颗星星上!” 星星?张逍很喜欢在夜里观望星空,有时会看一个通宵,经常想像自己如果能像剑仙一样飞天遁地时,也许就能把天上星星都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不知道怎么说,你说的,我都听不太明白!” “你知道光年吗?” “?”,张逍糊涂了,光年是什么玩意,“我……我听过新年……” “咯咯……”,不知在哪里的涂山心月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我看看啊,光脑还在计算地球与你那里的距离,现在表里的数据已经跳到了三万,就是说,我如果像一道光跑得那样快的话,从我这跑到你哪里,得要三万年! 张逍眯着眼看着太阳发出的金光,心想,人如果跟光一样快,那一眨眼,得跑多快,可是相距这么远,为什么能说话,为什么能见到他。 “相隔三万光年,都能遇上你,真是缘份啊!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意外!惊喜就没有了!”,张逍心想,刚才差点被你吓尿,能叫惊喜?! “兄台,看你的样子,跟便秘一样,不要这样苦着脸,来,有缘相识,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有飞剑吗?”,张逍很向往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剑仙,帅到炸啊! “飞……飞剑?”,涂山心月的声音停滞了一下,“你那里是修真世界?我的天呐!” “你那里不修仙的吗?” “我们这有星舰、中子弹,没有飞剑、法宝耶!” “星舰、中子弹?比飞剑厉害?” “不知道啊,以前我还真没遇到过修真世界的人呢,没打过,不好说,不过,中子弹能把一个星球给炸碎了,应该比飞剑厉害吧!” “我听说天上剑仙只出一剑可斩破星球啊!” “这就没法比较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我也不关心!” “……” 张逍沉吟了一会,问道:“你真的离我很远?那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却见不到你人,而你却能见到我呢?” “这个很难跟你解释,如果你也懂偏旋引力波、二十四维界、双生虫洞这些高深的话,我就能跟你简单说说,不过,现在就算了,以后跟你细说吧,总之,你捡到了我发射的生命探测器并启动了它,与我这边建立了一条通讯通道,然后我们就能说上话了,这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感叹一下命运真奇妙吧!” 偏旋引力波?双生虫洞?张逍听得出这些词怎么读,却不懂什么意思,“你不敢露面,是因为你很丑吗?” “呸,老娘我貌美如花!“,涂山心月啐了一口之后,又变得文雅,”这事不关我的美丑,这是基于宇宙的黑暗森林原则,我怕遇到比人类更高级的生命,而导致人类的灭绝,所以探测器设定了单向观测,就是我看得到你,你看不到我,就是这样!” “……”,张逍眉头一皱,这话到是听明白了,心想现在自己是不是正处在弱者的境地当中,任由躲在暗处的涂山心月宰割。 “放心,你我离得太远,我真要打到你家门口的话,估计都得几万光年后了,说不定这宇宙早就爆了!” “呵呵……”,张逍可不相信她这话,在大山里说话,隔两个山头都听不清了,现在她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无比,说远,那肯定是骗他。 涂山心月突然提醒道:“你赶紧扔掉手里的探测器,那玩意要自爆了!” 探测器?张逍一看铁球,不是说这个吧,他吓得赶紧用力抛出铁球,刚一离手,就见铁球空中“轰”地一声炸成一团火球,一块碎片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时,快要击中他的眼睛时,突然猛地回缩,那火球在空中缩成了一个黑点,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啊,差点让你受伤了!”,涂山心月抱歉地道。 “没……没关系!”,张逍被吓得够呛,脸色都白了,“咦,这铁球没了,怎么你还能说话?” “呵呵,用探测器建立通讯连接太耗费能源了,所以我改用了意识连接!并将探测器的功能虚拟化,并融入你皮肤当中,这样,咱们就可以随时联系了!” “这……这个不太好吧?”,张逍脸色一变,果然弱者是没得选择的。 “放心,这对你的健康不会有一点影响,你看看你的左臂。” 张逍撸起袖子一看,左臂上多了一条两寸长的淡红龙形图案,这图案与身体肤色自然地融为一体,不像是纹身,反而像是胎记。 “你只要在心里默念龙腾两字,你就能跟我能话,而且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用这边的光脑帮你计算解决,并把结果反馈到你左眼的视界当中。念一句潜龙,就能关闭与我的联系,我这边二十四小时待机,随叫随到!” 张逍虽然没有修过仙,但仙人的故事听得多了,涂山心月这描述的跟一种情况很相似,“你不会是某个没了肉身的仙人吧,只剩下神魂寄生在这什么探测器当中,然后被我捡到,你就寄存在我的识海当中!” “少年,我是联邦第一天才少女,OK?!可不是你那的修真少女,也不是大仙,我身体好好的,魂魄也稳稳的,只不过现在咱们是用量子网络联系,只能意识沟通,不然的话,我会亲自过去看看你的世界的,给你好好科普一下,你可明白!” “不明白,有胆量就现个身,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张逍使出激将法,不过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涂山心月有回应,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潜龙,这回,耳根终于可以清静了。 他的左眼前方却出现了一行字,“少年,虽然关了通话功能,听不到我的声音,但网络你是关不了的哟,我刚研究成功这个量子网络,得一直保持网络畅通才行,放心,我不会看你的隐私的!” 红字消失后许久,张逍也没有再看到字,他把柴刀架在左臂上,衡量了半天,还是没敢壮士断臂,因为涂山心月能无声无息地给了他一个龙纹,说不定在身体其他地方也埋下了什么古古怪怪的东西,玩不过她啊! 张逍垂头丧气地走了一段山路,虽然不知道涂山心月抱有什么目的,但他现在的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乡村少年,她能得到什么,他又能失去什么呢?至少今天进山遇到如此诡异的人和事,他现在还活着,这就不错了,想到此,他的心情才重新开朗起来。 第2章 你妈有妖气 张逍砍了一百斤柴,背到卢家庄后,得了五个铜钱,抬头见天色将晚,就匆匆往家赶,赶到家中时,已是弦月初上时分。 “娘,我回来了!”,张逍推开院门,放好柴刀、水袋,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洗了把脸,顿时觉得头脑一清。 “阿逍,锅里有饭菜!我给你热一下!”,屋里传来娘亲病恹恹的声音,她身体一直不太好,通常晚饭后就上床休息了。 “娘,你歇着吧,我来!”,张逍在门外应了一声,让娘亲别起身,问道:“娘,你身体好点没?” “今天喝了药,好多了!” “哦,娘,今天卖柴得了五文钱,采了一些山货,明天我到县城卖掉!” “陈二叔早些时候,也来过,说让你明天跟他一起去县城!” “那我等会去找他!” 张姓在四周几个村落内就只有他一家,是老家遭洪灾后,母亲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他,流徙千里,他从小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也从来不说,加上他一头怪异的红发,很多村落都不敢收留他们娘俩,几经波折,最后在民风淳朴的小留村落下了脚。 村里人都劝母亲改嫁,但都被母亲拒了,从此,母子俩相依为命,靠着母亲一手精湛的手工活儿,在这个小山村里艰难地生存着,他长大后,就到村外的大山砍柴采山货打走兽,来帮补家用,闲时就蹲在私塾外听那个古板的老夫子讲课。 两母子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三娘,阿逍!” 张逍的母亲在小留村住下时,说老家穷没取名字,在家里排行老三,别人都叫他张三娘,所以村里人一直叫她张三娘。 门外站着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叫陈铁生,是小留村的村长,当年就是他作保,张三娘母子才能落户到这个小山村里的,他一向很关照张三娘母子。 陈铁生已径自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铁生叔!”,张逍赶紧站起来,迎上前去。 陈铁生看到张逍之后,哈哈大笑道:“阿逍,怎么今天这么晚回?” “采了点山货,就迟了点!”,张逍拿了一把凳子过来,“生叔,您坐!” “铁生叔,来了!”,张三娘打开门,走了出来,张逍赶紧过去扶她在门旁坐下。 陈铁生坐下后,望着张三娘,“三娘,阿逍快有十五岁了吧?” 张三娘看了一眼张逍,点点头,眼露溺爱之色,说道:“要过两个月,就满十五岁了!” 陈铁生沉吟一会后,脸色一正,说道:“三娘,和你说件事儿,恒剑门今年收取弟子,不过限定了十三岁上十五岁下的才可以参加测试,咱们村有一个名额,村里就阿逍一个人符合条件,要不要去试试?” 恒剑门是一个在广川县是家喻户晓的修真门派,据说不少弟子能御剑飞行,出过好几个剑仙,最出名的是五百年前一剑腰斩青川山的赤罡剑仙。 张三娘一怔,失色道:“恒剑门?修仙的?” 陈铁生一笑,点头说道:“对,就是修仙的,咱们村的名额是县里分下来的,参加测试不用交钱,不然的话,自己报名的话,得交一百两银子,咱们这也没那家花得起这钱!进了恒剑门,吃喝不愁,听说每个月还发十两银子,我看正合适阿逍!” “这个……”,张三娘迟疑了好一会,“他读书还行,这个舞刀弄剑就不擅长,我琢磨着是不是参加科举好了,修仙这事太虚了,不一定能行!” “嗯……也是!”,陈铁生常去县城赶集,这几十年里,每年参加测试的少年有不少,但就没听过县里有谁进了恒剑门。 修仙?恒剑门?张逍可是极为向往仙人的生活,赶紧说道:“娘,我想去试试!” 陈铁生拍了拍张逍的肩膀,“三娘,要不就让阿逍去试试,他身体底子好,又机灵,要是真进了恒剑门,也是件大好事啊。” 张三娘看着张逍眼中的希冀之色,犹豫了好一会,才轻轻地一点头。 陈铁生爽朗地大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带阿逍去县城!就这样啊,我先走了!” “生叔,再坐会呗!” “不坐了,要回去睡觉了,阿逍,你今天也睡早一点,明天才有精神!” “是,谢谢铁生叔!” 张逍站在院门口,目送着陈铁生远去,他心里充满了啸傲九天的憧憬。 “阿逍,过不了,也不要伤心,回来认真读书,去考童生!” “嗯!” “娘,我扶你回房休息!” 张逍转过身,见张三娘扶着门框,吃力的站起来时,赶紧上前搀扶。 “我没事!”,张三娘轻轻地道。 “我……”,张逍的左眼视界突然出现一行红字,“你……妈的……” “你……”,张逍见到涂山心月的发来的信息,差点张嘴就骂。 “怎么了!”,张三娘见张逍突然停下说话,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觉得娘的手有些冷!”,张逍才想起可以在脑海中与涂山心月对话,便默默地启动了那个量什么子的网络。 “你妈……的”,涂山心月的声音响起。 张逍不满地说道:“你客气点,别张嘴就骂人!” “不……是的!”,涂山心月无奈地道:“咱们隔得太远,要联系顺畅得有一段时间。” “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娘的身体有点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 “你会诊脉吗?” “会!” “那你帮她诊脉,我才有时间做个检查,才知道哪里有问题!” 张逍搀着张三娘进屋躺下,说道:“娘,我帮你把把脉吧!” 张逍自小身体不好,稍微大一点之后,就跟村里的大夫辨识草药、背医书、学望闻问切,平时他和张三娘有什么小病小恙,都是他上山拔一些草药熬汤医治的。 “我身体好着呢!”,张三娘缩了一下手臂,不让张逍把脉。 张逍好说歹说,才拉到了张三娘的手腕来诊脉,装作认真听脉的样子,问着涂山心月,“怎么样,检查结果呢?” “少年,要有点耐心,光脑正在分析!” “嘀……” “好了,可以了,你先回屋吧,正在输出结果,等会跟你细说!” “娘,平稳多了,明天我再煎一服药吧!”,张逍把张三娘的手掖进被子里。 “嗯,你也早点睡,明天记得早起,不要让铁生叔等你!” “好咧。”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逍立即呼唤涂山心月,“有什么问题。” “嗯……”,涂山心月支吾了一会,说道:“怎么说呢,你娘身体里面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气息,这气息很古怪,在不断地侵蚀她的生机,这气息光脑也辩认不出来,我姑且叫它妖气吧。” “怎么会这样?” “其实你身体里也有妖气,但是你体内的妖气,是你自身产生的,而她的,则是外来的。” “啊……?!” 这结果,让张逍大为震惊,难道是因为自己,让张三娘的身体每况愈下? “因为你的基因跟人类不一样,你体内的基因大概有一半类似于人,另外一半则是光脑检测不出的基因,所以问题很可能出现在你身上另一半非人基因之上,按光脑的分类,你是人妖,哦,不是,妖人,嗯,也不对,半人半妖吧,叫半妖吧,少年,好听一些!” “基因?半妖?!”,张逍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只关心能不能治好,“能医吗?” “嗯……”,涂山心月遗憾地道:“由于光脑在数据库当中,没有跟你一样的半妖基因,所以无法给出根治办法,不过按遗传来看,你母亲是纯正的类人基因,所以那半妖基因自然来自你父亲,如果能找到你父亲,或许有办法。” “我也想找……”,张逍也想知道父亲是谁、现在在哪,怎么任由他娘俩受苦,可张三娘从不透露父亲的信息,从不会说父亲半点坏话,而且也不让恨他父亲。 “这个……”,涂山心月叹了一气,“光脑还推算出另外一种可能有效的办法,你那里是修真世界,你一半基因类人,而经检测,你的身体能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虽然极少,如果你修仙有成的话,也许可以帮你娘驱除那股妖气。” “那就行!”,张逍想起明天恒剑门举行的测试,心里忽然无比渴望通过测试而踏入修仙之路。 体内的妖气应该是积重多年,现已经深入骨髓,如果不想办法拔除妖气,风三娘很有可能活不过半百。 该死的?张逍心里低骂,要是早点觉醒就好了,至少能早日找到一些灵草,炼一些丹药将风三娘的妖气给驱除了。 “干得好,努力吧,少年,我会一路支持你的!”,涂山心月吹呼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张逍冷静地问道。 “现在都说培养萝莉、女王、女神什么的,那是给男人爽的,我是女人,当然要培养一个霸道总裁、痴情王爷什么的,想想,要是把你送上仙帝的宝座,这可比什么绝对吃鸡、王者争霸的游戏好玩多了,全真人出演,现场直播的庞大场面,然后没有预先设定的剧情,全部都是预计不到的结果,多刺激,想想就很爽啊!哇哈哈~~~” 涂山心月的声音亢奋尖昂,似乎找到了绝世宝藏一样。 疯女人! 张逍默默地关了网络,让她一个人说个痛快吧,不过他发现这完全没用,左眼视界中的文字如瀑布一样地狂掉。 第3章 多宝阁 第二天一早,陈铁生赶了一辆老骡车来了。 张逍昨晚早早睡下,早上起来时,精神已不错,也一早在院子等候着了。 陈铁生没有下车,叫道:“阿逍,你娘呢?” 张三娘拿了一个布包从厨房里出来,“铁生叔,吃点早饭不?” 陈铁生笑道:“我吃过了,这去县城得大半天,早点出发,晚上还得早点回!” 张三娘把布包递给张逍,脸上露出一丝担心之意,“阿逍,跟着你生叔,不要乱跑,你……你若是没被选上,也不要灰心,回家来,啊!” “放心吧,娘!”,张逍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走出过村子方圆二十里,这次,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陈铁生在一旁笑道:“三娘,阿逍书念得好,修仙也一定行,放心吧,有我看着呢!” “驾!” 陈铁生等张逍跳上骡车,虚抽了一鞭子,扬长而去。 张三娘一直望着骡车消失在山道上,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 骡车在坑洼的山道上起伏晃动,颠得张逍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陈铁生扭过头,面带微笑望着他,说道:“到县城还很远,你先睡会吧!” “不累!”,张逍抱着怀里的布包,望着四周苍翠的青山,内心跌宕,终于有机会踏上仙途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加入恒剑门。 涂山心月又上线了,“嘿嘿,少年,前方就是星辰大海,扬帆远航吧!” 张逍暗中撇了撇嘴,他实在很好奇,涂山心月长什么样,怎么一天到晚精力充沛得很。 “咦?哇……”,涂山心月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快看,快看,天上有人飞过!” 张逍猛地抬头,只见天边两道白虹自西向东疾划而过。 “哇,哇!”,涂山心月不断感叹,“真的有剑仙啊,可惜隔得太远,不知道是男是女,女剑仙就惨了,穿着裙子在天上飞,地上的逍哥看得流口水,啊,流口水!” 听到涂山心月唱得很欢乐,张逍一楞,旋即明白过来,这个妞的思想很污啊!。 “飞得这么高,不知道这仙人恐不恐高?” “仙人又不带防风镜,飞得这么快,眼睛不知道受不受得了,万一没看清路,很容易飞剑撞飞剑的!” “飞剑上没有安全带,没有降落伞,万一飞剑抛锚了,或坠落了,这很没安全感啊!” “飞剑上又不搭个棚子,风吹日晒雨淋,很伤皮肤的啊!” “……” 涂山心月自顾自地叨着,张逍听得都觉得蛋疼,飞剑而已,他时不时能看到,但从没想过涂山心月说的这些,虽然听不懂的词很多,但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哎,哎,少年,以后你一定要带我飞啊!” “都见不到你,怎么带你飞!” “来,张开你的双臂,像老鹰一样,翱翔吧,少年!冲、冲、冲!” 这时骡车正走到一段下坡路,骡子跑得兴起,撒开蹄子狂奔起来,当清新的山风拂过脸庞,张逍的双手在风中轻轻摆如,感受手臂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自由奔放地欢呼着,他不禁地大喊一声,“哟呼~~” “哟呼~~”,涂山心月也叫了起来,还哼起了一首歌: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 “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把浩瀚的星空装进我胸膛!” “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 “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 “哪怕遇见再大的风险再大的浪!” “也会有默契的目光~~” “……” 张逍听到涂山心月那边还传来轻快协调的音乐,给人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激昂的旋律与涂山心月的演绎无形中拨动了他的心弦,他觉得心里产生出向前奋进的勇气和冲动,听了一遍跟着她唱了起来,唱完后,问道:“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奔跑,八百多年前的古董歌,还行吧?!” “很行!” “哈哈,少年,有品味!” “……” 在路上颠簸了三个时辰,有涂山心月在耳边叨叨,张逍一点都不觉得这旅途辛苦,在正午时分,终于抵达了玉河县城,宽敞的街道上熙熙攘攘,极为热闹。 上午第一批的测试已经完成,陈铁生带张逍先报到后,两人就在县城里随意地逛了起来。 “铁生叔,这县城里,有没有卖丹药、法器等修行用品的地方?“ 张逍得到涂山心月提醒,说最好去看一看这县城里有没有可以了解修行界的地方,她可以将一些资料扫描进光脑进行分析,更好地帮助他修行。 “嗯……”,陈铁生皱着眉,认真地思索了好一会,“听说城北有一间多宝阁,好像有卖你说的这些东西。” “去看看……” 城北,在一片低矮的平房当中,一栋三层高的青砖琉璃瓦的楼阁极为显眼,还高高挂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多宝阁”牌匾。 陈铁生看着气派的多宝阁,自认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他踯躅着不敢进去。 “铁生叔,咱们进去看看!”,张逍有涂山心月的指点,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一个锦衣店员迎了上来,问道:“小哥,你要买点什么?” “嗯!你们这里都有什么?”,衣着平凡的张逍一开口就很震得住场。 店员并没有因张逍的衣着而怠慢,看到张逍的红发,还以为他是练了特殊功法的修士,“本店,货物齐全,物美价廉,一定能让你买到满意的东西……” “这是聚气散,只要服一贴,就能凝聚体内真气,冲击炼气境界的成功率能提高五成!” “这是回气丹,入口即化,补满灵力只需要三息时间,绝对是持久战的不二选择!” “这是飞剑,长三尺六分,宽三寸,重九十八斤,是仿照恒剑门著名的制式飞剑——青虹剑打造的,威力有青虹剑的六成,削三阶以下的法宝跟削木棍似的!” “这本《水猿狂战拳法》,是拳法大师集百年实战经验,纳水猿狂暴之拳意,花十年著成,易学好上手!” “……” 店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店内的产品,每介绍一个,张逍就拿过来看看,扫一眼就放下,除了一些功法典籍,就一页页地飞快翻看才放下。 张逍随手拿起一本书,问道:“这个怎么卖?” 店员瞄了一眼书名,立即答道:“这本书厉害了,《如何成功加入修真门派》,这是三十六位修士高分通过七个修真门派的经验总结,有理论有实战,是不可多得的好书,你知道吗,今天恒剑门来咱们县城招弟子,昨天这本书就狂销三百册,卖断货了,就剩这本样书了,旧是旧了点,但公子你要的话,我给你打个八折,只要八十两银子!” 张逍随意翻看完全书,全都是说如何拼命、怎样努力、争取流血不流泪地通过测试的,没半点实质内容,不过倒是对一些修真门派常用的测试手段作了一些详尽的介绍,可惜没有恒剑门的介绍,问道:“这书没说恒剑门的测试啊?” “恒剑门,这个当然没有了!”,店员一楞,很快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样子,“恒剑门在咱们国家可是数一数二的修真大派,每次测试的内容都不一样,都是考官自己定的,四年一次考试,上次考试是在隔壁的宁源县举行的,考的就是谁吃得多,当时有一个吃下了一整头猪的胖子就这样进了恒剑门,不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涂山心月说道:“问他有没有什么游记类的,介绍各国风土人情” “你这有介绍各国风土人情的游记吗?”,张逍一直呆在小山村里,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 “公子不是本地人?”,店员小心地问道。 “你看我像哪里人?”,张逍笑着反问了一句。 “嗯……”,店员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眼,“我觉得公子有些像是东胜郡过来的,所谓东胜少爷西越小姐,就公子这气质、这外貌,比东胜少爷还强!” 张逍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笑。 店员以为自己猜中了,得意地一笑,从柜台下抽出一本挺厚的线装书,“这是最新的许霞仙子周游记,你想了解的东西,只要一百文钱!” 这本书如实记载了各国的自然环境、人文地理、经济情况,社会结构及修真门派等资料,记载的面十分广博,张逍看了几页,涂山心月就说卖下来,他便就摸出一粒碎银子买了这本游记,剩下的钱还按涂山心月的指点,买了一包聚气散,她说可以尝试着冲击一下炼气一层的境界。 “公子,你还需要点什么?”,店员不甘心就做这么一笔小生意。 张逍抬了抬头,问道:“楼上卖什么?” “楼上的货就贵了,都是上了品阶的好货,掌柜的要求,上二、三楼的客人,要有至少千两银票在身!“,店员终于确信张逍并不是一个大客,笑容中就减了许多热情。 “下次吧!”,张逍笑笑,将游记夹在腋下,慢慢地晃出了多宝阁。 店外的陈铁生一直在看着张逍从容淡定地与店员交谈,忽然感觉张逍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第4章 初试 午时刚过,玉河县地方驻军的校场之中,已挤了满满当当的人,目测一下,居然不下千名少年男女。 校场四周有不少军兵持枪把守,点将台上,坐了县官及一众官员,虽然烈日当空,但满头大汉的官员们脸上都没有不满的神情,而是满含期待地翘首望天。 编号1015的张逍站在最后一排,他的左边是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少年童生,神情虽然紧张但算镇定,还朝他笑了笑;右边是一个小胖子,虎头虎脑的,腹部鼓鼓囊囊的,似是揣了什么东西,正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四周。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嗖嗖”的破空声,两道剑光闪电般落下,剑光一消,点将台多了一位青衣老叟和一位白衣青年,老叟背微驼、眯着两眼看不出表情,而青年则眼光如电、神态冰冷。 县官赶紧上前,恭敬长揖,“恭迎两位仙师!” 老叟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青年扫了一眼较场上的一众少年,冷声道:“都到齐了?!” “是!”,县官身子一矮,“下午测试的少年男女一共有1100人,有85人未到场,其余1015人全部到场,请仙师校验!” 青年脸色并没和缓,上午忙活了一上午,居然没挑到一个合适的修仙苗子,冷道“”“你且退下,我要开始测试了!” 县官弯腰一躬,毫无怨言地退回官员队伍之中。 “呛啷”,一声悠长清越剑啸响彻校场内外,青年身上透出一股力穿九霄的气势,在场众人只觉得有一把顶天立地的巨剑出现在眼前,并缓缓朝较场上站立的少年男女当头缓缓压下。 张逍只感觉双肩一沉,心脏狂跳,小脸上血色全无。 “哇,厉害呀“,涂山心月又蹦了出来,说道:“光脑检测到这较场内外的磁场压缩得很厉害,看来就是传说中的剑气威压了!” “什么磁场?什么威压?我顶得住吗?”,张逍的身子越来越弯。 “光脑计算了一下,你双手撑在膝盖上,保持弯腰姿势,应该能顶得住!” 张逍听到后,立即双手撑在膝盖上,咬着牙苦苦地支撑着。 他左边的童生,坚持不过两息时间,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他右边的胖少年,坚持了三息时间,就双腿一软,“砰”地一声,磕了个响头之后就再没起来。 “砰啪砰啪……” 不断有人倒下,不过十数息时间,场上的少年就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或坐或趴,唯有张逍一人还是半蹲着,不过他也是快被压成一个面团了,只不过双手死撑在膝盖上而没有倒下。 台上的青衣老叟,眼神扫过张逍时,闪过一道讶色。 涂山心月打气道:“少年,你是要做仙帝的,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也可以跪老婆,但现在你不能跪下,撑住!” 张逍这时满头都是黄豆大的汗水,双腿簌簌发抖,眼前不断闪现小小金星,但他宁愿榨尽自己最后一丝体力,就是强撑不倒。 