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楔子 纷纷扬扬的雪花将世界染成一片雪白,偶有几朵调皮的拍打着玻璃窗,而后融化成一滴滴小水珠,顺着干净的玻璃往下流淌。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傍晚时分的静谧,左浅站起身走到床边,弯腰拿起粉红色的手机。 熟悉得让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我到底跟那个男人有多相似,才会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 左浅背脊一僵,蓦地睁大眼睛,胸口被窒息的感觉瞬间填满。 男人的声音里透出发自肺腑的心痛,一字一顿,似乎在质问着她这些天的欺骗,可那声音却偏偏好听得出奇,即使燃烧着愤怒,也让她莫名的着迷。 “不想解释些什么?”他闭上眼睛,嘲讽的扬起嘴角。 左浅静静聆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她选择了沉默。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带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情,留在了他身边。如今,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的沉默无端的点燃了男人胸腔中积压已久的怒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薄唇紧抿,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们,结束了——” 他以为,他宠了她一年,爱了她一年,她是不舍得结束这段感情的。只要她说出一个“留”字,他便赖定她一辈子,死也不走—— 左浅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僵,随即望向窗外纷扬的白雪,“好。” 那一霎,男人的手指突兀的握紧方向盘,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却隐约听见了心口微微的破碎声。 她竟然这么淡然的放他离开—— 良久,他的黑眸渐渐凝结起一层层寒冰,扬起嘴角自嘲的一笑。像他这样的替身,还能奢望她有多恋旧? 利落的将手机扔出窗外,他一手握紧方向盘加速行驶在漆黑的道路上,另一只手摸向裤兜,拿出一个火红的丝绒盒。 缓缓打开盒子,一枚精美的钻戒在迷蒙的夜色中闪耀着冷光。他连夜从国外赶回来,只为了在她生日那天承诺她一个家。 而她,将他一直信奉的幸福毁得太过彻底—— 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前方投来,他忍着眼睛的疼,漠然望向前方—— “啊!!” 人行道上,传来路人惊愕的呼喊,一辆低调内敛的卡宴和公交车迎头碰上,轰隆的巨响振聋发聩—— * “左医生,院长让您马上来一趟医院!” 手机里传出护士焦急的声音,左浅收回目光,眉头微皱,“出什么事了?” “乾安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伤者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院长让您和宋主任搭手做这个手术……” “我马上过来。” 左浅摁掉了通话,起身关好门窗向医院赶去。 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左浅凝视着手术台上鲜血淋漓的那张脸,一阵空前绝后的悲伤攫空了她的脏腑,她不顾主刀医生宋主任惊愕的目光,捂着嘴冲出了手术室—— 洗手间里,她一遍又一遍的用水拍打着脸颊,那张同床共枕整一年的脸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脑海里,或温柔,或体贴,偶尔还会有几分霸道,最后都衍化成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十多分钟前,她还亲耳听见他说,我们,结束了。 蓦地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左浅满眸的震惊——他的车祸,因她而起? 良久,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她的身子无力的顺着墙壁慢慢滑下,蜷缩在一角,她抱紧自己,却还是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冷——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她抹了一把眼泪,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 “左小姐,您预约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做流产,对吗?”女人不等她回答,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可以把时间改在下午吗?” “……” 左浅机械的低下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忽而,她的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整张脸颊。 002 那个孩子,他姓顾 A市一如既往的喧嚣,一辆浅灰色的卡宴平稳行驶在沥青路上,将街道两旁的喧嚣隔绝在外。 十字路口,卡宴停下静静等着红灯。 墨色的车窗缓缓摇下,一双狭长的眼望着街道边巨大的广告牌。不经意的浏览了一遍广告牌上的字眼,他双眸微眯,眉心几不可见的跳了两下。 ——我见过很多人,像你的眉,像你的眼,却都不是你的容颜。 这是为新电影《旧爱》打的广告牌,那句话便是电影里男主角的开场白。听说电影的内容是男主角的初恋离开了他,之后的几年里他游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见过很多与初恋女友相似的眉眼,却都不是她的容颜…… 一句普普通通的台词,却无声无息的刺痛了顾南城的心。 他久久的凝视着那面广告牌,瞳孔紧缩,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挤压着心口,突如其来的痛感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 手机铃声在车厢里响起,他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再次凝望了一眼广告牌。 “妈。” “城城,你……”中年女人有些忐忑不安的停顿了一下,“虽然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不过你哥对你一直都是很好的。这一次他带着新婚妻子回国,你就算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也该去那个家一趟——” “嗯,正在去那儿的路上。”顾南城抬手掐了掐眉心,嗓音浅淡。 “让你准备好的红包你准备了吗?”中年女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说:“听你爸说,你哥的新婚妻子带了一个小丫头嫁过来,虽然这孩子不是你哥的,可现在毕竟是一家人,见面礼是不能少的……” …… 顾南城安静的聆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吩咐,视线再一次划过广告牌,他的心多了几分不安定的感觉…… * 春盎幼儿园。 “小左妈妈,你们家小左是八月十五的生日?”负责接待的幼师一脸惊奇的望着左浅填写的资料。 “嗯。” 左浅温柔点头,低头看了一眼乖乖站在身边的女儿,她尚未说话,小左就眨着眼睛对幼师说:“姐姐,别人过中秋吃月饼,我过中秋吃蛋糕哦!” “当然了,你中秋的生日嘛!”幼师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左的脸蛋儿,抬头望了一眼左浅,自言自语道:“好巧哦,今天还有一个小男孩儿也是中秋的生日,跟你家小左同年同月同日生……” 左浅讶异的看向幼师,茫茫人海,能在同一所幼儿园里遇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这多少算是一种缘分。 “那孩子是男孩儿女孩儿?”左浅带着一丝惊喜,笑问。 幼师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笑眯眯的递给左浅,说:“是个招人爱的小男孩儿。” 左浅接过照片,一个穿着小燕尾服的漂亮小男孩儿映入眼帘。白皙的脸蛋儿,会说话的大眼睛,薄薄的小嘴唇,俨然一个小天使。 “他姓顾,叫顾祈阳。” 顾—— 左浅感到手上的照片莫名的一烫,手指微微颤抖,她蓦地望向美丽可人的幼师,眸子里难掩震惊! 003 左浅,她回来了 左浅感到手上的照片莫名的一烫,手指微微颤抖,她蓦地望向美丽可人的幼师,眸子里难掩震惊! 幼师不解的望着左浅,左浅眸子微缩,低头重新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小男孩儿,她捏紧手指,将自己的情绪藏在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 五年了,顾南城三个字一直是她心口难以愈合的伤。 哪怕只是一个相同的“顾”字,也能轻易的激dang起她心底的波澜。 “小左妈妈,小左的证明办好了,您明天八点准时送她来这儿报道就可以了。”幼师将小左的照片放在抽屉里,抬头对左浅微笑。 左浅回过神,再次凝视了一眼照片上的小男孩儿,微笑着将照片还给了幼师。牵着小左的手,左浅心不在焉的往楼下走。 一个稚嫩的男声钻入耳中,她脚下一顿—— “你们这些讨厌鬼!我警告你们,我爸是顾南城,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 顾南城—— 这三个字让左浅心口微窒,她震惊的松开小左的手,大步奔下楼循着声音走过去。可是,那片空地上只有一个砸得粉碎的水晶球,刚刚说话的小男孩儿已经消失不见。 “妈妈——” 小左匆匆忙忙的走到左浅身边,小手拽着左浅的衣角,抬头心有余悸的望着她。她好怕妈妈会不要她…… 左浅被小左无助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低头摸了摸小左的头发,牵着她的手一起朝门口走去。 刚刚……也许是自己幻听了。 顾南城,他早已在她的生命中淡去,又怎么会这么巧出现? “小左,一会儿妈妈带你去爸爸家,要乖乖叫爷爷奶奶,不许调皮知道吗?” “可是……那个叔叔不是爸爸……”小左咬着下唇,有些不甘心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左浅脚步微顿,望着远方的高楼大厦,心底却难以宁静。 当左浅的身影渐渐在校门口成为一个小白点时,刚刚她站过的空地上,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颤抖着拿出手机,震惊的盯着她消失的背影! 女人脸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按着自己的心口,一只手快速按下一串号码,哆嗦着将手机放在耳边,焦急的等着回音—— 手机接通的那一秒,女人嗓音颤抖,急促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怎么办……怎么办……她、她回来了!!” 手机那头的人微微一怔,随即冷嗤一声,莫名其妙的问道:“谁回来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左、左浅!” “……” 手机那头出奇的没有继续数落下去,而是瞬间沉默了。 女人听着手机那头的沉默,忽然一咬牙气急败坏的说:“当年我就不许你那样对她,你非不听我的话,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现在她突然回了A市,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如果……”女人心底一颤,嘴唇哆嗦了一下,忽然害怕的嚷嚷起来:“左浅不会放过我们的!” “住口!”手机那头的人低低斥了一句,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怒自威的魄力,“只要你不傻到去自首,当年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怎么会没人知道,那个为她接生的妇产科医生,她可清楚得很我们都做了什么!!”女人无助的呜咽一声,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哽咽道:“如果她向顾南城说出那件事,顾南城一定会送我们俩下地狱!你明明知道顾南城爱她爱得发狂,他的心一直在……” “够了!”手机那头的人在听到“顾南城爱她爱得发狂”时,忽然怒不可遏的低吼了一声! 女人被耳边那一声吼震慑住,停下了喋喋不休的惊恐言语,心有余悸的盯着手机。良久,那边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怎么害怕,但是在南城面前,我们从来不认识左浅,懂了吗?” 女人怔怔的望着手机,忽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怎么忘了,顾南城早已不记得那个叫做左浅的女人。 004 他叫她——嫂子 苏家。 碧绿的草坪上,一个红彤彤的小身影乐不知疲的追赶着蝴蝶,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的母亲,露出少不更事的甜美笑容。 苏少白坐在轮椅上,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腿上,遮住了腰部以下的部位。多年前他因不懂事伤了人,判了七年,却在出狱那一天被受害者的家人堵在小巷子里,打断了双腿。 从此,他只能在轮椅上度日。 本以为这辈子会悲伤的结束,哪曾想,他这样的人也有被上帝眷顾的时候。 苏少白勾起一丝微笑,侧眸看向长桌边低头为咖啡拉花的左浅,他幸福的叹息了一声,人生总是有许多的意外。 比如,邂逅了这个温柔的女人—— “小左很美,长大了一定是个跟你一样的美人儿。”苏少白接过左浅递来的咖啡,抬头望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左浅在苏少白身边坐下,侧眸对苏少白温柔一笑。浅啜了一口咖啡,她移开目光望向前方追着蝴蝶的小身影,小左,她美丽的女儿。 微微眯了眯眼,左浅幸福的笑了。 乳白色的栅栏外面,一辆浅灰色的卡宴静静停下。栅栏上爬满了牵牛花,顾南城透过牵牛花的藤蔓,望着草坪上并肩坐着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苏少白。 女的—— 呵呵,想必就是他顾南城的嫂子,苏少白的新婚妻子吧? “二少,您来了!” 门口的大叔看见顾南城推开车门下来的飒爽英姿,一张老脸上开满了花朵儿,忙上前相迎。 顾南城淡淡的应了一声,倘若不是苏少白回国,他是不会踏入这个家一步的。大叔瞅见顾南城不咸不淡的态度,识趣的收了声,跟在顾南城身后往大门里走。 苏少白听见大门外的声音,一只手端着咖啡杯,一只手扶着轮椅的一边,娴熟的转动轮椅面向大门的方向—— 对上顾南城那张越发俊美的脸颊,苏少白温和的笑了。 顾南城停下脚步,看着轮椅上的苏少白,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当年苏少白出事之后,因为无法面对瘫痪的事实,所以将自己的心封闭在禁区,不让任何人进ru。之后不久,他便在母亲的陪同下出国了,远离了这个自小长大的地方,过着无人认识的生活。 所以当顾南城看见苏少白脸上那一抹灿烂的微笑时,他有些讶异。对苏少白点头一笑,顾南城将眸光落在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身上—— 大哥的变化,是因为这个女人吧? 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竟然能融化大哥心中的寒冰,让大哥重新笑对生活?对于这个女人,他充满了好奇—— “左浅,这是我二弟。” 苏少白对沉浸在幸福的左浅温柔一笑,提醒了一声。 正凝望着女儿的左浅这才回过神来,端着咖啡杯,笑着站起身转身看向苏少白所说的“二弟”—— 撞ru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左浅心口一震,手中的咖啡杯忽然脱离了她的双手,砰地一声砸落在地上! 那个静静伫立在阳光下的男人…… 竟然是他! 005 小左生病了 听见杯子破碎的声音,苏少白瞅了一眼地上的杯子碎片,眉头微蹙,抬头看向左浅。左浅震惊的表情,无一遗漏的被他尽收眼底。 他瞳孔微缩,缓缓看向前面静立的顾南城。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脚下的杯子碎片,一时有些讶异。咖啡很烫么?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温柔可人的嫂子会摔了杯子? 对左浅点头一笑,他优雅的朝两人走过来,“大哥,好久不见。” 苏少白本以为左浅和顾南城之间认识,没想到顾南城的态度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左浅一样。他带着些许疑惑,笑着和顾南城聊开了。 望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过来,对自己点头淡笑,然后在苏少白对面坐下,神情淡然得仿佛从来不认识自己一样,左浅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满脑子都是五年前那个黑夜—— 为什么,他竟然好像不认识她了? “妈妈——” 软软糯糯的嗓音在身边响起,左浅匆匆瞥了一眼顾南城,咽下满腔的震惊和愕然,低头看着拽自己衣角的小左。 “妈妈,肚子痛……”小左咬着嘴唇盯着左浅,一只手拽着她衣角,另一只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肚子。而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苍白如纸,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左浅慌忙蹲下身,紧张的望着小左,手指按着她的右下腹部位,“是不是这儿痛?” “呜呜……嗯……”小左痛得胡乱的点头,她只感觉到肚肚好痛,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哪一块比较痛了。 左浅心口咯噔一声,难道是急性阑尾炎? 虚弱的趴在妈妈肩膀上,小左长长的睫毛飞快的眨动着,眼睛却不经意的看向了已经站起身来的顾南城—— 这个叔叔好眼熟呀,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叔叔呢! “小左怎么了?” 苏少白停止了和顾南城的聊天,蹙眉有几分紧张的望着左浅和小左。顾南城也站起身来,低头凝视着这对母女—— 见小左睁着虚弱的大眼睛在他身上转来转去的看,他薄唇轻抿,勾起一丝微笑。不过因为小左生病的事,他的微笑很快敛去,一边走向左浅一边说:“嫂子,我送你们去医院。” 左浅背脊一僵—— 嫂子。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感受着身后那个男人一步步靠近自己,却叫着自己“嫂子”…… 苏少白也担心小左,忙说:“小城,麻烦你送她们娘儿俩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南城点了点头,绕到左浅面前,微微弯腰凝视着她,准备帮她抱小左去医院。左浅的手指慢慢收紧,咬着下唇,缓缓抬头凝视着顾南城俊美如昔的容颜。 那一眼凝聚了太多的情感,望得顾南城不由怔住—— “妈妈……痛……” 小左若有若无的嗓音传入耳中,左浅眉头轻皱,敛去自己的思绪,也不管顾南城是真的不认识她了还是装出来的,抱着小左就站起来,对他点头行礼,“麻烦你了。” 顾南城收回自己的手,温柔一笑,随即转身朝大门走去。左浅回头望了一眼苏少白,紧跟着顾南城的脚步离开了。 006 错失,那一指流光(1) 望着左浅抱着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脑海里浮现着左浅刚刚见到顾南城时的不寻常表现,苏少白瞳孔紧缩,心底有一丝丝的不安。 对于左浅,他有太多的不了解。 两个月前在挪威邂逅了正在旅游的她,三天前领了结婚证,他至今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却是民政局门口,她说,小左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她还没有户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照顾你下半辈子,只要你能给小左一个家…… 苏少白低头凝视着地上的杯子碎片,似乎想给自己一个安下心来的理由,可是那种害怕失去的丝丝不安却仿佛在他心里扎了根,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发出芽—— * 医院。 年轻的儿科医生给小左检查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桌子前面一边开药一边对紧张得脸色苍白的左浅说:“别担心,不是急性阑尾炎,只是常见的肠胃炎而已。” 说完,医生又笑眯眯的看着乖乖躺在左浅怀中的小左,说:“小朋友,这两天是不是没有听妈妈的话,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左浅低头看着小左。 小左嘟着嘴避开左浅问询的目光,一边对手指一边乖乖的坦白从宽:“今天早上我去厨房玩,阿姨给了一个黄瓜……我没有洗就咬来吃了……” 不等左浅说话,她重新看着左浅的眼睛,很乖的说:“妈妈,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骂小左……小左已经很痛了……” 一旁坐着的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孩子,一边认错还一边为自己洗脱罪名,生怕妈妈生气骂她,精怪。看着和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小左,顾南城眉眼略弯,露出慈父的笑颜—— 左浅点了点小左的鼻梁,无奈的笑笑。听到旁边顾南城的笑声,她侧眸看去,阳光照射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她心底钝痛,移开了视线—— 也许,五年的时间真的足以彻底忘记一个人。只有她才会一直陷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抽身。 “来,去拿药吧。”年轻的医生将单子递给左浅,左浅微笑着接过,道谢之后抱着小左往门外走。 顾南城陪着母女俩身边,俨然一个慈祥的父亲,一个体贴的老公。 一楼的药剂窗口,顾南城从左浅手里接过药单,走向窗口拿药。刚走两步,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阳阳乖,护士阿姨给你打一针就不痛了,咱不闹好不好?” 左浅循声望去,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半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劝怀里四岁大的孩子。孩子捂着自己的额头,眼泪汪汪的使劲往外挣,“我要妈妈,我要爸爸,我不要打针……妈妈……” 眼前身影一晃,左浅一怔,见顾南城折身回来,从她面前走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老人孩子身边。 “阳阳!” 顾南城吃惊的望着老人怀里的孩子,孩子额头上的白色纱布赫然映入他眼帘! 007 错失,那一指流光(2) “怎么回事?” 顾南城紧张的半跪着,伸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孩子额头上的纱布,眸子里满是心疼! 老人怀中的孩子泪眼蒙蒙的看向顾南城,他一愣,随即情绪激动的扑进顾南城怀里嚎啕大哭—— “爸爸!” “乖,爸爸在这儿,不哭了——” “呜呜呜……爸爸我不要打针,我们回家……爸爸……” 顾南城宽大而温暖的手掌温柔的拍着孩子的背脊,一边宽慰着,一边抬起头,犀利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老人,“妈,阳阳怎么会受伤?” 老人皱着眉头,摸了一把阳阳的脑袋,心疼的说:“跟幼儿园的孩子打了一架,喏,额头就是让那群熊孩子揍的。”顿了顿,老人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皱眉道:“南城啊,你可不能任由我们家阳阳被人欺负,一定要找那群熊孩子帮阳阳出口气!” 顾南城瞳孔紧缩,没有接老人的话。低头扳过孩子的身子,凝视着孩子额头上的纱布,他柔声问道:“还疼不疼?” “疼!” 孩子跟八爪鱼一样抓着顾南城的肩膀,嘟着嘴眼泪汪汪的说:“爸爸,他们把你送我的水晶球摔碎了,所以我才会跟他们打架……爸爸,我没有错,是他们不好!” 左浅心口一窒。 脑海里浮现出幼儿园的一幕幕,左浅静静的凝视着顾南城抱在怀中的孩子,心底划过一抹说不出的疼。 这个孩子就是照片上的顾祈阳,原来,他竟然和小左是一天的生日。 闭上眼,左浅勾唇淡淡一笑,原来在她怀上孩子的时候,他也让另一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这几年她一直自责,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此刻她忽然发现,原来他们之间谁也不曾对谁认真过,末了,谁也不亏欠谁一分一毫。 小左望着自己被左浅握在掌心的小手,咬着下唇不做声。抬头望着左浅,她好想说,妈妈,你抓得我的手好痛…… 可是对上左浅苍白的脸色,小左乖乖的搂着妈妈,一声不吭。因为她看见,妈妈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悲伤—— “小鬼灵精!”顾南城温柔一笑,伸手刮了刮顾祈阳的鼻梁,温柔将他抱起来,“明知道打不过别人,不知道回来找老爸?” “不,我是男子汉,我要自己教训他们!”孩子破涕为笑,挺起小xiōng部十分好强的说! 顾南城往他额头上的纱布吹了一口气,笑道:“头上挂彩的男子汉——” “爸爸真讨厌!”孩子撅着小嘴,扯扯顾南城的领带,笑着趴在顾南城肩头,“爸爸,回家!” “不行——”老人忙摇头阻止顾南城父子俩,担心的望着孩子,对顾南城说:“刚刚医生只是给他包扎了伤口,还没有打破伤风针呢!” 顾南城眉头微蹙,低头看着孩子。 最近电视上有几起破伤风导致人死亡的案件,小孩子抵抗力原本就弱,万一感染了破伤风,岂不是危险? 008 错失,那一指流光(3) “妈您先回家吧,我带阳阳去打针。”顾南城重新看向老人,“去菜市场买点阳阳喜欢吃的菜,给他好好补补——” “哎,好,那我先走了啊!” “嗯。” 顾南城点头,低头对孩子说:“阳阳,跟外婆说再见——” “外婆再见!” 阳阳挥舞着小手,对老人甜甜的笑,还拿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飞吻”给老人,乐得老人咧着嘴直笑。 老人这才转过身,往医院门口走。 不经意的一瞥,老人的眸光扫过静静站在远处的左浅!忽的,她脚下仿佛生了根,再也挪不开步子,惊愕的睁大眼睛盯着左浅!! 是她! 意识到那个女人是左浅的同一时间,老人惊愕的回头看了一眼顾南城怀中的顾祈阳,那孩子清秀的眉眼映入瞳孔,与某个人的容颜相重叠…… 惊悸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老人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低着头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去,再也不敢看一眼左浅!直到走出了医院,老人这才惊魂未定的停下脚步,匆忙回头望着人头攒动的大厅—— 她怎么会来这儿?难道……难道她是跟南城一起来的? 一想到左浅跟顾南城重新有了交集,老人不禁感到头皮发麻,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忙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匆忙离开。 左浅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南城父子俩的方向出神,直到小左拽了拽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 “哪儿不舒服吗?” 顾南城温柔问道。他抱着顾祈阳站在左浅面前,将她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由有些担心。 左浅对上顾南城温柔的眸子,勾唇微笑,淡然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没有,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说这话的时候,左浅凝视着顾南城的眸子,淡淡的笑。 顾南城没有在意她想起的什么事,低头看了一眼顾祈阳,对左浅说:“不好意思,我先带孩子去楼上打一针。嫂子你……” “嫂子”两个字,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盐无声洒在左浅裂开缝隙的心口。她眉眼略弯,对顾南城淡漠的笑,“没关系,我打车回去。” 顾南城本想说让左浅等他一会儿,他送她们母女俩回家,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便点头一笑,“很抱歉。” “不,是我该谢谢你陪我和我女儿来医院才对。”左浅淡漠疏离的对顾南城笑了笑,摊开自己洁白的掌心,“小左的药单给我吧。” 顾南城将药单放在左浅白皙的掌心,这才留意到,左浅两只手光秃秃的,并未佩戴戒指。 他不禁一怔,照理说,左浅跟大哥刚刚结婚三天,新婚燕尔的不应该不戴戒指,怎么…… 在顾南城疑惑的时候,左浅已经抱着小左饶过他身边,往拿药的窗口走去。 身后,传来顾祈阳不满的哼哼声—— “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妈妈知道了会难过的哦!” “这是少白伯父的妻子,你应该叫她……伯母。” …… 听着身后父子俩的对话,左浅的视线一片模糊,紧紧捏着药单逼着自己不回头。小左抬头看着妈妈,意外的发现,妈妈的眼睛里有晶亮的东西在闪动…… “妈妈,你哭了——” 小左搂着左浅的脖子,心疼的用手背去擦左浅的眼睛。 极力控制着情绪的左浅,因为小左软软糯糯的一声“你哭了”,忽然泪流满面—— 009 错失,那一指流光(4) 四年前的八月十五,家家户户都在家团圆,喜庆中秋,而左浅却独自一个人在医院,守着一地的冷霜。 邻床的大姐是下个礼拜四的预产期,早早的住进医院,每天她老公都会拎着香喷喷的鸡汤或者其他好吃的送到医院来,小两口你一口我一口,恩爱得羡煞旁人。 每当这个时候,左浅都会放下手中的育婴书籍,安静的望着小两口恬静的笑。 世上最美的爱情,是最平淡的相濡以沫。 凝视着那个男人一小口一小口喂妻子喝汤,温柔的眉眼,总与左浅记忆中某个男人相互重叠。相守一年,那个人刚毅的眉仿佛一道水墨,渲染在她心脏最苍白的角落。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曾发现他的重要,直到远离了他,她才发现没有他的日子,她的内心世界顷刻间失去了所有色彩。 “小姑娘,你的丈夫呢?”大姐被左浅看得脸红了,于是不好意思的寻了个话题,“从你住进来,我就没见你丈夫来过——” 左浅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隆起的小腹,微微一笑,“他忙。” “再忙也不能让你挺着大肚子自个儿跑医院生孩子啊!”大姐心疼的看着左浅,皱着眉谴责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听着大姐善意的言语,左浅微笑着不做声。 晚上九点,左浅被阵痛惊醒,伸手一摸,身下一片滑腻的湿re。 不多会儿,满头大汗的她被推进了手术室,当刺眼的手术灯在眼前点亮,她忽然痛得昏迷过去。在昏迷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是声音,他说,左浅,我们结束了…… 当左浅再次醒来,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她雪白的床铺上,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 小腹平平的,随着她身子轻微的颤动,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蓦地怔住了—— 手指一寸寸的抚摸着小腹,痛楚加剧传入神经。 左浅深深地皱起眉头,不是因为这儿的疼痛,而是她明明白白的跟医生说过,她要顺产,为什么现在这儿会被拉开了一条口子? 按铃叫来护士的过程中,左浅一半期待一半生气的等着。 她期待着,马上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孩子,她生气的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她被医生剖腹产了—— 护士匆匆忙忙走进病房,看见左浅期待的眼神,护士目光闪躲的低下头。 “左小姐,您、您醒了。” 左浅凝视着眼前年轻的护士,一想到可以见到孩子,她暂且将剖腹产的事忘在了脑后。 “我的孩子还好吗?”她眼睛里闪动着丝丝激动,等待着护士的回答。 护士死死地咬着下唇,半晌,她才抬起头看向左浅,眼里满含泪光,“左小姐……孩子……孩子没了……” 左浅怔怔的望着护士,没了是什么意思? 忽然,她的瞳孔放大数倍,惊愕的盯着护士,嗓音陡然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左小姐,您生产的时候医生发现脐带打结以至胎儿缺氧,忙叫人出来找您的家人商量是否进行剖腹产,可是按照您填写的联系人号码拨过去,对方却说他跟您没关系,您的生死都与他无关……我们再打,对方已经关机了。因此在联系不到家属的情况下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医生剖腹时,胎儿已经……已经死亡。” 说完,护士红红的眼睛啪嗒一声掉下两滴眼泪,同情的望着左浅,“左小姐,您节哀,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010 错失,那一指流光(5) 左浅死死地盯着护士,后面护士说了些什么,左浅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孩子没了—— 她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放在小腹处的手指一寸寸掐着伤口,在伤口传来的剧烈痛楚中,任由泪水肆虐。 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子,竟然在她昏迷的时候就这么没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他最后一次心跳的感觉,他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跟她永别! 两百八十八个日夜,她一天一天的数过来,每天都好像踩在刀口剑刃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出了一点差错,失去这个脆弱的生命。没成想,她担惊受怕的熬过了两百八十八个日夜,却在临盆的时候,松开了抓住孩子的手…… “啊——” “我的孩子!” 从刚开始默默无声的流泪,到此刻压抑不住悲痛尖叫着哭出声来,左浅死死掐着自己的伤口,一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阵阵剧痛中,她忽然觉得全身好冷,冷得她的身子都僵硬麻木,失去了知觉…… “左小姐!” 护士惊愕的看着左浅被子上渐渐清晰的一团红色印记,慌忙弯下腰一把掀开左浅身上的被子! 纤细的手指抓裂了伤口,她的五指已经被伤口处汹涌流淌出的血液染红,惟独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依然清晰入目!!她那么用力的折磨着自己,只因为,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护士哭着伸手去掰左浅的手指,试图让她放过她的伤口,却一点也掰不开—— “左小姐您别这样……” 护士哭着跑出病房,大声喊着医生,同为女人的她目睹了左浅的悲痛,嗓音已经哽咽! 刚刚出手术室八个小时,左浅第二次被医生们紧张送入手术室。随着红色的手术灯亮起来,哭得昏天暗地的左浅被两个男医生摁住双手,强行打了麻醉…… 泪水划过脸颊,冰冷的痛。左浅慢慢闭上眼,耳边,似乎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左浅,我们结束了。 …… 对不起,南城,我以为生下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之间就永远不会结束…… 现在,我们真的结束了。 我们唯一的孩子,他没了…… ……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左浅不想睁眼,听着耳边偶尔传来的动静,她忽然厌倦了这世界上的光亮。如果睁开眼就必须承受一二再再而三的创伤,她宁愿让自己一辈子陷在黑暗里。 “小浅,爸爸知道你醒了。” 耳边是久违了的男人嗓音,低哑,带着一丝苍老的感觉。 熟悉的音色让左浅第一时间睁开眼,望向坐在病床边的中年男人。许久不见,他看起来更沧桑了。 左铭昊惊喜的望着左浅,激动的叫着左浅的名字:“小浅!” 他粗粝的手指抚着左浅苍白的脸颊,凝视着左浅黯淡无光的眸子,别过脸心痛的哽咽了一声。 “拿开。” 左浅冷漠的盯着左铭昊,声音比眼神还冷。 左铭昊一怔,对上左浅依旧倔强的眸子,他手足无措的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昨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快乐吗?” 011 错失,那一指流光(6) “昨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快乐吗?” 左浅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忍着剧痛,伸手冷冷打开左铭昊放在她脸上的手。左铭昊更加慌乱的望着左浅,额头上开始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小浅,昨晚爸爸在公司……没、没有跟她在一起。” “呵,从我记事开始,每一年的中秋我爸爸都会去另一个女人身边和她团圆,让我和妈妈在家饱受爷爷奶奶的冷眼。”左浅冷淡一笑,看着左铭昊的眼睛,嗓音淡漠得近乎透明,“你知道对于一个已婚女人而言,每一个节日都无法将自己的丈夫留在家里,已经够委屈的时候还得听公公婆婆的斥责和数落,她的心会有多痛你知道么?” “小浅……” “所以,当我看见妈妈自杀以后,你假惺惺的哭了,而我一滴眼泪也没流。我知道,死,对妈妈而言是一种解脱。哪怕是下地狱,也比起跟你在一起快乐得多。” 左铭昊震惊的盯着左浅的眼睛,他似乎看见了十几年前,十一岁的小女孩冷漠站在低头默哀的人群中,对墓碑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瞥见了那一抹刺眼的笑,忽然怒不可遏的一个耳光挥过去,换来的是小女孩儿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倔强得让他毫无办法。 “其实想想,是你害死了我妈。” 左浅依然淡淡的笑着,看着左铭昊额头上的细汗,她嫌恶的闭上眼,继续淡漠的说:“后来,你又害死了我最爱的男人。我亲眼看着他倒在你面前,而我正被你的手下绑在最豪华的车里,被送往一个老男人的家。差一点——”左浅停顿了一下,睁开眼看着左铭昊,嘲讽的笑着,“我差一点就被那个老男人强|奸了你知道么,爸?” 左铭昊忽然一阵紧张,他死死地盯着左浅,掌心已经被汗液打湿—— “你应该是知道的,而且,这件事原本就是你策划的不是么?让我被你的竞争对手强|奸,你有了他强|奸你女儿的证据,就可以轻易的对付他,从而让你的事业青云直上——呵,爸,你对我向来是那么好。”左浅笑着,笑着,忽然笑得眼睛里涌出了泪光。 “小浅……” “而昨天晚上,你又一次对我那么的好,让我和我的孩子永远的分别。” 左浅眼角一阵刺痛,闭上眼的一霎那,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灼痛了她的脸颊。重新睁开眼,她的眼睛里依然没有恨,依然那么的淡漠,她扯起嘴角轻轻的笑,说:“我怎么那么傻,我竟然傻到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以为,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结果,我还是错了。当我和孩子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你却那么潇洒的说,我的死活跟你没关系……” “不是这样的,小浅,爸爸爱你,爸爸——” 左浅打断左铭昊焦灼的辩解,笑着质问:“爱到任由我去死,爱到冷漠的关机再不过问我的死活,嗯?” 012 错失,那一指流光(7) 左浅打断左铭昊焦灼的辩解,笑着质问:“爱到任由我去死,爱到冷漠的关机再不过问我的死活,嗯?” “昨晚爸爸喝多了,是她接的电|话……” “有区别吗?我的孩子终究是没了。” 左浅的目光淡漠的掠过左铭昊,看向窗外的蓝天,“我妈,我的初恋,还有我的孩子——这三条人命,应该能还清你生我的情分了,你说呢?” 左铭昊愣住了,他盯着左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现在,请你滚出我的视线。” 左浅收回目光,依然淡漠的看着左铭昊,仿佛,她不爱也不恨面前这个应该叫一声“父亲”的男人。 最终,左铭昊灰头土脸的走了。左浅看着这个VIP病房,奢华的一切让她感到恶心。 “从小到大你就只会给我钱打发我,而你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女人,那个孩子——” 左浅嘲讽的闭上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忽的,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啼,她蓦地睁开眼,望向门口的方向。丧子之痛,伴随着婴儿的哭啼声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心脏,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滑落。 年轻的护士推开门进来替左浅输液,左浅望着门口,似乎自言自语一般问道:“谁的孩子,哭了这么久还没停。” 她的孩子,是否也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护士愣了愣,顺着左浅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皱着眉头不悦的说:“真是缺德,不知道谁扔了个婴儿在医院门口,很多人围观可就是没人抱走。我们家院长心肠好,让护士长将孩子抱进来,说是等明天再送孤儿院。这不,刚刚孩子饿醒了没人照顾,所以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 顿了顿,护士看了一眼左浅,忙说:“左小姐您放心,护士长已经去冲奶粉了,孩子马上就不会吵着您了——” 左浅点点头,收回目光,黯淡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护士挂好了液体瓶,暗自嘀咕着:“说来也巧,这孩子身上有张纸写着生辰八字,跟您的宝宝是同一天出生的。” 左浅蓦地一惊! 看着护士离开的身影,左浅忽然叫住了她—— “能不能麻烦你抱孩子过来我看看?” 护士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左浅,点点头,“稍等。” 左浅目送护士离去,抓着被子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护士再度推开门,怀里抱着一个仍然在哭的婴儿。左浅望去,白色的小毯子包裹着婴儿小小的身体,一只小手伸出来四下抓摸着,因为刚刚出生的缘故,眼睛还有些睁不开—— “您看,多漂亮的小姑娘。”护士将婴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左浅旁边,噙着温柔的笑。 左浅静静的看着和自己贴得这么近的婴儿,她的哭声震得左浅耳膜发疼,左浅却没有任何反感和不悦。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婴儿娇嫩的脸庞,婴儿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传入心扉,忽的,左浅眼眶一热,泪水汹涌。 ***** PS:文文已修改,亲们可以从第六章重新看一遍哦~~~~ 013 错失,那一指流光(8) 医院给小左开的药有轻微的安定成分,小左吃了药没多久就安静的进ru了梦乡。 记忆如潮一般汹涌而来,左浅低头望着睡梦中的小左,眼眶温热。睡梦中的小左,那么美丽,与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完全是不一样的对比。 温柔的替小左掖好被角,左浅悄悄离开|房间,独自一个人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繁星满天,一颗颗美丽的小星星在夜空眨着眼睛,左浅望着那些犹如有生命一样的小精灵,嘴角微微上挑,一丝温暖的笑安然绽放。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钢制的扶栏,丝丝凉意渗入肌肤的纹理,左浅闭上眼,抬手放在胸前,呢喃道:“老天爷,谢谢你——” 谢谢你赐给我一个好女儿。 耳边传来一个成熟男人的嗓音,左浅眉梢微蹙,忽的,她身子一颤,转过身望向右手边! “不要紧,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过两天就没事了。” 顾南城站在另一边的阳台上,凝望着夜空,温柔握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联系。 “嗯,今晚在大哥这边吃饭,没办法,阳阳想过来——”说到这儿,顾南城脸上是水一样的温柔和宠溺。 左浅退后一步,隐藏在阳台的阴影中,那双灿若星子的眸却依然定格在那个曾经视她如命的男人身上。曾几何时,他的温柔吝啬得谁都不肯给,却毫无保留的给了她一个人。 如今听到他对另一个人如此温柔入骨,左浅忽的有一瞬间的恍惚—— 良久,她才自嘲似的一笑。 呵,手机那头的是阳阳的母亲吧?这般温柔情深,想必,他和阳阳的母亲婚后一定很幸福。 默默地闭上眼,左浅转身离开阳台——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的温柔就不止给过她一个人。 “过两天悉尼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立马就回来。”手机那头的人轻声道。 “嗯?不是说一个月后才能动身?”顾南城微微诧异。 “想你了,”手机那头的人嗓音里有一丝离别的苦楚,饱含无奈和深情,“南城,没有你在身边,我都不像我了……” 顾南城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聆听着对方的深情言语,眸光落在满天繁星上。 从跟她结婚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她为何爱他那么深。而他,和她之间仿佛总有一道跨越不去的坎,让他疼她、爱她的同时,却又时时刻刻想保持距离…… 呵,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从结婚到现在,整整四年的时间,他和她从未发生过夫妻之间应该发生的关系。 低头看向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顾南城无奈的叹息一声。 他不止一次去医院检查过,对于他无法“bó起”的原因,医生也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因为他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按理说,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不能“硬”的现象—— 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去看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说过的话—— *** PS:亲爱的们,提前祝乃们新年快乐,么么哒~~~~ 014 错失,那一指流光(9) 脑海里浮现出最后一次去看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说过的话—— “顾先生,根据您的病历,您五年前发生过一场车祸,而五年前那整整一年的事情,你完全不记得,就是所谓的选择性失忆,对吗?” “没错。” “您有一个儿子,正是五年前怀上的,是吗?” “是。” “所以说,您五年前生理状态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说十分的健康。可是就是那一场车祸之后,你忘记了那一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从那以后,您的生理就出现了问题。因此根据我的推测,您如今无法bó起,并非是生理出现了问题,而是您的心理有一定的障碍……” 医生停顿了一下,微笑着列举了一系列可能的原因—— “比如,您对您身边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欲|望,所以,您是心理上的抵制,不想与这个女人发生关系。比如,您心里曾经有一段让您记忆深刻的过往,虽然失忆让您的大脑遗失了这段过往,但您的心却无法抹去那一段记忆,久而久之,在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那段缺失的记忆成为了您心理上的障碍,让您不再想男女性|爱这方面的事,这才导致了无法bó起……” …… 心理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在顾南城心底挥之不去,良久,他才温柔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一声“晚安”。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老婆”两个字眼,他瞳孔微缩—— 这个女人,真的是他梦寐以求的老婆吗? 那个能让他“bó起”的女人,又在哪儿…… 一楼客厅,苏少白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左浅走下楼坐在苏少白身边,他抬眸温柔的望向她,轻轻握着她的指尖,“小左睡着了?” “嗯。”左浅点头,微笑着将手从苏少白掌心中抽出来,温柔放在他腿上替他按摩。 苏少白将书放下,静静的凝视着左浅温柔体贴的模样,心中一片醉人的暖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左浅的脸颊,他无奈的笑道:“别辛苦自己了,我这腿早已经没用了。” “你没听史蒂夫说吗,经常按摩没准能使萎缩的肌肉恢复生机呢!”左浅抬头对他笑笑,“反正我也没事,每天试一试,万一真的有效果不是很好?” “真拿你没办法——” 苏少白虽然一脸的无奈,但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嗓音里是满满的幸福和宠溺。 顾南城站在楼梯口,静静凝望着客厅里那一对璧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温柔美丽,如果苏少白能够站起来,这一定是一对让很多人都艳羡的金童玉女。 眸光落在左浅笑意暖暖的素颜上,顾南城微微一笑,似乎懂了苏少白为何如此幸福的原因—— 嗅到厨房散发出来的香味,顾南城收回目光走下楼,站在厨房门口对烧菜的阿姨说:“阿姨,不要放芥末。” 熟悉的嗓音让左浅情不自禁望向厨房门口,眸光落在顾南城身上,她背脊一僵。 阿姨回头一笑,对顾南城道:“您放心,大少已经交代过了,今天所有的菜里都没有芥末——” 顾南城回头望向沙发上的苏少白,苏少白笑眯眯的握着左浅的手,对顾南城说:“她不吃芥末,偶尔吃了还会吐。” 顾南城有些惊讶,“真巧,阳阳也不吃芥末,吃了就会吐。” 015 错失,那一指流光(10) 苏少白脸上的惊讶之色不少于顾南城。他侧眸看了一眼凝望着顾南城的左浅,他深邃的眸子敏锐的察觉到左浅看向顾南城的眼神与看别人不一样…… 顺着左浅的目光看向顾南城,苏少白眸子微缩,面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不愿意多想。温柔一笑,苏少白握紧左浅的手指,说:“你跟阳阳真有缘呢——” 感觉到苏少白加重的一分力道,左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对苏少白笑得柔和,“我认识很多人都不吃芥末,就好像你不是说你有一个朋友不吃香菜么?只是恰巧口味一样而已,跟缘不缘的可扯不上关系。” “大哥,你瞧嫂子还不愿意跟我们家阳阳有缘分呢!”顾南城一边说一边朝沙发这边走过来,善意的开着玩笑。 余光扫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顾南城,左浅淡淡勾唇,笑得礼貌而疏离。 “她啊,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苏少白以一副体贴老公的口吻,握着左浅的手指,温柔对顾南城说。 他脸上的幸福表情,让顾南城不由心生羡慕。 如此相敬如宾的爱情,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 * 九点半的时候,苏家的宴席结束,顾南城带着顾祈阳驱车离开了苏家,望着那辆车绝尘而去的影子,左浅单手扶栏,眼底是一片无法言说的寂寥。 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左浅渐渐闭上眼睛,任由脑海被记忆纠缠。 …… “所有的菜都不要加芥末,我家那位不吃芥末,谢谢——” …… “麻烦你将这几道菜撤下去,重新上没有芥末的菜来。” …… 五年前,不论他们去哪一餐厅,顾南城总是会跟服务生交代,菜里面不能有芥末。偶尔一次忘了说,即使菜上来了,他宁可多付钱也会让服务生将菜撤下去,只为了能让她吃得开心。那时候,他对她的了解甚至都超过了她自己。如今,他有了他的家庭,他将曾经给过她的温柔,悉数给了另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夜风袭来,左浅单薄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两下,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夜空,无奈的扯起一丝微笑。 过去了的事,就不要再计较。 落寞的转过身,左浅不经意的望见身后不远处的男人,她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 苏少白静静坐在楼梯口的路灯下,胳膊肘撑在轮椅上,托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正望着她出神。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她也依然望见了他眸子里的一往情深。 他那么沉溺的爱情,让她心底隐隐的不安。 因为,不爱他的她,不配得到他这么用心的爱情。 “来了多久了?”左浅整理好情绪,温柔笑着走向苏少白。 淡黄的灯光下,一身白色衣裳的他宛若被上帝贬下凡尘的谪仙,那么静,那么优雅高贵,美好得让人着迷。 “刚来。” 听见左浅的声音,苏少白这才回过神,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望着出神太久,太久…… 016 错失,那一指流光(11) 听见左浅的声音,苏少白这才回过神,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望着她出神太久,太久…… 眼前这张清丽的容颜,不是他见过最美丽的脸,不知为何,却最深入他心田。 “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左浅走到苏少白面前,微微弯腰微笑。他抿唇温柔一笑,“不想打扰了你——” 苏少白的温柔,左浅已经习惯了。 “不早了,睡吧。” 苏少白点头,深情凝望着她,“我有事跟你说。” “嗯?”左浅不知道苏少白要跟自己说什么,一边推着轮椅往他房间走去,一边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头发,等着他说下去。 “小浅,明天替我去一趟客户公司好吗?”苏少白抬头望着左浅,温柔微笑。 左浅微微皱起眉头,对上苏少白温柔似水的眸子,一时有些疑惑,“我?少白,你知道我学医的,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 苏少白抿唇笑了,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怕,只是去客户公司监督产品质量,每天中午随机抽取几件产品检查一下就OK,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 左浅皱眉,依然想不通苏少白为什么要自己去,毕竟,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你可以派你公司的部门经理去,他们可比我内行多了——” “他们都是外人。”苏少白推开|房间的门,对左浅微笑道:“去小城的公司,还是自家人比较好。” 小城—— 左浅微微一愣,难道苏少白说的是顾南城的公司?她抿着唇没说话,静默的将轮椅推向床边。低头看着苏少白和煦的微笑,她心底隐约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一定是顾南城—— “忘了跟你介绍,你要去的客户公司是小城的。”苏少白一边说话一边拿开搭在膝盖上的薄毯放在床沿,侧眸笑着对左浅说:“原本我说不必找人监督质量,亲兄弟之间,我信得过他。可是他说什么也要我按流程走,说是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必要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苏少白轻轻握住左浅的手,笑眯眯的说,“你说,我能真的派一个员工去他公司添堵么?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一一因为,你是他嫂子。” 因为,你是他嫂子一一 左浅心底划过一抹难以言说的疼,但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情绪。 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世上不止生离死别最伤人,“嫂子”两个字,竟然也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创她心。倘若早知道苏少白是他顾南城的大哥,她宁可一个人带着小左辛苦一点,也不会嫁给苏少白——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呢? 结婚证已经拿了,她左浅,如今是他苏少白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他顾南城的嫂子。 “少白,我过几天就回医院工作了,所以去你弟弟公司的事,能不能……” “就三天,小浅,三天之后你就可以撤。” 苏少白温柔打断左浅拒绝的话,他用他的温柔,将左浅的拒绝成功拦截。左浅一向觉得自己亏欠苏少白,所以此刻面对他的温柔,她犹豫再三,最终只能点头答应。 已经成为一家人,顾南城不是她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与其想法设法的逃避,不如早一点面对,早一点走出回忆那座寂寞的空城。 017 三生缘,我入你梦(1) 金黄色的阳光下,一个英文名字在摩天大厦上熠熠发光。 Vulture。 翻译过来是劫掠者的意思,而这样一个嚣张霸气的词,却是顾南城公司的名称—— 左浅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几个字母。曾经在等地铁时,她经常会看见身边的人正在浏览报纸,随后扔进垃圾箱。而那样匆匆的一瞥,曾让她看见过Vulture这个词—— 当时只以为是个什么品牌的名称,直到此刻站在这栋摩天大楼下,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她所熟悉的人经营的一家公司。 忽然发现,这五年的时间,他从没有真的销声匿迹,而是以一种她没有察觉的方式渗透进她的生命里。 “嫂子。” 熟悉温润的嗓音自左边传来,左浅蹙眉望过去,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穿在顾南城身上,为他温柔的眉眼划上一抹刚毅的色泽。 对上那双深邃而勾人的眸,左浅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淡淡微笑:“在公司,顾总就不要叫我嫂子了吧?” 顾南城勾唇轻笑,并未作声。 左浅退后一步,礼貌的向顾南城微微弯腰行礼:“这三天希望顾总能叫我名字——左浅。” 凝视着左浅一丝不苟的模样,顾南城欣然一笑,点头道:“好。” “该上班了。” 左浅微微一笑,看了眼顾南城,尽量避开了他诱人的眼。那双眼睛,她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深深地凝望,她害怕自己如今多看一眼,便会陷入那双眸子里,再也挣脱不出来。 刚刚往前迈开一步,胳膊被人捉住—— 左浅侧眸看着身边的顾南城,他修长的手指正温柔的捉着她胳膊。她瞳孔微缩,缓缓看向他—— “别动。” 顾南城莞尔一笑,松开左浅的胳膊,颀长的身子朝她一点一点的靠近。左浅凝视着他越来越近,熟悉的容颜一点点放大出现在自己的瞳孔,那种让人想犯罪的诱|惑,让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瞬间握紧,却没有将他推开—— 直到,他的俊容近在咫尺,凝视着他阳光下诱人的容颜,她听到,自己的心已经试图罢工停止跳动…… “睫毛。” 顾南城伸出手指,从左浅脸颊上拈下一根纤长的睫毛。他温柔的笑笑,那云淡风轻的感觉,就跟他的手指刚刚在她脸上一扫而过那般让人心动。 他的身影在左浅漆黑的眸子里渐渐远去,左浅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松开,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刚刚,自己差一点就被他诱|惑…… 睁开眼睛,左浅抬头望着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字母,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自己—— “左浅,你要坚强。” 一定不能让他再次乱了你的步调。 ****** PS:男女主的对手戏,才刚刚开始哦~~~~~ 018 三生缘,我入你梦(2) 茶水间。 捧着一杯香味浓郁的咖啡,左浅站在落地窗边眺望远处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她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熟悉了接下来三天的工作岗位和工作性质,将苏少白嘱咐的条条款款牢记在心,现在才有空出来望望风,让窗外的美景陶冶自己忙碌的心情。 静谧的茶水间里,待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她都只听得到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却在下一秒,一个好听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 “煮一杯咖啡给我。” 男人磁性的嗓音落入耳中,左浅捧着杯子的手指一瞬间收紧,杯中的咖啡随着她身子的轻轻颤抖而颤动了几下,荡起一圈涟漪。 是他—— 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回头望着声音的主人。 顾南城刚刚去隔壁的洗手间,经过这儿时看见了一身米灰色套装的左浅。恰好,他的御用秘书今天也正是这样的打扮,他一时没有多留意,便将左浅当成了秘书,如往常一样留下一句话之后便云淡风轻的离开,走向办公室。 他的背影烙印在眼眸,渐行渐远。 左浅瞳孔微缩,许久才收回目光,默默地低头看着杯子里轻轻泛着涟漪的咖啡。 十四楼是公司高管人员的独立楼层,因此,这儿的茶水间自备了煮咖啡的一系列用具,旁边有精致的小柜,每一个小抽屉上面都贴着相应的主人名字。而最显眼的一个,自然是董事长顾南城—— 左浅从小抽屉里拿出咖啡豆,娴熟的磨豆子、煮咖啡,当茶水间逸满了咖啡的香味时,她满意的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这才倒上一杯咖啡缓缓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口,左浅屏息凝神,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 他似乎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左浅敛去自己的纷乱心绪,轻轻推开门—— 办公室里一片冷色调的摆设映入瞳孔,俊美的顾南城静坐在黑色的大理石桌案后面,西装外套搭在真皮大班椅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他看上去庄重而沉稳,刚毅的五官在金色的阳光下竟是那么的生动…… 端着咖啡走向办公桌,左浅静默的将咖啡放在他手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埋头整理文件的他,她眸光微微凝了几秒,随即准备离开。 这儿不是她该留的地方,所以,她不能让自己留恋—— “等等。” 左浅刚刚抬脚准备走,顾南城拿起早已放在一旁的文件,一边看向她一边说,“把这个给杨经理……” 话音未落,对上左浅澄净而美丽的眸子,顾南城不由愣住—— 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眸子在她施了淡妆的脸上凝固,她亦同样凝视着他,静静的,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怎么是你?” 顾南城将文件拿回重新放在右手旁边,侧眸对左浅温和的一笑。 -------------- PS:喜欢的亲们收藏一下下吧,乃们的收藏是偶更新的动力,么么哒~~~~ 019 三生缘,我入你梦(3) “怎么是你?” 见是左浅,顾南城将准备递给她的文件收回,重新放在右手边,侧眸对她温和的一笑。 “刚刚是我在茶水间——”左浅启唇微笑,不着痕迹的提醒他,是他刚刚在茶水间外面认错了人。 他深邃的眸子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着她的套装,他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今天我秘书跟你穿一样的套装。” 左浅点头,看了一眼仍然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她淡淡的行了一个礼,“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好。” 顾南城温柔颔首,目送左浅款款大方的走出自己的视线。 慵懒的靠在大班椅上,顾南城伸手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轻轻吹了一口气,浅啜了一口—— 香醇的咖啡入口,丝丝香甜溢满唇齿间。顾南城闭上眼睛,感受着丝滑的咖啡从喉咙到胃那一段的暖意。 忽的,他蓦地睁开眼睛,低头盯着手中的咖啡杯! 同样是一贯喜爱的南山咖啡,为什么这一杯竟然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仿佛,这样的味道刺激了他沉睡已久的味蕾,那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满满的侵占了他的唇齿间,甚至侵占了他的胃! “……” 蓦地抬头看向左浅已经消失的背影,顾南城愣了几秒,然后慢慢低头看着咖啡杯。 他有几分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于是闭上眼再次浅啜了一口香醇的液体,静静品尝—— 当暖暖的液体流经喉咙到达胃部,顾南城几乎可以确定,他曾经在某个时刻一定喝过类似的咖啡! 虽然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跟什么样的人一起喝过这样的咖啡,可是他的味蕾让他清晰的意识到,这种让他熟悉的咖啡,在左浅没有出现前他一定喝过! 一上午繁忙的工作,顾南城没有借口去跟左浅打听一杯咖啡的故事。 中午用餐的时候,他噙着一抹笑温柔出现在左浅身边—— “一起走吧。” 左浅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正要起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她惊得身子一歪,尚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顾南城就踉踉跄跄的往旁边栽倒—— 顾南城显然有些意外,他忙伸手拽住左浅的胳膊,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柔韧性极好的身子带入怀中—— “没事吧?”低头看着怀中心有余悸的左浅,顾南城有些抱歉的蹙了蹙眉。 “没、没事……” 左浅抬手按了两下眉心,刚刚高度的旋转让她一阵的头晕目眩。 自从四年前生孩子时大出血以后,她的身体就弱了,常常头晕,受一点凉就会感冒,脆弱得跟个洋娃娃似的。 轻轻的摇晃了两下脑袋,左浅控制住头晕的感觉,抬起头来准备看向顾南城,却不经意的瞥见了熟悉的物件—— 顾南城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洁白如玉的脖颈隐隐若现,而那如玉一样的脖颈上,挂着一个翡翠的观音像…… 左浅惊愕的抬头望着顾南城,那是她的东西!! 020 三生缘,我入你梦(4) 轻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翡翠的观音像! 她认得那个翡翠观音像,绝不会错!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如珍似宝的戴在身上,却不小心在几年前被她遗落。丢了它以后,她一直在找它,甚至在网上重金悬赏,可是几年来始终没有见到它的踪影。 如今,她竟然亲眼看见它就挂在顾南城的脖子上—— “真漂亮的翡翠观音,顾总,你是怎么得到的?” 左浅整理好自己的震惊,抬头若无其事的看着顾南城,一字一顿。 她眼中的凝重和那一抹失而复得的惊喜,让顾南城有些意外。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观音吊坠,他微微勾唇对左浅一笑,“阳阳他妈妈送我的,说是能保平安。” 阳阳他妈妈—— 左浅微微一愣,她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在阳阳的妈妈手里? 失去了这个观音吊坠整整七年,它是如何辗转落到阳阳妈妈手里的,左浅想弄个清楚。 目光重新落在翠色yù滴的观音像上,左浅微微凝眸。 如此看来,她有必要见见那个“顾夫人”—— “喜欢?” 顾南城温柔笑问。 “嗯。” 凝视着翡翠观音,左浅毫不避讳的点头表达了对它的喜爱。只可惜,如今它已经不属于她,她想要将它重新要回来,估计得花一点心思。 顾南城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直觉告诉他,左浅的眼神和表情不比寻常,她和这个翡翠观音应该有渊源。就算没有什么渊源,她也应该曾经见过,否则,她绝不会如此的震惊—— “一起吃饭吧。” “不了——” 左浅撑着桌子站稳身子,抬头对顾南城微笑着说:“你哥在楼下等我。” 因为她第一天来顾南城的公司,苏少白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提前了二十分钟来到公司楼下,接她一块儿去吃午餐。 顾南城显然有些意外,他不曾想过,苏少白竟然如此深爱着眼前这个女人。 深爱到,一个上午不见都坐立难安。 “我也要去楼下,一起。”微微一笑,顾南城温柔的侧过身子,绅士的等左浅先行。 左浅见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自己是免不了要跟他一起下楼了,于是也不再扭捏,款款大方的迈着步子往前面走。顾南城跟在她身后,凝视着她的背影,他满脑子都是那一杯熟悉的咖啡。 为何,她能煮出那种让他思念的味道…… 大厅外的台阶下,一辆低调的奥迪静静停靠着。后座的车窗摇下了一半,车里男人那张叫人惊艳的脸庞隐隐若现。他膝盖上放着一本财经杂志,偶尔低头看上一眼,更多的时候则是凝视着大厅,似乎,在等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姗姗而来。 当左浅终于出现在眼眸,苏少白那张清浅的容颜上荡漾起一丝宠溺的微笑,随手将杂志放在一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开车门,微笑着等她来到身边—— 021 三生缘,我入你梦(5) 左浅和顾南城并肩走下台阶,来到奥迪旁边。苏少白的眸光温柔在左浅身上稍作停留,几秒之后侧眸看向顾南城—— “吃过了吗?” “还没呢,”顾南城看着苏少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大哥的便宜我能不占?一听嫂子说你来了,我连上哪儿敲诈你都想好了。” 苏少白无奈的挤出一丝微笑,指了指前面的副驾座,“上前边儿去。” “成,二人世界留给你们。”顾南城戏谑的一笑,绕过左浅,拉开副驾座的门便弯腰上了车。看见顾南城坐在了车上,左浅嘴角微微一抽,心底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有些人就跟命里注定的一样,上哪儿都避不开—— 车开始起步,苏少白温柔的凝视着坐在身边的左浅,手指轻轻画过她的眉眼,“累吗?” 左浅摇头一笑,一上午她都在熟悉工作岗位,完全没有工作过,怎么会累? “搬来家里住吧,你一个人在那边,总归不方便。” 苏少白轻轻握着左浅的手指,含情脉脉的眼底,似乎有一种男人特有的占有欲。 对上他另有深意的目光,左浅微微一愣,分神的一霎那不知不觉望向副驾座上的顾南城—— 事实上,她和苏少白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们拿了结婚证,但从未一起过夜。 昨天上午她已经想好了,晚上就跟苏少白住在一起,尽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可是昨天见到顾南城之后,她的计划全都被打乱。面对苏少白,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她曾经在顾南城身下婉转呻|吟的模样,她做不到带着跟顾南城上床的记忆,躺在苏少白的床上—— 所以昨晚她以尚未举行婚礼为由,拒绝了跟苏少白同居,十点多的时候便带着小左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 “小左还不太适应。”左浅寻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对苏少白温柔的说:“她暂时无法接受这个新家,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好吗?再说,我们虽然拿了结婚证,可婚礼还没举行,住在一起多少有些难为情……” “好——”苏少白宠溺的打断左浅的话,握紧她的手指轻轻的摩挲,“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 “谢谢你,少白——” “傻瓜,都是夫妻了,谢什么。” …… 后视镜中倒映着苏少白和左浅耳鬓厮磨的一幕,顾南城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落在左浅温柔的眉眼上,他总有一种感觉,她的温柔像极了他久远记忆里的某个人。 一家乡土风味的特色餐馆。 清淡的菜接二连三的摆在桌上,服务生跟穿花似的来回奔走。望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左浅忽然听到门外的领班低声训斥—— “芥末冰鱼片谁让送上来的?” “……郑厨。” “一群没脑子的,忘了刚刚客人怎么交代的?凡是有芥末的菜都不准上,人家不吃芥末!做事儿之前长点心,得罪了客人你们负责得了吗!!” 022 三生缘,我入你梦(6) “一群没脑子的,忘了刚刚客人怎么交代的?凡是有芥末的菜都不准上,人家不吃芥末!做事儿之前长点心,得罪了客人你们负责得了吗!!” …… 听着门外的低声训斥,左浅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望向顾南城,她习惯性的以为是他像五年前那样嘱咐过服务生,那一霎她甚至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他。 可是—— “大哥,你对嫂子真体贴。”顾南城侧眸对苏少白挑眉一笑,显然也听见了外面的训斥。 苏少白温柔抿唇,侧眸看向旁边的左浅,满眼都是爱意。 左浅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又缓缓一根根的松开…… 原来,那不是他—— 状似不经意的望向顾南城,她心底隐约在抽|搐。 曾经那个为她关照服务生的男人,如今口口声声叫她嫂子,而身边那个记着她喜好的男人,给她的却是她难以承受的深情。 低下头,她闭上眼睛苦涩的笑—— 人这一辈子,不能不认命。 “嫂子,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左浅抬起头看向顾南城,早已在抬头的一霎那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款款一笑,“什么问题?” “一样的咖啡,为什么你煮出来跟其他人是不同的味道?”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问出了这个纠缠自己一上午的问题—— “……” 左浅没想到顾南城会问起这个问题,一时愣住了。她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寻找到更多的信息…… 一旁的苏少白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将左浅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瞳孔微缩,心底那种不安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良久的静默以后,左浅才收回目光,淡淡的笑着说,“我在咖啡里加了麦芽糖。” 顾南城一愣,他显然很意外,原来那种让他倍感熟悉的味道,是麦芽糖的味道—— 咖啡里加麦芽糖,苏少白也一样感到意外。加牛奶的他见多了,加麦芽糖的咖啡,会是什么味道?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左浅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对两人抱歉的说。两人点头示意她自便,她拿着手机便离开了包厢。 洗手间里,左浅一遍又一遍的用冷水冲着自己的脸颊—— 其实,她来洗手间并非是接电|话,也并非要给谁打电|话,她只是迫切的想逃离那个包厢,那个有他在的囚笼。低下头的一瞬间,往事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袭来…… …… 那是五年前的某个午后,阳光明媚。 他坐在藤椅上惬意的享受日光浴,她在厨房里煮着香喷喷的咖啡。似乎被香味吸引,他悄然无声的来到厨房站在她身后,双手环上她的腰肢,下巴轻轻的抵在她肩窝—— “我们把咖啡戒了吧,宝贝儿。” 他在她耳畔轻轻地说,嗓音格外的诱人。 “戒咖啡?”她惊讶的回头看向他,第一次听人说戒咖啡的。 他绕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对她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薄荷的香味顿时溢满她鼻尖。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得不像话,“宝贝儿,我戒烟了。” “嗯?”她凝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眼,不解其意。 “最近两个月的酒局、饭局我也推了不少,即使去了也极少喝酒——” “然后呢?” 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她耳边说,“宝贝儿,要个孩子吧。” 023 左浅,你真贱 宝贝儿,要个孩子吧。 八个字跟旧唱片似的在她耳边重复萦绕,原来,他最近每天按时回家陪她,即使有朋友约他一块儿出去喝酒他也总是一脸幸福的望着她、委婉拒绝,居然是怀揣着这样一个伟大的造人目的—— 孩子? 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么? 左浅眸光微微一滞,凝视着眼前他俊美的容颜,那一刻,涌入她心底的不是感动,而是一抹不忍。 她温顺的靠在他怀里,手指慢慢滑过他的背脊,一路蜿蜒而下,最终插入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 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一盒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避孕药,她长长的的睫毛轻轻颤抖—— “好。” 他嗅着她的发香,当她一个“好”字说出口,他惊喜得几乎有种将她抱起来转上几圈的冲动—— “那以后不许喝咖啡了,嗯?” 他宠溺的望着她笑,她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散发着热气的咖啡上,轻轻的眨了眨眼,“我少喝一点,行不行?” “不行,对身体不好。” 他眉梢轻挑,直接否决了她的撒娇。他一贯那样,该温柔时柔得融化冰雪,该霸道专制的时候,就绝不会对她有任何的让步。 她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手指摩挲着他的唇,轻声说:“南城,你知道宝宝为什么会去妈妈的肚子里吗?因为妈妈的肚子里有好吃的,他嘴馋了,就悄悄地住进了妈妈的小宫殿里骗吃骗喝。现在你不让我喝咖啡,宝宝嗅不到香味,他是不会被你骗来这儿的。” 一边说,她一边拖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笑得那样甜美。 他无奈的点了一下她的鼻梁,“真拿你没办法。” 她葱尖一样的指尖从他口袋里掏出一颗原味麦芽糖,剥开糖纸将糖果放进咖啡里,这才心满意足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宝宝最爱吃的麦芽糖,你要相信我,他一定会被麦芽糖的香味吸引过来的。” 他看着麦芽糖融化在褐色的咖啡里的过程,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加麦芽糖的咖啡,一定难喝得超乎你想象。”说完,他帅气的瞅着她笑,“一会儿别指望我帮你喝。” 她不以为然,舀了一小勺咖啡喂进嘴里,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她狡黠的笑着踮起脚尖,出其不意的擒住了他的唇—— 他一怔,随即反客为主,将她抵在流理台前低下头深深的吻入…… 一个漫长的吻过后,她一根手指推开他,摸着自己被吻得发烫的唇,嫣然一笑,“不是不喝我的咖啡?” 他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可是,他愿意一辈子上她的当—— “世上最美味的咖啡。” 他意犹未尽的望了一眼她嫣红的唇,一脸餍足。 …… 回忆如同散落一地的拼图,尚且等不及左浅将那些碎片慢慢的拼凑在一起,它们便忽然消失无踪。 冰凉的水在脸庞上蒸发,左浅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缓缓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水滴顺着睫毛滴入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忽然不清楚,刚刚是自己哭了,还是冰冷的水进ru了眼睛——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左浅忽的背脊一僵! “当那个男人深爱着你的时候,你不珍惜,如今他不爱了你才眷恋记忆里那些虚无的东西,呵,左浅,你真贱——” 这个声音好熟悉,似乎是…… 024 这是你欠我的! 左浅蓦地睁大眼睛,忽然从镜子里看见了身后那人的容颜! 艳如桃李的脸,高傲冷漠的神情,以及眼睛里的不屑和张狂,一入五年前那般! 左浅心下一片惨然,手指紧紧握着洗手台的边缘,一字一顿:“木卿歌。” 女人抬手轻轻拨了拨长发,嫣红的唇微微启开,笑得冷艳而自豪,“错了呢,现在他们都叫我顾夫人——”顿了顿,她弯起一双会说话的眼,柔柔的补充了两个字,“嫂子。” 左浅心底蓦地钝痛。 原来,和顾南城结婚的人竟然是她,木卿歌。 身后女人高傲的笑着拨弄头发的那一霎,左浅眸光一紧,忽的被她右手无名指上那颗精致的钻戒刺痛了双眸。 “其实我半个小时前刚刚下飞机,打电|话去南城的公司,秘书说他来了这儿。我一想,有一只小狐狸精跟在身边,万一他喝多了,又不小心被那只狐狸精骗上床,到时候我们南城多吃亏?所以我就过来了——”木卿歌踩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嘲讽的笑着走到左浅身边,侧眸将左浅惨无人色的脸收入眼底,她眯了眯眼轻笑道,“嫂子,你进来十多分钟了吧?大哥挺担心你的,让我进来看看你——” 左浅死死咬着下唇,木卿歌一口一个“嫂子”喊得那么甜,却仿佛一根一根的刺狠狠扎在她心底。 “左浅,你身边果然从来不缺男人。” 木卿歌冷笑着,忽然一把狠狠的握住左浅的胳膊,发狠似的将左浅拽过来面向自己—— 左浅转过身面对木卿歌,两张脸近在咫尺,左浅瞳孔微缩,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直到木卿歌怨毒的抬手,狠狠一个耳光甩在左浅脸颊上,刺痛的感觉才让她冷笑着出了声,“木卿歌,你的人生目标难道就是我左浅?跟我抢我所爱的一切,这就是你活着的目的?” “这是你欠我的!” 木卿歌盯着左浅发红的脸颊看了一眼,嫌恶的推开她,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站在原地凝视着木卿歌渐渐走出自己的视野,左浅瞳孔微缩,然后冷漠的望着天花板笑,牵动着被打的那边脸颊也生生的疼—— 时隔五年,她最爱的男人成为了她丈夫的二弟,而她最恨的女人,竟然滑稽的取代了她在那个男人身边的位置—— 嫂子? 她握紧手指,忽然恨死了“嫂子”这两个字! * 包厢。 左浅在被打的脸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粉,又将头发散下来遮住那边脸,这才离开了洗手间。推开门,偌大的包厢里只有苏少白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她的目光落在顾南城坐过的位置上,那儿空无一人。 苏少白听见声音侧眸看向门口,唇角绽开一抹微笑,“怎么去那么久?” “刚刚有一点胃疼。” 左浅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看向苏少白,温柔笑着走进去。 “好点了吗?”苏少白担心的看着左浅的胃部,紧张的问道。她摇头微笑,“吃了药,没事了。” 待左浅坐下,苏少白确定她没事了,这才抱歉的说:“刚刚小城的妻子来了,说阳阳身体不舒服,两人先走了。”顿了顿,苏少白忽而挑眉一笑,“这样更好,没人打扰我们——” “嗯。” 左浅点点头,对苏少白温柔的笑。 心底,划过一抹轻微的伤。 他终于有了孩子,一个属于他和别人的孩子,而她已经成为外人。 025 你儿子揍了我女儿?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 左浅接了一个电|话后神色匆忙的将工作桌上的文件锁进抽屉里,拿上外套快步走出偌大的部门。 几个好事的女同事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小声议论着什么。 “从她进公司那天我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货,哼,被我猜中了吧?”