大约是二十息之后,在一众少年感觉犹如度过漫长的一天时,校场上的威压才突然一散而空,不少原本还清醒的少年,却因为压力骤然消失而晕倒。 张逍身子摇摇欲坠,但终于还是成功地成为场上唯一一个海拔最高的少年,不过这腰一时半会都直不起来,这腿半屈、腰半弯、屁股还撅着的形象,十足就是在茅房扎马步的姿势。 青年也注意到了张逍,不过他还是无声地冷笑几下,连连摇头,“把晕倒的人抬走,其他的人休息一刻钟后,继续测试!” 张逍慢慢地挪到了场地边缘,不敢坐下,生怕将体内那留存的一口气给散了,他抖着手,吞下半包聚气散,才算是回复了一点体力。 一刻钟之后,大约五十多位少年再度集中于点将台前。 老叟见台下的少年歪歪倒倒的,看来还没有从刚才的威压中缓过劲来,双手一掐诀,打出一道法术,只见一众少年头顶上聚起一团青云,而后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大部分少年都不由自主地抬起手,遮在头上挡雨。 涂山心月感受到了这雨的特殊,赶紧叫道:“这老头厉害呀,聚天地灵气为雨,是帮你们补充灵气呢!” 张逍一听,仰起头,双臂微展,任由灵雨淋下,只觉得还有些晕沉的脑袋一清,体力在飞快恢复。 “师兄,何必为一群弱鸡浪费真气?”,青年略为惊讶地看着老叟。 “还是有几棵好苗子的,别糟践了!”,老叟一摆手,示意青年继续测试。 这时青年扫了一眼众人,声音稍为温暖了一些,说道:“下面的测试,你们必须站着一动不动,如果乱动而受伤,可不要怪我!” 众少年都内心忐忑、噤若寒蝉,连张逍也是如此。 青年一甩宽袖,袖口冲出一把三尺飞剑,剑迎风长成十丈长、三尺宽,而后凌空崩散,分化出几十把三寸小剑朝众少年的天灵盖直刺而下。 张逍身体一晃,差点本能地闪开,想到刚才青年的提示,便硬生生地忍住不动,任由小剑刺下,那小剑入皮一毫即停。 一些心理素质不强的少年惊叫着四散躲避飞剑,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被划破手臂、大腿、后背,更有甚者,一个少年的屁股上插了两把小剑而当场晕死过去,最后只剩下二十几位少年还一动不动地站着。 张逍注意到前面的一些少年头顶上的小剑出现了不同颜色的光芒,有红色、有青色、有黑色、有金色……甚至还有些人,是几种颜色杂在一起,这剑上的色柱还有高有低,低不过一指,高却占满了整把小剑。 他不知道剑上色柱代表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头顶上的小剑是什么状况,但他算了一下,剑上出现颜色的少年不过一掌之数。 青年神情微讶,与老叟对了一眼,看来余下少年的测试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老叟似早已料到有些结果,微一点头。 青年便双手平伸,用力虚虚一抬,喝道:“起!” 张逍只觉得脚下一空,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点将台飞去,待他定下心神,连他自己,点将台上已站了五位少年,从其他少年色柱长度都超过一半的剑身来看,他头顶上的小剑上的色柱至少也过半了,因为有几个色柱不过半的少年并没有飞上台来。 青年环视了众少年一圈,面无表情地说道:“修仙,最重天赋,你们的灵根达到本门最基本的要求,且能扛住剑势威压,所以你们初试合格,接下来要跟我们回宗门接受复试,看你们是否能成为本门弟子,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跟家人说一下,愿意参加复试的,回点将台来,随我们一起回宗门!” 另外四个少年都惊喜若狂,弯腰施礼后,飞奔着去给家人报喜。 唯有张逍没有转身下了点将台,而是作了一个长揖,“仙师,我……我想问问……” “嗯?!”,青年略显不满地道:“何事?” 老叟眼有异色,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张逍。 张逍抱拳问道:“仙师,我家离县城很远,想回去先跟娘亲报个喜,再来参加复试,不知可否?” “哼!”,青年鼻子里轻哼一声,正欲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老叟突然开口问道,他刚才留意到张逍,见他力扛威压而不跪、飞剑及顶而色不变、通过初试也不悲不喜,心里就将他列入了所看好的修仙苗子当中。 “仙师,我叫张逍,弓长张,逍遥的逍!”,张逍朝老叟长长一揖。 老叟缓缓开口说道:“你可知道,修仙路上,资源有限,你落后一步,有可能步步落后,待一段时间后再来复试,其他人可能已领先你很多了?” 张逍洒然一笑,“莫问前程,但求无愧!” 张逍这话说得豪气,连青年都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 “好!”,老叟抚掌赞道,手掌一翻,抛给张逍一个青铜令牌,说道:“一个月内,只要你能赶到本门,我给你一个复试的机会!” “多谢仙师!” 张逍接过青铜令牌,长揖施礼,他没问恒剑门的山门在哪里,而老叟也没说。 …… 校场外,围观的人群大都散去,陈铁生在校场外早已看到张逍笑到了最后,等张逍出来,他哈哈大笑,连捶了张逍好几拳,激动万分地道:“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行!” “呵呵!”,张逍憨笑了几声,“不过,还有一次复试!” “啊?!还有?”,陈铁生楞了,瞪大眼睛,“还没完呢?” “算是一只脚踏进门了!”,张逍解释了一下,说要先回家跟张三娘报个喜,然后在一个月内到恒剑门复试就行,过关了就可以成为外门弟子了。 “你跟仙师们一起走啊,回头我跟你娘说一下就行!”,陈铁生拉着张逍,把他往校场内送。 “叔,叔,我想再准备一下,都不知道复试的内容,仓促去的话,万一过不了怎么办?”,张逍掏出老叟刚才给的青铜令牌,“看,仙师给了我这个,肯定能参加复试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铁生喜不自胜,拉着张逍上了骡车,急奔回村。 “干得漂亮,少年!祝贺你!”,涂山心月那边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等我分析一下你那边的功法,拟出最适合你修行的路子,准备好眼泪痛哭吧,少年,接下来你将会有一段痛不欲生的训练!” “喂,喂……”,张逍喜悦的心情顿时没了一半。 第5章 无名玉珠 小留村很小,小到各家各户根本不可能藏有秘密,当陈铁生回乡后,张逍通过恒剑门初试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村,很快全村的人都跑到张家来贺喜,每个人看向张逍的眼神都很相同,除了羡慕就是嫉妒…… “三娘生了个好娃啊,这就成仙人了!” “小逍这孩子,我看着他大的,他从小就聪明,长大了肯定有大出息,我没说错吧!” “阿逍啊,当仙人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常回村里看看啊。” “小逍,小逍,你看我家妞妞能进恒剑门不,你跟仙人们说说,带我家妞妞一起去呗!” “阿逍啊,你快十五了,你去了那什么门,三娘可就没人说话了,说门亲事吧,你看我家桂花咋样?” “……” 诸如此类的话,将张逍的耳朵都塞满了。 儿子出息,张三娘的笑容一直没落下去,连眼角的皱纹都像少了很多。 …… 第二天,张逍独自经过村里,准备上山砍柴时,所有看到他的村民,都要拉着他热聊一阵,要么以他为榜样教训孩子,要么就是说亲事,家里没女儿的,就说要拜把子,光应付热情的村民,平时数十息就能走完的村道,楞是走了半个时辰。 连私塾里的老夫子,都跑出来拦下张逍,硬要张逍留下一些墨宝,承认是他的学生,张逍推辞不过,写下了“师恩如海”四字,老夫子硬是把有些歪扭的字赞成了书法大家。 “阿逍啊,来,来……”,走到村尾,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招张逍猛招手。 这老人姓李,其三子两女都在县城做事,子女只在过年时才回来一趟,老人倒是常住在村里,他老觉得自己是到乡下养老的城里人,所以平时也不怎么跟乡亲们说话,对于外来户张三娘和张逍更是鼻子朝天懒得搭理。 虽然这李老爷子对人爱理不理的,但当年张逍生病时,他也借过钱给张三娘,所以张逍连忙乖巧的上前问好:“李老爷,晒太阳呢?” 李老爷子拄都会拐杖,瞪着老花的双眼望着张逍,感慨万千道:“阿逍啊,这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有出息啊!” “都是你老的功劳!”,张逍大声地说道,这李老爷子耳朵有些背。 “好,好!”,李老爷子拉着张逍走进院子,指着院子里骑着木马玩的外孙女说道:“这是小玉,刚八岁,还没订亲事,你看她脸圆身圆,以后一定好福气,给你做媳妇一定合适!” 张逍看着那吃着糖葫芦、吸溜着两条青鼻涕的小女孩,被天雷打得外焦里烂,赶紧推托,“我年纪还小,修仙也是苦活,还没考虑成亲呢!” “哎……”,李老爷子一挥手,说道:“修仙归修仙,传宗接代还是要的,不然一人得道,只升鸡犬,那很不好,至少把父母、媳妇、儿子、女儿也拉上天去做仙人,对不对,一人成仙,子子孙孙都是仙!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跟三娘说一声,今天就来下聘礼啊!” “哇哈哈~~”,涂山心月一直在看着张逍跟李老爷子的对话,看到那小女孩后,很不厚道地大笑起来,“我觉得这老爷子说得对,你先养个童养媳,过多几年,就不会担心娶不到老婆了,不像我们这里,男多女少,不少男的只能娶女机器人呢?” 这个时候,张逍习惯性地保持沉默,修仙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先不考虑成家这一捺了。 张逍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这李老爷子牵红线的功力,至少是仙帝级别的,到最后涂山心月都赞成他同意这门亲事了。 砍柴回来,张逍发现家里坐满了豆蔻年华的黄花闺女,原来是附近村庄的人知道了他将要修仙的消息,纷纷上门道贺,同时还把到了待嫁年龄的闺女都带了过来,任他挑。 这张三娘已经看花了眼,被六个媒婆围住轮番轰炸,早已是只会点头而不会说话的状态了。 在满满一屋子的含羞带怯的眼神当中,张逍如坐针毡,最后想了一个法子,说要一个人去修炼仙家的吐纳功夫了,这才脱得了身。 “少年,不要跑,这里的姑娘美如花呀……”,涂山心月在他耳边一直幸灾乐祸地笑着。 …… 等到将近子时,张逍在外遥遥看见家里客人都散去时,才从后山静悄悄地潜回家里。 张三娘看到张逍像做贼似的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屋,眼里满是笑意,问道:“饿了吧?” “嗯!”,张逍在外面躲了一天,只吃了几个野果子,早就饿得前肚皮贴后背了。 “哎哟!”,张三娘这一天里尽忙里忙外地招待客人了,她早前刚坐下来歇息一会,这会站起来同,顿时觉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张逍连忙上前,搀扶张三娘坐下,“娘,你歇着,我去弄吃的!” 不大的屋子,堆满了贺礼,还有几大担不知道是谁扔下的礼饼、果子等,张逍挑了一些包好的食物,打开就吃。 “哎,哎,贴了红纸的别乱吃。”,张三娘指着一些红纸包住的东西,说那些不知道是谁扔下的嫁妆。 “知……道了!”,张逍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说道:“娘,你也吃点!” 张三娘拿起桌上一叠的红色庚帖,上面写满了不少大姑娘的八字,她一张一张地看着,努力地跟白天来访的姑娘对上号,“阿逍,我觉得钟家的姑娘不错,读过几年女学,会写字,也能做女红,脸蛋也俊,身材看起来也好生养,一看就很贤惠,你觉得怎么样?” “谁啊?”,张逍心想,我堂堂仙帝还怕找不到女人,想当年,我可是有,有,有,有一后七妃吧,还有许多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仙子。 “我觉得这郭家的闺女也不错,安静!” “杜家的,胸很大,想来饿不着孩子,就是有点泼辣!” “曾家的,嗯,脸上有麻子,这个就算了!” “……” 张三娘的记忆力还真好,把一个个大姑娘的名字和人都对上号了,最后筛选出了六个姑娘,说明天再让张逍见一见,如果能谈定,就赶紧先下聘礼,等张逍进了恒剑门后,再回来成亲入洞房。 张逍满头黑线,这都没入恒剑门呢,他赶紧祭出一个绝佳的借口,“娘,这还要复试呢,万一没通过,多不好交待啊!” “嗯……”,张三娘怔了好一会,才说道:“说的也是,不能高兴得太早,等你回来再说!” 张三娘进到里屋,翻箱倒柜了好一会,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走了出来,说道:“阿逍,这是你爹留下的,原本说要满了十八岁给你的,不过现在给你也合适。” “这是什么?”,张逍打开木盒一看,里面躺着一块常见的金制平安锁,特别的是中间嵌了一只龙眼大小的玉珠,不过这玉的质地看起来很普通。 “咦?”,涂山心月惊讶地说道:“金锁很普通,但这玉珠好像很不凡,有妖气!” 张逍将玉珠对着油灯仔细地观察着,便却无法看出这玉珠有什么异常。 张三娘面色复杂,许久后才道:“这是你爹临走前留下的!” “爹?他到底去哪了?”,张逍满脸怨气地问道,他瞥了一眼正在出神的张三娘,心下忽然一楞。 “他……”,张三娘欲言又止,指着院子里的一株铁树说道:“他说,铁树开花时,他就会回来了。” “……”,张逍心想,铁树千年一开花,这得等到猴年马月,这再次听到了与以往一样的回答,只是看到张三娘寂寥的神情,他也不敢追问。 “少年,你这玉珠很不凡,光脑分析出,这可能是某种生物体内凝结出来的东西,它似乎能让灵气和妖气自如地转换并共存,就像我这里的转换器!” 张逍听到涂山心月的话后,一楞,“那这个有什么用?” “嗯,不知道,无法分析!”,涂山心月干脆地答了一句,顿了一下,又说道,“少年,赶紧去修仙啊,不然你娘身上的妖气要是入了骨髓,可就回天无术了!” 张逍心下一凛,初试通过后,他有些忘乎所以了,忘记张三娘的生机在逐渐消逝。 “娘,明天我就去恒剑门吧!”,张逍觉得要尽早动身去恒剑门,早日修成了仙,才有可能让娘亲活得长命百岁! 张三娘一怔,说道:“这么快,不多住几天?明天再多看几个姑娘,合适的话,订个亲先。” “恒剑门离咱们这里近千里呢,走过去估计得半个多月,仙师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不能耽搁!“,张逍问了一下别人,大约知道了恒剑门山门的位置在哪。 张三娘轻叹一口气,说道:“嗯……那你去歇息吧!我帮你叠好衣服,准备点干粮!” “我自己来吧!” “不用,不用,去睡吧!” 张三娘死活不让张逍动手,将他推了出去,叮嘱他好好休息,明天好赶路。 第6章 炼气一层 “娘,我出门啦……” “逍儿,一切小心!” “嗯!”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趁着村民们还在梦乡的好机会,张逍带着一把猎刀、一把三尖铁叉、一个羊皮水袋,一个蓝色布包,轻装踏上了往恒剑门的路途。 他走的是涂山心月选的路,每走一段才会指点一个方向,好像她能观察到方圆几十里的情况,总能找到最适合他走的路线。 这是一条人迹罕至、但较少猛兽出没的路线,涂山心月说,这是借着步行走路的机会,将他孱弱的身子练得结实一些;二来看看能不能在路上找到一些灵药,让他的修为能有个突破。 “少年,前面就是山崖,来一个信仰之跃!” “少年,区区大树,怎么能难得到我,请像人猿泰山爬上去!” “听,少年,听到风的声音没有,像飞鸟一样滑翔吧!” “少年,注意你的呼吸节奏,不要浪费体力,一口气要走十里……快、快、狗、狗、狗……” “……” 他这一天埋头苦行,既要忍受着她在耳边的轰炸声,又要对付高山、陡崖、巨树、河流,大约走了近五十里的山路,太阳落山之后,精疲力竭的他,费了好一番周折,终于爬上了一株三十米高的梧桐树的顶端,抬头望天,忍不住骂道:“涂山,你是不是嘴巴有病啊,老是在哔哔哔,累不累啊?” “不累啊!”,涂山心月呱呱叫了一整天,中气还是十足的很,“来吧,少年,开始打坐吧,我帮你冲击炼气第一层!” “嗯……”,张逍顿时没有了怨气,“你有办法?!” “我没有”,涂山心月顿了一下,“不过光脑有,他已经简化了修炼的基础心法,来吧,照着这个真气运转图练吧!” 张逍左眼视界当中,出现一个由许多金色光点组成的人体,丹田、心脏、大脑处则是一个耀眼的光团,“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人体经络图,这光点就是你的穴道,丹田气海,心脏是血海,大脑是识海,注意看着啊,有一道红点将从丹田出发,经过心脏,到达大脑,然后再游遍全身,一圈下来,应该就可以到炼气一层了。”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SO EASY的啦!” “……” 张逍不敢相信有这么简单,他昨晚尝试了几种基础功法,还服下了半包聚气散,但体内还是没有半分气感而凝不出一丝真气。 涂山心月问道:“你不相信?” “是!”,张逍老实回答,她的法子实在是有些儿戏。 “来吧,少年,要有勇气挑战未知的世界,你的身体就是一个小宇宙,跟浩瀚宇宙一样充满了无数的可能,燃烧吧,少年,全力爆发你的小宇宙吧!” 张逍咬了咬牙,还是按着左眼视界当中的人影红色气流,开始打坐吐纳。 “你这个世界的所谓凝气,就是改变经脉的联通方式,凡人的经脉不能吸收储存天地灵气,但打通体内各处经脉并改变其联通方式,就可以将海量天地灵气纳入体内,并随时释放出来,从这一点来看,其实就相当于把人类这个五号电池改成蓄电池,再牛逼一点的话,就改成小型核电厂。” “不明白!” “你确实不懂,简单地说吧,我这个世界,人类身体孱弱,缺乏灵气,不可能像你那样修炼改造自己的身体,不过,世界是公平,咱们真要较量起来,我赢定你了!” “或许吧!” 涂山心月发来的吐纳方法,是不同于这里的悠长缓慢稳定的吐纳方式,而是二长四停三短的吐纳方式,二长是指长吸气时间两息,四停是指停止吐纳四息时间,让灵气在体内经脉流转;三短则是指吐气分三次吐出,每次一息。 张逍一开始很不适应这个吐纳方法,不过他很快放松下来,天地之间微薄的灵气开始朝他的身体汇聚,他觉得皮肤上如有蚂蚁在钻进钻出,这是灵气入体的征兆,他精神一松,半梦半醒的状态,帮助他很快融入了这片天地当中。 血气不断催动,奔涌如潮,不断地在经脉当中回转,带动着微薄灵气冲刷着身体各处,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各处经脉穴道的灵气已积存甚多,不断地形成丝状真气并融合壮大,不知道过了多久,分散在体内各处的灵气迅速地联结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道真气洪流。 他吸一次气,有两道白色长龙进入口鼻;呼气时,每隔一息,都两团白色气团从鼻子中喷出,然后在半空砰砰炸散。 这时,蚂蚁攀爬的感觉从他的骨髓深处,慢慢地向血肉、直到皮肤扩散,这是灵气在排斥体内杂质导致,但他看不到,胸前挂着平安金锁的玉珠浮现出来,不断向外喷吐着黑雾,由黑变白,再由白变黑,如此往复循环,他体内的杂质在不断地排出。 张逍沉浸在修炼当中,此刻他仿佛能看到一缕缕扯得极长的真气缠结而汇集成河,在经脉当中奔腾流淌,这时他体内已凝结出一条生生不息的真气长河,在缓慢地洗刷改造着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逍睁开了眼睛,两道耀眼的亮光,在他眼内一闪即逝。 “少年,突破如此简单,是不是很没挑战性!”,涂山心月懒洋洋地道。 张逍一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真气,举手投足之间,好像呼呼带风,这个世界就像是在他的手心当中,他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声,“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涂山心月给了一记暴击,“你真的很弱,用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才突破,而我昨晚一个小时就练成了!” “……!” …… 在涂山心月层出不穷的鬼点子之下,七天来,张逍走走歇歇,被折腾得痛不欲生。 “少年,等等,左前方二十米处断崖下有一株虎爪草,吃了它吧,可让你的体质强化!” 虎爪草,顾名思义,此草形似虎爪,顶端有四条长长的弯刺,如飞虫碰触,那弯刺能迅速闭合,捏死飞虫后,以飞虫的血液浇注草体,所以此草又呈血红色,是炼制锻骨丹的主要辅药。 “就这么吃?”,张逍记得虎爪草要炮制过才能入药,就这么生吃,很容易中毒。 “没问题啦,这点草毒不死你!” 张逍半蹲着,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见没有异常,才慢慢地抽出猎刀,轻轻地走近虎爪草,按涂山心月说的法子,看准了角度,一刀削出,将那四条弯刺齐根削断,顿时有腥臭的红液流出,他凑近用力一吸,将红液全部吸入嘴内,那虎爪草立即干瘪成一团而变成枯黄色的干草。 不到数息,他只觉得体内血液如沸腾的开水,炙得全身经脉疼痛不已,生食虎爪草汁能锻烧骨血之中的杂质,但通常要配以一些药草来中和虎爪草汁的霸道药力。 “啊……!” 张逍痛得全身抽搐,他半跪在地,双手深深地插入土地,此时他仿照卧虎将起的身姿,突然仰头狂啸,“吼……” “少年,很有林中之王的风范哟!” 断断续续的虎啸在密林中响起,惊起了一片片的飞鸟。 “呕……” 一刻钟之后,张逍的嘴里吐出一小堆如沙子般大小的乌黑血粒后,顿时一身轻松地仰面朝天地躺到在地,这时,满嘴苦涩的他,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强化了不少。 “你能不能挑些好受一点训练方法来呢?”,张逍不想再尝试刚才深入灵魂的痛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仙上仙!”,涂山心月忽然提醒道:“有人来了!” 张逍立刻握住了柴刀,全神戒备。 “小兄弟,刚才听见几声虎啸,可曾看见猛虎?!” 一个谦逊的声音悠悠传来,从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他容颜俊美,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眼睛盯着四周,露出警惕之色。 走了这么多天,从未遇上人,看那少年的书生打扮,不过,他的走路姿势一摇三蹦,有些奇怪,张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有一条吊额白睛猛虎,不过被我吓跑了!” “哦,失敬,看来兄台也是我辈修道之人!”,少年面色一肃,朝张逍拱了拱手,又走近了几步。 张逍在下风处,闻到从那少年身上飘来一阵清香,古怪啊,张逍悄悄地握紧了猎刀。 那少年恍如未看见张逍的警戒神情,慢慢走近,“在下林玛,兄台贵姓?” “张逍!” 涂山心月这时又提醒了一句,“天上有仙子!” 林玛离张逍还有三尺远时,两人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嗖”地一声响,齐齐抬头望天。 半空中,一位彩衣少女脚踩飞剑,凌空悬浮,她脸若桃李,眉若远山,衣袂随风飘飘,端的是仙姿无双。 “奇怪了,怎么没探测到这两个人呢?”,涂山心月自言自语地道。 张逍的修为低,要不是涂山心月提醒,他根本都发现不了这一男一女的踪迹。 “咦,一个飞天仙子,一个看来是像个妖兽,这下子好玩了,少年,你千万要小心啦!” 第7章 斩妖 “大家好!” 彩衣少女扬手甩出一个白底金纹的圆球,那圆球大小如一成年男子的拳头,顶上有两条细长的触须,圆球转过来,原来是一个金底黑瞳的眼球,它正不断发出隐约可见的红色圆圈,对准了张逍和林玛两人。 红色圆圈一及身,张逍觉得有一股轻风吹透过身体。 “张兄,此女诡异,小心了!”,林玛退了几步,与张逍并肩站立,小声提醒了一句。 (涂山心月惊讶地出声:“这眼球很厉害啊,能像CT一样扫描你的身体,还没有半点辐射!”) 彩衣少女一指张逍和林玛两人,“你们两个妖怪,赶紧现形受死!” 妖怪?张逍不由自主地瞄着林玛,这小子全身散发出的香味比女人还厉害,香到快要顶不顺了,这是什么妖怪。 (涂山心月:“你旁边这位非马非羊非鹿,看不出是啥来历,反正跟你不是一类,你离他远点!”) 真的是妖?张逍不动声色地往左挪了一步。 林玛轻笑,根本就不在意少女的指控,轻蔑地道:“休要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妖怪,念你修行不易,我放你一条生路,如果再妄言,定斩不饶!” “不知死活!”,彩衣少女脸上怒色一闪而过,手指一弹,一把小剑朝林袭直斩而落。 林玛身子轻轻向后一飘,那把小剑划过他的身前,没入地下不见,他身子再一闪,又飘回原地,“张兄,一起上,如何?!” (涂山心月:“少年,还是相信美女说的话,我觉得那飞剑妞漂亮,值得信赖!”) 彩衣少女手里又多了一把小剑,眼神森冷地盯着张逍。 张逍赶紧举手叫道:“等等,我有话说!” 彩衣少女的手一顿,“说!” “哎,我想问一下,你脚下的飞剑在哪买的?” 彩衣少女神情一怔,这是什么问题? 林玛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飞剑上,浑然没有觉察到一把猎刀已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的左下腹。 “你……”,林玛满眼不信之色,他瞪圆了双眼,看着已跑到一丈开外的张逍。 “仙子,我帮你杀了这头妖,证明我不是妖!”,张逍边跑连喊。 “纳命来!” 腹部中刀的林玛,眼冒怒火脚在地下重重一踩,身子平扑而出,在半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落地后化为一个鹿身、马蹄、头上有两支羚羊尖角的怪兽,气势汹汹地朝张逍撞来。 “当!” 一把小剑斩在怪兽尖角上,斩出一溜的火星,彩衣少女叫道:“原来你是羚麝妖!” (涂山心月哇哇叫:“人变妖兽,跟变形金刚似的,可惜没见到妖兽变人,少年,不知道你会不会变成妖兽呢,以你的血脉,有一半机会可以变的!”) “大姐,这时候别说这个了!”,张逍狼狈无比地闪躲着羚麝妖,可只是眨眼的功夫,怪兽已冲到眼前,将其狠狠地挑上了半空,“惨……” “妖物,受死!” 半空中的彩衣少女,手指一掐诀,一把赤色飞剑疾窜而出,一道赤虹在那羚麝妖的脖子处一闪而过。 羚麝妖仍旧不依不饶地冲向张逍,但只冲出了两步,脑袋突然斜斜落地,平滑如镜的脖子切面突然喷出一尺多高的血柱。 “握草……” 张逍被撞得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虽然他仓促之间躲过了心口要害,但胸膛正面如遭两柄重锤撞击,落地后,一口鲜血直喷而出,一时间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无头的羚马麝倒地后急滑而来,待羚马麝冲到眼前一尺时,才冲力耗尽而停了下来,于是他被羚马麝的血呲了满满一头。 半空中那道赤虹灵活地拐弯,急速地朝张逍飞来,看样子,也要将他的头颅一剑两半。 “等等!” 危急之间,张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怀里恒剑门的青铜令牌亮了出来,一把剑尖吞吐着寒芒的飞剑颤抖着停在他的眉心前。 张逍只觉得眉心一凉一痛,幸好没有眼前一黑,看来剑气只是割开了一点油皮,“自己人!” “嗯……”,彩衣少女飞近,停在张逍身前一丈,看清了那令牌之后,问道:“你是恒剑门的弟子?为何修为如此之弱?” “我刚通过初试,准备去参加复试!”,张逍不敢乱动,那飞剑还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呢! “嗯……你真不是妖?”,少女歪着头,怀疑的眼神不减,那飞剑甚至还更近一步,已将张逍的眉心压下了一个微凹的小坑。 “仙子,我怎么会是个妖呢?” “你跟麝妖在一起,你怎么可能不是妖?” “现在我跟你再一起,难道我是一个女人?!” “你说得很有道理!” “……” (涂山心月哈哈大笑:“这仙子的逻辑,我服,你能怼回去,少年,真是让我意外啊!”) “不对!