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趾高气扬的轻哼一声,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同事,继续说:“董事长刚刚出门,她立马就跟出去了,还真不要脸!” “嘘——小点声,董事长对她挺关照的呢!” “可不是嘛,人家是董事长跟前的红人,你得罪得起么?” “万一人家吹吹枕边风,董事长明儿个就炒了你,你连哭都找不着地儿!” …… 公司楼下,左浅一手握着银白色的皮包,一手举着试图拦车。经过的出租车都载着人,她看着那些出租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心里越发的着急—— 这个时候,一辆低调奢华的卡宴在她面前缓缓停下。 她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车,车窗慢慢摇下,顾南城俊美的容颜映入瞳孔—— “去哪儿?” 顾南城将她着急的模样收入眼底,轻声相问。见是他,左浅微微抿了抿唇,“春盎幼儿园。” “春盎?” 顾南城略显诧异,盯着她着急的样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由紧紧纠结在一起—— “上车,我也去春盎。” 听了顾南城的话,左浅惊诧的望着他,一霎那,她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左跟人打架了,周老师让我去一趟。”左浅拉开车门,弯腰坐上车,侧眸问道:“你呢?” 顾南城挑眉惊讶的看向左浅,还真的被他猜中了。 他扶额无奈的一笑,“一样。” 车开始起步,左浅蹙眉望着前方,心底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该不会是她女儿跟他儿子打了一架吧? 上帝,有必要这么狗血么? 一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心里都装着孩子打架的事儿,谁也不想说什么。直到下车前,顾南城才侧眸对左浅微微一笑,“外套的扣子扣错了。” 左浅一愣,蓦地低头看着外套的扣子—— 可不是,刚刚太着急小左,在电梯里胡乱穿上外套就匆忙出了公司,一直没发现这茬事儿…… 她的脸有些微微的红,推开车门下车之后才倚着车门重新扣了一遍扣子。 回过头去,顾南城正温柔站在一旁,微笑着等她一起进幼儿园。 她瞳孔微缩,他的温柔总是让她措手不及—— 并肩走入办公室,两人同时看见进门正对面的墙边,两个穿着制服的小孩儿正站在那儿,低着头面壁思过。 一个是小左,一个是顾祈阳。 ---------------------- 求咖啡,求留言,求收藏啦~~~~~~~ 亲们,冒个泡吧,让人家知道你们的存在啦,么么哒~~~~~ 026 生了一个彪悍的女儿 “这么巧啊,两位家长一起来了——” 在左浅和顾南城看着俩面壁思过的孩子时,办公室年轻漂亮的幼师已经认出来这两位家长,微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进来说吧。” 周老师走到圈形沙发边坐下,抬手示意左浅和顾南城随意坐。 左浅和顾南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周老师对面。 “左南笙,顾祈阳,你们俩过来——” 周老师对墙边的两个孩子叫了一声,两个孩子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场,不由同时攥紧小手,在墙边磨蹭着不敢过来—— “小左——” 左浅侧眸,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她不怒自威的嗓音让小左肩头一颤,低着头咬着下唇,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往沙发边走来。 顾祈阳见小左走了,不等顾南城叫他,他也低着头跟着过来了。 两个孩子各自在自己的爸爸和自己妈妈身边站着,低着头不敢吭声。 小左打量了一眼小左,身上的制服脏兮兮的,头发被人剪了一绺,右边脸颊上还有一块紫色的痕迹。再看顾祈阳,他也不比小左好到哪儿,脸上有几块淤青,额头的旧伤也被人撞破了,幸好周老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才没有再流血—— “为什么要打架?” 左浅瞳孔紧缩,一是心疼小左的伤口,二是气小左的不听话,因此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小左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左浅的脸色,忙将头埋得更低。 顾祈阳也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对上爸爸严肃的脸,他低下头,小声说:“是我跟他们打架,小左看我一个人被欺负,所以才跟他们动手了……” 顾南城一愣,看了一眼顾祈阳,又看向小左,原来不是这俩孩子打起来了?他刚刚还在愁怎么跟左浅和苏少白交待呢,现在看来这个倒不用担心了。 左浅也同样惊讶的望着顾祈阳和小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周老师无奈的笑着说,“事情是这样的,顾祈阳说,前天那几个孩子抢了他的水晶球,今天那几个孩子又来挑衅他,他一时气不过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处于下风。这个时候小左恰好经过,看见顾祈阳被欺负,她立马就冲上去帮顾祈阳,彪悍的把那几个孩子打趴下了——”周老师扶额摇头,“你们俩来之前,几个孩子的家长已经将孩子送医院了。” 说完,周老师扫了一眼左浅和顾南城,“叫你们两位来,就是想让两位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跟对方家长交待——” 左浅难以置信的侧眸看着小左,她一个女孩子,哪来那么大的劲儿? 一个人将几个男孩子打趴下了?还送医院了? 小左怯怯的抬头瞄了一眼左浅,又立刻低下头去,紧紧地咬着下唇。 027 赔礼道歉 “小左的头发怎么弄的?” 顾南城犀利的眸光发现了小左的头发,侧眸看向周老师。不是说小左把人家打趴下了?怎么她的头发反而被剪得参差不齐? 周老师更加无奈的一笑,目光落在深深地低着头的顾祈阳身上,“这个,你得问你们家顾祈阳。” 顾南城瞳孔微缩,侧眸看向一旁深深低着头的顾祈阳。 似乎感觉到父亲严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梭巡,顾祈阳小小的肩膀轻轻颤抖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顾南城,说:“小左把那几个坏蛋打流血了,我和小左都很害怕,所以我跟小左说,如果我们俩看上去比他们更可怜,我们就不会挨骂……” “所以呢?”顾南城眸色渐深,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顾祈阳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看向小左那一头“狗啃”似的头发,他低头内疚的说:“我帮小左剪了头发,她帮我在脸上揍了一拳……” 听了顾祈阳的话,周老师已经无奈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至于顾南城,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脸色好看得跟京剧变脸谱似的。深邃的眸紧锁着顾祈阳,他薄唇一分一分的抿紧,显然,在积聚怒火。 左浅听完顾祈阳委屈的话语,不由一头黑线。 这孩子果然随他爸,这么小就极有主见,而且极具“创造力”—— “妈妈。” 小左慢吞吞的抬头看向左浅,似乎是被静默的气氛吓到了,嘴角一瘪,两滴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 “妈妈,我错了,你打我吧,打完我就让我吃饭好不好?我好饿,脑袋都晕了……” “……” 左浅嘴角一抽,她以为女儿是吓哭了,哪知道是饿哭了。 再怎么生气,看见自己养大的女儿在面前哭得跟泪人似的,左浅也禁不住心疼了。 她无奈的抬手摸摸小左的脸蛋,侧眸对周老师说:“很抱歉给您带来了麻烦,您看这样好吗,我先带小左回家处理一下脸上的淤青,下午我亲自去医院给对方家长赔礼道歉,保证不给幼儿园带来任何困扰,可以吗?” 周老师听了左浅的话,转过脸看向顾南城,“那么顾先生的意思呢?” 顾南城见左浅先开了口,他也自然点头附和,“麻烦您将对方的住院信息留给我,一会儿我跟小左妈妈一起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那就这样定了。”周老师也如释重负,笑着说,“两边都是小孩儿,不懂事,这种事我们幼儿园也不好插手,你们家长能私底下解决是最好的。” 说完,周老师便起身去办公桌前打电|话询问对方孩子的住院信息。 看着周老师的背影,左浅和顾南城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只能无奈的一笑。 车上。 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左浅肩头哭个不停的小左,轻声问左浅,“先去吃饭还是先去医院?” “小左的医疗卡在家,能不能先去一趟我家里?”左浅抱歉的抬头看向顾南城。 “好。” 028 不!他不能碰! 金珠酒店旁边的巷子一直往里大约一百米,靠左边的独立小楼便是左浅的家。 ——是她五年前就一直住着的家。 从巷口到车停在左浅家门前,顾南城的头有些轻微的昏痛。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两边遍布爬山虎的石墙上,绿油油的叶儿反射着阳光,光线入眼,刺得顾南城的头隐隐作痛。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使劲的摇晃了两下头部,才摆脱了那一阵让他想呕吐的眩晕感。 “不舒服?” 左浅下车后发现了顾南城的异样,弯下腰轻声问询。 顾南城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掐着眉心,耳边传来的问候让他有种恍惚的错觉。缓缓抬头看向车外的左浅,他深邃的眸子将她紧锁,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死盯着她的缘由。 撞ru顾南城暗绿的眸子里,左浅心底一颤,身侧的双手瞬间紧握! 他此刻的神情,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夜晚,当她步履蹒跚的重新步入手术室,恰逢昏迷的他睁开眼,他涣散的眸光忽然像草原上的鹰隼一样将她锁定,死死地盯着她,满是鲜血的唇微启,他说,“小浅,我要你亲手划、划开我胸口,看……看看我的心,那里全都是你……” …… 顾南城幽暗的眸子让给左浅身子一僵,忽然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因为退得太过迅速,她的背脊重重撞上石墙,剧痛瞬间传入神经—— “你……” 她的手紧紧握着,凝视着顾南城幽暗的眼神,她感到一阵窒息的痛! 一霎那,温暖的阳光重新洒满石墙,顾南城缓缓从恍惚中回过神。侧眸瞥见墙边的左浅一脸惊愕的模样,顾南城面露疑惑,“怎么了?” 左浅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顾南城,他恢复如常的模样让她渐渐安下心,敛去脸上的惊愕。 也许,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没事。” 左浅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低下头从包包里翻找钥匙。挪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刚刚背脊撞上石墙,此刻已经疼得难以正常行走—— 顾南城见状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左浅身边搀着她一条胳膊,担心的问道:“哪儿不舒服吗?” “背有点痛……”左浅尴尬的看向他,“能不能麻烦你扶我进去?” 他点头,细心地搀着她,两人一步步走到门边。他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将门打开,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走进大门。 将左浅扶到沙发边坐下,弯腰看了一眼她疼得发白的脸色,他说:“不介意的话告诉我医疗卡放哪儿,我去拿。” “楼上第二个房间,好像放在书桌抽屉里。”左浅想了想,“具体是哪个抽屉我忘了,你找找——” 顾南城点头,转身朝楼上走去。 左浅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着刚刚顾南城那幽暗的眼神,她心底一阵一阵的刺痛。 忽的,她蓦地睁开眼睛,不安的望向二楼! 不!! 他绝对不能碰中间那个抽屉,那里面有—— ------------ PS:有人问小左是谁的孩子,相信亲们看出来了,她是左浅在医院抱养的,至于小左的亲生父亲,乃们拭目以待吧,绝对是一个重量级帅哥,马上就要出现了,跟咱男主有一拼哟~~~~~ 029 钻戒 书桌上放着一只细颈瓷瓶,瓶子里插着一支半枯萎的白色马蹄莲。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依稀记得谁曾说过,白色马蹄莲的花语是——忠贞不渝,永结同心。 勾唇淡淡一笑,他低下头拉开了第一只抽屉。 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年代久远的CD,他直接掠过,拉开了第二个抽屉。 跟所有女人一样,左浅也偏爱一些小饰品。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很多美丽的小饰品,做工精致,却物美价廉。顾南城的目光准备掠过这些,拉开第三个抽屉,忽的,他不经意的望见众多小饰品中摆放着一个精致漂亮的红色丝绒小盒子。 好奇心的驱使,他弯下腰将丝绒小盒子拿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盒子,缓缓打开—— 午后金色的光线中,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呈现在顾南城眼前。 白金指环,上面是一个小翅膀,小翅膀两边各自镶嵌着九颗小钻,寓意长长久久。顾南城取出钻戒,轻轻地在指尖旋转,钻石折射金色的阳光,一道道光在顾南城眼前飞快掠过…… 当顾南城将钻戒旋转了九十度,小翅膀的背面面向他时,他忽然震惊的睁大眼睛! 这枚戒指,他曾经见过!! “……” 左浅强忍着背脊的疼痛,艰难的上楼,推开门的一霎那,她看见了顾南城握在掌心的钻戒。 所有言语都瞬间失去了色彩,左浅的手指慢慢握紧,直到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才艰难的移动脚步,朝房间里面走去—— 左手边传来的脚步声让顾南城不由侧眸,见左浅已经来到身边,他不动声色的收起自己的情绪,将钻戒拿到左浅面前,温柔一笑:“大哥买的?” 左浅恍惚的盯着钻戒,却在听见顾南城的言语时,惊愕的睁大双眼—— 死死盯着他俊美的容颜,她的手指不由慢慢松开。 难道他已经忘记,这枚戒指是他准备向她求婚特地订制的么? 良久,左浅淡淡一笑,从顾南城手里拿过戒指,放入盒子里,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她不曾想过,一个人的记忆可以遗忘得如此彻底,忘记了曾经的人,忘记了曾经的事,甚至连自己亲手订制的东西,他也忘得一干二净。 静默的拉开抽屉,左浅撑在桌上,吃力的拿出小左的医疗卡,这才抬头对他微笑,“走吧,去医院。” 在她转身的一霎那,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瞳孔紧缩,眼底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光芒。 医院。 五个家长统一阵线,无论左浅和顾南城如何诚挚的赔礼道歉,对方也死揪着孩子受伤的事不放,说什么也不松口。 “我儿子刚刚才验伤回来,医生说,没准会有脑震荡的后遗症,你们自己看着办!”男人甲气势汹汹的指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孩儿说。 030 一人十万 “我儿子也去验伤了,医生说有轻微的骨折,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影响身体。”男人乙同样唾沫星子直溅。 “我儿子伤成这样,还用去验伤?”男人丙气急败坏的掀开被子,小男生打着石膏的腿赫然呈现众人眼前。 “啥都不说了,咱就想问,二位,你们觉得赔多少合适?”男人丁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烟,瞅向顾南城和左浅,嚣张的吐出一个美丽的烟圈。 最后一个男人沉默的低着头,握着儿子的手,其他什么话也不说。 左浅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五个小男孩儿,其实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只不过是几个家长故意刁难,想趁机讹一笔钱。尤其那个打着石膏的小男孩儿,刚刚左浅问过医生,医生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没有什么大问题。 “孩子是你们的,想要多少,你们开口——” 左浅厌恶这一张张贪婪的嘴脸,她不想花时间跟他们磨,如果给一点钱能解决这件事,就当破财免灾,她认了。 “大妹子真爽快!”男人丁从床沿上站起来,笑眯眯的走向两人面前,伸出一个指头,慢悠悠的说:“一人十万。” 左浅蹙眉,像这种小伤拿一千都足够了,这人竟然狮子大开口,要十万? “太多了,你不如去抢银行。”左浅冷冷的对眼前的男人说,嫌恶的别开目光看向别处。男人抽了一口烟,往左浅走了一步,嚣张的将烟雾喷在左浅脸上,“怎么着,意思就是不给了?” 左浅呛得咳嗽起来,身边一直静默的顾南城温柔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温柔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做人不要太贪婪。” “顾南城,呵,A市首富,你会拿不出这点钱?”男人不屑的看了一眼顾南城,显然有些仇富的意味。 “Sorry,我不是为你赚钱。”顾南城淡淡一笑,扫了一眼几个家长,目光最后落在眼前的男人脸上,“既然大家没有好好谈的想法,那么,法庭上见。”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顾南城竟然会闹到法庭上! 一想到上法庭,几个人就有些犹豫了。倒是眼前的男人不以为意,他嚣张的抽着烟,说:“别拿上法庭吓人,告诉你,我孩子他二叔就是律师,上法庭是么?行,我奉陪到底!” 顾南城轻轻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转过身,他从容不迫的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个号码,静静等了几秒钟,那头接听之后他启唇:“记者呢?” “董事长,A市最火的几家媒体都已经派了记者过来,现在就在医院外面,请您往下看——” “嗯。” 顾南城走到窗边,低头看了一眼楼下,几十个记者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摄影机的光时不时闪耀。 满意的勾起嘴角,顾南城回眸对几个家长微笑,“既然要上法庭,当然得先采证。如果几位没意见,我让楼下的记者全部上来如何?” 031 秋后算账 几个家长一听,急了,忙走到窗边低头往下望! 当几十个记者映入眼帘的时候,他们同时慌了—— 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顾南城勾唇,温柔的问几个小孩子,“小朋友,有没有上过电视?” “没有——” 几个小孩儿异口同声的回答。 顾南城弯起眉眼温柔说:“今天叔叔帮你们一次,让你们免费上电视台好吗?等你们下午回到家,打开电视就可以看见你们和爸爸在电视上……” “不要——” 安静的左浅惊诧的望了一眼顾南城,忽然上前打断他的话:“顾南城,他们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如果现在因为打架上了电视,从今以后他们的人生就会背上污点,无论上学、找工作,甚至将来找女朋友都会被人指指点点——顾南城,你这样会毁了他们!” 侧眸对左浅温柔一笑,顾南城说:“想毁了他们的人不是我,而是窗边那五个人。”说完,顾南城噙着一抹笑,看向窗边目瞪口呆的五个人! 家长们惊愕的盯着顾南城,没想到他竟然会将手段用在小孩子身上!! 一直沉默未说话的家长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忽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南城面前,一脸乞求:“顾先生,求您不要将这件事闹大,我不追究了,我这就带着孩子回家,什么医药费赔偿费我一个子儿都不要,只求您息事宁人,让我的孩子安安静静的长大!” 顾南城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眸光掠过眼前低声下气恳求的家长,看向窗边另外四位家长—— 他淡淡的笑着,一个字都不说,可就是那温和微笑的模样让四个家长同时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寒气,不由面面相觑! 终究是不想亲手葬送自己孩子的未来,另外三个家长也赶紧上前服了软,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恳求道:“顾先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望您海涵,不要与我们这些小人计较!” 顾南城笑而不语,眸光落在刚刚气焰十分嚣张的家长身上—— 对上顾南城深邃的眸子,他手指一抖,手中的半截香烟落在地上,慌忙上前来赔笑道:“顾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千万别让楼下那些记者上来!” 见五个家长都已经服了软不再计较,顾南城这才将手机揣入裤兜里,温柔笑着扫了一眼五人,“不讹人了?” 几个家长面红耳赤的低下头,都不做声。 顾南城轻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微微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嗓音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既然今天的事大家不想讨论,那么咱们说一说前几天的事,嗯?” 几个家长一惊,蓦地看向顾南城。 他淡漠一笑,眸光落在乖乖站在门外的顾祈阳身上,“阳阳,告诉爸爸,上次跟你打架的是哪几个?” 032 他赢得霸气 顾祈阳一见顾南城占了上风,得意的走进病房,瞅了一眼五个小孩儿,一个一个的指:“他,他,他,还有他——” 除了一直没说话的那对父子,其余四个孩子都被顾祈阳一一指到。 顾南城挑眉轻笑,示意顾祈阳来自己身边。顾祈阳得意的走到他面前,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顾祈阳额头的伤口,眸光扫了一眼四个孩子,对家长淡淡笑问:“我儿子的伤,几位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四个家长顺着顾南城的手指看去,见顾祈阳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显然是前两天被人打的。心底咯噔一声,四个家长同时吞咽了一口唾沫,脸色惨白的望向顾南城—— “顾、顾先生,您想怎么样?” 顾南城抬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家长们,淡漠一笑:“我要是想怎么样,现在那些记者就不会只是站在医院门口——早在那天,我就让人找上|门了。” “是是是,顾先生您宽容大度,我们十分感谢!”家长们紧张的捏了把汗,低声下气的问道:“那顾先生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顾南城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轻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一点小伤我不想再计较——” 几个家长同时松了口气,却听见顾南城又压低嗓音补充了一句—— “小孩子不懂事,可是当父母的以后应该懂点事儿吧?”顾南城眉眼微挑,淡淡扫了一眼几个人。 几个人愣愣的望着顾南城,他低头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轻声说:“同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听懂了吗?”抬眸看向众人,他字字铿锵有力,“如果今后几位管教不了自己的孩子,我不妨受点累,替几位管教管教——” 他话音刚落,几个男人震惊的张大眼睛! 对上眼前这个低调内敛的男人温和的眸子,几个人心底一颤!分明是一张温和微笑着的脸,犀利的手段却让人胆寒! “不不不,顾先生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孩子,再也不会冒犯贵公子!” “对对对——” 几个人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着笑脸跟顾南城保证,刚才的嚣张之态已然消失不见。 顾南城点头一笑,眸光落在刚刚抽烟的男人脸上,慢条斯理的说:“这位先生,往女士脸上吐烟雾是很不礼貌的,您说呢?” 男人一怔,忽的领悟了顾南城的意思,忙转过身跟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左浅赔礼道歉—— “这位夫人,刚刚冒犯了,请原谅!”说完,他咬牙扇了自己一耳光,这才赔着笑脸重新看向左浅,“夫人,请不要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几位不再坚持让我们家小左赔偿,我们先走了。”左浅漠视了眼前赔礼道歉的男人,对大家说了一声,见大家都如同捣蒜一样拼命点头,于是转过身走向门口。 低头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小左,她微微眯了眯眼,严肃的对小左说:“跟里面被你打伤的小朋友道歉,道完歉妈妈带你回家。” 033 左浅,我们谈谈 小左不甘心的抬头望着左浅,“妈妈,是他们不好……” “难道你打人就是对的?”左浅板起脸,一字一顿的问道。 小左自知理亏,走到病房里跟几个小朋友鞠了一躬,低头说:“对不起。”说完,她转过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左浅。左浅点点头,她这才高兴的直起身子。经过顾祈阳身边,小左凑过去趴在顾祈阳耳边说:“阳阳你别怕,下次他们要是再欺负你,我还揍他们!” 顾祈阳惊讶的望着小左,随即弯起嘴角甜甜的笑了,“嗯!” 两个小孩儿的悄悄话,无人听见—— “我们也回家。”顾南城低头对顾祈阳宠溺的笑,顾祈阳点点头,小手握着爸爸的大手,兴奋的往门口走。 走廊上,两大两小并肩走着,左浅侧眸对顾南城温柔一笑,“谢谢你。” 顾南城温柔莞尔,“打人的事儿我儿子也有份。再说,如果不是你们家小左,阳阳今天一定会受伤。”他停下脚步侧眸笑着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左浅凝视了一眼顾南城,一笑而过。 “先送你和小左回家——” “不用了。” 左浅转过身看着顾南城,温柔说:“你先回去吧,我们不同路。”不等顾南城回答,她又笑笑说:“一会儿我还得陪小左去弄一下头发。” 小左红着脸抓了抓自己被顾祈阳剪得乱糟糟的头发,顾祈阳也不好意思的攥紧小手。 顾南城低头看着小左,再次跟左浅和小左表示了歉意之后便带着顾祈阳走了。望着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里渐渐远去,望着他的手掌温柔的握着儿子的小手,左浅眼眶有些轻微的灼痛。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一句曾经看过的话——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突然发现,这句话好像是她和他真实的写照。 医院外面的路边,左浅牵着小左的手,准备拦车去发廊。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左浅。” 她背脊一僵,慢慢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木卿歌傲慢的勾起嘴角,摘下拉风的墨镜,带着一丝鄙夷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左浅瞳孔微缩,“有事?” “对面有家咖啡厅,一起坐坐。”木卿歌保养得极漂亮的手指轻轻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趾高气扬的对左浅说。左浅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点头答应。 咖啡厅里,左浅与木卿歌面对面坐着,小左抱着一桶旁边小超市买的爆米花,乖乖的坐在不远处的窗边望着外面的行人。 木卿歌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对左浅冷漠的笑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南城他失忆了。” 左浅蓦地看向木卿歌,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什、什么?”左浅艰难的开口,难以置信的盯着木卿歌! 她一直以为顾南城只是时间久了才忘了与她之间的事,从来没有往“失忆”这方面想过! --------------------- 今天加更了哟,更新了三章~ 034 你的孩子,活该胎死腹中! 木卿歌将左浅震惊的眼神看在眼里,她优雅的将咖啡杯放在杯垫,慵懒的倚着短沙发,“选择性失忆,他只忘记了你一个人。”顿了顿,木卿歌补充道,“那场车祸你应该还记得,他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之后再也不记得一个叫左浅的女人。” 左浅盯着木卿歌的眼睛,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五年后的现在,亲耳听到他失忆的消息,左浅除了心底有一丝歉疚之外,再无其他心情。 他们早已经陌生了不是么? 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陌生的借口,他失忆了,将永远的和她陌生下去。 调整好情绪,左浅淡漠的看向木卿歌,“你找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木卿歌凝视着左浅淡漠的容颜,嘲讽的笑道:“南城为你受了那么多罪,听到他失忆,你竟然能如此淡然?左浅,你是人么?” 左浅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淡漠笑着反问:“难道你希望我现在哭着打电|话告诉他,我曾经和他相爱过,让他离婚重新跟我在一起?” “你!”木卿歌气得腾地一声站起来,怒气腾腾的盯着左浅! “木卿歌,有话直说,我没心情跟你绕弯子。”左浅不紧不慢的说完,淡漠的一眼瞥向木卿歌。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重新坐下,看了一眼左浅,冷笑着移开目光,“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苏少白的妻子,我劝你以后离南城远点,否则——” 凝视着木卿歌气得发红的脸,左浅弯起眉眼轻笑,“否则如何?” “如果你敢勾|引南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木卿歌瞳孔微缩,恶狠狠的盯着左浅。 将木卿歌带着恨意的眼神收入眼底,左浅弯唇一笑,良久才盯着木卿歌的眼一字一顿的反问:“这么多年了,你何曾放过我?” 木卿歌手指微微一颤,盯着左浅的脸,她心头轻微的一痛。 许久,她才转头看向别处,冷笑道:“你觉得我应该放过你么?”重新看向左浅,她同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问道:“姐,我发过誓,你害我经历过的所有痛苦,我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这辈子——不死不休!” 木卿歌的话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却一个字也没说。 木卿歌高傲的看了一眼左浅,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拿出钞票买了单之后,她站起身,走到左浅身边笑靥如花的说:“失去孩子的滋味如何?” 左浅蓦地侧眸看着木卿歌,眸子里满是震惊! “是你!” “对,是我,那天医院打电|话来的时候,爸爸就在我病床边守着我。是我逼着他对医生说了那些话,也是我逼着他关掉了手机。”木卿歌勾唇淡淡一笑,“南城的孩子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的阳阳,至于你的孩子——呵呵呵,他只能下地狱,谁让他跟了你这样一个母亲?他活该胎死腹中,他、活、该!” 035 精湛的演技 木卿歌咄咄逼人的脸在左浅瞳孔中渐渐放大,伴随着这张脸的靠近,四年前她失去孩子那种悲痛卷土重来! 左浅不清楚自己当时哪来的力道,抬手狠狠一巴掌落在木卿歌精致的脸上,力道之大竟然打得木卿歌身子一歪,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 “啊——” 随着木卿歌一声护痛的叫声,咖啡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左浅身上。 她双肩颤抖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狼狈躺在地上的木卿歌,掌心灼热的痛让她不由红了眼眶,“木卿歌,你这个贱人!!” 没有人能体会她四年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没有人能了解她这四年每一个深夜是在怎样的噩梦中惊醒。 孩子的死,早已经成为她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哪怕轻轻一碰都会血流成河—— 木卿歌脸上火辣辣的痛,当她意识到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时候,她瞳孔微缩,忽然呜咽着哭出声来,楚楚可怜的望着左浅,“难道我的要求过分吗?我和他的儿子才四岁,你怎么能让我的孩子失去爸爸,你不能拆散我的家庭……” 木卿歌一边哭一边艰难的站起来,低声下气的哀求左浅,“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老公不放?他是有家庭的人,他是有孩子的人,你怎么忍心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失去父亲……” 左浅瞳孔紧缩,盯着又一次在自己面前演戏的木卿歌,她冷漠的一笑。 旁边有人低低的说:“现在的小三都这么猖狂吗?勾|引了别人的老公,竟然还敢动手打人!” “哼,我要是有这种女儿,我不打死她!” “贱人!” “以为长了一张勾人的脸蛋儿,就到处勾|引男人,当小三,这跟卖肉的妓|女有什么区别!” …… 耳边传来围观者不绝于耳的唾骂声和指责声,左浅淡漠的看向木卿歌,隐约从木卿歌眼中看到了一丝属于胜利者的姿态。 左浅勾唇轻笑,“木卿歌,我要是不去勾|引他,还真对不起你这精湛的演技。”顿了顿,她一字一字的冷笑道,“离婚的时候千万别哭着求我,因为,你、活、该——” 说完,左浅冷漠的转身将所有人的唾骂留在了身后,只不过是一些陌生人,骂也好,唾弃也好,与她何干? 走到窗边牵着小左的手,左浅安静的离开了咖啡厅。 木卿歌盯着左浅的背影,眼中的胜利姿态已经消失不见,换做了一脸的恐慌—— 她心里清楚,只要左浅想要顾南城,她就绝对留不住他—— 一个人呆呆的在原地愣了许久,木卿歌忽然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傅宸泽,左浅回来了!”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嗓音,“谁?” “左浅。” 木卿歌屏息凝神的等着回音,十秒后,那头的人忽然摁掉了通话,木卿歌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已结束,勾唇笑了。 左浅,我倒要看看你当着傅宸泽的面,还怎么勾|引我家南城! ----------------------------- PS:关门放男配啦,亲们准备好了么~~~~~~~ 036 查清楚这枚戒指的来历 一家名为“新月”的美发店里,小左坐在大镜子前面,一脸羡慕的望着大姐姐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剪头发的飒爽英姿。倾斜了一点角度,她看见镜子里的妈妈好像在发呆。 似乎想证实一下镜子里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小左转过头看向右边角落里的左浅—— “小朋友,不要乱动哦!” 美女姐姐耐心的将小左的脑袋扳正,笑眯眯的继续剪发。 角落里的左浅听到声音后回过神看了一眼小左的方向,将小左美丽的脸庞收入眼底,左浅脸上挂着一抹叫人怜惜的悲伤。 从咖啡厅到美发店,她的心一直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孩子的死,木卿歌的歹毒,仿佛两座大山一样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从没想过,在四年后的今天,她还会被孩子去世的事再一次伤得鲜血淋漓…… 闭上眼,左浅的心抽痛着,痛得她不得不用手指紧紧抓着心口的位置。小左,如果你是妈妈的亲生女儿,那该有多好…… * Vulture。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立在落地窗边的顾南城侧眸看去,深锁的眉头微微舒展,“进。” 一个干练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走到顾南城面前,低头行礼,“董事长,您找我。” 顾南城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仿佛胸口压着一块大石让他喘不过气一般。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只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面前的男人—— 男人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枚美丽的钻戒。 它赫然是左浅抽屉里那枚戒指! “我要知道关于它的一切。” 顾南城薄唇微启,深邃的眸子里涌上一抹叫人惊惧的阴鸷。 “董事长您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清楚。” 顾南城点头,示意他出去。 男人离开了办公室,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顾南城一人。他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戒指,瞳孔紧缩—— “左浅,为什么这枚曾经在我车祸现场出现过的戒指会在你那儿?” 顾南城将手机揣入裤兜里,转过脸望着落地窗外瑰丽的晚霞,眸子里一片暗绿。 五年前他出院时,医院的人交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是他车祸被送入医院时身上的东西。在他接过袋子的时候,医院的人抱歉的对他说,在他被送来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一枚钻戒,可是第二天那枚钻戒不翼而飞…… 巧合的是,负责看管病人物品的护士当时被那枚戒指吸引,偷偷的拍下了照片。这五年来他一直没有查过那枚戒指,不过是区区几十万的东西而已,他当做破财免灾,再没追究。 直到今天在左浅家里重新看到了它—— 第一眼他就确定,那是曾经出现在他车祸现场、最后却不翼而飞的钻戒。 037 傅宸泽,你放开我! Vulture。 昨天因为顾祈阳打架以及那枚钻戒的事,顾南城无心办公,故而将文件全部压后,今天到公司后才发现等待他处理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 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处理公事,直到下班的时候才在公司楼下看见了左浅。 “今天大哥来吗?” 顾南城走到左浅身旁,温柔问道。 左浅蓦地侧眸看向身边的顾南城,停下脚步。昨天得知他失忆的事情之后,今天面对他她反而多了一分镇定自若,因为她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怕他发现她们的关系。 “今天他没空,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脸颊,将她那温柔大方的微笑统统收入瞳底。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真的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了。” 左浅莞尔一笑,婉拒了顾南城的好意。 顾南城没再勉强,对她温柔笑了一笑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左浅目送他的车离开视线,这才拦了一辆车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顾南城的车在前面十字路口调转车头,停在路边。远远看见左浅上车之后,他便驱车跟在了出租车后面—— 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的车辆,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跟在她身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像对她上了心,见到她,竟然能让他有一丝丝的安心…… 他唯一清楚的是,她是他名义上的嫂子,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他觊觎的对象。 而他,似乎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一路默默相随,直到出租车在金珠酒店前面停下,顾南城才远远的将车停在树荫下。静默凝视着左浅下车走进小巷子,顾南城犹豫了片刻,也拉开车门下了车,悄然无声的尾随她进ru巷子。 黄昏时分的光线格外的柔和,左浅走在青石路上,不经意的一瞥,她看见了停在家门口的一辆黑色加长林肯。 带着一丝疑惑,她慢慢靠近自己的家门口,眸光不时的往黑色林肯上望去—— 在她刚刚经过黑色林肯时,突然,林肯后座的车门被人推开,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车里下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降临在左浅身后—— “浅儿。” 男人磁性的嗓音变得有些低哑,仿佛蕴藏着深深地情感。它不轻不重的在左浅耳边落下,左浅背脊一僵,惊愕的回头—— 阳光下,颀长的身影静静伫立,他如同黑洞一样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挑,勾起一丝宠溺,和久别重逢的欣慰。 “你、你……” 左浅惊愕的盯着他,唇齿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忽然,她手足无措的扔掉自己的挎包,转身就跑—— “呵——”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瞳孔微缩,紧盯着她的背影大步追上去! ------------------------------- 亲爱滴们节日快乐,么么哒~~~~~ 038 让我吻吻你 “呵——” 他的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瞳孔微缩,紧盯着她的背影大步追上去! 不到十米的距离,他成功的将左浅逮入怀中! “傅宸泽,你放开我!”左浅抓着他的胳膊,低低的喊! “放开你可以,先让我亲亲——”傅宸泽勾唇邪魅的笑,在左浅措手不及的惊诧目光中,他低下头狂野的吻上她的唇,不顾一切的品尝着她所有的美好—— 左浅用尽力气挣扎着,傅宸泽却将她抱得更紧! 她只能张开嘴,在他的舌入侵她唇齿的一霎那,她一口咬下—— 瞬间,甜甜的血腥味充斥满她的口腔! “咬我,你就不心疼,嗯?”傅宸泽动了动发痛的舌头,在左浅恼羞成怒的目光中又一次低下头去,狂热的蹂|躏着她的双唇以作惩罚。 曲曲折折的巷子,顾南城的眸子打量着两旁绿油油的爬山虎,再一次走进这巷子,他脑海里隐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抬头的那一霎,前面黑色林肯边上那一幕落入他瞳中—— 金色的阳光下,他默默尾随了一路的女人被一个黑衣男人禁锢在怀中拥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左浅的挣扎来看,她好像并不是自愿的。顾南城瞳孔微缩,迈开步子大步朝前面走了两步,却被一抹从天而降的小小身影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坏蛋,放开我妈妈!” 小左打开门扛着一把拖把雄赳赳的冲出来,挥着拖把狠狠打在傅宸泽背脊,痛得他不由抬起头,同时松开了对左浅的禁锢—— 左浅借着他分神的时间,连忙将他推开,往后退了几步! “大坏蛋,我打死你!” 小左见妈妈已经安全了,小小年纪的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扛着拖把又往傅宸泽身上打了好几下才丢下拖把一溜烟跑到左浅身边,紧张的望着左浅,“妈妈,你嘴上有血……” 左浅努力调息自己紊乱的呼吸,抬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一眼看向傅宸泽。 傅宸泽动了动酸痛的肩膀,饶有兴趣的低头看了眼小左。 下手真狠呢,小丫头! “你女儿?” 傅宸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上的血,邪魅的笑着问左浅。 左浅淡漠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没回答。 傅宸泽挑眉,不理会左浅的淡漠,走到车旁边弯下腰自顾自的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对左浅勾唇一笑,转身就往大门里面走去—— “妈妈,坏蛋进我们家了!”小左急得直跺脚! 左浅低头看向小左,淡淡的一笑,正准备说话,跨进门的傅宸泽又退了两步回来,眉眼一挑,“女儿是他的?” 抬头对上傅宸泽兴味的眼神,左浅咬咬下唇,依然没有回答。傅宸泽倒也不以为意,拎着行李就经过了院子走进小楼房里。 默默抬头望了一眼蓝天白云,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经意的一瞥,她的眸子陷入了不远处那一双黑如矅石的眼眸里—— 039 恋童癖(节日加更~~) 抬头望了一眼蓝天白云,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经意的一瞥,她的眸子陷入了不远处那一双黑如矅石的眼眸里—— 一大片翠绿的爬山虎做背景,顾南城逆光而立,仿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一样安静倚着青石墙壁。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右手臂上,他宝蓝色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口微微敞开,迷人的锁骨在美丽的光线中仿若展翅欲飞的蝶一样。 左浅凝视着他出了神,恍惚中,她好像置身于五年前,她守在门口,他下班回家,在一大片爬山虎的背景下,他对门口的她莞尔一笑,那笑容惊艳了天上的云彩。 …… “妈妈。”小左抬头看着左浅,顺着左浅的目光看去,她看见了顾南城噙着一抹笑转身离去的背影—— 左浅被小左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一抹眼睛,才发现泪水已经湿了眼眶。 望着顾南城静静离开的背影,她哽咽着闭上眼,心里有一个声音低低的嘲讽—— 刚刚傅宸泽吻她的那一幕,他都看见了吧! * 夜幕深垂,一间幽静的书房里,顾南城坐在电脑前面,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名字—— 傅宸泽。 傍晚在巷子里望见了那个黑衣男人的侧影,顾南城隐约觉得在哪儿见过。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在记忆里搜寻了很久,终于想起来这个名字。 谷歌上搜索着所有与傅宸泽有关的网页,鼠标往下拉,顾南城托着下巴一目十行的掠过那些花边新闻,终于,一个不起眼的报道进ru他的视线—— 《花心大少疑恋童,家养十二岁幼女》—— 下面有一行小字注解:新加坡著名房地产商傅宸泽近日曝光一系列私照,家中藏有十二岁美丽小女孩。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点开网页,细细的浏览了一遍上面的报道。 洋洋洒洒一大篇字眼,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一件事,十九岁的富二代傅宸泽常年流连女色,身边的女人可谓是三两天换一个。而一些记者在傅家门口长达半个月的蹲点却意外发现,傅宸泽家里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从傅宸泽和小女孩儿的相处来看,傅宸泽对小女孩儿的宠爱可以说超越了以往任何一个女伴。 于是,有人就传言,傅宸泽有恋童癖,爱上了一个小他七岁的小丫头。 …… 通篇文字除了大肆宣扬傅宸泽和小女孩儿的“恋情”,再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就连那个小女孩儿的名字和照片都没有。 顾南城关闭了网页,重新在键盘上敲下了几个字—— 傅宸泽,十二岁小女孩。 当他开始搜索这几个字眼时,下面又跳出来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报道。 顾南城耐着性子将网页一一点开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傅宸泽叫那个小女孩儿:浅儿。 手指离开了鼠标,顾南城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烟头的火光忽明忽灭,他薄唇微启,喃喃自语:“浅儿……左浅……浅儿……” 脑海里回放着巷子里看见的一幕,傅宸泽将左浅禁锢在怀中亲吻,左浅却没有过分的生气…… 难道,左浅真的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 那么她和傅宸泽究竟是什么关系? 小左,是谁的孩子? ----------------- PS:今天是元宵+情人节,所以加更啦,亲们节日快乐~~~~~ 【郑重承诺,男女主都是干净的,女主只跟男主发生过关系,男主也只有女主一个,亲们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哟~~~~】 040 要么上床,要么上我(邪恶无节操) 左浅推kai房门,一眼就看见穿着睡衣的傅宸泽正弯腰在她抽屉里翻东西—— 轻轻地皱了皱眉,左浅并未说什么,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翻她的东西了。走进房间,她凝视着他挺拔的背影,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傅宸泽直起身,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本本。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她,眸子幽暗。他盯着她,狠狠的抿唇,又似乎不甘心就这样沉默,启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浅儿,你结婚了。” 他将红色本本在她面前晃了晃,紧紧抿着唇,眼睛里是少有的受伤,和脆弱。 她也许不知道,握着她和别人的结婚证,他的心忽然痛得无法呼吸—— 他爱上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儿,他耐心的等她长大,他给了她所有的爱。 后来,她爱上了别人,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再后来,她怀上了顾南城的孩子,他找到她,告诉她他愿意做孩子的父亲,他愿意对她们母子俩好一辈子。没想到,他一个不留神她就跑了,一跑就是四年—— 他等了她四年,如今却等来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结婚证—— 她先后给过三个男人机会,而他,从来不是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浅儿,你不觉得你对我很残忍吗?”他捏紧手里的结婚证,脸色惨白! 左浅瞥了一眼红色的结婚证,没有回答他,径直坐在一旁的圈形沙发上,抬眸淡淡的说:“我家没有多余的床,你去旁边的金珠酒店住吧。” 傅宸泽深深地凝望左浅很久,很久,久到痛着的心渐渐愈合。这些年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中,他的心早已经锻造得比钢铁还要坚强,呵,不就是结婚了么,大不了他抢婚,没什么了不起! 他冷笑着低头翻开结婚证,苏少白三个字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里。 侧眸看了一眼左浅,他将结婚证扔在桌上,然后懒散的走到床边坐下。他邪魅的对左浅一笑,笑得那么迷人,好像刚刚狠狠痛着的那颗心不是他的—— “我跟你睡。” 左浅嘴角一抽,几年不见,他越来越没节操了。“楼下有沙发,你睡沙发。” “不要,就睡床,就跟你睡——”傅宸泽无赖的挑眉,在左浅无奈的目光中,他已经掀开被子直挺挺的躺在了床的里面,侧身摆出一个媚惑的姿态,一边拍着旁边的空位一边对左浅笑,“浅儿,上来。” “……”左浅抬手扶额,她拿他一直没办法。 不是有句话说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够么?”他见左浅不动,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又伸出一只手将睡衣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肌肤,健硕的胸膛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诱huò。 他微微眯了眯眼,用极具蛊惑的嗓音低低的道:“浅儿,来,要么上床,要么上我,你选一个——” 041 其实他很善良 他微微眯了眯眼,用极具蛊惑的嗓音低低的道:“浅儿,来,要么上床,要么上我,你选一个——” “……”左浅彻底的败给他了,拿起身边的抱枕就朝他扔了过去,“傅宸泽,你的节操呢!” 傅宸泽抛了一个媚眼给左浅,“我要浅儿,不要节操,节操又不能给我当老婆——” 左浅无语望天,直接无视了他,站起来从衣柜里拿了自己的睡衣就走出房间。 “哎浅儿你去哪儿?” “我跟小左睡。” “浅儿你这是将我打入冷宫的节奏吗?都说小别胜新婚,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人家今天刚刚来,你宠幸我一下会怎样嘛……” 刚刚关上门的左浅又将门推开,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给傅宸泽,出言警告:“再不正经,我会把你连同你的行李一起扔出去——” 傅宸泽立马闭嘴、举手投降,用他幽怨的小眼神目送左浅将门关上。 等到左浅将门关上,傅宸泽才慵懒的躺在床上,轻轻拉过左浅的被子放在鼻尖嗅着,每一次呼吸,都是她熟悉的体香。 浅儿,我答应过你,倘若你不愿意,我绝不逼你。可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等你将我的耐心用尽,我不敢保证不会对你用强—— 闭上眼睛,傅宸泽满足的吸了一口她的香味,酝酿着情绪进ru梦乡。 小左的房间里,她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左浅,“妈妈,为什么你不赶走那个坏蛋?” 左浅温柔的抚摸着小左的头发,轻声道:“他不是坏蛋,宝贝儿,以后不许这么叫他——” “可是他欺负妈妈!”小左不甘心的回答! 左浅在小左眉心轻轻吻了一下,说:“小左你知道吗,妈妈十一岁那年失去了母亲,后来被一个坏女人赶出家门,差一点冻死在街头。是这个叔叔救了妈妈,是他给了妈妈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妈妈,也没有现在的小左。”顿了顿,左浅勾起一丝笑,“人不可貌相,虽然这个叔叔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其实,他很善良——” 小左有些不相信的盯着左浅,“妈妈,是哪个坏女人赶你走的?” 左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小左。她的手掌温柔覆上小左的眼睛,“睡觉。” “哦。”小左乖乖的抱着左浅,闭上眼睛睡了。 漆黑的夜幕中,左浅静静望着窗外的霓虹,依稀看见了十一岁那年的一幕幕—— 妈妈去世后,父亲左铭昊就将木卿歌和她母亲接入了左家,那对母女从小三和野种变成了左夫人跟左小姐。 那一天,木卿歌偷偷的将爷爷的慢肝养阴胶囊换成了奎尼丁,爷爷吃了奎尼丁之后,当即吐血送入了医院,差一点死亡。 爷爷患有肝炎,有肝炎的人不能吃奎尼丁,否则会致死—— 042 贱人就是矫情 爷爷患有肝炎,有肝炎的人不能吃奎尼丁,否则会致死—— 左铭昊勃然大怒,问是谁将爷爷的药换成了奎尼丁,左浅没想到,木卿歌会哭着告诉左铭昊,是左浅悄悄地拿走了她的药,是左浅恨爷爷所以想害死爷爷—— 家里的人都知道,木卿歌患有心律失常的疾病,治疗心律失常的药正是奎尼丁,所以她房间里有好多奎尼丁。结果她一口咬定是左浅偷偷进她房间拿走了奎尼丁,左铭昊完全不听左浅的解释,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家门。 那一年,她才十一岁; 那一年,她刚刚送走了自杀的母亲…… 冰天雪地里,她站在左家门口,望着在楼上嗤笑她的木卿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一开始父亲眼里就只有木卿歌这个小野种,她和妈妈向来就是父亲嫌弃的对象。既然这个家容不下她,她何必留在这里苟延残喘? …… 回忆一幕幕涌上脑海,左浅望着夜幕中的小星星,淡漠的笑—— “木卿歌,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纵容你伤害我! 第二天一早,左浅就打车去了苏家。苏少白让她在顾南城的公司待三天,昨天是最后一天,因此,今天她得去跟苏少白汇报一下在Vulture的情况。 客厅里,顾南城和苏少白正在融洽的聊天,木卿歌在一旁逗弄苏少白养的萨摩耶。 左浅款款大方的走进客厅,看见顾南城夫妻俩时她不由僵在了原地—— 这么早,他们怎么会在苏家? “嗷嗷——”慵懒窝在木卿歌怀里的萨摩耶一扭头机灵的发现了左浅,它立马从木卿歌怀里跳下来,摇晃着小尾巴一溜烟跑到左浅脚边,弯起眼睛绕着左浅转圈,不停的撒娇。 木卿歌的笑意僵固在脸上,傲慢的瞅了一眼左浅,她淡漠收回目光。 萨摩耶有微笑天使的美称,左浅看着萨摩耶的微笑,一颗心也柔软了。她敛去见到顾南城的惊诧,恢复如常,弯下腰温柔的将萨摩耶抱起来,“少白,它又重了。” 兄弟俩早已停下了聊天,不约而同的望着左浅。 苏少白凝视着左浅朝自己走过来,不由温柔的笑,“来了。” 落落大方的在苏少白身边坐下,左浅将萨摩耶放在苏少白腿上,一边抚摸着萨摩耶的毛发一边抬头对苏少白轻轻的笑。 顾南城安静的凝望着苏少白和左浅相敬如宾的画面,弯起眉眼,油然而生一种羡慕。 那种细水长流的爱情,虽然不够轰轰烈烈,却最能暖人心。 木卿歌轻轻侧眸,余光留意到顾南城正在看左浅,她瞳孔微缩,忽然微笑着对左浅道,“嫂子,昨天你家里好像来了客人,今天不用在家陪客人吗?” ----------- PS:有喜欢古风歌曲的亲么,推荐一首HITA的《牧云谣》,声音超乎想象的美腻~~~~~~~ 043 小叔叔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缓缓侧眸看向木卿歌。两秒之后,她又看向木卿歌身边的顾南城。 昨天傅宸泽出现在她家门口的事只有顾南城一个人知道,是他告诉木卿歌的吧?自嘲的一笑,他们夫妻俩还真是感情深厚,她左浅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都要跟老婆分享一下—— “大哥,”木卿歌将左浅苍白的脸色看在眼中,甜甜的对苏少白说,“嫂子认识那么英俊帅气的男人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啊,我还有几个小姐妹单着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哦!” 顾南城淡淡瞥了一眼木卿歌,随即看向左浅,留意着她的脸色。事实上他也很好奇,傅宸泽和左浅到底是什么关系。 英俊帅气的男人?苏少白眸光微黯,心底划过一抹不安。他敛去自己的情绪,温柔看向左浅,“家里来客人了?” 左浅点头,不自然的看向苏少白,说:“他是我……” 话音未落,客厅外响起一道极富磁性的嗓音—— “浅儿,你偷偷来这儿跟他们玩儿,将我一个人扔在家,真坏!” 这个声音好像是…… 左浅背脊一僵,蓦地望着客厅门口。 傅宸泽噙着一抹醉人的笑步入客厅,一边走一边摘下拉风的墨镜,一身宽松的白色运动装让他看上去跟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平易近人。 “……” 左浅看见他的一霎那,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她有种直觉,他一出现,必定天下大乱,因为他向来是个祸乱苍生的主儿! “大少,他说他是大少奶奶的亲人,所以我……”看门的大叔跟在傅宸泽后面,小心翼翼的对苏少白说。 苏少白收回了打量傅宸泽的目光,示意看门的大叔出去。 木卿歌看了一眼帅气的傅宸泽,带着看热闹的眼神瞟了一眼左浅,幸灾乐祸的笑着。 在左浅极度不安的时候,苏少白款款大方的对傅宸泽一笑,“请问您是——” “浅儿没告诉你吗?”傅宸泽笑眯眯的坐下来,一点也不拘束。瞄了一眼警惕的盯着自己的左浅,他狭长的桃花眼一挑,“我是浅儿的小叔叔。” “……” 左浅一愣,惊讶得差点磕掉了下巴! 小叔叔…… “浅儿从十一岁就被我收养,所以我算她半个父亲,叫我一声小叔叔也不过分。”傅宸泽扫了一眼客厅里惊讶的几张脸,自顾自的悠闲解释着,完全不在意左浅一张脸已经无奈的黑了—— 客厅里安静得诡异。 左浅无奈的望着傅宸泽,他真的打败她了。 苏少白惊诧的望着左浅和傅宸泽,不知怎么跟这个太过年轻的“小叔叔”打招呼。 顾南城带着一丝玩味,将左浅的表情看在眼中,揣测着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044 你给不了她幸福 诡异的静谧持续了一分多钟,终于在苏少白温文尔雅的一笑中结束。他对傅宸泽点头行礼,轻声道:“既然先生是小浅的叔叔,那也就是我苏少白的叔叔,我——” “慢着——” 傅宸泽懒洋洋的将苏少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承蒙苏少看得起我傅宸泽,不过还真是遗憾,我傅宸泽生不出你这么大年纪的侄儿。” “……”苏少白的笑容僵了一僵,傅宸泽的态度明显是不喜欢他,甚至排斥他。 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顾南城的余光将苏少白的难堪看在眼中,正要替苏少白出头,没成想左浅淡淡的接了过去—— “傅宸泽,你能生么?”左浅淡淡的瞅向傅宸泽,“别说你生不出侄儿,你连儿子女儿都不能生,那是你妻子的活儿,你不具备那功能。” “浅儿你!”傅宸泽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的浅儿什么时候学会跟外人一起针对他了! 顾南城抿唇一笑,认识左浅这么些天,倒是第一次发现左浅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目光落在左浅和苏少白紧握着的手上,十指相扣,绵绵情意,顾南城心里除了一丝丝欣慰,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 “苏少白,”傅宸泽慵懒的挑了挑眉,很不给面子的说,“虽然你和浅儿已经拿了结婚证,不过我不同意浅儿跟你在一起。” 苏少白凝视着傅宸泽,好脾气的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愠怒。 “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瘫痪的男人要怎么给我的浅儿幸福。”傅宸泽的目光落在苏少白的腿上,勾唇轻笑,“下雨下雪,你能给浅儿送伞送外套么?她工作上累了,想出去散个心,你能走着陪她么?她下班回家,你能做好饭菜等他么?呵,一个男人应该给女人的疼爱,你能给吗?” 苏少白脸色渐渐苍白,手指一根根握紧。 左浅感觉到掌心中苏少白手指的变化,她心底蓦地一疼,冷着脸站起来,“傅宸泽,你跟我出来!” “我不。”傅宸泽挑眉,笑得慵懒。 “是么,那你以后永远都别……” “浅儿我错了,我这就出来。” 左浅冷着脸走出客厅,傅宸泽堆满一脸笑,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苏少白望着门口的方向,手指无力的握紧了又慢慢松开。闭上眼,他苦涩的笑笑,一个残疾人想要一份正常的爱情,果真不是那么容易—— 不一会儿,顾南城临时有事,木卿歌跟他一起离开了苏家。 车上,顾南城淡淡瞥了一眼木卿歌,“大哥和嫂子的事,你少跟着搀和。” “我没有搀和!”木卿歌侧眸看着顾南城,不甘心的辩解。 顾南城冷笑一声,将车停在路边,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凝视着木卿歌,“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傅宸泽住在嫂子家里?” 045 你在监视我? 顾南城冷笑一声,将车停在路边,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凝视着木卿歌,“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傅宸泽住在嫂子家里?” “我……” “你在找人监视嫂子,嗯?” “我没有……” “那么你就是在找人监视我了,嗯?”顾南城一字一顿的问,眸子里涌现出一抹幽暗的色泽,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昨天下午,只有我去了嫂子那儿。” 木卿歌背脊一僵,她怔怔的望着顾南城,她的确找人监视左浅,但是她没想到顾南城会怀疑她在监视他! 良久,她才哀怨的望着他笑,“南城,你在怀疑我?” 顾南城凝视着木卿歌哀伤的表情,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木卿歌的头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大哥能得到幸福很不容易,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和嫂子的感情——卿歌,你记住了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眼睛里也看不见任何的苛责,可是木卿歌感觉得到,他这是在温柔的警告她,不许搀和左浅的事。 那一霎,她心底涌起一抹悲凉。 他到底是在保护苏少白,还是在保护他五年前曾深爱过的左浅? “你不允许我搀和大哥大嫂的事,可是你看不出来吗,那个傅宸泽他对大嫂绝对不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感情……”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 顾南城收回自己的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想起昨天傍晚在巷子里看见的一幕,他也有些为苏少白的婚姻担心。 不经意的,手指触碰到了脖子上的翡翠观音,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忽然侧眸对木卿歌一笑,“卿歌,这翡翠观音是你买的?” 木卿歌的眸光落在顾南城脖子上,她蓦地一怔—— 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笑着点头:“嗯,几年前在一个宝石专柜看见了它,挺漂亮的就买了。” 顾南城勾唇玩味的凝视着木卿歌,几秒之后他点点头,说:“不早了,我得先去公司,你在这儿下车好吗?这儿很好打车——” 木卿歌点头答应,说了几句让他小心开车的话之后就下车了。 顾南城缓缓开车离开,从后视镜中看着站在路边的木卿歌,他眸子里一片晦暗——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木卿歌将翡翠观音戴在他脖子上时告诉他,这是她去庙里求平安,高价从一个高僧手里买的。呵,今天他随口一问,她却说是在宝石专柜买的,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这翡翠观音的得来一定不那么简单—— 脑海里回忆起左浅那天看见他脖子上的翡翠观音那种喜不自胜的眼神,他隐约觉得,这个翡翠观音一定跟左浅有关。 望着前方的路段,顾南城轻微的皱了皱眉,眼底涌起层层迷雾—— 左浅,她到底什么来历? 046 情人节 左浅打发了傅宸泽,心情凝重的走进客厅,看见苏少白正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咖啡。而他眉宇间,依稀有一抹化不去的愁云。 “他就那样的人,少白,你不要放在心上。” 温柔的坐在苏少白身边,左浅握着他轻轻抚着咖啡杯的手,他抬头一愣,这才发现她折身回来了。 “我以为你回家了。”他弯起眉眼微笑,手指从她掌心里滑出,反握着她的手指,紧紧地—— “小浅,我是不是拖累你了?”他带着一丝不安,轻声问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我是那种虚荣的女人,一开始就不会跟你结婚。”左浅抬手抚上他的眉头,看着他皱着的眉毛,她很心疼,“其实傅宸泽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是怕我以后会后悔,所以说话才那么过分——但是我不会后悔,所以他的话你完全不必在意。” 苏少白安静的凝望着左浅,许久,他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他喜欢你,对吗?” “……”左浅没想到傅宸泽对她的情意居然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缓缓低下头去。 苏少白将她的沉默看在眼里,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傅宸泽对她有心,她却无意—— “明天是七夕情人节,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苏少白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左浅点头,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傅宸泽被左浅叫到苏家门外数落,心情十分不爽,一路狂飙车回到了左浅的住处。正好,金珠酒店门口有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一看到他下车就殷勤的上前来,用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吸引着客人,“叔叔,明天是情人节,买束花给您妻子吧!” 傅宸泽眉头皱得深深地,他一直住在新加坡,对国内的节日并不熟悉。直到此刻小女孩儿让他买花,他才知道明天是情人节—— 心情不好的他本来不打算理小女孩儿,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勾起一丝邪恶的笑,转过身问小女孩,“小朋友,一般情人节那天,情侣们都会做什么?”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一一数来,“烛光晚餐,看电影,逛街……” “看电影啊?”傅宸泽笑眯眯的直起身,望着湛蓝的天空,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坏主意—— 一边走进巷子,他一边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秘书。 “美美,去,帮我把A市电影院剩下的所有双数座位票统统买下来。” “……全部?” 秘书咋舌,老板这么大手笔是想做什么? “嗯,全部。”傅宸泽点头,慵懒的享受着日光照耀在身上的舒服。 “好,我马上去办。” “买下来之后,找几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发,凡是单身都可以免费拿票,前提是拿了票就必须进电影院——” “……好的,。” 秘书一头雾水的结束了通话,傅宸泽张开双臂舒服的吸了一口气。 “浅儿,我让你跟别人看电影,哼!” 他买光了双数座位的票,等同于每两个座位之间都有一个单身电灯泡,这样一来,所有的情侣都不能坐在一起腻歪了,包括苏少白和左浅,他们只能隔着一个人无奈的望着对方。 047 电影票 翌日,顾南城早早的来到公司,秘书跟在他身后一边看日程安排表一边提醒他,“董事长,今天是中式情人节,您需要为夫人做点什么吗?” 顾南城脚下一顿,深邃的眸子落在长廊尽头的落地玻璃窗上。 他似乎已经快一年时间没有陪木卿歌看过电影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转头看着秘书,“查查今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上映的影片都什么——” “好的,董事长。” 顾南城进了办公室,秘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马打开电脑上网查询电影,不到两分钟,她向顾南城汇报了查询内容—— “董事长,全城电影院七点到九点一共有三十三部现代爱情剧,七部古代爱情剧,六部恐怖剧,十一部搞笑剧。”秘书按着鼠标往下滑动,又说:“其中,以现代爱情剧《旧爱》高居榜首。” 电话那头,顾南城修长的手指一遍遍的轻抚着眉梢,《旧爱》两个字让他想起了那天看见的广告词—— ——我见过很多人,像你的眉,像你的眼,却都不是你的容颜。 他微微一怔,随即敲定了这个电影—— “订两张《旧爱》的票。” “好的,董事长。” 秘书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一连在几个上映《旧爱》的电影院订票都没有订到相邻的座位。她皱眉又点开几个电影院,一查之下也是如此——影院所有的双数票都被人买走,只剩下单数的座位票。 “董事长,好奇怪,所有上映《旧爱》的影院都没有挨着的座位了……” “无妨,买两张,到时候进了影院跟人换位置就行了。” “好的。” 顾南城安静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始工作时,又一个电话拨进来。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抱歉的声音—— “董事长,我查遍了珠宝界,也没有发现关于这枚戒指的任何信息。” 男人的话让顾南城陷入了沉思,许久才缓缓问道:“一点信息都没有?” “是的。” 顾南城眉头皱得很深,倘若有一点相关的信息,他还不会一直深究下去,如今一点信息也没有,这种神秘的感觉让他越发想弄清楚戒指的来历。 “去帮我调查一个人,尽快给我回复。” “董事长请吩咐——” 沉默了良久,顾南城闭上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眼,“左浅。” * 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傅宸泽放dàng不羁的望了一眼对面高贵优雅的木卿歌,淡淡一笑,随即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喝咖啡。 木卿歌抿了一口咖啡,重新望着傅宸泽,试探着问道:“宸泽,你还爱左浅吗?” 傅宸泽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木卿歌冷嘲热讽道:“我不爱她,难不成要爱你?” 048 新仇旧恨,一起算! 木卿歌听了傅宸泽嘲讽的言语,脸色一僵,不由蹙了蹙眉。 虽然她一向知道这个男人是个痞痞的钻石王老五,从来不买谁的帐,做事只由着他自己的心情,可是她还是没想到他对一个女人说话也这么刻薄。 挤出一丝微笑,木卿歌看着傅宸泽说:“其实我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你心爱的女人她爱着我的丈夫,而我的丈夫虽然失忆了,可是如果一直跟她纠缠下去,难免会再次爱上她。想让这两人这辈子没有在一起的机会,我们俩不妨联手——” “等等——” 傅宸泽笑着看向木卿歌,一脸的玩味。他抬手轻轻抚着下巴,对木卿歌笑道:“你今天找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跟你一起联手,阻止浅儿和顾南城重新相爱?” 木卿歌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面对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目的的盟友,她十分的坦诚。 正是因为了解他对左浅有多爱,所以她才确信,他一定会跟自己歃血同盟—— 傅宸泽慢悠悠的将咖啡杯放在桌上,慵懒的以手指轻敲桌面,意味深长的笑问:“木卿歌,你凭什么跟我合作?” “就凭我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过去的一切,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另一方面,她心里的男人是我丈夫,难道我不够格跟你合作?” 傅宸泽仰头望着天花板哈哈大笑了几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不屑。 重新看着木卿歌,傅宸泽嘲讽道:“一个连自己丈夫都管不住的女人,竟然想跟我合作?木卿歌,你可真是不知羞耻,你说你连你丈夫的心都留不住,我要是跟你合作,岂不是会被你的愚蠢传染么?”话音落,傅宸泽优雅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木卿歌,冷笑道:“我警告你,我的女人,谁也不许碰,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想玩儿心计是么?你不如把你这些小心思都在顾南城身上,呵!” 说完,傅宸泽转身潇洒的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木卿歌面如死灰的坐着。 纤细的手指握紧咖啡杯,木卿歌望着傅宸泽离开的方向,死死咬着牙——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早在五年前,顾南城就这样羞辱过她—— “木小姐,虽然不我清楚您和小浅的关系,不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去医院找她的麻烦,就别怪我将你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抖落出来了。”他静坐一方,对她浅淡一笑,深邃的眸子似乎将她的心看穿,“我要是记得不错,木小姐您高中时期曾经被人拍过很多裸|照,是么?很巧的是,我前几天刚刚拿到了一部分照片,如果你不想再掀起风浪,那就记住我的警告,别再骚扰我顾南城的女人——” …… 一幕幕如同老电影一样在木卿歌眼前回放,她眼眶渐渐地红了。仰头望着天花板,咬牙控制着眼泪,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左浅,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被人糟蹋的下场! 你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我要抢的不仅是你的男人,还有你所有的一切!! 049 婆婆大人 左浅刚刚将洗好的衣裳晾在院子里,屋里就响起了悦耳的手机铃声。她一边擦手一边走进客厅,从玻璃小桌上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看见你的翡翠观音了?” 手机里传出木卿歌傲慢的声音,左浅瞳孔微缩,缓缓坐在沙发上。 “果然是你拿走了它——” 左浅冷漠的看着窗外,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翡翠观音,如今看来,是木卿歌故意拿走的。 “呵,”木卿歌得意的笑了一声,又缓缓的说,“以前拿走它是为了看你着急上火的狼狈样,现在那翡翠观音戴在我老公脖子上,我想了想,还是将它还你好了,省得你借这个理由去骚扰我老公。” “什么时候还我?”左浅自动忽略了木卿歌话里那些难听的字眼,淡淡问道。 出乎左浅意料的是,木卿歌这一次倒很大方—— “我现在在家,你过来拿吧!” “现在?” 一向跟自己作对的木卿歌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左浅有些轻微的诧异。 “对,现在。”木卿歌莞尔一笑,“不过你得替我做件事。” 听到木卿歌提出了条件,左浅反而放心的勾起一丝笑。这才符合木卿歌的性格,要是真的那么好说话,她还真会不习惯。 “你说——” “今晚我要跟我老公去看电影,所以现在在家做面膜,可是我婆婆她想吃蛋糕了,非让我出去买,我怎么走得开?这样,你去城东的‘鸿记’蛋糕店买一份花生味的烘焙蛋糕过来,你来了我自然会把翡翠观音还你。” “就这样?” 左浅有些难以置信,木卿歌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 木卿歌反问道:“不然你还想我逼你做什么?” 犹豫了几秒钟,左浅点头答应,“我马上去。” 结束了通话,左浅握紧手机望着蓝天,不管木卿歌是真的要还她翡翠观音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她都得去,因为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弥足珍贵。 一个小时后,左浅站在了顾家大门外。 曾经和顾南城恋爱了一年,他多次想带她回家见他的妈妈,她一直找借口拒绝。如今站在顾家门外,却是以顾南城大嫂的身份—— 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左浅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慈祥温和的老人映入左浅眼帘—— 保养得极好的身材被一袭浅紫色旗袍包裹,微卷的短发打理得很漂亮,五官柔美素净,看上去就是个六七十年代大家闺秀的典型。 在左浅打量屋里的老人时,老人也打量着门口的左浅。 忽的,老人惊愕的睁大眼睛盯着左浅的脸,仿佛看到了让她十分震惊的事一样! “你……” 老人嗫嚅着嘴唇,显然认识左浅! 050 要命的陷害 “您好,我是苏少白的妻子,左浅。”左浅礼貌的低头行礼,虽然留意到了老人的惊诧神情,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老人死死盯着左浅的眼睛,良久,她才低低的自言自语,“原来少白的妻子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 “您说什么?”左浅没有听清,出于礼貌,她温柔的问道。 老人忙抬头看着她,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什么,你来这儿是?” “我找木卿歌,请问她在家吗?” “在,进来坐吧!” 老人侧身让开路,左浅点头走进客厅,老人静静的望着左浅的背影,许久才默默地关上门重新走回客厅里。 “坐,我上去叫她——” “谢谢您。” 左浅望着老人慈祥的脸,不由有些羡慕顾南城。有一个温柔慈祥的母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不一会儿木卿歌就下楼了,看着左浅,她一边轻轻拍着脸上的紧肤水,一边盛气凌人的瞥了一眼左浅,轻笑道:“来得可真快,不过我现在得出去一下,等我二十分钟。” “……” 左浅瞳孔微缩,她知道木卿歌是存心刁难她,所以她也不想多说什么。 木卿歌拿起左浅带来的蛋糕,往厨房走去。 顾南城的母亲叫顾玲玉,此刻她正在厨房里泡茶。木卿歌将蛋糕放在流理台上,对顾玲玉甜甜的笑,“妈,这是大嫂特意给你买的蛋糕,你尝尝,别辜负了大嫂的好意哦!” “嗯。”顾玲玉侧眸对木卿歌慈祥的笑笑,看看烘焙蛋糕,这就伸手拿了一个品尝。 “妈,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出去半个小时,马上回来。” “去吧。” 木卿歌微笑着走出厨房,上楼换了件衣裳就走了,完全将左浅当成了透明人。听着大门关上的声音,左浅闭上眼,木卿歌轻狂高傲的性子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走了不要紧,只要一会儿回来了能将翡翠观音还给她就行了—— 顾玲玉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绿茶走出来,坐在左浅身边,微笑着说:“喝茶。” “谢谢伯母。”左浅双手接过茶杯,举止恭谦有礼。 顾玲玉莞尔一笑,因为第一次和左浅见面,两人彼此都没有什么话说,静静的坐着听黄梅戏。 不到十分钟,顾玲玉忽然脸色惨白,她赶紧抬手捂着嘴,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一口秽物就呕吐出来! “伯母!” 左浅见状惊住了,忙放下茶杯走到顾玲玉身边焦急的望着他,“伯母您怎么了?” “你、你买的蛋糕里……有花生?”顾玲玉脸色惨白如纸,痛苦的盯着左浅。左浅点点头,忽然她明白了什么,“您别怕,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说完,左浅不顾顾玲玉身上有呕吐的秽物,蹲下身艰难的将顾玲玉背起来,咬着牙一步步往外走! 她想起来,五年前顾南城曾经跟她说过,他母亲体质不好,而且对花生过敏,每一次吃了花生就会犯病,医生还说,如果严重一点可能致死! 051 属于她和他的情人节 病房里,左浅静静的站在落地窗边,脸色苍白如纸。 回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顾玲玉,她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刚刚在来的路上顾玲玉出现了过敏性休克的症状,医生说,如果稍微来晚几分钟,顾玲玉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望着远处的风景,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木卿歌竟然还会这么狠毒,为了陷害她,竟然不惜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当年,她狠心的将爷爷的药换了,导致爷爷大出血,差一点死亡。 如今,她明知道顾玲玉对花生过敏还指明要花生蛋糕,害得顾玲玉差一点因为过敏性休克而抢救无效—— “妈!” 病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左浅侧过身回头望去,见顾南城火急火燎的冲进病房!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薄薄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疾走到病床边,低头望着沉睡的顾玲玉,紧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开一些。 松了一口气,顾南城缓缓抬头,一双狭长的眸子定格在左浅身上。 “怎么回事?” 他语气里颇有责怪的意味,左浅瞳孔微缩,低下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不知道伯母对花生过敏,抱歉。” 虽然她知道今天的事是木卿歌有意陷害她,想用顾玲玉造成顾南城恨她的结果,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她无法将事实告诉顾南城。因为她清楚,木卿歌只是在电话里告诉她买蛋糕,她并没有证据,现在若是告诉顾南城是木卿歌让她买的,别说顾南城不会相信,恐怕说出去任何人都不信—— 儿媳妇想害死自己的婆婆,多少人会信? 再说了,既然木卿歌当时在电话里指定让她去“鸿记”蛋糕店买蛋糕,自然已经买通了鸿记的人,如果她这个时候将木卿歌抖出来,说不准蛋糕店里的人还会栽赃她什么罪名! 