“,少女一指半空中的眼球,说道:“它分明感应到你身上有妖气,你敢骗我?!” (涂山心月:“你就是个半妖,你以后修成仙了,会不会叫半仙呢?!”) “……”,张逍一时语塞,涂山心月说他的血脉有问题,但不能认啊,不然下一息他就得去见阎王了。 (涂山心月:“你跟着我说:圣人说过,人都是由猴子进化来的,身上带点妖气很正常吧?”) 张逍:“圣人说过,人都是由猴子进化来的,身上带点妖气很正常吧?” “猴子?”,少女柳眉一竖,问道:“那个圣人说的。” “圣人说过,人都是由猴子进化来的,身上带点妖气很正常吧?” (涂山心月:“达尔文说的!”) “这个,这个……”,张逍呐呐地道:“似乎姓达,名尔文!” “……”,这回轮到少女蒙圈了,他可从没听到此间圣人有叫达尔文的。 少女的手轻轻一招,将飞剑收回袖中,“不管你是人是妖,送你去恒剑门就知道了!” “多谢,多谢!”,张逍轻舒一口气,看来暂时没有危险。 (涂山心月盯上了还在冒着血泡的无头羚麝妖:“少年,光脑分析,这妖兽的体内的香腺对你身体有好处,用酒泡着喝,效果更佳,香酒虽好,但不要贪杯哟!”) 张逍望着彩衣少女,问道:“仙子,这头羚麝妖你还要吗?” 少女微一摇头,刚才她能一剑斩掉这头三阶妖兽,有一大半的功劳是张逍的,这个凡人看来也不像是个习武多年的武者,但出刀迅速利落,一刀即中羚马麝的要害,这可不简单。 张逍费力地爬近羚麝妖,从它的腹部伤口探手进去,摸索了一会,扯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腺体,这是羚麝妖的香腺,它能散发出幽雅如兰花的香气全靠这个香腺,不过这血淋淋的香腺一暴露在空气中,立即散发出一股恶臭的味道。 少女捂着鼻子,脚下飞剑一闪,身子已退出三丈开外。 “仙子,可有烈酒?”,张逍早已捂鼻,右手提着香腺尽力往外伸展,这臭味确实比茅坑里蹲了五百年的石头还要浓烈。 少女问道:“要酒做什么?” “这香腺取出后,一柱香内如果用烈酒浸泡六十息,然后生服下去,有强体拓脉的作用,你要不要,分你一半!” “这又是谁说的?”,少女发现张逍身上有许多谜团,她一拍腰间一个灰朴朴的小皮袋,一个黑陶小酒坛凭空出现,她将酒坛扔向张逍,“这是高梁酒!” (涂山心月惊叹道:“光脑分析,少女身上有一个异空间,看来就是传说中的储物袋了,真想知道能装下多少东西呢,少年,要不把储物袋抢过来吧!”) “多谢!”,张逍没搭理涂山心月,他拍开酒坛的泥封,闻了一下酒味,相当辣鼻,是烈酒无疑,他便将香腺扔了进去,说来也怪,刚才还臭气冲天的密林,很快飘起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张逍左手缓缓地顺时针摇晃着酒坛,看到酒色由透明转成淡青时,问道:“仙子,你真不喝?” 少女浮立半空,静静地看着张逍忙活,这林中的空气愈加浓香。 张逍微微一笑,看到香腺已完全溶解,酒色也变成了碧绿时,一仰头,咕都咕都地将酒一气喝光。 “呃……”,张逍打了一个酒嗝,将上涌的酒味压下之后,他才重重地吐了一口酒气,很快,他头顶上就冒出腾腾的白气,就像是炉子上忽忽冒气的开水壶。 他的脸忽红忽青,额头上的青筋忽涨忽缩,这是药酒的药力在强行据宽体内经脉,拓脉之痛比刚才服下虎爪草的焚血之痛还要强烈上三倍,虽然他现在如抽羊癫疯一样在不断抽搐着身子,但他紧咬牙关,硬撑着没晕过去。 少女眼神一动,当她看到张逍在拓脉剧痛之下仍能坚持不叫出声,心下也是佩服。 半晌之后,张逍颤巍巍地站起身,拱手施礼道:“多谢仙子,请问仙子如何称呼?” 少女神情变幻了一下,“你刚才为何出刀?” “嗯……”,张逍略一思索,才回答道,“我姐说过,漂亮的女人都值得信任!” (“你妹!”,涂山心月大叫道:“我是你妹,不是你姐,别叫老我了!”) 少女显然不信张逍的说辞,她声音突然一冷:“你一刀即中要害,准头很好啊! “呵呵,纯属运气!”,张逍无法解释了,他总不能说:我脑子里有个少女的声音,让我出刀的吧? “哼!”,少女冷哼一声音,掐诀催动飞剑,飞近张逍,“和我到恒剑门一趟!” “等等!”,张逍大喊。 “咻!” 少女抓住张逍扔到飞剑上,当即破空而去! “哇,等等啊!” 第8章 飞抵恒剑门 彩衣少女“咻”地一声,启动飞剑之后,意外顿生。 “砰!” 张逍站在飞剑上,身形不稳,向后一仰,脑袋重重磕在无形气罩上,他两眼一黑,双手胡乱往前一抓。 “刺啦!” 张逍一把揪住了少女的后背衣服,像是将衣服拉破了一个大口。 “呃!” 猝不及防的少女身形也向后一仰,衣领紧紧勒住了脖子,顿时闷哼一声,她双手本能地顺势往后一击。 “轰!” 张逍被打得倒飞出十丈之外,“咔嚓咔嚓”地撞断了好几棵婴儿手臂粗细的小树。 “这是怎么回事?!” 躺在一堆杂草断枝之中的张逍,嘴里喷着鲜血,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哇哇,少年,你春心动了!”,涂山心月嘿嘿笑道:“你刚才好像拉断了这位少女的肚兜绑带,要不要把她推倒啊,哦,不行,你这会犯罪的,会被处以死刑的!”) “你这个变态!”,少女转身飞回,她满脸尽是羞恼之色,左手掩着崩开了好几个扣子的红色上衣,露出左边半截精致的锁骨及一片赛霜胜雪的肌肤,刚才张逍拉断了她肚兜的两条绑绳,让她差点当场出丑。 她右手一招,一道雷电自虚空中浮现,朝张逍当头劈下。 “我艹……”,张逍嘴里喷出一道粗厚的黑烟,五内如火焚,痛到无泪可流,谁让他手贱拉得不是地方呢 “你干吗拉我衣服?”,少女看着半边脸已成黑炭的张逍,心下火气稍减。 “你突然启动……”,张逍大喊冤枉,“你飞剑上又没有护栏,扶手也没装,又没有绳子可抓住,我一下子没站稳,这手就,就……” “你修为是炼气几层……”,少女含怒问道。 张逍讪讪地道:“才炼气一层。” 少女眉头一皱,炼气一层只是比凡人好一些,张逍现在真没有在飞剑上控制身形的能耐。 少女伸手在腰间的储物袋上一拍,才提起张逍放在飞剑上,讪讪地道:“你站稳了!” “呵呵!”,张逍尴尬地干笑几声,刚才确是无心之失,问道:“仙子,你有盔甲和绳子吗?” 少女一脸懵然,“你要这些干吗?” “呵呵!”,张逍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我恐高,还恐速,你要是有盔甲的话,给我一套,最好是有覆面甲的头盔,这样风不直接吹脸,就不怎么怕,绳子吗,用来绑在剑上,再绑在腰上,这样就不用抓你扶稳,也不怕掉下去了!” (涂山心月拍桌子猛笑,“少年,你修仙居然恐高,还恐速,笑死我了,你以后怎么御剑飞行啊,你修的什么仙,要不要送架飞船给你,你坐飞船好了,千万别坐飞剑,哇哈哈!”) 少女的脸一黑,硬梆梆地道:“没有!” 张逍闭上眼,盘腿坐下,双手紧紧抓住剑刃,说道:“那只能这样了,仙子,请发动!” 张逍心里直打颤,还以为御剑飞行帅到爆,没想到真正站在飞剑上时,是怂到炸! “麻烦!”,少女嘀咕了一句,双手一掐诀,一股无形气场就将张逍牢牢地固定在飞剑上。 “哇哦……” “咿呀,慢点……” “仙子,请减速……” “仙子,白云之下的风景更好……” “仙子,你这绕圈非得一边自转,一边往上绕吗,你不头晕吗?” “……” 少女似乎要将心中闷气发泄一空,御剑飞行时,各种高难度动作是轮番出现,急停、蛇形前进、八字形绕圈、垂直爬升俯冲、螺旋升降…… 张逍却是五脏翻腾、头晕眼花,最后将飞剑当成了最热烈的道侣,双手双脚将飞剑缠得结结实实,闭着眼紧贴着冰凉的剑身,天高任他高、风快任他快、我自横剑卧! (涂山心月却玩得很嗨,“这少女一定是个王牌飞行员,急速盘转、眼镜蛇机动、高悠悠……,超高难度动作,居然如此轻松地完成,少年,你真有福气,能享受到如此待遇!”) “我无福消受!”,张逍现在嘴里发苦,胆汁都要喷出来了,根本无暇跟涂山心月讨论什么高难动作。 …… 飞行了一个时辰之后,张逍突然感觉剑身一震,他一睁眼,发现身外的护罩已撤,剧烈的罡风吹得他头猎猎作响,双眼也被吹得直流眼泪,往下一看,地面的田地如同一个个绿色小方块,“仙子,怎么飞不稳了?!” “闭嘴、闭眼!”,少女的声音如高空的冷风一样,嗖嗖的冷。 张逍内心一叹,连忙低下头,但没闭着眼,感觉这少女是气力不继了,在勉强御剑飞行,即使再高,也得看着,真的要是坠落,也好看准时机再跳下飞剑,心里最好的结果是断手断脚的重伤,可千万别给摔成肉饼了。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涂山心月高喊道,“飞行员出现抽筋情况,无法踩住刹车,即将出现坠剑,重复,即将出将坠剑,请乘客系好安全带,把头放到双膝之间,请注意,一分钟后即将出现急降……) 果然过了不到数十息的时间,少女突然粗重地一喘气,飞剑速度骤停,然后掉头垂直落下,如一颗流星一样直坠大地,脚下的河流越来越大,落地前的瞬间,少女勉力提气,将飞剑硬生生地扳成横移,她是轻松落地,张逍却是在河滩上摔成了滚地葫芦。 张逍及时护住了头脸要害,一路翻滚着,在地下推出了一条明显的长痕,待满身泥浆的他停下时,早已没有心思和能力问候少女是否安好了! 少女盘腿坐在一棵槐树的树杈之上,吞了一颗回气丹,正调气回息,刚才她玩嗨了,没想到带着张逍飞,很耗费灵力,等她发现不妥时,体内灵力接续不上,加上飞剑速度太快,急切之间减不了速,然后腿肚子出现抽筋状况,飞剑就失了控制也坠落,差点就成为第一个坠剑身亡的恒剑门弟子了。 张逍在地下躺了好一会,感觉身上骨头应该没断,心叫万幸,赶紧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河边走去,浑身泥浆让他非常不舒服,“心月妹子,有没有办法不让我坐飞剑?” (涂山心月:“没有,请做好继续飞行的准备,飞剑即将再度起飞,请乘客系好安全带,一分钟后即将起飞……) 张逍“……” 少女的眼睛张开一条小缝,看到张逍只是跳入河里梳洗,而不是看不开,这才讪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旅程,张逍坐着不敢问,少女站着不愿说,两人默默无言地赶着路,不过飞剑是离地十丈的贴地飞行,这等距离,张逍自认跳下去最差的结果就是断了一双腿。 当夕阳西下时,张逍的正前方,在落日余晖之下,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发出万丈金光,千树青翠,万花竞艳,一条宽约一丈的石阶山路,自峰顶蜿蜒而下,时隐时现,不时有几道光虹划过,宛若宛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远远看去,云雾缭绕的山峰顶端有座金顶大殿,前有一座巨大的三眼石门,上书“恒剑门”! 如此仙境般的地方,自然就是恒剑门的山门所在,恒剑门是从唐国之外迁来的修真门派,五百年前已一统唐国的修真界,拥有数位元婴期老怪,在唐国可谓是风光无限,上至唐王、下至百姓,都渴望加入恒剑门修行,只不过这里对于没有灵根的凡人来说,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及的传说之地。 少女忽然向左一拐,飞剑绕开恒剑门的主峰,疾驰而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恒剑门,张逍忍不住问道:“仙子,咱们不去恒剑门吗?” “那里是外门,你要复试的话,得去内门!”,少女淡淡地道。 “……”,张逍一怔,在书上可没看过恒剑门还有内外之分,这少女是何来历,似乎对恒剑门很了解啊。 两人又再飞行了一刻钟,飞进连绵林海时,少女放慢了速度。 张逍低头看着脚下的林海起伏波动,颇是眼晕;抬头打量远处,忽然发现远处的林海就如同笼罩在一层轻雾当中,看不太清楚,难道是阵法? 张逍隐约感觉到前面某处有一个覆盖范围极广的阵法,站在阵外只能看到茫茫林海,正思索间,他感觉如同穿过了一层韧性极强的薄膜,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一样。 等他呼吸恢复畅顺时,却发现如同置身于烘炉当中,阵法内,却是黄沙千里、遍地流火,炙热的来源是中心一把斜插入地的巨剑,地面之上近半的剑身居然有千丈之高,剑上还萦绕着一丝丝的黑火,火焰中心却是惨白的颜色。 (涂山心月兴奋得很,“刚才是宗门的护山大阵吗,果然厉害,一进一出,有溺水的感觉!哇,那巨剑从哪里掉下来的,跟一座星舰差不多大啊!”) 张逍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少女一催飞剑,直朝那巨剑飞去。 飞近了,才看到巨剑上有三个孔洞,热气流动之间,在孔洞处形成呼呼的风声,但不少修士在飞进飞出,并没有受怪声的影响。 短短数十息的路程,张逍差点被烤成肉干,一近孔洞,顿时觉得清凉无比,最靠近地面的一个孔洞上方钉了一个金匾,上书“恒剑”两字,从孔洞往里望,只能看清三丈以内的情况,再往里就是漆黑一团了。 孔洞处有两个把守的黑衣弟子,见到少女后,齐齐抱拳施礼,“贾师姐!” “嗯……”,少女冷着脸,飞剑来了一个潇洒的甩尾,将张逍甩到了那两个黑衣弟子脚下,而后剑尖上翘,飞进了最上方的一个孔洞。 那两个黑衣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问道:“你是谁?” “我叫张逍,是来复试的!” 张逍亮出了恒剑门的青铜令牌。 第9章 复试 “谁来复试?” 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脚下踩着飞剑,带着一丝仙气,孔洞内的漆黑中现身而出。 守门弟子露出恭敬之色,抱拳躬身,说道:“罗师兄,就是这位少年!“ 来人正是在玉河县主持初试的青年——罗桂诚,他眼睛瞥到张逍后,神情微微一怔,他没料到张逍居然能在一个月内找到宗门。 一个守门弟子,上前跟罗桂诚低声嘀咕了几句,罗桂诚的眼神更是讶异。 罗桂诚目光一闪,在张逍的身上看了几眼,说道:“体质变强了,跟我来吧!” 罗桂城率先退回了漆黑当中。 (涂山心月喊道:“等等,少年,这巨剑里面似乎有极广阔的世界,让我扫描一下,看有没有危险,有危险的话,咱们趁早开溜!”) “有什么危险,我是来复试的!” 张逍没有半分犹豫,也跟着没入了黑暗,在黑暗中如瞎子般摸着粗糙不平的墙壁,行进了约百丈,眼前一亮,眼前是广袤无垠的草原,青翠若滴的绿色当中盛开着各色花朵,白的如雪,红的似火,黑的如墨,黄的胜金,大大小小的水潭点缀其中,如同一粒粒珍珠,远处还有一片雪山连绵,更奇特的是,蓝天白云之间漂浮着一座座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山峰。 (涂山心月惊叹道:“一剑一世界?!这个牛币!这剑一定是仙家法宝!”) 张逍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心潮起伏。 “在这里稍等一下!”,罗桂诚站在一株桂花树下,双手藏在袖中,抬关望天,似乎在等谁来。 (涂山心月惊叹道:“少年,去喝一下水,我口渴了!”) (张逍说道:姑娘,你我相隔遥远,你会口渴?) (“快去,快去!”涂山心月催促道:“那水里含有浓郁的灵气,据光脑分析,有促进细胞分裂再生作用,这样你的内外伤能好得更快!”) 张逍观望了一会,走到树旁一处小水潭,探手进去,水温不冷也不热,他捧起一把水,喝了一口,沁人心肺的甘甜,四肢百骸一片清凉,感觉今天强行焚血锻骨及拓脉所造成的暗伤也在缓慢恢复。 罗桂诚的眼角余光一直在粘着张逍,他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会跟着贾佳菲师妹一同回来,难道是贾师伯的亲戚,可是刚才守门弟子说,贾师妹将张逍抛在门外就走了,看着也不像有太深关系的。 不过守门弟子也跟他八卦了一下,说当时贾师妹的衣服有些凌乱,神情有点狼狈,他心想,如果这小子得罪了贾师妹的话,那可不能让张逍轻易过了复试。 这时,有五六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先后而至,剑光敛去,原来是五六个黑衣弟子带了十几个少年前来。 “开始测试吧!”,罗桂诚扫了一眼,确认人齐后,下了命令。 一个黑衣弟子随手指着一个少年,“你先来,将手放进树洞里面!” 那少年身子微颤,缓慢无比地走到桂花树前,将手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拳头大的树洞当中,过了十数息时间,黑衣弟子淡然地道:“与剑无缘,到左边站着!” 那少年似乎一下子没了魂,双眼黯淡无光地走到树的左方,低下头,沉默不语。 接着又一个少年被叫上来测试。 “无缘!” “无缘!” “无缘!” 连续七个,均都与剑无缘,现在树的右方,还没有一个人站着。 这时有个微胖的少年被点中,他面色发白,忐忑不安地伸手进去,不到三息时间,桂花树的树叶突然亮起一片片红光,一道道赤红剑芒从叶尖当中激发而出,“呛啷”之声不断。 一众少年被如此奇观惊得目瞪口呆,连张逍也不例外,居然有这种测试方法。 微胖少年已经傻了,连手都忘记抽了出来。 罗桂诚将微胖少年的手抽出,语气温和,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微胖少年回过神后,连忙恭敬地道:“回禀仙师,我叫李卓。” 罗桂诚点头,笑道:“火灵根,看来你就是道炎师叔收的记名弟子,很好,你先站到右边。” 李卓脸露出喜色,在一众少年的羡慕眼神中,站在又边,眼中浮现出不可一世的神情,不过他看到两眼平静的张逍之后,心下一楞,眼中闪过一丝不喜之色。 (涂山心月在一旁呐喊道:“少年,快、快赶紧去测试,火灵根是什么来的,树叶还会飚出飞剑来,这叫剑树吗?”) “到你了!” 张逍被点中了,他内心有些紧张,缓缓将手臂探进树洞。 下一刻,桂花树却是毫无变化,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无缘!” 张逍心里无比失落,缓缓地抽出拳头,松开手,默默地走到左边站好。 李卓看到张逍的表现之后,嘴角微微上翘,刚才张逍看他的眼神并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所以他莫名的不喜欢张逍,眼见张逍通不过测试,他心里有种阴暗的快意。 张逍之后的一个少女通过了测试,这次桂花树出现的是白光,冲出叶尖的则是冒着寒气的剑芒,不过剑芒数量比刚才李卓的要少上一半。 十几个少年,很快测试完了,可站在罗桂诚身边的,只有李卓和一个少女。 罗桂诚扫了一眼左边的少年,淡淡地道:“你们,与本门剑意无缘,但本门也有其他修炼功法,你们修成剑仙的希望渺茫,但也许可以修成其他功法,你们如果能通过补试,倒也可以成为本门记名弟子,你们可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 左边的少年们都是一县一郡千挑万选出来的修仙苗子,都抱着证道长生的希望来到恒剑门的,原本以为再也无望修仙,但罗桂诚的话让他们重燃希望,纷纷举手表示要参加补试,连张逍都默默地举起了手。 罗桂诚满意地道:“仙途漫漫,走到最后的不一定是资质最好的,但一定是毅力最强的……” 罗桂诚顿了一下,指着远处一座雪山说道:“那里有一处剑洞,通往山顶的阶梯有一万多阶,里面剑气纵横,但不会让你们受伤或者死亡,但会很痛,如果你们坚持不了,就从台阶上跳下来,自然可以安全出来,到达山顶的,可为本门记名弟子!” 说完,罗桂诚祭起飞剑,带着李卓和那少女,“咻”地一声就消失不见。 “好了,你们可以去剑洞了,不想去的,从哪里出去,有人会带你们回家的!”,一名黑衣弟子指着黑幽幽的入口,吩咐道。 (涂山心月在一旁呐喊道:“少年,我怕黑,我们别上去了,回家吧!”) “要回你自己回!”,张逍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下来,举步朝雪山走去。 其他少年有忧心忡忡者,也有神情坚定者,更有犹豫迟疑者,先后举步,拉开了一条长长的队伍,而走在最前的,则是张逍。 走了大半天,张逍才走到雪山之下的剑洞,里面沿着洞壁开出了一条两尺宽的石阶,自洞底不时有各色剑气冲出,毫无章法地斩在洞壁上,洞壁上已是坑坑洼洼,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而台阶更是陡峭不平,有时台阶之间还破开一个大口子,跳过去都会险象环生,刚走了不到十丈高,就有两名少年被剑气击落,还有一名少年自己吓得失足掉落。 (涂山心月道:“少年,区区剑气难不倒我大光脑的,上吧,有我在,剑气不及身!”) 张逍背靠洞壁,时刻盯着飞袭而来的剑气,前进的速度极慢,但在涂山心月的提醒下,走得却很稳,一个时辰之后,张逍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大汗淋漓,观望上下,这才走了一半,山顶的洞口如碗口大小,显得遥不可及,而脚下却是一片黑暗,他的心底也不由产生了一种叫绝望的思绪。 在他的后面,还有五个少年,也均都气喘吁吁、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主动放弃的。 张逍咬牙坚持着,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在修仙之路上走着,他内心有着自己的执拗和信念。 “啊……” 就在这时,有一个少年被剑气击中腹部,他忽然手脚一软,自己腾空跃出石阶,他高喊道:“我放弃!”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看着不断下落的少年,只见下方有一道白色圆碟疾闪而出,接住那少年之后,再轻轻落下,隐没在黑暗当中。 (涂山心月紧张地道:“少年,顶峰就在眼前,不要放弃!绝对不要放弃!”) 张逍面色苍白,头一歪,闪过一道斩向脑袋的剑气之后,小心翼翼的继续往上爬,时间一息一息缓慢而过,渐渐地,后面听不到其他少年的声音了,他不知道后面的少年们是不是都放弃的,但他知道,如果没有涂山心月在耳边一直叨叨叨,他也许就放弃了。 张逍双手双脚都已经磨出了血泡,他就用膝盖和脚轮番着爬,甚至还用双肘和屁股一同用力往上挪,凡是与石阶接触的部位最后是血肉模糊,但他仍然坚持心中的一口气,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如同一只蜗牛,慢慢地爬过最后一级台阶,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时,一对苍白的赤足出现在张逍眼前,他微微抬起头,那赤足之上却有一对精钢镣铐,后面还拖着两个巨大的石球,再往上看,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文士正盯着他看。 张逍勉强一笑,“我合格了吗?” 第9章 记名弟子 “合格?!” 那中年文士,站在了张逍身前,低头俯视,面带感慨之色,“仙路悠长,何来合格一说!” 中年文士说完,转身就走,他脚下的镣铐拖着巨大的石球,在地下磨出一溜火星,“你出得此洞口,即可见到恒剑门中人!” 张逍翻了个身,看清楚了剑洞的穹顶,离地面还有十多丈高,而且穹顶处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口,可穹顶如同一只倒扣的碗,没有借力攀登的地方,要出剑洞,要么飞出去,要么蹦出去,而以他现在的状态,肯定是出不了剑洞。 “操你大爷的恒剑门……”,张逍怒火狂燃,这狗屁补试,根本就是拿他们这些少年的命开玩笑。 “咦!”,中年文士脚步一停,缓缓转过身来,“黄口小儿,看不出你倒是挺有胆量!” “尼玛!”,张逍的神智开始模糊,他蠕动着嘴唇,轻轻地道:“等我睡会!” (涂山心月在喊道:“少年,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你眼前这人,我觉得他非常牛逼,跟他混吧,准没错!”) 这时,洞顶处突然凭空生出密如飞蝗的无数剑气,朝张逍攒射而至。 “咦!”,中年文士眉头一皱,左手一挥,漫天剑气顿时停滞在空,他盯着满身鲜血的张逍,喃喃地道:“此子居然引起剑阵自动激发,难道是……?” 中年文士右手一伸,张逍本已慢慢凝结的伤口全都崩裂,一道道粗线不等的血线从张逍体内喷出,汇集到中年文士的手中。 很快,中年文士的手心里多了一颗桔子大的血球,他紧盯着那滴溜溜打转的血球,眉头皱成了川字,他狠狠地一捏手,那血球就爆射成一团血雾而后飞速消散,这时,剑洞内凭空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吼声,当声音在他耳朵边炸响时,他如遭重击,“蹬蹬蹬”连退了三步,耳朵流出了两道血痕。 中年文士这一退,原本滞空的剑气,再度呼啸而下,直奔张逍而去。 “哼……”,中年文士双手一合,漫天剑气就全都崩散开来,只是他强行驱散剑气,嘴角又多了一道血痕。 “此子居然有妖族血脉……”,中年文士慢慢地拭去嘴角的血痕,他的眼神惊疑不定,刚才他用秘法测试张逍的灵根与血脉力量,竟然遭到反噬,让他无法看出张逍血脉真正来源,但可以肯定与妖族有关。 中年文士注视张逍面容,刚才他对张逍能爬上剑洞的坚毅信念颇为动容,他拖着石球,又来到张逍身边蹲下,在张逍头顶上一按,过了半晌,摇头叹道:“稚子心坚,可惜资质普通,加上有妖族血脉,与剑无缘,无缘啊……” 中年文士站起身,抬头望着洞顶狭窄的出口,“唯有所执,方有所成,吾辈执着于剑,无错,但执于剑而视其他道途于无物,却也无异于坐井观天!” 他转头深深的看了眼张逍,伸手一摄,将张逍吸到手中而后往上一抛,只见张逍的身子疾飞出洞口。 在张逍飞出洞顶的瞬间,一道巨大的剑气自剑洞中冲天而起,疾升上半空之后,忽然“轰”地一声炸裂开来,打破了四周寂静的环境,千万点火星在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映衬出半空中张逍横躺的身影,如同恭贺张逍通过了剑洞的测试。 “哈哈,恒剑门,出了一个不修剑的弟子,又会如何!”,中年文士脸带微笑,看着天空中的火花渐渐消寂之后,才拖着石球,沿着石阶往下走去,一道道剑气盘旋在他身边,不时斩落,却没有一道剑气能伤到他。 …… 第二天夜晚,待张逍醒来时,却发现他身处一个密闭的石室,四周无人。 (涂山心月在庆贺道:“少年,恭喜你成为恒剑门的外门弟子,醒了就赶紧去领工服、被子吧!”) (张逍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涂山心月笑道:“你恒剑门的秘密大牢,给你看个好玩的!”,涂山心月今天的心情不错,给张逍播放了一段录像。) 张逍惊讶地发现大牢里有两个自已,一个盘着双腿飘浮在半空,另一个正躺在床上闭目不醒。 在他床边围了两人,一个是白发苍苍的青衣老者,这是恒剑门的太上长老剑七,另外一个是留有三绺长须的黄衣道士,这是恒剑门的现任掌门剑元子,恒剑门掌门、长老均以剑为姓,以表向剑之诚。 (涂山心月解说道:“你看,有两个你,经光脑分析,半空中的你只有21克,像是一条灵魂的重量,推测你现在正处于元神离体的状态。”) 张逍知道什么是元神离体,但也得得结丹期后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只是他修为未到,那有能耐元神出窍呢? “师叔,此子……” 剑元子现在甚为头痛,自立派开始,只要能闯过剑洞的凡人,都必须收为记名弟子,但由于将近三百年,没有一个凡人能闯过剑洞了,平时也没什么人会去剑洞找虐,偏偏罗桂诚擅自让复试落选的少年们去闯剑洞,但张逍偏偏成了三百年来第一个闯过剑洞的凡人,而且还激发出剑阵相送,导致宗门上下都知道了张逍这一个奇迹。 而门下弟子找到张逍,他已经气若游丝,如果不是及时喂了三转续命丹,此时的张逍早就找阎王报到了,剑元子问了当时的目击者,都说张逍是横着身子出了洞口的,所以剑元子推测张逍不是自己出洞的,而是关在里面的师叔剑十三帮了张逍一把。 “老十三打的什么鬼主意!”,剑七拔开张逍的衣服,看着他胸口的金色印记,问道:“这个印记,到底是什么?” 剑十三与剑七是同辈师兄弟,但剑十三进了元婴期之后,却弃剑重修其他法术,导致当年的掌门剑二将其关进剑洞,让剑十三重修剑之后才能出洞。 剑元子不敢妄言师叔剑十三的不是,便针对着那印记回答道:“没查出来,看着像是胎记或者纹身!” 半空中的张逍元神,看到肉身上的印记,也是一楞,那印记就跟娘亲给他的平安锁如同一个印子出来的,胸膛上还能清晰地看到“长命百岁”四个字,只是长命和百岁之间有一个手指头大的红点,尤如一个红色胎记,那红点的大小跟平安锁上的玉珠差不多。 (涂山心月回答道:“你这印记的来历古怪,是你在登上剑洞时,扛不住那什么剑13的威压,而碎成了渣,那玉珠也不见了,反而是你身上多了这么一个印记!”) “你说他有妖族血脉,但又没查出是什么妖族?”,剑七的手按在张逍头上,探查了一番,无功而返。 “是道铭师弟,亲自查验的,没查出来。”,剑道铭是恒剑门丹堂主事长老,除了炼丹之外,还是医术高超的神医,他通晓近万种妖族的查验方法,可还是没能查出张逍身上的妖族血脉的来历。 