顾南城眸子紧缩,盯着左浅看了几秒钟,他淡淡收回目光,将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陪护椅上。 优雅坐下,他抬手掐了掐眉心,沉默一会儿之后才重新看着左浅,“你走吧,这儿我守着就行了。” 他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左浅本以为他会动怒,毕竟刚刚差一点出事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凝视着他深邃的眸子,她能想到他刚才从公司赶来时是怎样的心痛和焦灼。 “对不起,给你和伯母添麻烦了。” “无妨,毕竟很少有人会对花生过敏,而且如此严重——”顾南城的眸光落在顾玲玉脸上,停留了几秒,他重新看着左浅,“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顿了顿,他说:“大哥应该还在等你过情人节,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情人节…… 这三个字不停的在左浅脑海里回旋,她深深凝望着顾南城那双黑如矅石的眸子,忽然脱口而出,“不,我得等伯母醒过来,跟她道歉之后再走。” 话音落,她蓦地握紧手指。 刚刚听到他说情人节三个字的一霎那,她竟然有种想跟他一起待一晚上的念头,所以后面那句话才会脱口而出…… 052 顾南城,我想要 顾南城抬头,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左浅。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帘洒进来,她站在斑斓的光影里,阳光将她的侧脸映衬得柔美梦幻,有那么一霎那,顾南城听到自己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 良久,他莞尔一笑,“跟大哥说一声,省得他等得着急。” “嗯。” 左浅点点头,对上他狭长的眼睛,她低下头去,脸上有些轻微的烫热。 情人节,这个美好的节日里,她动了不该动的妄念。 左浅站在病房外走廊上跟苏少白打电话,顾南城轻手轻脚的将病房门关上,下楼买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上来。 他上来的时候左浅还没有打完电话,于是他将一杯咖啡放在窗台上,捧着另一杯咖啡安静的品尝。颀长的身体倚着雪白的墙壁,他微微扬起下巴,将左浅素净柔美的侧影尽数收入眼底。 看着她,他的心总是异常的宁静—— 情人节午后的阳光里,她安静的听着手机里的男人温柔细语,却不曾发现,她身后的光影里静静站着一个更加温柔深情的男人。 左浅终于结束了通话,顾南城勾唇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眼腕表——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十三分钟。 “那杯是你的。” 顾南城对转过身来的左浅笑笑,指了指窗台上冒着热气的纸杯。 左浅微微诧异,随即大方的点头捧起窗台上的咖啡,和他一样倚在雪白的墙壁上,两人之间仅仅隔着半米的距离。 “怎么会想起去我家?” 侧眸看着左浅,顾南城温柔笑问。 左浅一怔,看了眼病房,她低头淡淡一笑,重新抬头看着他,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翡翠观音。顾南城低头看了眼翡翠观音,“为了它?” 左前点点头,浅啜了一口咖啡,望着远处的山峦淡淡的说:“其实上一次看见你戴着它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它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一直将它戴在身上,可是几年前却不小心弄丢了它。” 顾南城明显有些诧异,他只是直觉的觉得这个翡翠观音跟左浅有关系,没想到,这竟然是她母亲的遗物—— 只是,木卿歌为什么会得到它? 侧眸看向顾南城,左浅笑着将散落脸旁的长发拨到耳后,一字一顿的对他说:“顾南城,我想要。” 顾南城,我想要—— 当她最后三个字柔柔的说出口那一霎,顾南城额角突突的跳了两下,下体一股热流涌上,直击心房!而同一时间,裤裆内软软的一团轻微的涨起来,他低头,惊异于下体轻微的勃|起状态—— 左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身下的某物硬了,她张大嘴巴抬头望着他,随即尴尬的红着脸扭头看向一旁,“……我是说,我想要它……”意识到这个“它”依然有歧义,左浅咬着下唇脸红的低头,又重新补充道:“我想要那个翡翠观音。” “……嗯。” 顾南城微囧,“镇定”的回了她一个“嗯”字,然后换了个姿势掩盖了自己的生理反应—— 不着痕迹的喝了一口咖啡,他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他一向不是个随便的人,怎么听到这暧mei的三个字时,竟然会想歪了?想歪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五年来都不曾勃|起过的人居然硬了! 053 真爱Darry Ring “医生——” 病房里传来顾玲玉微弱的嗓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处境。左浅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端着咖啡快步走进病房,脸上还有一片迷人的红晕。 顾南城侧眸望着左浅害羞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柔情。 低头看着身下焕发生机的男人象征,他不禁勾唇轻笑—— 原来他真的没有问题,只是这几年来一直没有遇上合适的人罢了…… 侧过身重新望着病房里的左浅,顾南城脸上的丝丝喜悦瞬间消失,眸光渐渐黯淡下去。他怎么忘了,她是他的大嫂,她是他不能觊觎的女人。即使他的身体对她有反应,他的理智也必须压抑住这种感觉,不能有任何出格的想法—— “伯母,您醒了。” 左浅将咖啡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温柔跟顾玲玉说话,“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需要我去叫医生过来吗?” 顾玲玉望着左浅,正要说话,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顾南城。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沉默了几秒,忽然对顾南城说:“小城,去帮妈买点吃的,我饿了。” “好。”顾南城微笑着拿上自己的外套,关切的弯腰问了一句,“有哪儿不舒服吗?” 顾玲玉摇摇头,顾南城这才放心了。他一边穿上外套一边侧眸对左浅说,“嫂子,麻烦你帮我照顾我妈——” 左浅点点头,顾南城放心的离开了病房。 目送顾南城离开之后,顾玲玉的目光这才落在左浅脸上。她的神情很复杂,那种感觉让左浅不由有些不安,毕竟是她买的蛋糕导致了顾玲玉差点死亡。 许久以后,顾玲玉才缓缓说,“听说,你有一个女儿?” 左浅微楞,随后点点头。 顾玲玉犹豫了片刻,盯着左浅的眼一字一顿的问:“那丫头,是小城的吗?” 左浅背脊一僵,震惊的望着顾玲玉!! 意识到顾玲玉刚刚说了什么,左浅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手指紧紧握着,指甲也深深嵌入了掌心—— 她以为,顾玲玉是不认识她的…… 顾玲玉慈祥的笑笑,伸手温柔握着左浅的手,缓缓说:“你应该不知道,小城出事前去戴瑞订了一对婚戒。你应该听说过戴瑞珠宝,它是实名制婚戒定制模式,每个男人凭身份证一生仅能订制并送出一枚婚戒。而且,戴瑞还会让订戒指的男人签署一份真爱协议,那份协议会由戴瑞邮回订制人家里。所以小城出事后,那份真爱协议送到了我手里,而真爱协议上面,写着你左浅的名字——” DarryRing(戴瑞)—— 左浅震惊的望着顾玲玉,她当然听说过戴瑞珠宝,这是每个男人对心爱女人至高无上的承诺,一生唯一的真爱!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顾南城拿着他的身份证再去一趟戴瑞公司,戴瑞的人就会告诉他,他曾经定制了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的主人就叫左浅!! 那么,她和他五年前曾经相爱的事就不再是秘密…… 054 她的儿子没有死! 顾玲玉将左浅的震惊看在眼中,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左浅素净的容颜,缓缓说:“小城出事后,我曾经去找过你。可是你家门紧锁,你同事说你已经辞职离开A市了。” 左浅的手指缓缓松开,木讷的望着病床上这个慈祥的母亲。 她说的这些事,左浅一点都不知道—— “孩子,我不想去追究你跟我儿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追问为什么在他出车祸之后你却狠心离开,我只想告诉你,五年前那整整一年的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日子。我将他养这么大,那是我头一次见他一个人坐着也会傻傻微笑的模样。” “……” 左浅怔怔的盯着顾玲玉,缓缓跌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她大脑一片混乱,如果五年前他真的那么爱她,木卿歌和她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一个中年女人抱着刚刚出生的阳阳敲开了我家的门,她声泪俱下的控诉小城抛弃了她女儿。她说,她女儿辛辛苦苦为小城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小城却一年都不见人影,逼得她只能抱着孩子上|门讨说话。那个中年女人,就是木卿歌的母亲。当时我也很震惊,我告诉她小城失忆了,然后抱着孩子去医院跟小城做了DNA鉴定,他果真是小城的亲生骨肉——”顾玲玉叹了口气,省去了那些繁复的过程,望着左浅说:“后来小城为了对木卿歌和孩子负责,就在完全不认识木卿歌的情况下娶了她。” 左浅依然陷在深深地震撼之中,她望着顾玲玉,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您是说,顾南城他不仅忘记了我,也不记得木卿歌?” 顾玲玉点点头,皱了皱眉,她低低的说:“我找过小城的朋友,那些朋友里有几个人知道你是小城的女友,却没有一个人认识木卿歌。我也很疑惑,既然小城和他朋友都没人认识木卿歌,她是怎么怀上小城的孩子的……不过既然有亲子鉴定证明那的确是小城的骨肉,我也就没有再去调查木卿歌。” 左浅瞳孔紧缩,眼底划过一抹阴翳—— 没错,木卿歌怎么会怀上顾南城的孩子?而且竟然那么巧,那个孩子居然跟她那个不幸夭折的儿子是同一天出生! 忽然想起那一天在苏家,顾南城说阳阳不吃芥末,吃了就会吐……她记得木卿歌从小就没有不吃芥末的毛病,只有她才不吃芥末! 左浅震惊的站起身,她的儿子会不会……会不会没有死?! 她怀孕的事木卿歌是知道的,而她难产时医院也曾经给左铭昊打过电话,当时木卿歌就在左铭昊身边,难道是木卿歌抱走了她的儿子,然后收买了接生的医生告诉她她的儿子夭折了? 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左浅咬咬牙,她必须找个机会跟阳阳接触! 她必须证实一下,阳阳是不是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儿子! ------------------- PS:这种惊天秘密都出现了,潜水的亲们,乃们还忍心不给人家留言咩?人家好想知道有没有人在看,评论区好冷清的说…… 055 情人节礼物 顾玲玉过敏性休克抢救及时,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就出院了。回到顾家,家中空无一人,顾南城找了楼上楼下都没有找到木卿歌,于是拨通了她的号码—— “在哪儿?” 手中握着两张电影《旧爱》的票,顾南城望着夜空,简短的问。 手机那头有些喧嚣,听起来貌似在KTV之类的地方。 木卿歌的声音有些着急,她担心的说:“我爸和几个朋友闹事儿砸了人家场子,现在酒吧的人不让他走,我在跟人家商量解决的办法!” 顾南城微微蹙眉,他的这个岳父大人一向不让人省心,从他和木卿歌结婚到现在,这个岳父大人隔上两个月就非出点乱子不可,他已习以为常。 “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了南城,你等我,不过是赔钱而已,我一会儿就回来。” 木卿歌略显烦躁的说完,那头又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咆哮声,想必,那就是闹事的几个人了。 这几年不停的被那个岳父大人烦扰,顾南城已经学会了置身事外,只要木卿歌不找他,只要事儿不严重,他便懒得插手,所以木卿歌让他不用去,他也没有客气。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顾南城抿唇一笑,说:“等你回来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儿。” “什么事?现在也可以说啊!”木卿歌好奇的想,今天是情人节,莫非顾南城有什么礼物要送她? 顾南城转过身走回沙发边坐下,抬手轻抚着脖子上的翡翠观音,温柔道:“卿歌,今天我听嫂子说,你送我的翡翠观音是她母亲的遗物。我想,既然是遗物,对嫂子而言必定很重要,我们还她如何?” 木卿歌一愣,其实下午她出门的确是想去找顾南城拿翡翠观音还给左浅的,可是哪知道刚刚出门就听说了父亲闯祸的消息,她没来得及跟顾南城提就先赶去酒吧了。 既然现在顾南城主动提起,她不妨借这个机会索要一些她一直想要却没有得到的东西—— 勾唇狡黠的一笑,木卿歌放软音调,柔柔的对手机那头的顾南城说:“老公,那可是人家好不容易买来的宝贝,你要拿去做顺水人情,总得给我一点什么吧?” 顾南城莞尔,“好,你想要什么,说——” “这样吧,前几天我小姐妹结婚,她老公送了她一枚DarryRing的戒指……老公啊,你想把我的翡翠观音送出去,那你也送我一枚DarryRing的戒指好不好?”木卿歌撒娇的问道。 顾南城微愣,虽然DarryRing举世闻名,他身边很多朋友都订制了这真爱一生的戒指,可是他却并不想送木卿歌这枚戒指。 木卿歌听着手机里的沉默,她嘟了嘟嘴委屈的说:“老公,我跟你结婚这么久,咱们家阳阳也这么大了,难不成你还想送DarryRing的戒指给别人不成?” 056 抹去她存在过的痕迹 顾南城勾唇轻笑,他一个已婚男士,还能将DarryRing的婚戒送给哪个女人呢? 低头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划过一张素净的容颜,心头不由微微一动。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仿佛曾经也有过,可是却记不清是为了谁心动—— 闭上眼,他默默地告诉自己,有些女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可以觊觎的对象,即使再怎么中意,也只能将那种心动的萌芽扼杀。 “好,明天我就去DarryRing。” “真的吗?老公,你不能骗我哦——”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 晚上九点,苏少白的司机送左浅回到了家。 一推开门左浅就不悦的找傅宸泽的麻烦—— “傅宸泽!” “心肝儿我在呢!”傅宸泽探头探脑的从洗手间走出来,脸上依旧是那痞痞的笑容。他殷勤的将左浅的包包接过来挎在胳膊上,然后揽着左浅的腰和她一起往沙发边走,在她耳边嬉皮笑脸的说:“宝贝儿你想我啦?一进门就叫我,说,有多想我?” 左浅皱眉不悦的拿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侧眸没好气的数落道:“傅宸泽你钱多了烧的吧?买那么多票给陌生的单身男女,他们一人拆一对情侣,哎你不缺德会怎样?” “会心痛。”傅宸泽跟撵不走的癞皮狗一样挨着左浅坐下,笑眯眯的说:“你和那个苏少白跟牛郎织女一样隔着银河望了一晚上吧?” 左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给他,他还好意思说! 今晚她和苏少白一直找人换座位,可是那些捣乱的单身男女就是那么坏,一个个都跟一千瓦的电灯泡一样坐着屹然不动,不管给多少钱他们就是不成全,没办法,她和苏少白只能将就着,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遥遥望了一晚上! “傅宸泽,你狠!”左浅咬牙瞪了一眼傅宸泽,拿着包包站起来朝二楼走去。 一把将门关上,任由傅宸泽在门外怎么赖皮的敲门,左浅也不理他,径自坐在了桌前。 一个人静坐了良久,想起顾玲玉的一番话,左浅缓缓拉开了抽屉,拿出那个红色的锦盒。 缓缓打开盒子,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颗精致的戒指,左浅瞳孔微缩—— 不行,明天她得亲自去一趟DarryRing,试试看能不能注销顾南城的名字。如果不注销,顾南城一定会发现她和他的关系! 听着门外傅宸泽不间断的骚扰声,左浅不厌其烦的走到门边。她刚刚将门打开,贴着门的傅宸泽就跌跌撞撞的倒退着摔进房间里—— “浅儿你害我,讨厌!” “我问你,你有办法注销DarryRing的客户信息吗?” 左浅蹲下身,神色凝重的望着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傅宸泽。傅宸泽一愣,随即自动脑补到顾南城一定为左浅订制了DarryRing的戒指—— 他蹙了蹙眉,随后伸出手掌宠溺的拍了拍左浅的脑袋,“放心,我可以让他的名字在DarryRing的客户名单了无痕迹,明天咱们就去。” 听了傅宸泽的话,左浅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只要赶在顾南城发现之前抹去一切痕迹,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永远不被人提起了。 057 他一生的真爱 中午时分,顾南城跟秘书交代了一声,自己开车来了A市唯一一家DarryRing珠宝连锁店。 车停在楼下,望着富丽堂皇的大厅,顾南城有些犹豫。 修长的手指缓缓松开方向盘,抚上瘦削的下巴,他微微蹙眉,他真的要送木卿歌代表一世真爱的婚戒么?别人不清楚,可他自己的心还能不清楚么,她从来就不是他的真爱…… 低头看着脖颈上漂亮精致的翡翠观音,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不送木卿歌DarryRing婚戒,木卿歌想必是不舍得将这翡翠观音还左浅的—— 犹豫再三,他终于推开车门走进店中。 “先生,请问您想买什么?项链,手链,戒指,耳坠,本店应有尽有,任您挑选。”长相甜美的店员上前来,温柔为顾南城服务。 顾南城扫了一眼周围琳琅满目的珠宝系列,他温文尔雅一笑,“订制婚戒。” “先生,订制婚戒这边请。” 店员笑眯眯的领着顾南城来到电梯旁边,输入了电梯密码,然后领着顾南城上了七楼的婚戒订制处。推开玻璃门,里面是一张张美丽的脸庞,她们都打量着这位愿意将一生承诺给心爱的女人的客人,对她们而言,愿意来这儿订制婚戒的男人都魅力十足,毕竟,他们有其他男人比不上的勇气和诚信。 “先生,请先出示您的身份证——” 工作人员微笑着抬头看顾南城,这是她们这儿的程序,必须先检查一下客人是否是第一次来这儿。如果已经订制过,那么她们将会客气的请客人出去。 顾南城点头一笑,掏出皮包,拿出身份证微笑着递上。 店员查看了一眼身份证,娴熟的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数字,点击确认——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显示,店员不由冷下脸来。 她淡漠的抬头看着顾南城,冷冷说:“对不起先生,您已经在本店订制过一枚婚戒,本店规矩,您不可以订第二次。” 已经订制过? 顾南城有些诧异,他弯下腰看着电脑屏幕,眼里满是疑问,“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 “顾南城,二十八周岁,生于XXXX年十月二十一日——这是你吗?”店员小姐将电脑屏转向顾南城,冷漠的问道。 顾南城盯着屏幕上显示的信息,他眸中顿时一片幽暗—— 这,果然是他! “我不记得曾经来过DarryRing,请帮我查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缓缓直起身,顾南城一字一顿。 店员冷眼扫了一眼他,“哼,不到黄河心不死?” 手指娴熟的进行操作,店员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脑屏幕,随后抬头对顾南城说:“您是在五年前的9月20日订制的,而你取走戒指则是在11月11日早上八点二十分,您的真爱协议是11月12日送到您家的。” 五年前—— 就是他记忆中空白的那一年! 盯着店员,顾南城脸上的神情深不可测,那种幽暗的眼神,仿佛凝聚了千万年的寒冰,冷得店员不由有些害怕!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五年前的11月11日,那天晚上,他发生了车祸!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要彻底弄个明白!! 垂在身侧手指一根根握紧,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抹冷笑! 呵,他倒要看看,他一生的真爱到底是谁! 058 你要怎么谢我? 微微弯下腰,顾南城凝着店员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问:“那个女人,是谁?” “……” 店员被顾南城的气势吓到了,他分明看上去很温柔,他嘴角分明还挂着笑意,可是他的笑不达眼底,眸中只有一片让人畏惧的寒凉! 手指轻轻颤抖了两下,店员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赶紧低下头查询。 点击确认后,信息栏一片空白。 店员一惊,以为是自己手忙脚乱出了错,赶紧退出重新登录了一遍,结果连最初的信息都了无痕迹了!她惊诧的望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倒吸了一口冷气,畏惧的抬头看向顾南城,“对、对不起,查不到……” 顾南城瞳孔紧缩,脸上的笑一点点转为淡漠,“为什么查不到?” “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上面的人就在刚才将您的信息注销了……”店员吞咽了一口唾沫,缩了缩脖子,赶紧补充道:“虽然我们这儿是实名制订制,可是每年都会发生一些管理人员被人贿赂、帮人家注销信息的事,所以您的信息很可能……可能被人注销了……” 店员不敢直视顾南城的眼睛,她慌乱的低下头,几秒钟的工夫,怎么信息一下子就没有了?如果真的是哪个管理人员注销了客户信息,呵,估计那人又该被炒鱿鱼了! 顾南城缓缓直起身,脚步沉重的慢慢踱到落地窗边—— 刚刚他还满腹惊喜与期待,等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出现,可是眨眼的工夫,他的信息竟然被人注销了! 到底是谁在跟他作对! 捏紧手指,顾南城深邃的眸光不经意的瞥见了楼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 顾南城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阴沉着脸转身大步离开! * 奢华而富有情调的办公室里,傅宸泽满意的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一片空白,微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支票放在桌上,缓缓推到对面男人面前。 “多谢。” “傅公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应该的,应该的,哈哈哈哈……” 男人殷勤的笑着,低头看了一眼支票上那一串零,乐得脸上开满了花儿。将支票收起来之后,他面带难色的看着傅宸泽,犹豫了一下,说:“只是,这件事被人发现之后我可能会被董事长炒鱿鱼,以后的工作——” 傅宸泽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大方的承诺道:“郑经理放心,只要你走这儿的门,我傅宸泽以人格担保,绝对会有一份更好的工作等着你!” “那郑某人就多谢傅公子了!” “不客气。” 傅宸泽微微一笑,看了眼窗边,他压低声音说:“事已办妥,我就不打扰了,还有人等着我——” “明白,明白,傅公子我送您!” 男人殷勤的站起身,弯着腰笑容可掬的送傅宸泽出门。 傅宸泽勾唇淡笑,浅儿,我帮了你的忙,这一次,你要如何谢我? 059 请他吃饭,她做东 DarryRing大楼下,左浅倚着傅宸泽拉风的跑车,偶尔抬手遮在眼上方静静的望着楼上,更多时候她在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情侣们出神。 一生唯一的真爱,她也曾经拥有过。 默默闭上眼,左浅弯唇淡淡一笑。不论如何,这辈子她曾经有一个男人爱她如命,她已经知足了。如今,她只想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被别人打扰,也不给别人带来烦扰。 大厅里,顾南城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幽暗的眼神定格在左浅身上。 不知为何,他有那么一霎竟然觉得她就是五年前那个女人! 低头沉吟片刻,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他整理一下衣裳,温柔走出旋转门—— “嫂子。” 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左浅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这并非自己的错觉,她忙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顾南城!当她发现眼前站着的是顾南城那一霎,她脸色惨白,嘴唇不由紧紧的抿着—— 将左浅反常的神情看在眼中,顾南城不动声色,温柔笑问:“嫂子来这儿做什么?”回头看了一眼DarryRing大楼,他微微挑眉问:“难道嫂子是陪大哥来这儿订婚戒?” “不……不是。” 左浅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顾南城的眼睛。忽然,她蓦地抬头望着顾南城,惊诧的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难道他是来这儿订戒指的? 那么他有没有发现他曾经订过DarryRing的戒指? 心底咯噔一声,左浅心跳加速,她极度不安的望着顾南城,生怕他发现了什么。顾南城温柔莞尔,“一个朋友过段时间结婚,我陪他一起来看看戒指。” 左浅不安的捏紧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你们……进去看过了?” 顾南城盯着左浅不安而闪躲的眼睛,他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温柔说:“他刚刚进去,我懒得上去,就在大厅坐了一会儿。这不,看见嫂子你在外面,我出来问候一声。” 左浅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下来。 她担心他会再进去,所以抬头微笑着对顾南城说:“跟你哥结婚有一段日子了,做嫂子的还没有请你吃过饭,现在既然你朋友在里面看戒指,不如我们过去吃点东西?” 左浅亮晶晶的眸子映入顾南城眸底,他的眼神渐渐被柔情覆盖,“你请我?” “嗯。” 左浅点点头,只要能在傅宸泽出来之前阻止顾南城进DarryRing,别说请他吃一顿,请他吃一辈子都没关系。 顾南城看了一眼左浅倚着的这辆跑车,又用余光扫了一眼DarryRing大楼,他瞳孔微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勾唇淡淡一笑,随即绅士的对左浅微笑,“上我车。” 左浅点头,和他并肩向他的车走去。侧眸偷偷瞄了一眼顾南城,她如释重负。幸好,一切都及时制止了。 060 他的女人 十分钟的车程,低调奢华的卡宴停在了郊区一家私人会所前面。 左浅抬头望着会所,不由愣住了—— “吃饭?”她指了指这个私人会所,讶异的望着顾南城。这儿不是娱乐的地方么,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顾南城勾唇一笑,侧眸温柔的对左浅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知道顾南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浅皱了皱眉,硬着头皮跟他一起下了车。抬头望着金色阳光下的私人会所,她心想,顾南城带她来这儿应该不会有什么花样—— 并肩走入会所,年轻帅气的侍者微笑着上前相迎—— “顾少,您好久没来了。” 说完,侍者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左浅身上,他记得,这是顾南城第一次带女人过来。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顾夫人? 顾南城看了一眼左浅,温和的对侍者说:“带这位小姐进去。”侧过身看着左浅,他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长廊,“你先进去,我过去有点事儿。” “嗯。” 左浅秀眉轻蹙,望着顾南城温柔的容颜,她心底隐约有些不安。从今天在DarryRing遇见他,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那种感觉又说不上来。跟着侍者往左手边的长廊走去,她回头望了一眼站在原处的顾南城,眼中划过一抹忐忑。 顾南城温柔看着左浅回眸的不安,他弯起眉眼对她轻声说:“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他还是那样的温柔,左浅心底蓦地钝痛,收回目光跟着侍者走远。 一直目送左浅的身影消失在眼帘,顾南城才敛去脸上的温柔,神情复杂的闭上眼。 DarryRing的工作人员说,他是在11月11日早上取走的婚戒,而当晚他就发生了车祸。后来医院的人告诉他,他发生车祸时身边有一枚戒指,可是当他醒来,那枚戒指不翼而飞。就在几天前,他却发现那一枚戒指竟然在左浅的抽屉里—— 这一切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走出电梯,顾南城微笑着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桌上的咖啡已经失去了温度。 “咚咚咚。” 顾南城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闭目养神的男人倏尔睁开眼,看见顾南城的一霎那,他眼里有些诧异—— “南城?” 他惊讶的站起身,这家伙,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 顾南城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在季昊焱身边坐下,“好久不见,最近怎样?” 季昊焱耸耸肩坐下,敷衍的说:“还不就那样,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既然这么无聊,我带了一个人来,去看看?”顾南城望着季昊焱,笑得意味深长,轻启薄唇补充了两个字,“女人。” 季昊焱原本没兴趣,一听顾南城说带来的是女人,他立马就来了兴趣! 在他的记忆中,顾南城除了五年前曾经带左浅参加过他们这些兄弟的聚会,再没有介绍过别的女人给他们这些兄弟认识—— 就连木卿歌,他也从来不带她参加他们之间的私人聚会。 “不错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顾南城,你也学坏了!”季昊焱挤眉弄眼的对顾南城笑笑,“走,让我看看是怎样的美女!” 061 他猜到了她的身份 两人并肩离开办公室,季昊焱一边走一边跟顾南城打听那个“美女”的身份。 顾南城但笑不语,他越是一脸神秘,季昊焱心里就越跟有只小猫在挠似的,越走越快,恨不得一下子就出现在那个“美女”面前! 当二人终于来到顾南城的私人包厢时,季昊焱摩拳擦掌的对顾南城眨眨眼,然后一把推开木质门! 左浅背对着门安静坐着,刚刚傅宸泽发了一个信息过来,她正在回信息。 季昊焱大步跨进门,噙着一抹坏笑,一步步靠近圈形沙发—— 顾南城静静的站在门外,等着季昊焱的反应。 季昊焱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和季昊焱之间几乎到了没有秘密的地步。如果五年前他曾有过心爱的女人,那么季昊焱一定认识—— “美女!” 季昊焱笑眯眯的趴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左浅。左浅听到声音蓦地侧过脸看向身后,却撞ru了季昊焱震惊的眸子里! 熟悉的容颜映入瞳孔,季昊焱惊愕的僵直了背脊,呆了几秒之后才吃惊的叫出左浅的名字—— “左浅!” “……” 左浅的震惊不比季昊焱少,他和顾南城是铁哥们儿,当年他还曾经到她家里吃过饭! “怎么会是你?!”季昊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他忽然惊喜的问左浅,“你回来了?那你跟南城……” “昊焱——” 左浅匆忙的打断了季昊焱的话,因为她不经意的一瞥,望见了静静站在门口的顾南城——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她被他那种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不得不慌乱的移开目光,定了定神,重新看向季昊焱,“我跟老公一起回来的,你应该认识他,他叫苏少白。” 季昊焱一愣,当他反应过来左浅说的人是苏少白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 “你嫁给了苏少白!?” 左浅匆匆瞥了一眼已经迈步走进包厢的顾南城,低头淡淡的说:“是。” 季昊焱跟被雷击中了一样,僵直着背脊,望了望左浅,随即回头望向走进来的顾南城,想从顾南城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眼前的人就是左浅,是他兄弟最爱的女人,而且还曾经同居了一年。现在她竟然嫁给了他兄弟的大哥,这让他怎么能不震惊! 跟兄弟俩先后睡过,这不是乱|伦么! “你们认识?”顾南城将季昊焱的震惊尽收眼底,他优雅的在左浅对面坐下,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嗯,曾经的朋友。”左浅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她不敢看顾南城的眼睛,低头握紧手机,掌心里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朋友?”顾南城挑眉一笑,对左浅给的答案不置可否。目光掠过她,他弯起眉眼对季昊焱淡淡一笑,“昊焱,她是我嫂子。” “……嫂、嫂子?” 季昊焱惊诧的望着顾南城,差一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顾南城颔首轻笑,眸光掠过左浅,他微微缩了缩眸子—— 刚刚在门外,他细心留神着季昊焱和左浅的神情,从季昊焱的反应他已经猜到,左浅,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他当年曾爱过的女人。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她亲口承认! 062 小左,她是谁的女儿! “左浅,你怎么能嫁给苏少白!” 季昊焱缓过神来,气呼呼的在左浅身边坐下,咬牙切齿的望着她!那往外冒着火苗的眼神儿似乎在质问:你欺负咱们南城失忆是不是!那是他大哥,你怎么能嫁!!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季昊焱,收回目光,避开了他冒着火光的眼神—— 余光将温文尔雅的顾南城收入眼底,左浅的手指不由握紧了一点。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带季昊焱来见她…… 缓缓抬头看他,他俊美内敛的容颜呈现眼前,她忽然不确定,此时此刻的他到底有没有失忆…… “为什么她不能嫁给我大哥?” 顾南城微笑着看向季昊焱,想诱季昊焱说出事情真相。 季昊焱瞟了一眼左浅,又看了一眼顾南城,他咬咬牙不做声。 早在当年顾南城被诊断出失忆的时候,顾玲玉就低声下气的找了他们这些朋友,一个一个的登门拜访,让他们不要在顾南城面前提起左浅这个人。 那时候他们都清楚,在顾南城重伤住院的时候,左浅却悄然辞职从A市消失,将顾南城抛弃不顾,因此他们都替顾南城打抱不平,不愿意再让顾南城想起那个狠心的女人。后来他们决定,只要这辈子左浅不出现,他们就绝口不提这两个字。 重新望着左浅,季昊焱仍然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这个跟顾南城睡了一年、现在又勾搭上苏少白的女人到底值不值得顾南城记起来。犹豫再三,季昊焱端起桌上的一杯烈酒一口灌下,然后摆摆手烦躁的说:“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昊焱——” “别烦我!” 季昊焱狠狠瞪了一眼顾南城,站起身大步离开了包厢! 将门关上的时候他回头恨了眼顾南城,该死的,五年前掏心掏肺的对人家,结果被人家无情抛弃,现在这是又犯贱主动招她么! 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顾南城拿起酒瓶缓缓往高脚杯里倒酒,余光瞥了眼局促的低着头的左浅,他微微勾唇,“嫂子,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女人才会狠心抛弃她昏迷不醒的爱人,狠心离去?” 他的语调温柔而缓慢,每一个字都落在左浅心底,激dang起她心底隐隐的恐慌—— 抬头望着他,他深邃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她,一霎那,她恍惚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抿紧唇片,她选择了默不作声。 顾南城淡笑着倒满一杯酒,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起身慢慢走到左浅身边。他在她身边坐下,俊美的容颜一点点靠近她的脸,他薄唇微启,一字一顿:“跟我装了这么久的陌生人,是你自己撕下面具,还是让我来揭穿你,嗯?嫂子——” “嫂子”两个字,他咬字格外清晰,似乎在提醒他,这些天她是如何以嫂子的身份在跟他做戏。 左浅震惊的望着顾南城,他什么都知道了!! 仰头饮下一杯烈酒,顾南城的喉咙乃至于五脏六腑都仿佛在燃烧。他侧眸盯着左浅的眼睛,冷笑着质问:“小左,她是谁的女儿?” -- ---------- 行文至此,本文将于明天上架,谢谢亲们一路支持,希望上架以后亲们也能继续支持下去~~~~~ 【PS:知道了真相的男主会怎么对女主,嫂子与小叔子的关系要怎么维持,阳阳到底是谁的孩子,小左的父亲又是谁,当年男主的车祸到底是谁幕后主使……很多谜团,等着亲们去看哦~~~~~】 063 你的抵抗是没用的!【5000+】 左浅僵直背脊,震惊的望着顾南城!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张嘴嗫嚅了几下,左浅喉咙好像堵着什么一样,最简单的词汇她也无法说出来。盯着他俊美的容颜看了很久,她默默地握紧手指,咬咬牙,只要他没有证据摆在面前,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打死不承认! 木卿歌都说他失忆了,她就不信他能想起什么来! 没准,他只是知道了一些片段,现在也只是装腔作势吓吓她而已—恁— “小左当然是我的女儿。”淡漠的一眼看向顾南城,左浅将自己的不安和恐慌深深地藏起来,她强逼着自己冷静,强逼着自己不露出破绽。 顾南城勾唇,深邃的眸子盯着左浅,“他的父亲是谁?” “你大哥都没这么质问过我,你有什么权利这样问?”左浅冷冷的盯着顾南城,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气势压倒带。 “呵——” 顾南城将酒杯放在桌上,侧过身凝视着左浅的脸,一字一顿:“他不问,因为他不是小左的父亲。” “……” 他咄咄逼人的口吻让莫畔笛心底的恐慌猖狂的扩展开,让她整颗心都陷入了极度不安的境界。他幽暗的眸子近在咫尺,倒映着她惨白的脸,她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忽然站起身来大步往门口跑! 顾南城瞳孔紧缩,他伸出修长的胳膊一把捉住她的手,她刚刚跑了两步就被他大力拽向沙发—— 脚下一个趔趄,她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沙发上,背脊陷入柔软的抱枕中,她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惊觉她已经半躺在沙发上! “顾南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咬咬牙低吼一声,使劲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不松,她再用力也无济于事。 盯着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模样,顾南城胸口升起一股恼怒的火苗,他健硕的身躯倾身而上,将她挣扎着的身体狠狠压在身下! “左浅,你敢再说你不知道我说什么!” 他咬牙切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她的下巴,稍微施加了一点力道,幽暗的眸子仿佛要将她整颗心都洞穿! 左浅被他抚了逆鳞,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低吼:“我不知道!!” 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她愤怒得双颊酡红的模样,他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很好,看来我得做点什么才能让你想起来,嗯?” 他这种危险的口气让左浅背脊一僵,她太熟悉这样的他—— 在一起的那一年里,他们也偶尔会像其他恋人一样发生争吵,尤其是她的职业是医生,经常半夜被人叫醒,起床火急火燎的赶往医院做手术。因此,她工作一忙就冷落了他,刚开始他还能包容体谅,可是长时间的独守空房让他有了意见,两人有时候说点什么就无端的吵起来了。 而那时候的她并没有他爱得深,吵累了她便冷漠的提出分手,大家谁也不要再看谁的脸色——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不择场地的将她扑倒—— 不管是厨房,客厅,房间,甚至是走廊里,都是他的作案场所。只要她提出分手,他便一言不发将她扑倒狠狠蹂|躏,直到她在他身下无力的求他不要再来了,她受不了了,他才会罢手…… 此时此刻的他,就跟当年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即使被他折腾蹂|躏得下不了床,她也甘之如饴,因为她喜欢他给她的那种感觉,因为他从来只是征服她而已,却从不伤到她的身体。可是现在,她忽然害怕了这样的他,五年不见,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嫂子,他倘若对她做了什么,她要如何面对苏少白? “放开我——” 左浅盯着顾南城,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惧色,刚刚的愤怒也渐渐转变成了恐慌,“顾南城你不要乱来,我是你嫂子!” “呵!” 他冷笑一声,倘若她不提“嫂子”这两个字,他或许还不会太愤怒。可是她偏偏要提起,偏偏要自己往死路上撞,那就怪不得他禽|兽了! 在左浅的摇头挣扎中,顾南城将她双手反举在头顶,一言不发的低头封住了她的双唇! 他柔软的唇片与她的红唇相触,太过熟悉的感觉让她震惊得低低的喊了一声,可是在他突然的亲吻中,那一声低喊微妙的变成了呻|吟——“唔……唔……” 双唇相触,柔软的感觉直击脑海,刺激得顾南城背脊微微的一麻。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的脸颊,将她的抵抗看在眼中。 她含泪的眼睛映入瞳孔,让他有一丝不忍。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双眼上,将她带着恨意的眼神一并覆盖在手掌下。 再看不见她怨恨的眼神,他凝视了一眼她美好的红唇,再一次轻轻地吻了上去。 从唇畔开始,他如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地吻着她,似乎在撩|拨,似乎在用心的疼爱。渐渐地,他迷上了这种甜美的滋味,他的吻也开始狂热起来,如狂风骤雨一般,在她娇柔的唇上辗转缠绵。 “不要……” 左浅抓紧手指,嘴里叫着不要,敏感的身体却稍稍起伏证明了她的口是心非。他的吻逐渐变得狂热,辗转缠绵的酥麻感觉让她的大脑短时间缺氧,一片空白。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她的视线被他的手掌遮住,能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 耳边传来他熟悉的喘息声,她恍惚看到了五年前,她第一次跟他做|爱时的场景。她故意将他灌醉,她主动搀着他上了床,她火热的撩|拨他,最终他失去理智,在醉酒的情况下跟她纠缠了一夜。 她永远都记得,他们之间是她主动招惹了他,是她用一夜|情为两人的爱情拉开了序幕。最后,她抽身而出,留他一人痛苦…… 她的心忽然被回忆刺痛,眼角一酸,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滚落—— 微微张开嘴想发泄心中的伤痛,没想到给了他可趁之机,他的舌带着酒香味,灵巧的侵入了她的唇齿—— “唔……” 顾南城,我不想再伤害你一次,我不想再跟你有交集! 左浅流着泪,将全身的力量积聚在双腿上,在他吻得痴迷的时候抬起双腿狠狠踢向他! “你的抵抗是没用的。” 顾南城轻笑一声,他似乎早就有所察觉,当她的腿踢过来的时候,他身子一歪就躲过去了,紧接着两条腿将她胡乱踢动的双腿压住,让她无法动弹。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覆在她眼睛上方的手掌忽然感觉到了一抹湿意。 缓缓拿开手,他低头凝视着她,她带泪的眼清晰映入他瞳孔。 她哭了—— 顾南城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席卷,缓缓松开她被他禁锢在头顶的双手,他静默的盯着身下泪眼朦胧的她—— “小左,她究竟是谁的女儿?”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红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问。 左浅盯着他的容颜,手指慢慢握紧,“她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我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么?” “那,我们呢?”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唇畔,深邃的眼神仿佛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撒谎。 事已至此,她不想再挣扎些什么,淡漠的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忘了,我也不记得了。如今我只有一个身份——苏少白的妻子,你顾南城的嫂子。”顿了顿,她瞳孔紧缩,盯着他的容颜一字一顿:“如果你想亲自给你大哥戴一顶绿帽,如果你想逼得你大哥生不如死,好,我今天不反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顾南城纠缠下去的左浅也变得咄咄逼人,她漠视了他的神情,推开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顾南城静默的盯着她,她刚刚这些话已经证实了,五年前他们的确在一起过。 可是—— “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我?” 左浅冷漠的整理自己的衣裳,低下头淡漠一笑,“没有原因,不过是不爱了而已。”重新侧眸望着顾南城,左浅冷声道:“如果你记不起来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那我告诉你,因为你长得像我第一次爱过的男人。这个名字木卿歌应该不陌生,他叫安慕——平安的安,仰慕的慕。” 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眸底一片阴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来就只是那个男人的替身?” 左浅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吐字清晰:“是。” 顿了顿,左浅淡淡一笑,侧眸对顾南城说:“或许你可以问问木卿歌,她千方百计的嫁给你,是不是也将你当成了安慕的替身——” 说完,左浅拿起自己的包包站起来离开了包厢,留下顾南城一人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经过长长的走廊,左浅回头望去,那个有顾南城的包厢已经被淹没在迂回的走廊中。背脊抵着墙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五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发现了她跟他在一起的真相,一次短暂的通话过后,他发生了车祸…… …… “我到底跟那个男人有多相似,才会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 “我们,结束了——” …… 言犹在耳,他的声音仿佛一道道魔咒,将她束缚其中,无法脱身。 她并非不想跟他重新在一起,她只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她选择了和他断清一切关系。 安慕,他因为她而死,他这辈子都会成为她心灵上的枷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一心一意的爱上别的男人。即使现在她心里有顾南城,可是安慕依然是她抹不去的存在。他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不去触碰便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一旦有人碰了那根刺,她便会痛不欲生! 缓缓抬头望着天空,左浅弯起嘴角温柔的笑—— “我的安慕,你一定在天上望着我……对不对?” 话音未落,左浅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脸颊。 包厢里,顾南城倚着沙发,陷入无边无际的迷雾中。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五年前的一切竟然远比他想象中滑稽。他竟然只是左浅心中那个男人的替身,而且,就连他的妻子木卿歌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千方百计的嫁给他—— 心痛的闭上眼,嘴唇上依稀还有她淡淡的唇膏香气。 呵,安慕是么? 他到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 春盎幼儿园门口。 小左跟一群小朋友欢欣雀跃的跑出铁门,其他小朋友都高兴的投入了爸爸妈妈的怀抱,小左站在一旁,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却怎么也没发现妈妈的身影。望着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只剩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小左失望的低头咬着嘴唇,委屈的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小左嘟着嘴退到铁门旁边,蹲下身子可怜兮兮的低着头。 周老师看见跟小流浪狗一样蹲在门口的小左,不由皱眉上前询问—— “小左,爸爸妈妈呢?” 小左抬起头望着周老师,又望了望自己家的方向,委屈的说:“妈妈说了来接我的……” “别着急,一定是路上堵车了,乖乖的在这儿等等,妈妈一会儿就来了。”周老师捧起小左的脸,微笑着安慰她。 小左点点头,低下头拾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在地上胡乱的写写画画—— “你就是小左吧?” 一个慈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左纳闷的抬头望去,却看见了一个从来不认识的老奶奶。小左皱了皱眉,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你。” 顾玲玉微笑着站在小左面前,她慈祥的笑着,用微笑拉近自己和小左之间的距离。 “您是?” 周老师站起身望着顾玲玉,现在很多人贩子都挺胆儿大的,既然小左不认识这个老人,那她可不敢保证这个看上去慈祥的老人到底是不是好人。 “老师您好,我是小左爸爸的母亲。” 顾玲玉侧过脸对周老师微笑,虽然她不是苏少白的亲生母亲,可是苏少白一直叫她“小妈”,她现在以苏少白母亲的身份自居也没有什么错。 周老师微笑着点点头,正准备问顾玲玉是不是左浅让她来接小左的,哪知道小左狠狠握紧树枝,抬起头执拗的对老师说:“我没有爸爸!” 说完,她扔掉小树枝从地上站起来,跟一头小倔牛一样低着头往前走,再也不理顾玲玉跟周老师。 “小左你去哪儿?妈妈没有来,你不能一个人离开——” 周老师急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在路上被坏人掳去了可怎么跟家长交待?就算运气好没有坏人,那万一小孩子迷路了回不了家呢?到时候家长不也一样着急么!“小左,乖乖在这儿等妈妈!” 顾玲玉看着小左倔强的背影,抿唇淡淡一笑,她儿子小时候也很倔强,越看小左这孩子,她越觉得亲切—— “老师您别着急,我会跟着她的。” 顾玲玉对周老师笑笑,然后跟上了小左的步子,几个大步就和小左走到了一排。 周老师松了口气,这孩子,人这么小脾气倒是不小。 小左听见身边的脚步声,侧眸看着顾玲玉,嘟嘟嘴说:“我不认识你,我不跟你一起走。”说着她就停下了脚步,带着敌意的望着顾玲玉。 顾玲玉笑眯眯的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小左,正要说话,小左又撒丫子往前跑去—— “我不要跟你一起!”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瞪了一眼顾玲玉,恨恨的说。哪知道她回头的时候正好前面有一个广告牌,她只顾着跟顾玲玉置气,没曾想会撞到广告牌上,小身子一下就被弹回来摔到地上了! “小左!” 顾玲玉心疼的快步上前,蹲下身将小左抱起来。小左挣扎着不要顾玲玉碰她,红红的眼睛闪动着恨意:“我没有爸爸,他连路都不能走,妈妈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 PS:小左不是不听话哟,她只是心疼妈妈嫁给了一个瘫痪的人,所以才闹脾气~~~~~ 064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5000+】 顾玲玉低头看着小左,她亮晶晶的眸子映在眼中,顾玲玉不由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学会了心疼自己的母亲,真是叫人安慰。 小左的懂事让顾玲玉不由想起,顾南城小时候也经常帮她物色合适的男士,一直劝她找一个伴儿。他说,他想要妈妈过得幸福,他不希望妈妈为了他而将青春过早的埋葬—— “傻孩子,跟你爸爸一样会疼人。” 顾玲玉欣慰的将小左抱起来,她已经打从心底里认定,小左是顾南城的女儿,是她的孙女儿。所以看着眼睛红红的小左,她变得格外的慈祥和温柔。 “摔痛了吧?恁” “不痛!” 小左皱着眉头想躲开顾玲玉,可是膝盖好痛,她只能咬着下唇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顾玲玉—— “我说是你爸爸的母亲,你不高兴,那我换一个身份好不好?”顾玲玉蹲下来,从兜里拿出纸巾温柔的替小左擦手上的泥,抬头慈爱的笑。小左好奇的望着她,“你有很多身份吗?带” “当然啦!” 顾玲玉抿唇微笑,想了想,她隆重的笑着跟小左介绍,“小左同学你好,我是阳阳的奶奶,以后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哇哦,你是阳阳的奶奶!” 小左惊讶的望着顾玲玉,刚刚的排斥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惊喜的抱着顾玲玉的脖子,好奇的问:“阳阳的奶奶,为什么这几天我没有看见阳阳来幼儿园呀?” 顾玲玉见小左已经打消了心防,跟自己亲热起来了,她笑眯眯的将小左抱在怀里往前走,说:“阳阳他外婆回乡下去了,阳阳贪玩儿,跟外婆一起去了乡下,可能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唔……” 小左失望的低下头,她来这儿就认识阳阳一个好朋友,阳阳却走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 她嘟着嘴不高兴的说:“我们拉钩钩说下个月要一起过生日的,他骗人,说话不算话!阳阳是骗子,他骗小左……” 顾玲玉侧眸看了看难过的小左,微笑着问道:“小左也是下个月的生日吗?” “嗯,我和阳阳同年同月同日生,妈妈说,这个就是缘分!”小左刚刚的不开心又淡去了不少,一提到她和阳阳同一天生日,她就格外的自豪和兴奋。 听了小左的话,顾玲玉蓦地停下脚步,惊诧的望着小左! 这孩子怎么跟阳阳是一天的生日? 难道木卿歌跟左浅是同一个时间怀孕的? 稍微震惊了一下,顾玲玉摇摇头一笑,她怎么忘了,生孩子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有的母亲怀得久一点,有的母亲怀的时间短一点,甚至还有一些孩子七八个月就早产。两个孩子同一天的生日,并不能说明木卿歌和左浅是同时怀孕—— 不过这样倒是更好了,碍于左浅已经嫁给苏少白的缘故,她这个做奶奶的不能正大光明的给小左过生日,现在小左和阳阳是同一天的生日,那么她就可以等八月十五那天借阳阳生日的理由将小左叫到家里来,为两个孩子一起过生日—— “小左。” “嗯?” “阳阳叫我奶奶,以后你也叫我奶奶好不好?” 小左侧眸望着顾玲玉慈祥的脸,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奶奶吗?” 顾玲玉玩起眉眼对小左笑眯眯的说:“我很想小左叫我奶奶,小左,答应奶奶可以吗?” “好!” 小左听到顾玲玉让她叫奶奶,她也一样很高兴。从小到大她就只有妈妈一个亲人,现在有奶奶疼她,她当然很乐意。只不过,如果她这样叫了,那个“爸爸”会不会不高兴? 祖孙俩一路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金珠酒店。 小左望着巷子,礼貌的对顾玲玉说:“奶奶,你回去吧,谢谢奶奶送我回来!” “奶奶看着你进门了再走。”顾玲玉温和的笑笑,牵着小左的手朝巷子走去。小左看了看被顾玲玉握在掌心的小手,她仰起头幸福的笑了。如果这个奶奶是她的亲奶奶,那该有多好! 站在巷子里,望着紧锁的家门,小左不由皱起了眉头—— “妈妈不在家。” “没关系,奶奶陪你坐这儿等。正好让奶奶多陪小左说说话!” 顾玲玉拉着小左在青石台阶上坐下来,侧眸对小左笑笑,她问道:“小左,你想不想跟你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 小左亮晶晶的瞳仁盯着顾玲玉看,看了好一会儿才悲伤地说:“想。可是妈妈说,爸爸已经去天堂了,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他了。” “傻瓜,那是妈妈骗你的,爸爸没有死,他好好的活着呢!”顾玲玉捧起小左的脸蛋儿,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惊喜的盯着顾玲玉,“真的吗奶奶?” “奶奶是不会骗小左的。”摸摸小左的头发,顾玲玉笑着说。顿了顿,她又试探着问道,“如果小左的爸爸是个跟阳阳的爸爸一样的人,小左愿不愿意跟爸爸相认,跟爸爸一起生活?” 小左歪着头想了想,努力回忆阳阳的爸爸是个怎样的人。 脑海里回想起那天在医院,阳阳的爸爸帅帅的将那些坏小孩的爸爸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左不禁抿唇笑出了声—— “阳阳爸爸好帅好帅,他是英雄奥特曼,帮阳阳打小怪兽!” “噗——” 顾玲玉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这丫头真招人喜爱。不过看起来她对小城的印象很不错,慢慢的相处下去,以后倒是可以找个时机告诉她,小城是她的亲爸爸。 祖孙俩说说笑笑的在门口坐了半个小时,巷子外面一声车鸣传来,两人同时望向巷子—— 巷口,左浅拿着自己的包包飞快的下了车,满头大汗的往巷子里跑。刚刚她去幼儿园接小左,周老师说小左被人接走了,她很担心,万一那个人是人贩子怎么办?现在的人贩子看上去都很慈祥,谁脸上也没有刻着“人贩子”三个字! 匆匆跑进巷子,当小左的笑脸映入眼帘,左浅惊喜的停下脚步,一颗高高提起的心终于落了地。 小左看到妈妈来了,激动的站起来,张开双臂小跑着奔向左浅的怀抱—— “妈妈!”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小左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穿梭而来。左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弯下腰,等着小左来到自己身边—— “妈妈我好想你!”小左笑着扑进左浅怀中,吧唧一口亲在左浅脸上! “妈妈也想你。” 左浅半跪在地上,温柔将小左揽入怀中,一边抚摸着她的短发一边说:“以后妈妈没赶得及去接你你就乖乖在幼儿园等着,妈妈晚一点会去的,你不准再乱跑了知不知道?今天妈妈去幼儿园没有看见你,吓死妈妈了!” “小左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左抱紧左浅的脖子,乖乖的承认错误。 左浅弯唇微笑,不经意的一瞥,她望见了坐在她家门口的顾玲玉—— 是她接走了小左? 愣了愣,左浅松开小左,牵着小左的手慢慢走近家门口。 顾玲玉微笑着站起身来,温和的对左浅说:“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儿,”左浅低头看了看正在对顾玲玉扮鬼脸撒娇的小左,抬头温柔对顾玲玉说,“谢谢您将小左送回家。” “应该的。”顾玲玉慈祥的摸了摸小左的头发,抬头对左浅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先回家了——” “……” 顾玲玉一句“应该的”,让左浅愣在了原地。 从顾玲玉温和的眼神中,她看见了顾玲玉对小左特殊的情感。低头看了一眼小左,左浅从包里拿出钥匙递给她,“开门进屋里玩,妈妈送送奶奶。” “哦!”小左听话的从妈妈手里接过钥匙,挥着小手对顾玲玉说:“奶奶再见,要常来看小左哦!” “好,奶奶过两天就来看小左。” 顾玲玉心里说不出的舒畅,这小丫头这么黏她,甚至都比阳阳还要黏人,让她感到格外的亲昵。阳阳小时候是他外婆带的,所以跟他外婆比较亲热,跟她这个奶奶反而有些陌生。以前她觉得是自己不会逗孩子玩儿,现在看到小左黏人的表情,她顿时特别有成就感。原来,她也是会逗孩子开心的—— 左浅和顾玲玉并肩走在细长的巷子里,两边的植物藤蔓铺满了墙壁,尤其美丽。 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先说话,直到走到了巷口,左浅才侧过身望着顾玲玉,瞳孔微缩:“伯母,我想您误会了,小左不是顾南城的女儿。” 顾玲玉似乎早就料到了左浅会这么说,所以听到她说出口她一点也不惊讶。 勾唇淡淡一笑,顾玲玉温柔的握着左浅的手,体谅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们之间的事告诉小城,更不会将小左是他女儿的事说出去。我保证这是我跟你之间的秘密,所以你不用撒谎骗我。” “伯母……” 左浅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有些事情一旦先入为主,后面别人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 顾玲玉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小左是顾南城的女儿,现在左浅无论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除非她带小左跟顾南城做亲子鉴定,等鉴定拿在手里,顾玲玉也许才会相信这件事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左浅深深地皱了皱眉头,可是,她是不会带小左去跟顾南城做亲子鉴定的。 对本来就是孤儿的小左而言,那是一种伤害—— 那等同于在身为孤儿的小左脸上扇了一耳光,告诉她她没有父亲,没有母亲…… “伯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才会相信,但是小左她真的不是顾南城的女儿。她是我在医院抱养的孩子,连我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好,那就算是我打从心眼里喜欢小左,行了吗?” 顾玲玉温柔的打断左浅的话,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左浅说的,她认定小左是她儿子的亲生骨肉,那性格,那可爱劲儿,还有跟她之间的亲昵,一切都让她深信不疑,小左就是她们老顾家的亲骨肉。如今见左浅非要解释说小左不是顾家的骨肉,她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于是就顺着左浅的话说。 口头上承不承认小左是顾家的孩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将小左当成亲生孙女儿一样疼爱,这就足够了—— “伯母,她真的……”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紧张,我不是说了么,我跟小左这丫头投缘,就算她不是我的亲孙女儿,我也会一样的疼爱她。”顾玲玉安抚性的拍拍左浅的手背,聪明如她,一眨眼的工夫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借口—— “再说了,你跟少白结了婚,小左就是少白的女儿。我是少白的小妈,小左叫我一声奶奶也没有错,我疼她是应该的,不对吗?” “……” 左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不论她怎么说,顾玲玉都一口认定小左是她孙女儿,这么执拗的老人,左浅能拿她怎么办呢? 顾玲玉松开左浅的手,笑着说:“好了别送我了,回去吧,小左一定饿了,回去给她做晚饭。” “伯母您慢走——” “好,再见!” 一袭素色旗袍的顾玲玉渐渐消失在左浅眼眸,倚着石墙,左浅哭笑不得的抬头望着天空。 今天先是被顾南城发现了他们五年前的关系,这也就罢了,现在还被顾玲玉当成了顾家的儿媳妇对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她应接不暇。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已被顾南城发现了身份的她,要怎么面对这个丈夫的二弟? * 私人会所。 夜幕已经深垂了,季昊焱把玩着漂亮的杯子,饶有趣味的望着黑色大理石桌面上不停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的五彩霓光映入眼帘,季昊焱不由弯起嘴角笑出了声。 “哎我说,你今晚真不打算回家了?” 他望着对面的顾南城,笑得意味深长。顾南城挑眉笑笑,看上去心情并没有很糟糕。 不过季昊焱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平日里不论发生再大的事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越是危急时刻,他越是临危不乱。就像现在,他明明知道了左浅的身份,照理说应该很震惊很难以置信才对,可是他竟然淡然得好像没有将那个叫做左浅的女人放在心上一样! “回,过会儿再回。” 顾南城瞥了眼执拗的震|动着的手机,拿起酒瓶往杯子里续酒,并没有拿起手机接听。 “这就对了,再大的事儿也不能不回家!你顾南城可是咱们A市的第一好男人,结婚四年从来没有跟别的女人发生过任何关系,啧啧,现在要是不回家,明早再被人曝光你今晚是带着一个女人来了会所,那你可就真的出名了!”季昊焱一副巴不得顾南城不回家的表情,却口口声声都是在劝他回家。他就这样,一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还满嘴蜜的二货! 顾南城将酒瓶放在桌上,端起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两下,猩红的液体在指尖摇曳。 他抬头看向季昊焱,淡淡笑问:“安慕,这个名字你熟悉么?” 季昊焱背脊一僵,蓦地望着顾南城,“你从哪儿听到的这名字?” 顾南城跟季昊焱之间没有多少秘密,这件事,他也不想隐瞒季昊焱——“左浅告诉我,她第一个男人是安慕。” “啊?” 季昊焱显然有些震惊,他盯着顾南城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确信这件事是真的。皱眉思考了一下,季昊焱缓缓说:“安慕是比我低两届的学弟,当年高考以A市状元的荣耀进入A大,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性子有些高傲,一般人无法入他的眼。那时候我也是个放|荡不羁的大学生,因为看不惯他那么屌,所以跟他打过好几架。” 说到这儿,季昊焱勾唇一笑,“你还别说,那小子挺厉害,一个人挑我们兄弟七个,最后他赢了,拍了拍手帅帅的走了,半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065 他从未见过面的女儿【5000+】 顾南城安安静静的听着季昊焱的话,他似乎在认真地了解那个叫做安慕的男人,那个占去了左浅的心的男人—— “不过,他死了。” 季昊焱沉默了半晌,闷着头喝了一口酒,这才幽幽的看向顾南城,“据说,他死于一场车祸,但是没有人知道肇事司机是谁,他死的那个地段没有监控,警察调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凶手。” “死了?”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季昊焱,原本他还想跟这个安慕较量较量,看看这小子有什么地方比他强,竟然能让木卿歌和左浅同时钟情!没想到,他竟然死了!而且到现在都不知道凶手是谁恁! “哪一年死的?” 顾南城瞳孔紧缩,如果安慕死了,那么左浅将他当成安慕的替身倒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了。 季昊焱眸子一片幽暗,抿了一口酒,他淡淡一笑:“七年前,他死的时候才十九岁,差半年就大学毕业。带” 低头看着高脚杯里的红酒,顾南城良久的沉默了。 一个已经死了七年的大男孩儿,他跟左浅、木卿歌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竟然能让这两个女人念念不忘到现在—— 在顾南城沉默的时候,季昊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慵懒的倚在沙发上,一脸痛苦的说:“苍天啊,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安慕是左浅的第一个男人,那我就倒血霉了!” 顾南城抬头望着季昊焱,“这话怎么说?” 季昊焱抬手扶额,无限痛苦的说:“你不知道,安慕有一个亲妹妹,叫安夏。她……她……”季昊焱一向灵巧的舌头好像打结了一样,吞吞吐吐半天才挫败的甩出来一句,“安夏她喜欢我!” 顾南城略显诧异,这件事他倒从来没有听季昊焱提过,更不知道还有安夏这么一号人。 “安夏喜欢你,跟左浅和安慕有什么关系?”顾南城挑眉,他还真想不出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季昊焱哭丧着脸望着顾南城,说:“安夏一定会缠着左浅,让左浅帮忙追我的!你不知道左浅那女人,当初把你拿下的时候那叫一个利落,我怕左浅跟安夏狼狈为奸,到时候我的处|男之身铁定会葬送在她安夏手里!” 顾南城手指微微一颤,盯着季昊焱,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问道:“我和左浅,是她先追的我?” “谢谢,那不应该叫追,那应该叫色|诱!她趁我们这些兄弟不在的时候将你灌醉,然后跟你发生了一夜|情。哪知道你一根筋,醒来之后非要对她负责,于是你们就勾|搭在一块儿了!”季昊焱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再提的表情说:“算了算了,你都失忆了还去想这些事做什么?不想了,你就当她左浅是个P,放了就好了!” 末了,季昊焱还很鄙夷的说,“也不知道她对多少男人用过那种手段,哼,现在还敢嫁给你大哥,她可真够不要脸的!”说完,季昊焱又仰头灌了一杯酒,眯着眼睛养神。原本今天见到她,他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要跟顾南城重新开始了,所以对她一脸笑,结果她竟然是个那么不知羞耻的女人,简直是浪费了他的笑脸! 顾南城沉默的望着远处,从季昊焱的只言片语中,他隐约对当年的事有了一个大概轮廓。 安慕去世,左浅心痛欲绝,后来偶然邂逅了他顾南城,因为他长得跟安慕有些相似,她便将他灌醉,一夜缠绵。 嘲讽的眯了眯眼,顾南城冷笑一声。 原来他和她之间也是如此恶俗的开场,不过是一夜|情引发的爱情。 顾家。 木卿歌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已经拨打了五次,她不由恼火的将手机扔在了沙发垫子上。 烦躁的抬头看去,二楼小客厅里顾玲玉穿着戏服挥动着飘逸的水袖,跟着电视里面的黄梅戏演员一起舞动—— 木卿歌抬手一遍又一遍的抚着自己的额头,这一家子人,当妈的整天迷戏曲,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而做儿子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甚至连电话都不接,真过分! 拿着手机往楼上走去,木卿歌站在小客厅外面,挤出一丝笑对顾玲玉说,“妈,我想睡了,您什么时候能唱完?” 顾玲玉停下挥动的水袖,回头看了看木卿歌,她温柔的说:“要睡了啊?好,我这就去关了——”一边说一边往电视柜走去,顾玲玉问道:“小城呢?还没回家?” “嗯,打他手机也不接,不知道在做什么。” 木卿歌蹙眉略显恼怒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传来顾玲玉温柔的安慰声—— “咱们家小城是不会在外面乱来的,你别胡思乱想,兴许正在跟客户吃饭,不方便接,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妈晚安。” 木卿歌回头对顾玲玉淡淡一笑,刚要跨进房间的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妈,今天下午您不在家,上哪儿去了?” 顾玲玉稍稍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微笑着对木卿歌说:“闲着没事儿,出去转了一圈。” “哦。”木卿歌点头笑笑,转身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她望着偌大的双人床,心底不由生出一阵凄凉和落寞。 结婚四年,她几乎每夜都和顾南城同床共枕,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这种守活寡的滋味难受极了,她闭上眼,狠狠将手机扔在床脚! “不回来就一辈子都别回来!” * 雾气缭绕的浴室里,小左光|着身子跟滑溜溜的小泥鳅一样满浴室跑,调皮的拱起手掌接水洒向左浅,“妈妈,你湿透了!” “别闹了,赶紧洗完睡觉,明天妈妈得去面试。” 左浅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低头看见薄如蝉翼的睡衣契合的贴着身体,她无奈的笑笑。 小左愣了愣,随即乖乖的跑到左浅面前,仰起头望着左浅,“妈妈,你要去应聘做天使吗?” 左浅弯唇一笑,“是啊,妈妈要去做天使,守护那些生病的人们——” “妈妈,那你以后上班了谁接我放学呀?”小左嘟着嘴望着左浅,有些担心,万一以后妈妈没时间接她回家,她会被坏人叔叔骗走的!左浅沾满了泡沫的手指微微停下,望着小左嘟着的小嘴,不由皱起了眉头。前段时间苏少白说小左上学了他可以让他母亲接送小左,可是他母亲现在还在国外,听说要等到他们俩结婚才会回来。 “明天妈妈去找个保姆阿姨,以后让阿姨接你,好吗?” “不好。” 小左摇摇头,撅着小嘴看着左浅,犹豫了一会儿才低下头说:“奶奶让我去她们家,以后和阳阳一起去幼儿园。奶奶说她照顾阳阳一个人也是照顾,再多一个我的话也是一样的照顾,不会麻烦,而且我和阳阳还有伴儿……” 左浅微微一愣,原来今天顾玲玉还跟小左说了这些。 蹙了蹙眉,左浅摸摸小左的脸蛋儿,说:“那怎么行呢,小宝贝,奶奶只是说说而已,咱们家跟他们家没有亲缘关系,不能麻烦人家知道吗?” “那妈妈你可以给奶奶钱啊,反正你也要找阿姨照顾我……”小左低下头绞着小手低低的说,“妈妈不在的时候,阿姨会凶小左,会欺负小左,还会抢小左的零食吃……可是奶奶不会的,奶奶对小左很好的……再说了,妈妈上班去了,小左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要是能跟阳阳一起玩,那该有多好……” 左浅抿唇一笑,顾玲玉还挺有手段的,跟小左聊了几个小时就把小左的心给收了,一心一意想着去她们家—— “这事儿以后再说,乖乖的洗完澡去睡觉。” “妈妈,小左乖乖听话,妈妈会不会答应让小左去奶奶家?” “嗯——”左浅眨了眨眼睛,轻轻掐了一下小左的脸颊,挑眉说,“看你表现,表现良好的话,妈妈就答应你。” “噢耶,妈妈好漂亮好伟大!!” 小左听左浅有答应的意思,顿时激动得在浴室里转起圈来,捧着身上的泡泡兴奋的到处洒。左浅无奈的笑笑,一边拿起莲蓬头将她身上的泡泡冲掉,一边想着刚刚小左说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让小左去顾家,以后跟顾南城就得天天碰面—— 不行,小左决不能去。 半个小时后,左浅哄着小左睡觉了,收拾好浴室,她这才走回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乱扔在床上的男式睡衣。左浅抬手扶额,昨晚傅宸泽在她房里睡的,她在小左的房间,哪知道他将她房间弄得这么乱—— 无奈的走过去将男式睡衣折叠好放到一边的矮柜上,上了床,她重新看了一眼男式睡衣,探过身子拿起手机拨下了一个号码—— 傅宸泽此时远在新加坡的老家,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人正在医院。 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蹙眉望了眼病床上的女人,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转身走出了病房—— 当他走出病房的时候,病床上的女人睁开眼,虚弱的望着他默默流泪。 “这么晚了,还不睡?” 傅宸泽立在寒冷的夜风中,一改往日的轻浮,竟有几分成熟稳重的感觉。 左浅一边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手机那头的傅宸泽说:“有急事吗?怎么忽然就回新加坡了?” 下午她在季昊焱的私人会所时,傅宸泽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息,说是有点事要处理,可能得立刻回新加坡一趟。她正在回信息的时候季昊焱和顾南城来了,所以信息没发出去,一直到现在才想起给傅宸泽回电。 “想我了是吗?”傅宸泽勾唇淡淡一笑,少了平日里的玩笑和轻薄,反而有一丝说不出的浓厚感情。 这样的他,让左浅不由愣了愣—— “如果你想我,我现在就回你身边,”傅宸泽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微微一笑,“小宝贝浅儿,要吗?” “……”左浅语噎,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听你无聊的——正经的问你,你那么匆忙的赶回去,真的没事吗?” 傅宸泽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回答左浅的问题,反而低声笑笑,言语里有一丝无奈,“浅儿,说一个‘要’字对你而言就那么难吗?” 左浅从傅宸泽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她挺直背脊,蹙眉问道:“你怎么了?傅宸泽,你好像有事瞒着我——” “没事儿,只不过有人逼我结婚了。” 傅宸泽耸耸肩,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淡淡的笑道:“如果你刚刚说想我,我一定再也不管这里的事,立刻飞回你身边。可是……你终究还是没有说。” 左浅先是一惊,领会到傅宸泽的意思过后她握紧手指,选择了沉默。 其实,他这个年纪的人是应该结婚了—— 三十三岁了,同龄人的孩子都会在学校泡小美女了,而他连妻子都没有。 “她在叫我,我先进去一下,明天再打给你。” “好。” 左浅握紧手机,看着通话显示结束,她的心不由抽痛了一下。刚刚傅宸泽的嗓音好像有些孤寂落寞,给人的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落在窗外,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可惜,她只是一个俗人,拯救不了他的爱情。 病房里,傅宸泽将一杯温水递给病床上的女人,淡漠的看着女人消瘦的脸,冷冷道:“我女儿在哪儿?” 女人接过杯子,水一样的眸子盯着傅宸泽,良久才微笑着问道:“刚刚是左浅打来的?” 傅宸泽将手机揣入兜里,淡漠的瞥了一眼女人,冷漠的说:“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吗傅宸泽?呵,你别忘了,我是你女儿的母亲——”女人喝了一口水,望着傅宸泽近乎自嘲的笑笑,闭上眼,补充了一句:“代孕母亲同样是母亲。她虽然是你从别人那儿偷来的孩子,可她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 傅宸泽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冷声道:“我警告你,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你再逼我我就将你当年的卑鄙手段告诉你爸妈,那个孩子是你用别人的卵细胞做的试管婴儿,然后把她放进我子宫十月怀胎……” “住口!” 傅宸泽阴沉着脸腾地一声站起身,他弯下腰狠戾的扼住女人的下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杀啊,你杀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你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在哪儿!你杀了我,你那女儿的亲生母亲就会看清你卑鄙的面孔!”女人无所忌惮的直视傅宸泽的眼,冷笑道:“你大可以杀了我,不过我告诉你,即使我死也会拉你做垫背!我会让那个女人知道,你是多么丧心病狂的找人骗了她的卵细胞,又是多么疯狂的用冰冷的仪器制造了一个属于你和她的孩子!!” “够了!!” 傅宸泽的手上加重了一分力道,狠狠的盯着女人苍白的脸,他眼中的狠毒让女人不由打了个寒颤。恶狠狠的盯着女人,傅宸泽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你以为用这个秘密就可以逼我跟你结婚是么?我告诉你,这婚我不会结,就算迫不得已结婚了,你这辈子也他妈别想我碰你!” 傅宸泽一拳挥在床头柜上,阴鸷的盯着女人看了两眼,冷漠转身离开了病房。 刚刚走出病房,身后传来女人自嘲的嗓音—— “碰不碰我无所谓,我要的只是你傅宸泽妻子的名分。这是你欠我的,你应该给我!” 傅宸泽阴沉着脸离开医院,坐在自己拉风的跑车上,他烦躁的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缓缓点燃。 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傅宸泽盯着那猩红的小点,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的容颜—— “浅儿……”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禽|兽不如……你会不会亲手杀了我? 默默地闭上眼睛,傅宸泽狠狠一拳砸在车玻璃上!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年他就不该那么丧心病狂!如果试管婴儿这件事传扬出去,他会彻底失去他期盼多年的幸福—— 狠狠一脚踩下油门,傅宸泽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在沥青路上飞驰狂飙。他忽然好希望迎面驶来一辆车,将他撞得粉身碎骨。 似乎只有死,才能洗去他满身的罪孽—— 066 拿刀剁了他小鸟【5000+】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浅准时来到A市第一人民医院。前几天她向A市的几个知名医院都投递过简历,第一人民医院很有兴趣,让她今天十点去心外科见郑主任。 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一个简洁干练的女人嗓音,“进。” 左浅仔细分辨了一下那嗓音,忽的喜上心头! 难道心外科主任是郑伶俐? 她将门推开,望着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人,一身雪白的白大褂,原本男孩子气的短发如今已经蓄成齐腰的长发,盘在头顶,看上去别有一番女人味儿恁。 “伶俐!” 左浅惊喜的走进办公室,当年她走的时候郑伶俐就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心外科主任,没想到现在五年过去,这姐们儿依然坚守在这个岗位上没有离开! 郑伶俐蓦地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左浅时,她几乎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带! 拿手掐了自己两下,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才惊喜的站起身大步朝左浅走来! “小浅!” 郑伶俐张开双臂激动的和左浅相互拥抱,两个阔别重逢的好友紧紧抱着对方,一别五年,想死彼此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年说走就走了,将我一个人扔在这破医院里,五年了都不跟我联系!”郑伶俐红了眼眶,娇|嗔的用两只手轻轻捶打左浅的背脊。左浅抿唇一笑,她和郑伶俐一起进的医学院,住在同一个宿舍,天气冷了的时候还睡同一张床。她们一起打闹了五年,终于从医学院毕业,巧合的是毕业后竟然分配到了同一个医院,就是A院。风风雨雨走了那么多年,五年前她不辞而别,的确不太仁义—— 两人在沙发上挨着坐下,郑伶俐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她娇|嗔的摸摸左浅的脸蛋儿,说:“这几年去哪儿了?” 左浅侧眸对郑伶俐温柔一笑,说:“刚开始一年在D市养胎,生了孩子之后就去了国外,前几天刚刚回来。” “养胎?” 郑伶俐张大嘴巴,那表情就好像刚刚吞下了一只活苍蝇一样! 左浅笑而不语,郑伶俐呆了几秒,忽然惊诧的望着左浅:“你有孩子了?顾南城的?” “嗯。”左浅点点头,看了一眼郑伶俐,她闭上眼睛忍着心痛淡淡的说:“不过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后来我在医院抱养了一个孤儿,带着她一起去了国外。” 郑伶俐没想到左浅五年前会经历怀孕到孩子夭折的巨大转变,原本还有些埋怨她不跟自己联系,可是听到这个悲剧,她忽然就谅解了左浅。 有什么悲痛比失去爱人的十个月之后又再次失去孩子呢?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这些让人难受的事,乖啊!”郑伶俐跟个大姐姐一样将左浅抱住,心疼的拍拍她的背脊,柔声说:“小浅,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见过顾南城?” 左浅勾唇苦涩的一笑,她要不要告诉郑伶俐,她不仅见过顾南城了,而且还一跃成为了顾南城的大嫂? 郑伶俐见左浅没有说话,于是叹了口气遗憾的说:“没见过是吧?没见面也好,他失忆了,已经不记得你了,现在再去见面只会让你自己不开心。”