剑元子面有忧色,“最近结界松动,妖魔在边界骚扰的次数多了起来,界域血战很快就要来了,这少年如此诡异,万一是妖魔那边布下的暗子,收了他做记名弟子,对我们相当不利!” “也许相反!”,剑七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如果他是妖魔中人,留着也好,可以帮助我们传递一些假消息出去;如果不是,既然十三送他出来的,想来十三有看重他的地方,收为一个记名弟子也无妨。” “是,还是师叔想得周到!”,剑元子轻轻拍了一记马屁。 “对了,放出风声去,说他是半妖之身,看能不能引出一些地底老鼠来!”,剑七淡淡地道。 “师叔英明!”,剑元子了然一笑,再度送上一记马屁。 “你啊,练春风剑,练得人都没了血性了!”,剑七坦然受了赞美,但还是批了一下剑元子。 “是,我会加强练习!”,剑元子恭敬地道,他练的是以圆融和润为名的春风剑,最适宜性子温和的修士练习,他修为不算高绝,但处事圆滑不失公正,所以被公推成了掌门。 剑七脸皮一扯,当成笑了一下,他背着手,施施然出了密室。 剑元子看了张逍一会,往张逍嘴里塞了一粒丹药,看张逍呼吸平稳多了之后,才转身离开。 张逍的神魂在半空看得清楚,听得明白,也奇怪剑七、剑元子这两个修士居然没发现他的神魂。 不过他听到剑七想让他这个冒牌的妖族谍子,来实施反间计时,不禁好笑,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族谍子,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身上的妖族血脉是何来历,但却没有想过自己会站在妖魔一边。 张逍突然脸色一变,他从地方志的一些资料中了解到,在千年之前,妖魔与修真门派曾经大战百年,两者之间结下了血海深仇,大战之后,不少受妖魔侵害的女子诞下了半妖魔血脉的后代,拥有半妖或半魔之身的人如果只是甘于平凡而不妖魔化的话,倒是可以平安过日子,但要是修仙或者修妖魔,却是同遭修士与妖魔的双重歧视而难以修成正果。 距离仙妖大战已快过去千年,一些开明的修真门派也接纳了妖族弟子或者半妖修士,但总体而言,有妖族血脉的修士在修真门派当中混得并不太如意,大多数都终其一生也没能脱掉杂役弟子或外门弟子的身份。 第10章 处境堪忧 两天后,张逍的伤势恢复到七七八八之后,正式成为了恒剑门的记名弟子,不过他内心并没有半分喜悦。 张逍拿着一块木牌到杂事房报到,这里是专门安排记名弟子工作的地方。 一个长得像大马猴的黄衣青年接待了他,这个大马猴面带不屑,上下打量着他,嘲笑道:“你就是那个弱鸡张逍?” 张逍看了他一眼,现阶段弱还是要认的,“是弱了点!” 大马猴双眉一挑,冷笑道:“说你弱是对的,说你是鸡也没错,小子,听说你有鸡妖血脉,嘎嘎!” “谁说的?”,张逍眼神一冷,鸡妖在妖界是一个很低级的妖族,化形的鸡妖通常修为低下,且极难晋级,所以一般是做低贱的工作,不少鸡妖通常是混迹于青楼当中,以鸡妖来形容他,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我说的,怎么,想打我啊?”,大马猴用手指猛戳张逍的胸膛,“记住了,你的第一个任务,从明天开始,到灵田去拔草,七天内要拔完十亩,拔不完,嘿嘿,开除!” (涂山心月在一旁叫嚣道:“少年,怕他个锤子,不服就干他啊!上,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这大马猴看起来有炼气三层的修为,真动起手来,张逍肯定打不过的,还有可能被一巴掌拍死,人在屋檐下,张逍当然是不听涂山心月的话,低头强笑道:“请问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大马猴不耐烦的甩出两套灰色衣服、一个腰牌和一个玉简,“出门干活要随身带着腰牌,一应注意事项都刻在玉简上了,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要来问我,自己看!” 张逍看着地下的东西,弯腰捡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问道:“我住哪里?” 大马猴坐在椅子子,眼皮都没睁,一挥手,“自己找去,我告诉你,千万不要住错地方了,不然会被打的!” “多谢师兄!”,张逍拱手施礼,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大马猴才睁开眼睛,轻蔑地道:“居然让一个半妖加入进来,掌门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张逍站在杂事房外,观望着四周的环境,他现在未进炼气期,根本无法用神识查阅玉简,只能凭经验判断哪里最可能是记名弟子居住的地方,他看到南边山脚有好几排的低矮的木头房子,进出的大部分弟子似乎都身着灰衣,他便举步走了过去。 (涂山心月打招呼道:“约嘿,少年,昨晚睡得好码,你住在哪里啊!姐姐带你回家睡觉好不好啊?!”) (张逍无语望天,“滚吧……” (“哇哈哈!快看,快看,那小胖子肥头大耳,一看就是好忽悠之相,去吧,少年,去征服一个**吧!”) “这位师兄,请问那边是记名弟子的住处吗?”,张逍正想找人问路,听涂山心月的话后,伸手拉住一个看着面善的年青胖子,“我是刚到的,住处要找谁安排呢?” “哦……”,年青胖子也是上下打量了张逍好几眼,才指着那片屋舍,“去找红色房子中的许师兄安排,大把空屋,随便住都行!” 张逍一看这年青胖子还算和气,立即接着问道:“请问师兄,灵田在哪里?我明天要去干活!” “灵田啊……”,年青胖子往东一指,说道:“往东步行十里就到了,你是不是被派去拔草啊,一天要完成多少亩啊?” “十亩。”,张逍淡淡地道。 “什么?”,年青胖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谁?你得罪了谁?你是被降级的外门弟子?还是没钱孝敬执事弟子?” “在下张逍!那个……” “什么?”,年青胖子一听到张逍两字,如避蛇蝎一样跳出三步以外,瞪着张逍看了好几息,然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 “……”,张逍苦笑一声,看来有了半妖之名,在恒剑门的处境堪忧啊! 一直向南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看到一排排低矮枯黄的木屋,这里进进出出的大多是灰衣弟子,个个神色冷淡、面容疲惫,对于张逍的到来也懒得看多一眼。 (涂山心月啧啧叹道:“这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监狱呢,一点生气都没有,少年,混在这里,你可不要像他们一样丧失对生活的信心哟!) “真如你所说的,这里死气沉沉的!”,张逍打量着四周,找到红房子后,进去把腰牌交给负责此地的许师兄。 许师兄也懒得跟他说话,把腰牌扔回给张逍,指着门口一个黄色的石头,说道:“明天出工时,把腰牌放在石头上登记一下,七天之后也是要登记的,腰牌会自动记录你是否完成的任务,很公平的!还有这里的木屋,你随便选一间住着吧!” 张逍看许师兄冷淡的表情,也不想自讨无趣,道谢了一声便直接离开,他出来后,打量了一下,干脆选了一间角落的木屋,低调一些为佳。 张逍推门进去一看,房间不大,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来很久没住过人了。 他把行李扔到床上,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远眺窗外的风景,思绪万千,这恒剑门算是进来了,可惜只做了一个拔草的记名弟子,这如何修仙呢? (涂山心月笑道:“有我在,怕什么,不就是修个仙吗,少年,今晚继续打气,争取连跳三级!”) “别说大话!”,张逍应了一声,摇头苦叹着拉开胸前的衣服,看着胸膛上的平安金锁印记,实在想不起来,这金锁是怎么没的。 时间悄然逝去,夜幕很快降临,伙房的钟声响起,晚饭时间到了。 张逍也跟着众多灰衣弟子往伙房走去,大家都自觉地排成了三条沉默缓慢队伍,张逍看到周围的弟子都是一脸疲惫的神情,互不交谈,他混杂其间,都没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乐意如此,不然,他一说名字的话,估计一丈之内顿成空地。 轮到张逍时,他领到一条三寸长甘薯,不由一怔,问道:“就这些!” “对!”,头戴白高帽的发饭弟子不耐烦地指着另外一条人数较少的队伍说道:“只有完成任务的,才有灵粮和肉!” “快点啦!”,后面跟着的灰衣弟子,一脸不快地将张逍推开。 (涂山心月笑道:“这让我想起学校的食堂,那些打菜阿姨是出名的抖破天,只要手一抖,勺子的菜都能少一半,奇功啊!”) “这点怎么够吃!”,张逍差点被推倒在地,手一用力,甘薯都被捏烂了。 后面那些灰衣弟子看到那如同一团烂翔的甘薯,眼睛都发出绿幽幽的眼光,如同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张逍饿了一天了,见到群狼环伺的局面,暗自吞了一口唾沫,迅速将甘薯连皮塞进了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那些灰衣弟子脸上失望得很,眼中绿光慢慢消散。 张逍回到自己的小屋,感觉刚吃下的甘薯已经消化完了,他走过隔壁的房间时,眼角余光看到了下午遇到的年青胖子,不由脚步一停,转头望去。 年青胖子面前放了一盘甘薯,他嘴里正吃得津津有味,抬眼看到窗外站着的张逍时,神情一滞。 “甜不?”,张逍笑问,跟这小胖子真是有缘啊! 年青胖子楞楞地点了点头。 张逍直勾勾的盯着甘薯,仙帝也要吃饭啊,他低声道:“给我一条行不?” 年青胖子立即护住盘子,摇了摇头。 张逍呵呵一笑道:“如果不给,明天我就说你是我的拜把子兄弟!” 年青胖子立即傻眼了,呐呐地道:“谁信啊?” “我就住你隔壁!”,张逍一指旁边的木屋,“下午有你的指点,我才找这地方,现在咱们又是邻居,你说信不信啊!” 年青胖子楞楞地一点头。 张逍心里猛叹,为了吃的,威逼都出来了,可惜兜里没钱,不然就加上利诱了,保准能吃到甘薯,想想真是丢脸啊。 “大哥,不,大爷!”,年青胖子立即拿了一条甘薯过来,连连求饶,“你千万别说,咱们认识,行不?求你了,我还要考外门弟子呢,要是我跟你扯上关系,肯定就没戏了!” “一条?”,张逍飞快伸手拿过甘薯,一口吞下,“再来两条,我们就是陌生人!” 年青胖子眨巴着眼,还是屈从了,赶紧拿了两条甘薯塞给张逍,“走,走,别站在这了。” “谢了!”,张逍转身欲走时,又回过头来,“你叫什么?” “盘虎!”,年青胖子本能应了一声。 “那我以后,叫你胖虎好了!”,张逍挥挥手。 “胖你妹!”,盘虎冲到窗边,正要关上窗户。 张逍伸手抵住窗户,问道:“我想问下,你们怎么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 “你不停不歇干一天的活,你也会累成这个狗样!”,盘虎冷哼一记,“你要是有钱,想办法给执事弟子塞点钱,这样就能领到轻松一点的活!” 张逍苦笑一声,“我五行缺钱,那我除草十亩灵田的任务,算不算轻松?” “呵呵!”,盘虎的眼神带上了怜悯,“看修为了,以你现在的修为,七天十亩……呵呵!” 张逍看到盘虎连连摇头的样子,就知道明天的活不容易干了,“那我要是七天完不成,真的会被开除?!” 盘虎同情地道:“像拔草这任务,算是简单的,只是像我们这种记名弟子,一不会功法,二没有飞剑,三没有法宝,只能靠蛮力拔出,明天你试一下就知道了!要是没有完成任务,你可以申请再尝试一次,如果还是完不成,你会以不适合修仙的名义被劝退的!” 张逍一扬手中的甘薯,笑道:“胖虎啊,等我有朝一日成了仙帝,北虎帝之位就留给你了,以谢你今天赠三条甘薯之恩!” “有病!”,盘虎重重地关上了窗户。 万事开头难,开了头,就不难了,张逍看着头上一动不动的明月,听着涂山心月在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柔情歌曲,嘴角慢慢地扬了起来。 第11章 天星草籽 …… 第二日天未亮,张逍就起床了,梳洗之后,挎上自己的猎刀和水袋,朝灵田区走去。 (涂山心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早啊,少年,一大早出门拔草也不叫上我呢?”) (“叫你,你会帮我拔吗?”) (“不会,有除草机,干吗要自己拔,我没病啊!”) (“……”) 没跟涂山心月聊太多,张逍走过隔壁的木屋时,还听得到屋内震天响呼噜声,他摸了怀里揣着的两条甘薯,微微一笑。 十里山路,走得快费体力,走得慢费时间,张逍选择了快步走的方式,走了半个时辰,当大阳从东方跃起时,他正好抵达灵田区。 一个黄衣弟子早已候在山脚下,斜着眼睛看着张逍,阴阳怪气地道:“还算守时,你看四杆红旗范围内的灵田,就是你负责除草的区域,这里种的是五常灵稻,看清楚了,灵米外壳是黑色的,那半人高的黄花植物才是杂草,不要拔错了,七天之内完成,要是完成不了,嘿嘿……” 说完,他不再理会张逍,找了一处高崖盘膝坐下,对着日出缓缓的吐纳,一道飞剑从他嘴中飞出,绕着他的身子轻盈地盘旋翻飞。 (涂山心月的惊讶地道:“没想到这黄衣小子,能嘴吐飞剑,这么长的剑,也不怕吞下去,肠穿肚烂?”) 张逍站着看了一会,眼无羡慕之色,这个外门弟子蕴养飞剑的方式很粗糙,还不如涂山心月给他列的几个养剑法子。 张逍目测了一下,他负责的灵田区居然有半山之大,不过风景秀丽,旁边有一条细小瀑布从天而降,撞击在看不见的水潭中,犹如演奏出一曲天籁之音。 张逍心想,边干活边赏美景,也算是一件乐事,只是这一亩地里是半亩灵米、半亩杂草,看起来这工作量还真不小。 他走近了灵田,却发现这杂草看起来很是眼熟,草叶上有红色圆点、黄色的花朵如马牙,他摘下一朵黄花尝了尝,酸酸甜甜的味道,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这草是游记当中记录的一种天星草,是来喂曲南马的一种草料,曲南马是一种灵兽,除了用作运输外,也可以拿来赛马,在比赛前给曲南马食用天星草籽,能快速提高曲南马的短途爆发力。 (涂山心月说道:“哎,这草籽不错,等我扫描一下,看有什么功效啊!”) (过了一会,涂山心月大叫道:“少年,这草籽有两层壳,外壳呈褐色,内壳呈黑色,内外壳之间有一些白脂,但真正有用的是内壳里的肉核,富含曲玉醇,可以强身健体,固肾培元,不失为增进床第之欢的好东西!”) “说白了,就是天然的壮-阳药呗!”,张逍端详着手里如同龙眼大的草籽,捏开,果然有两层核,不过他没有吃内核,真要发起春来,这里可没有什么能亲密的。 这天星草长得比五常灵稻还高,张逍用尽全力,拔了一株天星草出来,发现这草扎在灵田里的根系很长,拔起来后,还会带倒旁边的灵稻,他还得费一番功夫填土扶正,这一个时辰下来,他才拔了半丈方圆的天星草。 一直忙碌到黄昏,他才算是拔光了一亩地中的天星草,若不是早上中午他各吃了一条甘薯,再吃了一肚子的天星花,根本就没力气完成一天的工作,尽管如此,他现在双腿双臂没有了知觉,一用力就酸痛不已。 他沉吟少许,四顾四周无人之后,他便钻进草堆里歇息,从怀里掏出五粒天星草籽,别看天星草多,但真正结出草籽的却不多,他忙活了一天,也就收集了五粒能吃的草籽,他挑了一粒草籽,剥掉内外两重壳,将肉核细细嚼碎后吞了下去,满嘴的苦涩,不过肚子里很快出现一丝丝暖洋洋的感觉,四肢百骸的酸痛感在慢慢消散。 “爽……”,张逍吐了一口浊气,突然胸前迸出一颗黑漆漆的珠子,与之前消失不见的玉珠非常相似,只见这黑珠浮在胸前半尺高处,不断地向外散出黑雾,过了十数息,黑雾方才散尽。 “咦?!”,张逍一看,这时黑珠变成白珠,这明显就是消失不见的玉珠,不过好像没了实体,只留下一个虚影,眨眼之间,玉珠又嗖地一声钻进了他的胸膛。 他赶紧拉开衣服一看,胸前的金锁印记仍存,仿佛那玉珠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咦?!”,涂山心月的声音非常惊讶,说道:“哎,你这玉珠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过滤器啊,能把杂质吸收再排出,这玉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所以要怎么用,头痛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张逍擦了擦那印记,却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这时,他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一天劳作的酸痛全部消失了,这让他极为兴奋,虽然不知道这玉珠起了什么作用,但好像能淬炼体质,并将体内杂质给吐掉。 饶是涂山心月多次扫描,也没算出这玉珠是什么异宝,但玉珠实打实地能给张逍带来好处,这让他多了一丝在恒剑门生存下去的信心,所以涂山心月也没有计较这些。 张逍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让他决定不能让人知道玉珠的存在,他从草堆里探出头,张望四周,还是没有见到其他人,这才放下心来。 吃了天星草籽,再加上玉珠的淬炼,张逍完全恢复了体力,回家的十里山路,很是轻松地走完了,但回到居住的地方时,他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便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住所。 透过打开的窗户,盘虎还是坐在桌前吃着甘薯,等他看到外面笑嘻嘻的张逍时,想关窗子都来不及了,他便护住盘中还剩下的两条甘薯,嘟囔着,“我都没吃饱!” “我不饿!”,张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瘪的天星草籽,“要不要尝尝这个?” 盘虎犹疑着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好东西!”,张逍带着一丝男人都懂的笑容,“固肾培元,懂了吧?” “壮-阳的?”,盘虎盯着看了好一会,“这是你灵田里拔的红点草的籽吧?” 张逍继续落力地推销着,“嗯,你叫它红点草,我那里叫天星草,好吃不上火!你吃一颗就知道,我拿这个换你一颗凝气丹!” “凝气丹?!呵呵……“,盘虎一幅我看穿你了的表情,”你吹什么吹,这草连猪都不吃,因为吃下去消化不了,上次有头猪跑到灵田去吃,最后便秘撑死了,就是因为吃了这草籽!你要是吃了的话,我劝你赶紧去伙房喝麻油,免得憋死了!还想要我的凝气丹,做梦!” 这凝气丹是基础丹药,凡是记名弟子每月都会发一粒,此丹能助弟子凝练真气、提升修为,张逍是听其他记名弟子聊天时知道有这事,但这个月的凝气丹已发放,要等到下个月发放的时候再冲击炼气期的话,黄花菜都凉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完成不了七天拔草的任务,所以才问盘虎有没有凝气丹。 “……”,张逍被噼里啪啦一顿说,有些蒙圈,定了定神之后,才恳求道:“我现在正处于突破关头,你先借我一粒,下个月发丹时,我再还你!” 盘虎连连摇头,“不要!” “借一粒,还两粒!”,张逍使出了利诱手段,“再加这个天星草籽十粒!” “我自已不会去摘啊!你说不定被开除了,我找谁要丹去!”,盘虎算得还清的。 张逍心念一转,招了招手,让盘虎走近来说话,“过来!” “不过,你要打我怎么办?”,盘虎支吾着,不过去,他怕张逍突施妖法。 张逍无语了,“胖虎哥,你都炼气四层,我就一凡人,我打得过你?!” “谁知道,你也许会妖法啊!”,盘虎更加警惕。 “妖……”,张逍抬头望天,该死的剑元子和剑七,造谣生事,等我重登仙帝,非把你们的***切片不可。 “哎!”,张逍突然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凡人能做记名弟子吗?” “你闯过剑洞了呀?” “你觉得可能吗?” “是不可能,那是为什么呢?” “我跟贾师姐同乘一道飞剑回来,你说呢?” “哦!”,盘虎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你是关系户,你是贾长老什么人?” 贾长老是谁?张逍当然不知道,但那个自称渣渣肥的贾师姐大名贾佳菲却是听过了,好像她在恒剑门还有个天才少女的称呼,至于怎么天才法,他就不知道了。 “凡人能过剑洞吗?” “没有!”,盘虎楞楞地一摇头。 “半妖之人能做记名弟子吗?” “很少,一般做童子或杂役弟子!” 张逍莫测高深地一笑,指着自己说道:“那不就结了,现在明白没有,我是什么身份……” “哦、哦……”,盘虎指着张逍叫了几声,“你,你是风纪堂的卧底!对吧!你是来查办谁的吗?我告诉你,这里的执事弟子许三尺,真的是刮地三尺、天高三尺,自从他来了之后,我天天吃甘薯,吃得都快吐了,你是来查办他的,对吧?” 风纪堂?卧底?张逍完全听不明白,但他神色平静地道,“这都是你猜的,不要外传,不然我会很麻烦!” “明白,明白!” “那凝气丹有没有?” “这个……” “不要犹豫,少年,你可是要成为北虎王的男人,来吧,把凝气丹给我吧,你就会见证一个奇迹!” “好!” 盘虎脑袋一晕,将一粒凝气丹抛给了张逍,等他头脑清醒时,手里多了一粒草籽,张逍的人不见了,声音留下了,“饭后半个时辰,用温黄酒送服,保证你一柱擎天到天明!” “我艹,我怎么把凝气丹交出去了!”,盘虎哀嚎不已,但他又没胆量去找张逍要回来。 (涂山心月欢呼道:“干得漂亮,少年,让我们去晋级吧!”) 第12章 炼气三层 张逍闭着眼,一直在思索着如何进入冲进炼气二层,涂山心月通过光脑分析出来的晋级法子有一千多种,但没有试验过,也没师傅指点,所以他要自己一人边冲关、边调整才行,危险程度倍增。 (涂山心月喊道:“少年,不要怂,冲吧,用我的法子去冲关吧!”) 张逍先是吞下天星草籽,再吞下凝气丹,天地灵气汇聚于身,带动体内的真气河流滔滔而动,依着固定的轨迹地流动,流得越来越快,很快冲破了炼气二层,并向着炼气三层冲去。 许久之后,他轻叹一口气,在跨入炼气第三层的瞬间,他有了一丝明悟,他推开了这个世界的一座大门,真正地跻身于修士行列,踏上修仙路后,在旁人眼中,这也意味着要斩断红尘事,但不管前世今生如何,亲情、友情、爱情这些人他斩不断,也无须斩,此世,还有娘亲,还要找到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 (涂山心月喊道:“呀,少年,真是多愁善感啊,要不要纸巾,我看你快哭出来了!”) “你好烦啊!”,轻叹一声,张逍轻轻一跃,从床上跳下。 此时他眼神如电,四下一看,纵在黑暗当中也可看清木墙上的纹路,隔壁盘虎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声音清晰入耳,果然进了炼气三层,这六感更加敏锐,他轻轻地打了一套涂山心月不知打那里找来的伏虎拳,据说这是一个叫少林寺的七十二门绝学之一,他感觉现在的身体素质有了一点点的提升。 张逍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质,看来是玉珠帮助他炼化了,这到是省了梳洗的功夫。 (涂山心月说道:“少年,天亮了,出门干活去吧,我很累了,我得睡会美容觉去,陪你忙活了一个通宵,真是累趴了!”) “多谢!”,他冲关用了足足一个夜晚,涂山心月也一宿未睡,虽然天天只闻她人声,但感觉两人已是多年好朋友了。 张逍刚成功晋级,脑袋仍旧清醒得很,看天已蒙蒙亮,便推门走出,准备去灵田拔草。 刚走到盘屋木屋前,木门“吱呀”一声,盘虎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了,他刚一见到张逍,立即屁股向后一撅,姿势古怪地站在门口,像是朝张逍弯腰鞠躬。 “不用谢我!”,张逍心情愉快地一扬手,目光在盘虎有此鼓的下身一扫,“天星草籽的效果不错吧?” “呵……”,盘虎满脸涨红,昨晚他真吃了那天星草籽,还是连壳一起吞的,于是一晚上就没睡好过,起床时还是一柱擎天的状态,他听到隔壁的动静,正想问张逍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消停一下,在见到张逍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他楞是张不开嘴。 “那个,昨晚忘记跟你说了”,张逍装作没看见盘虎的囧样,“这个东西,有时候吃了太补,要么找个道侣,要么出去跑个十里,或者洗个冷水澡,这火就下去了!” “砰!”,盘虎羞愤欲绝地重重地关上门,“谁上火了,我好着呢!” “呵呵,今晚我再给你找几粒草籽啊!”,张逍轻笑了一声,就此离去。 “呸,我才不吃呢!”,盘虎从门缝里看着张逍离开,忽然有些疑惑,似乎张逍跟昨晚不一样了,但他说不出差别在哪里。 张逍使用了涂山心月用光脑分析得出的一种敛气术,遮掩了炼气三层的气息,在这个举目皆无善意的恒剑门,低调闷声提升修为才是王道,不过有了盘虎这憨厚之人在旁边,这恒剑门也不算一无是处了。 张逍又是踩着太阳刚升起的点,到了灵田。 那看守灵田的黄衣弟子,见到张逍后,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坐在高崖上修炼御剑之术。 张逍望了一眼那黄衣弟子,没有察觉到神识扫过的波动,便放下心来,随意地握住一根天星草,微一用力,就将那草连根拔起,果然修为的提升,让他的除草效率提升很快,他测算了一下,按现在的拔草速度,不到三天,他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不过他不打算这么干,他放慢拔草的速度,多出来的时间,他搜寻每一寸的土地,寻找掉在地下的稻谷以及天星草籽,趁机黄衣弟子不注意,就将稻谷及草籽揣进怀里。 一个时辰后,张逍正在拔草时,突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把稻谷交出来!” 张逍抬头一看,那黄衣弟子正站在一把飞剑上,冷冷地盯着他,他慢慢地将怀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有五颗葡萄大的五常灵稻的稻谷,有两粒天星草籽,还有一条甘薯。 “哼!”,黄衣弟子一挥手,收走了五颗稻谷,冷道:“灵稻掉了,也不准私藏,再有下次,重罚!” “是!”,张逍抱拳应是,宗门可没有这个规定,通常灵稻在生长、收割、加工时常有损耗,但只要做得不太过分,总有有些弟子会偷偷吞掉一些稻谷的,那黄衣弟子是特别针对他的。 不过那弟子没收掉草籽,看来他并不知道草籽的作用。 张逍认真地拔草,不再捡地上的稻谷和草籽,但他的眼光却不断寻索,看是不是有什么阵法在灵田里,不然那黄衣弟子怎么会知道他在捡东西呢,果然让他发现了端倪,原来四角用来划界的小旗就是阵旗,每隔一刻钟,那阵法就法启动一次,将灵田搜查一次,如果有误闯进来的灵兽或偷东西的弟子,就能及时发出警报给那黄衣弟子。 抓住了阵法的规律后,他再次尝试着捡稻谷和草籽,不过这次,他是将稻谷悄悄剥壳生吞了那灵米,连着吃了三个之后,他才装作满脸疲惫地躲进草堆里睡个午觉。 傍晚时分,张逍把一亩三分灵田中的杂草拔光了,临走前,黄衣弟子还搜了他的身,发现没有稻谷之后,才让他离开。 回到住所,张逍继续研读玉简当中的弟子守则,这恒剑门的根基是这个巨剑中的小世界,所以立了很多繁文缛节,防止宗门中人破坏这个小世界,像晚上吃饭钟声一响,就会实行宵禁,如果那些没在钟声响起之前赶回住所的弟子,必须留在原地,由执法弟子带回。 看完守则,张逍轻叹一口气,这杂役弟子至少要做事十年,才有机会申请晋级记名弟子; 而记名弟子则要做满五年杂事后,才能申请晋升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一般在外门驻守,可以代表宗门外出执行任务,外门弟子可以每年申请晋升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每天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修炼,修累了吃,吃饱了睡,或者随着师父干活,或者自由接宗门任务,除了掌门有令,内门弟子的日子是相当舒服的。 真传弟子就更加不用说了,这是宗门的下一代希望,是倾全宗之力培养的,成了真传弟子,相当于在恒剑门的弟子当中可以横着走了。 不过,晋升还有另外一个途径,那就是挑战上一级弟子,只要能赢,就有机会晋级。 “哎,现在还是只弱鸡,挑战不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