郑伶俐将左浅松开,端起桌上刚刚倒的白开水递给左浅,耸耸肩笑道,“当年手术室里你跟疯了一样执拗的要救他,我们都劝你不要再抱希望了,他已经救不活了,没想到最后你竟然将他救过来了——小浅,你知道么,你走了以后我按照你的吩咐将你救顾南城的事隐瞒下来,而他们都不知道是你救的人,全都把我当活神仙一样供着。” 郑伶俐喝了口茶,无奈的笑笑,倚着沙发对左浅说:“尤其是顾南城,逢年过节都要送我礼物,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哎你说,他要是知道当年是你不顾一切的救了他,他会是什么反应?” 左浅捧着水杯吹了吹,白白的雾气四下飘散。 从第一次看见顾南城的时候她就知道,顾南城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同样的,他也不知道是谁害得他发生车祸—— 淡淡一笑,左浅说:“就让他一辈子把你当救命恩人好了。是我害得他出了车祸,救他自然就是我必须要做的事。”瞟了一眼郑伶俐,左浅挑眉云淡风轻的说:“一个安慕已经足够让我铭记终身了,我可不希望再来个顾南城,再用他的死让我痛苦一生。” 郑伶俐诧异的望着左浅,很久以前,安慕这两个字是左浅心口上的一道伤,她们这些朋友谁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安慕两个字。每一次提起,她就会红着眼眶沉默一天,甚至好几天都陷在痛苦中,无法抽身。久而久之,身边的人都习惯了将安慕两个字埋葬,只要左浅在,她们连安字都尽可能的少提—— 此时此刻,她居然这么平淡的念出安慕的名字,难道她真的已经将当年的那场爱情放下了吗? “小浅,你和顾南城——还会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郑伶俐有些心疼的握着左浅的手,她曾经亲眼经历过左浅爱上安慕到失去安慕的痛不欲生,所以她越发的觉得左浅应该得到幸福。从小到大这个女孩儿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经历了太多人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如果老天爷连她的幸福都吝啬的不肯给,那可真是苍天无眼。 左浅眉眼略弯,一半玩笑一半认真的说:“他娶了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木卿歌,我嫁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苏少白——这么般配的两对,难道要拆开重新组合吗?” “去你的,别拿这种事开玩笑!”郑伶俐白了一眼左浅,她以为左浅是在拿苏少白开玩笑而已。 可是喝了一口水重新望着左浅,她似乎从左浅脸上看到了一抹落寞,那一抹落寞证实了她刚刚说的话并不是随口而出的玩笑。 郑伶俐一惊,“小浅,你真的嫁给顾南城他哥了?” “难道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左浅笑着反问,郑伶俐震惊的望着左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 “好了,这些事儿改天咱们慢慢聊,今天我是来这儿面试的,”左浅将水杯放在桌上,玩笑似的对郑伶俐说,“郑主任,您收了小女子吧,好不好?” “什么?今天来我这儿面试的人是你?” 郑伶俐简直要抓狂了,这丫头一消失就几年不见面,现在一出现,带给她的惊喜和震撼是一个接着一个来,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左浅点点头。 郑伶俐放下杯子一拍桌子,当即豪爽的说:“成,你留下做我的副手,以后这A院的心外科又是咱们姐妹俩的天下了!” 将郑伶俐豪放的神情看在眼中,左浅噗嗤一笑,说:“我有一个要求,郑主任,希望您能满足我。” “什么要求?” “我不想进手术室做主刀医生,我是来面试替病人看病的职位的。” “你丫的逗我玩儿呢?你的造诣远远比我高,我敢说咱们A院心外科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跟你一样能干的主刀医生,你竟然说不进手术室,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将郑伶俐难以置信的眼神收入眼底,左浅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眸光幽暗的盯着两只手,目不转睛—— 良久以后,她才侧眸淡淡的对郑伶俐一笑,“伶俐,我的手废了,我拿不起手术刀了。” 这一次,郑伶俐再也没有笑着说左浅拿她开玩笑。 因为刚刚那良久的沉默中,她已经从左浅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悲哀和遗憾—— 那是一个明明拥有着精湛医术的医生从此不能上手术台的遗憾和痛。 伸出手缓缓抓着左浅的手指,郑伶俐焦灼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的手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为什么拿不起手术刀了?小浅,你别吓我,什么叫手废了?啊?” 郑伶俐连珠炮似的问出一大串问题,每一个字都是对左浅的担心和怜惜。 左浅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又摇了摇手腕,轻声说:“其实它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五年前将顾南城救回来之后,走出手术室我的手就失去知觉了……一觉醒来,当我再想拿手术刀时,我才发它已经不听我使唤……你知道么,最初的时候我拿菜刀切菜都使不上力,后来离开了医院,才慢慢地好转起来。” 抬起头望着郑伶俐,左浅说:“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不碰手术刀,这两只手跟平常人一模一样,可是一旦看见手术刀,我的手就会慢慢的颤抖,一连几个小时都什么东西也拿不动……” 郑伶俐震惊的盯着左浅略带遗憾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左浅又低声说:“这五年我做了很多工作,惟独没有进过医院。医生这个职业,我想都不敢想。这一次我是想挑战一下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再重新站在我热爱的岗位上——” 郑伶俐屏息凝神的听左浅说完,盯着左浅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开口:“小浅,你这个应该是心理疾病吧?” 没有受过伤,没有遭到任何损害,她仅仅是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后这双手便失去了知觉—— 郑伶俐很肯定,左浅一定是因为五年前看见鲜血淋漓的顾南城有了心理阴影,毕竟要亲手划开自己心爱的男人的胸膛,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或许就是咬着牙用锋利的手术刀打开了顾南城的胸口,后来又一针一针的缝上,这种精神上的巨大折磨让她走下手术台之后精神崩溃了,从此看到手术刀就会手软…… “你不能这样,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不管怎么样,你心里有顾南城留下的阴影总归是不好的,虽然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可心理疾病也是病,不能小觑你知道吗?”郑伶俐心疼的将左浅的手捧在掌心里,轻柔的说:“小浅,不管你跟他以后能不能在一起,你都要走出阴影,恢复你当年‘上帝之手’的美誉。” 左浅瞳孔微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是的,当年她一出道就从一个十分有声望的老医生手里接了一个濒危病人,一次心脏搭桥手术,让她名满A市。连极有声望的老医生都没把握的手术,她一个刚刚离开医学院的实习生竟然拿下了,那一段时间,她几乎成了A市人口中的活神仙。 后来她从实习生转正,成了一名真正的医生,经手的病人就更多了。有记者进医院调查,发现她经手的手术成功率比别医生高百分之四十,一时间,她再一次声名鹊起,很多有钱的病人都点名要她动手术。 再后来,有人夸她是“上帝之手”,医术精湛,态度好,心肠也好,渐渐地这个外号就传开了,她成了病人众所皆知的名医—— 左浅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使劲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可是谁又知道呢,他们口中拥有上帝之手的名医在五年前亲手划开了心爱的男人的胸膛之后,她的精神力崩溃,她从此与手术台再也无缘—— 那个时候,左浅不知道顾南城这五年来生理功能有缺陷,五年没有碰过女人—— 那个时候,顾南城也同样不知道左浅的手拿不起手术刀—— 那场爱情,那场车祸,他们成了彼此心里的阴影,一个失去了男人功能,一个失去了职业的能力…… 只有深深相爱着的两个人,才会如此默契的走到对方心里,成了对方几千个日夜的心理障碍。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左浅敛去自己纷乱的思绪,和郑伶俐一起望向门口—— 虚掩着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年轻靓丽的护士匆忙跑进来,一看见郑伶俐就火急火燎的说:“伶俐姐,不行,你今天非得陪我走一趟!” “什么事儿啊?有话慢慢说。”郑伶俐好奇的看着美丽的护士,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该死的季昊焱,他今晚要去‘魅色’夜总会找女人!!”护士一把将护士帽摘下来,长而美的秀发倾泻而下,要多美就有多美,“禽|兽,他要是敢去找女人,老娘一刀剁了他的小J·J!” 郑伶俐抬手扶额,翻了一个白眼给美丽的护士,“所以呢,你需要我带一把手术刀去,等他季昊焱跟人发生关系你直接夺了刀就上去剁他小鸟?” “……伶俐姐,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去季昊焱会凶我的,有别人陪着他才会收敛一点……”护士咬着嫣红的下唇跟郑伶俐撒娇,“伶俐姐姐,伶俐阿姨,伶俐老祖宗,求求你帮帮我,我一定要去‘魅色’阻止季昊焱泡妞的,你就帮帮我嘛!” 郑伶俐眼角一抽,这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人家季昊焱开骂了她才会放弃?都说了季昊焱喜欢的不是她这种style,她又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季昊焱的冷屁股? 一旁的左浅震惊的盯着穿着护士服的美女,她如果没有认错,这个美女应该是—— “安夏?” 左浅迟疑着叫出安夏的名字,眸子里依然难掩震惊! 美女护士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侧眸看向左浅。愣了两秒,她忽然惊喜的说:“你是左浅姐姐?!” “是我——”左浅激动的握着安夏的手,“几年没见,你都这么大了!” “对啊我长大了,不过左浅姐姐你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真是羡慕死人了!”安夏张开双臂扑进左浅怀里,跟当年一样抱着左浅撒娇。左浅跟安慕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俩都十八岁,而那个时候安夏才十三岁,她比哥哥安慕小了整整五岁,因此行事作风都跟一个小孩子一样,不仅跟安慕撒娇,后来也渐渐地开始跟左浅撒娇了。 即使现在,安夏也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而已。 三人一块儿叙旧过后,左浅想起刚刚的事,不由好奇的问安夏,“小夏,你跟季昊焱……是恋人?” 郑伶俐哈哈两声,然后偷笑着说:“你觉得可能么?当然是咱们家安夏一根筋单恋人家季昊焱而已,人家不领情不说,还每次只要见到安夏就横眉竖眼的,别提多凶了!” ----------- PS:下一章安夏大闹夜总会,左浅跟着遭殃了,于是乎男主就英雄救美了~~~~~~~~ 067 她的手曾杀过人【6000+】 郑伶俐哈哈两声,然后偷笑着说:“你觉得可能么?当然是咱们家安夏一根筋单恋人家季昊焱而已,人家不领情不说,还每次只要见到安夏就横眉竖眼的,别提多凶了!” “伶俐姐姐你真讨厌,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吗?”安夏不甘心的挺了挺胸,拿出自己的致命武器D杯罩挑衅。郑伶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A,气得牙痒痒:“你个小奶牛,胸这么大有什么用,人家季昊焱不是小牛,人不吃你的奶!” “伶俐姐姐你真坏,好色|情哦!”安夏捂着脸装娇羞,郑伶俐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恶心得吐了。 左浅微笑着将两人嬉闹的模样看在眼中,盯着安夏的小脸,她心底不禁有些疑惑—— 如果她记得不错,季昊焱今年应该有二十九了,足足比安夏大了八岁,安夏这丫头是怎么看上季昊焱这大叔的恁? 郑伶俐笑着侧眸看向左浅,说:“小浅,今天我值班,你陪安夏去吧。” “我……” “对哦对哦!”安夏惊喜的转过头看着左浅,她怎么将这个好久不见的姐姐给忘记了!郑伶俐经常欺负她逗她玩儿,可是她的左浅姐姐是个好人,她绝对不会欺负她的—荡— 这么一想,安夏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抱着左浅的胳膊撒娇,“左浅姐姐你陪我去嘛好不好?你最好啦,谢谢你陪我,我爱死你了!” “……”左浅嘴角一抽,看了眼安夏,又看向郑伶俐,“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她怎么就开始说谢谢了?” 郑伶俐嘴角扯起一丝轻笑,挑眉道:“安夏小姐的一贯风格,不论你答不答应她都当你答应了——” 左浅不由抬手扶额,面对这样一个热情的小美女,她还怎么好拒绝呢? 更何况,她是安慕的妹妹—— * 顾家。 木卿歌是一个自由撰稿者,什么时候想写点东西了就坐在电脑前面洋洋洒洒写上一点东西,然后投稿给杂志社,静静的在家里等回复。因为工作轻松,所以她几乎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而顾玲玉也不是一个苛责的婆婆,顾南城和木卿歌的事儿她一般都不会管,大家都乐得轻松自在。 泡了一杯红茶,坐在沙发上听着美妙的戏曲,顾玲玉沉醉在这般的静谧中。 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顾玲玉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侧眸望着门边,她不禁有些好奇—— 木卿歌这会儿还没起床,是谁在开门? 门被人推开,一身西装革履的顾南城走进来。看到客厅的顾玲玉时,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挤出一丝微笑,“妈。” 顾玲玉将茶杯放下,站起身将顾南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顾南城的西装袖子有了褶皱,一看就知道是昨天那一身—— “昨晚没回家?”顾玲玉皱着眉头走到顾南城面前,将他再次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然后看着他的脸说:“小城,你以前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顾南城温柔的笑笑,凝视着顾玲玉担心的容颜,他弯起眉眼笑问:“妈,我以前真的从来不在外面过夜吗?” “当然是……” “五年前也如此?” 顾南城打断顾玲玉的话,对她微笑着。他笑得温柔无害,只是眸底那一抹追究十分明显,让顾玲玉不由惊诧的长大了嘴巴—— 小城昨晚彻夜不归,今天一开口就提到了五年前的事,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诧异的望着顾南城的脸,顾玲玉犹豫了一下,试探着笑问:“小城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妈说,妈永远是你最好的听众。” 顾南城弯起嘴角对顾玲玉微微一笑,既然顾玲玉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拆穿。转念想想,如果顾玲玉会将当年的事告诉他,这几年的时间就不会煞费苦心的隐瞒五年前的事了。 “没事,妈您慢慢喝茶,我上楼换身衣裳。”顾南城温柔的对顾玲玉笑笑,转身准备朝楼梯走。顾玲玉捉住他的胳膊,望了一眼楼上,压低声音小声对顾南城说:“她好像挺生气的,一会儿上去了哄哄她,夜不归宿是你错了,你得道歉——” “我会的,妈。”顾南城微笑着点头拿开顾玲玉的手,转身走上楼去。 望着儿子颀长的背影,顾玲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儿子啊,什么都好,可唯独有一点,不会讨女人开心,二十八岁了还跟个木头一样不开窍。摇摇头,她无奈的走回沙发边坐下,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小子当初是怎么将左浅和木卿歌同时骗到手的—— 轻轻推开门,顾南城轻手轻脚的走进房间,缓缓来到双人床前。 目光落在睡得正香的木卿歌脸上,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低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过身走向浴室—— 沙沙的水声透过磨砂玻璃门传出来,睡梦中的木卿歌慵懒的动了动胳膊,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眉心处,轻轻挤压了两下眉心,她睁开眼睛望着浴室的方向。 微微一愣,她从床上坐起来,倚着床头对浴室里喊—— “南城。” 浴室里的水声将她的声音掩盖,顾南城裸|着身子往身上涂沐浴露,看了眼镜子中他傲人的健硕身材,他勾唇淡淡一笑。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包厢里压在左浅身上亲吻她的画面,那种美好滋味让他不由怦然心动。 她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她反抗和呻|吟各自参半的嗓音犹如在耳,微微扬起下巴,顾南城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莲蓬头的水顺着身体往下滴落,偶尔会打在他身下的男人象征上。 那种轻轻划过的触感,像极了包厢里他在她身上轻轻摩擦时的快感—— 回忆起包厢里的一幕幕,后果便是顾南城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身下的男人象征正张狂的昂扬挺立着。那个庞然大物的超大尺寸与他精壮的身体相映衬,更凸显了他作为男人的骄傲。 “南城——” 磨砂玻璃门被人敲了两下,顾南城收回目光看向门口,他将刚刚那些画面从脑海里抽离,拿了条浴巾系在身上便打着赤脚走出浴室。 顾南城将门打开的时候,木卿歌正穿着惹火的睡衣倚在门口的墙壁上。听见他出来,她侧眸缱绻望去,对他温柔一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 顾南城对木卿歌笑了笑,然后走到床边坐下,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木卿歌倚着墙壁温柔的望着顾南城,他蜜色的肌肤映入瞳孔,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心底隐隐燃起一簇小火苗。咬着下唇,她的目光顺着他迷人的背部线条往下看去,精瘦的腰身,毫无赘肉的腹部,若隐若现的腹肌,无一不让她着迷。 当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他系着浴巾的部位时,那跟小帐篷一样高高顶起来的男人象征惊到了她—— 他不是不行吗?他怎么会硬|了? 木卿歌走到床边,在顾南城身边坐下。她妩媚的对他一笑,娇柔的身子便贴上了他的肌肤,“南城……南城……” 她低回婉转的呢喃着他的名字,他侧眸看着她,一低头,才发现她的手指已经放在了他大腿上,而且一点点的往他两腿|之间的地方探去。 他勾唇淡笑,并没有阻止,依旧继续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他们本身就是夫妻,这种时候他若是将她推开,反而不像话。 “它硬|了……” 木卿歌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纤纤手指扯开他的浴巾,将他身下的黑森|林以及“擎天一柱”尽收眼底。 硬得发亮的“擎天一柱”仿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一般,她看了眼他的那个,脸一下子红了—— “南城,我们做吧。”木卿歌从床沿上站起来,走到顾南城面前跪下。她抬头妩媚的望着他俊美的脸,两只手缓缓伸过去将它的男人象征握住。 酥麻的感觉在她握住他的一霎那直击顾南城脑海,他手指一顿,低头看着木卿歌。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叫人欲|仙|欲死的滋味—— “它今天有感觉了。” 木卿歌有些惊喜的望着在她手里轻轻跳动了一下的庞然大物,手指一点点合拢,抬头望着他的时候,她的手也开始了上上下下的活动—— “嗯……” 顾南城昂起下巴闭紧双眼,一声快活的呻|吟从他嘴里逸出。 听到他的呻|吟,木卿歌仿佛受到了鼓舞,她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他第一次这么坚硬,她迫不及待的想将自己的手段全部用上去! 低下头,她在他闭紧双眼的时候,张开小嘴将他的男人象征含住,温热的小嘴将他包裹着,用舌尖轻轻地舔|弄他那个东西的头部—— “啊——” 顾南城的背脊蓦地酸麻不止,他咬牙轻轻呻|吟一声,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 在木卿歌这么热情的撩|拨下,顾南城浑身的火瞬间被他点燃! 一把抱住木卿歌的腰将她扔在床上,顾南城火热的身躯压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厘米。 凝视着木卿歌迷离的双眼,顾南城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他只感觉到他的身体忽然好兴奋,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强烈要求他将木卿歌压倒,然后对准她两腿之间的地方长驱直入! 火热的身体不由他控制,手掌将木卿歌的衣裳撩起,他这就准备将她的蕾丝小内裤脱下—— 忽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他低头看见了脖子上绿莹莹的翡翠观音—— 观音那双包容万物的慧眼,像极了左浅安静浅淡的眸。 不知不觉,昨晚包厢里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眼前,顾南城心口轻微的一痛,也就是这停下来的一霎那,他的兴致顷刻间消失,身下坚硬得发疼的男人象征也逐渐软了下来。 低头看了眼身下呈软趴趴状的男人象征,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 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木卿歌,顾南城将手指从她内裤边缘上挪开,从她身上起来。 木卿歌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她正闭着眼睛等着顾南城用他粗壮的男人象征填满她的空虚和寂寞,哪知道他还没有脱掉她的内裤就直起身离开了她的身体。 “……” 盯着顾南城下床走到衣柜前面找衣服的背影,木卿歌的手指狠狠抓紧身下的床单,刚刚他明明热情似火,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漠! “南城——” 木卿歌不甘心的下了床,走到顾南城身后,伸出双手将他赤|裸的身体抱住。她的手指缓缓在他肚脐上温柔的打圈圈,顺着他紧致的腹部往下移动,终于将他的男人象征轻轻握住—— “别闹,你知道它不听我话的。”顾南城侧眸用余光看了眼从身后抱着自己的木卿歌,淡淡笑道:“我这方面不行,你又不是第一天发现。” 木卿歌摇头不甘心的说:“不,刚刚它还硬|了……南城,你不想要我……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结婚四年,你有看见我跟别的女人暧昧过么?”顾南城拨开木卿歌的手,回头抱歉的一笑:“对不起,我真的不行。” “……你行的!” 木卿歌委屈的盯着顾南城的眼睛,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顾南城你别说你不行!如果你不行,你是怎么让左浅怀上你儿子的!你分明就是不想碰我,你故意的! 咬着下唇万般委屈的转过身,木卿歌哽咽了。他不想跟她发生关系,那么她就问别的事情! “我的戒指呢?”重新转过头望着顾南城,木卿歌咬着下唇质问,“戴瑞的婚戒,你前天晚上答应送我的。” 顾南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盯着木卿歌的眼,他瞳孔微缩—— 戴瑞的戒指,既然他曾经给过了左浅,如今不论如何他也绝不会再给第二个女人。 哪怕他只是左浅心中那个男人的替身,他也没关系。因为他了解自己,既然五年前的自己心甘情愿送戒指,就说明那一年的时间他是真的快乐过,否则,他绝不可能送她戴瑞的戒指。 也许,她曾经真的是他一世的真爱。 敛去多余的想法,顾南城对木卿歌莞尔一笑:“阳阳都这么大了,何必跟人家小情侣一样追求这些虚假的浪漫呢?卿歌,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应该追求的是实际性的东西。” 盯着他笑意不改的脸,木卿歌咬牙切齿的低吼:“顾南城,你骗我!” “除了戴瑞,我什么都能满足你。”顾南城眯了眯眼,伸手揉揉木卿歌的长发,“换一个要求。” “不,我就要戴瑞!” 木卿歌拨开顾南城的手,气得脸色煞白,“你不肯将戴瑞给我,说明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 “你指望一个连记忆都残缺不全的男人给你真心的爱情,呵,你不觉得要求太高了么?”顾南城瞳孔微缩,刚才的温柔瞬间消失。深邃的眸子盯着木卿歌煞白的脸,顾南城一字一顿:“说到真爱,卿歌,你真是全心全意的爱着我么,嗯?” 木卿歌盯着顾南城威慑力十足的脸,心底咯噔一声—— “你、你在说什么!” “随口问问——” 顾南城莞尔一笑,有条不紊的扣身上衬衫的扣子,噙着一抹笑转身往床头柜走去。他弯下腰故意去拿他的手机,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床头柜上的照片。 木卿歌愤怒的盯着他的背影,可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床头柜上那张照片时,她忽然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安慕……” 喃喃念着,木卿歌惊慌的退后两步,抬手放在心口心有余悸的望着照片上俊朗帅气的大男孩儿! 他是安慕! 顾南城怎么会有安慕的照片!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不……不可能,如果他恢复了记忆就一定会想起来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他就会知道阳阳根本不她和他的儿子…… 他没有恢复记忆,他没有…… 恐慌的抓紧胸前的衣裳,木卿歌死死地咬着下唇! “怎么了?” 顾南城虽然弯着腰,但他的余光早就将木卿歌的反应尽数看在眼中。他眸底划过一抹阴翳,缓缓直起身子,一边扣袖子上的扣子,他一边温和的对木卿歌笑,“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不……不用了。” 木卿歌的目光闪躲着,尽量不去看床头柜上那张照片!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床头柜,闭着眼睛问顾南城:“那张照片……你从哪儿来的?”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照片,微笑着将它拿起来,勾唇笑道:“他有一个妹妹在疯狂的追求季昊焱,所以我从季昊焱那儿拿了他的照片,准备找人调查一下他——” “不要!” 木卿歌惊慌的望着顾南城,手指一根根握紧,锋利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顾南城看着木卿歌玩味的笑着,木卿歌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安的说:“这个人的照片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他死于非命,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凶手……咱们别惹事儿,万一招惹上鬼神就麻烦了。” 顾南城将木卿歌的反应看在眼中,勾唇淡淡一笑,“没看出来你也这么信鬼神——”不等木卿歌说话,他便拿着照片走到木卿歌面前,微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过,不做亏心事,又怕什么鬼敲门?老婆,你说是不是?” 他的眼神幽暗得吓人,木卿歌咬牙望着他,失魂落魄的点点头,然后匆忙走进了浴室—— “我去洗个澡。” 低头看着指间的照片,顾南城勾唇轻笑,重新望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难道,这个男人的死跟木卿歌有关系? 呵,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 傍晚时分,左浅在安夏半拖半拽的纠缠下踏入了A市第一娱乐场所“魅色”的大门。打扮得跟花瓶似的迎宾小姐脸上带着夸张的笑,欢迎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客人。左浅蹙了蹙眉,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不是安夏非要她陪,她打死都不会来。 “左浅姐姐,一会儿进去了你要帮我说话,不能让季昊焱欺负我哦!”安夏停下脚步,再一次可怜巴巴的望着左浅。 左浅点头微笑,“好。” 犹豫了一下,她问道:“只有季昊焱在是吗?” 但愿顾南城不要在场—— 安夏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确定的说:“好像还有几个他的铁哥们儿,不过没关系的啦,姐姐你别紧张,季昊焱那些朋友都是好人,就他一个是坏人!” 铁哥们儿—— 顾南城便是他季昊焱最铁的哥们儿—— 068 我会让你爽得叫出来(1)【6000+】 既然都来了,难道还要当缩头乌龟躲回去?左浅咬咬牙,硬着头皮跟在安夏后面来到天字号包厢外面。 据说,A市“天字号”包厢一般都是各种夜总会里最好的包厢,其价格通常是其他包厢的1~2倍。看来季昊焱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儿—— 安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腿就准备直接踢冲开包厢的门,好在及时的被左浅拉住了—— “敲门。” 左浅示意安夏敲门,不要鲁莽的冲进去。安夏嘟嘴说:“他在里面风流快活,我干嘛要敲门!恁” 左浅并没打算跟安夏讲那些要懂礼貌的大道理,她直接使了一招绝的—— 挑了挑眉,左浅转过身看着别处,笑着说:“那你撞吧,万一把他吓阳|痿了,以后守活寡的是你。”顿了顿,左浅又勾唇轻轻的笑,“哎不过这样也好,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祸害女人的臭男人了,你撞吧!” 左浅的话还没说完,安夏就已经温柔的抬手敲门了待。 她可舍不得让她的男人变阳|痿,以后她还要好好的疼他身上的那个小宝贝呢! 敲了两下,包厢里传出一声温柔的女声,“请进——” 安夏好不容易压下来的火气又腾腾直往上冒,该死的季昊焱,你不仅找了个女人,还找了个跟老娘完全不一样的style! 在左浅扶额无奈的视线中,安夏终究还是一脚大力的踹开门,然后,彪悍的安夏,扶额一脸无奈的左浅,先后出现在一屋子男人和唯一一个女人的惊诧目光中—— 尤其是…… 顾南城。 左浅的目光跟角落里的顾南城不期而遇,他漂亮的手指正托着酒杯准备喝酒,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好奇的看过来,不巧,正看见了站在安夏身后的左浅。稍微一怔,忽的,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从左浅脸上移开,落在坐在身边的季昊焱身上。 “你今年时运不济,昊焱,倒血霉了——”顾南城微微倾身靠近季昊焱,在他耳边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季昊焱惊愕于安夏的突然出现,一听到顾南城这么说,他立马翻了一个白眼给左浅:该死的,这两个女人怎么狼狈为奸了! “死了死了,这下我清白不保了,这下我真倒血霉了!”季昊焱重重的将酒杯放桌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站起来对门口的安夏怒吼:“你今天又是发什么神经!!” 安夏刚刚的彪悍在看见满屋子的男人时,瞬间消失无踪。 她明明收到消息说今天季昊焱在这儿玩女人,怎么……怎么全是男人在这儿?唯一的那个女人也坐在别人身边,看起来并不是季昊焱的菜…… 而且桌子中间那个东西似乎是蛋糕……难道他们聚在一起是过生日的吗? 上帝,我、闯、祸、了! 安夏哭丧着脸委屈的躲在左浅身后,将脸埋在左浅衣裳里,哀求道:“姐姐救命……他会冲出来杀了我的……” “……” 左浅脸上也一片紫一片白,被人硬拉到这儿来抓奸,结果呢,却搅了人家的生日party—— “生日快乐。” 左浅强撑着一脸笑,低着头对包厢里的人说。不是她不懂礼貌不抬头看人家,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好么?除了低头,她真不知道该对谁说生日快乐。 包厢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然后,包厢里唯一的女人走到左浅面前,温柔笑着说:“谢谢。”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季昊焱,挑眉一笑,然后对左浅和安夏说:“你们是昊焱的朋友吧?请进——” 左浅原本不想进去,打算客套几句就走的,因为昏暗的角落里,始终有一双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可是身后的安夏却高兴的抬起头来,使劲儿将左浅往包厢里一推,然后笑容可掬的对面前的陌生美女说:“姐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安夏的力道不小,毫无防备的左浅被她这么一推,立刻踉踉跄跄的往包厢里撞去—— 幸好她脚下是一双平跟鞋,往前撞了几步就很好的稳住了身子。 只不过,她用发夹随意盘起来的头发在她往前冲去的时候,发夹松开了,一头如瀑布一样的头发瞬间从头顶散落下来—— 三千青丝泻下,拂过她美丽素净的容颜,凌乱的披在肩上,散落在胸前。 刚刚那一瞬间灵动的美,惊艳了包厢里所有的男人。 其中也包括顾南城。 他轻轻旋转着红酒杯,深邃的眸子落在踉跄着进入包厢的左浅身上。当他亲眼目睹她秀发散落那一瞬间的美时,他不仅怦然心动,还有了一种冲动想将她藏在自己怀里、不叫别人领略她的美。 左浅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囧,一边抬手拢了拢头发,一边尴尬的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时,顾南城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红酒杯,仿佛他从未凝望过她一般—— 左浅见顾南城低着头看酒杯,以为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囧态,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位美女是谁的朋友?昊焱,你朋友?”一个坐在西南方向的男人微笑着站起身,朝季昊焱挤眉弄眼的笑了一笑,然后让开位置绅士的说,“美女,来,坐这儿。” “我……” 左浅正想说自己还有事儿,哪知道安夏又跑出来搅局。她笑眯眯的上前抓着左浅的胳膊,将她往刚刚男人让出来的位置推搡着,“姐姐,我们过去吧!” “……” 左浅无言望天,她今天答应陪安夏来这儿,真是一个天大的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让安夏难看,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脸坐过去。刚刚坐下,季昊焱身边的另一个男人就笑了,“昊焱,不介绍介绍?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两个美人儿?” 季昊焱一肚子火,瞪了一眼安夏,没好气的说:“那个小学生是个神经病,至于她身边那个——”季昊焱咬牙切齿的侧眸瞪着顾南城,“你们得问这家伙!” “我才不是神经病!”安夏不甘心的顶嘴,季昊焱一眼瞪过来,她就只能低下头不吭声了。 大家都没人理会安夏,他们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低调的顾南城身上—— 他略显诧异,似乎没想到季昊焱竟然算计他。抬起头白了一眼季昊焱,他慵懒的换了一个姿势望向左浅,嗓音尤其的浅淡,“我嫂子。” “……” 这一次轮到包厢里所有人震惊了! 他们跟顾南城都很熟,自然也知道顾南城的哥哥是苏少白,一个被仇家报复导致瘫痪的男人。这、这样一个残疾的男人,竟然讨到了如此美丽的美女做老婆? 他们面面相觑,大家都难以置信—— 左浅感觉到众人的注视,而且这些眼睛中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凝望着她,她头皮发麻,挤出一丝笑抬头对众人点点头,“你们好,我是苏少白的妻子,左浅。” “还真是!” 季昊焱身边的男人讶异的说了一声,然后吩咐季昊焱,“赶紧切蛋糕给这两个美女!” “凭什么!”季昊焱的目光落在安夏身上,又开始咬牙切齿! 他身边的男人勾唇轻笑,一把拉过美女小寿星往季昊焱身边一推,“就凭我妹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她过生日,你不该给朋友切蛋糕?” 美女小寿星被男人一推过去就好巧不巧的贴在了季昊焱脸上,两人脸贴脸,她瞬间脸红了。 “哥!” 娇|嗔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美女不好意思的弯下腰自己动手切蛋糕—— 这下,安夏愣住了! 敢情今天季昊焱不是来这儿陪小狐狸精,他陪的是未来的老婆啊!安夏是个急脾气,一听说季昊焱有未婚妻,她顿时急了,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对季昊焱吼:“你有未婚妻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昊焱报复性的挑眉笑笑,一把搂着寿星小美女的腰,挑衅的对安夏说:“这么大的宝贝,我就乐意自己藏着,就不乐意告诉你,怎么了?” “你!” 安夏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冒起来了! 她辛辛苦苦喜欢了他足足三年,她从十八岁就喜欢上他了,他一直都没告诉过她他有未婚妻! 安夏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他有未婚妻,她再下贱也不会天天缠着一个有老婆的老男人!她顿时觉得,这三年的时间自己就像一个弱智白痴一样被季昊焱逗着玩儿,委屈的她一怒之下端起旁边那帅哥的红酒,怒不可遏的泼向季昊焱! 毕竟隔着一张长长的桌子,这两米的距离让她的准确度下降了至少一半,因此她泼的红酒尽数洒在了美女小寿星的脸上! 一霎那,美女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瞬间变成了唱京剧的大红脸,一张脸简直比京剧里的关公还红! “哥——” 美女被红酒刺激得睁不开眼睛,她委屈极了,手忙脚乱的伸手摸索着自己的大哥—— 季昊焱呆住了。 他真不敢相信这事儿是安夏干的! 左浅也呆住了,她没想到那么文静优雅的安慕,竟然有一个这么野蛮不讲理的妹妹!刚刚安夏端酒杯、泼红酒的动作太流畅,一气呵成,她都来不及阻止就看见美女的脸花了—— “小夏!”左浅回过神之后连忙站起来拽着安夏的手,略带斥责的说:“你怎么能这样!” 安夏看到自己伤及无辜的那一霎也很内疚,可是当她看见季昊焱那张脸时,她顿时怒火冲天—— “他混蛋!我追了他三年,他从来没说过他有未婚妻,他玩弄我的感情!!” 安夏委屈的低吼出声,滚烫的眼泪也随着一起涌出。 暗恋了三年,她一个女孩子苦苦倒追了他三年,被人看了那么多笑话,遭了多少人白眼,她都没有放弃,因为她爱他,她是真的爱他! 可是此刻,她委屈极了—— 她十八岁的初恋给了他,结果,他竟然有未婚妻了!有未婚妻倒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他为什么不说,他为什么任由她苦苦追他也不说!! “该死的,你竟敢泼我小妹!” 季昊焱身边的男人腾地一声站起来,怒火冲天的走向安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抬手狠狠一个耳光落下! 安夏流着眼泪,倔强的望着季昊焱,明知道身边有人要打她脸,她也不躲不闪! 她要看看,那个混蛋到底能冷漠到什么地步! 可是,男人的耳光迟迟没有落在安夏脸上—— 左浅伸手抓着男人的手,不卑不亢的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男人,“你不能打她,她还小,而且她不是故意的。” “让开!” 男人怒吼一声,盯着左浅咆哮道:“她小?小就能这么乱来吗?你没看见我小妹被酒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吗!我警告你,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左浅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擦脸的美女,她淡然且坚定的说:“让令妹出糗是我妹妹不好,如果非要打人才能出气,我替她受——” 说完,左浅淡漠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等着男人举起的手落在自己脸上。 那一霎,顾南城凝视着宁静阖眸的左浅,心口微微一疼。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她有多袒护这个叫安夏的小女孩儿,她就有深爱那个叫安慕的男人。因为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所以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容忍他的妹妹被人伤了分毫—— 一直默不做声的顾南城仰头将红酒灌下,不知为何,如此温和的酒流入喉咙,却轻轻的刺伤了他。 在男人的耳光就要落在左浅脸上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 顾南城一手捉着男人快要挥落下去的手,一手将左浅拉到自己身后,回头望了一眼她,对她温柔一笑,这才重新看着面前的男人,“江少,你要是将她的脸打坏了,我可不好跟大哥交代。今天的事儿能否看在我面上,不计较?” “顾南城,那我妹妹受到的侮辱怎么算!”男人愤恨的收回自己的手,依旧有些不依不饶。 左浅从顾南城身后走出来,抬头望着男人,抱歉的说:“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管教我妹妹,决不让她再这么鲁莽。”说完,她深深的鞠了一躬,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低头说:“今天的事请江少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 话说完了,可是她人并没有直起身来—— 大家都看得出来,这看似柔弱的女人内心其实并不弱,她这是下定决定,江少不说原谅,她就不直起身来。 谁愿意为难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呢?一时的怒气罢了,被叫做江少的男人咬了咬牙,大手一挥,“算了算了,真是倒霉,好好的生日聚会让你们给破坏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沙发上的美女,低头说:“小妹,我先送你回家——” “嗯。”美女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她眯着眼点头,然后张开双臂让大哥抱着她离开。 “哥儿几个,谁都别走啊,我送完小妹再来陪大家喝个痛快!” 原本的主人走了,小寿星被搅了好心情,左浅觉得不好意思待在这儿,她抬头对顾南城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拉着还在跟季昊焱目光对峙的安夏,“回去。” “季昊焱我恨你!” 安夏一把甩开左浅的手,哭着跑出包厢。 左线心下一急,匆匆对包厢里的人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追出去了。 包厢里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吭声。 而季昊焱则悻悻的坐下,将红酒从面前挪开,拿了一瓶威士忌直接开吹,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他满腔的怒火。 “我去一下洗手间。” 顾南城回头对大家笑笑,然后离开了包厢。 季昊焱冷哼一声,去洗手间才怪呢,看你的小情人才是真的! 安夏一路哭着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魅色”前面的酒吧。她心里难过,坐在吧台前问调酒师要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坐在吧台前面抹眼泪。 左浅走到她身边,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说:“小夏,咱们回去吧,这里很乱——” “姐姐,刚刚谢谢你。” 安夏侧眸看着身边的左浅,抱着左浅的腰哭泣,“不过你不要管我好吗?我难受,我想喝点酒,我想做一个坏女孩……” “傻瓜,姐姐陪你去买几瓶酒回家慢慢喝,但是不要在这儿,好吗?这儿很乱,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安夏哭着摇摇头,倔强的说:“不,我就要在这儿喝,只有在这儿,我才不会那么难过……” 她话音未落,左浅就看见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走了过来。 左浅警惕的望着这些男人靠近自己和安夏,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两位美女,想喝点什么,说,哥哥们请你们喝!”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男人吹着口哨调|戏左浅,笑眯眯的说。 左浅不回答,低着头准备带安夏离开。 “好啊,我要喝这儿最贵的酒,你请我!”安夏哭着抬起头,转过身望着眼前的男人,还故意挺了一下自己的胸|部—— 几个男人一看见安夏的D杯,顿时眼睛都直了! 对视一眼,几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安夏说:“小美女,哥哥包厢里有很多名酒,走,哥哥带你去喝个够!”一边说,男人的手就一边伸向安夏的肩膀轻轻握着。 安夏妩媚的笑笑,这就站起来准备跟男人走—— “小夏!” 左浅蹙眉抓着安夏的手,不准她去,“跟我回家!” “不,他们请我喝酒呢!”安夏摇摇头,使劲的挣开左浅的手。 “小夏——” “姐姐,”安夏哭着摇头哀求左浅,“求你看在我死去的哥哥的份儿上,不要管我好不好?就让我堕落一次,就一次……求求你……” 她眼里的悲伤太浓,看得左浅一时更加心疼。 这孩子,受到了情伤就想堕落,真傻。 “哎美女你不去就别干涉人家啊!”另一个男人上前来,伸手推了推左浅,不悦的说:“要么一起去,要么你先回家,别多事儿!” 左浅冷冷看着面前的男人,厉声道:“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别***|扰她!” “孩子?”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大胆的上前摸了摸安夏的胸,大笑道:“哪个孩子有D杯?跟小奶牛似的,有这样的孩子么?哈哈哈哈……” “没有,这妞这么正点,一定早就被人开过苞了!大哥,我们也带她去爽一爽!” “对对对,大哥,还犹豫什么,抱这美女进包厢啊!” 话音落,安夏身边的男人就点头大笑着将安夏抱起来,几人簇拥着一起往包厢走去。 左浅一惊,今天安夏情绪很不好,让她跟那些人一起进去,会出事的! ------------ PS:剧透一下下,女主会被人灌醉,然后男主出现,至于后面如何,请看下一章哦~~~ 069 我会让你爽得叫出来(2)【6000+】 左浅一惊,今天安夏情绪很不好,让她跟那些人一起进去,会出事的! “小夏——” 左浅着急的跟上去,可那几个男人有人防着她,不允许她靠近前面抱着安夏的络腮胡。焦急的她不得不被几个男人拦截住,他们走一步,她跟着追一步! 终于到了包厢前面,络腮胡一脚踹开包厢的门,抱着安夏进去了! 几个男人见已经到了自己的地盘儿,于是也不管左浅是来干什么的,淫|笑着顺手将她拽入了包厢里泶! 包厢的门没有关严实,几个人进包厢后,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也跟随着他们来到包厢门口。 从门缝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顾南城抬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眸中一片幽暗—— 他倒想看看,她为了那个叫安慕的男人究竟能牺牲到什么地步铕! 那个安夏只不过是那男人的小妹而已,呵,竟然值得她将自己四岁的女儿独自留在家中,在这儿陪这个疯丫头一起闹! 一进到包厢几个男人就开始对安夏动手动脚,安夏只是木然的望着前面,并不在意男人们在对她做什么。 其中一个小白脸笑着将左浅拽去坐在沙发上,试图摸左浅的脸。她挥开小白脸的手腾地站起身冷冷说:“你们不过是想玩儿而已,都不想闹出人命吧?你最好别碰我,否则我今天死在这儿,你们也一个都别想逃脱!” 抬头看见左浅视死如归的目光,小白脸自讨没趣的收回自己的手,同时也瘪瘪嘴往安夏身边挪去。 哼,这妞儿不给玩儿,那边有一个心甘情愿给他们玩儿的! 解决了自己身边的麻烦,左浅这才侧眸看着安夏。 当她看见其中两个男人已经试探着开始亲安夏的手时,她急了,怒气冲冲的对安夏低吼:“小夏,你跟我回去!” “姐姐,你走吧,我今晚不想走——”安夏木然的抬头望着左浅,淡淡一笑,随即闭上眼睛,大有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小夏!!” 左浅又急又恼,安慕已经去世了,如果现在安夏再出事,安伯伯他要怎么活!更何况,如果她眼睁睁看着安夏自甘堕落而不管,以后她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安慕! 那个从她十一岁失去母亲后就如天使一样守候着她的安慕,他给了她世上最温暖的爱情,最后甚至为她献出了生命,她欠他的这辈子也还不清! 所以,她今天拼死也会让他妹妹平安!! “安夏你这么糟蹋自己有用吗?”左浅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她一把推开坐在安夏身边的络腮胡,急火攻心的她一怒之下挥手给了安夏一个耳光!! 她多想一巴掌打醒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他季昊焱不爱你,是他季昊焱有眼无珠,值得你搭上自己一辈子的清白跟他赌气?”左浅纤细的手指狠狠扼住安夏的下巴,逼安夏抬头和她目光对视! “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自甘堕落,你想没想过你的父亲!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为了给你们兄妹俩找一个妈妈吃了多少罪你难道不知道吗?他的那条腿是怎么瘸的你忘记了吗?” 左浅死死盯着安夏的眼睛,怒道:“那是为了满足你想上贵族学院的心愿,他每天做几份工作拼死拼活的挣钱,最后因为太过疲劳一不留神从高楼上摔下来,右腿被一根生锈的钉子穿过骨头,包工头赔了他两万让他去医院治腿,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可他为了让你上学,他咬牙将那笔钱省了下来,最后生锈的钉子让他的伤口感染,不得已才去医院锯了那条腿!” 她低低的对安夏吼,眼眶都已经红了—— 安夏木然的眼睛有了一丝生机,她含着眼泪望着左浅,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十几年前你的继母抛弃了你们,你父亲含辛茹苦将你们养大,可是七年前你哥安慕又不幸去世,你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而言有多痛吗?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有没有替你爸爸考虑过!今天你为了一个臭男人糟蹋自己,等明儿个你爸爸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他一定会被你活活气死!” 左浅恨铁不成钢的甩开自己的手,含着眼泪望着别处。 安夏的头偏了偏,回想起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她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左浅姐姐……” “别叫我姐!你现在非要堕落,我不再管你,可是今晚只要我走出这个夜总会的门,我第一个打的电话一定是你父亲的!我会亲自告诉他,你今晚在这儿都干了什么!” 左浅冷冷的回头盯着惊愕的安夏,怒道:“急了?呵,你不是要放纵自己么?你不是存心想气死你爸么?好啊,我现在成全你,我一定一字不漏的将你在这儿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你爸!” “不要!” 安夏彻底的慌了,她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在左浅面前,哭着哀求道:“姐姐求求你不要告诉我爸,我现在就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们回家……” 看见安夏哭得如此痛苦,左浅心中也很疼。 她的心软了下来,准备伸手将安夏搀起来时,一直带着坏笑看戏的几个男人终于哈哈大笑着开腔了—— “等等!” 络腮胡将大手扣在安夏腰上,抬起头yin笑着对左浅说:“我听出来了,你喜欢这小妞的哥哥,她哥哥又死了,所以呢,你现在是个小寡妇,嗯?” 不等左浅回答,安夏咬牙切齿的挣开络腮胡的手,回头怒道:“你妈才是小寡妇!你妈是个老寡妇!” “……”左浅一惊,想阻止安夏已经来不及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冲动呢!现在的情形她难道看不见吗?得罪了这些人哪儿会有她的好果子吃!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安夏苍白的脸上,络腮胡恶狠狠的一把揪住她头发,怒吼道:“你这个小贱|人,竟敢骂我,你找死是不是!” “是你先侮辱我哥哥和我姐姐!”安夏抬手按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颊,怒气冲冲的吼! “哼,老子今天不仅要侮辱你姐姐和哥哥,老子今天还要将你玩儿得死去活来的!”说完,他怒吼一声,抬头盯着左浅:“你,不想跟哥儿几个玩就滚出去!如果你是想带走这个妞儿,我告诉你,今天你想都别想!” “小夏,别理他们,我们回去!” 左浅冷冷的扫了一眼男人,拉起安夏的手就准备走! “贱|人!”刚刚在左浅这儿碰了钉子的小白脸怒不可遏的站起来,抬手就狠狠甩了左浅一耳光,怒道:“老子忍你很久了!一看就是个被人玩过的熟女了,你他妈不知道跟多少人上过,在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女!赶紧给老子放开那妞儿,否则今天大爷我连你一块儿上!” 该死! 门口的顾南城惊愕的盯着包厢里的男人,他那一耳光落在左浅脸上,却生生打在了他心上,让他心痛难忍! 抬手准备推门而入,可是当他看见她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安夏的时候,他的手又缓缓退了回来。 他要看看,她到底能够为那个叫安慕的男人做到何种地步!! 咬咬牙,顾南城强行压下了胸中的怒火,继续站在门外冷眼旁观—— 包厢里,左浅被小白脸一耳光打过来,不由得偏了偏头,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安夏惊愕的望着左浅的脸,顿时又心疼又歉疚,如果不是她胡闹,左浅姐姐也不会被人侮辱! 左浅冷眼瞥了一眼几个男人,冷笑道:“法治社会,你们还敢来硬的不成?今天你们若是敢强行非礼,明天我就让你们全部进监狱!”冷嗤一声,左浅补充道,“别不信,呵,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怕丢人不敢去警察局报警,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我还怕丢人么!” 说完,左浅从兜里掏出手机,大有“你们敢动我就敢报警”的架势! “你!” 小白脸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其实他们今晚在这儿也不过是想找个小姐玩儿一玩儿,并不打算惹事,所以听到左浅这么刚硬的话,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可是要眼睁睁的放走这两个女人,他们又心有不甘! 络腮胡打了个响指,将左浅从上到下瞅了一眼,嘲讽地说:“行,你打,你现在就打电话报警!呵你难道不知道么,‘魅色’有风少做后台,当地警察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管魅色的事儿!” 左浅瞳孔紧缩,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风少是谁,A市响当当的人物,黑白两道没人敢不买他的帐! 如果魅色真是他名下的,那么现在报警的确不会有人来—— 在左浅沉默的时候,络腮胡又猖獗的笑着说:“至于你所谓的强行非礼么,哈哈哈,刚刚在外面有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是你这个小妹妹心甘情愿跟我进来的,到时候我们就是全部轮|奸她三五回,警察来了也最多认定我们是双方都自愿的群·P而已,罚点钱就没事了,你当我怕你?” 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左浅咬牙握紧手机,却无力辩驳—— 没错,刚刚在外面只有她呵斥过这些人,而安夏一直是心甘情愿的,就算今晚发生了什么,明天警察来查这件事,也不会定这几个人的罪。 络腮胡将左浅瞳孔紧缩的模样看在眼中,知道她没辙了,所以更加猖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怎么样美女?没话可说了吧?行,你要是不想留下,赶紧走,哥儿几个不对你怎么样,不过今天这妞儿,我们是要定了!” “左浅姐姐……” 安夏一听,原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更加白得吓人。 她害怕的拽着左浅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左浅侧眸看了看被吓到的安夏,她心中已经再明白不过,今天安夏是躲不过去了,不论如何,这些男人都不会放过她—— 除非—— “动手啊兄弟们!” 络腮胡yin笑着大喝一声,几个男人顿时如狼似虎的扑上前来,一把便将安夏抓过去按在了沙发上! 一个男人直接倾身覆上去,两只大手蹂|躏着安夏诱人的D杯! “真他妈爽!” “放了我……不要这样……你放了我!”安夏跟受惊的小鹿一样蜷缩着身子,可是刚刚缩起脚就被络腮胡一把捉着她的双腿往下一拉,她的身体立刻又平躺在沙发上任人鱼肉了!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安夏恐慌的眼神,她心底钝痛—— “真带劲儿!”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纷纷yin笑着动手解安夏的衣裳和皮带,安夏恐慌的尖叫起来—— “不要碰我……你们走开!” “小sao货,刚刚是谁在外面主动勾|引老子们?哼,今天不让你爽得淫|贱的叫出来,老子枉做了一回男人!” “不要……左浅姐姐,救我,救救我!” …… 耳边传来安夏恐慌至极的尖叫,左浅咬咬牙,心一横,上前拿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往大理石桌上用力一摔,酒瓶破碎的声音顿时在包厢里传了开去—— 几个男人蓦地停下来,盯着左浅! “你们谁都不许动她!”左浅捏着瓶颈,锋利的碎口直抵着众人! 几人对视一眼,盯着左浅不做声。 左浅怒红了双眸,她咬牙低头看了一眼桌上几瓶尚未开封的酒,瞳孔紧缩,冷声道:“你们也看见了,小夏她现在不想跟你们发生关系,你们强迫她也没什么意思!” 清冷的眸子扫了一眼众人,她缓缓说:“桌上有三瓶威士忌,仅是一瓶都能让一个女人烂醉如泥。我跟你们赌,如果我喝了这三瓶酒依然能走出这个包厢,你们就放了小夏。如果我喝完酒走不动了,今晚我左浅任由你们摆布!” “不要姐姐!我哥生日时你喝香槟都会醉,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安夏哭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太混账了,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竟然连累了最疼爱自己的姐姐! 门外的顾南城在听见左浅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那一霎,他心如刀绞! 今晚我左浅任由你们摆布—— 呵,他以为她再怎么深爱那个男人,也不会亲手葬送她自己的清白,可是他低估了那个男人在她心底所占的分量! 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能超越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 五年前,她带着对那个男人的爱,找了他这个替身,在一起同居了整整一年。如今,她再一次为了那个男人,不惜将自己的身体拱手送出去,给这几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享受! 一拳砸在墙上,顾南城心痛的闭眼,隐约听到了心底轻微的裂开声。 听完左浅的话,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低头看了眼沙发上吓得六神无主的安夏,又看了眼桌上的三瓶烈酒,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左浅身上—— 络腮胡抬手抚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打量着左浅—— 若要论起来,安夏只是胸大而已,左浅却长相娇美,身材窈窕,而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又爱又恨的野劲儿!呵,喝香槟都会醉?他倒要看看这美女喝了酒之后有多狂野! 络腮胡勾起一丝笑,抬手示意几个男人松开安夏—— “行,我就依了你!” 说完,几个男人依次坐下,个个脸上都带着一抹玩味的笑,等着左浅喝酒。左浅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又扫了一眼安夏,她被吓坏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 豁出去了,今天说什么她也要将安夏救走,说什么她也要走出包厢! 将砸碎的酒瓶扔在一旁,左浅拿起一瓶刚刚被络腮胡打开的酒,咬咬牙,仰头就往喉咙里灌! 几个男人一见左浅如此野性的饮酒,不由都高声喝彩! 只有安夏哭着蜷缩在角落里,望着为了她而被人刁难的左浅,她恨死了自己! “姐姐……对不起……你不要再喝了……姐……” 烈酒入喉,那种灼烧的痛感刺激得左浅喉咙一阵剧痛,眼眶里挤满了泪水,如果不是她强忍着,第一口酒就会被呛得流下眼泪来—— 可是,即使她这么强忍着,当第一瓶酒的最后一口酒流经喉咙时,她也禁不住被刺激得双泪滚落! “咳咳……咳……咳咳……” 左浅单膝跪下,无力的趴在大理石桌上咳嗽。胃里翻江倒海一样难受,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挤得快要涨开了…… 好难受! “哈哈哈哈大哥,她不行了!”小白脸得意的挑了挑眉,对络腮胡笑道! 络腮胡也满意的勾起嘴角,这下他们可就只等着这美女醉了—— 一个喝醉之后的美人儿,那滋味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比得上的!借着酒劲的美女有多狂热,有多放|荡,他们曾经体验过! “不能喝就别喝了,小美人儿,来,哥哥给你醒醒酒——”络腮胡看着左浅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顿时动了心!他直接上前一把将左浅搂进怀里,一双手在左浅胸前揉了两下,猥琐的说:“今晚你就安安心心的从了哥哥,哥哥保证,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爽得一声声叫出来!” “放开我!”左浅推开络腮胡,低头看了眼剩下的两瓶酒,她秀眉紧蹙,咬牙道:“我还能喝!” 说完,她重新拿起一瓶酒,仰头准备灌下——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个人同时望着包厢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登时一愣。 顾南城一张脸阴沉得十分慑人,他深邃幽暗的眸子扫了一眼众人,径直大步走向左浅!他以为她受不了了就会妥协,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的倔强超出了他的想象! 或者可以说,她对安慕的爱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是什么人!”络腮胡警惕的盯着顾南城,几个人都做好了防御准备。顾南城抿着唇没回答,他在左浅身边站定,而左浅正将瓶口灌在嘴里大口喝酒! 顾南城怒火中烧,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嫉妒,什么叫做吃醋! 一把将左浅手中的酒瓶抢过来,他深邃的眼盯着她,怒道:“喝酒不是这么小口喝的!”说完,他阴翳的狠狠扼住她下巴将她昏昏沉沉的脑袋转过来面对他,仰头将剩下的半瓶酒尽数喝得干干净净! 酒瓶被他扔在地上砸得粉碎,他勾人的眸子此刻散发着无尽的怒火,仿佛要将她燃烧! 她的头昏昏的,包厢里的灯光太暗,她一时没有看清他是谁—— “你就这么想糟蹋自己,嗯?”顾南城冷冷松开她的下巴,下巴上顿时出现了一片青色的印子,足以证明他刚刚有多粗暴、有多用力!他暗绿的眼紧紧盯着她,搂着她的腰将她大力的撞入自己怀中! 她撞在他的胸膛,不由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嗯……” 听着她媚惑的呻|吟,他瞳孔紧缩,凉薄的唇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在她耳畔低声落下几个字—— “你这么想找男人,今晚我成全你!” 070 醉后吐真言:南城,我爱你(1)【5000+】 几个男人见顾南城有带左浅走的想法,对视一眼,先后上前来拦截。 顾南城松开左浅,扫了一眼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缓缓活动着自己的腕骨—— 用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哭泣的安夏,顾南城冷着脸说:“还不去叫季昊焱带人过来。” 安夏一惊,顿时觉得顾南城肯定打不过这些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出!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晕晕乎乎的左浅,她咬牙,哪怕季昊焱再不是个东西,为了能够让左浅离开这儿,她也必须得去找他! 天字号包厢里,几个优雅的男人正在谈笑风生泶。 安夏狠狠撞开门,一脸泪痕的她尤其狼狈的出现在大家眼中。季昊焱正在一杯一杯的灌酒,看到安夏去而复返,他盯着她愣了两秒,当他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和凌乱的头发时,他不禁勃然大怒! “谁动你了!” 他将酒杯狠狠搁在桌上,腾地一声站起身怒问锃! 夜总会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经常发生地痞流氓调|戏美女的事,看到安夏这样,他自动脑补了她被调|戏的画面—— “你们快去另一边的三号包厢,你们那个朋友正在跟几个男人打架!”安夏倔强的没有理会季昊焱,她着急的对另外几个男人说,“他让我来这儿找你们,你们快去救救他!”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人,似乎只有顾南城一个人离开了。 勾唇一笑,一个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顾南城他哪儿会需要我们帮忙,他一个人对付十几个都不成问题。” “可是左浅姐姐在那些人手上……他……总之他让我过来叫你们!”安夏着急的看着众人,可是看着他们个个都不着急的悠闲模样,她紧张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季昊焱脸色一沉,该死,这丫头居然还不理他了! 咬咬牙,他冷着脸说:“带我去。”说完就朝门口走来。 安夏本不想搭理他,一想到左浅和顾南城还有危险,她也顾不得什么了,转身就领着季昊焱往三号包厢走去。剩下的几个男人见季昊焱先去了,他们慢悠悠的说了什么,也跟在后面一起出来了。 当几个人赶到三号包厢门口时,里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刚刚那几个流氓,而顾南城则毫发无损的理自己的袖口。 瞥见门口的朋友们,他目光落在季昊焱身上,淡淡的说:“刚刚这几个人想非礼安夏。” 说完,他将左浅打横抱起就在众人的警察目光中离开包厢,朝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非礼? 季昊焱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安夏,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们,他一阵怒火急速腾升,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众人还来不及拉他,他就已经大步走进包厢,将络腮胡从地上拽起来按在大理石桌上,好一顿拳打脚踢—— “我让你非礼!” “混蛋,我让你非礼她!” …… 门口,大家惊诧的望着季昊焱打完一个男人又拉起另一个男人继续拳脚相向,不由愣住了—— 同时将目光落在安夏身上,他们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明白。 看来,某些人是口是心非,装什么不在乎,人家一出事儿,他这不就急疯了? 洗手间里,顾南城将左浅放下,冷冷道:“洗把脸。” 左浅头昏脑涨,整整的一瓶酒一分钟内全部喝下去了,现在连路都看不清,更别说眼前的人了。只听到眼前的人让她洗把脸,她迷迷糊糊的就真的趴在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往脸上浇。 冰冷的水一刺激,头昏脑涨的感觉渐渐平复下去,眼前能看到的东西也清晰了很多。 她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镜子,一眼就望见了身后的顾南城! 她肩头一颤,蓦地回头望着他! 顾南城嘲讽的笑了一声,“怎么,认识我了?” “……我……你……”左浅慌乱的低下头,她没想到刚刚冲进包厢救了她的人竟然会是他。想起刚刚他在耳边落下的那几个字,她顿时手足无措—— 她记得他说,你这么想男人,今晚我成全你! 难道他—— 顾南城见左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侧过身拨了一个号码—— “妈,你现在有空吗?”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顾玲玉刚刚跟朋友散步回来,准备去浴室冲个凉,接到顾南城的电话她不禁有些诧异,“什么事?小城,你怎么还没回家?” “今天江菲生日,我跟季昊焱都在这儿为她庆祝。”顾南城用余光瞥了眼左浅,又对手机那头的母亲说:“妈,你现在打车去一趟金珠酒店,那儿有一条小巷子,巷子进去不远就是金珠路133号住房。那儿是嫂子家,今天她有事不能回去,麻烦你将小左接到咱们家——” “顾南城!” 左浅惊愕的抬头望着顾南城,他竟然没跟她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 顾南城将手机拿开了一点,转过头盯着左浅的眼,冷冷道:“喝了一瓶半威士忌,你不知道那酒很烈?还是说你忘记了自己一喝醉就会胡来的事儿!” 话音落,顾南城忽然怔住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一喝醉酒就会胡来?难道,这是五年前的记忆?今天看到她这么糟蹋自己,他潜意识的记忆不知不觉就跳出脑海了? 紧紧闭上眼,他努力想记起更多的事情,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左浅咬牙盯着顾南城,他如果不提,她刚刚真的就忘记了她喝醉酒后就会乱来……如果现在回家,到时候在家里发酒疯,岂不是会吓到小左?想起小左很喜欢顾玲玉,她也就没吭声了,顾玲玉会好好照顾小左的。 手机那头,顾玲玉惊诧的盯着手机,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们家小城怎么会对左浅的事这么熟悉?为什么他会关心小左?将他这两天的不对劲联想起来,顾玲玉惊愕的盯着前方! 难道,小城恢复记忆了? “妈,你有在听吗?”顾南城没有听到顾玲玉的回答,不禁蹙眉,一时还以为信号不好,顾玲玉没听到。 良久,顾玲玉才微笑着缓缓说:“好,你在外面放心玩吧,我这就去接小左。”顿了顿,顾玲玉又嘱咐道:“少喝酒,伤身——” “妈我知道,那就辛苦您一趟,早一点过去吧,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顾南城温柔一笑,跟顾玲玉说了几句之后就结束了通话。将手机重新揣进兜里,他回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左浅,抬手看了看时间,才八点—— “还早,不然先去包厢跟大家一起玩会儿?”他见左浅好像有拒绝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今天你跟那个小女生搅了大家的兴致,进去道个歉是应该的,你觉得呢?” “……” 他都这么说了,左浅还好意思不去道歉么?她低头想想,现在酒性还没发作,进去道个歉就走,应该没关系。于是她点头,跟顾南城并肩走出洗手间,往天字号包厢走去。 经过三号包厢时,里面那几个男人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得出来季昊焱刚刚每一拳每一脚都下了狠手,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人能消停一段时间了。左浅侧眸望了一眼顾南城,她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让安夏去叫季昊焱过来的理由—— 只有季昊焱那家伙,才会对这些人下狠手。 天字号包厢里,安夏不停的望着门口,她非常担心左浅,可一直没有看见左浅进来。当包厢的门推开的那一霎,她激动得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 左浅见安夏朝自己走来,她对安夏微微一笑,“你没事吧?” “我没事,姐姐,都是我不好,让你被他们欺负……”安夏心疼的抱着左浅,又一次哭了。 “好了没事了,以后别那么冲动就行了。”左浅拍着安夏的背温柔安慰,“这么多人看着,别哭了,去坐会儿。” “嗯!” 安夏点点头,抹干眼泪,和左浅一起走向沙发。因为人太多,只有顾南城身边有空位。左浅硬着头皮在顾南城身边坐下,余光看了眼他,她顿感如坐针毡。 刚刚顾南城和左浅没来的时候,几个男人正在玩游戏。他们拿了一副扑克牌,取大小鬼和另外一些不相同的数字,洗牌后大家先后抽牌,拿到大小鬼的两个人就得当众跳钢管舞,一个做钢管,一个跳舞。 坐在一起的都是富二代,他们在一起经常玩这种没节操的游戏。 现在看见顾南城来了,他们不好意思让顾南城这个优雅低调的男人跟他们一起跳钢管舞,瞥了一眼安夏和左浅,他们顿时又生一计! “来来来,大家都来玩游戏了!” 一个男人微笑着又多拿出三张牌放进去,对顾南城、左浅和安夏三人说,“你们也一起参与,不许不来啊!” 左浅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以为不过是打牌而已,正巧,她麻将和扑克牌都会一点,参与一下也无妨。至于安夏么,见左浅不反对,她自然也没有站出来反对。而顾南城勾唇一笑,两个女人都来了,他有什么不敢的? 洗牌的男人见大家都没意见,于是笑着说,“今天的规矩是这样的,我这儿有十一张牌,牌面分别是从A到9,大鬼加小鬼。咱们十一个人一人一张,如果哪两个人拿到了大小鬼,就得当众接吻三分钟!”邪恶的笑了一声,男人又扫了一眼大家,补充道,“不管拿到大小鬼的是男男,男女,还是女女,只要拿到大小鬼,就得接吻!” 一听这话,其他几个男人都沸腾了! 这个游戏一开始玩,他们就有机会跟这两个美女接吻了! 只有左浅和安夏面面相觑,后知后觉的说:“不是打牌吗?怎么……” “嫂子,这年头谁还打牌啊,太没劲儿了!”男人也跟着顾南城一起叫左浅嫂子,一边说,他一边将洗好的牌摊开放在桌上,背面朝上,等着大家摸牌—— 左浅抬手扶额,她刚刚就单纯的以为只是打牌而已,哪知道这些人这么多花样! 接吻—— 如果没有顾南城在这儿,跟这几个男人凑合凑合也还行,毕竟人是留过洋的洋学生,接吻不过是日常礼仪而已。可是偏偏顾南城在,让她怎么能够放下以前的过往,跟他若无其事的接吻? “嫂子,你不会吧,大家都兴致勃勃,你不玩?”季昊焱挑眉扫了一眼左浅,见她不是很愿意参与,他阴阳怪气的说:“你今天要是不来,苏少白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激将法对左浅是不起作用的。她对季昊焱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说左浅,你到底来不来?你要是不来,我们就聊一些曾经的开心话题怎么样?”季昊焱直接使出了一招杀手锏,笑眯眯的对左浅说:“你在嫁给苏少白以前,有没有爱过别人呢?” 左浅额头突突跳了两下,不安的侧眸瞥了一眼慵懒坐着的顾南城,她赶紧举手投降,“我来还不行?” 如果季昊焱这混蛋当众揭穿她和顾南城五年前的恋爱关系,这事儿一传到苏少白耳朵里,非得闹出事儿不可! 一见到左浅答应了,季昊焱这才笑眯眯的重新坐下—— “好了好了,摸牌,一人一张,不带耍赖的啊!” “太好了,我是3!” “卧槽,一向背运的我今晚怎么可能这么好运,我竟然不是大小鬼,回去得拜神!” “谢天谢地,我不用跟你们几个臭男人接吻!” …… 左浅屏息凝神的摸了一张牌,但是一直拿着不敢看。听到大家一个个都在说他们的不是大小鬼,她一颗心不由得越揪越紧。偷偷的瞄了一眼顾南城,他摸了牌之后就放在桌上,也不知道看没看,反正他就很淡定的坐在那儿,让人猜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牌! 左浅一咬牙,横竖是个死! 她一副大无畏的表情将牌翻过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个7。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她抬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脯,好险—— “卧槽,谁是大鬼!”刚刚洗牌那个男人一惊,将手中的牌大力扔在桌上,一脸的挫败! 果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是么? 这个游戏是他提出来的,所以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是么! 他一副踩到了狗屎的表情,痛苦的缓缓扫了一眼大家,等待着大鬼的主人出现—— “那个……是我。” 一旁,低低的女声传来,安夏局促不安的将手中的牌放在桌上,红着脸举起了手。刚刚还个个等着看好戏的男人们全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羡慕嫉妒恨的盯着小鬼的主人! “啊——是你啊小美女!”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鬼,刚刚还挫败的表情顿时笑靥如花,站起来就准备往安夏身边走!他得赶紧去品尝一下这三分钟的美好! “等等。”季昊焱咬牙切齿的盯着一脸娇红的安夏,不过是接个吻而已,她娇羞个什么劲儿!原本他觉得接吻不算什么,可是一看见安夏那种含羞的神情,他心里顿时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小陈,你洗的牌,结果第一局就是你拿到了小鬼,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季昊焱冷冷的笑了一声,扫了一眼大家,继续说:“这次作废,重来。而且小陈你得等我们都拿了以后你才能拿最后一张牌,这样你就不能使诈了!” “说得没错,没错!”大家纷纷附和,嚷着要重来一次。 安夏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偷偷瞄了一眼季昊焱,他脑子抽风了么?从刚刚动手打那几个男人就不正常! 嗯,一定是抽风了。 第二次抽牌很快就开始了—— 这一次,顾南城因为距离洗牌的季昊焱最近,他当仁不让的拿了第一张牌。众人留心着他的神情,他拿了牌之后看了眼牌面,瞳孔微缩,随后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云淡风轻的笑着将牌拿在手心,一声不吭。 ------ 071 醉后吐真言:南城,我爱你(2)【5000+】 坐在顾南城身边的左浅是第二个抽牌的人,她一双眼睛在十张牌里扫来扫去,不像是在选牌,倒像是在挑老公一样。她犹豫了好久,最终抽了中间的一张牌。 当她将背面翻过来时,她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牌面竟然是…… 大鬼! 左浅心底一颤,她蓦地望了一眼顾南城,心底慌了—泶— 看他刚刚那表情,该不会他抽的是小鬼吧? 顾南城的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侧眸瞄了一眼左浅掌心的牌,他勾唇一笑,勾人的眸子扫了一眼大家,“你们不用再抽了,我是小鬼。” “……铕” 左浅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随着她僵硬的表情,大家也都猜到了,大小鬼属于顾南城和左浅所有。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顾南城慢悠悠的将掌心的牌翻过来,轻轻放在大理石桌面上。 一张黑色的小鬼映入大家眼帘。 左浅一愣,咬了咬牙,很不情愿的将手中的大鬼放在了桌面上。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这该不会是季昊焱做了手脚的吧?为什么她和顾南城竟然就抽中了? “啧啧,这是不让我们玩的节奏啊!”大家哈哈大笑,个个心里都在想着:这下有好戏看了!嫂子和小叔子,这到底要怎么个亲法儿? 顾南城抿唇一笑,慵懒的倚着沙发,并没有采取行动立刻去亲左浅。 而左浅则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都这么沉默着—— “顾南城,左浅,我可先说好啊,既然大家玩这个游戏,就没有什么嫂子和小叔子,大家都是游戏参与者,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一个男人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满脸为难的左浅,“行了,两位开始吧!” “……” 左浅咬了咬下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一根根握紧。不知道是因为想到要跟顾南城接吻所以有些难堪,还是因为刚刚喝的烈酒在胃里发挥了作用,左浅一根根的绞着手指,只觉得越来越口干舌燥—— 而她的紧张和不安,坐在一旁的顾南城尽数看在眼中。 “顾南城,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你就去,难道要让人家女人主动亲你不成?”又一个男人坏坏的一笑,对顾南城用了激将法。 “跟木头似的坐着,你行不行啊?”季昊焱冷冷一眼瞥向顾南城,刚刚人家走的时候眼巴巴的追出去了,人家被人欺负的时候又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现在有机会亲亲人家了,怎么反而不动了? 顾南城勾起一丝笑,侧眸瞅着季昊焱—— 他最恨的就是人家说,你行不行! 因为他从车祸到现在一直都不行,还没有尝过一次那种“行”的滋味! 于是在大家拭目以待的眼神中,顾南城倾身靠近左浅,身子一压便将左浅抵在了沙发靠背上。他一只手挑起她下巴,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他低头吻了上去—— “喔!” “三分钟,计时开始!” 一屋子的人都开始喝彩,小叔子亲嫂子,这香艳又禁忌的场景实在是让人热血澎湃! 双唇相贴,左浅琥珀一样的瞳孔里倒映着顾南城俊美的脸。他和她靠得如此近,他眼中的温柔如此清晰,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本来是想推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轻轻抱住了他的背,然后闭上眼睛,将唇齿打开,让他顺利与她舌吻—— 顾南城微微一怔,当她的手抱着他的背部时他就已经有些震惊了,而在她闭上眼并且主动微微的张开嘴让他进·入时,他背脊一麻,顿时有了一种想将她狠狠压下的冲动! 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婉转纠缠,顾南城瞳孔紧缩—— 酒劲儿已经开始上来了,她的反应不过是因为她醉了,并不是因为她心里爱他。意识到这一点,顾南城不禁有些怒意,原本温柔的轻吻细啄逐渐变得如同狂风骤雨一般!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狠狠的吻了上去—— 旁边的季昊焱看得最清楚,刚开始他也还有些恶作剧的想看顾南城和左浅如何自处,现在看到顾南城吻得这么狂热,他忽然愣住了—— 难道,顾南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左浅动了情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大家都看着左浅和顾南城,渐渐地大家都发现了,这两人完全不像是玩游戏接受惩罚一般接吻,倒像是恋爱中的两个人在进行一次缠绵悱恻的激吻! “时间到!” 季昊焱看了一眼时间,大声喊了一声,生怕沉浸在亲吻中的顾南城和左浅听不到。 顾南城听到季昊焱的声音,他缓缓停了下来。两只手松开左浅的下巴和后脑,他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左浅被吻得迷离的双眼,竟然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放开…… “你们欺负人!”安夏看见左浅已经有些醉意,忙站起来说:“刚刚她在那边被那些人逼着喝了一瓶威士忌,现在一定酒劲上来了,我带她回去。” “你凑什么热闹!”季昊焱冷冷一眼瞥向安夏,眉梢一挑,说:“左浅她是顾南城的嫂子,一会儿自然有顾南城送她回苏家——呵,你送?你知道她老公苏少白家在哪儿么?” 安夏被季昊焱这么一吼,她也怒了!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你没看见我姐姐现在只是有一点点醉意,但是人还是清醒的吗?我不知道她老公家住哪儿,难道我长了一张嘴不会问她吗?”安夏咬牙切齿的对季昊焱一通吼,将她这些日子为了追季昊焱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全部发泄了出来! 既然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既然他们不可能了,那么从今以后她就绝对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自然也不会跟小绵羊一样什么都顺着他! 季昊焱一把将牌拍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写着四个大字:我很不爽! 安夏冷哼一声,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很不爽,关我毛线事! 左浅的头开始晕晕乎乎的,她回味着刚刚他的舌在她唇齿间轻轻扫过的那种余味,心里却有一个萌萌的念头:原来吻是酒精的催化剂呢,刚刚都没觉得晕,被他这么一亲,头顿时开始不舒服了…… “小夏,别吵了,我们先回去吧。”左浅纤细的手指轻轻支着额头,有些难受的摇了摇,以后她打死也不喝这么多酒了,真难受。 安夏赶紧扶着左浅起身,两人刚刚往门口走了一步,顾南城瞳孔微缩,对左浅说:“如果已经开始头晕了,不如就在这儿开一个房间吧,省得一会儿坐车再吐了。” 左浅回头望着他,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几秒钟之后她听话的点点头,“麻烦你帮我开一个房,我第一次来这儿。” “姐姐!”安夏有些惊讶的望着左浅,难道她要在这儿过夜吗? 左浅抬手轻轻摸了摸安夏的手,说:“小夏你先回去,我头晕得厉害,一会儿上车肯定会吐。”顿了顿,她略显难受的说:“至于走回去,从这儿到我家还挺远,怕是得走一个小时。” 安夏将左浅苍白的脸颊看在眼中,人家喝醉了都是脸红,她脸色这么白,应该是十分难受才会这样。点点头,安夏对她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这儿挺乱的。”扫了一眼顾南城,安夏又试探着说:“顾先生,左浅姐姐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你能不能在她旁边开一个房间陪着她,万一她房里有什么动静,你还可以出来看看她——” 安夏说完,几个男人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夜总会毕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万一有什么鸡鸣狗盗之辈瞅准机会潜入左浅房里,对她欲行不轨怎么办? 顾南城眸中划过一抹计谋得逞的神色,勾唇淡淡一笑,绅士的站起来搀扶着左浅往外走去。 其实,这些事他早就预料到了—— 只要左浅头开始晕,就一定不想现在打车回去,试问,谁想给自己找难受呢?哪个喝醉的人不想尽快的找个地方休息?至于安夏和其他人的反应,他也猜到了一半。 呵,今晚左浅是为安夏喝醉的,安夏必定会找个人陪左浅,而他作为左浅的小叔子,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地下一楼的豪华房间里,顾南城温柔的将左浅扶着躺在床上—— 酒性这种东西,发作起来其实很快,尤其是左浅这种毫无酒量的人。喝了那么多烈酒,现在躺在床上,她就原形毕露了—— 说得准确一点,应该是她喝醉酒之后胡作非为的一面开始暴露了—— “头好痛,你帮我揉揉。” 她刚刚苍白的脸色此时此刻已经酡红,醉了的人都会觉得口渴,她也不例外,话一说完就微微张开嘴用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媚眼如丝,香舌辗转,这撩人的一幕映在顾南城眼里格外生动。 他温柔伸出双手在她两边的太阳穴处轻轻按摩。低头看着她享受的闭着眼睛的样子,刚刚在那几个男人的包厢里那种怒火和嫉妒早已经烟消云散。 那时候他带着一丝妒火,对她说,你这么想找男人,今晚我成全你—— 此刻看着在他指尖下如波斯猫一样慵懒而高贵的她,他却没有了那种邪恶的占有欲。他心底,她是美好的,除非她自愿,否则,他绝不碰她一根头发。 刚刚想到这儿,顾南城就回忆起了先后两次对她的吻,他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似乎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他勾唇轻轻一笑,“当然,吻不算。” 左浅听到耳边传来他自言自语的嗓音,她睁开眼睛,醉眼朦胧的望着他,他含笑且温柔的脸映入她瞳孔,她忽然就出了神—— 良久,她才握着他的手满足的闭上眼,红唇间逸出几个太过轻盈的字眼。 “南城,我爱你。” 宁静的夜,清冷的灯,顾南城手指一颤,低头紧紧凝视着闭着双眼的她,想看看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竟然听见她似乎在说,南城,我爱你—— 可是,她紧闭的双眼让他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从椅子上坐到床沿上,低下头,他轻轻在她耳边问道,“刚刚是你在说话么?” 她只是闭着眼睛,却没有睡。 耳边暖暖的热流钻进耳朵里面,痒痒的,她抿唇笑了一声,随后慵懒的睁开眼,握着他手的那只小手忽然就攀上了他的脖子,稍微一用力就将他拉过来,脸贴着脸。她凝视了几秒他俊美的容颜,忽然翻了个身侧身面对他,她主动将她柔软的小嘴送了上去—— “我爱你。” 她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两口,然后望着他,笑意盈盈。 顾南城的心忽然一颤,那种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而冲撞着心扉的力量让他不禁笑弯了眉眼—— “你醉了。” 他勾唇一笑,直起身,似乎想调息一下自己紊乱的心跳。刚刚她主动亲吻他的感觉太美好,软软的,柔柔的,直到现在他还心跳不匀。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不去管自己是否醉了的问题,也许真正醉了的人是不想去纠结这个问题的。她抱着他的腿,跟缠人的小猫一样撑起上半身,然后朝他挪了一点点,在他腿上睡下。 她的脸枕着他的腿,她的呼吸轻轻的喷洒在她腿间的某个地方—— 他为她这大胆的动作惊讶,忽然想起洗手间里自己曾说,她喝醉了就会乱来——难道她真的有这个毛病,一喝醉了就开始乱来了? 顾南城低头用手拨了拨她的小脑袋,轻笑,“你知不知道你睡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他没有说谎,她的呼吸喷洒在他两腿|之间,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他某个东西的一丝悸动。 左浅抬头望着他,不知道是想亲身验证一下喝醉了有多胡作非为,还是想让他看看她喝醉之后到底能无节操到什么地步,她的目光缓缓从他脸上往下移,抬起的小手也从他脸上往下移动—— “危险?这儿吗?”她的手指在他胸|口柔软的打圈圈,不等他说话,她又笑笑往下移动,落在他肚脐处,“难道这儿危险?”摇摇头自己否决了,她又开始往下移动,然后,她的手指隔着他的裤子一把抓住了他已经开始有感觉的某个东西,舔舔嘴唇仰头笑着,“它最危险了。” “嗯——”顾南城咬紧牙齿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她喝醉了就在他身上到处点火,她不知道她的手指握上去他有多难受吗? “啊,原来这个是会缩水的呀!” 她好奇的盯着他裆部瞅了两眼,一脸说不出的天真纯洁,让他都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在这么纯洁的眼神前若是硬了,那可真是亵渎了她的纯美—— “你是不是钻洗衣机里洗过澡?为什么你的小弟弟这么小了?”她摸了两把试了试手感,完全不管“小弟弟”的主人那张脸忍得多难看—— 她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个玻璃杯那么大的圆,自言自语,“以前你要我的时候,它有这么这么大!”说完,她似乎还不确定,保持着手型,将手放在他裆部比划了一下—— 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铁杵磨成绣花针,你老婆好厉害,原来那么大,现在都变得这么小了……”念叨完毕,她还怨念的抬头看了一眼他,似乎埋怨他没有保护好他的铁杵。 顾南城咬牙切齿,谁能告诉他,进房间之前还什么事都没有的她,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子?果真是人们说的那样,有人喝醉了静静的睡一觉就没事了,有人喝醉了非要发酒疯闹个天翻地覆——而她呢,喝醉了能成御姐瞬间变身为又呆又萌的小色女! 刚刚经过了左浅一连串的抓、握、揉、捏、摸,顾南城裆部的小弟弟已经成功崛起,一柱擎天! 就连修身的裤子都已经掩不住他巨大的尺寸了—— 左浅一侧眸,不经意的看见了它,她跟发现了宝贝似的伸出两只手将他的拉链拉下,然后隔着小内内轻轻摸着它,“哇,好大!” “……左浅!” 顾南城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两个字,一张脸青了又绿,绿了又白,活像个唱戏的脸谱一样! 女人,你在玩儿火! ------------- PS:今天加更啦,一万字哟~~~~~ 据说明天也加更,一万五哟~~~~~ 据说明天还会有小小的肉肉(船戏)哟,不过不是超级大的大船就对了,现在文文还不肥,开大船容易翻船滴,过几天咱们来大船,亲们准备好船票吧么么哒~~~~~~~~~ 072 顾南城,轻点,疼【5000+】 掌心里的东西已经在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左浅越来越有兴趣,她好想好想摸摸它——没有隔着任何的东西,肌肤贴着肌肤的摸摸它。 于是,她仰起头望着顾南城,完全不顾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她眨着她单纯的小眼神儿,笑眯眯的问:“顾南城,你敢不敢将它露出来让我摸摸——” 顾南城咬牙,他倒是敢将它拿出来给她摸,只是,后果她敢不敢承受? “别胡闹,睡觉。”他将她的手从它炙热的小弟弟上面拿开,重新将她的脑袋放在了枕头上,想让她安安心心的睡一觉。 虽然小弟弟硬得很难受,可是他不能忘记,她是他大哥的妻子砝。 他对她有觊觎之心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事情,怎么能在她喝醉的时候将她占为己有? “顾南城,你陪我睡。” 左浅伸手抓住顾南城的胳膊,跟树袋熊一样贴着他,他站起身,她也支撑起上半身跟着他一起起来。他若是松手,她必定会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床上。可是他如果不松手,她就会跟着他一起起来,到时候又会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遒。 于是,顾南城只能无奈的重新坐下来,将她安放在床上。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喝醉的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做什么说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完全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难道不知道吗,他身体下面顶着一个小帐篷已经十分难受了,她还这么粘着他,他真的要爆炸了—— “听话睡觉了,好不好?” “好。” 她听话的眨眨眼睛点点头,可是却抱着他的胳膊,黏人的说:“你陪我,你不陪我我就不睡觉,我今晚都不睡了,我明晚也不睡了,我以后都不睡了……” “……左浅,”顾南城将她撒娇耍无赖的模样看在眼中,又怜爱,又暖心,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的模样不过是酒精的作用,并不是她的真实反应。“以前我们也是这样相处的吗?” 左浅仰起头望着他柔情的眼,似乎自言自语一样说,“你说,在床上你是我的主人,我什么都得听你的。床下我是你的主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百分之百服从……可是,你在床上从来都只会欺负我,一直欺负我,欺负了我整整一年……” 说着说着,左浅的眼开始泛着晶莹的泪光—— 顾南城心疼的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拥入怀中。看到她流泪了,他顿时以为,以前的他一定是个欲求不满的混蛋,在床上一直折磨她,才会让她如今回忆起来都泪光点点。他又想,也许就是自己以前在床上太过放纵,所以车祸之后老天爷才惩罚他,让他一直硬不起来,直到她再次出现。 “顾南城,你知道这五年我好想你吗?”左浅轻轻地一眨眼,泪水就涌出了眼眶。她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她轻声说:“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可是,可是他……” 孩子!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左浅,他的双手原本温柔抱着她,当她说出孩子那一刻,他的手上加重了力道,狠狠扼住她的腰肢,“孩子在哪儿!” “孩子……对,孩子在哪儿?”她双眼泪蒙蒙的眨了眨,努力去想孩子在哪儿,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的孩子呢,她那个怀胎十月的儿子呢? “左浅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呢!!”顾南城紧紧扼住左浅的腰,他这辈子很少有事情能够带给他惊喜,此时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无边无际的惊喜将他包围! 可是与那种惊喜一起扑向他的还有一阵难言的恐慌—— 她身边只有一个小左,可是她说小左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的孩子呢! 他和她的孩子去哪儿了! 左浅想了好久,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扑在顾南城怀里嘤嘤啜泣,身子不停的颤抖起来,“顾南城,我想不起来他去哪儿了……对不起,我把我们的儿子弄丢了……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的儿子,他去哪儿了……” 怀里的左浅哭得那么让人心痛,顾南城怜惜的将她搂得更紧,眼底一片晦暗。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曾经跟这个女人孕育过一个孩子,她离开他以后,独自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可是最后那个孩子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她,“乖,不哭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将我们的孩子找回来,好吗?” 左浅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他哭,一直哭,好像曾经发生过让她心痛欲绝的事一样。 即使喝醉了,即使她已经记不清她的儿子去哪儿了,可是当年儿子夭折的那种痛早已经深入骨髓。如今她能够抱着儿子的父亲,能够在儿子的父亲怀里哭一次,她一定会将曾经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顾南城静静的抱着她,她哭了多久,他的心就跟着痛了多久。 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她会收养小左,原来她曾经生过一个儿子,只是后来,那个儿子不知所踪—— 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顾南城紧紧闭上眼,这会儿她醉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天,他一定要问问她,他的儿子到底去哪儿了! 就算是失踪,也总得有个过程不是么! 陪着左浅,顾南城才明白喝醉的人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念头到底有多么让人头疼。 她哭过了,发泄过了,终于停止哭泣之后,她的小手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低头看着她,她脸上分明挂着泪,可是在他裆部活动的那只小手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她泪汪汪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点点,她笑了,“它又软了。” “……左浅,你不能安分点?” 他黑线的伸出手将裆部的那只小手抓住,她一直揉他的小弟弟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她喝醉了只有一个嗜好——那就是揉男人的小弟弟么! 她淘气的挣开他的手,这一次她直接扒开他的小裤裤,将他已经呈半勃|起状的小弟弟真真实实的握在了掌心里。她用食指柔柔的拨弄着他小弟弟的头顶,那敏感的地方经过她的抚摸,顿时让顾南城热血澎湃! “我为什么要安分?”她不解的望着她,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 “嗯——别摸那儿……嗯……别弄……” 顾南城的手紧紧握着她的腰,她一点点的弄,他的心也就好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小蚂蚁,咬得他的心难受,薄唇间也不由逸出一声声的呻|吟。 “你不舒服吗?”左浅停了手,他的眉头皱得好深,他的表情好怪异,好像难受极了! “……难受。”他见她停了,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果她不是他嫂子,如果她嫁的人不是苏少白,今晚看到她这样,他早就翻身而上了—— 可是,他不能。 “它是不是被我弄痛了?”醉后的左浅俨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样,曾经跟他做了一年这样的的事,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做这种事的过程—— 顾南城眼角一抽,他不想跟她说太多这个方面的话题,不然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毕竟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 “嗯,痛。”他故作淡定的点点头,然后便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她会一头扎进被子里,跟滑溜的小泥鳅一样,钻到他腰部以下的位置,对着他的小弟弟轻轻的吹气—— “吹吹就不痛了。”她钻在被子里,一边朝他呵气一边小声的说。 她不知道,当她的热气吹在他坚硬如铁的小弟弟上面时,他忍耐多时的欲|望此刻终于被她傻傻的举动招惹得爆发!他怎么能忍受曾经最爱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最薄弱的部位点火! “该死的——” 她轻轻的吹气,他咬着牙齿,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两秒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将她从他身下拽上来,然后翻身而上! “唔唔……你压到我头发了……”左浅委屈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顾南城,头皮好痛,头发都要断了! “……闭嘴!” 顾南城咬着牙低低的凶了她一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身上的火点燃,现在他可由不得她了!看着她委屈的小样儿,他一咬牙,将她的头抬起来理顺了长发之后才重新压上去—— “谢谢。”她头皮不痛了,于是甜甜的对他笑,对他说谢谢。 他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准备对她做什么吗?她竟然还敢笑着对他说谢谢,她不知道她越是看上去单纯,他就越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么! “乖,小屁屁抬起来——” 他在她耳边循循善诱,她听话的将屁股抬起来,他两只手抓着她的裤子,一次性将她的牛仔裤跟小内内脱下。她望着他的裤子,又嚷嚷开了—— “你没脱……不行,你也要!” “那——你来?” 顾南城压抑着欲|望,他不希望失忆后跟她的第一次太粗暴,所以他极尽温柔的引诱着她。见她点点头,他抱着她的身子翻了个身,换他躺在床上,她光着小屁屁躺在了他身上。 于是,在他轻柔的揉|捏着她的胸|部时,她也卖力的低着头帮他解皮带。她刚刚扒开他的裤子,还没有脱下来就看见小弟弟一蹦就弹了出来! 酒精作用下的她喜滋滋的望着那个小家伙,不,是大家伙,她顿时忘记了帮他脱裤子,而是低下头一口咬了上去—— 他低头看着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上帝,这要是被她一口咬上去,他还不得断子绝孙! 在她的牙齿刚刚碰到他小弟弟的时候,他及时的摁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上提,这才避免了她狠狠一口咬上去的悲惨结局! 被她刚刚这么一刺激,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温柔”这五个字,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小弟弟直接抵在了她花心—— “不要……我饿,我要吃!”她在他身下不满的扭动着身子,怨念的盯着他! 他嘴角一抽,一边扶着小弟弟在她花心摩擦,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那不是火腿肠,吃了会出人命的。” “你骗人,那是——” “不是。” “就是!” “……” 顾南城无语望天,他已经不想跟一个酒疯子争下去了。跟喝醉了的人,是一辈子争论不出结果的—— 火腿肠的问题以顾南城的不想争论而告终。左浅感觉到身下有硬硬的、暖暖的东西抵着自己,而且十分温柔的摩擦,她忽然觉得好舒服,而且,好熟悉的感觉—— 她抱着他的背脊,闭着眼睛享受这种暖暖的滋味,再也不多话了。 顾南城抬头凝视着她满足的小样儿,勾唇一笑,他喜欢看她任何时候的模样,原来他最喜欢的还是她在他的床上享受着跟他做|爱的模样。 “我进去了——” 等到她已经够湿润了,他才将她的两条腿曲起来,轻轻地说了一声,然后慢慢将自己的小弟弟抵进她已经泛着春·潮的幽径。 刚刚进去了两厘米的样子,她就抓着他叫出声来—— “痛……” 他咬牙,低头将她眉头皱得深深的样子收入眼中,不止她痛,他也感觉到一丝微微的疼。他以为生过孩子的她应该会比较松,哪知道竟然这么紧! 当他撩起她的衣裳时才发现,她小腹上有一道疤痕,原来她是剖腹产,并不是顺产的—— 而这道痕迹,充分的证明了她曾经生过孩子的事实。 顾南城勾唇一笑,刚刚心底还多少有一些怀疑,是不是她喝醉了胡乱说话才提到了儿子,如今看到这个疤痕,他终于确定,他和她真的有一个儿子—— 他还准备继续进入,可是她说什么也不干了! “不要,我疼……疼……”左浅抬起头泪汪汪的望着顾南城,双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再往里面进去。离开他的五年里,她从来不曾让人碰过她,原本五年前她已经能够容纳他了,可是如今乍然一碰,她娇嫩的内壁却再也忍受不了他太大的尺寸了…… “乖,一下下就好了。” 顾南城按着她的双腿,不叫她挣扎,可是她反而挣扎得更厉害,而且嘴里还喊出了苏少白的名字—— “苏少白救我……顾南城你不要再进去了……我好痛!” 苏少白三个字就像是一剂安定剂一样深深扎在顾南城心底。 他的动作一顿,猛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竟然想欺负大哥的女人! 他眸子幽暗,沉默几秒后便缓缓退了出来—— 一种内疚和罪恶感在心底油然而生,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硬得不像话的小弟弟,今天已经三番两次硬过了,如果不发泄出来,他一定会憋出病来。于是他躺在左浅身边,抓着她的臀部,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不进去,就在外面。” 左浅这才答应了。 顾南城将左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然后将坚硬如铁的小弟弟抵在她的花心处,在她腿间抽|插着。虽然这种感觉比不上进入她那么快乐,可是总比自己弄出来好多了—— 当他终于将精华发泄在她腿间之后,他才喘着气在她耳边小声问,“曾经不是在一起一年么?怎么还这么紧?” 她转过身看着他,狡黠的笑笑,“我在练瑜伽,缩阴。而且我从来没有让别人进去过,所以刚刚它才好痛——” 缩阴—— 顾南城勾唇轻轻的笑,原来她看似玉女的外表下,其实也有狂野的一面。否则,她怎么会为了这个方面的事而坚持练瑜伽呢? 可是,这样的她更让他心动难耐。 低头看了一眼她腿间的乳白色物体,他咬了咬她的耳垂,“躺着别动,我去拿毛巾。” 073 左浅,我们的儿子呢!【5000+】 顾南城拿纸巾擦了擦小弟弟,下床穿好裤子,准备往浴室走。 他刚刚走了两步,床上的左浅妩媚的一笑,伸手抓过床沿上的小内内就将腿间的白浊物擦干净了。她扬手一挥,温柔将小内内扔在地上,看着顾南城的背影—— “我穿你的。” 听着身后的声音,顾南城微微一愣,转过身看向左浅。她已经盖上了被子,正对他妩媚的笑—— 一低头,他看见了扔在地上的小内内,而小内内上赫然有一团湿湿的痕迹,显然正是她刚刚擦去的腿间的***。顾南城嘴角一抽,她故意拿小内内擦了那个,然后现在就开始为难他,要穿他的小内裤了砝? “你脱啊。” 她纤细的手指支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的裤子直看—— “不行,我出去替你买回来。”顾南城一头黑线,他怎么能让她穿他的内裤?他都穿了一天了,绝对不行遒! 左浅见顾南城不依着自己,她就开始撒娇耍无赖了。她将被子一蹬,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直念叨:“不要,我就要穿你的,我不要你买新的,我就要你的,就要你的,就要你的……” “……别闹。”顾南城无奈的一笑,她喝醉的样子很迷人,也很叫人头疼。 他长这么大,极少有女人能让他这么头痛——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想疼惜的女人。所以只有她的撒娇,只有她的胡闹他才会好脾气的包容。倘若换了别人,他早就脸一沉不管她了! “你不给我穿,我现在就回家。”她委屈的咬了咬下唇,掀开被子就准备往床下奔—— 顾南城看着她光着的小屁股,不由头更疼了! “你还没穿裤子呢!” “不穿,没有小内裤我就不穿!”她回头委屈的看了一眼他,下床就准备走。他忙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往外奔。这样光着下身跑出门去,她还不得勾|引一票男人犯罪? “别闹了,乖,回床上睡觉。”他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你脱——”她仰头望着他。 “……听话睡觉。” “你脱——” “咱能提一点别的要求吗?” “你脱——” …… 顾南城无言望天,她怎么这么能折腾人呢?低头将她委屈而倔强的笑脸看在眼中,他又气又疼惜的狠狠吻了她的唇,“好,我脱。” 他发誓,以后绝不让她再喝酒了! 弯下腰温柔将她打横抱起,他将她放在床上,温柔的盖好被子,然后无奈的站在床边,两只手放在了皮带上。 凝望了一眼床上的她,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不脱行不行?” “……骗子。”她立刻抬手掀开被子,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作势就要往床下奔—— “好好好好我错了!” 顾南城赶紧将她按在床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错了,我脱,马上就脱。” 她这才喜笑颜开的躺下,目不转睛的等着他脱裤子—— 顾南城缓缓解开自己的皮带,看了一眼她,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点点,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在等着他脱。他咬咬牙,虽然从来没有被女人逼着脱裤子,虽然他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是为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他忍了—— 当他终于脱下长裤,又将小内裤脱下来拿在手里时,抬头看去,她已经安静的趴在床上睡着了。他低头看了眼裤子,无奈的摇头一笑,下一次他绝不再招惹喝醉酒的她。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他坐在床沿上为她盖好被子,正准备去浴室,忽然听见她轻轻的念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安慕。” 她眉头皱得紧紧地,手指抓着枕头,低低的念了一声安慕的名字,又沉沉的睡去。 顾南城半宿的幸福感和开心快乐都在听到她喊出别人的名字时,化作乌有。 他阴沉着脸低头望着她的容颜,呵,安慕?就连做梦都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那么刚刚那些撩人的小举动,小撒娇,是否也是将他当成了那个男人? 顾南城狠狠将手里的内裤扔在地上,站起来大步走进浴室中! 十分钟后,他冷着脸穿好衣裤摔门而出! * 金珠巷。 顾玲玉让出租车师傅在门口等,她裹着外套走上台阶重重敲门—— 因为怕小左听不见,所以她每一下都敲得很响。 很快,屋里的门被人打开,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 门被一个中年妇女拉开,她警惕的盯着顾玲玉,“请问您找谁?” 顾玲玉第一次见这个中年妇女,她瞳孔微缩,往院子里面望了一眼,对中年妇女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这家女主人的亲人,她今晚赶不回来,所以我过来接孩子去我那边。” 中年妇女将顾玲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警惕的说:“麻烦您在门外等等,我去叫小左出来认认。” “好。” 顾玲玉点点头,微笑着等着中年女人进院子。很快,中年女人就带着小左出来了,小左狐疑的盯着门口,一看到是顾玲玉,她立刻惊喜的跑向门口—— “奶奶!” 小左甜甜的叫了一声,立刻跟八爪鱼一样非要顾玲玉抱她。顾玲玉欢喜的摸了摸小左的头发,然后对中年女人一笑,中年女人这才让她进了屋。 进去以后顾玲玉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女人是左浅聘请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小左的。几个人一块儿将小左的睡衣装好,顾玲玉这就带着小左和中年女人一起出门了。 门口,顾玲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小左说:“忘了拿你的书包了。” “奶奶,明天周末,不上课!”小左笑眯眯的抬头对顾玲玉说,顾玲玉这才想起来,一边说自己老了记性不好了,一边跟中年女人挥手作别。 繁忙的A市在九点以后便开始清静下来了。出租车一路没有任何阻碍便回到了顾家。 顾玲玉付了钱,抱着小左下了车。 小左在顾玲玉怀中望着这个漂亮的别墅,可比自己家好多了!她艳羡的望着顾玲玉,惊喜的说:“奶奶,阳阳就是住这儿吗?” 顾玲玉点点头,“如果小左想,以后小左也可以一直住在这儿。” “哇!”小左抱着顾玲玉的脖子惊喜的望着顾玲玉,不确定的说:“奶奶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跟阳阳还有阳阳的奥特曼爸爸一起生活吗?” 顾玲玉点点头,笑眯眯的说:“不过,小左得自己想办法让妈妈同意你住进来才行,只要妈妈同意,奶奶保证立刻把你接过来。” “好耶!” 小左点点头,她望着夜幕下漂亮的房子,想着阳阳,想着阳阳的奥特曼爸爸,她忽然好想搬过来哦! 客厅里依旧循环播放着黄梅戏,顾玲玉让小左随便坐,她去厨房拿点心过来。虽然知道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东西,可是她就是止不住的想对小左好,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小左吃—— “奶奶,这个桂花糕是你自己做的吗?真好吃!” 小左双脚着地,小屁股在沙发上一颠一颠的,特别的开心。 顾玲玉笑眯眯的点点头,她曾经是大家闺秀出身,小时候跟家里的仆人学过做桂花糕之类的小点心。 只不过,阳阳不喜欢吃,阳阳喜欢的是肯德基,麦当劳。 看见小左开心的吃自己亲手做的桂花糕,顾玲玉发自心底的快乐。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儿女、孙儿们开心品尝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更能让一个老人满足了。 “小左喜欢吃,以后奶奶天天做给你吃——” “谢谢奶奶!” 小左激动得跑到顾玲玉身边,沾着糕点颗粒的小嘴在顾玲玉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楼上,木卿歌已经洗好了脸敷上了面膜,听见楼下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她不禁有些好奇,走到楼梯口往下望—— 当她看见小左的时候,她一惊,差一点失足从楼上摔下来了! “妈!”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愤怒藏在心底,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缓缓下楼来。顾玲玉回头看着楼梯上的木卿歌,温柔一笑,说:“还没睡呢?” 木卿歌点点头,尚未说话就听见了小左的尖叫声—— “老巫婆!奶奶救命,有巫婆要吃小左!!”小左循着声音看向楼梯口,当她看见敷着海藻面膜的木卿歌时吓得忙将桂花糕扔了,紧紧的抱着顾玲玉不松手! “哈哈哈哈小傻瓜,那不是老巫婆,那是阳阳的妈妈,她在做面膜呢!”顾玲玉微笑着拍拍小左的背脊,安抚着她,同时也无奈的望了一眼木卿歌。 木卿歌眸中划过一抹阴翳,该死的小杂种,跟你妈一样讨人厌! 小左依然不撒手,紧紧抱着顾玲玉,口里直念叨:“奶奶我怕,我害怕……” “好,奶奶抱你回房间睡觉去,睡着了就不怕了好不好?”顾玲玉宠溺的将小左抱起来,绕过木卿歌身边,缓缓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小左从顾玲玉怀中探出头来,双手掰着小嘴吐着舌头对木卿歌扮了一个鬼脸—— “老巫婆!” “你!” 木卿歌气愤的盯着小左,这才发现这孩子是故意的! 小左哼哼一声,不屑的移开目光。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敷着面膜的人是木卿歌,她也记得,上一次在咖啡厅就是木卿歌欺负了左浅。所以刚刚她看到木卿歌时一下就尖叫起来了,为的是跟木卿歌作对! 听着身后咬牙切齿的声音,顾玲玉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木卿歌,正巧对上木卿歌恨恨的眼神—— 她一愣,随即不悦的对木卿歌说:“小孩子不懂事,你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看你那一脸黑不溜秋的东西,是我突然见你也被你吓到了!” 说完,顾玲玉就抱着小左上楼了。她这辈子就生了顾南城一个孩子,没有生女儿,因此对女儿宝贝得紧,对小左更是爱不释手—— “小左不怕,奶奶今晚陪你睡。”她的宝贝孙女儿,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奶奶我好爱你!”小左又在顾玲玉脸上吧唧一口,甜甜的笑了! 楼下客厅里,木卿歌气得脸色都变了! 嫁给顾南城这么久,顾玲玉什么时候给过她脸色看?这小杂种一来就让她顿时失宠了,被顾玲玉数落,该死的,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小东西留在顾家! *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浅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她望着天花板,忽然一愣,怎么这个水晶灯好陌生?她房里只有一颗节能灯,怎么这儿是富丽堂皇的水晶灯? 蓦地扫了一眼四周,她竟然发现这个房间是如此陌生! “……” 动了动双腿,蓦地感觉到腿上滑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她顿时惊住了,忙拉开被子钻进被子里查看! 果真,她光着下半身! 上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左浅惊愕的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慌得四下找自己的裤子—— 当她发现自己的长裤就在床尾,而自己的内裤赫然扔在地上时,她大脑瞬间短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昨晚她一定跟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内裤才会扔在地上! 可是,她动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觉得身体的某个隐秘部位有异常?她已经五年没有跟人做过爱了,如果昨晚真的被人上了,她一定会有感觉的! 一脸惨白的咬咬牙,她打算先不去管这个,先把裤子穿上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万一这个时候有人进来了,她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光着屁股跳下床,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内裤,正要穿上,手上却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她缓缓低头看去,一块已经干了的某个东西映入眼帘! 她不是十八岁的懵懂小女孩,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什么—— “咳咳。” 身后传来憋着笑意的咳嗽声,左浅一惊,蓦地回头望去! 沙发上,赫然坐着穿戴整齐的顾南城! 她大惊失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着的下身,她吓得扔掉内裤就赶紧跳上了床,跟小兔子一样使劲扒拉着被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无力的问出这句话,虽然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顾南城慵懒的动了动身子,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其实昨晚他摔门而出之后只是回了自己房间,一夜无眠,今天一大早他便开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套新的女装回来,从里到外,一样不落。 进门之后他便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等着她醒来,他等着问她,孩子的事—— 可是他没想到,她醒来之后那一连串的举动简直萌到了极点,让他禁不住坏坏的不出声,想一直看下去,看她到底能萌到什么境界—— 当她捡起小内裤时,他看着她光溜溜充满诱惑的小屁股,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才轻咳两声,示意她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他站起来,将服装袋子放在她床边,将她咬着下唇的模样收入眼中,他勾唇一笑,转身悠然离开。 “……” 左浅跟石雕一样呆滞的盯着顾南城从房里走出去,良久才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抓紧了被子。 她想起来了—— 昨晚她喝了整整一瓶威士忌,然后她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再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两只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该死,每一次喝醉之后就会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顾南城说她喝醉之后就会乱来,可是她完全不记得她到底是怎么乱来的—— 目光落在地上那小内裤上面,她脸不由得黑了—— 还用问么,他都射|精在她内裤上了,还用问发生了什么事? 074 左浅,你,我要定了!【5000+】 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浅缓缓将袋子打开,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拿出顾南城为她准备的物品—— 大红色的……蕾丝内衣! 花色不一、款式不一的三件! 粉红色的……棉质内裤! 同样是不同款式的三条泶! 左浅一阵黑线,他对红色……这么情有独钟? 白色真丝衬衫,水红色小外套,黑色牛仔裤……等等,袋子里还有一个是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出来,竟然是一双短袜,还有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夹—— 左浅的手指缓缓握紧,将袜子和发夹紧紧握在掌心铟。 五年过去了,他依然这么心细如尘,将她全身上下每一样东西都买全了,就连袜子这样的东西都放在了心上。目光落在紧闭的门上,左浅心底微微的疼—— 这五年,他是否也曾经将这样的温柔给了木卿歌? 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睁开眼,他们早已物是人非,如今不管再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也回不去了。他有他的家庭,有他的孩子,而她也同样有家庭,有孩子,他们再回不去了…… 拎着袋子去了浴室,左浅用心的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处,似乎,想将他昨晚留下的每一点痕迹都冲刷干净。带着他的气息,带着他留下的痕迹,她要怎么回到苏少白的家?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将自己整理好。 穿上了他为她准备的衣物,她站在镜子前面,眼睛忽然有些酸涩的疼。 她时常在想,如果她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安慕,而是顾南城,现在她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至少,会比现在幸福快乐吧,至少她不必永远背负着安慕死去的枷锁—— 她和顾南城之间的障碍,远远不止一个木卿歌,一个苏少白,她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安慕,一个死人。五年前,他们因为安慕而分手,五年后,他们也一定会因为安慕而永远保持陌生。 将长发用他买的发夹高高盘起,她与昨晚那个撒娇耍无赖的女人判若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振作起来,一如往常的高贵款款走出房间。 门口不远处,顾南城手中把玩着翡翠观音,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左浅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他,目光落在他手指上的翡翠观音上,她眸光一紧! 缓步走到他身边,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昨晚发生了什么,淡淡一笑,“小左在你们家,我现在去接她,你呢?去公司还是回去?” 顾南城侧眸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左浅,瞳孔微缩,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个晚上,她不在意。她明明看见她内裤上有他的精||液,她不在意。现在她恬静得跟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站在他身边,这样的她,让他越发的有兴趣—— 勾唇一笑,他意味深长的笑问:“昨晚发生的事,忘了?” 左浅再怎么强自镇定,听到他刻意的提起,她脸上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她抬手轻轻拨了拨刘海,目光望向别处,安静得近乎残忍,“如果你记得,你说,我听着——” 她没有回避昨晚的事,她也没有刻意的追问昨晚的事,她只是安静的表态,如果他想说,她听着。如果他不说,那么她就当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顾南城弯起眉眼微笑,不得不说,他越发的对她上了瘾—— 他总觉得,她就像是一朵安静绽放的曼陀罗花,明知道她不能靠近,他依然抵抗不了她的诱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身上妩媚兼备高贵淡雅的气质所吸引,无法自拔。 良久,他才勾唇淡淡一笑,“什么都没发生。” 听到顾南城这样说,左浅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不管怎样,她总是安心了,像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今天不说,以后也绝对不会拿这件事作为要挟她的把柄。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除了在床上之外,他一直都是个君子。 左浅微微一笑,便准备往楼梯上面走。 顾南城凝视着她的背影很久,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地下一楼时,他淡淡的问:“左浅,我们的孩子呢?” 左浅的脚正要跨上最后一步台阶,听到顾南城低低的声音,她背脊一僵,蓦地回头看着他! 他……他怎么知道她曾经有过他的孩子!! 顾南城将翡翠观音捏在掌心,他在她身后走上台阶,凝视着她震惊的表情,缓缓道:“昨晚你说,我们曾经有一个儿子,告诉我,儿子呢?”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她脸色一片惨白,没想到,喝醉之后竟然什么秘密都给吐露出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头望着他,淡漠的笑:“孩子已经夭折了——” 顾南城瞳孔紧缩,他眸中满是震惊,他不相信的握住她双肩,狠狠握紧!! “你撒谎,不可能!!”他红了双眸,努力控制着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冲她咆哮出来—— 昨晚亲耳听到她说她曾经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当时他有多么的惊喜,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他昨晚一夜无眠,满脑子都是她,都是那个孩子,他一晚上的惊喜和等待,最终却只换来她一句,孩子已经夭折了! 他不相信!! 左浅的肩已经被他无形中收紧的手指握得发疼。她咬着牙齿忍受那种疼痛,抬头盯着他怒红的双眸,她心痛的闭上眼睛。他现在有多痛不欲生,当初她就有多痛不欲生—— “生他时难产,所以……” “不可能!”顾南城阴鸷的打断左浅的话,咄咄逼人的质问:“现在的医疗技术,怎么还会有难产导致孩子夭折的事故发生!左浅,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他到底在哪儿!!” 左浅摇摇头,眼眶渐渐地红了—— “五年前离开A市后,我去了D市,后来在D市第一人民医院临盆。八月十五日晚上九点,我开始阵痛,被推入手术室后,我昏迷了。等我第二天醒过来之后,护士才告诉我,我的孩子已经因为难产而夭折……”说到后面,她的嗓音已经有几分哽咽。 重新抬头望着他,她说:“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D市查我住院的记录,医院还给了一张关于孩子夭折的事故单,一直在我抽屉里。如果你想看,我拿给你——” 顾南城盯着左浅已经渐渐发红的眼眶,他不得不相信,这样的她不会撒谎骗他! 沉默良久,他忽然转身狠狠一拳砸在花岗岩墙壁上,剧痛传入神经,却远远比不上他此时此刻的丧子之痛!那个孩子,是他跟他最心爱的女人的结晶,他还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孩子竟然夭折了! “顾南城——” 左浅心痛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拽拽他的袖子,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真的夭折了,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将孩子掉包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孩子夭折的事只是医院单方面的言论,后来他们的确给我看了一个夭折婴儿,但是……但是我总觉得,那不是我的孩子……” 顾南城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左浅—— “我曾经想过去医院查一下,可我终究人微言轻,我也没有什么渠道去调查这件事,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左浅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她央求道:“我求你,顾南城,我求你去查一下,我不相信我的孩子会那么突然的离开我……我怀了他十个月,我不信他竟然在最后一刻丢下我……” 左浅带着哭腔的嗓音落入耳中,顾南城心痛的皱了皱眉,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那不只是她的孩子,同样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我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清清楚楚,给我一点时间。” 左浅点点头,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她犹豫了一下又试探着说:“我听你母亲说,阳阳跟你做了DNA鉴定,那他……他有没有跟木卿歌做过亲子鉴定?” 顾南城背脊一僵,震惊的低头看着左浅! 她的意思这么明显,他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他难以相信木卿歌不是孩子的母亲! 左浅咬了咬牙,缓缓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和木卿歌的关系……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后来因为种种关系,她一直恨我入骨。而我怀孕的事她一直清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头淡淡一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她真的是你孩子的母亲,做个鉴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只是,五年前你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你甚至都没有去参加多少朋友的宴会,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怀上你孩子的……” 左浅的一番话落在顾南城心底,令他顿时开始怀疑起木卿歌来。这些年他一直疑惑,为什么五年前他能够让木卿歌怀孕生下阳阳,而车祸之后他竟然连碰她的欲|望都没有,甚至于他完全硬不起来—— 直到这次遇见左浅。 难道,他的女人一直只有左浅一个,而木卿歌,则是那个偷梁换柱将左浅的孩子掉包的人? 沉思了良久,顾南城略显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左浅的脸颊,轻声道:“阳阳现在在乡下,等他回来了再说。” 左浅点头,前两天她也曾打算自己去找阳阳做DNA检测,后来听说阳阳不在A市,不得已延迟了这个计划。如今有顾南城帮忙,她就不用太着急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翡翠观音,顾南城温柔一笑,缓缓将它戴在了左浅脖子上。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声道:“属于你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我都会替你一样一样拿回来。” 左浅紧紧握着脖子上失而复得的翡翠观音,属于她的不仅仅是这个观音和孩子,他呢? 良久,顾南城莞尔一笑,“如果你要,我也会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还给你——” 她蓦地抬头望着他—— “要吗?”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满是柔情。 “……” 左浅的心狠狠抽搐着,挣开他就往楼上匆匆走去—— “现在我要不起你。” 凝视着她的背影,顾南城勾唇一笑,似乎自言自语一般说,“可是,我却非要你不可——非你不可。” * 新加坡。 美丽的私人医院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静静躺在床上。雍容华贵的周婉轻轻推开|房门,微笑着走到病床边。躺在床上的女人惊喜的望着周婉,“伯母,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周婉温柔一笑,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阿薄,身体好点没有?” 周婉,傅宸泽的母亲,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女人。 床上的女人叫薄未央,她正是那天跟傅宸泽产生争执、并且掌握着傅宸泽的把柄的女人。 “好多了,谢谢伯母——” “跟我客气什么?咱们都快是一家人了,傻孩子!” 薄未央惊喜的望着周婉,有些喜不自胜:“您是说,您同意我嫁入傅家?” 周婉抿唇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不同意阿泽和左浅那个女人在一起,如果你能嫁给阿泽让他对左浅死心,我一百个愿意。” “多谢伯母成全!” “只是你应该清楚,阿泽他父亲一向是很喜欢左浅那丫头的。如果你想嫁给阿泽,还得让阿泽的父亲同意你进门才行。”周婉握了握薄未央的手指,给了她暗示—— 薄未央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女人,周婉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了。“伯母,您今天来这儿是想问我些什么吧?您说,我一定尽量告诉您——” “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周婉看了一眼病房门口,见没人,这才低声问道:“阿泽的女儿现在在哪儿?老爷子怀疑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让我来问问——” “您放心,当年我生下那个孩子后让人将她送去了一个医院门口,她被一个好心人收养,现在过得很好。只要傅宸泽答应娶我,我立刻让人将孩子接回来——” “她的养父母是什么人?” “伯母,很抱歉,这是我最后一张牌,我不能轻易告诉您。但是您相信我,她真的很安全——” 薄未央不愿意透露更多的消息,周婉也不再勉强。点头一笑,周婉笑着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给老爷子回话,让他放心,顺便考虑一下你跟阿泽婚礼的事。” “多谢伯母,您慢走。”薄未央微笑着目送周婉离开自己的视线,等到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才勾唇冷漠的一笑——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孩子早就被送回了她亲生母亲的身边。此时此刻,她就跟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起生活。 病房外的走廊上,傅宸泽愁眉紧锁,一直等着周婉出来。 周婉将病房的门关上后,他立刻迎了上去!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阳台,傅宸泽满脸期待的问周婉,“妈,那个孩子在哪儿?” 周婉抬眸盯着傅宸泽,忽然扬手重重的一巴掌挥在傅宸泽脸上! “妈——”傅宸泽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他盯着周婉看了几眼,收回目光,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生!” 周婉怒火冲天的盯着眼前的儿子,怒骂道:“你想要孩子,谁不能给你生?你为什么非要犯贱去弄那个贱人的卵细胞!她要是心甘情愿替你生孩子我也就认了,你竟然无耻到找人欺骗她!” 傅宸泽揉了揉被打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妈,我再说一次,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她不是贱人!” “你爱她她爱你吗?你对她好了那么多年,她最后还不是跟白眼狼一样回到A市,跟那个叫安慕的男人搞在一起!这也就罢了,安慕死了她竟然跟一个长得和安慕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同居也不跟你,你怎么就这么贱?她宁可找安慕的替身都不要你,你还不能清醒一点吗!” “她爱我或是不爱我,都不影响我爱她——”傅宸泽冷笑一声,转过身望着蓝天白云,那是他一生唯一的真爱,不论她爱不爱他,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 075 当年试管婴儿的真相【6000+】 周婉被傅宸泽气得唇色苍白,可是儿子是自己生的,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傅宸泽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周婉,再一次问道:“妈,我女儿在哪儿?” 周婉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冷冷道:“薄未央说什么也不告诉我,她只说当年找人将孩子放在了医院门口,但是全国这么多医院,谁知道她将孩子放在哪个医院门口了?”顿了顿,周婉蹙眉低低的说:“过两天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看能不能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医院? 傅宸泽眉头皱得很深,人海茫茫,他要上哪儿去找他的女儿砝? 母子俩没有了话题,周婉抬手看了眼时间便准备离开,忽然傅宸泽叫住了她—— “妈。” 傅宸泽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在周婉身后淡淡的说:“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欢浅儿,不过,孩子是无辜的,如果您有找人追杀我女儿的想法,我劝您最好不要——因为,她很有可能是您这辈子唯一的孙女儿。”傅宸泽走到周婉面前,瞳孔微缩,补充道,“这辈子,我只认浅儿一个女人,所以,我也只有那一个女儿。逦” “你!” 周婉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来医院之前她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从薄未央嘴里打听出来那个孩子在哪儿,她就带人去解决了那个小祸害,省得以后左浅母凭子贵带着孩子嫁入傅家。可是刚刚薄未央死活都不说,她能怎么办? 现在一听到傅宸泽甩了狠话,她就是再从薄未央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她也不敢再对孩子动手了! 万一真的如傅宸泽所说,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儿,傅家岂不是绝后了么! “孩子我可以养,但是那个女人,她休想进我们家的大门!” 看着周婉气得发白的脸色,傅宸泽勾唇莞尔一笑,“妈,你当人家浅儿想进咱们家大门是不?那是你儿子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她啊,不愿意嫁——” “傅宸泽!”周婉气得不轻,咬牙狠狠一脚踩在傅宸泽脚尖上! “你说说你一个成天跟我飞扬跋扈的主儿,怎么在那个女人面前就变得这么没骨气了你!!” 傅宸泽脚上一阵剧痛,他咬了咬牙,不满的扫了一眼母亲—— “我是你生的,你问我?” “你个小畜生!” * 顾家。 左浅推开车门下了车,抬头望着薄雾中的别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对顾南城说:“我就不进去了,你帮我叫小左出来,好吗?” 顾南城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勾唇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不怕被人误会——” “……”左浅咬牙,你不怕,我怕—— 他笑着将左浅咬牙的小动作看在眼中,迈着平稳的步子往前走去,“等着。” 左浅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收回目光,倚着墙壁等小左出来。 客厅里,小左早早的就起来了,正在跟顾玲玉一起吃早餐。木卿歌一如既往的睡到自然醒,这会儿还睡得正香—— 机灵的小左望见顾南城进门了,立马放下筷子对顾玲玉说:“阳阳的爸爸回来了,奶奶!” “嗯?” 顾玲玉回头望去,果然看见了推门而入正在换鞋的顾南城。她放下筷子,站起来笑眯眯的走向顾南城,“昨晚没喝多吧?”将顾南城从上到下瞧了一眼,她挑眉拍了拍顾南城的肩,“哟,好久没见你这么精神了,他们给你吃什么好东西了?” 顾南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今天看上去很精神么? 侧眸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昨晚他的确吃了好东西,而且是每个男人都想吃的好东西。只可惜,只尝了尝味道,却没有吞入腹中—— “朋友生日,高兴。” 顾南城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顾玲玉的玩笑,他微笑着朝餐桌走去,温柔弯下腰摸摸小左乱蓬蓬的头发,“妈妈在外面等你。” “叔叔你不要摸小左头发,”小左抬起头望着顾南城,一本正经的说:“小左只让爸爸摸,不准别人摸!” 顾南城勾唇饶有兴趣的一笑,他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在小左身边坐下来,温柔笑问:“为什么小左只让爸爸摸你的头发?叔叔摸摸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要留给爸爸摸!”小左天真的望着顾南城,盯着他的脸,她犹豫了一下,说:“叔叔,我以前见过你!” 顾南城挑眉,“哦?” 小左伸出小手摸摸顾南城的脸,缩回手,一本正经的说:“真的哦,以前妈妈电脑屏幕上就是叔叔的脸!” 顾南城笑容一僵,手指不由得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她竟然将他的照片设置成了电脑屏幕—— 心底忽然涌起一片温暖,顾南城弯起眉眼温柔的对小左笑,“为什么是以前?现在不是了吗?” “嗯,”小左皱眉说,“自从妈妈在挪威认识了新爸爸之后,她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换了,电脑屏幕也换成了小左的脸——”顿了顿,小左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一般说:“以前妈妈她经常一个人坐着,然后就看着电脑发呆。我问她,电脑上的叔叔是谁,妈妈说,那是小宝宝的爸爸。可是我就很纳闷啊,我们家就我一个宝宝,妈妈哪儿还有小宝宝呢?我一直问妈妈,妈妈就只是笑,再也不说了——” 听着小左的童言无忌,顾南城心口不由得一窒。 原来过去那段岁月里,她并没有真正的将他遗忘。只是,既然她心里有他,为什么偏偏要离开他? 是为了那个叫安慕的男人? 小左眨着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她好奇的盯着顾南城,“叔叔,妈妈是怎么知道你是小宝宝的爸爸的?小宝宝在哪儿啊?我也好想见小宝宝哦!” 顾南城瞳孔微缩,缓缓侧眸望了一眼二楼房间的方向—— 他跟左浅的孩子,真的是被木卿歌掉包了么? “这是妈妈跟小左的秘密,以后小左不要随便告诉别人,知道吗?”顾南城温柔微笑,揉揉小左的头发,不想跟小左说太多。小孩子的嘴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的—— “叔叔你真讨厌,又摸人家脑袋!” 小左不满的瞪了一眼顾南城,然后跳下椅子,蹦蹦跳跳的往顾玲玉身边奔去—— “奶奶奶奶,妈妈来了,我要跟妈妈回家了!” 顾玲玉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小左和顾南城说话,一心将小左当成亲孙女儿的她看着“父女和乐融融”的一幕,不禁感动得眼眶发红。 “好,你等等,奶奶上楼拿你的衣裳,等等奶奶——” 顾南城修长的指头支着下颌,无限温柔的凝望着小左。 多可爱的小丫头,如果是他的孩子该有多好。 * 医院。 郑伶俐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带左浅熟悉医院的各个科室和住院部,因为要值班查房,因此得将各个病房和床位记得清清楚楚。 午休时候,左浅准备叫郑伶俐一起去喝茶,郑伶俐愁眉紧锁,耸耸肩说:“你叫安夏陪你吧,我得去看看我父亲。”顿了顿,郑伶俐抬起头对左浅悲伤的笑笑,“医生说,是这两天的事了。” 左浅一怔,她刚刚和郑伶俐见面,并不知道郑伶俐的父亲因为癌症晚期而在这儿住了三个多月的院。只是从郑伶俐的话中,她知道郑伶俐的父亲这两天就不行了—— “抱歉,伶俐,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家里出事了。”左浅心疼的握着郑伶俐的手,说:“我陪你去看看伯父吧!”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爸这两天很虚弱,我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最后的时光——”郑伶俐微微一笑,反手握着左浅的手,温柔说:“你去忙吧,我去看看他。” 左浅静静的望着郑伶俐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由得心疼起来。 得知了郑伶俐父亲的事,她也没有心情去喝茶了。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看了会儿病人的资料,郑伶俐桌上响起了嗡嗡的震动声。 左浅站起身走去拿起手机,上面显示是一个没有存姓名的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揣着手机去护士站打听了郑伶俐父亲的病房,然后朝病房走去。 刚刚来到门口,左浅正准备抬手敲门,忽然听到病房里面传来郑伶俐惊喜的嗓音—— “爸,您醒了!” 左浅蓦地抬头,脸上不禁有一丝喜悦—— 伯父醒了。 病房里,形容枯槁的老人颤抖着伸出手抓着郑伶俐的手指,精神特别好。郑伶俐身为医生,自然之道这是病人的回光返照,生命的最后两三天,状态自然是极好的。 一想到这儿,郑伶俐心底不由得更加悲痛了—— “爸,您喝点水。” 老人摇摇头,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凝视着郑伶俐的眼睛,缓缓说:“女儿,爸爸这一辈子活得光明磊落,可是,临终前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这件事已经折磨了爸爸整整四年了,爸爸每一次想起来,都内疚万分……” 郑伶俐握紧老人的手,眼泪已经打湿了眼眶—— “女儿啊,你还记得吗?五年前,你神神秘秘的带着一个储存卵细胞的液氮桶找我,让我将这个卵细胞跟前两天来捐精的那位男士的精子合成胚胎,你记得吗?” 郑伶俐背脊一僵,惊愕的盯着父亲! 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 老人苦涩的笑笑,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有两对夫妻正在等着我为他们做试管婴儿……而且,就在两个月以前曾经还有一位叫做木卿歌的女士来找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用精子库里某个男士的精子与她的卵细胞合成胚胎,做试管婴儿……” 病房外面,左浅背脊一僵,惊愕的呆在了原地!! 木卿歌—— 她竟然曾经来医院找人做过试管婴儿! 身后传来脚步声,左浅赶紧回头望去,见一个护士推着药品从走廊尽头过来。左浅不能让护士发现她偷听了不该听到的事,所以深深的盯了一眼病房的门,她匆匆忙忙离开了。 病房里,郑伶俐惊诧的望着老人,她对木卿歌这个名字太耳熟了! 那不是左浅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老人的话仍然在继续—— “第一个月从她体内取卵失败,而第二个月……就是你来之前的半个小时,我成功从她体内取出了卵细胞。我正要去精子库提取她想要的精子,结果你来了,禁不住你的苦苦哀求,我同意了帮你,将你带来的卵细胞跟另外三对精卵细胞的一起做了……” 说到儿,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 “可是四年前,木卿歌竟然找上我,她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将一纸DNA鉴定甩在我面前。我不知所措的望着她,她怒不可遏的告诉我,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竟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的!我当时一愣,随后忽然想到,那天一共有四对精卵细胞,难道,我一不小心拿错了谁的精子?” 郑伶俐惊愕的望着病床上的父亲,唇色惨白,震惊的说:“您的意思是,木卿歌的您弄错了精子,那么我拿来的卵细胞您也配错了精子,是么!!” 不,怎么可能!! 老人痛苦的咽下苦水,说:“女儿,也许你拿来的那个没有错,那天不是有四对精卵细胞么,也许错的是两外两对夫妻的……女儿啊,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这辈子就干过这么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你答应我,我去世之后你一定要替我找另一对弄错了精子的人赎罪,这是我欠她们的,我让他们失去了他们想要的孩子,我对不起人家……” 郑伶俐顾不上去追究出错的精卵细胞的事,眼前重病的父亲最重要! 她忙握着父亲的手满口答应,含着泪说:“爸你放心,我一定替您赎罪,我一定替您补偿他们!” “好,那爸爸就放心了……” …… 办公室里,左浅紧紧的关上门,背脊抵着冰冷的慕,她沉默良久,忽然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木卿歌来医院做过试管婴儿,那么,她找的一定是顾南城的精子。 这么说起来,她会怀上阳阳也不奇怪了—— 原来阳阳真的是木卿歌和顾南城的孩子,只是用体外受精的方式,她怀了孕。 左浅抬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心口,那儿一阵说不出的疼。 她这几天一直天真的以为,阳阳是她的儿子,是木卿歌偷走了他,结果现在才发现,原来阳阳竟然真的是木卿歌的骨肉,不是她那个夭折的儿子……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理由能欺骗自己? 她的儿子,的的确确一出生就夭折了——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左浅的思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带着微笑将门打开。 郑伶俐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左浅,她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指不安的一根根握紧—— “怎么了?” 左浅温柔的看着郑伶俐,恍惚中,她从郑伶俐眼中看到了一丝愧疚不安。左浅不由得疑惑,郑伶俐有什么可愧疚不安的?也许是自己眼花了,她温柔的将郑伶俐拉进办公室,这才想起手机的事儿,“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你不在,我就没有接——” “嗯。” 郑伶俐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左浅,她的目光飞快的移开,低头拿起手机—— 当她看到来电显示时,她一惊,拿着手机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 左浅不解的望着郑伶俐的背影,她勾唇淡淡的一笑,也许,这丫头谈恋爱了吧! 医院大楼的顶楼,郑伶俐四下看了看,没人,她这才拨通了这个未接来电。 很快,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极富磁性的嗓音—— “浅儿已经在医院上班了吧?” 郑伶俐点点头,瞳孔微缩。他对左浅还真是关心备至,连左浅哪一天上班,他都了若指掌—— “今天第一天上班。”郑伶俐点点头,微微一笑。 “浅儿已经离开医院五年了,很多事生疏了,你多教教她。” “嗯。” “还有,浅儿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女人,不会阿谀奉承,不会溜须拍马,难免会得罪人。以后你多照顾照顾她,我不许她受到一点伤害,你懂吗?” “我明白。” 郑伶俐点点头,异常的温柔恭顺。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缓缓说:“永远不要让她知道,是我安排你陪在她身边的。” “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出卖您。您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也还不清,我……” “那就把我对你们家的恩,全部还给我的浅儿——” 郑伶俐瞳孔微缩,正要说什么,手机那头的人已经结束了通话。 新加坡。 傅宸泽将座机听筒搁在电话机上,慵懒的倚着大班椅,勾唇微笑。 浅儿,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就算有些手段卑鄙了一点,那也是为你。 医院顶楼,郑伶俐紧紧握着手机,望着天上洁白的云彩,陷入了沉思。 她要不要告诉傅宸泽,当年试管婴儿的事情可能出了一点差错?闭上眼睛,郑伶俐迟疑了一下,可是父亲也说了,当时有四对精卵细胞,也许跟木卿歌想要的精子搞错的是别人的,而不是傅宸泽的呢? 蓦地睁开眼睛,郑伶俐惊愕的望着天空! 木卿歌让父亲做的试管婴儿,一定是用她的卵细胞,顾南城的精子—— 可是既然生下来的孩子不是顾南城的,那么她现在的儿子是从哪儿来的!! 还有,她当年生下来的那个儿子又去了哪儿? “如果我现在找到木卿歌当年生下的孩子……我是不是就有了威胁她的把柄?”郑伶俐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她一定会找到木卿歌的亲生儿子,让顾南城看清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重新望着蓝天白云,郑伶俐又自然自语一般说:“如果,当初确实是顾南城跟傅宸泽的精子弄错了,那么,木卿歌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傅宸泽的,而……而当年傅宸泽一心想要的那个孩子,竟然就是左浅和顾南城的!” 郑伶俐呆呆的望着前方,怎么会这样—— 难道,傅宸泽当年那个女儿竟然是左浅跟顾南城的么!! * 下午,左浅接到了从顾家打来的电话—— “伯母,您找我有事吗?”左浅温柔的一笑,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轻抿一口。 “今天不是周末吗,我想,小左也不用去幼儿园,我就去你们家将她接过来陪我——”顾玲玉抱歉的笑笑,试探着说:“左浅,你不会生气吧?” 握着杯子的手指蓦地一僵,左浅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如常。她无奈的笑笑,顾玲玉这是真的把小左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儿了么?以后知道小左只是一个孤儿,不知道顾玲玉会不会后悔莫及—— ----------------- PS:小左的的确确是左浅的亲生女儿,可是谁是小左的父亲,这个暂时保密哈,么么哒~~~~~ 076 纠缠她四年的噩梦【6000+】 “伯母您想多了,有人陪小左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小左那孩子很调皮,我怕她会惹您生气……” “不会——” 顾玲玉温柔的打断左浅的话,看了看在旁边乖乖画画的小左,一脸宠溺的说:“我从没见过小左这么听话的孩子。这不,刚刚我带她出去玩了会儿,她回来之后非要用水彩笔画画,说是要将看见的景物都画下来。她啊乖得很,你不用担心。” “那就麻烦伯母您了,我下班再去接她——” “嗯,那你忙吧!砝” 顾玲玉微笑着将听筒搁在电话机上,站起身走到小左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小左画的画。虽然顾玲玉完全看不懂小左画的是什么,她依然十分宠溺的说:“小左画得真好看,长大了以后做个大画家,让奶奶也高兴高兴。” “嗯!” 得到了表扬的小左乐滋滋的抬头望着顾玲玉,更加有劲儿的在纸上涂涂抹抹起来遘。 二楼的房间里,木卿歌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里,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眉头皱得深深地,微微地摇晃着脑袋,仿佛在噩梦的漩涡中挣扎—— “木小姐,您好,这是您要的DNA鉴定书,”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微笑着将一纸鉴定书递给她,补充道,“顾先生并非是您孩子的父亲,这个检测结果,百分之百可信。” …… “卿歌啊,我前段时间刚刚知道,你姐姐小浅现在正在医院待产。你瞧,你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也不知道小浅会生一个女儿还是儿子,到时候你们姐妹俩的孩子可就有伴儿了!” “爸,她怀的孩子是谁的!”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她身边没有照顾她的人,过两天你跟我去看看她怎么样?她这两天就要生了——” …… “唐医生,我开门见山,我知道您家里现在遇到了困难,如果您可以帮我一个忙,这五十万就算我给您的见面礼。如果你帮我办得好,事成之后我再一次性付您五十万,您看这笔交易怎么样?” 咖啡桌另一边的女人静静望着桌上的支票,犹豫再三,她终于开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勾唇一笑,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缓缓推在唐医生面前,“这个女人现在就在你们医院,大概是这两天就要生了。而我,要您将她的孩子偷出来给我,并且告诉她,她的孩子已经夭折了——” “不,这种事我不能做!!”女人震惊的抬头,“你是贩卖孩子的人贩子?” “你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很缺钱,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给你一大笔钱的贵人。如果你拒绝合作,我可以找别人,只不过这些钱你可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女人捏紧手指,沉默的盯着桌上的支票—— 很久以后,她缓缓说:“医院人来人往的,我怎么将孩子偷出来给你?再说了,医院有四个妇产科医生,为她接生的人不一定是我。就算是我,接生的时候也不仅我一个人在手术室,还有几名护士都在场,孩子夭折这种事做不了假!” “唐医生,你们科室这个礼拜是您值班不是么?如果您能够让这女人半夜生,到时候医院只有您一个妇产科医生就只能您为她接生,是么?那个时候我再穿上护士服跟您一起进手术室,孩子生出来以后我带着孩子走,再给您找一个夭折的孩子过来,您只要在她醒过来之后告诉她,孩子已经死了,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女人摇摇头,手指紧紧握着咖啡杯,“不,我怎么能控制她什么时候生!” “为什么不能?唐医生您是急糊涂了吧?您忘了有一种药叫做催产素么?您只需要傍晚时分替她打上一针,那么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 手术室的灯光很明亮,一个医生,两个护士站在手术台前互相望了一眼。 医生是唐医生,两个护士则是木卿歌和她的母亲—— 盯着手术台上昏迷的左浅,木卿歌眸子里划过一抹阴冷,冷笑一声,“唐医生,我忽然想起来,我想让您多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她缓缓抬起头盯着唐医生,“我知道您可以在她子宫里动手脚是么?只要您可以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我再多给您一百万!” 母亲震惊的侧眸,颤抖着说:“卿歌你不能这样……她、她好歹也是你姐姐,你抢走她的孩子已经足够让她痛不欲生了,怎么能再让她永远的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不,你不可以那样做,那样是会下地狱的!!” “你少管我,哼,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竟然不是顾南城的骨肉,凭什么她就可以给顾南城生孩子!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她不能再怀孕,即使以后她重新回到顾南城身边,我也要让她再也生不了顾南城的孩子!!” ……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纠缠,木卿歌在床上挣扎着,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手指狠狠抓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啊——” 一声尖叫,木卿歌从噩梦中惊醒,腾地直起身呆呆的坐在床上。 木讷的望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手掌心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脏东西。刚刚在梦里,她看见自己手上全是血……全是左浅的血……她梦见左浅找她报仇来了…… 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手指一根根握紧揪着自己的头发,木卿歌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巴一滴滴往下流淌。 自从四年前亲眼看见唐医生给左浅剖腹产之后,她就开始了做恶梦,有时候一个月做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一次,可是每一次噩梦醒来,她都会全身湿透萎靡大半天。 尚未调整好自己的精神,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上午的静谧。 木卿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倚着床头拿起手机,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抽了几张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妈,阳阳这两天乖吗?” 木卿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问手机那头的母亲。 手机那头的女人唯唯诺诺的点头,说:“阳阳挺好的,每一次来乡下都得去河里疯几天,他特别喜欢摸河里的鹅卵石,每天都捡一大堆回来,房间的小角落都被他放满了石头。” 木卿歌微微一笑,“由着他,小孩子就是爱玩。不过你要多注意一点,河里水虽然浅,但小孩子在河里玩耍还是很危险,你得守着他,别让他一个人去河里玩水——” “你放心,他在河里玩,我就在岸边坐着陪他,不会有事的。” 女人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卿歌啊,这次我回来听你表舅说,木木病了,发烧挺严重的,你表舅想将他送到城里的医院看看……” 木卿歌一听到“木木”这个名字,温柔的目光顿时阴冷无比,冷漠的说:“你吃饱了撑的?我早就说过了,不许你管他的事情,他跟我们家没关系!” “可是卿歌,自从你把他给你表舅养之后,你表舅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现在看到他病了,你表舅有多心痛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表舅来找我,哭得眼睛都红了,他跪下来求我,让我跟你说一声,木木的病不能拖下去了,高烧不退,村里的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会烧成心肌炎的……” “高烧不退吃点退烧药就行了,哪儿有那么娇贵,上什么医院!”木卿歌脸一沉,冷声道:“我警告你们,别让他在市里出现,要是被人发现了他的身份,就别怪我狠心结束他的性命!” “……卿歌,那始终是你十月怀……” “住口!” 木卿歌咬紧牙齿,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我只有阳阳一个儿子,你记住了,我当年生下的孩子是阳阳!” 手机那头,女人一直沉默着不出声,木卿歌隐约听见了那头传来的低低啜泣—— 她烦躁的将纸巾扔在床头柜上,侧眸望着窗外,冷声道:“算了,让表舅带他去B市看病,只要他不在A市出现就行了。” “谢谢你,卿歌,谢谢你!” 中年女人抹了一把泪激动的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忘了告诉你,几个月前你表舅带着木木去干农活,他跑去山坡上拾柴火,结果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把左腿摔伤了,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村里的医生说,估计这辈子得落这残疾了……” 木卿歌一愣,左腿残了? 她怒气冲冲的朝手机里吼,“当初我就不应该留下他的命!他就是个废物,只会拖累人!” “卿歌你这么能这么说话!他就比阳阳大几天,他才四岁啊!你看看阳阳过的什么生活,他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山里有多艰苦你不知道吗?你以为他想去干活想去摔断自己的腿?他没办法,不干活就没饭吃!” 女人含着眼泪望着河里玩得正开心的阳阳,闭上眼,同情地说:“既然这么恨木木,当年你又何必生下他!” “够了!” 木卿歌冷漠的摁掉了通话,目光落在手机上,她想起那孩子左腿瘸了就止不住一阵烦躁! 为什么这么麻烦,他就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么! 穿着睡衣下楼,木卿歌准备去倒杯水喝,结果刚刚一走出房间的门就看见了在楼下客厅画画的小左。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为什么这个小野种到现在还没走!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动静,小左蓦地望去,一眼就看见了木卿歌! 她吓得将手中的水彩笔往地上一扔,飞快的跑到顾玲玉身边,紧紧地抱着顾玲玉—— “奶奶,我怕。” “怎么了?” 顾玲玉低头看着小左,一回头看见楼梯上走下来的木卿歌,她顿时知道了,原来这孩子是怕木卿歌。勾唇无奈的笑笑,顾玲玉温柔说:“不怕,她是阳阳的妈妈,你和阳阳是好朋友,她不会凶你的,乖——” “不,奶奶,我就是害怕……”小左攥着顾玲玉的袖子,楚楚可怜的抬头望着顾玲玉,试探着说:“奶奶,我们去外面玩好不好?” “好,只要咱们的小左开心,奶奶什么都依着小左。”顾玲玉温柔的拍了拍小左的脑袋,站起身来对木卿歌说:“一会儿要出去的话记得关好门窗,我先带小左出去走走。” 木卿歌挤出一丝微笑,低头看了眼小左,问顾玲玉:“她妈妈还没有接她回家吗?” “今早就接回去了,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做,无聊,所以又将小左接过来陪陪我。”顾玲玉低头看着跟自己这么亲昵的小左,有这个孩子在,她整天心情都会好很多。 “妈,您要是无聊了我让我妈接阳阳回来陪您,这孩子始终不是您的亲孙女,您天天这么将人家带在身边也不好。”木卿歌勉强笑笑,故作无意的说:“要是让那些爱说闲话的邻居们看见了,没准又会议论纷纷……” “议论什么?” 顾玲玉弯下腰将小左抱起来,说:“小左是少白的女儿,我是少白的小妈,这么算起来小左本来就是我孙女儿,奶奶疼孙女儿,有什么不对么?” “妈——” 木卿歌望着顾玲玉往外走去的背影,眸子一沉,又说:“您要让这个孩子天天呆在我们家,总得跟南城商量一声吧?” “他同意。” 顾玲玉回头看了一眼木卿歌,笑着离开了客厅。 而小左自然也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冲木卿歌挤眉弄眼的扮了一个鬼脸,气得木卿歌直跺脚! 原来不仅顾玲玉喜欢左浅的女儿,顾南城竟然也同意让这个小野种在他们家住下去!木卿歌咬牙切齿,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母子俩开始站在一边欺负她一个人了? 沉默着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一会儿,木卿歌坐下来,拨通了左浅的号码—— 当时左浅拿着病历去查房去了,手机放在桌上,埋头工作的郑伶俐抬头望着桌上震动的手机,她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左浅的办公桌前。 低头看着来电显示,“木卿歌”三个字落入郑伶俐眼中,她微微一怔,看了眼门外,随即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左浅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电话一接通木卿歌就愤怒的骂开了,“你嫁给苏少白就是苏家的人了,少跟我们家扯上关系!你明知道苏少白他母亲跟南城的妈妈关系不好,你就应该知趣一点,别让你那个小野种整天跑我们家来!到时候苏少白的母亲回国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找南城她妈妈的麻烦呢!” 郑伶俐冷漠的听着木卿歌的话,莞尔一笑,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十分温柔,说:“抱歉,我不是小浅——” 木卿歌先是一愣,随后警惕的问道:“你是谁?她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我啊,”郑伶俐抬起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故意慢吞吞的说,“我是郑修国的女儿,小浅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手机在我手里也不奇怪。对了木小姐,郑修国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你们家顾南城当年还和小浅一起去我父亲那儿捐过精呢!” 木卿歌蓦地盯着手机,脸色瞬间惨白! 她怎么会不记得郑修国这个名字,当年不就是这个男人将她和顾南城的精卵细胞弄错了,让她终究没能生下顾南城的孩子么! 可是,郑修国的女儿为什么会是左浅的朋友!那么她曾经去找郑修国做过试管婴儿的事郑修国有没有告诉他女儿?而左浅又知不知道? 一瞬间,木卿歌刚刚的傲慢和盛气凌人消失得无踪无影,只剩下满心的担忧—— “木小姐,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拜拜。” 郑伶俐勾唇一笑,麻利的结束了通话。 将手机上放回原处,郑伶俐得意的笑了。木卿歌,我偏不告诉你我知道你的秘密,我要让你自己去猜测,去求证,到时候急死你、忙死你! 顾家。 木卿歌握着电话听筒,怔怔的盯着玻璃桌发呆—— 郑修国的女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木卿歌失魂落魄的将电话听筒放下,额头上渐渐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试管婴儿的事是小,万一郑修国将精卵细胞出错的事情告诉了他女儿,万一他们找到了木木,顾南城岂不是有理由跟她离婚了? 不行! 木卿歌握紧手指恶狠狠的站起来——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不多会儿,左浅微笑着回到了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她就笑着跟郑伶俐说:“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当医生的感觉了。能够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关心病人,给他们温暖,给他们信心,这种传递正能量的感觉真好。”一边说,她一边张开双臂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郑伶俐抬头,旋转着手中的钢笔,挑眉道:“可是美丽的左医生,您很快就不会这么闲了。” 左浅叹了一声,白了眼郑伶俐,“专门提人家不开心的事,真讨厌!” 等熟悉了医院的工作岗位之后,她礼拜一就得离开这个办公室,去前面的门诊大楼给人家看病了。这儿啊,是属于主刀医生的办公室,她攀不上了。 “你敢不敢进手术室?下午我有一台手术,带你进去看看?” “这种好事儿你留给那些实习生吧,我下午得去机场接人——” 左浅将病历本放在桌上,抬头对郑伶俐笑笑,“苏少白跟他父亲今天下午回国,先跟你请个假,午休过后我就不来了。” “左大医生,你上班第一天就开始请假,你怎么好意思?” “扣我工资呗,完事儿再请你出去吃一顿。” “谢谢,拒绝行贿受贿,你别拉我下马,我可舍不得我的主任头衔——” “贫嘴!” 两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到午休时间,左浅就收拾好东西离开医院了。刚刚走到医院门口,看着外面熟悉的车,她不由愣住了—— 顾南城从车里下来,正准备上台阶就看见了左浅。 不期而遇让他有些惊讶,“你下班了?我正准备上去找你。” “找我?”左浅皱眉盯着顾南城,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心里就有些发麻。 “难道你打算打车去机场?”顾南城拉开车门,微笑着等待左浅生车。左浅这才知道,原来顾南城也是要去机场—— 可是,她不是听苏少白说过,顾南城跟他父亲感情不好,从来没有来往过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也去机场接父亲了? “要不要接小左一起去?”上车后,顾南城侧眸问道。 左浅摇摇头,微笑着说:“今天就算了,机场那么拥挤,带着她不方便,明天再带她去苏家看爷爷。” “嗯。”顾南城点头,驱车离开了医院。 077 顾南城调戏左浅,木卿歌杀人灭口【6000+】 机场前面两百多米处,顾南城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侧眸对左浅说:“前面太拥挤,一会儿不好倒车,我们走过去吧。” 左浅点头,正要推开车门下车,结果听见了顾南城一声闷哼—— 她收回手侧眸望去,见顾南城正低着头看着脚下。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脚下的垫子上有一团乱糟糟的毛线,而他的脚踝正好被套在了毛线里。顾南城动了两下脚,脚踝细而穿着鞋子的脚比较大,无法从打了结的毛线里扯出来。 感觉到左浅在看自己,他侧眸对她挑眉一笑,“我才想起来,阳阳那天拿了妈织围巾的毛线出去玩,后来人回去了毛线不见了。我们都以为被他弄丢了,现在才知道他把毛线放在了我车里。碛” 左浅莞尔一笑,那孩子跟小左一样,真调皮。 “别那么扯,这种毛线很结实,你扯不断反而会勒痛脚踝的。”低头看着他被困住的脚,她微微一笑,倾身过去,“我帮你解开。” 顾南城见左浅已经横过身子朝自己这边倒过来,他便直起身子倚着座椅,方便她趴在他腿上帮他解右边那只脚上的毛线侏。 只是,她的身体覆在他腿上的时候,正巧她丰盈的胸|部压在了他腿上,随着她双手的动作她的胸也时不时动一动,这种极具诱惑又过于舒服的感觉让顾南城仿佛置于水深火热中—— 他的大腿明明能够感觉得到她穿了内衣,可是她胸部轻轻晃动的时候,那种柔软的感觉却又好像肌肤贴着肌肤一般。尤其是他一低头便可以从她敞开了一粒纽扣的领口里看见她被他大腿挤压得紧紧地两团小白兔,深深的沟壑就好像引人犯罪的峡谷一般,让他明知道不该多看,却总移不开视线。 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跳出一句话,爱上一个女人,就是只对她有欲|望,却又能够为了她而压制住欲|望。 他对她,仿佛正是这样—— 五年了,他一直为了她而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如今,他又只为她一人勃|起…… “你上车之前都没有检查一下,没发现下面有毛线吗?”左浅灵巧的手指快要将打结的毛线解开了,她抬头对顾南城微笑,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脸泛着红光。 她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他红红的脸颊,目光往下移,准备继续解毛线。当她的目光落在他两腿之间的某个地方,看见那高高撑起的小帐篷,她瞬间就明白了他脸红的原因!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部,她的脸也瞬间红了—— “闭眼。”她咬牙抬头瞪了一眼他,他将她羞红的脸颊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左浅低头重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都怪他,买的什么衬衫,纽扣一点都不耐用,今天下班时在医院浴室洗澡,手指还没用力纽扣就掉了,所以最上面那颗纽扣只能一直敞开着—— “左浅。” 诡异的静默中,顾南城笑着叫了一声左浅的名字。左浅闷着头答应了一声,听到他毫无节操的问道:“你真的有穿内衣么?” “……” 左浅身子一颤,明显被他奔放的言词轻轻的吓到了! 抬头看着他,她咬牙切齿:“当然有!” 该死的,他不就是开了十几分钟的车么,这团毛线怎么就打了这么多死结! 顾南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低头看了眼她,见她正望着他,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闭上眼,脸上笑意不减。左浅被他明明想偷看、被她撞见后他又若无其事闭上眼睛的一系列动作惹得脸上更加烫热,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当年那个单纯的二十三岁小男生,如今已经蜕变成今天的二十八岁猥琐大叔了么? “什么牌子来着?”顾南城慵懒的闭着眼睛,继续“不耻下问”。 “……你自己买的!” “行,我记住了。” “……” 左浅呆呆的抬头望着顾南城,他记住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打算以后将这个品牌作为他的御用内衣?乖乖,他也不用穿内衣的啊! 顾南城感受着车里诡异的安静,他这才睁开眼睛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勾唇对左浅笑道,“其实我们可以用打火机——” “……”左浅后知后觉的看着他指间的打火机,瞬间有种智商是硬伤的挫败感。 男人随身带着打火机,对着这团毛线一点燃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她黑线的直起身来,既然知道有打火机可以用,那他不早说! 顾南城用打火机将毛线解开了,车厢里顿时飘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左浅推开车门准备下车,顾南城却依然坐着不动。她侧眸瞥了一眼他,还没有开口,顾南城修长的指头就指了指自己裆部,意味深长的笑笑,“这个时候下车,不方便吧?” “……”他的裆部依然高高的顶着,她差一点风中凌乱了—— 两分钟后,顾南城的裆部终于正常了。他和左浅同时推开车门下车,左浅刚刚将车门推开就看见一个猥琐的男人正拿着一叠名片一类的东西在车后面鬼鬼祟祟的。左浅瞳孔微缩,缓缓走去,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发传单的。 男人将名片大小的传单放在车后面,一转身,与左浅碰了面——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一见车上原来有人,赶紧低头道歉。左浅伸手拿起传单,一看之下不由得又红了脸—— 是推销“小姐”的传单,上面印着一个穿着清凉的美女,背面写了一系列特殊服务的名字,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服务名字,真是不堪入目。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又看了看身边的左浅,讪讪的笑着从左浅手里抽出传单,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打扰两位了吧!既然先生您已经做过了,那我就不浪费这个传单了,再见!” 左浅看着男人离开朝另一辆车走去,一转身对上顾南城明显带着坏的勾人眼神儿,她忽然就明白了刚刚那个猥琐男人口中的“做过了”是什么意思! “混蛋,你才做过了!” 左浅咬牙低低的骂了一声猥琐男人,低着头大步朝机场走去。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净在他面前出糗了。 顾南城锁好了车,噙着一抹醉人的笑安静的跟在左浅身后—— 大批的乘客涌出机场,当等候厅已经没有多少人时,左浅才看见了苏少白的助理推着苏少白出来了。 左浅微笑着站起身,在苏少白身后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而且颇为慈祥。 “小浅。” 苏少白面带微笑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左浅,脸上的喜悦格外明显。 “有没有头晕?”左浅走到苏少白身边温柔弯下腰相问,苏少白摇头无奈的笑笑,说:“你不要一直记着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晕机的事好不好?都说了那次是感冒了,你呀!” “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呢?”左浅勾唇轻笑,苏少白握着她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抬头望着她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深情—— 顾南城静静望着那细水长流的两人,感情如此之好,本该是叫人羡慕、祝福的一对,可是看着她眼角流淌的柔情,他却分明有一丝妒意。 有时候他都怀疑,左浅,她真的不爱大哥吗?也许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为何每一次面对大哥时都如此柔情似水。 “小浅,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苏宏泰。” 苏少白回头看着身后的父亲,拉着左浅的手介绍,然后又对父亲说:“爸,这就是我妻子,左浅。” 左浅直起身,上前一步,礼貌的弯下腰行礼,“爸,一路辛苦了。” “刚刚看见她和小城站在一块儿,我就知道她是你妻子了——”苏宏泰微笑着对苏少白说,然后慈祥的对左浅说:“别这么拘谨,你是少白的妻子,是我的儿媳妇,又不是我的下属。” 左浅点头直起身,看着慈祥的苏宏泰,心里松了口气。儿媳妇怕见公婆,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紧张的事,她自然也不例外。 “对了,听少白说你不是有一个女儿吗?她人呢?”苏宏泰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小女孩儿的踪迹,不由好奇的看着左浅。左浅微笑着说:“爸,机场太拥挤,所以我想明天再带她来见您——” “也好。”苏宏泰笑笑,侧眸让助理拿出他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助理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长条形,一看就是项链之类的东西。苏宏泰将盒子拿在手中,温和的对左浅说:“第一次见面,爸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条项链你就收下当爸爸的见面礼,不喜欢的话以后爸爸再送你——” 左浅受宠若惊的望着苏宏泰,苏少白示意她大方收下,她便双手接了盒子,感动的对苏宏泰说:“谢谢爸爸。” 苏宏泰摆摆手微笑着说:“先回去吧,一家人在机场站着像什么话——” 说完,他径自迈着步子走向远远站在一边的顾南城,堆着一脸的笑容对顾南城说:“小城,爸爸很感动,谢谢你今天能来机场接爸爸……” “应该的。” 顾南城淡漠疏离的一笑,对苏宏泰点头行礼后便朝苏少白走去,将苏宏泰一个人冷在原地。 苏宏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小城对他的恨还是没有消失—— 来到苏少白身边,顾南城侧眸瞥了一眼温柔的左浅,瞳孔微缩。左浅不经意的抬头正好撞入他幽深的眸子里,她的笑意瞬间凝固了片刻,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大哥,我来推你。”顾南城对苏少白笑着,推着轮椅往外走。左浅握紧手中的项链盒子,望着顾南城和苏少白远去的身影,心头有一种深深地剪不断理还乱的愁。 苏家。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明媚,顾南城坐在苏家别墅后面的荫凉下,抬头看着金色的阳光从银杏树的叶缝间落下,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美。 双手枕在脑后,他贴着树干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今天上午看见的个人资料。 他让人查左浅的一切相关资料,就在今天上午,那人将档案袋送来了他公司。整整十几页信息,他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仔细看了一遍,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世。原来她出生于D市,父亲是D市有名的房地产商,而说得直白一点,她父亲左铭昊其实就是一个暴发户,靠炒楼赚了一大笔钱,然后用那些钱起楼拍卖,循环增值。她的母亲是个默默无名的女人,据说在她十一岁那年去世。同一年,左铭昊就娶了一个叫做木小婉的女人…… “顾南城——” 耳边传来温柔的嗓音,顾南城睁开眼看向右手边,左浅端着一碟蜜饯站在他身边。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她点头,这就弯下腰准备将碟子放在他身边—— “坐下。”他温柔从她手中夺了碟子,勾唇一笑,示意她坐下,“我有话问你。” 左浅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别墅,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顾南城拿了一个蜜饯细细的品尝,这种甜腻的食品,他并不是很爱吃。两人静静的坐了两三分钟,顾南城侧眸问道:“能否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A市?” 左浅一愣,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这是他第二次问起这件事,她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望着远方,她平静的说:“在你出车祸那天晚上,我一个亲人被绑架了,那些绑匪让我必须立刻回D市拿钱赎人,否则,他们会撕票。”顿了顿,左浅重新看着顾南城,又补充道:“至于我辞职的事,都是傅宸泽第二天从新加坡赶来,不经过我同意就私自替我辞职了,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这与他手中的资料丝毫不差。而且,他还知道那个被绑架的女人是谁—— “木小婉是么?”顾南城温柔笑问,见左浅一脸惊讶,他移开目光望着前方,“可以说说你和木卿歌母女之间的事吗?” 左浅盯着顾南城看了很久,最终才收回目光。 他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想必是调查过她的资料了。于是,她一点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和木家母女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 A市第一人民医院。 木卿歌去了一趟郑修国的老家,从邻居口中得知郑修国半年前就已经住院了,据说是癌症。 站在病房外面,木卿歌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面安静睡着的老人,想起五年前第一次找到他时,他是那么的精明干练,沉着稳定,让她错误的以为他绝对是个值得相信的医生。因此,她不惜从左铭昊那儿拿了一大笔钱买通了这个医生,想生下顾南城的孩子—— 可是十个月之后分娩,她为了确保万一,偷了顾南城的头发跟婴儿做了DNA鉴定,鉴定结果竟然让她大失所望! 木卿歌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她缓缓推开病房的门一步步朝病床走去。 安静的站在病床边上,低头看着这个该死的老人,木卿歌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如果当时他没有弄错顾南城的精子,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就会是顾南城的亲生骨肉,如今她也不用将亲生儿子送给别人,自己反而把左浅那个贱人的儿子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疼。 “郑医生——” “郑修国,你醒醒!” 木卿歌弯下腰低声喊着郑修国的名字,同时也警惕的看着四周。如果有人撞见她在郑修国床前,多心的人没准会猜出一些端倪,毕竟躺着的老人曾经是精子库的医生—— 叫了几声之后,郑修国缓缓醒过来。他已经是将死之人,这两天就会离开人世,所以看见木卿歌的时候他已经再也不会感到惊慌,有的只是一瞬间的诧异罢了。 木卿歌见他醒过来了,她压低声音质问:“你有没有将我曾经来你这儿做过试管婴儿的事告诉别人?” 郑修国虚弱的望着木卿歌,微笑的时候牵动着整张脸的皮肤都颤动起来—— 原来,她是害怕被人知道她的秘密。 郑修国摇摇头,微笑着说:“木小姐,当年是我的失误造成了你不想要的结果,我已经很对不起你,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呢?你放心,我连我亲生女儿都没有告诉——” 木卿歌松了口气,她担惊受怕了一个上午,现在终于安心了。缓缓直起身子,木卿歌打量了一眼这个病房,低头笑问:“这个病房怎么这么安静?难道平时都没有人来这儿吗?” “嗯,这里靠近太平间,一般的病人都不愿意来。在病房够用的时候,医院是不会安排人来这一层的。”郑修国如实回答,看着木卿歌,精明如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木卿歌接下来会做的事—— 木卿歌勾唇一笑,一般靠近太平间的地方是不会有医生护士来往的,她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一个人经过走廊。 转过身重新看着郑修国,木卿歌瞳孔里绽放出一抹狠毒的色泽:“郑修国,你别怪我,都怨你自己知道了我太多的秘密,所以,我留你不得——” 她一步步靠近病床,缓缓贴在郑修国耳边说:“不过你也不用恨我,反正你得了癌症这种病也活不了多久,最多活个一年半年的,与其痛苦的苟延残喘,不如,让我结束你的性命,早一点去西方极乐!” 郑修国望着木卿歌狠毒的眼睛,他脸上看不见一丝害怕。其实在看见木卿歌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死亡的准备。一个女人既然敢花大价钱弄虚作假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的孩子,想必,这女人也不是个有多善良的主儿! 只是,她应该还不知道,他这两天就会去世了吧?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些,那就动手吧!”郑修国闭上眼睛,坦然的接受死亡。不过早死一天两天而已,他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木卿歌没想到郑修国竟然一点都不反抗,她虽然有些惊诧,但想要杀人灭口的念头占了上风,她依然选择了将被子盖过郑修国头顶,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按着他口鼻上方的被子! 即使郑修国再怎么安心面对死亡,可是缺氧的感觉还是让他在床上挣扎起来。他痛苦的抓紧身下的床单,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让他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直到他的生命力渐渐消失,他的手缓缓松开床单,身体也停止了挣扎—— 走廊上,安夏微笑着低头看着手中拎着的苹果,她好几天没有来看郑修国了,今天特意买了水果来看看他。 站在病房门口,安夏挤出最美的微笑,抬手推开了门—— --- 078 谁是杀人凶手【6000+】 病房里,木卿歌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一时震惊的松开了手,慌忙直起身子盯着门口! 安夏推开门,她美美的微笑在她看见木卿歌的时候,不由僵在了脸上。警惕的盯着木卿歌,她缓缓走进病房,目光从木卿歌身上移动到了病床上—— 奇怪,伯父从来不会将被子盖过头顶的,怎么今天将被子盖过头顶了?他本来就是濒死之人,呼吸系统早已经衰弱了,现在这样盖着被子,他怎么呼吸? “你怎么在这儿?”安夏冷冷的盯着木卿歌,走到病床边上,准备伸手将郑修国脸上的被子掀开—— 木卿歌一颗心早已经慌乱了,她屏息凝神的盯着安夏走过来,见安夏准备伸手掀开郑修国的被子,她顿时慌了碛! “安夏……” “有话出去说,别吵到我伯父休息。”安夏冷漠的侧眸看了一眼木卿歌,手指缓缓捏住被子一角,嚯的将被子掀开了—— 顿时,郑修国死死睁着的眼睛呈现眼前,安夏吓得尖叫一声,手中拎着的苹果全部掉在了地上佻! “啊——” 安夏吓得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手指撑在床头柜上才没有摔倒下去!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眼睛能够睁得如此之大,就好像金鱼的眼睛一样,两颗眼珠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吓人! 她是护士,一阵惊吓过后也蓦地意识到,只有一个死前极度痛苦或者不甘心的人才会将眼睛睁得这么大! 她惊恐的抬头看着木卿歌,手指指着她的脸,“是你……是你害死了伯父……是你用被子蒙着他的头,是你捂死了他……” 木卿歌已经做好了被安夏发现自己杀人的准备,她淡淡一笑,脸上竟然看不见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 “没错,是我。”她噙着一抹冷冷的笑,低头看了一眼郑修国的眼睛,她冷笑着伸出手缓缓放在郑修国眼睛上方,将他的眼皮抚下来,盖住了圆睁且吓人的眼—— 安夏害怕的盯着木卿歌,瞬间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杀伯父?他那么慈祥善良,他是个那样好的老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木卿歌勾起一丝笑缓缓走到安夏身边,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安夏颤抖、抽|搐的脸,勾唇轻笑,“安夏,你想不想知道谁是杀害你哥哥的凶手?” 安夏狠狠甩开木卿歌的手,这双手刚刚才杀了郑修国,这双手让她感觉到恶心和害怕! 可是,木卿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怔住了—— “你……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哥?”她屏息凝神的盯着木卿歌,安慕死了七年,一直到现在警方都没有找到凶手,难道木卿歌知道凶手是谁? “收拾好地上的东西,我们去外面说。”木卿歌自信的笑笑,温柔说:“安夏小妹妹,今天的事就你知道,你可以去告诉他们是我杀了人,但是,如果我出事了,你哥哥的案子就永远石沉大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你哥哥报仇雪恨了——” 说完,木卿歌微笑着拿起自己的包包,走出病房的门口,她回眸一笑,说:“我就在医院前面等你,来或是不来,你自己选择。” 安夏呆呆的望着木卿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良久以后,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病床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郑修国,安夏的内心在饱受煎熬! 她明明看见了杀害郑修国的凶手,她应该告诉郑伶俐,让木卿歌被抓进监狱被判刑才对。可是,她找了七年都没有找到杀害哥哥的凶手,她真的要错过这个知道真相的机会么? 犹豫再三,安夏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忍着害怕,身体轻轻的颤抖着趴在床沿上,对已经死去的郑修国说:“伯父对不起……对不起……医生说您只剩下两三天的时间了,即使今天木卿歌不杀您,您也会在明后天结束生命……所以,原谅我不能帮您,我必须知道我哥是被谁杀害的……” 安夏直起身子向郑修国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才含着眼泪跑出病房!她一路直接跑上郑伶俐的办公室,推开门悲痛的说:“伶俐姐,刚刚我去看伯父,他……他已经去世了!” 郑伶俐正在喝茶放松一下自己,听到安夏的声音,她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温热的茶水溅了她一身!杯子顺着桌子滚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伶俐姐,是真的,刚刚我买了苹果准备去看伯父,结果一进病房就发现他已经去世了!”安夏跌跌撞撞的走到郑伶俐身边,眼泪已经打湿了脸颊—— 郑伶俐怔怔的盯着安夏,一时间,她仿佛已经听不懂安夏说的什么一样,那种呆滞的眼神,看得安夏心里跟针刺一样的痛! 在安夏低下头内疚自责的时候,郑伶俐忽然跟疯了一样站起身往外奔去,任由安夏怎么喊也喊不住,怎么追也追不上…… 病房里,郑伶俐看着脸上略带痛苦的父亲,她似乎能体会到他临死前被病魔所折磨的疼痛难耐。她轻轻的趴在父亲的胸膛,那样的轻,仿佛怕惊吓到了睡梦中的父亲一样—— 趴在父亲胸膛,泪水顺着眼角一颗一颗的往下流淌,郑伶俐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失去她的父亲了,她这辈子再也没有爸爸了…… “爸,您一定在怪我对不对?您生命的最后几天时间里,我竟然还在上班,竟然没有像其他女儿一样陪在父亲的身边,送父亲最后一程……我不孝,我真该死!” “对不起,爸,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您……” 病房里传出郑伶俐悲痛欲绝的嗓音,她哭得脆弱而无助,安夏站在门口,眼泪也顺着眼角一滴滴往下流淌。侧眸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安夏哽咽了一声,“对不起,伶俐姐,对不起,伯父——” 抹干眼泪,安夏毅然转身往楼上走去。 轻轻敲开保安室的门,安夏挤出一丝笑,对保安大哥说:“大哥哥,我有点事儿想麻烦你,可以不?” 保安对安夏这个大美女一直垂涎欲滴,只是没有献殷勤的机会。现在安夏主动来找他,他自然乐颠颠的站起来相迎,“哟,什么风把安护士您给吹来了?请进请进,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快进来!” 安夏点头一笑,走进保安室,侧眸看了一眼那十几个监控画面,笑眯眯的说:“大哥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亲人病了,但是他有言在先,只有在他去世前来医院看过他的子女才能拿到他的遗产。这不,刚刚我表姐来医院看过他了,可是我表姐怕老人去世之后兄弟姐妹们欺负她,不给她遗产,所以想让我来这儿拷贝一段监控录像,证明她曾经来过医院看过老人——” 说完,安夏笑眯眯的看着保安大哥,“大哥哥,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替表姐拷贝一段监控录像,方便她以后拿遗产呀?您要是帮我这个忙,以后我一定忘不了您的好——” 保安一听是这么回事,自然拍胸脯当场答应。举手之劳而已,能够讨美女开心,他何乐而不为? “行,你说是在哪一个病房,我这就给你调监控录像。” 安夏见保安大哥答应了,她惊喜的点点头,然后报出了病房号—— “-1021,就是地下一楼靠近太平间的那个病房,大哥哥您知道的吧?” 保安一愣,他记得靠近太平间的病房只有一个郑医生的父亲住在那儿,并没有其他人,难道安夏说的老人就是郑医生的父亲?他狐疑的想了想,但是想不出安夏欺骗他的理由,于是痛快的坐下操作起来。 不到两分钟,保安调出了从电梯到地下一楼的监控视频。视频上,穿着一身米白色小套装的女人戴着一副墨镜,在护士站问了些什么,然后乘坐电梯去了地下一楼。 她缓缓走过长廊,站在-1021病房门口,左右望了两眼,然后推开门进去了。 由于摄像头就在距离-1021病房十几米前的天花板上面,距离有一点远,所以画面有些模糊。不过只要仔细看,依然能认出这是木卿歌—— “对,就是她。”安夏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存文件的U盘,对保安说,“大哥哥,几分钟之后我也来了这个病房,你帮我连同我进病房的都一块儿拷贝下来。” 保安狡黠的笑笑,“怎么,安护士也想要遗产呢?” “我可不是,我只是帮表姐证明她的确去看过老人而已,我才没那么见钱眼开呢!” 保安有点怀疑的对安夏坏笑,那眼神好像在说,他不会告诉别人的,爱钱乃人之本性—— 安夏一头黑线,不打算跟这个保安争论下去。 十分钟后,安夏终于拿着U盘走出保安室,低头看了一眼U盘,她瞳孔微缩。 木卿歌,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绝对会告你谋杀之罪! * 苏家。 树荫下,顾南城静静的听着左浅讲述她和木卿歌母女的关系—— “我母亲和左铭昊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订下的婚事,他们两人其实毫无感情。刚刚结婚那段时间,左铭昊对我母亲还算不错,毕竟新婚燕尔,我母亲又是一个极其温柔听话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不怜爱。后来我母亲怀孕生下了我,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对我母亲的态度从此就变了。而左铭昊又是一个十分听从父母的话的男人,从那以后他也开始冷落起我母亲来。” “不久之后,他在外面认识了木小婉。木小婉的年轻漂亮和狂野奔放,是我母亲比不上的。他给木小婉买了别墅,两人在外面建立了一个小家。在我一岁的时候,他跟木小婉生下了木卿歌、从那以后,我和母亲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在家被爷爷奶奶嫌弃,左铭昊回来之后又对我母亲拳脚相向……” “终于在我十一岁那年,我母亲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割腕自杀。我母亲去世第二个月,左铭昊就接木小婉母女回了左家。那时候我认定木小婉是造成我母亲死因的最主要原因,经常跟她作对。只是,她似乎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恶毒,她对我说不上热情,但也从不计较我的过错。后来我渐渐发现,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人,只可惜做了人家的小三。” 左浅低下头淡淡的笑了笑,重新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继续娓娓道来—— “后来,小小年纪的木卿歌用手段使得我被左铭昊赶出了左家,那是个寒冬腊月,街上冷得出奇。如果不是安慕,我也许早就冻死街头了。”说到这儿,左浅缓缓收回目光,眼中分明有一丝难言的悲伤。 安慕两个字让顾南城背脊一僵,他蓦地侧眸望着左浅,原来她和安慕早在她十一岁那年就认识了。 他没有出声,依然静静的听着她的诉说—— “不久之后,在街头游荡的我误打误撞的被傅宸泽的车撞伤了,其实我只是太冷太饿才晕倒,他却以为闹出了人命,赶紧将我送到了医院。我醒来之后,他见我无家可归,于是将我带回了新加坡。第二年我从傅宸泽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在我被赶出左家之后,木小婉不知怎么知道了是木卿歌陷害我,她一怒之下也将木卿歌赶出了左家,并且声色俱厉的告诉木卿歌,我一天不回去,她就一天不让木卿歌进门。她说,我现在在外生死未卜,木卿歌就必须承受我所经历过的痛——”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微微一笑,说:“后来木卿歌就被她现在的母亲收养,而木小婉也在半年之后被我父亲抛弃。她离开左家之后并没有去找木卿歌,而是到处找我,想弥补木卿歌对我造成的伤害。” 后面的事,左浅不打算再说下去,她望着前方,缓缓说:“木卿歌之所以恨我,就是因为木小婉将她赶出左家,让她被人收养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同样的,她直到现在也不肯原谅木小婉——” 顾南城略显诧异,木卿歌的户口是乡下的,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木卿歌的事情,所以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经常惹事的老人只是木卿歌的养父,而那个天天去幼儿园接送阳阳的老人其实只是木卿歌的养母—— 左浅低下头淡淡的一笑,继续说:“我之所以对木小婉有母女情分,是因为她曾经为了我,失去了她的女儿。不管怎么说,她和木卿歌母女决裂始终都是因为我。” 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她笑笑,问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复杂?” 顾南城摇头莞尔一笑,他不觉得复杂,只是觉得,木小婉跟左浅之间的感情有些让他惊讶。一个继母,跟一个从小失去母亲的女孩儿,竟然没有互相怨恨—— “其实长大以后,我才发现我对木小婉完全恨不起来。对我母亲不好的人,是左铭昊,害死我母亲的人,依然是左铭昊,而木小婉她只不过恰巧那个时候被我父亲带回了家而已。其实想想,以左铭昊风流的本性,即使当时没有木小婉,也会有别的女人成为他的情人。如果当时不是木小婉,而是其他女人,或许我母亲还会过得更加生不如死——” 左浅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至少,木小婉跟着我父亲的十年时间里,她从来没有上|门找过我母亲的麻烦,也从来没有逼过左铭昊离婚。”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笑着说:“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很难相信世上有这样的母亲,为了别人的女儿,竟然将自己年幼的女儿赶出家门。后来跟她接触,我才发现她是个原则性很强的女人,她认定对的事,会一直坚持到底,她觉得错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出同样的补偿——” 顾南城挑眉,不置可否,“原则性很强她还会做小三拆散别人的家?” “你误会她了,她只是认定左铭昊是她一辈子的男人,她一直都在为了这份爱情坚守,所以才做了小三。” 顾南城听着左浅为木小婉的辩护,他侧眸,缓缓笑问:“那你呢,你又是否认定了大哥就是你一辈子的男人?你也会为了坚守这份爱情,一直陪在他身边么?” 左浅没想到顾南城会这么问,她莞尔一笑,反问道:“那你呢,顾南城,作为你大哥的弟弟,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希望我一辈子坚守,还是希望我放弃你哥?” 顾南城也同样没想到左浅会跟他开起玩笑,他心中微微一动,伸手握着她下巴,脸朝她一点一点的靠近,在距离她的红唇只有三厘米左右时他停下,一字一顿:“你说呢?” 暧昧的呼吸在两人的唇齿间流转,左浅看着他刚毅俊美的容颜,有一瞬间的晃神,很快就回过神拨开他的手指,强自镇定的站起身来—— “我进去了。” “等等——” 顾南城也随着一起站起身来,看着比自己矮一些的左浅,顾南城轻声问道:“如果五年前木小婉没有出事,你还会不告而别吗?” 左浅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她摇摇头,微笑道:“我依然会走,但不会不告而别,我会等你伤好了再走——” “为什么非走不可?”顾南城凝视着她坦诚的眼睛,心底多少有些落寞。 左浅透过他深邃的眸子似乎看见了五年前那个晚上,他打电话来说,左浅,我们结束了…… “因为我们分手了,你提出来的。”左浅淡淡一笑,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别墅。她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分手的原因,她不想让已经失去记忆的他再想起那些不快乐的事。 良久以后,顾南城才深深地皱眉,自言自语一般低低的说,“如果我现在后悔说出那句话,我收回,你还会重新给我机会吗?” 走出树荫,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顾南城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当年那场车祸跟木小婉被绑架的时间竟然那么巧合的一致,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缓缓睁开眼睛,顾南城低头看着树荫下那一碟蜜饯,不由得唇线微微上挑,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不论怎样,今天他终于知道,五年前她离开他事出有因,她并非狠心将病重在床的他抛弃—— 别墅二楼,苏少白静静的坐在窗口,望着树荫下的顾南城。 刚刚顾南城和左浅并肩谈话的画面依然在他眼前浮现,他虽然听不见那两人说了什么,可是,他越来越觉得顾南城和左浅之间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盯着顾南城俊美的容颜,苏少白心底有一纵即逝的不安。 “小城,你会对你的嫂子,别有企图么?” --- 079 他英雄救美,她被他打动【5000+】 医院外面的马路上,人来人往,木卿歌坐在车里静静的望着医院,墨镜下的那双眼睛里满是不安。 事实上,她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稳住安夏,万一安夏最终选择了报警,她这辈子可能就这么完了。只是,她心底依然有一丝丝侥幸,她总觉得,对于安夏而言,哥哥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木卿歌心里反而越来越踏实。如果安夏要报警,警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停在医院门口了,既然到现在都还这么安静,看来安夏一定是选择了隐瞒下去—— 三分钟后,医院门口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碛。 木卿歌勾唇一笑,摘下墨镜推开车门悠闲的倚着车身,等着安夏靠近自己。 安夏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抿着唇默默地走到木卿歌面前。 “上车。侔” 木卿歌拉开后座的车门,对安夏挑眉一笑。安夏咬咬牙,料定木卿歌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硬着头皮上了车。坐在后座,看着木卿歌也从另一边车门坐到她身边,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不停的为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要被木卿歌吓倒! 关上车门,木卿歌先是侧眸看了一眼紧张的安夏,她缓缓说:“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现在,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而且竟然这么的漂亮——” “废话少说,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安夏冷漠的打断木卿歌的话,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 安夏当然记得,她和哥哥第一次见到左浅和木卿歌的时候是十五年前,木卿歌的母亲嫁给了左浅的父亲,左浅被她父亲打了一巴掌从婚礼上扔出来,那么狼狈,那么不堪…… …… 十五年前的秋天,六岁的安夏跟在安慕身后,兄妹俩手里各自拿着一个蛇皮口袋,不停的弯腰捡易拉罐和空的矿泉水瓶子。 “哥哥,为什么今天这里好多的易拉罐呀?”小安夏惊喜的望着安慕,今天有这么多易拉罐和瓶子,可以卖好几元钱了呢! 安慕望着前面循环播放着《婚礼进行曲》的教堂,侧眸对安夏温柔的笑,“因为今天这儿有人结婚,这些易拉罐都是那些客人扔的。” 安夏望着教堂,一脸的艳羡。 “哥哥,你以后结婚的时候也会来这儿吗?”安夏好奇的问道。 安慕抿唇一笑,没有回答。 兄妹俩一边弯腰捡易拉罐和矿泉水瓶,一边往教堂门口靠近。教堂的门虽然紧闭着,可是里面那种幸福的感觉却仿佛从门缝里溢出来一般,渲染了周边的一切。安慕看见教堂门口有几个易拉罐,他迈着长腿上前,刚刚弯下腰,教堂的大门忽然被人拉开。 安慕直起身望去,却见两个黑衣男人跟老鹰捉小鸡一样拽着一个小女孩儿从教堂里走出来,冷冷的将小女孩儿扔在了教堂门口。里面传来男人的一声怒吼,“你这么想你妈,那就下去陪你那个下贱的妈好了!” 紧接着,教堂的大门再次被人关上。 小女孩儿重重的摔在安慕脚边,她怀里抱着的木牌摔出去很远。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安慕,小小年纪的她眼睛里那种冷漠和倔强,让安慕不由得愣住了。 她的眼神,竟然和自己那么的相像—— 她收回目光,或许是刚刚摔得太痛,她努力了两下依然站不起身,于是,她咬着牙齿艰难的往前爬,双手配合双脚,吃力的朝木牌爬去—— 安慕放下手中的蛇皮袋子,皱了皱眉,他走过去将木牌捡起来,然后走到小女孩儿身边,对小女孩儿伸出自己洁白的掌心。 她冷漠的看着他,并没有将手放进他掌心让他拉她起来。她盯着他手里的木牌,一字一顿:“还给我。” 安慕瞳孔微缩,低头将手里的木牌转过来,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个为死人立的灵牌! 目光落在小女孩儿脸上,又看了看教堂的大门,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会有人带着死人的灵位来参加婚礼。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叫左浅,里面举行婚礼的男人是她的父亲,而她母亲刚刚去世两个月。所以那一天她捧着母亲的牌位参加了这一场婚礼,最后,又被她的父亲扔了出来。 “还给我!” 她见他不理会,于是提高音量对他低吼!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这才发现她嘴角是一条蜿蜒的血迹,而她左边的脸颊赫然有五个清晰的血痕。打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需要多用力,才会在一个小女孩儿的脸上留下如此深刻的血痕? 安慕不由得有些同情她,他弯下腰,不理会她的冷漠和抗拒,将小小年纪的她抱起来,说:“既然这儿没人欢迎你,你不如跟我去擦点药。留在这儿,疼的只有你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为你心疼——” 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她不再挣扎。 他抱着摔伤的她一步步离开教堂,朝自己家走去。 在安家那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姓名,她知道他叫安慕,他的继母不久前离开了他们家,而他也知道了她叫左浅,她捧着的灵位,是她的母亲。 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擦了药,她从未发现,原来一个男孩子可以心细到这种地步,他的手指擦遍了她受伤的半边脸,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而他将她干净澄澈的眼神看在眼中,他微微一笑,他第一次遇见跟自己这么相像的人,他们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桀骜不驯,那种孤独了很久终于找到同类的感觉,好极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林肯停在了安家门口。 三个小孩儿一同走出去,却见到一身粉红色公主裙的木卿歌趾高气扬的下了车。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很明显,就是刚刚将左浅扔出来的那两个人—— “你带她回来的?” 木卿歌站在安慕面前,盛气凌人的质问。 安慕淡漠的盯着她,他本就单薄的身子却像一座山一样,将左浅护在了自己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小小年纪的木卿歌踮起脚尖嚣张的打了安慕一耳光,挑衅道:“你保护她,就是跟我作对!”说完,她回头对身后的两个人说:“叔叔,爸爸让你们带她回去,爸爸还说,如果她不听话,你们不必对她客气!” 说完,木卿歌嚣张的离开了院子,留下安慕带着恨意的眼神!他不甘心自己被一个小丫头欺负,可是看着面前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只有忍气吞声。他知道,他完全可以一巴掌打回去,但是等着他的将会是一顿毒辣的拳打脚踢。 左浅从安慕身后走出来,她摸摸他被打的脸,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径直走向木卿歌,一把捉住木卿歌的胳膊,她冷笑着一巴掌挥了上去! “木卿歌,我们家还轮不到一个野种张扬跋扈!” “左浅你打我!!”木卿歌捂着被打的脸颊哭着跑向两个黑衣男人,“你们去打死她,她刚刚打我!!” 左浅走到木卿歌身边,她再一次抓着木卿歌的胳膊,抡起巴掌又一次狠狠的朝她另一边脸颊打下去,侧眸对安慕笑了笑,她重新看着木卿歌,说:“刚刚那一巴掌是替安慕教训你,这一巴掌,是买一送一!” “左浅你敢打我!我妈都没动手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木卿歌哭得更厉害了,她不依不饶的抓着两个黑衣男人的手又撒娇又撒泼,“叔叔,左浅她打我,你们快去帮我教训她,快点!”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低头看了一眼木卿歌,缓缓移动脚步朝左浅靠近—— 左浅冷傲的抬头看着两个男人,不卑不亢的指着自己仍然有些充血的脸颊说:“打啊,你们朝这儿打!一会儿回去见了爷爷奶奶,我爸他肯定不会承认这一巴掌是他打的,到时候我看你们俩谁来做这个替罪羊!” 两人一惊,随即停下了脚步! 他们怎么能不知道,左铭昊最怕的就是老爷子,而眼前的小女孩儿虽然不讨左铭昊的喜欢,可她毕竟是左家的大小姐,老爷子是不会容忍她被人欺负的!到时候老爷子一盘问下来,左铭昊死都不认账,他们俩可不就遭殃了? “不,大小姐,我们只是听老爷子的话来请您回家的,我们怎么敢对您动手?”两个男人赔上一脸的笑,笑容下都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竟然这么聪明,他们以后可不敢再惹她了! “你们!”木卿歌气得嚎啕大哭,一跺脚往外跑去。 左浅瞅着木卿歌的背影勾唇一笑,然后侧眸看向安慕。他对她挥手道别,她同样说了再见,然后便离开了这个小院子。 再一次见到左浅,是在几个月之后的寒冬。 安夏依然跟着安慕一起在街上捡易拉罐和旧报纸等等东西,想卖钱之后减轻一些父亲的重担。 在那个人烟稀少的街头,安慕背脊僵硬,他紧紧盯着一处落败的墙角下那个不停颤抖的身影,他认出了她,即使白雪将她覆盖,他依然认出来,她是左浅,曾经那个倔强的小丫头—— 低头对让安夏待在原地不要动,安慕扔下手中的蛇皮袋子,飞快的向左浅跑去。 他半跪在她身边,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上面已经被白雪覆盖,跟头发一样,与白雪融为一体。而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连眉毛和睫毛上都落上了雪花。那一刻他慌了,他知道只有一个人的体温下降了,落在眉毛上的雪花才不会飞快的被融化—— 她难道被冻死了么? 他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他颤抖着伸出手放在她鼻子前,幸好,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过身将她背起来,叫上安夏,他们一起飞快的朝家里奔去! 原本他想送她去医院,可是他们没有钱,他知道去医院了也不会有人搭理他们,还不如回家。 安慕将冻僵的她放在床上,看着她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裳,本想帮她脱了衣裳,可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男孩儿,她也十一岁,男女授受不亲,他赶紧叫来安夏,他去隔壁房间拿自己的衣裳,让安夏帮左浅脱光她身上的衣裳。安夏笨手笨脚的将左浅脱光,盖上被子,他将自己舍不得穿的新秋衣秋裤和新棉衣棉裤递给安夏,示意她帮左浅穿上—— “哥哥,这是爸爸买给你的,你都没穿过……不行,她不能穿你的新衣裳!” “别闹,不穿我的难道穿你的?” 安慕无奈的笑笑,安夏才六岁,左浅哪儿能穿安夏的衣裳?安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衣裳,又看了看左浅的身体,好像是只有哥哥的才能给左浅穿,她只好不高兴的帮左浅穿上了。 两个人在床前等了一会儿,左浅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安夏慌了,抓着安慕的手说:“哥哥她是不是死了?我好怕,我们把她扔出去吧!” 安慕盯着左浅看了看,他伸手探了一下左浅的体温,她身上还是很冷。安慕知道,他们家没有暖气,想要让左浅的身子暖和起来,只有他们兄妹俩帮左浅暖被窝。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见左浅一点起色都没有,只好叫上安夏,一起钻进左浅的被窝里。 兄妹俩的体温很快就将被子暖和起来,安夏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昏迷的左浅看了看,又盯着将左浅抱在怀中温暖着她的哥哥看了看,她说:“哥哥,电视里面说,一个男孩子碰了一个女孩子,就得娶那个女孩子。哥哥,现在她是不是我的嫂嫂啦?” “……”安慕睁开眼睛,他的身体被左浅的身体冻得瑟瑟发抖。看着什么也不懂的安夏,他温柔的说:“小妹你不要乱说话,哥哥和左浅姐姐都穿了衣服的,哥哥只是帮她暖和暖和身子,不然她会死的。” 安夏看了看哥哥身上穿着的秋衣,又看看左浅身上的秋衣,他们的确都穿着衣服。可是,她还是有疑问—— “那电视里面也有说,一个男孩子救了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就应该以身相许的!” 安慕当场一头黑线,张了张嘴唇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安夏,他只能故意板起一张脸对安夏说,“以后不准看电视!” “……” 安夏委屈的闭上小嘴,钻进被子里帮左浅暖脚,再也不吭声了。 半个小时后,左浅缓缓醒了。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她一愣,随即才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她吃力的从安慕怀中抬起头来,望着安慕那张温润的脸颊,她心里涌满了感动—— 又是他,将她救于危难之中。 安慕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睁开眼,意外的发现她醒了。他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她相拥的姿势,他忽然跟被电击了一样从被子里跳下床,红着脸低头解释,“那个……你刚刚冻僵了,我才和安夏一起钻进被子里帮你取暖……你别误会……” 左浅被他害羞的样子逗笑了,于是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哪知道小安夏抱着她的脚睡着了,她一踢,安夏就跟肉嘟嘟的足球一样从被子的另一头被踢到了地上—— 顿时,洪亮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哥哥……我屁屁痛,好痛……” 安夏哭着张开双臂要安慕抱,安慕也着急的奔到安夏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摸摸她的头发温柔的安慰她。 左浅僵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醒过来就干了坏事儿,听着安夏的哭声,想起自己刚刚干的事儿,她脸红了,不好意思的钻进被子里,将整张脸蒙在被子下面…… 安慕一边安慰着嚎啕大哭的安夏,一边看着被子高高凸起的一团,想象着左浅尴尬的表情,他不由得抿唇笑了。 - 080 顾南城,你吃醋了【6000+】 “安夏——” “安夏,你在想什么?” 木卿歌叫了安夏好几声,安夏都没有反应,她这才伸手推了推安夏。安夏蓦地回过神来,眼角泛着泪光。默默地闭上眼睛,她心痛的深吸了一口气。那些有安慕的日子,好快乐。如果哥哥还在,也许现在左浅姐姐已经跟他结婚了,没准孩子都会上学念书了—— 毕竟,哥哥死了七年了。 “是谁杀了我哥哥?”安夏侧眸看着木卿歌,冷漠的问道。不管是谁杀了安慕,她都会为安慕报仇雪恨,让安慕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碛! 看着安夏眼睛里的恨意,木卿歌勾唇轻笑,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从包包里取出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照片,缓缓递给安夏—— 安夏瞳孔微缩,将照片接过来。 低头看去,她震惊了!侔! 照片上,年轻帅气的安慕穿着一身休闲装,以痛苦的姿势蜷缩在沥青路上,嘴角流出的血已经流淌了好大的一滩!而他前面正是一辆黑色的林肯,那辆车安夏看第一眼就觉得好熟悉! “这是左铭昊的车,你应该不陌生才对。”木卿歌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的黑色林肯,淡淡的对安夏说。 安夏的脑袋嚯的一声炸开,她想起来了!这的确是左铭昊的车,是左浅的父亲的车!! “仔细看清楚了,照片是做不了假的——”木卿歌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安慕,重新看着安夏,一字一顿的说:“所以,你应该能够猜到是谁让左铭昊杀人的吧?” 安夏怔怔的望着木卿歌,她脑海里蓦地划过一个念头,可是又飞快的被她否决!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你应该不知道吧,那个时候的左浅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左浅了。离开D市的那几年时间里,她早已被一个新加坡富商包|养,后来跟你哥谈恋爱,只不过是因为回了D市后她寂寞了,这才想玩弄你哥的感情而已。”木卿歌将照片从安夏手里拿过来,冷笑道,“你瞧,她玩腻了不就求她父亲动手解决了你哥哥么?安夏,你不要把左浅想得那么单纯,呵,你们家是什么条件,穷得叮当响,还一屁股的债,她怎么可能真的跟你哥哥在一起?” “……” 安夏拼命地摇着头,木卿歌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左浅姐姐那时候对哥哥那么好,对她也那么好,一边上大学一边兼职,赚了钱也都用来给哥哥和她买衣裳买好吃的,左浅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玩弄哥哥的感情! “你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杀了你哥哥不可吗?因为啊,她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顾南城。那个时候虽然顾南城还是个穷小子,但是左浅知道顾南城是A市富商苏宏泰的私生子,她知道顾南城今后会继承苏家的一切,所以她迫不及待的让左铭昊解决了你哥,去对顾南城投怀送抱——” “……” 安夏愣愣的望着木卿歌,身子已经开始轻轻地颤抖。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低低的说:“不可能,左浅姐姐那时候不认识顾南城……再说了,她现在明明是顾南城的嫂子,她没有嫁给顾南城!” 木卿歌冷笑着瞥了一眼安夏,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没嫁给顾南城么?因为顾南城拒绝了苏宏泰给他的财产,顾南城他没要苏家的东西,所以左浅才离开了他——你要知道,像左浅那种女人她是不会跟一个穷小子在一起的,你哥哥如此,顾南城也如此,所以她走了,最终嫁给了苏少白。” 安夏拼命地摇头想否认木卿歌说的话,可是照片上安慕的血刺痛了她! 她的哥哥,的的确确是死在左铭昊手中! “安夏,你该不会认为左浅对苏少白是真爱吧?呵,世上那么多好男人,她为什么非要嫁给一个瘫痪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苏少白的财产,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木卿歌侧过身看着安夏痛苦的表情,勾唇笑道,“哎对了,你知道左浅有一个女儿么?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还不知道是被哪个男人包|养才生下的孽种呢!” 安夏震惊的望着木卿歌,她和左浅才刚刚见面,她并不知道左浅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安夏,你记住了这是咱们之间的交易,我告诉了你安慕车祸的真相,而你,必须得为我今天做的事保密。”木卿歌缓缓将照片放进包包里,重新看着安夏,又压低声音说:“安夏,如果你想为你哥哥报仇,我可以跟你联手。” 盯着木卿歌的包包,安夏瞳孔微缩,“你可以将照片给我吗?” “不行——”木卿歌勾唇淡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拿着照片去报警是不是?你别忘了,左铭昊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父亲,我不会将照片交给你,让你拿去害他。” “可……”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想怎么做,看你自己。好了,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你就下去吧,我该回家了。” “……” 安夏犹豫了一会儿,她咬咬牙,只能默默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目送木卿歌开车离开,安夏痛苦的蹲在了地上。她双手缓缓抱着头,痛不欲生的哭了起来。 “左浅姐姐,为什么是你……” * 在苏家吃过晚饭后,苏少白说有礼物送左浅,二人便上楼了。 而长廊尽头苏宏泰的书房里,顾南城冷淡疏离的坐着,桌上的红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淡淡一眼看向苏宏泰,顾南城不咸不淡的说,“找我什么事,说吧。” 苏宏泰将顾南城不冷不热的态度看在眼中,他并没有任何的不悦。 顾南城能够坐在这个家里,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恕—— 低头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苏宏泰温和的对顾南城笑着说,“是这样的,我和你大哥商量了一下,准备启动爱心工程,在我们的邻市——D市修建一个孤儿院,旨在收留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上次你大哥说,你好像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这几天我让你大哥拟了一份草案,你拿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们一起斟酌,如果没有异议,过几天你们就启程去D市考察一下。” 顾南城站起身,走到苏宏泰面前,将他手中的合同接过来。翻开扉页看了看,顾南城点点头,“我拿回去看看,大哥做的文件,一般不会有问题。” 苏宏泰点头,他微笑着抬头对顾南城说,“你也知道你大哥腿脚不方便,而且他手上还有苏氏公司需要他管理,因此去D市考察的事他不能跟你一起去。”顿了顿,苏宏泰又说,“这样,我让小浅陪你一起去,正好我听少白说,小浅是D市的人,她对那儿应该比较熟悉——” 顾南城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抬头看着苏宏泰,眼中闪过一霎那的惊讶。不到几秒钟他就恢复了刚才的冷淡疏离,点头淡淡的说,“随便,不过大嫂似乎已经在医院上班了,她应该没有时间去考察。再说,她也不见得愿意回D市——” 苏宏泰微微一怔,望着顾南城,“小浅不愿意回D市?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你找时间跟大嫂商量吧。”顾南城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他淡淡一笑,“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记得将我买给你妈妈的礼物带给她——” “嗯。” “小城——” 顾南城走出书房的门口,苏宏泰站起身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苏宏泰,见苏宏泰慈祥的微笑着,良久才说,“路上小心。” 那一刻,顾南城心底仿佛被人扔了一颗小石子,荡起一层层涟漪。 苏少白的房间里,左浅按照苏少白的话将行李箱放在床上,从里面取出了几个漂亮的盒子。 “你买这么多礼物,又花了不少钱吧!” 左浅拿起一个长条形的盒子,看了两眼,无奈的对苏少白说,“少白,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喜欢戴首饰吗?你瞧,多浪费钱——” 苏少白温柔的笑笑,推着轮椅靠近左浅,手指娴熟的滑上左浅的腰肢,“他们说,不花男人钱的女人,一定是不爱那个男人。小浅,你如果不收下,那一定是不爱我。” 左浅侧眸低头看着苏少白,“谁给你说的歪理?” 苏少白挑眉,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另外几个盒子,对左浅说:“那是给小左带的礼物,有SD娃娃,还有很多花卉的种子。小丫头应该都喜欢种花吧?希望她能喜欢——” 左浅低头看着那几个精致的盒子,笑道:“她一定会喜欢的。前几天还跟我说,咱们家那么大的院子没有花花草草好可惜,缠着我买花种呢!” 苏少白点头,他跟左浅最大的问题就是小左。只要能成功的收买小左的心,他和左浅同居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个时候,长廊上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苏少白瞳孔微缩,他缓缓抬头看着左浅,犹豫了几秒,忽然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霸道的吻了上去—— 左浅被苏少白突然拉到他面前,她惊得双手按着他肩膀以防摔倒,哪儿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吻上她…… 门口,顾南城抬手轻轻的敲了两下门,温柔笑问,“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顾南城的声音缓缓传进房间,左浅闻声一愣,目光落在门口—— 苏少白的唇从左浅唇上移开,看着左浅被他吻得嫣红的双唇,他满意的勾了勾唇,对门口温和的说,“请进。” 顾南城推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左浅弯着腰撑在轮椅上、跟苏少白极度暧昧的画面。 他的手指无形中握紧了手中的文件,盯着左浅红扑扑的脸颊,将她被吻得嫣红的双唇收入眼底,他薄唇紧抿,脸上刚毅的线条此刻绷得那么紧—— 分明没有看见他们接吻,可是他脑海里却自动浮现了很多温柔辗转、香|艳激吻的画面,那些画面,让他不由得有一丝轻浅的气恼! “小城,你是来找大哥讨礼物的吗?” 苏少白松开左浅的手,转动轮椅面向顾南城,温和的一笑。左浅也直起身来,蹙眉飞快的扫了一眼顾南城,对上他幽暗的眸子,她又快速的收回目光,低头帮苏少白把行李箱里的衣裳一件一件拿去挂在衣柜里。 顾南城瞳孔微缩,敛去自己的情绪,对苏少白戏谑道:“我知道大哥有了嫂子之后是不会给我买礼物的,是吗?” 苏少白早已将刚刚顾南城异样的眼神看在眼中,他也不动声色的微笑着,说:“没你的礼物,不过有阳阳的,已经让爸放在你车里了。” “谢谢大哥。”顾南城点头笑笑,余光将左浅贤妻良母的样子看在眼中,他这才问道:“嫂子,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要跟我一块儿去接小左吗?” 左浅将苏少白的衬衫挂在衣柜里,侧眸望着顾南城,犹豫了一下,她低低的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去接小左。”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盯着左浅,良久,他才淡淡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苏少白点头,目送顾南城俊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侧眸看着左浅。 刚刚,他以为她会答应跟小城一起走的。看着左浅安静的替他整理房间,他勾起一丝笑,也许是自己太小人了,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 苏家的司机钟伯将左浅送到巷子外面,然后便开车离开了。 左浅裹紧身上的外套,走进光线微弱的巷子。 刚刚她准备去顾南城家接小左,顾南城打电话说他已经将小左安全送到家了,所以她便省了去顾家,直接回了金珠巷。 往前走了几步,在自己家门口不远处,她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银白色的月光倾泻在他伟岸挺拔的身躯上,他安静倚着车身,似乎在等着谁。她停下脚步,不由愣住了,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才七点,现在都九点了,难道他在这儿等了两个小时? 不知为何,一想到某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左浅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 低着头缓缓靠近他,听到脚步声的他侧身望过来,见是她,他勾唇一笑,挺直背脊离开车身,朝她走来。 “两个小时零八分钟。” 顾南城双手插兜,帅帅的站在左浅面前,嗓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且温柔。左浅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挤出一丝笑,说:“谢谢你在这儿守着小左,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回家了。” “呵——” 顾南城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手,轻轻挑起她下巴,俊美的容颜缓缓靠近她,意味深长的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在这儿等人的?” “……”左浅嘴角一抽,拨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那你继续慢慢等,我先进去了……” 话音未落,顾南城忽然搂着她的腰,两人位置一个转换他便轻松的将她摁在了旁边的石墙上—— “你干什么!” 左浅吓了一跳,声音也不由大了几分! 顾南城没有松手,反而一脸笑,“再叫大声点,想要多几个观众是么?” “……”左浅咬牙,盯着月光下的顾南城,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流转,“左浅,怎么着,大哥回来了,你就开始躲着我了?” “我……没有。”左浅咬牙忍受着他手指的抚摸,心底分明有一丝悸动。 “那今晚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顾南城散发着温度的胸膛靠近她,近得她一低头就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他握着她的下巴,食指轻轻的拨弄着她的红唇,轻声道,“还是说,你想留下来跟大哥继续接吻,然后……” 他盯着她的眼看了几秒,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他搂着她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唔……唔……”左浅一惊,他突如其来的吻让她十分意外,反应过来之后便开始推搡着他! 顾南城的手放开她的腰,将她的双手抓住反剪在她身后,胸膛狠狠压上她娇弱的身体,她自然的往后退去让背脊贴在了石墙上,从而也将她自己的双手压在了背后与石墙之间—— 她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他才放过她的唇,右手放在她的胸|部惩罚性的握住,勾唇笑问:“左浅,谁许你躲我的?” “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干什么!”左浅被他折腾得黔驴技穷,只能搬出苏少白压他! 她没想到,她搬出苏少白的名字不仅没有让他松开她,反而激得他流氓的将手从她衬衫下摆钻进去,直接用手掌一寸一寸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并且一寸寸往上移动,直到他温热的手掌将她丰盈的胸整个握住—— “顾南城你无耻!”左浅又羞又恼,这个巷子虽然没有人来,可是毕竟是在室外,他这样放肆就不怕被人看见了么! “你再说一遍,你是我的什么?”他不理会她的叫骂,反而笑得更迷人,勾唇道:“刚刚风大,我没听清——” “放手!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左浅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南城,试图让他放手! “呵,我听清了——”顾南城轻笑一声,他直接低头用牙齿咬开了她胸前的一颗纽扣,让她深深地沟壑展现无遗!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狼狈,又是一阵脸红又是一阵恼怒! “你无耻!下流!禽shou!” “继续,让我听听你还能骂出什么来——”顾南城低头轻笑着,他的舌轻轻扫过她的胸,留下她一阵的暖意和她身体的战栗,“不要……顾南城,你别这样……” “我无耻?”他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胸,笑得人畜无害。 她咬牙,狠狠摇头! “我下流?”他加了一分力蹂躏她的胸,依旧微笑着。 她继续咬牙,狠狠摇头! “左浅,我们之间比这更禽shou的事我都干过,我怕什么?”他笑着将手从她xiong部拿开,问道:“以后还会像今天那样吗?” “……”左浅咬牙盯着他,感觉到他的手已经缓缓滑动到她背后,似乎要解开她内衣,她这才慌了,赶紧摇头,“我不会再躲你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禽shou—— “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否则,更禽shou的事我都能做给你看——”顾南城将手抽出来,滑到她身下两腿之间的地方,轻轻捏了一下,“这儿我都去过,你说,你身上哪儿没让我禽shou过?”说完,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整理好她的衣裳,退后一步给了她足够的自由。 “顾南城,你真无耻!”左浅将手从身后拿过来,抬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他两腿之间的那个部位,然后又羞又恼的落荒而逃! 顾南城闪身躲过她的攻击,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他连眉梢上都是笑意。 今天,他好像是吃醋了么? 081 她怀孕了【7000+】 A市第一人民医院。 郑修国因病去世,郑伶俐跟医院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郑修国的骨灰回了新加坡老家。办公室里,左浅望着郑伶俐的办公桌,一时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昨天郑伶俐的父亲出事的时候,她不在医院,没有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在郑伶俐最悲痛的时候她没能陪在她身边安慰她。 而今天她来到医院知道了这件事后,郑伶俐已经身在新加坡了。 也是这时候左浅才知道,原来郑伶俐的老家是新加坡。 上午十点左右,左浅拎着早上在超市买的火龙果去了一楼护士台碛。 当时,安夏正趴在护士台前出神,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一个人发呆谁也不理。她身边的护士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因此没有打扰她,而且病人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她也会主动的帮安夏做,只希望安夏的情绪能早点好起来。 “小夏。” 左浅将三个又红又漂亮的火龙果放在护士台上,温柔的对安夏露出微笑讧。 安夏恍恍惚惚的回过神,看见面前的人是左浅时,她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震惊。几秒钟之后,安夏淡淡的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病人信息。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左浅一时有些不解,这丫头怎么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不开心? 想起郑伶俐父亲去世的事情,左浅明白了,她走到护士台后面,温柔的对安夏说:“伶俐父亲的事我都知道了,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她父亲去世的人,我想你应该有些害怕是吗?”顿了顿,左浅握着安夏的手指,安慰道,“人死如灯灭,小夏,不要想太多。听说伶俐的父亲这段时间被病魔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必须靠安定剂才能安稳睡上一觉,现在去了,对他而言或许是种解脱呢,你不要太伤感……” “好了,你烦不烦啊!” 安夏一直闷不吭声,最后将笔一摔,冷冷的瞅着左浅打断了她的话! 左浅一惊,她哪儿说得不对吗?安夏怎么忽然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大脾气?皱了皱眉,左浅心想,也许这丫头心情不好,不希望有人在她耳边啰啰嗦嗦的,所以才会发火吧! “对不起,小夏,别生气。” 左浅依然是一脸微笑,她将火龙果从台子上拿过来,放在安夏手边,温柔说:“多吃点水果,我先回去工作了。” 安夏盯着手边的火龙果,脑子里纠结得跟要炸开一样! 一个声音拼命的叫嚣着,左浅是杀了她哥哥的凶手,她一定要报复!可是又有一个声音低低的说,你瞧,左浅姐姐对你多好,那件事一定是个误会,左浅姐姐不可能是凶手…… 两个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安夏痛苦的捂着脑袋,她好希望昨天没有遇见木卿歌,她好希望没有看见那张照片!! 左浅准备转身离开,忽然看见安夏捂着头痛苦的样子,她一惊,担忧的握着安夏的手,紧张的问道:“小夏,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你别管我!!”安夏狠狠的将左浅推开,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夏,告诉姐姐,你怎么了?”左浅被安夏用力推开,她往后踉跄了两步,背脊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可是,这样的安夏更加让她放心不下,她不顾自己背脊上的疼痛,再一次走到安夏身边,“小夏——” “我让你别烦我!!” 安夏红着眼睛怒吼一声,侧眸看了眼火龙果,她一把拎起火龙果往护士台外面用力扔去!“带着你的东西,滚!” 一个滚字,让左浅僵在了原地。 安夏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何曾得罪过这丫头? 在左浅怔怔的望着安夏时,附近的一些病人家属也都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看好戏,还有一些经过的同事,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大美女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被人围观的安夏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狠狠吸了一口气,重新盯着左浅。她咬牙一把推开左浅,大步跑向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左浅静静的凝视着安夏捂着嘴痛苦离开的背影,她虽然不知道安夏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也明白了,这个时候安夏不需要别人在她身边吵到她,所以左浅低下头凝重的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护士台前的走廊上,蹲下身去捡已经摔破了的火龙果。 即使不能吃了,也不能让它们污染了环境。 她纤细的手指伸向第二个火龙果时,一双玲珑精致的高跟鞋出现在她眼前。刚刚她太出神,高跟鞋在身后响起,她一点也没发现,高跟鞋的主人这才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她—— 高跟鞋上的水钻迎着阳光闪过一抹光华,微微刺痛了左浅的眼。 她缓缓抬头,目光顺着窈窕的身影往上移,终于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人那张脸—— “左浅,你真是上哪儿都不讨女人喜欢呢!” 木卿歌慢慢弯下腰,睥睨着左浅,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左浅的下巴,嚣张的笑道,“啧啧,这张美丽的脸果真只能狐媚男人罢了,对女人,它就完全失效了!” 说完,木卿歌盛气凌人的松了手,直起身子冷冷看了一眼左浅,高傲的朝一旁的小护士走去。左浅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木卿歌,她静默的将地上的火龙果捡起来,缓缓直起身子—— “美女,妇产科的张大夫在吗?” 前面,木卿歌高贵大方的向小护士打听着谁。小护士点点头,指了指楼上,说:“张大夫在楼上,请问您是检查身体还是做B超之类的?” 木卿歌微微倾斜了三十度角,用余光睥睨着身后的左浅,随后温柔的对小护士说,“我找张大夫检查一下,最近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 小护士明白了,笑着在前面带路,“您跟我来,这边走——” 左浅静静的站在原地,手指一根根握紧。 她……怀孕了。 洗手间里,左浅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上的火龙果摔破溢出来的果肉,缓缓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那个年仅二十六岁,却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的人,真的是她吗? 低下头掬起一捧冰冷的水浇湿了脸颊,左浅不停的浇着自己,那种刺骨的冷才能镇·压她神经深处的疼痛。 …… “左小姐,我很遗憾的告诉您,您子宫内膜受到了损伤,可能以后都……”年轻的医生望着病床上的她,沉默了几秒钟,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她惊慌的抓着身下的床单,盯着医生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子宫内膜损伤,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医生重新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不忍心的说:“很抱歉,您以后很难再怀孕。” 很难再怀孕…… 她震惊的望着医生,良久才缓缓问道,“所以,我这辈子都不能再做母亲了是吗?” 她才刚刚失去她的孩子,为什么上帝又要雪上加霜,让她不得不接受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的创伤!! 医生忙摇摇头安慰道,“并不是绝对的不能怀孕,只是跟正常人比起来,您怀孕的几率只能是别人的百分之五,所以……您能够怀孕,但是机会很渺茫,也许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都不能怀上孩子……而且,您子宫内膜损伤,有可能即使怀上了,也会流产——” …… 当年医生的每一个字都言犹在耳,即使冰冷刺骨的水刺激着肌肤,也抹不去心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左浅抬头望着镜子中的女人,她嘴角勾起一丝嗤笑,一个连母亲都不能做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爱情,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圆满的婚姻? 所以四年前她出院之后,一个人远离了这个国家,曾经想过回去找顾南城,可是当她得知自己不能怀孕的时候,她毅然将留下来的想法扼杀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颜面去找顾南城,一个不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她,即使他能够勉强接受,他的家人能够接受么? 不能有孩子,这种痛苦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再连累别人和她一样,一辈子活在不能生孩子的阴影中,抬不起头来—— “顾南城,五年前我离开你,是因为我小妈被人绑架,我得去D市救她……后来,我安安心心在D市养胎,我告诉自己,生下咱们的孩子,我一定回去找你……” “可是我们的孩子他没了……而我,连再一次怀孕的资格都被上帝收回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我有什么颜面回你身边……所以我不得不离开……” 眼泪溢出眼眶,左浅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天底下好男人不计其数,而她只有和苏少白也许才算得上比较配的一对。 他失去了行走的资格,他瘫痪了,而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资格,她不孕,这样两个残缺的人走在一起,才谁也不会拖累谁。她嫁给苏少白时,她只是一门心思想以残缺的身躯,找一个能够陪她共度余生的人,别无他求。 如今,她依然一心只想跟苏少白平静的生活下去,看着小左慢慢成长,这样就够了—— 可是她的生活似乎被某些人打乱了步调。 一个顾南城,一个木卿歌,他们夫妻俩还真是一对,谁都不肯放她安安生生的过。 * 苏家。 顾南城昨晚回到家之后,将苏少白拟定的草案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看完,他从里面发现了一些漏洞,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开车来了苏家,准备跟苏少白探讨一下。 车停在栅栏外,他步行经过了长长的庭院,来到别墅前面。 站在大门口,他正欲抬手推门,却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少白,你跟小浅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苏宏泰慈祥的问苏少白,端起桌上的红茶,浅浅的喝了一口。苏少白勾唇微笑,说:“我巴不得现在就将她迎娶进门,只是,她还没做好准备——” 苏宏泰放下茶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们连结婚证都已经拿了吗?怎么婚礼她倒没有准备了?” 苏少白无奈的笑笑,说:“哎,都是她家的小宝贝儿,那孩子现在认生,说什么也不肯搬来咱们家。这不,小浅说让我给孩子一点适应的时间,等孩子适应过来了,她就跟我结婚——” 苏宏泰这才明白了,原来儿子的婚事是因为一个小不点给耽搁了。不过既然结婚证都拿了,也不担心婚礼什么时候举行了,大不了推迟一两个月,或者三四个月,等来年开年之后再举行婚礼也没什么区别。 侧眸看了看苏少白,苏宏泰张开嘴唇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给咽了回去。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又看向苏少白,依然欲言又止。 苏少白挑眉一笑,“爸,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试了几次都不说?” “是有一点难以启齿——”苏宏泰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四下看了几眼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他这才试探着问苏少白,“儿子,有些话你妈想问,但她一个做母亲的又不能开口,所以回国前她一再的嘱咐,让我找个机会问问你——” 苏少白被苏宏泰神神秘秘的样子吊起了胃口,什么事儿值得爸妈这么上心? “儿子,你跟爸爸说实话,你这些年一直不找媳妇儿,是不是因为当年的瘫痪伤到了你的……”苏宏泰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的瘫痪是不是也伤到了你的命根子,你……硬不起来了所以才不找媳妇儿?” “咳——” 苏少白一口茶喷了出来,他呛得直咳嗽! 这种问题,也真亏老爸老妈想得出来!他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这才红着脸看向苏宏泰,一本正经的说:“老爸你放心,你儿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小浅跟我圆了房,我保证不出两年就让您抱上大胖孙子!” 苏宏泰惊喜的望着苏少白,“真的?” “当然。”苏少白轻咳一声,移开目光看向别处,不好意思的说:“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找过女人,但每天早上都有‘晨|勃’……反正你跟老妈就放心好了,这方面我没问题,只是我身体的原因,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主动而已……” 说到最后,苏少白的声音小了下去,苏宏泰是过来人,他挥了挥手示意苏少白不用尴尬的解释了,他全都明白! 父子俩相视一笑,苏宏泰多年的心病终于解开了! 门外,顾南城静静的听着客厅里那对父子俩的对话,他眸色渐深,心底隐隐有一抹不安。 他一直以为,苏少白不行…… 可是现在突然发现,苏少白不仅行,而且每天早上都有晨|勃,这几年他一个正常男人都没有,苏少白有!如果左浅真的跟苏少白单独在一起待上几天,难保苏少白不会跟左浅发生那种关系…… 尤其苏少白最后一句话始终在顾南城耳边萦绕,他说,这方面他没问题,只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不能像别的男人那样主动而已—— 所以,苏少白如果和左浅圆房,必定是苏少白躺在床上,左浅骑在他身上,以“观音坐莲”的姿势zuo爱…… 一想到这儿,顾南城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女上位,他简直无法想象左浅那样的女人骑在男人身上是何种撩人的姿态!想起那天晚上她喝醉的模样,如果躺在她身边的是苏少白,她保不准会大大咧咧的骑上去,然后好一番强行索要—— 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顾南城收回了敲门的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二少爷,您怎么不进去?”看门的大叔见顾南城没进门就又出来了,不由好奇的问道。顾南城冷着脸侧眸淡淡的说,“我忘了拿一份文件过来,晚点再过来。”顿了顿,他又嘱咐了一句:“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 “好的,二少爷!” 顾南城走出铁大门,上车将文件扔在一旁,静静的闭着眼睛沉思。 以前他因为左浅是苏少白的妻子而不敢对左浅别有所图,可是现在他知道他曾经和左浅在一起做了整整一年的爱,他是不会再让左浅跟苏少白发生关系的! 更何况,她曾经还为他生了个孩子—— 侧眸望着别墅,他瞳孔紧缩。 他绝不允许那个女人再为他的大哥生孩子! 他更不允许她脱光了骑在他大哥的身上,这种事光是想象都足够让他吐一盆血,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会亲手掐死她! 片刻之后,顾南城驱车去了A市第一人民医院。 将车停在门口,他径直去了心外科。 当顾南城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左浅正在认真地分析病人的病情,手中的钢笔飞快的写上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她认真分析的结论。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直觉性的以为是护士,所以放下钢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门口—— 西装革履的顾南城出现在眼前,她一愣,随即保持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惕紧紧盯着他! “你来干什么?” 顾南城噙着一抹笑,在左浅的桌子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将左浅紧绷着的身子看在眼中,他促狭的笑:“看病。” 左浅咬牙给了他一个优雅的白眼,冷声道,“您老人家的病我看不了,麻烦您出门右转,上四楼,见到写着‘神经科’的牌子时停下您高贵的脚步就行了——” “你这算是在跟我调|情么?”顾南城笑着倾身向前,轻声问道。 “……不,是您自作多情!”左浅又赏给他一记白眼,然后装作很忙似的开始整理桌子。她心想,这家伙再怎么没眼力见儿,看见人家医生很忙,他总不至于厚着脸皮待在这儿,跟病人抢时间吧? 结果,她真的是低估了他脸皮的厚度—— 他慵懒的倚着椅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假忙”,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坐那儿纹丝不动。直到她受不了的将病历重新放在桌上,一副“你赢了”的表情,问道,“你今天来这儿到底是想怎样?” 顾南城站起身,手掌撑着桌面,他颀长的身子朝她靠近,距离她只有十厘米时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要你——跟苏少白离婚。” “顾南城你发什么疯?” 左浅一惊,他竟然亲自来这儿挖他大哥的墙脚!他今天不是出门被驴踢了脑袋就一定是刚刚进门的时候让门夹了!冷冷扫了一眼他,她说:“你想疯自己疯去,我没时间陪你一起闹。” 顾南城勾唇轻笑,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左浅,你别忘了你是跟我睡过的人,你真的要跟我大哥一块儿睡?” “……” 左浅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了!要不是因为苏少白是他大哥,她早在回苏家的当天就搬进苏家了,怎么会拖到现在?他什么口气?好像她有多不知廉耻似的!她要是真那么不知廉耻,她现在已经睡在苏少白身边了! “顾南城你也别忘了你是睡了我一年的男人,可你还不是照样睡了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左浅急了的后果就是不择言词,咬牙切齿的跟顾南城针锋相对! 顾南城将她锱铢必较的可爱模样看在眼中,这才发现,原来有的女人即使生气也这么好看—— 呵,这算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左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跟木卿歌结婚四年,我从来没有碰过她,天地可鉴——” 左浅扭头甩开他的手指,冷哼一声。 没碰过,没碰过哪儿来的孩子?难不成她木卿歌还能自个儿通过光合作用就能怀孕不成?还是她木卿歌雌雄同体,自己跟自己交·配就有孩子了? “左浅——”顾南城今天既然来了这儿,自然也没打算白跑一趟。他微微眯了眯眼,勾起一丝迷人的笑,不紧不慢的说:“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主动跟苏少白提出离婚。第二,我把我们的事公诸于众,让苏少白跟你离婚——二选一,你自己好好考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有,在你考虑的期间里,你不能跟他单独相处,否则……” “够了!” 顾南城话音未落,左浅就咬牙站起身盯着他,“顾南城,你可以跟木卿歌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跟苏少白在一起?你觉得是乱·伦?呵,即使乱也是你跟木卿歌先乱,你没资格要求我离婚!” 微笑着将左浅气红了脸颊的模样看在眼中,顾南城静默几秒,忽然促狭的笑问:“哎,你这个样子很像在吃醋——左浅,你是在吃醋吗?” “……”左浅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直视他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顾南城,你要是闲得无聊,行,你回家跟你老婆玩儿孩子去,她不是怀孕了吗?你把你的闲工夫用在她身上,别来搀和我跟你大哥的事!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婚的!” 顾南城一愣,不解的望着左浅,“孩子?怀孕?”静默了两秒,他又缓缓开口——“谁?” “除了木卿歌,还能有谁?”左浅赏给他一记白眼,冷声道。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眼,良久之后才笑道,“我老婆怀孕了?左浅,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呵,他都没干过那事儿,到底谁那么大能耐,让他老婆怀孕了? 敢情有人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得发亮的帽子,他还不知道呢!即使没爱情,可男人的自尊不能被人践踏!行,这事儿他记上了,一会儿就回家问个清清楚楚! 082 离婚【6000+】 顾家。 木卿歌从医院回到家,将她限量版的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放,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本杂志翻阅起来。今天她是特意去医院看看安夏的反应的,看样子,安夏虽然没有完全跟左浅敌对,不过多少还有有一些芥蒂的。 如果自己能再加一把火,必定能让安夏和左浅之间的战火彻底燃烧起来—— “回来了。” 顾玲玉从厨房出来,看见木卿歌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微微一笑龛。 “嗯,妈您在做午饭呢?辛苦了——”木卿歌放下手中的杂志,温柔的对顾玲玉微笑。顾玲玉点点头,指了指厨房,说:“看着点火,家里没酱油了,我出去买酱油——” “妈我去吧,您还得换衣裳多累啊,我去!”木卿歌笑着站起身,拿上自己的包包,“还要买什么吗?” “刚刚南城说今天在家吃饭,你买点凉菜回来,他喜欢。庆” “好,那我去了——” 顾玲玉微笑着目送木卿歌离开,不由得无奈的笑了。她怎么不知道木卿歌那点小心思呢,什么怕她换衣裳麻烦,其实就是自己不会做饭,怕留在家里把菜给烧糊了。 转身走进厨房,顾玲玉长长的叹了口气。 木卿歌跟顾南城结婚四年了,可她从来没有下过厨,据说是不会烧菜。一想到这事儿顾玲玉就头疼,她总有老去死去的一天,万一到时候木卿歌还是不会做饭,那岂不是每天都得顾南城做饭?就算家里有经济实力请保姆,可哪个男人不希望每天下班都能够吃上妻子亲手做的饭菜呢? 十多分钟后,客厅响起了脚步声。顾玲玉以为是木卿歌回来了,从厨房里探头望去,却是顾南城—— “不是去苏家谈事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顾玲玉从厨房里走出来,给顾南城递上一条干净的毛巾。最近A市的雾霾挺大,出个门脸上都是一层沙粒。 “忘了拿一份文件,吃过饭再去。”顾南城微笑着从顾玲玉手里接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看了看楼上,“她呢?” “刚刚我让她出去买酱油了——”顾玲玉留心看了看顾南城的脸色,略显阴沉,她试探着问道,“小城,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在你爸那儿碰了什么钉子?” 顾南城留意到顾玲玉有些担心,他温柔握着顾玲玉的手,安慰道:“妈您想多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可是他终究是我父亲,您不必担心我跟他的关系。”顿了顿,他勾唇道:“妈,我发誓,这辈子我不会让您在我和爸中间为难——” 听了顾南城的话,顾玲玉心里的不安这才消去了。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绝不会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难做人。所以,她也事事都会为他考虑,这样才能永久的保全这种融洽的母子关系。 “我先上楼换身衣裳,她回来了,您让她上楼找我。” “好。” 顾南城将毛巾递还给顾玲玉,微笑着拿着文件上楼了。顾玲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 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顾南城站在阳台上吹着风,等着木卿歌上楼。 听到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他微微侧眸,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 “南城,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木卿歌径直走到顾南城身后,伸出双手将他的腰圈住。她将脸贴着他的背脊,幸福的闭上眼,能够跟他亲近的感觉真好—— 顾南城望着远处的风景,深邃的眸子淡漠得近乎透明。 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他转过身低头看着木卿歌,“今天都去哪儿了?” 木卿歌抬头望着他,他分明温柔的笑着,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有些让她不安的因素在里面。稍微一怔,木卿歌嫣然一笑,说:“跟几个小姐妹去商场逛了会儿,怎么了,你今天对我的行踪开始感兴趣了?” “是挺感兴趣,因为我似乎听人说你去医院了。如果你去的是商场,那么去医院的人是谁呢?还是,他们认错了人?” 顾南城勾唇笑着,深邃的眸子将木卿歌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中—— 木卿歌震惊的盯着顾南城,他怎么知道她去医院了? “今天都买了什么好东西?”顾南城噙着醉人的笑,缓缓走到房间中坐下,抬头看着依然怔怔的站在阳台上的木卿歌。她不安的绞着手指,缓缓走进房间,瞳孔微缩,“南城,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顾南城慵懒的倚着沙发,玩味的打量着木卿歌忐忑不安的脸色,“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跟我说什么?”顿了顿,他又笑问:“你觉得他们会跟我说什么?” 木卿歌一颗心高高的提起,在顾南城对面坐下,她缓缓盯着顾南城的脸,忽然觉得这张脸是那么的陌生!他们本是夫妻,他却像用对待商场上的人那样跟她打哑谜,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坦诚相待么?他的坦诚,是否都全部用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我是你妻子,你想问就问,没必要想从我嘴里套话——”木卿歌将心底的不安全部转化成委屈,她委屈的盯着他,试图用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让他不再怀疑她什么。 而他到底在怀疑什么,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她只是有预感,一定是左浅那个贱人对他说了什么!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打量着木卿歌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字一顿:“你今天去医院做什么了?” 木卿歌咬咬牙,“胃疼,我去检查一下。” “是我太久不去医院,医院有大改革而我不知道么?”顾南城慵懒的睥睨着她,“胃疼,得去妇产科?” “……” 木卿歌震惊的抬头望着顾南城!! 他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难怪他今天一回来就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敢情他是误会她怀孕了,而孩子不是他的! “我……” 木卿歌咬住下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她要怎么为自己解释呢?大庭广众之下,她的的确确跟小护士打听妇产科的张大夫在不在,也的确说过她最近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她和顾南城从未发生过关系,她说出了这样的两句话,顾南城必定以为,她一定是跟别的男人不清白才会怀疑自己怀孕而去医院…… “我……” “怀孕——”顾南城眸子一片幽暗,冷声道:“木卿歌,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怀的孕!”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她的紧张不安,她的束手无策,都让她的理智一点点的被吞噬。狠狠咬牙,她对左浅的恨又多了一分! 这件事,一定是左浅那贱人告诉顾南城的!! “怎么,说不出话了?”顾南城将木卿歌沉默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冷漠的站起身,轻嗤一声:“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你受不了,你可以选择离婚,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有你一半,当做对你的补偿。可是,如果你不离婚,就得安安分分的做好你的顾夫人,如果你做了什么让我顾南城脸上无光的事,”缓缓低头看着木卿歌,顾南城压低了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那么,由我提出离婚时你一分钱都别想拿!” 离婚—— 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一般,重重击在木卿歌心头!她震惊的抬头望着顾南城,他竟然跟她说离婚!! 不过是左浅那女人跟他说了几句话,如此捕风捉影的事情,他竟然犯得着跟夫妻四年的她撕破脸么?顿时,一股凉透的感觉从心底缓缓上升,侵蚀了木卿歌的理智! 她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顾南城面前,冷笑着质问道:“顾南城,你今天是做好了跟我离婚的打算,故意在这儿等着我的是不是!!” 顾南城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咄咄逼人的木卿歌。他冷笑着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既然有别的男人替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木卿歌,这个丈夫的身份我自然也应当一起送给他,不是么?” “你!”木卿歌怒火攻心,这四年尽管他从来没有让她享受过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可是她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你这么冤枉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出轨!” “那么,我给你第二次解释的机会——”顾南城松开她的下巴,冷漠的走到窗边,等着她做出解释。 “顾南城你!!” 木卿歌被顾南城冷漠决断的眼神逼得一口气血涌上,差一点就吐了血!她一直将他视作挚爱,她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住他,可是他竟然对她这么无情!想起五年前他曾经对左浅千依百顺的温柔,想起他对左浅不问不顾的信任,再看看今天自己所受到的羞辱,木卿歌眼眶一热,酸痛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泪湿了眼角—— “你让我解释什么!我没怀孕,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发生过任何关系!”她咬牙切齿的拽着他的袖口,“捉奸要捉双,你尚且没有看见我所谓的奸夫就直接认定我出轨,顾南城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我嫁给你四年,我给你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我哪儿对不起你!就算没有功劳我还有苦劳,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听信别人的话,这么侮辱我!” 顾南城冷漠的一甩袖子,淡漠甩开木卿歌的手。 他盯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冷笑:“无缘无故,你会特意去医院检查你有没有怀孕?没有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你会那么张扬的找妇产科大夫?”顿了顿,顾南城刻薄的打量了一眼木卿歌,淡笑道,“你现在可不是处·女,不是上医院检查一下处·女膜就能证明你的清白的——” “你混蛋!” “我可以不混蛋,但你得告诉我,有什么法子能证明你的确是清白的?” “……”木卿歌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丈夫怀疑她跟别的男人有染,而她的处|女膜已经不在了,她要怎么跟他证明他的清白?现在要是有个男人跳出来承认是她的奸夫,恐怕全世界人民都得指责她红杏出墙了! “我故意说话气左浅的不行吗!!”木卿歌气得眼泪啪嗒一声落下来,她怒不可遏的冲他低吼:“昨晚你跟她在巷子里都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顾南城眸子暗绿,呵,终于逼她说出实话了—— 他就知道,这些天她一定找了人暗中监视金珠巷。因为昨天送小左回家的时候,小左说,这几天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那种那觉让她好怕怕,所以昨晚他才会一直守在左浅家门口,一是为了等左浅,二是守着小左,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 “顾南城你有替我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亲眼看着我的丈夫将别的女人摁在墙上索吻,我亲眼看着我的丈夫伸手摸别的女人,我有多心痛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结婚四年你从来没有主动亲过我,摸过我,难道我不是女人吗?你为什么不碰我,你为什么跟我装作你硬不起来的样子!”木卿歌满脸泪痕,咄咄逼人的质问:“顾南城,如果你真的有问题,那昨晚在她左浅面前硬了的男人难道是鬼吗!!” 顾南城将木卿歌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在眼中,他淡漠的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她,他冷冷地说:“你终于承认,你一直在找人监视她们家了,嗯?” 木卿歌一惊,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了!! 她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如果今天他是真的要跟她离婚,现在离婚书早就被他摆在桌上了!他顾南城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如果他认定她背叛了他,那么他一定会用最直接的方式跟她划清界限。可是,他没有拿出离婚书,他没有主动提出离婚,他只是旁敲侧击的套她的话…… 弄了半天,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着怀孕的幌子,想逼她亲口承认她在监视左浅母女俩!! 他竟然将他的心机,用在了她这个妻子身上!! “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这么大费周章的逼你相守四年的妻子,顾南城你不是人!”木卿歌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泪,她对他而言,到底算什么! 稍微有一点夫妻情分,他今天就不至于这么羞辱她! 顾南城漠视了木卿歌的眼泪和委屈,淡淡说道:“既然你从左浅一出现就开始找人盯着她,那么你自然比我更清楚,她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顿了顿,顾南城抬头凝视着木卿歌,说:“既然大家心照不宣,那么今天我就把话挑明。我不管这五年里发生了什么,她曾经一天是我的女人,这辈子,我就决不允许任何人为难她——包括我的妻子,你也不行。”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之前他还有所顾忌,现在他竟然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保护那个贱人! “顾南城你疯了吗?你不知道她现在是你嫂子吗?你忘了你曾经说过,你大哥能够得到幸福不容易,你不允许任何人毁了他的幸福吗?”木卿歌悲哀的望着天花板大笑几声,嘲讽道:“现在你却亲手抢他的女人,你要亲自给他戴上绿帽子,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不是人!!” 顾南城缓缓勾唇,“总比他让我戴绿帽子好多了,不是么?左浅是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让她跟大哥在一起?”顿了顿,他抬手掐着眉心,他抬手掐着眉心,微微眯了眯眼,“不久之后,她就不会再是我大嫂。” 他也绝不容忍,她继续以他大嫂的身份自居—— 木卿歌错愕的盯着顾南城,他竟这么坦诚的承认,他要抢他大哥的女人!那个女人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他连兄弟情义也不顾! “那么,是不是不久之后,顾夫人也该换人了?”木卿歌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等着顾南城的回答。 她不相信,她守了四年的婚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左浅刚刚回A市才几天,顾南城竟然就要跟她离婚……她到底哪点儿不如那个贱女人!! 顾南城抬头看着木卿歌,对她淡淡一笑,“你还年轻,以后或许能找到更好的。如果你没意见,阳阳以后我养,而我会将我名下一半的财产给你,足以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 木卿歌惊愕得难以置信!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跟她提出了离婚——为了那个刚刚见面不到十天的女人,他竟然要亲手拆散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我绝不离婚!顾南城我不同意,我死都不会答应跟你离婚的!”木卿歌哭着笑,泪水流淌过挂着笑的嘴角,那么讽刺,却又看得叫人心疼,“你如果非要跟我离婚,那我就带着阳阳去死!我告诉你,我宁可跟孩子一起死,也绝对不会将阳阳让给你和那个贱人一起养!” 说完,木卿歌流着眼泪大步朝门口走去,一把将门拉开准备离开! 一直在门口静静听着里面动静的顾玲玉被木卿歌突然的开门吓到了。她退后一步,作为一个老人在儿子儿媳妇房外偷听是不道德的事,可是刚刚他们争吵的内容她却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她脸上一时说不清是惊愕,还是尴尬…… 木卿歌抹了一把泪,看了一眼顾玲玉便飞快地下楼拿着自己的包包离开了。顾玲玉张了张嘴,伸手想叫住她,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缓缓回头看着房间里的顾南城,顾玲玉皱着眉头走进房间。 在儿子身边坐下,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小城,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顾南城侧眸对母亲温柔一笑,握着母亲的手调侃道,“妈,您儿子还能够冲动,说明他还年轻,对生活还有激情,没有对人生失去信心,您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吗?” 顾玲玉无奈的拍了拍顾南城的手背,“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呢!” 扫了一眼这个房间,顾玲玉叹了口气,“毕竟是跟了你四年的人,说离就离,儿子啊,这样太对不起人家了!” 顾南城抬头,将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些属于木卿歌的东西也一并进入他的视线。 闭上眼,他勾唇淡淡一笑,“或许对木卿歌的确不太公平,可是她跟左浅之间矛盾太深,她一直在找左浅的麻烦。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以我妻子的名义去伤害一个我曾经深爱的女人。”侧眸看向顾玲玉,顾南城轻声说,“我不会让木卿歌一再的伤害左浅,更不允许她以我顾南城妻子的身份,去伤害左浅——” 083 顾南城,你流氓!【6000+】 侧眸看向顾玲玉,顾南城轻声说,“我不会让木卿歌一再的伤害左浅,更不允许她以我顾南城妻子的名分,去伤害左浅——” 所以,他必须要离婚,哪怕对不起木卿歌,他也必须这样做。 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毕竟他的怀抱保护不了所有爱他的女人,所以他只能选择保护他深爱的那个,哪怕会伤了别人,他也绝不退步—— 看着顾南城眼中的坚决,顾玲玉有几分犹豫,“你跟左浅才见面没几天,她就真的那么好吗?” 顾南城握着顾玲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温柔说:“妈,我这儿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好,因为每一次见到她,我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宁静,仿佛她便是值得我停驻一生的港口,只有她,能让我安静停泊——龛” 顾玲玉不知道说什么,五年前儿子有多幸福她一一看在眼中,可是五年过去,物是人非,五年前的幸福还会延续下去么?她担心的说:“小城,你就这么肯定她会跟你大哥离婚吗?即使离婚了,她也始终曾经是你大嫂,这事儿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这种流言蜚语之下,她也未必会嫁你……” “妈,人一辈子很短暂,过一天就少一天。有些事,心里想就得去做。我们不知道结局怎么样,我们也不确定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谁一辈子不会犯点错呢?如果是自己想要的,即使犯点错又有何妨?反而如果不去做,必定是终身的遗憾。” 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轻声道,“现在她在我心里,我的心在指引我靠近她,了解她,如果我活得连自己的心都违背了,那样的人生即使再风光又有什么意义?看似圆满,可心口的位置却永远缺了一个角,那是再多的东西也填补不上的遗憾——庆” 顾玲玉的手指缓缓抚上顾南城的脸颊,她漆黑的眸子将他的刚毅倔强看在眼中,许久后,她才微微一笑,“真像。” 顾南城握着顾玲玉的手指,“什么?” “你跟你爸爸,真的很像……”顾玲玉勾唇微微一笑,缓缓说:“当年他知道我怀上了你之后,他欣喜若狂,当天就打电话让秘书打印离婚协议书,准备跟你大妈离婚。那时候看到他这么坚决,我就想,这辈子能够看到他为我冲动一次就足够了,但我不能真的让他为我冲动——毕竟啊,你大妈家里势力太大,若是离婚,以后你爸爸一定会被你大妈家里的人拼命的打压,他的才华会被淹没,那样会让你爸爸一辈子都得不到出人头地的机会。”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只知道苏宏泰和顾玲玉是青梅竹马,后来不知为什么苏宏泰娶了苏少白的母亲,可结婚之后却又跟顾玲玉藕断丝连。 现在看着顾玲玉的模样,似乎当年苏宏泰的确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你爸爸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而当时的我只会拖累他。”顾玲玉叹了口气,温婉的站起身走到窗边,正因为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结局,所以后来她才怀着身孕离开了苏宏泰,一个人回了江南老家,在那儿安静的生下了儿子,而且始终带着恬静的态度将孩子养大—— 回头望着顾南城,顾玲玉问道,“小城你有没有想过,你跟木卿歌离婚,阳阳怎么办?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你让他怎么办?” 顾南城瞳孔微缩,阳阳是不是木卿歌生的还不一定呢! 更何况—— “妈,您觉得有那样一个精于算计的母亲,对阳阳真的好吗?”顾南城微微一笑,“我不能让我的儿子长大以后也跟他母亲一样。一个女人心底狭隘没什么,可一个男人若是也心胸狭隘,他必定成不了大器。” 他怎么能让木卿歌这样工于心计、心胸狭隘的女人,挡了他儿子的大好前程? * 下午下班的时候,左浅走出医院大门就看见了苏家的司机钟伯。 望着钟伯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朝钟伯走过去。 “少夫人,您下班了。”钟伯慈祥的对左浅笑,拉开车门说:“老爷让我接您回家吃饭。” 左浅看着眼前的车,不由皱起了眉头。苏宏泰是她的公公大人,她不能得罪,可是小左……犹豫片刻,她抬头抱歉的对钟伯说:“能不能先送我回一趟家,我女儿小左她还在家等着我下班……” “少夫人放心,太太已经将孙小姐接过去了。”钟伯微笑着回答。 “太太?”左浅一惊,难道苏少白的母亲回来了? 钟伯见左浅这么吃惊,于是缓缓补充了一句,“二少爷的母亲。” 左浅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原来是顾玲玉。她还以为是苏少白的母亲回来了,吓了一跳。 既然小左已经去苏家了,左浅也不再找借口,大大方方的上了车。 一路行至苏家,左浅下车优雅有礼的走进客厅里,却没看见一个人。她将包包放在沙发上,听见厨房有声音,于是朝厨房走去。 顾玲玉在切菜,回头看见左浅,她温和一笑,“来了。” “嗯,怎么就伯母您一个人?他们呢?”左浅走到流理台前拧开水洗手,一边洗手一边微笑着问顾玲玉。顾玲玉侧眸笑笑,说:“小左跟狗狗玩疯了,在后面玩呢,有仆人陪着她,你放心不会有事。至于你爸和少白跟小城三人,他们在书房谈事情,一会儿就下来。” 说完,顾玲玉放下菜刀侧眸笑着说,“厨房里油烟大,你出去看会儿电视,或者跟小左玩会儿,饭菜好了我叫你——” “伯母,我帮您吧,我一个人坐着也没事儿。”左浅对顾玲玉笑笑,看见旁边有各种蔬菜还有鱼和肉,她指了指鱼肉,问道:“伯母,这条鱼准备红烧还是清蒸呢?” 顾玲玉看了眼那条鱼,抿唇一笑,颇有几分小女人的娇羞—— “你爸爸喜欢吃糖醋鱼,我来烧就好了。” 左浅抬头凝视着顾玲玉,从她脸上看见了少有的幸福。左浅勾唇淡淡一笑,想必伯母和爸爸之间一定有很多甜蜜的回忆,所以现在只要提到对方,彼此都会带着笑容。那种感情,是爸爸和妈之间不具备的。 那一刻,左浅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苏宏泰跟顾玲玉才是真爱,而苏少白的母亲,想必是个不受宠的女人罢了。 侧眸看见旁边的栗子和几只乳鸽,左浅勾唇一笑,“伯母,这是要做栗子鸽肉煲吧?” “对,你也喜欢吃?”顾玲玉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左浅,不仅是因为左浅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些材料要做什么菜,更是因为栗子鸽肉煲是顾南城最喜欢的一道菜。 左浅一怔,抬头对上顾玲玉的眸光,她忙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抿紧唇片不做声。 “……嗯。” 刚刚脱口而出,是因为曾经她每个礼拜都会为顾南城做这道菜。事实上,这道栗子鸽肉煲是顾南城手把手的教她做的,因此她一直记得做法—— 聪慧如顾玲玉这般的江南女子,自然从左浅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她不动声色的低下头继续切菜,温和的笑道,“既然你会做饭,那就留在这儿帮我吧。那些栗子我还没来得及剥,正好麻烦你剥一下。” “好的。” 左浅以为顾玲玉什么都没发现,她松了口气,这边过去拿了一个盘子放在流理台上,娴熟的一个一个将栗子剥好放进盘子中。 顾玲玉侧眸看着左浅低头一丝不苟的样子,又看了一眼盘子中剥得干干净净、一点肉都没有伤到的栗子,她抿唇一笑。上一次做栗子鸽肉煲给小城,她让木卿歌剥栗子,木卿歌剥了半个小时才剥了一点点,而且栗子被剥得坑坑洼洼的,像极了一盘子残兵败将。 今天中午顾南城和木卿歌闹离婚,其实顾玲玉心里很不舒服,毕竟是一家人。可是现在,她不像之前那么反对了。至少比起木卿歌来,身边这个女人熟知她儿子的喜好,进厨房也十分顺手,将来在她死后,这个女人一定能够好好的照顾她的儿子,还有她的孙儿孙女们。 三个男人谈好事情下楼时,厨房里的饭菜也烧好了。 顾玲玉在做最后一道玉米羹,左浅便将做好的菜一一端到餐厅。 西湖糖醋鱼,她特意将它放在了苏宏泰面前。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苏宏泰低头看了眼糖醋鱼,眼角都是迷人的笑。左浅将苏宏泰的笑意看在眼中,不由得也笑了。人生匆匆几十年,到老的时候能有一个让自己觉得幸福的人陪在身边,这才是最大的安慰。 栗子鸽肉煲,她将它将放在了顾南城前面,抬头看了眼他,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低头不动声色的回了厨房继续端菜。陆陆续续的菜都上齐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玉米羹,左浅便在苏少白身边坐了下来。 “少白最喜欢的玉米羹,来,这是你的。” 顾玲玉从厨房里端出金灿灿的玉米羹,放在苏少白面前,这才坐到苏宏泰身边。苏宏泰慈祥的笑着,示意大家可以动筷了。 左浅看着苏少白面前的玉米羹,倾身过去低声问道:“你喜欢喝玉米羹?” 苏少白点头,温柔一笑,“怎么,你想学?” 左浅对苏少白笑笑,然后转头看向顾玲玉,“伯母,您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做玉米羹吧!” 顾玲玉惊讶的看着左浅,她倒是没看出来,左浅跟苏少白的感情会这么好。淡淡一眼瞥向顾南城,见顾南城优雅吃饭,像是置身事外一般,顾玲玉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儿子想要抱得美人归,任重且道远—— “好,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做——”顾玲玉微笑着回答。苏宏泰笑了两声,“小浅,你这心也偏得太明显了,你怎么不找你小妈学糖醋鱼?” “到时候一起学。”左浅莞尔一笑,眉眼温柔,“就怕爸爸吃惯了那独特的味道,我学会了做出来也不是爸爸喜欢的味儿。” 顾玲玉低头笑而不语,苏宏泰侧眸看了眼顾玲玉略显娇红的脸颊,不由对苏少白笑道:“瞅瞅你,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媳妇儿,都开始调侃老爸了!” 苏少白勾唇笑了,他握着左浅的手指,抬头对苏宏泰笑着说,“有人在调侃您吗爸?我也喜欢吃小妈做的饭,独有风味,小城你说是不是?”说完,苏少白将目光转移到顾南城身上。 顾南城优雅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眼前的栗子鸽肉煲,淡淡笑道,“是么?我倒觉得今天中午的栗子别有风味——”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左浅瞳孔微缩,心底有一丝不安。难道,他吃出味道了? 顾玲玉夹了一块鸽肉放在苏宏泰碗里,说:“尝尝,你儿媳妇的手艺。” 苏宏泰诧异的望着左浅,“小浅做的?” “嗯,栗子是她一个一个剥的,这道菜也是她亲手煲的。”顾玲玉赞赏的看了眼左浅,自己也舀了一点品尝。咬了一口,栗子松软,甘甜中散发着一种自然的清香;咬一小口鸽肉,肉质鲜嫩,香味焖到了肉质里面,小小年纪能够做得这么好,真是难得。 “小城,你早就尝出来这不是小妈做的吧?”苏少白侧眸看着顾南城,勾唇微笑。 顾南城看向顾玲玉,说:“妈做这道菜时习惯撒上一些芥末,今晚这菜没有。” 顾玲玉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小城从小就喜欢吃芥末,你们记得小时候那种芥末饼干吗?他每一次去超市都缠着我买,别的都不要,非吃芥末不可。所以啊,我就习惯了在菜里撒一点芥末。”顿了顿,顾玲玉又说:“不过从五年前开始,他就没那么喜欢吃芥末了,好像戒掉了一样……” 芥末—— 左浅手指微微一颤,震惊的侧眸盯着顾南城! 五年前正是他认识她的时候。 原来在认识她以前,他曾经那么喜欢芥末这种东西,可是因为她,他戒掉了这个二十二年的习惯!那一刻,左浅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一丝痛痛的滋味在心尖徘徊—— 他到底默默为她付出了多少,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那一晚的丰盛菜肴,她只觉得味如嚼蜡。 餐后,顾玲玉执意要自己收拾餐具,左浅也知道一个厨房容不下两个女人,于是便乖巧的顺从了她。倒了一杯白水,左浅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夜空。不经意的抬头看向对面的阳台,上一次她便是站在这儿看见顾南城在那个阳台上打电话,跟他远在悉尼的妻子缠缠绵绵。 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左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看阳台,抬头看着夜空。 这么美的夜晚,可惜,小左早早的睡着了,不然她一定带小左去散步。 “栗子鸽肉煲——谁教你做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温柔中带着磁性。左浅惊讶回眸,看见身后的阴影里站着身形颀长的顾南城。她想起今天上午办公室里他要她跟苏少白离婚的画面,不由得对他存了一分警惕—— 顾南城从灯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俊美的容颜一点点清晰,左浅忽然觉得,看着他的脸从模糊到清晰,再一点点的靠近,竟然是一个如此动人的过程—— 蓦地,她才意识到他已经距离她很近很近了—— 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她的背脊抵在了阳台冰冷的扶栏上。回头看了眼无路可退的身后,她重新望着他,咬牙警惕的故作镇定。 顾南城凭借他的身高优势,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撑着栏杆便像是将左浅圈在了怀中一般,这种奇妙的感觉在两人的静谧中渐渐扩散开去。 深邃的眼将她素净的容颜尽收眼底,他嘴角忽而勾起一丝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紧张的时候,左边脸颊会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顿了顿,他忽然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别咬着牙齿,我又不会吃了你。” 左浅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晃了晃。 一是因为他大胆的含住了她的耳垂,那个敏感点让她慌了。二是轻易的被他看到了她紧张时咬牙的小举动,她真怕自己有一天会被他全部看穿,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栗子鸽肉煲是壮腰补肾的——”顾南城特意在壮腰、补肾两个词汇上咬字格外清晰,“左浅,你知道吗?” 壮腰,补肾! 她从不知道栗子鸽肉煲有这个功效!怪不得那时候每到周末他就非要她做这道菜,而且每到周末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晚上折腾她好几回才肯睡觉…… 难道,以前他周末变得禽shou都是她自作自受? “啊——”左浅一惊之下,手再一次一抖,一杯子的水就这样华丽丽的洒在了他胸口,而且水从他胸口一路蜿蜒直下,竟然汇聚到了他男人的骄傲之处! 左浅的眼睛跟着水势走,看到水打湿了他的裤子,她懊恼极了,这下怎么办,一会儿他怎么下楼…… “呵,湿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你看哪儿不好,死盯着我那儿瞅是什么意思?”顾南城低头看了眼她的眼神,见她盯着自己男人象征处,他坏坏的取笑开了。 “……”左浅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她蓦地闭上眼睛,红着脸掩饰自己刚刚不小心的囧态。她只是看那个水能流到哪儿而已,她不是真的在看他那儿…… “呵——”顾南城咬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为什么她一个御姐范儿的女人却能够不分环境的跟他卖萌呢?闭眼就有用了?闭眼就能掩耳盗铃了? “还不帮我擦擦,都湿了。”他的身子朝她靠近一分,在她耳边坏笑。她已经被他调|戏得乱了方寸,一听他这样说她立刻想起来自己应该帮他擦的,赶紧用袖子在他胸口上擦了几下—— “擦错地儿了,你不是应该擦下面吗?”顾南城一把抓着她的手,笑得更迷人。 左浅这才知道他是故意戏弄她的,她一咬牙甩开他的手,红着脸抬头给了他一记白眼:“顾南城,你臭流氓!”说完她捧着杯子匆匆忙忙离开了阳台,剩下他一个人在月光下恶作剧得逞的笑着。 低头看了眼身上湿漉漉的一片水痕,顾南城勾起一丝温柔的微笑。 怎么办,跟她在一起似乎连空气都散发着甜味儿,她就快融入他的空气了,他似乎离不开了…… 楼下洗手间里,郑伶俐处理好了父亲的丧事,心情已经恢复了大半,于是主动给左浅打了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儿,左浅望着镜子里自己红红的脸颊,忽然问道,“伶俐,你说一个男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以稳重成熟、不苟言笑的一面出现,可是为什么在某些人面前他能变得很变态?” 郑伶俐淡淡的一语甩过来,“小浅你记住,一个男人对你变态,说明他对你有感觉。如果他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相信他宁愿对一头母猪发情也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左浅语噎,郑伶俐就是这么彪悍一女人,一出口,必定是金句。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左浅不禁轻咬下唇—— 只是,顾南城真的对她有感觉吗? ----------- 084 叔叔,还是爸爸?【6000+】 新加坡。 时代广场南部的一家茶餐厅里,郑伶俐一边品着绿茶,一边望着茶餐厅外那些追逐着白鸽的孩子,坐在喷泉边你侬我侬的情侣,还有白发苍苍相濡以沫的老人。一幕幕都如同老电影一样在郑伶俐眼前放着,她似乎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也曾经和这些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追逐白鸽,而父母亲就陪在她左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只可惜,一切犹如泡影,从父亲去世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先生,这边请。” 右手边传来侍者的声音,郑伶俐侧眸望过去,见一身黑色休闲装、戴着墨镜的傅宸泽在侍者的带领下朝她这儿走来。她站起身,等傅宸泽走近之后她鞠躬九十度,温和的见礼:“傅总。龛” 傅宸泽在郑伶俐对面坐下来,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将郑伶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缓缓笑道,“几年不见你,漂亮了。”他指着她的长发说,“我记得以前你是一头短发,特别短,都快跟男孩子的寸头差不多了,是吗?” 郑伶俐低下头不由得有些脸红,那时候一门心思啃书本,懒得跟别的女孩子一样打理头发,因此索性去理发店一剪刀卡擦剪光了。只是她没想到,那怪异的发型竟然让傅宸泽记忆犹新。 “坐。丘” 傅宸泽摊开手示意郑伶俐坐下说话,郑伶俐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坐下了。侍者过来,傅宸泽要了一叠点心,一杯红茶,侍者离开,这安静的一角便又只剩下两人。 “节哀顺变。”傅宸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郑伶俐。 郑伶俐抬头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心底划过一丝暖意。“谢谢傅总,不过您的钱我不能要……” “一点心意,拿着。”傅宸泽见郑伶俐不收,他便一直保持着递给她的姿势不动,她为难的看了一眼他,不得已双手接下了,“谢谢。” “什么时候回A市?”傅宸泽倚着短沙发,淡淡的问郑伶俐。 郑伶俐将信封放进包里,抬头对他说:“请了半个月的假,我想提前几天回去。”淡淡一笑,郑伶俐看着窗外的孩子们,“那儿至少有我的朋友,这儿却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傅宸泽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原本就是个不擅长安慰人的男人,惟独对左浅才会厚颜无耻的纠缠,对其他女人,他一般不习惯太多话。虽然他曾是红极一时的花心大少,可是事实上他只有年轻时候对女人花言巧语过,后来那种花言巧语的能力似乎在爱上左浅的那一刻就已经褪去了。 两人静默的喝着茶,感受着茶餐厅里独特的宁静,良久,傅宸泽才缓缓放下茶杯淡然的说,“回去之后,替我照顾好她。” 郑伶俐抬头凝视着傅宸泽,他和她之间,左浅是唯一的话题—— 傅宸泽闭上眼,眉心似乎有散不去的忧愁。他抬手掐着眉心,“我最近没时间去A市,忙,最快得两三个月才能解决身边的事,迟一点或许得半年。” 郑伶俐很想问问他,最近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这些。她点头,说:“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小浅。其实您不用担心,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小浅,她向来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 傅宸泽勾唇淡笑,不置一词。 还能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倔强和坚持么?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她依然倔强的不肯答应;安慕死去那么多年,她依然一个人坚守着那份爱情。她,一直都是个让他头痛的女人。 “我这儿有一些关于木卿歌的东西,你带回去,如果有一天她敢冒犯浅儿,你就从中挑一些曝光,我想,她会尝到苦头的。”傅宸泽将一个厚厚的牛皮袋子递给郑伶俐,说:“记住,她若跟浅儿和平相处,这些东西你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若是她不长记性,你就别对她手下留情——” 郑伶俐将牛皮袋子接过来,抬头望着傅宸泽,他说这里面都是一些关于木卿歌的东西,那么,他是否曾经为了左浅,而对木卿歌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郑伶俐没有去想那么多,他和左浅的爱情,她只是个旁观者,她不会插上一脚,也不会过问其他的事情。 因为,有些人永远只能小心安放在心底,不容觊觎。 时间在两人的静谧中一点一点的过去,郑伶俐小口吃着点心,时不时用余光打量一眼对面的人,却又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被他发现了一丝端倪。这一次离开,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脑海里忽然跳出父亲临终前曾经说过的那件事,郑伶俐手指一僵,蓦地挺直了背脊—— 她要不要将当年试管婴儿出错的事告诉他? 最终,郑伶俐一个字也没说。她自私的想着,如果当年的事真的错了,那么现在他能够多误会一分钟,便会多幸福一分钟。虽然得不到左浅的人,可有一个血脉相关的孩子,对他也是一种安慰。 倘若这个时候让他知道当年的事错了,他的孩子极有可能不是左浅的,恐怕他会折磨死他自己—— 他离开了,开着那辆拉风的跑车渐渐消失在郑伶俐的视线中。 郑伶俐低头抚摸着牛皮袋子,虽然承载着的是他对左浅的爱情,可是,她却似乎能感受到他指尖残留的温度。温柔的叫来侍者,郑伶俐看着对面那只散发着热气的杯子,淡淡一笑,“那只杯子,我要了。” 侍者惊讶的看着郑伶俐,不过是一只普通的茶杯,竟然有人愿意出高价买? 也许他不知道,那只杯子是一个女人从少女时代就一直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爱情唯一的寄托—— * 金珠巷。 顾南城将车停在门口,推开院门,径直进入屋中。在院子外他就听见了小左的哭声,一进门却看见母女俩抱在一起,一个放声嚎啕大哭,一个默默的流泪。 他的脚步僵在门口,静静望着客厅里的两个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左浅的余光发现了顾南城,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抱着小左站起来,对顾南城抱歉的笑,“不好意思,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可是小左……她不让我走。”说完,左浅心疼的抹去小左的眼泪,自己也哽咽了。 顾南城略显讶异,看了眼沙发上的行李箱,又看向母女俩,左浅不过是去出趟差,十来天就回来了,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妈妈我不要去新爸爸家,我不要跟你分开!” 小左死死地抱着左浅的脖子,一边伤心的大哭,一边把鼻涕眼泪都蹭在左浅的外套上,“妈妈你不要小左了吗?妈妈,小左不要跟跟妈妈分开,妈妈,你不在小左身边,小左做恶梦了没人抱抱,小左好可怜好可怜……妈妈!” 顾南城敛眉走进客厅,看着哭啼不止的小左,四岁大的小人儿哭得眼睛红红的,看着就招人心疼。他将小左从左浅怀里抱过来,温柔哄道:“小左乖,不哭了,叔叔带你去找奶奶好吗?奶奶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是很喜欢奶奶吗——” “不要奶奶,我要妈妈!”小左拼命地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眼泪汪汪的望着顾南城,抽噎着乞求道:“叔叔你不要带妈妈走,小左只有妈妈一个人,妈妈走了,小左就是个没人要的娃娃了……叔叔,小左把零花钱都给你,你不要让妈妈离开小左好不好?” 左浅鼻子一酸,又啪嗒掉了两滴眼泪。 虽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毕竟养了她四年,看见她哭着闹着不让自己离开,左浅心里痛得难以言表。从小左会认识人以来,不管去哪儿左浅都带着她,母女俩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一天。可是这一次她要跟顾南城去D市考察,一去就得半个月,小左自然就不依了。 “叔叔,你要带妈妈走,那把小左也一起带走好不好?”小左的肩头一颤一颤的,哭得眼睛像水蜜桃一样。可是,她还是可怜巴巴的望着顾南城,眼泪依旧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小左别闹,妈妈跟叔叔是去工作,不能带小孩儿的。”左浅哽咽着摸了摸小左的头发,这孩子,分开十来天就哭成这样,闹成这样,以后去学校住读的时候,她要怎么才能习惯呢? 小左侧眸楚楚可怜的望着左浅,又可怜巴巴的望着顾南城,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叔叔你娶我吧,小左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就能跟妈妈和叔叔一起去了!” 童言无忌,小左这句本来引人发笑的话落在两人耳中,两人却都没有笑出来,反而越发心疼了。她将妈妈当成了她唯一的那片天空,现在为了能够跟妈妈在一起,她什么事都可以做,这种傻傻的样子怎么不叫人心疼呢?左浅侧过身子,捂着嘴小声的哭了。 这些年她一个人过,小左也同样是她的精神寄托,她又怎么舍得离开小左? 顾南城心疼的摸了摸小左的鼻子,犹豫半晌才妥协道:“好了不哭了,叔叔带你一起去。” “真的吗?”小左将信将疑的望着顾南城,见他点头,她立马破涕为笑! 左浅抹泪,惊讶的看着顾南城,他真的要带着一个小孩子去D市? 小左抱着顾南城的脖子亲了一口,带着哭腔的说:“叔叔你真好,小左长大了嫁给叔叔好不好?” 顾南城噗的一声笑了,“你做我女儿差不多!” 小左嘟嘟嘴,不依的摇头直嚷嚷,“不要不要,小左要嫁给叔叔嘛!” 顾南城被小左萌萌的模样逗笑了,捏了捏小左的脸蛋儿,挑眉道:“给叔叔当女儿是一样的小家伙,因为上帝爷爷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哦!”小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左浅,似乎想问妈妈,她可以叫顾南城爸爸吗? 左浅摸摸小左的头没有理她,而是抬头看着顾南城,说:“我们真要带她一起去吗?” 顾南城点头,说:“无妨,这一次过去只是考察,没什么其他任务,带着她不会妨碍什么事儿。” 左浅见顾南城这么说了,于是便放心了,“我去检查一下门窗,你等我一下。” 左浅上楼后,顾南城一手抱着小左,一手轻松的将左浅的行李箱拎着便出了门。小左趴在顾南城肩头兴奋的鼓掌,“哇叔叔你好厉害!” 顾南城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侧眸对小左勾唇一笑,压低声音说,“你叫我什么?” “叔叔——” “不对,仔细想想,叫什么?” 顾南城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小左睁着一双明亮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他,忽然狡黠的笑了,“爸爸!” “乖——” 顾南城抱着小左掂了掂,小左咯咯的笑着,然后趴在顾南城耳边小声说:“妈妈不让我随便跟人叫爸爸,爸爸,以后妈妈不在的时候我就叫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我就叫叔叔,好不好呀?” “好。”顾南城坏坏的一笑,拿下了这个小萌物,还怕那个大萌物不跟着过来吗?他温柔将脸凑过去,小左吧唧亲了一口,刚刚的小阴霾瞬间被顾南城这温暖的阳光给驱散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和快乐! 左浅关好了门窗走出院子,看着车旁边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一样,她不禁弯唇笑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小秘密?小左——” “我跟叔叔的秘密,不告诉妈妈!”小左张开双臂要左浅抱抱,学着大人们一脸神秘的样子,左浅无奈的将她接过来,然后抬头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也温柔的一笑而过,半个字都没透露。 街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路边四下张望着,客户让他在这儿等,难道是逗他玩儿不成?怎么都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客户的踪影?终于,一辆低调奢华的卡宴驶入视线中,在街边缓缓停下。他惊喜的上前,指着自己西装外套上的工作牌对顾南城自我介绍:“顾先生您好,我是艾尔公司派来的代驾王栋,请您指教——” 顾南城将王栋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不像是个浮躁之人,想必开车应该不会太毛躁,于是微笑着下了车,“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栋微笑着点点头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然后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在副驾座旁边站了几秒,勾唇轻笑,他直接拉开了后座的门,挤了上去—— 左浅和小左同时看着他,他优雅的将车门关上,无视了母女俩的目光,示意王栋开车。车刚刚起步,左浅就一脸黑线的对顾南城说:“顾南城你去前面,你坐进来很挤——” 顾南城侧眸对左浅勾唇一笑,随后低头默默小左的脸蛋儿,问道:“怎么办,妈妈说很挤?” 小左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左边看看左边,右边看看顾南城,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忽然机灵的张开双臂,“叔叔,抱。” 顾南城配合的将小左抱起来放在腿上,少了一个小左占着位置,他和左浅之间便空了很多。他抱着小左,趁机往左浅身边靠了靠,然后一派悠然自得的姿态跟小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 左浅望望小左,又望望顾南城,这俩人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吧?不然,他们怎么能这么默契的欺负她一个人? 鼻尖呼吸着顾南城身上独特的淡淡香水味,左浅抬手扶额,低头看了眼自己和顾南城仅仅只有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她眼角一抽,往窗边坐了一点,摇下车窗欣赏外面的风景。 街景飞快的倒退,左浅心想:幸好小左这丫头不是顾南城的女儿,这俩人要真是父女俩,还指不定要怎么合伙欺负人呢! 不多会儿,车远离了市区,驶上高速公路。小左或许是哭得太累了,趴在顾南城怀里睡着了。 顾南城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小左,侧眸轻轻唤了一声左浅—— 左浅侧眸望着他,他指了指熟睡的小左,说:“帮我把外套脱下来。” 左浅看看小左,见他的确不方便动,于是在车里微微站起身,弯着腰凑过去将他的外套往下扒拉。 “左手。” 左浅说完,顾南城就默契的腾出左手,左浅便将他的袖子拽下来了,然后他又左手抱着小左,将右手腾出来,左浅凑过去,将他右手从衣袖里拽出来。 顾南城抬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左浅,她的鬓发轻轻摩擦着他的额头,安静的空气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并不太合适的词语:耳鬓厮磨。那一刻他发现,原来这四个字竟然如此美妙。 终于成功的将外套脱了,她准备随手搭在副驾座的椅背上,他却温柔拿过外套,轻轻搭在了小左身上—— 低头凝视着他温柔细致的动作,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替小左盖好外套,将小左裹得严严实实,那种神情像极了一个对女儿宠爱有加的父亲。 缓缓坐下来,左浅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脸上,她头一次发觉,一个男人疼小朋友时的神情竟然也可以那么迷人。 “你冷吗?”左浅将车窗摇上来一半,侧眸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的顾南城。他侧眸淡淡一笑,说:“无妨,若是冷我会让他把暖气打开的。” 左浅点点头,却再也没有将车窗摇下来。男人都是嘴硬的动物,万一他冷而不说呢?去了D市,他若是感冒了,照顾他的人就只有她,她可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车平稳行驶了一个小时,左浅隐约有些困了。她打了一个呵欠,低头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D市。于是,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靠着窗户睡了。 顾南城侧眸看见左浅闭眼欲睡的模样,他没有惊动她,也同样闭上眼小憩。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才睁开眼,缓缓看向身边的左浅。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他这才抱着小左朝她坐得近了一些,然后在不惊动小左的情况下,一条胳膊温柔将左浅揽入怀中,让她安枕在他宽实的肩头。 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抱着他腰,一手轻轻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又一次沉沉的睡着了。 顾南城低头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大小孩儿,这种静谧却格外幸福的滋味让他不由勾起了一丝醉人的笑。 “顾先生,您妻子真美。” 代驾司机王栋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侧眸笑着说道。 “谢谢。”顾南城并未解释自己和左浅不是夫妻,低头凝视着左浅,她长长的睫毛时不时轻轻颤动一下,在眼下方投下一圈淡淡的光影,她安静而唯美,让他越发爱不释手。 此去D市半个月,一路前行,那个目的地是他万分期待的地方。那儿远离了A市,远离了苏少白,也远离了小叔子与嫂子这让人头疼的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彻彻底底只属于他一个人。 ----- 085 同居【6000+】 一个小时后,卡宴驶入了D市的边境。因为下了高速,又是距离市区很远的郊区,路面有些不平整,偶尔会颠簸一下,因此睡了三个小时的小左就这样被颠醒了。 她抬起小手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准备叫妈妈时,模模糊糊的看见了顾南城的脸。她一愣,缓缓放下小手,望了望闭眼小憩的顾南城,又望了望旁边的妈妈,妈妈好像睡得很沉,于是,她安静的伸出小手,将妈妈散落在脸庞的一缕头发轻轻的捻起,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左浅耳朵后面,这才睁着明亮美丽的大眼睛盯着左浅看。 看了这么多次,她还是觉得,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妈妈,好漂亮好漂亮! 顾南城隐约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蠢蠢欲动,他睁开眼睛,一低头就看见了小左难受的扭着身子的模样。他勾唇轻轻一笑,“醒了。” “嗯,叔叔,我……”小左刚刚说到这儿,又自动的停下,盯着顾南城看了两眼,咧开嘴甜甜的笑着重新改了称呼,说:“爸爸,我想尿尿——龛” 顾南城被小左软软糯糯的一声爸爸叫得心都融化了,他轻轻点了点小左的鼻梁,勾唇笑着对王栋说,“前面靠边停一下。” 等车停在了路边,顾南城低头对小左说:“你自己轻一点下去,爸爸负责妈妈——”他指了指身上的左浅,小左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双手抓着顾南城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下去,站在车厢。 顾南城见小左站稳了,这才双手轻轻托着左浅的后脑勺,将她从自己身上移开。他将西装外套放在窗边,让左浅靠着窗边的外套,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他这才推开车门和小左一起下车了丘。 王栋其实也憋了好久了,见顾南城下去了,他也赶紧下车方便去了。 这儿是一个安静的乡下,车路两边有稀稀拉拉的砖瓦房子,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犬吠。顾南城见小左只是个四岁大的小丫头,于是省了去找这些路边的人借厕所,让小左在路边的草丛上小便就好了。 小左蹲下,顾南城抬头看向王栋火急火燎远去的背影,不由勾唇一笑。那家伙,估计憋得不行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左浅,昨晚因为知道今天要跟左浅一起来D市,他担心自己一路上大小便会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于是硬生生的憋了一晚上一口水都没喝,以往晚上会喝一杯牛奶,昨晚为了防止今天路上小便,他也省去了,直到今天上路之前,他只吃了一个苹果而已—— 男人想装绅士,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小左便便完了,提起裤子可怜巴巴的走到顾南城面前,拽拽顾南城的衣角,“爸爸,我不会打蝴蝶结!” 顾南城低头看着眼前的小萌物,他蹲下身看了看小左长裤上的两条细带,微微眯了眯眼,他好像也不会……抬头对上小左可怜巴巴的目光,他硬着头皮伸出手捉着细带,可是他试了两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打蝴蝶结。 一个大男人,从小又没有姐姐妹妹,后来又只有一个儿子,没人教他打蝴蝶结是很正常的事。 “爸爸好笨,妈妈手指动一动就打好了,爸爸你快点啊!”小左嘟着嘴望着顾南城,为什么爸爸都要比妈妈笨蛋呢?她以前有一个小伙伴,小伙伴也说,妈妈会做饭,妈妈会洗衣服拖地,会打蝴蝶结会踢毽子,可是爸爸都不会,爸爸笨死了—— 现在她才发现,她家的爸爸也一样笨蛋。 “别急,让爸爸想想。”顾南城皱了皱眉,他可不能让这个小家伙看扁了。脑子里闪过一抹灵光,有了!他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蝴蝶结的打法儿,看了几眼,然后学着上面的步骤一下一下的来。 他那双灵活的处理了上万份文件的手指,此刻果真变得好笨,手机上都已经把步骤画出来了,可是他的手指动了几下,打出来的是一个难看的死结…… 挫败的叹了口气,他抬头望着小左,用商量的语气说:“要不然……就这样凑合着吧?等妈妈醒了,她帮你重新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左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顾南城的脑袋,用平时妈妈说她的口气一本正经的对顾南城说:“你的脑子呢?一会儿我想尿尿了,这个死结打不开,我会尿裤子里面的呀!” 顾南城看着小萌物可爱的模样,他故作懊恼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做恍然大悟状,“噢,爸爸的脑子忘家里了,今天没带来——” 小左得寸进尺的又点了一下顾南城的额头,学着左浅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爸爸,你的记性呢!你长这么大,是有多幸运才没有把自己给弄丢了呀!” “噗——”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捏着小左的下巴宠溺的说:“妈妈都是这么说你的?” 小左点点头,望了一眼顾南城,她又赶紧摇摇头,傲娇的说:“才没有呢,妈妈都夸小左是最最聪明的孩子,是最最可爱的宝贝,妈妈才不会说小左没脑子,才不会说小左没记性,才不会跟小左说现在不听话长大了会没人要……” 顾南城眉眼都是笑,这丫头还嘴硬呢,两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还嘴硬说妈妈没骂过她呢! 小左趴在顾南城肩头,小声的说:“爸爸,我跟你说哦,妈妈小时候一定很皮,很不听话,特别捣蛋!就是因为她不听话,所以这么大了才嫁出去,以前都没人要的……” 顾南城挑眉,这话千万别让左浅听见,否则,她鼻子都会气歪的—— 这个时候王栋从小树林后面过来了,不知道在哪儿洗了手。他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到顾南城面前,微笑着摸摸小左的脑袋,还未开口说话小左就抬头对他嚷嚷开了,“叔叔你不许摸人家脑袋,这是爸爸才能摸的!” 说完,她委屈的抓着顾南城的大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放,哭丧着脸说:“爸爸,快摸摸——” 顾南城勾唇笑着,一边摸小左的脑袋一边抬头对王栋微笑。王栋不好意思的说:“顾先生,现在走吗?” 顾南城点点头,可是看了一眼小左打了死结的裤腰,他抬头问:“会打蝴蝶结吗?” 王栋一拍脑门儿,“会,我家闺女绑头发打蝴蝶结都是我来!” 说完,他蹲下身看了看小左的裤腰,三下五除二就将小左的裤腰解开了,然后熟练地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小左看着自己裤子上的蝴蝶结,怏怏不乐的瞅了一眼顾南城,“人家爸爸都会,就我爸爸笨蛋。” 嘟嘟嘴,小左一副嫌弃的模样瞅了眼顾南城,背着小手慢慢的往前走,脸上又是委屈,又是失落,又是懊恼—— 顾南城的自尊心受挫,他无奈的扶额,看来一会儿到了D市市区,他第一件事就是找个人学打蝴蝶结,可不能让这小丫头看扁了他! “顾先生,您可要好好学啊,女儿都是上帝送给咱们的小天使,咱们一定要好好宠着她。”王栋笑眯眯的对顾南城说,“你不知道,我家女儿到处跟人得瑟,说我会帮她绑头发,会帮她洗衣服,看着她那得瑟的小样儿我真的无比的满足!” 顾南城侧眸看着王栋,微微一笑,他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女儿眼中的骄傲—— 虽然,小左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车厢里,小左趴在顾南城腿上玩顾南城的纽扣,时不时看一眼被顾南城抱在怀里睡得很香很香的左浅,她看着看着就托腮一个劲儿的盯着左浅猛瞧,那是她的妈妈,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左浅,刚刚下车将她放在了窗边,现在又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这么折腾了两次她都没有醒过来,可见,她是真的困了。“小左,妈妈昨晚没睡觉吗?”顾南城侧眸问道。 小左收回目光看了看顾南城,又看着左浅,点点头说:“嗯,昨晚我在妈妈房间里睡的,刚开始睡觉时妈妈还抱着我,后来我睡着睡着就是一个人了。我睁开眼睛,看见妈妈坐在书桌前发呆,手里拿着她和新爸爸的大红本本,坐在那儿瞧了一晚上。” 大红本本—— 顾南城微微一怔,小左说的,应该是左浅和苏少白的结婚证。 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拿着结婚证看了一晚上,为什么?低头将左浅素净的容颜收入瞳孔,顾南城心底轻微的痛了一下。难道,是因为昨天他去医院逼她和苏少白离婚,她这才一个人发了一晚上的呆? 手指轻轻抚上左浅的脸颊,顾南城心疼的闭上眼。 也许真的是他操之过急了,她毕竟是带着好好生活的心态才跟苏少白结婚的,现在又怎么会轻易离婚呢?想让她离开苏少白,让她抛弃她的丈夫,这种事情得循序渐进,慢慢的来,如果一直紧紧地逼着她,她会一直痛苦下去。 那一刻,顾南城决定不再这么紧迫的逼她离婚—— 她难受了,即使她跟苏少白离婚了他又会有多快乐呢? * D市。 卡宴在一栋花园别墅前停下,小左趴在窗口惊讶的望着外面,拉着顾南城的袖子惊喜的问:“爸爸爸爸,这是我们的家吗!” 家—— 顾南城侧眸看着窗外的别墅,家,真是个美丽的字眼。这里是D市,这里没有大嫂,没有小叔子,这儿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以及他们的孩子。 “是,这儿是我们的家。”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的幸福感难以言明。 左浅听见小左兴奋的嚷嚷声,她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小左,她的目光越过小左,落在了外面那栋太过美丽的别墅上。这个别墅坐落在一个青石板堆砌而成的院子中,从院子外的门口到别墅的门,应该有十米的距离,而进家门这条路由漂亮的鹅卵石铺就,路的两边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即使坐在车里,左浅似乎也能嗅到那迷人的香味。 这栋别墅,真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家。 她弯起嘴角望着别墅微笑,动了动身子,忽然感觉到不对劲,她蓦地抬头望着顾南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抱在怀中!她一惊,随即条件反射一般从他怀里坐起来,抬手用食指勾了勾自己散落的长发,然后才看着他。 他温柔笑着,一个字都没说,推开车门便抱着小左下车了。 左浅一愣,难道这儿不是别人的家,是顾南城的房子?她推开车门,缓缓走到顾南城身边,侧眸问道:“只是来出个差而已,你不会……还特意买了房子吧?” 顾南城将小左放下来,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小左,小左兴奋的跑着去开门了。顾南城侧过身笑着提醒左浅,“这一次只是来考察,半个月足够。可是你难道忘了,地址选好之后,孤儿院会正式开工,到时候我们作为负责人,得一直在这儿监管——左浅,按照我们的策划,这个孤儿院建成最少需要八个月。如果慢一点,或许得整一年。” “……” 左浅忽然惊愕的抬头望着顾南城,意思就是说,这一次选址选好了,她还得跟顾南城来这儿待上一年时间?他们……他们得同居整整一年?虽然不是那种意思的同居,可是毕竟是同一屋檐下,这怎么可以? “妈妈,你快进来呀!” 小左踮起脚尖将门打开了,站在一片花海中,她兴奋得不得了,一直朝左浅挥手让她进去一起玩。左浅侧眸看了看顾南城,早知道是这样,她当时就应该拒绝苏宏泰的。当时她一心以为只需要来这儿十几天就够了,D市是她的家乡,她也曾经经历过那种流落街头的痛苦,能够建一所孤儿院是为D市人民谋福利,她便没有考虑那么多…… “去吧,行李我来拿就好了。” 顾南城轻轻的拍了拍左浅的肩头,温柔一笑,转身走向卡宴后备箱。王栋已经勤快的将两个行李箱拿出来了,正站在后备箱处等着顾南城的指示。左浅望着顾南城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都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小左在别墅前前后后跑遍了之后,推开门走到客厅,拍着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的对左浅喊:“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饭饭!” 左浅在楼上收拾房间,听到小左的声音,她拉开·房间的门对楼下的小左说:“等会儿,妈妈收拾好了就带你出去吃饭。” “哦。”小左嘟着嘴在沙发上坐下,一个人无聊的望着这个新房子。 顾南城将行李箱里的衣裳一件一件挂在衣柜里,又将其他东西摆放整齐,然后便下楼了。他坐在小左身边,抬头看了眼楼上,低头对小左说:“今天想吃什么?爸爸请客——” 小左摇摇头,嘟着嘴说:“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我想吃妈妈做的饭饭!”顿了顿,小左托腮望着顾南城,一脸得瑟:“爸爸你知不知道,妈妈烧的菜可好吃了,是小左吃过的最最最最好吃的饭饭!” 顾南城挑眉,昨晚尝了一次左浅做的栗子鸽肉煲,味道的确很好,可是她其他的手艺他却没有品尝过。他勾唇笑问:“爸爸不相信,妈妈做的饭菜再好吃能有外面的好吃吗?” “有!”小左不甘心的挺胸盯着顾南城,“妈妈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顾南城摇摇头,“爸爸还是不信,妈妈做的怎么可能有外面的好吃嘛,小左撒谎,小左骗人——” “我没有撒谎!”小左从沙发上跳下来,不服气的盯着顾南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顾南城的鼻子,盛气凌人的说:“哼,你等着,我让妈妈做给你吃,你吃了就知道了!” 说完小左撒丫子往楼上跑,一推开左浅的房门就大声嚷嚷,“妈妈,我不出去吃饭饭,我要吃你做的!” 楼下,顾南城慵懒的倚着沙发。 小左真是个可爱的丫头,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丫头很好骗,三两句话就成功让她去找左浅做午餐了。抬头望着楼上,顾南城心里有些小小的罪恶感,这样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左浅正在浴室将小左的浴巾用烫热的水消毒,小孩子皮肤嫩,不能有一点马虎。听见小左的嚷嚷,她回头望着房间门口的小不点,勾唇笑道:“怎么非要吃妈妈做的呢?今天刚刚搬来这儿,家里没有米和菜,做不了饭——” “没有我们去买!”小左窜进洗手间,跟八爪鱼一样抱着左浅的腿撒娇,“妈妈,我们去买啦,妈妈,小左要吃,小左要吃!” “明天再去好不好?今天不早了……” “妈妈骗人,才两点钟,一点都不早——”小左说完,蓦地意识到自己说反了,赶紧改口说:“一点都不晚,两点钟好早好早!” 左浅被小左缠得不行,将浴巾挂在阳台上晾好,这就低下头对小左说:“好,小左想吃也行,你下楼跟楼下的叔叔说,让他开车带我们去超市买菜。” “好耶!”小左兴奋的在左浅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飞奔下楼,趴在顾南城身上跟他传达妈妈的旨意—— 顾南城自然万分乐意,正好今天没事儿,一起去逛逛超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楼上传来脚步声,左浅已经梳好了头发拎着包包下楼,她知道顾南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小左只要跟他那么一提,他一定会答应,所以她没等到小左上楼回复她她便自己下楼了。 顾南城站起身,看了一眼左浅,然后对她笑道:“稍等,王栋开车去加油站了,马上回来。” 左浅点头,正准备去沙发上坐一坐,别墅的门被人推开了—— 王栋拎着几份外卖殷勤的走进来,笑眯眯的说:“顾先生,顾夫人,我顺路买了几份外卖,你们先吃点垫着肚子!” 左浅闻声回头望着王栋,呵呵,看来不用出去了,已经有人买回来了。 小左看着王栋手里印着肯德基标志的袋子,惊喜的说:“哇哦,鸡腿!”她流着口水狗腿的跑上前去,殷勤的帮王栋接东西。 只有顾南城,脸上是一片浅淡的遗憾。 都已经成功让这母女俩做好准备出门了,结果,都被王栋被破坏了—— 王栋将几份外卖放在桌上,拿了一份递给顾南城,本着雇主为大的心理,他挤满了一脸的笑:“顾先生,您吃饭!” 顾南城皮笑肉不笑的将外卖接了过来,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王栋几眼,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轻微的叹气,“王栋,你真不可爱——”坏了大爷我的计划。 “……”王栋莫名其妙的望着顾南城,他一个大男人,要可爱有什么用?他要的是钱,是养家糊口的钱—— 左浅静静的望着顾南城,从他对王栋说的话,她隐约猜出来了,小左一定是受到了某人的指使,这才殷勤的上楼让她亲自买菜做饭—— 她走向桌边,经过顾南城身边时停下脚步,侧眸莞尔一笑,“顾南城,你东西掉了。” 顾南城望了一眼她,低头看向地上时,听到她淡淡的说:“节操。”利用一个小孩子,你的节操呢! “……”顾南城这才知道左浅是故意拿话噎他,不由勾唇笑了。 原来,她看出来了—— 086 左浅,我要你【6000+】 晚上,顾南城在浴室洗澡时听到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也许是谁有急事找他,他冲了一下身上的泡沫就走出了浴室。拿起手机,才发现是顾玲玉打来的,而且打来了三次—— “喂,妈——” “小城,我去木卿歌的老家了,可是她人不在那儿,小城你说她去哪儿了?为什么打她手机一直不接,她老家又没人呢?” 手机里传来顾玲玉担心的声音,顾南城微微蹙眉,坐在柔软的床垫上,一时没有搭话。 昨天木卿歌离开之后,他以为她是回了老家,所以特意让顾玲玉今天去木卿歌老家一趟,看看木卿歌情绪如何,顺便将阳阳接回城里。可是他没想到,木卿歌却不在她老家—龛— “妈您别急,一会儿我问问她朋友,看她是不是去她朋友那儿了。”顾南城抬手掐了掐眉心,淡淡的说。 顾玲玉怎么能不着急呢,一个大活人从他们家里离开,结果手机打不通,人又不知道在哪儿,万一心情不好闹出个什么事儿来,他们怎么跟木家的人交代? “还有,木卿歌她妈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带阳阳走。小城你知道,阳阳一向跟他外婆比较亲近,跟我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外婆让他不要跟我走,他就说什么都不听我的了——丘” 顾南城眉头紧蹙,阳阳那孩子性子倔,说不走就不会走,也难怪顾玲玉这么着急。 “妈您先回去吧,阳阳在他外婆那儿也挺好的,等我这儿忙完了,我亲自去乡下接他回家——” “可是木卿歌的母亲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说除非木卿歌点头,否则她是不会让阳阳跟我们走的。她说,不管是我去还是你去,结果都一样,不见到木卿歌,她说什么也不放人!” “我的儿子,她一个做外婆的还能扣着孩子不给我是么!” 顾南城将手中的毛巾往床垫上一扔,语气明显很不好!事实上他对木卿歌的那对养父母一向不是太喜欢,那个岳父大人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不跟人打架就是砸人家场子,吃喝嫖赌无所不通!至于那个岳母大人,每每见着人就喜欢八卦,家里一些事情都能让她传得四面八方无人不知,上一次他跟木卿歌吵了一架,结果那个岳母大人逢人就说他不对,让他那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呵,现在他们居然要扣留他的儿子,不让他接儿子回家是么? “我就不信她能扣留多久,妈您回去,不用在那儿看人脸色,我忙完了一定将阳阳接回家,您放心。”顾南城眸子幽暗,如果木家的人真那么霸道,他亲自去了都不给孩子,哼,那么就动用法律武器好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左浅低头拿着两床崭新的床单走进顾南城的房间,刚刚是他去找她的,说是麻烦她帮他铺一下床,这不,她过来了。 顾南城看着低着头走进房间的左浅,不由怔住了—— 刚刚出来接电话,他没穿衣裳…… 左浅走了几步才抬起头看向房间留的床,没曾想,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东方版大卫赤·裸·裸的坐在床上!她一惊,随即蓦地转过身背对他,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顾南城你有暴露癖吗!” “……”顾南城望了一眼左浅的背影,又看着开了扩音功能的手机,糟糕,顾玲玉一定听见了…… 他拿着床垫上的毛巾就进了浴室,刚刚关上门,手机里就传来顾玲玉试探的嗓音:“小城,你在做什么?” “……”顾南城抬手扶额,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母亲,他光着身子被人看了吧?扯起一丝微笑,他轻咳一声,说:“没什么,妈,您早点回去,阳阳的事我会处理好,木卿歌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联系她。那……先这样吧,我在洗澡。” “……哦。” 顾玲玉听着手机里顾南城极不自然的嗓音,她皱紧眉头,在洗澡?洗澡怎么会传来左浅的声音?难道这两人……同居了? 一想到这儿,顾玲玉怔怔的合不拢嘴,她这儿子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 浴室里,顾南城将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裸·体,刚刚的尴尬已经变成了一丝得意的笑。从现在开始,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以后她跟他之间少不了发生这种小插曲—— 重新去洗了一遍澡,他穿上浴衣走出浴室,见左浅红着脸在替铺床单,套被套。他慵懒的倚着墙壁凝视着她,她感觉到他出来了,于是抬起头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他:“你出去,你不出去我出去!” 她琢磨出来了,人前他是个君子,是个优雅的男人,可是在没外人的时候他就堕落了,完全不不是个好人——现在男女共处一室,她担心万一又被他戏弄怎么办? 顾南城勾唇一笑,举起双手妥协,“好,你留下,我去陪小左聊天。” 左浅警惕的目送顾南城这个暴露狂离开了房间,这才放心了,跪在床上专心致志的铺床。 左浅的房间里,小左光着脚丫趴在床上,一边玩玩具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顾南城在床沿上坐下,伸手摸摸小左的脑袋,笑着不说话。小左抬头看见是顾南城,她惊喜的从床上蹦起来,马上自动投入了顾南城的怀抱中,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激动地问:“爸爸你怎么来了?哇哦,今晚你跟我和妈妈睡觉觉吗?” 顾南城捏捏小左的鼻子,坦诚的笑道:“爸爸想,妈妈不答应——” “妈妈为什么不答应呀?”小左好奇的望着顾南城,“爸爸这么好,妈妈为什么不跟爸爸一起睡呀?小左都好想好想跟爸爸一起睡!” 顾南城神秘的弯起眉眼轻笑,说:“因为妈妈怕爸爸把小宝宝塞进她肚子里,所以她不跟爸爸一起睡。” “妈妈为什么怕爸爸把小宝宝塞进她肚子里呀?难道她不想要小宝宝吗?”小左更加不解了,她好奇的摸摸自己的脑门,说:“可是我每一次问妈妈,想不想生一个小宝宝,妈妈就会点头说她想啊!” 顾南城眯了眯眼,原来,她想要孩子—— 勾唇轻轻的笑,顾南城说:“因为妈妈不想要爸爸的小宝宝,所以她不答应。” 小左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想要爸爸的小宝宝呀?爸爸你的小宝宝很调皮吗?比阳阳还淘气吗?爸爸是不是你的小宝宝不听妈妈的话,所以妈妈不喜欢他呀!” 顾南城被小左这个“活体版十万个为什么”问得哭笑不得,他也想跟左浅生一个孩子看看,看看那个小宝宝是不是不听话,是不是很淘气,可是人家嫌弃他,不要他,他有什么办法呢? 扶着额头想了想,顾南城低头对小左说:“因为爸爸只是你私底下叫的爸爸,妈妈不承认我是你的爸爸,所以她才不同意——” “哦!”小左点点头,这下算是明白了,她抱着顾南城的脖子若有所思的问:“那是不是只要妈妈承认你是我爸爸,她就会答应跟爸爸一起生宝宝了?” “是的,可是妈妈要怎么样才会承认呢?”顾南城故意逗小左玩儿,装出一副很忧郁的样子,“妈妈是不会同意的——” 小左一看顾南城皱起了眉头,她就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抱着顾南城的脖子说:“爸爸你不要难过,我一会儿问问妈妈!”顿了顿,她不懂的问顾南城,“爸爸,我要怎么问妈妈呢?” 顾南城本着玩笑的心态,稍作考量,勾唇笑道,“一会儿你就问妈妈,你要给你找个爸爸行不行——” 小左歪着脑袋将顾南城这句话记着,在心里默念,一遍一遍的默念,直到左浅将顾南城的床铺好,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左一听到左浅开门的声音就激动了,她立马从顾南城怀里挣出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左浅兴奋的说:“妈妈,我给你找个爸爸好不好!!” 左浅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顾南城,当小左的话落入耳中时,她蓦地怔住了—— “……嗯?” 左浅愣了愣,给她找个爸爸?她有爸爸啊,小左什么意思? 顾南城一听到小左的话问出口,他就已经预想到了结局。抬手扶额,他无奈的望天,被小左蠢萌蠢萌的举动打败了—— 左浅不解的望着小左,“你想说什么?” 小左望着左浅狐疑的目光,张了张嘴,又侧眸看着坐在旁边的顾南城,见顾南城无奈望天,她心虚的扯了扯顾南城的袖子,低低的说:“爸爸,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左浅一惊,小左什么时候开始叫顾南城“爸爸”的? 顾南城长长的叹了口气,侧眸看着小左,一脸无奈却又宠溺的说:“你没说错话,你只是一不小心把爸爸卖了而已。” 小左皱着眉头盯着顾南城,不解的问:“小左把爸爸卖了?”顿了顿,她又惊喜的说:“爸爸,卖了多少钱钱?” “就他这样的,早几年就滞销了,倒贴钱都送不出去。”左浅翻给顾南城一个白眼,她算是听出来了,原来他来房间是鼓捣小左跟他一起使坏的。而且还敢让小左叫他爸爸,他让苏少白怎么想? 一想到顾南城如此掉节操,左浅就对他没好脸色—— 她没好气的将手里的枕套往顾南城身上一扔,咬牙道:“顾南城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欺骗小孩子你有成就感是不是?小左才四岁,你欺负她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你就……” “有本事就欺负她妈?”顾南城一语接过左浅的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左浅,嘴角的笑意格外勾人,“我不欺负她,你想让我欺负你?” “……” 左浅看了看他的身高优势,抬手扶额,她不是没被他欺负过,她敢这么猖獗的放话么?算了,比起让他欺负她,她还是选择让他欺负小左算了。一脸挫败的从他身边绕过去,左浅一边关窗一边说:“不早了,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爸爸不要走!”小左站在床上蹦蹦跳跳的,伸出双手要顾南城抱抱。左浅回过头盯着小左,冷着脸说:“不许叫爸爸,叫叔叔。” “……”小左委屈的望着左浅,性子倔得跟头牛似的她气呼呼的从床上跳下来,三两步奔到顾南城面前,抱着顾南城的大腿哇的一声哭了,“爸爸,妈妈欺负人,她凭什么给小左找一个小左不喜欢的爸爸,爸爸是小左的,小左要找自己喜欢的爸爸,小左不要跟不喜欢的人叫爸爸,不要不要!!” “……”顾南城弯下腰将小左抱起来,这丫头倔起来性子还挺泼辣的,不知道随她爸爸还是随她妈妈。拍着小左的背脊安抚着小左,顾南城抬眸对窗边的左浅说,“孩子这么小,你凶她做什么?” “你别开口顾南城,是谁教坏她的?”左浅慵懒的倚着窗子,抱臂勾唇轻笑,“你别搞错,你才是罪魁祸首。” “哎——”顾南城自知理亏,尚未说话就听见怀里的小左哭得更大声了。 “你把她放下来。”左浅拿手指指了指顾南城,又指了指地上,“就放地上,让她哭。” “你说什么?”顾南城惊讶的望着左浅,她看上去是个多么贤良淑德的女人,怎么孩子哭了她能够这么淡定?难道她以前都是这么哄孩子的吗? 左浅见他不听,直接走过去将小左从顾南城怀里抱过来,然后小心轻放在地毯上,这才走到旁边的椅子处坐下,淡淡的说:“给你五分钟的表演时间,五分钟过了你要是还哭,今晚不许睡觉。”左浅拿出手机,给小左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八点五十三分,九点之前还不起来,今晚就给我站门口——” 小左一见左浅连时间都调好了,她小嘴一弯,哭得更厉害了! “爸爸……爸爸,妈妈欺负人……爸爸……爸爸抱抱——” “爸爸抱抱……小左好可怜,小左哭得眼睛都痛了没人管……爸爸……妈妈你坏,妈妈你是坏蛋……妈妈……” …… 小左扯开嗓子一顿嚎,顾南城看了眼左浅,她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小左,跟早上在金珠巷那个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她简直判若两人。顾南城又低头看着小左,小左一边哭一边抓地毯,看样子要发毛了—— 刚刚朝她走了一步,左边就传来左浅的声音:“顾南城,你敢抱她试试看!”她淡淡的一眼瞅着他,目不转睛的瞅着他,他对上她轻浅的眸光,终于轻咳一声,转过身不再看小左哭泣的样子—— 小左原本已经张开双臂等着顾南城来抱自己了,结果一看顾南城被左浅吓住了,她顿时一愣,僵硬的伸着双臂都忘了哭了。 左浅勾唇轻笑,弯下腰睨着小左,“小美女,你忘了哭了——” “……”小左一怔,望着左浅微笑的样子,她一咬牙抹了一把泪,转过脸不理左浅,“坏人!” 左浅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好笑的问道:“谁是坏人?只要家里有人在,只要妈妈一凶你你就跟人嚎,博人家同情,你不是坏人?” 小左气呼呼的抓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低着头说:“妈妈,眼睛痛。” “你再哭上几分钟就不痛了。” “妈妈——”小左嘟着嘴站起来抱着左浅的腿,把眼泪鼻涕往她裤子上蹭,“我就要爸爸,我不要那个新爸爸!” 顾南城惊讶的转过身看着已经不哭了的小左,刚刚她还以为是左浅狠心,原来这是她们母女俩独特的交流方式。勾唇一笑,他这才想起来,左浅这几年是在国外度过的,国外教育孩子的方式跟国内有很大的区别—— 左浅将小左抱起来,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妈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想要什么,你有什么要求,你规规矩矩的跟妈妈提,妈妈会考虑,但你若是想用眼泪来吓妈妈,这招完全没用。妈妈只喜欢听话的好孩子,没事儿就哭闹的孩子是好孩子吗?” 小左摇摇头,“不是。” “以后还这样吗?” “不了——” “行,自己去把脸擦干净。”左浅指了指她的花脸蛋儿,她嘟着嘴不想去,左浅说:“妈妈已经帮你洗得干干净净了,你自己弄脏了,不应该自己去洗干净?” “……”小左望了望左浅,这才扭着小身子不情愿的进洗手间了。 顾南城走到左浅身边,将她弱不禁风却似乎总有无穷的力量的身体打量了一遍,随后低头笑道:“你身上有太多让人惊艳的优点,左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对他说出这种话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都已经让她和苏少白离婚了,还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出来的? 凝视着顾南城的眼睛,左浅一本正经的说:“顾南城,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我已经说过了,五年前我们分手了,是你提出来的,既然和平分手,现在应该各娶各嫁互不相扰才对,你何必这样呢?” 顾南城的手指温柔搂着她的腰肢,瞥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压低声音在左浅耳边说:“难道我做得这么明显,你还不知道我想怎么样?我要你,我要你跟他离婚,我要你嫁给我,我要照顾你和小左一辈子——” 左浅心头一惊! 虽然这几天他一直都有纠缠,但是她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跟她说出他真实的想法! 他要她?怎么要?他已经有了妻子,她已经有了丈夫,他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再说,她早就告诉过自己,一个背负着人命的她,一个不能生育的她,是不配再跟任何优秀的男人在一起的—— “不可能!”左浅拨开他的手,侧过身冷冷的说:“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我只能说,我们绝无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顾南城握着左浅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的脸,他说:“你嫁给大哥,无非是为了给小左一个家,左浅,这个家我也可以给她,我也可以照顾你们母女一辈子——” “顾南城你能像在别人面前那样对我吗?”左浅又一次拨开他的手指,盯着他的脸,她咬牙道:“那个成熟稳重,那个风度翩翩,那个谈吐举止优雅不俗的你,为什么偏偏要在我面前变成这样!” 顾南城温柔一笑,声音淡淡的,但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如果我像对别人那样对你,那你跟别人有什么区别?”顿了顿,他缓缓说:“左浅,对我而言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和他们不一样。” 盯着左浅看了几秒钟,顾南城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便离开了房间。 可是他身上的香味,以及他刚刚的那些话,却始终在左浅身旁萦绕,挥之不去—— 左浅静默的捏紧手指,难道他是认真的吗? 可是……他明明就失忆了,他明明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这只是一场温柔陷阱,为的是报复她当年对他造成的伤害? 忽然间,左浅的心乱了,她不知道眼前的一切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的情意,又有几分可信度? 087 贱得旗鼓相当(傅宸泽VS顾南城)【6000+】 第二天,按照原定计划,顾南城和左浅今天得先去当地的土地规划局一趟。因为建设孤儿院是一件不容马虎的事,得经过当地政府的批准,所以首先在选址上必须符合规定。 因此,去土地规划局查看当地的土质层以及其他一些东西是必要的准备。 车上,左浅靠近左边的窗坐着,静静望着窗外。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安静的左浅,从今天早晨起来左浅就不太说话,他心想,或许是昨晚他太过直白的言语让她心里有压力,因此逃避跟他正面接触。 身子朝她身边挪了一点,她鼻尖的香水味忽而清晰起来。侧眸一看,顾南城已经坐到她身边了—— “有事?”她淡淡一眼看向他,问得漫不经心龛。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恬静的容颜,微微眯了眯眼,说:“昨晚我说的话吓到你了?” 左浅淡淡一笑,看着他,她不置一词。 “总不能因为告了白就被你划入黑名单吧?”顾南城勾起一丝笑,“即使别人告白,生活也还得继续,没必要躲着逃避着——左浅,难道你对你的追求者都是以拉入黑名单告终的?区” 左浅微微挑了一下她细致的眉毛,“如果真是那样,今天我就不会上你车了。” 顾南城打量着她这不爱说话却又不像是生气的脸庞,说:“那你今天一直不理我?” “嗓子不舒服——”左浅淡淡瞥了眼他,又重新看着窗外。 她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即使对他有什么意见,在面对这个孤儿院的项目时,她是不会因为个人的情感而跟他发生分歧的。 昨晚他的话的确吓到她了,让她纠结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一来不明白他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想报复他,二来是因为他是她的小叔子,不管他出于哪种目的,都不应该对她有那种意图。所以,她一夜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今天早上起床时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冲了一杯板蓝根冲剂,后来头昏好了一点,可嗓子依然有些干涩,不愿意多说话。 顾南城将她安静的侧脸看在眼中,忽然又发现了她一个优点——不矫情。 他曾经听身边的朋友说起过很多所谓的女神,当她不爱的男人对她表白时,她能几天不搭理人家,矫情得好像全世界就剩她一个女人一样。如今看到左浅款款大方的模样,他勾唇一笑,他就喜欢不矫情的女人,处起来省事儿,不用花大把时间去猜测她的小脾气。 悠扬的手机铃声在车厢里响起,左浅蹙眉,低头看着旁边的包包。顾南城用余光看着她拿出手机,自然也将她看到来电显示时的惊诧表情收入眼底—— 谁?让她那么惊讶—— 左浅侧眸看了看顾南城,身子往窗边又靠了一点,这才摁下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傅宸泽独特的声线,他带着一丝放·荡不羁,却又温柔的说道:“你可真够狠心的,我不联系你,你就能够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浅儿,你个没良心的!” “……”左浅眼角一抽,轻咳一声,说:“你不是挺忙吗,我也没什么事,不能打扰了你——” “忙什么?”傅宸泽慵懒的倚着沙发,弯唇笑问:“哎浅儿你这几天是不是特高兴啊?我被人逼着结婚,你心里是不是贼乐呵?一个纠缠了你十五年的男人,上帝都看不过去他的死缠烂打、终于被人逼着结婚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件特大快人心的事儿?” “……” 左浅一怔,如果傅宸泽不提起,她都忘记了十五年这个数字。她从十一岁被他从D市带去新加坡,到如今的二十六岁,她跟他真的已经认识十五年了—— “喂,你还当真默认?”傅宸泽挫败的抚了抚额,抬头无奈的望着天花板,“拜托你给我点面子,至少你应该说一声你没有暗地里偷着乐才合适吧?安慰一下我能怎样?” 顾南城静静的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虽然左浅刻意将手机拿到靠窗的那边去听,但车里的安静程度仍然足以让他听清傅宸泽的每一个字。 侧眸轻笑,那二世祖被人逼着结婚了? 眉梢一挑,顾南城不厚道的轻哼一声,最好逼傅宸泽结婚的对象是个一出口能骂得三条街都静寂无声的悍妇,能管着他傅宸泽一辈子别来A市抢女人才好—— “不是……刚刚我在想别的事,我没默认……”左浅眉心微蹙,她知道,傅宸泽在她面前是个不论喜怒哀乐都能全部用轻|佻和放|荡不羁来概括的男人,所以,从他的语气里她根本听不出他是真的生气,还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说得简单一点,他在她面前就是个没脾气的人,脾气好得让她几乎已经认定,他是个不会跟她闹性子的人—— 正因为如此,有时候她才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她担心他生气了而她没听出来,所以得格外的小心翼翼。就像现在,明明被人逼婚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拿这事儿说笑,她不确定,他真的还好吗? 手机另一头,傅宸泽瞳孔紧缩—— 跟他通电话的时候,她就不能别去想别的男人吗? “浅儿,你稍微用那么一点心跟我说话会死?”他分明在咬牙切齿,可是说出的话依然是那么放|荡不羁,叫人完全无法察觉他的不悦。 左浅抬手扶额,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打电话给你,本少爷是想正式通知你一件事——结婚的事不了了之了。”傅宸泽抚着自己的下巴,微笑着说:“谁也别想逼我结婚,浅儿,本少爷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谁想玷污我清白我灭谁!” 左浅无奈望天,傅宸泽够贱,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哪知道,旁边安静坐着的顾南城悠然缓慢的损开了:“您那逼婚对象也真够瞎的,就您这样的都能下得了嘴啃,胃口真好,怎么一点都不挑食呢?”侧眸慵懒睨着左浅,顾南城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新加坡是没男人了还是怎么的?” “……”左浅眼角一抽,拿手推了顾南城一把,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顾南城这儿有你什么事?您老人家那张嘴安静点不损人能死啊!他招你惹你了你犯得着这么损他?” 顾南城毫不避讳的伸手揽着左浅的肩,倾身过去暧昧的说:“他跟我女人耍嘴皮子卖乖,我看不下去怎么了?左浅,我损他一两句挺客气的了,没跟他干一架你就应该谢谢我比他有涵养——” “……”左浅咬牙,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毒舌?这是上帝在惩罚她上辈子犯的错么?她真不敢想象,等傅宸泽再来A市的时候,这两个男人能互相损到什么程度。 一个贱,一个损,两人不分伯仲—— 手机里传来傅宸泽不满的声音,“浅儿,你身边那人谁啊?嘴那么臭,今天是忘刷牙了么?一会儿你去超市给他买一车消毒液,算我账上。” 书房里,傅宸泽冷着脸,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顾南城,你还真他妈会添乱,老子打个电话都不让我清静点打完! 车上,左浅被傅宸泽的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侧眸看见顾南城有张嘴还击的迹象,她头皮一麻,赶紧抬手捂着顾南城的嘴,“您安静点,我谢谢您了!” 顾南城勾唇一笑,低头看了眼她散发着护手霜香气的手指就按在自己唇上,他刚刚的一丁点醋意顿时消失无踪。人家千里迢迢隔了那么多城市打电话,他的嘴却能受到左浅的宠幸,他已经比人家傅宸泽受宠多了不是么?这么一想,他顿时优越感满满的—— “傅宸泽,你刚刚说你不结婚了?”左浅惊讶的问,“您老人家不结婚会不会气坏老爷子?” 傅宸泽挑眉一笑,“这事儿你别管,总之我最近忙,处理完身边的事我立马过来,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 “……”独守你妹的空房,她是有夫之妇好么! 左浅抽着嘴角没吭声,这个时候,她听到手机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少爷,薄小姐要见您。” 一个男人走进书房压低声音对傅宸泽说。傅宸泽侧眸看了一眼男人,冷声道:“让她等。” “可是今天客厅空调坏了,今天又炎热得不得了,薄小姐大病初愈,我怕她坐那儿会受不了……” “受不了就让她滚回去,既然来了,受不了也给老子忍着!” “……是。” 男人走出书房,傅宸泽抬手掐了掐眉心,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说脏话时忘了将手机拿远一点,估计他的浅儿听得清清楚楚—— “傅宸泽,你吼谁呢,那么凶?”左浅惊讶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么暴戾的时候。 “没谁,一贱人,你不用知道她是谁,免得脏了你的耳朵。”傅宸泽微微眯了眯眼,勾唇笑道,“浅儿你说这是病吗?我就是受不了贱人,一看到有人搁我面前贱吧,我就想一耳光挥过去抽死她!” “……”左浅抬头望天,脸上的神情格外的无奈。 新加坡的六月至九月是最炎热的时候,左浅深有体会。这样能热死人的天儿,让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坐在没空调的屋子里等,是不是有些不人道? 微微蹙了蹙眉,她微笑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你先去见见那谁吧,晚点再聊,省得人家在你客厅中暑了影响不好。” “行,那晚点儿我再联系你——”傅宸泽对着手机故意很响的吧唧一口,这才结束了通话。 左浅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飞吻声,不由一头黑线。 三十来岁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成熟一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顾南城拿在手里啃了几口,她一惊,忙红着脸缩回手指,“顾南城你不变态会死!” “就亲亲你的手背,怎么就变态了?”顾南城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事儿,以后你再跟那男人通电话,我就在旁边轻轻的拍腿,你说,这啪啪声传过去,他还会不会再厚颜无耻的纠缠你?” 啪啪声—— 左浅侧眸对上顾南城那眼底满满的坏,蓦然想到,男人跟女人做那什么事儿的时候不正是啪啪的声音么?她的脸瞬间红透了,他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那啪啪声传出去,以后她还能做人么! 他太无耻,她盯着他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庞,第一次学着郑伶俐那般强悍的爆了粗口—— “顾南城我|操|你大爷!” 此时此刻,只有粗话才能表达她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殷切心情!! “别,那是长辈,咱不能这样,你就直接操|我好了——”顾南城摊开双手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勾唇轻笑,“我自己脱还是你来?” “……” 左浅咬牙,正要反击,忽然意识到前面开车的人是王栋,是外人!她蓦地收了声,红着脸看向窗外再也不搭理顾南城,“今天我再理你我不姓左!” 顾南城看着左浅害羞的侧脸,禁不住乐了。跟她一起,不论做什么都是那么让人快乐—— 前面开车的王栋已经脸红得不行了,虽然说天底下没有哪一对夫妻之间不说点黄段子的,可是像顾南城这么优雅高贵的男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毫无节操的话会从他顾南城嘴里说出来。 不过身为男人,他也深切的理解顾南城,能够把一个端庄美丽的女人用黄段子欺负得爆了粗口又脸红得不敢说话,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 新加坡。 傅宸泽冷漠的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着推门走进来的女人,一头迷人的长卷发,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儿,配上这玲珑玉质的身体,走在街上一准是回头率百分之百的大美人儿。 薄未央抬手拢了拢长发,款款大方的坐在傅宸泽对面。将傅宸泽的书房打量了一眼,勾唇讥诮的笑,“傅宸泽,你不是说我这辈子都别想进你们傅家的大门吗?呵呵,我这不是进来了?” 傅宸泽一个白眼冷冷的翻给她,侧过脸瞅着别处,看着这张脸,他恶心。 “你放心,一会儿你走了我会让人从里到外撒一层石灰——”顿了顿,傅宸泽淡淡一眼瞅着薄未央,冷笑道:“哦抱歉我忘了,石灰只能消毒,却消不去你这一身的***味儿!” “傅宸泽你说话别太过分!”薄未央脸色一白,咬着牙盯着傅宸泽! 他耸耸肩一笑,嘲讽的说:“那算我刚刚说错了,是我***,是我天天的逮着男人不放,OK?” 薄未央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傅宸泽恶意满满的脸,她觉得受到了侮辱! “呵,傅宸泽你跟我狂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薄未央高傲的睥睨一眼傅宸泽,“听说,干爹找你了?我还听说,他扬言要收购你们集团?呵傅宸泽,你要是现在肯娶我,我就让干爹停止对你们集团的打压,放你一马!” 傅宸泽冷淡一笑,将薄未央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嘲讽道:“薄未央你还能再贱一点吗?我不娶你,你便把你的***劲儿用到了珣石集团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身上,呵,什么干爹?你当你做的那些事儿没人知道?” 薄未央并不以为意,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傅宸泽玩儿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嫣红的唇微微张开,她轻声道:“傅宸泽,如果我不找干爹帮忙,谁能逼你跟我结婚?你爸你妈拿你当宝贝似的,他们谁会真的逼你?唯一能让你妥协的就是比你们傅家财大气粗一百倍的珣石集团,干爹他一出马,你们傅家用不了半年时间就得倾家荡产——” 傅宸泽冷笑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薄未央,讥诮的说:“你放心,你就是再去睡十个干爹,让你那些干爹一起来对付我傅家,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至于娶你?你做梦!像你这种是个男人都睡的贱人,我恶心!” “哟,你也会恶心啊?”薄未央也站起来,她挑起小巧精致的下巴,缓缓笑道:“想当年你没认识左浅之前,三两天换一个玩伴儿,你睡了多少女人你自己心里没个数?我跟干爹不清白又怎样,配你傅宸泽不是正好么?你连你自己收养的小女孩儿都不放过,你不贱?呵,你恋童,我上干爹的床,咱俩正好贱得旗鼓相当——” “住口!” 傅宸泽跨过小桌一把扼住薄未央的喉咙,薄未央说谁都可以,但提到了左浅,他就无法忍受!因为他知道自己过去有多不堪,他知道自己曾经碰了多少女人,所以左浅十几年都不接受他的爱情,让他更加痛恨过去那个沾花惹草的自己!! “你让我住口就能掩盖事实?傅宸泽你拿什么跟顾南城比?当年左浅勾|搭上顾南城的时候,他还是个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的雏儿,左浅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你再看看你自己,哼,你脏得不像话,你拿什么跟人家比,拿什么让左浅喜欢你?” 薄未央被傅宸泽扼住了脖子,呼吸渐渐地开始困难,可是这也依然阻止不了她想嘲讽傅宸泽的心—— “你以为就你们男人有处·女情结?你以为就你们男人希望自己是心爱女人的第一次?呵,女人也一样,谁不想自己的男人一辈子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而你,早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了,顾南城却将他的第一次给了左浅,而且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你凭什么跟人家争?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你配吗!!” “薄、未、央!!” 傅宸泽眼睛血红,垂在身侧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他那只扼住薄未央脖子的手缓缓收紧,薄未央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但她毫不畏惧的对傅宸泽嘲笑着,仿佛能够伤害他,便是她最大的快慰!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非嫁给他傅宸泽不可,死都要嫁! 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一向深居简出的傅家老爷子威严的站在门口!看见傅宸泽掐着薄未央的脖子,一脸慑人的暴戾,老爷子一惊,赶紧将手中的拐杖扔过去! 拐杖击中看傅宸泽的胳膊,傅宸泽咬咬牙,不得不松开了薄未央! “混账,你想闹出人命吗!”老爷子怒吼一声,这才缓步走进书房。傅宸泽捂着自己的胳膊,抬头看着老爷子,打亲儿子用得着这么下狠手?那可是梨木拐杖,下手再重一点他这胳膊都不用留了! “伯父您来了……” 薄未央抬手握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才稍微好了一点。刚刚被傅宸泽掐着脖子,她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死神降临。 --------- 088 从此跟他姓【6000+】 脖子上的痛楚渐渐淡去,薄未央冷笑着瞅向傅宸泽,仍旧有些青紫的脸上勾起一丝轻蔑的笑—— “傅宸泽,我早跟你说过了,过去那个我的确很爱你,可是如今我对你只剩下恨和不甘心,对你的恨让我想折磨你一辈子,对你的不甘心则让我有了非嫁给你不可的决心!你越是痛苦,我越要嫁给你,我要以你妻子的身份,看你痛苦一生!” “还不赶紧滚出去!”老爷子侧过身怒吼一声,“难道你想横尸于我们傅家!” 老爷子是那种不怒自威的男人,一旦发起怒来,那双眼睛比傅宸泽还要吓人。薄未央素来就有些害怕老爷子,一看到老爷子这么凶她,她赶紧拿上自己的包包走了。 傅宸泽见薄未央走出门,对门口的仆人冷冷道:“开我的车去超市把所有消毒液都买回来,把贱人走过的地方全都给我消毒三遍!龛” 薄未央咬牙回头盯着傅宸泽,可是对上那对父子俩一样阴翳的眼神,她只能忍气吞声的夹着尾巴走了。 据说,跟傅家老爷子接触过的小辈中,不论男女,只有左浅不惧怕老爷子,也只有左浅,老爷子会格外的喜欢。 据说,傅家老爷子虽然严厉,但一般不对人动手,只有左浅挨了老爷子无数次打—区— 还有在傅家工作过的仆人曾经说,那个时候傅宸泽带左浅回家,为的就是让左浅帮他挨老爷子的打。而左浅也不负他所望,每一次他闯了祸左浅都会扛下来,用替他受罪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渐渐地,老爷子打得舍不得下手了,渐渐地,傅宸泽沦陷在了左浅孱弱的肩膀下那份别人所不及的毅力之中,斩断了外面的莺莺燕燕…… “痛?”老爷子沉着脸在傅宸泽身边坐下来,看了眼他的胳膊,冷冷问道。 傅宸泽侧眸瞥了一眼他,不怒反笑:“哟,敢情爹您老人家从来不知道这么打人很痛?难怪您以前打浅儿时不要命的打,您还以为这是在慈祥的摸人家玩呢是吧?” “少跟我贫!”老爷子瞪了一眼傅宸泽,“谁让她那时候不分是非,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她都替你扛,我能不生气吗!好好的一个丫头,愣是被你给当成了顶罪的娃娃,你好意思提!” 傅宸泽耸耸肩,活动了一下被打的手,不由咬牙忍着,真他妈疼!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得在我六十大寿之前把你和她的孩子找回来!一想到那孩子现在流落在外,我就心疼得不得了——傅宸泽我警告你,一年之内不把孩子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唉老头儿您是闹着玩儿是吧?人海茫茫您让我上哪儿找?我爹,我爸,到底谁才是您亲儿子?” “亲儿子不如亲孙女好用,没准那丫头能像她妈妈一样聪明伶俐而且懂事,长大了铁定是个坚韧不拔的女人——我再稍稍一培养,那绝对是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我们傅家就靠她了!” “您够了,我小时候您也这么对爷爷说,您一定把我培养成跟爷爷一样叱咤商场的王者,结果呢,您还是以失败告终,最终让爷爷含恨而终——” “你个混账东西,你自己不上进反而赖我没教好你!” “虽然天性是很重要,但养不教父之过您得承认吧?我们各有一半的责任,您也不能全赖我不是?再说,我再怎么差劲,那也不是遗传了您的基因么……” 傅宸泽话音未落,老爷子已经站起身去捡地上的拐杖了!傅宸泽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三两步离开了书房,笑着说:“您老人家慢慢玩儿,我去公司看看——” “混账东西!”老爷子看着门口,想到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的傅宸泽,他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丝宠爱的笑。缓缓走出书房,他将门关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三十岁的人了还没个正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得结婚成家之后才能稍微成熟一点?看来,作为长者的他得找个时间去一趟A市,看看他那个许久不见的宝贝浅儿了! * D市。 车厢里一阵的静默,顾南城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静谧。左浅从玻璃的倒影中看了一眼顾南城,想到刚刚他的调|戏她就牙痒痒。 顾南城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呵,来自A市,是他从幼儿园就一起称兄道弟的死党之一,容靖。他薄唇微微上挑,带着笑意按下接听键—— “南城,帮我找个房子。” 手机那头没有任何问候语,直接来了一句冰冷的言语。顾南城脸上的笑僵固,盯着手机看了一眼,他眸色渐深—— “出事了?” “跟老头子闹翻了。” 手机那头,容靖看了一眼身边默默哭泣的女人,他松了松领带,烦躁的踹了一脚什么东西,手机里顿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老头子真太狠了,就好像我不是他亲儿子似的!现在他跟所有房屋租赁公司打了招呼,谁他妈敢卖房子或者租房子给我,他半月之内必定让人家倒闭!卧槽,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现在就连住酒店他妈的都会被人客气的撵走,然后人家会陪着一张笑脸跟我说,他们得罪不起老头子,让我另寻住处,别害了他们一家人!” 顾南城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这个心高气傲的哥们儿,还是该为他们家老头子的狠劲儿喝一把彩!对亲儿子都能这么逼,绝对不是亲生的! “说,想要个什么样的房子?” “什么样的都行,老子现在已经流落街头了,哪怕跟人同租都行!” 顾南城听着哥们儿那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不由有了一种优越感。勾唇一笑,顾南城说:“这么着急上火,是你家小宝贝儿在旁边跟你闹腾吧?也是,人如花似玉一姑娘,以为跟着你能吃香喝辣,结果反而被你连累得丢了工作又流落街头,搁谁谁不上火呢?” “顾南城你不损我你他妈能硬起来是不是?要不你怎么一见我就可劲儿的糟蹋我呢!” “行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帮你问问。” 顾南城抿着笑意摁掉了通话,一想到某个人此刻没准正拖着行李站在某个拥挤的街口,他的优越感就飙升得爆表。啧啧,富二代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老头子心情好,他就是呼风唤雨的富二代,老头子一不高兴,得,他瞬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对方刚开始都答应得好好的,一听说是容靖要租房,对方立马变了脸,客客气气的找理由推辞。结束了通话,顾南城无奈的扶额,没办法,容家老爷子是个挺有威望的人,且不说他的势力,单单就他年轻时树立的威望就足以让很多商家对他客气三分。如今他发了话,让谁都别插手他和容靖之间的事,谁也得给这个面子不是?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顾南城闭上眼努力的想还有哪些途径,虽然人家都不敢招惹容家老爷子,可作为容靖的哥们儿,他不能袖手旁边吧! 一直安静望着窗外的左浅犹豫了一下,侧过身看着顾南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朋友要租房?” 顾南城侧眸惊讶的看着左浅,刚刚不是说了,今天要是理他她不姓左么?怎么着,这是要跟他改姓顾的节奏么? 点点头,顾南城勾唇一笑,挑眉说:“他被家里扫地出门了。” 左浅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他不挑剔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顿了顿,左浅又说,“梨园明珠,A市的黄金楼盘之一,虽然不是最好的小区,不过住他这样的落魄公子绝不会辱没他的身份——” 顾南城对梨园明珠当然不会陌生,他侧身看着左浅,略有几分玩味,“你的房子?” 左浅摇摇头,说:“我有一个朋友,那儿的房是她爸爸买来让她结婚用的,可是她一直没有男朋友,现在她父亲又去世了,她总觉得一个人住太孤单,想找个人合租。” “多少面积?她能租出去的有多宽?还有,她人如何?” “我没去她家看过,据说有二百多平,她只要一个房间,厨房客厅公用,剩下的几个房间和休息房都可以租出去。”顿了顿,左浅又补充道,“她在医院上班,白天基本上不会在家,回家了也是宅房间里,一般不会出来客厅溜达,也不会在家做饭,因此可以说厨房客厅也跟租出去没什么两样。” 顾南城越听左浅说下去,越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 “她叫什么?”顾南城问道。 左浅说:“郑伶俐。”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左浅的眼睛,他缓缓问道:“五年前,你也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是么?你和她是同事?”顿了顿,顾南城紧紧盯着左浅,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当年我的手术,你有没有参与?” 左浅一怔,她没想到顾南城竟然会问起这件事!他不是一直认定郑伶俐是他的救命恩人吗?他现在问这些,是在怀疑什么?他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东西? 蹙了蹙眉,左浅淡淡一笑,说:“对,那个时候我是在A市第一人民医院工作,郑伶俐是心外科的主任,我是心外科的主刀医生,不过你的手术我没参与,当时我在家,是郑伶俐为你做的手术。” 顾南城将信将疑的盯着左浅,这些年,他总会做一个梦,梦里总会听见有人声嘶力竭的叫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唤他,说,顾南城你不能死,我还没有答应跟你分手,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你当年真的不在手术室?”顾南城依然紧紧盯着左浅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 左浅点头一笑,回答得不容怀疑,“是。”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曾经亲手为他做了一台手术,最后,她又因为他的手术而丧失了做一个主刀医生的资格。 看了一眼他深邃的眼睛,她淡淡望向窗外。其实她真的不是想存心隐瞒他什么,她只是怕他有一天知道她拿不起手术刀的真相过后,他会自责,他会因为这件事而觉得亏欠,想弥补她—— 其实,他们之间的纠缠已经够多了,她不希望再给自己和他纠缠下去的借口。 顾南城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左浅一根根揪紧的手指上,他眸色渐深—— 也许,她在隐瞒什么。 如果当时她不在医院,那么他车祸现场的那枚戒指,那一枚属于戴瑞的戒指,为什么会在她离开的时候悄然失踪,后来又出现在她的抽屉里? 可是,倘若真的是她救了他,那么她到底想隐瞒些什么东西? 顾南城沉默良久,终于拨通了容靖的手机。 他将郑伶俐那儿的条件跟容靖说了一遍,容靖连房租都没问,直接答应了! “行,赶紧让你那姐们儿在梨园明珠门口接我,我现在就过去!” “她现在不在国内——” “不在国内你跟我说个毛啊顾南城,你拿我开涮呢!” 容靖火了,他今天顶着烈日晒了一天了,心情正不好呢,还摊上顾南城这么玩儿他,他脾气不火爆就怪了! 左浅侧眸望着顾南城,说:“你等等,我跟伶俐联系一下,我记得她好像放了钥匙在朋友那儿。” 顾南城点头,等着她联系郑伶俐。 左浅跟郑伶俐说了一遍容靖租房的事,郑伶俐犹豫着问道:“男的?小浅,我要女的,你给我找一个男的万一我被他欺负了怎么办?” 左浅扶额,“姐姐,你跆拳道黑带四段,放眼A市,没几个人是你对手吧?”勾唇一笑,左浅轻声取笑道,“我还怕你见着人家容大公子玉树临风你动了凡心,到时候反扑了人家我没法跟顾南城交代呢!” “滚,你以为谁都想放一男人在家,有事没事练练腿脚跟他来几招玩玩儿?我上班都累死了,万一下班还遇上那男人发疯,我跟他动手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你放一百个心,”顾南城从左浅手里将手机拿过去,温柔笑道,“容靖有女人,我保证他去你那儿不会乱来的。” 郑伶俐一听顾南城这话,更不答应了—— “我没听错吧?他还带女人一起住进去?不行,现在的年轻男女动静大得很,他们要是晚晚都在我隔壁哼哼唧唧的,让我一个没嫁人的姑娘怎么过?” “……”顾南城轻咳一声,笑着将手机重新还给了左浅,这种事,他一个男人就不好开口了吧! 左浅接过手机跟郑伶俐聊了大约二十分钟,郑伶俐才勉强同意了—— “好了,让他们先去住几个月看看,如果合不来,他们另找房子就行了。”郑伶俐有些无奈的扶额,“我在安夏那儿放了钥匙,你让那个容什么去梨园明珠门口,我联系安夏,让她一会儿就过去。” “好。” 左浅跟郑伶俐又说了一会儿才结束了通话,然后示意顾南城可以联系容靖了。顾南城对容靖说完,容靖火速带着身边的女人打车去了梨园明珠。 “谢谢你。”顾南城侧眸对左浅说。左浅摇摇头,说:“我也是帮伶俐,她刚刚失去父亲,早一点有人搬进去,她的生活便会多一些精彩。” 那个时候左浅没想到,她一次无心的搭桥,果然让郑伶俐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简直精彩得让郑伶俐叫苦不迭…… * D市的土地规划局。 年轻的副局长和顾南城、左浅各坐一方,秘书上茶之后便出去忙了,接待室里就三个人。因为来之间打过电话,所以副局长早就将顾南城要的相关资料全部从电脑上拷贝过来了。 “顾总,这是按照你们的要求筛选出来的几个地段,你看看。”州副局长手指轻点鼠标,在D市当地地图上指给顾南城看,“忠锌岗,土壤类型以山地紫色页岩土为主,场地中无地表水,很适合建造孤儿院。陶子沟,位于丘陵坡地,经专业部门勘探,无断层和大的烈隙,也很适合建设。还有一个地方,红新村,这儿是个比较高的地方,无洪水威胁,四面都没有靠山,也排除了泥石流等自然灾害。这三个地方都很好,不过最好的当属红新村,而且由于地质原因,以前发生地震的时候,红新村的震感比其他地方明显要小一些。” 顾南城盯着电脑屏幕上鼠标点着的地方,红新村,这儿听起来的确不错—— “红新村目前有没有可以征用的土地?”顾南城抬头看着州副局长,温柔笑问。 州副局长的手从鼠标上移开,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其实我之所以说红新村最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儿有几块地是当地一个商户的,他前段时间正好想转手。至于忠锌岗和陶子沟嘛,那儿好多地都是别人买下有用的,还有一些地是人家祖祖辈辈守着的,不愿意卖,所以只有红新村是最佳选择——” 顾南城和左浅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合适的地方。 “请问州副局长,红新村想转手的那些地是谁的?”顾南城抬头笑问。 州副局长的手指再一次放在鼠标上,点出了谁的个人资料,微笑着说,“就是他,左铭昊。” 左铭昊! 左浅一惊,那些地竟然是左铭昊的! 她蓦地倾身向前看着电脑屏幕,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映入瞳孔,她心底不由得微微痛了起来。以为这辈子都不用再跟左铭昊打交道,没想到竟然还是避免不了—— 顾南城对左铭昊这个名字也已经不陌生了,当他前几天将左浅的资料看了三遍时,他就已经将左铭昊这个名字记在了脑海里,现在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体态臃肿的男人,他瞳孔微缩,缓缓侧眸看向一旁的左浅—— 州副局长见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一愣,“两位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认识?” “以前的熟人。” 左浅淡淡一笑,用熟人两个字取代了父亲。 顾南城也对州副局长点点头,默认了这个熟人的关系。 * 走出土地规划局的大门,沐浴在D市的阳光下,左浅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一时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顾南城站在她面前,温柔说:“我让王栋送你回去,左家,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左浅抬头望着他,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可是她摇摇头,微笑着说:“没关系,既然上帝让我和他重新碰面,我又岂能不去见见他?”说完,左浅迈步朝前面走去。 顾南城犹豫了几秒,他上前捉着她的胳膊,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别逞强,有我呢。” 左浅拨开他的手指,她很感谢他对她的照顾,可是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躲着藏着,“离开这么多年,不管以什么身份,回去看看总是好的——” 顾南城见左浅执意要去,他便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上车后便让王栋开车去了左家。 他们没想到,他们并肩出现在左家门口,却遇上了住在左家的木卿歌—— 089 她的血,刺目惊心!【6000+】 左家。 卡宴安静的停靠在距离左家一百多米的街对面,左浅摇下车窗,望着伫立在正午阳光中的复古别墅,眸中说不清是怀念还是故地重游的悲伤。 顾南城安静的坐在她身边,她静静望着别墅迟迟不下车,他便也安静坐着,一声不吭。 良久,顾南城才侧眸温柔问道,“十几年没回来过了吧?” 左浅摇摇头,对顾南城微微一笑,重新望着别墅,“前几年回来过,安慕说,家永远都是家,天底下没有一辈子做错的父亲,只有不孝的儿女。他说,人言可畏,不管左铭昊曾经对我怎样,我若是一直不回家,被人唾弃的是我,永远不是左铭昊。龛” 安慕的话她一直奉为金玉良言,他说了,她都会照做—— 所以和他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年,她便带着他回了左家,没想到,却在这儿再次遇上了木卿歌,导致木卿歌也爱上安慕的结果…… 默默闭上眼,左浅轻轻地吸了口气,推开车门下了车区。 顾南城静静望着左浅下车的背影,眸子一片幽暗。安慕好像就是她的灵魂一样,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她念念不忘的永远是那个人—— 看门的大叔微笑着进门跟主人通传,两人站在大门外,不知是不是感冒的缘故,又或许是故地重游情绪有些不佳,左浅抬手扶额,身子趔趄了一下—— 顾南城伸出双手将她的肩托着,低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头有些疼。”左浅摇摇头,努力想保持身体的平衡,可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她抬头想看看顾南城,可是头一重,尚未抬头她的额头就贴在了顾南城胸口—— 顾南城低头看着虚弱靠在自己怀里的左浅,他担忧的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有些发烧。 “左浅,你发烧了。”顾南城扶起左浅的肩,瞳孔紧缩,“我们去医院——” “不。”左浅摇头,看着他担心的脸庞,她微微一笑,“进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缓缓看着美丽的别墅,她眸子里有一丝眷恋,“我回家了,顾南城……我回家了……” 掌心中的肩头在轻微的颤抖,顾南城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心痛! 是啊,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回家了,怎么能刚到家门口又离开呢? 他叹息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温柔握着她的肩将她揽入怀中,“难受就抱着我,别怕,一会儿进去如果撑不住了,告诉我,我立马送你去医院——” 左浅兴许是难受得紧,头晕目眩的滋味很折磨人,她将脸埋在他怀中,伸出双手放在他的背上,将他紧紧抱着。他低头,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有我在,不怕——” 左浅的手指缓缓松开了一些,她抬头望着他刚毅俊美的脸,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头晕产生的幻觉,她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五年前的一幕幕画面…… …… “南城,我头痛。” 夜里十一点,她翻身看着已经工作一天的他,胃里有些翻江倒海的难受。他已经快睡着了,听到她的声音,他的手从她腰上挪开,半眯着眼睛放在她额头上。 轻微的一点烫热—— “太晚了,吃点药,明天再去医院好吗?”他睁开疲倦的眼睛,望着她有些病态红的脸颊。 “嗯。”她忍着胃里的难受,看着他困倦的脸,她闭上眼睛窝在他怀中。她知道,他家总经理让他一个礼拜内搞定一个棘手的case,他这三天一直是超负荷工作,他很累了。 “我去帮你倒水,药在抽屉里,自己拿——”他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走向房间外面。她支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床头拉开抽屉找他上次没吃完的退烧药,刚刚摸到盒子,胃里的难受感翻江倒海袭来,她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奔向洗手间,关上门在里面吐了—— 两分钟后,她漱了口,洗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拉开洗手间的门。 而他颀长的身影正立在门口—— “没事儿,睡吧。”她抬头看着他凝重的脸,对他挤出一丝微笑。她以为,他并不知道她刚刚在里面吐得昏天暗地。可是下一秒,他便将她打横抱起,拿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就一言不发的往房外走。 她抓紧他的肩膀,“南城,我们明天再去医院……我没事……” “我让你明天去医院,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病得有多严重,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下楼的的时候,他阴沉着脸第一次对她吼了,“左浅,你都吐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自个儿有多难受你不会跟我表达吗!!” 她在他怀里,看着他第一次那么凶的脸庞,她眼眶红了,不是因为被他吼了,而是因为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和对他自己深深地自责!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抱着她站在寒风中等车。夜里十一点,路上行人稀少,出租车也难得遇上。等了两分钟,他一咬牙,抱着她大步往医院的方向走! “回去吧南城,这么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她望着他因为冷而起了鸡皮疙瘩的脖颈,心疼得鼻子一酸就落了泪,“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别闹——” “你今天不好好休息,明天到公司无法完成你们经理给你的case,你会被开除的!” “丢一百次工作都没关系,你不能出事一次,半次都不行!”他低头看着怀中哭着鼻子的她,瞳孔微缩,“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过日子的人还能再换吗?要是把你脑子烧坏了,以后我挣钱给谁花去!” 不知是生病了的缘故,还是太过心疼他,那天晚上他抱着她走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直到他将她放在值班室气喘吁吁的找护士时,她的泪水还没有干。 值班医生打着呵欠给她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然后便让她挂水。因为那个冬天生病的人太多,医院已经没有空床位,护士只能让她坐在值班室挂水,而且她血管细,两瓶水挂完得整整三个小时。 “你先回去吧,不早了。”她见护士将药瓶挂了起来,于是侧眸对他说。他略显粗粝的手指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温柔说:“来,让我抱着你。”说完,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了他肩头。 按着她的脑袋,他低头微笑,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在她耳畔轻声说:“宝贝儿,相信我,我会努力出人头地,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会赚钱买车,以后咱们不用三更半夜在街口焦急的等车。我会赚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再敢三天两头的生病,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将她抱得很紧,他的下巴摩挲着她额头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觉得头痛也似乎减轻了一些。 她安静的听着他的理想,她笑了,原来她也是他未来规划中的一份子。 “在我一文不值的时候,你肯爱我,将来我出人头地,一定风风光光娶你。”他握着她的手指,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吻,“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吗?只有你明知道我是私生子,明知道我只是个月收入不过四千的打工仔,依然不顾一切跟我在一起……而且,竟然还主动追我,小浅,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那一刻,左浅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他发现她只是因为别人才跟他在一起,他会不会恨她入骨…… 有时候看着他幸福的笑脸,她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竟然因为寂寞而招惹了他这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的男人。 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跟他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在她的撩·拨下他终于动了情,他握着硬得火热的男人象征抵在她身下,迫切的想要她却始终找不到进去的地方,那个时候,他用那种无辜又无助的眼神望着她,直到如今,依然记忆深刻。 她也永远都会记得,她的第一次竟然是那么主动,跨坐在他身上,拿着手机看A·片里人家怎么做的,然后现学现卖找准地方,一屁股坐下去,结果身体被刺穿的痛让她手一颤就砸了新买的手机—— “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个人。” 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的医院里,顾南城低低的说。低头看着左浅在他怀里安静的依偎着,他以为她睡着了,于是温柔在她眉心吻下,吻得那么认真,就仿佛是在用他的唇印见证这个誓言一般。 手指一根根握紧,左浅狠狠咬着下唇,努力告诉自己,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他,他这样好的男人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女人,她会离开,所以决不能沦陷在他给的温柔里…… …… 一幕幕如同旧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阳光下,左浅凝望着顾南城,他依旧喜欢用他的下巴摩挲她的额头,明明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可是除了他,却无人能给她这般的柔情。 “南城……”她的头昏昏沉沉的,一时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沉溺在当年那个感冒发烧的夜晚,她被他的温柔感召,忽然踮起脚尖,她的唇朝他缓缓靠近——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刚刚,他听见她在温柔的唤她,南城……南城,只是少了一个顾字,竟然与之前连名带姓的叫他有天大的区别。他静静望着她踮起双脚,看着她的唇距离他越来越近,他忽然心动,搂着她的腰,他闭上了眼—— 带着清香的呼吸越来越近了,这种感觉与他之前吻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比起来,这更值得他期待。可是,当她的唇刚刚触上他薄唇的一霎那,她身子一软,忽然就昏倒在他怀中。 “左浅!” 顾南城唇上传来的轻柔感一纵即逝,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左浅,紧张得一把将她抱起来,转身就准备往卡宴走。这个时候,别墅门口传来左铭昊的声音—— “顾先生,怎么,这是要走?” 顾南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从门口走出来的左铭昊。重新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左浅,他微微眯了眯眼,对左铭昊温和一笑,“左先生,能否向你家借个房间一用?” 左铭昊一愣,望着顾南城怀中的人,因为左浅将脸埋在顾南城怀中,左铭昊一时并未认出来。他只以为是顾南城的女伴,于是欣然答应。顾南城走到卡宴旁边,对王栋说,“去附近的医院请一个医生来,出诊费三倍。” ”好。” 王栋点头,调转车头离开。 * 楼上客房,顾南城小心翼翼的将左浅放在床上,左铭昊站在门口,这才看清了床上的人是谁! 他惊愕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左浅! “顾先生,你跟她……你们……” 顾南城为左浅盖好被子,直起身看着左铭昊,微微一笑,“我们是合作关系。” 毕竟左铭昊是左浅的父亲,他顾南城平日在左浅面前再怎么放·荡不羁,此刻也必须陪着笑脸一本正经的介绍。万一让人家父亲误会了什么,他的罪过就大了。 “……”左铭昊张了张嘴,狐疑的盯着左浅看了几眼,这才挤出一丝微笑,“顾先生,我们去书房谈吧。” “好。” 顾南城点头,回眸看了眼昏迷的左浅,他将门带上,转身跟左铭昊走向一楼书房。 顾南城简单的向左铭昊说明了来意,左铭昊抚着自己的下巴略显为难的说:“顾先生,虽然建设孤儿院是一件大好事儿,按理说我应该全力支持。可是这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不能做亏本生意您说对不对?” “我出市面价的两倍,买下您手中的四块宝地,不知左先生意下如何?”顾南城竖起两根手指款款一笑,征求左铭昊的意见。 左铭昊一惊,按照当前的市面价他就已经能够赚个钵满盆盈,如果顾南城真能付给他双倍的价格,他这一次少说也能赚个九十多万,这可是毫不吃力坐地生财啊! 左铭昊几乎没有再考虑,他当即满口答应,“好,只要顾先生能付两倍的价格给我,明儿个咱们就可以签约!” 顾南城做事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些必要的事项,然后决定明天中午签约。 刚刚商量完正事儿,左铭昊准备跟顾南城打听一下左浅的事,门外传来了看门大叔的声音—— “老爷,顾先生请的医生来了。” 顾南城勾唇一笑,对左铭昊礼貌的点点头示意,然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左铭昊望着顾南城的背影,看起来这个男人倒是对左浅很上心,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是个什么情况…… 左铭昊开始打如意算盘,如果能攀上顾南城这样的青年才俊做女婿,对他而言可是一件大喜事儿! * 医生替左浅检查了一下,因为王栋去医院请他时就说明了情况,所以他随身带来了退烧药。娴熟的为左浅做了皮试后将药水挂上,他这才对站在床另一边的顾南城说,“这位先生放心,夫人是急性低烧,挂完这两瓶水就没什么大碍了。这儿有些药,等夫人醒了您让她准时服用就行了——” 医生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几盒药递给顾南城,顾南城点头一笑,将药盒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对医生优雅摊手说:“我送您。” “不客气,您好好照顾夫人,我自己出去就好。”医生话音未落,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冷漠的嗓音! “夫人?” 已经在房间门口站立多时的木卿歌将她从商场淘回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冷笑着走进房间,扫了一眼温柔微笑的顾南城,又看了眼床上的左浅,她冷笑着指着昏迷的左浅质问道,“顾南城,他什么时候成你夫人了?” 顾南城对于在这儿见到木卿歌有几分惊诧,因为昨天他一直在打木卿歌的电话,可是她始终没接听。他又联系了很多她的朋友,朋友也都说没看见她—— 没想到,她竟然就在D市! 将木卿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她完好无缺的,气色也蛮好,顾南城勾唇淡笑,“有话出去说,她还病着。” “她她她又是她,顾南城我才是你妻子,你凭什么满脑子都是她!”木卿歌受不了顾南城无时无刻不护着左浅的画面,她怒不可遏的盯着顾南城,嘲讽道:“你真有种,出轨都出到我娘家来了!!” 顾南城瞳孔微缩,脸上仅有的一点笑容也渐渐褪去,“木卿歌,我再说一遍,有话咱们出去慢慢说,别打扰了她——” “她是你什么人你要这么疼着她,宠着她?”木卿歌被顾南城气得失去了理智,她怒气冲冲的盯着顾南城看了一眼,愤怒的将手中LV的限量版包包扔到床上,怒吼道:“她是你嫂子顾南城!她就是个贱人!” 好巧不巧,她LV的手提包砸在了左浅的手背上,顿时,左浅的手血如泉涌! 她的正版包包原本就比较重,何况还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此扔过去砸在左浅正在打吊针的手背上,自然一下子就让锋利的针斜着刺穿了左浅的血管,怎么能不鲜血如注? “左浅!”顾南城惊痛的望着被剧痛疼醒的左浅,他侧眸,挥手一个耳光重重甩在木卿歌脸上,只听“啪”的一声,木卿歌的身子往旁边趔趄了一下,脸偏向一边,脸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刺痛! “滚出去!!” 顾南城一向脾气温和,他几乎从未用这样暴怒的口吻跟木卿歌说过话。木卿歌怔怔的望着顾南城,却只看见他大步奔向床边的背影—— 左浅虚弱的闭着眼睛狠狠咬着下唇,手背上的剧痛让她已经将下唇咬破,一丝丝鲜血染了洁白的牙齿,仅是看着就剜痛了顾南城的心!他弯下腰看着她手背上快速流淌的鲜血,针头反插在血管里,他瞪着猩红的眼冲旁边的医生吼:“快帮她止血!” “疼……” 左浅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死死抓着顾南城的胳膊,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液! “我知道疼,乖,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顾南城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坐在床沿上紧紧握着左浅的手。她苍白的脸颊和痛苦的神情映入瞳孔,他一眼扫向木卿歌,眼中浓重的狠戾让木卿歌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得把针头拔出来,可是拔出来后她会更痛,我……我……”年轻的医生看着左浅的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拔!”顾南城果决的给了医生一个字,然后弯下腰将左浅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她流了好多血,你快点!!” 医生一听,只能硬着头皮从包里拿出消过毒的棉花等等东西,然后按着左浅血流不止的胳膊,一咬牙,快速的将针头从她手背上拔出来! “啊——” 左浅痛得惨叫一声,那声音仿佛洞穿了顾南城的灵魂,他心痛的闭上眼,忽然一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 090 如果,我们又一次发生了关系【6000+】 温润的触感让剧痛之中的左浅虚弱的睁开眼睛望着顾南城,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心疼,对她的担忧,尤其他深邃的眼底竟然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慌乱—— 看见她疼,看见她痛不欲生,他慌了…… 太久没见到这样的眼神,左浅闭上眼,晶莹剔透的眼泪涌出眼眶。 顾南城轻轻的吻着她,他用他的温柔抚慰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乖,不痛了……龛” “再忍忍就好了……” “左浅,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痛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左浅不仅手上痛得厉害,心也痛得不行,为什么辗转五年过去了,他仍然还能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他为什么还能用这样心疼的口吻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她…轻… 那一霎,她忽然就明白了,他这些天的举动,并非报复。即使之前对她曾经有过报复的心态,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疼她的…… 在顾南城紧紧地拥抱中,在他细密轻柔的吻中,伴随着他颤抖的安慰,医生帮左浅上了药,用绷带缠好了伤口。 静脉血管刺破,说严重也严重,割腕自杀就是割开的静脉。而说不严重这个伤口也比较轻,因为虽然针头斜着刺穿了血管流了很多血,但及时止血就不会再有事。 医生低头看着仅是在轻微渗血的绷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如释重负的说:“这位小姐您躺会儿,手就这样放着别乱动,等血止住了再活动。”抬头看了眼顾南城,医生又问道,“这位先生,还需要在另一只手上打吊针吗?” 顾南城缓缓松开左浅,低头将她惨白的脸色收入眼底,对医生淡淡一笑,“不用了。” “可是她还在发烧……” “一会儿我带她去医院。” 医生见顾南城这么说,于是点头放心的收拾东西准备走。刚刚木卿歌闹腾的一幕他不是没看见,继续给左浅打吊针,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呢!两个没事人闹腾起来没事儿,可病人哪敌得过这两人这么折腾? 距离床不远的地方,木卿歌跟石雕一样静静站着—— 刚刚她亲眼看见,左浅哭的时候他将她抱在怀里那种心痛和慌乱。分明痛在左浅身上,可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扎在他心口一样。望着都已经止血了还紧紧将左浅抱在怀中的顾南城,木卿歌嘲讽一笑,她怎么忘了,左浅一直都在这个男人心口的位置,左浅痛了,他的心又怎么会不痛? 若是作为一个外人,她一定会被这样的感情所感动,可是作为一个妻子,作为左浅的仇人,她忽然恨不得这样的两个人一起去死!! 拔掉了针头那一瞬间痛不欲生,现在已经渐渐的好了很多。左浅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她用另一只手勾着顾南城的脖子,闭眼在他怀中疗伤。有时候人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分明是一样的痛,可有个人依靠的时候,那种痛苦仿佛能够被人分担掉一些。此时此刻对左浅而言便是这样,在他怀中,她感觉到宁静和踏实,似乎就连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顾南城体贴的将被子一角拉过去盖住她受伤的手,他怕她冷到,发烧更严重—— 低头看了一眼她渐渐安好的模样,他的心也一点一点从嗓子眼落回了心底。他的脸颊轻轻贴着她的脸,他轻声道,“好点了咱们就回家,嗯?” “好。”左浅点头,刚刚针头刺穿血管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多年以前母亲曾经在旁边的房间自杀的一幕。那个时候,母亲用刀片割断了静脉血管,流血而亡,倘若今天刺进她血管的不是针头,而是刀片等其他锋利的东西,她会不会也跟母亲一样,从此离开这个世界? 睁开眼睛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她忽然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再眷恋这个家。 从母亲去世那一天开始,从木卿歌母女出现那时候开始,这里就已经不再是她的家,她又在眷恋些什么呢—— “乖,躺会儿,我出去说点事。” 顾南城揉了揉她的长发,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床上,然后直起身看着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他幽暗的眸光落在身上,木卿歌肩头一颤,有些害怕的垂下眼睑。 左浅这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木卿歌。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和顾南城那么暧昧,她心头一慌,有种偷偷摸摸却被人捉了个现场的感觉…… “跟我出来。”顾南城离开床边,缓缓走到木卿歌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她抬头望了一眼他,又望着床上的左浅,冷笑一声,“这里是我的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凭什么要出去!该出去的人是她左浅,是她!” “你也知道她才姓左,嗯?” 顾南城睥睨着木卿歌,那犀利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她再怎么样也一辈子都是姓木,而左浅才是左家的女儿! “你!”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南城,他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已经发展到明目张胆的跟她对立的地步了么!! 顾南城回头望了一眼床上安静望着他和木卿歌的左浅,他瞳孔微缩,一言不发的抓着木卿歌的胳膊就直接强行将她拽出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间门—— “顾南城你放开我!!” “安静点!” “你让我怎么安静,你当着我的面亲别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安静!” …… 听着门外越来越远的声音,左浅侧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绷带,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放在手背上,刚刚那种剧痛感依然让她心悸。闭上眼睛,左浅勾唇冷笑,家,她可以让;男人,她也可以让;但惟独她自己,绝不会让木卿歌欺负了去! 顾南城一直将木卿歌拽到了二楼的阳台上,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淡漠转身看着她,他冷声道:“木卿歌,在病人面前保持安静这是最基本的素养,没人教过你吗!” 木卿歌揉了揉自己被抓痛的手腕,嘲讽道:“你跟我提素养,呵顾南城,那你跟左浅背着我和苏少白,你们暧昧成这样,你们的素养在哪里!” 顾南城盯着木卿歌,眸子淡漠得近乎透明—— 静默几秒后,他转身看着湛蓝的天空,从他选择要跟左浅发展下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从今以后他会面对比这更难堪一百倍甚至一千倍的流言蜚语。他无所谓,只是左浅呢…… “这儿的事忙完了,我会亲自去你老家接阳阳。”回头看着木卿歌,顾南城冷声道,“我不管你答应不答应,那是我的儿子,你母亲没权力一直不让我这个亲生父亲见他!” “顾南城你休想带走阳阳,我不会离婚,我也不会让阳阳跟着你和那个贱人一起生活!”木卿歌盯着顾南城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宁死都不让她如愿!” 木卿歌咬着下唇愤恨的盯着顾南城看了几秒,转身大步离开! * 顾南城回到房间,左浅抬头看着他,见木卿歌没有跟在他身后,她略显自责的问道:“吵架了?” “没有。” 他缓缓坐在床沿上,低头看了眼她的手腕,洁白的纱布上有一团小小的血迹,再没有蔓延,看来是已经止住血了。他安心的揉着她的长发,“回去吧。” 左浅点头,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希望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左铭昊能够进来看一眼她。顾南城将医生都请来了,左铭昊不可能不知道她病了,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人? “来,手勾着我。”顾南城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尽可能的不碰到她受伤的手。左浅将没受伤的手勾着他脖子,望着他,被他抱着离开了房间。刚刚走到楼下,坐在客厅的左铭昊就站起身来,笑容可掬的望着顾南城和左浅。 “刚刚接了个电话,顾先生,您这是要回去?” 他阿谀奉承的脸落在瞳中,左浅微微蹙眉,比起他的客户,比起他的利益,她这个女儿永远是那么微不足道。而自己刚刚竟然在奢望,他能够推开|房门进去看看她…… 顾南城点头,“打扰了。” “没关系,顾先生您客气了。”低头看着顾南城怀中的左浅,左铭昊又堆满笑容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小浅是我的女儿,她回家住几天是正常的,别说几天,就是一直住下去都没关系啊!” 左浅看着左铭昊那张让人恶心的脸,淡淡一笑,“怎么敢打扰您?”淡漠的收回目光,左浅看着顾南城,“南城,借我两千块钱,帮我给左先生。刚刚我的血弄脏了他的床单,这两千块钱正好可以换一套新的——” 左铭昊脸色一僵,望着左浅,“小浅,你……” 左浅淡淡笑着打断左铭昊的话,“左先生,您这么叫我,好像显得我跟你很熟似的,不过我们好像真的没那么熟,不是么?” 顾南城瞳孔微缩,低头看了一眼左浅,他对左铭昊温柔一笑,“抱歉,左先生,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这两千块钱明天签约的时候一起给您如何——” “我……”左铭昊皱着眉头望着左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左浅眼中的冷漠那么明显,他岂会感觉不到? “告辞——” 一直到顾南城抱着左浅离开,左铭昊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回到花园别墅,顾南城仍旧让王栋去请了一个医生来家里,医生为左浅挂好吊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 顾南城坐下,刚刚替左浅掖好被角,小左就将房间的门推开一个小缝隙,贼头贼脑的探头张望—— 左浅眯着眼睛,听到门吱呀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看见小左张望的模样,她抿唇一笑,“进来吧,在门口做什么?” 顾南城看向门口,也勾唇一笑。小左推开门走进房间,睁着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左浅缠着纱布的手背,又望了望另一只打吊针的手,她皱着眉头说:“妈妈,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你都好好的,回来就病了啊?” 左浅想抬手摸摸小左,可是两只手都不能动,只好笑着说:“妈妈只是有些小感冒,没关系,小左不要担心妈妈。” “感冒?”小左瞅着左浅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顾南城身边,拽了拽顾南城的胳膊。顾南城低下身子附耳过去,小左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悄悄话—— 看着小左第一次跟人这么亲密,左浅不由感到欣慰。以前小左对男性总有戒心,不论是叔叔还是伯伯,她都不跟人家说话,仿佛谁靠近她就是为了抢走她的妈妈一样,因此她拒绝男人靠近她和妈妈。没想到,现在她跟顾南城竟然能够这么亲密—— “爸爸,我出去玩了哦!” 说完悄悄话,小左就离开了房间,跟一只欢乐的小蝴蝶一样翩然离去。 左浅侧眸,“她跟你说什么了?” 顾南城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床沿上坐下,低下身子暧昧的对左浅说:“小左说,妈妈应该被打屁屁,昨晚一直不肯好好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盖被子,所以才会感冒——” “……”左浅眼角一抽,无奈的笑了。小左那孩子真是个十足的小叛徒。 顾南城在左浅身边合衣躺下,托腮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你睡不着,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吗?” 左浅侧过脸看向别处,他总喜欢跟她处得这么暧昧,女人的床,是那么好上的吗? 他虽然在她身边躺下了,可是他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动作。他只是觉得她发烧不愿意说话,所以他便距离她近一点,她只需要轻轻的张嘴他就能听见她说的什么—— “左浅,我跟木卿歌说了离婚的事。” 他淡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左浅一怔,随即震惊的侧眸望着他! “一直没有认真正经的跟你谈一次,今天,我们坦诚的谈谈,好吗?”他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遮住眼睛的发丝,凝望着她的眼,温柔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不管为什么在一起,后来又为什么分开,我们同床共枕在一起一年时间,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你嫁给大哥,他跟我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终究是一个父亲,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左浅,你告诉我,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结婚,生子,无视道德纲常?” 左浅静静的望着顾南城,这些天他一直用各种面孔试图逼她离婚,在他的逼迫下,她就像一个弹簧一样,他越是压得紧,她便越想反抗,越想和他背道而驰。 如今他这么安静的躺在她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厘米。他温柔的跟她陈述利害,这些语言不尖锐,也没有任何威慑力,可是每一个字都像他温柔的眼神一样,落在她心底最深处。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他躺在床上,这样的画面在五年前曾经上演了整整一年。而且,如今他们各自穿戴整齐,五年前却是赤|裸相见,甚至缠绵纠缠……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切,又怎么会毫无芥蒂的跟苏少白在一起? “你坦诚的告诉我,你真的打算跟大哥举行婚礼,洞房花烛,怀孕生子?”顾南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如果阳阳真的是我们俩的儿子,你跟大哥在一起,以后你们若是有了孩子,你告诉我,这两个孩子应该怎么称呼?亲兄弟?还是堂兄弟?如果那样,那我的阳阳要怎么称呼苏少白?伯父还是继父?他又该怎么称呼你?伯母还是母亲?” “你不要说了!”左浅痛苦的闭紧双眼,他说的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发生! 因为,她早就不能生育了—— 可是有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他们之间曾经有一个孩子,不论孩子是生是死她都不能再跟孩子的伯父发生关系,孩子若是死了,她不能让孩子九泉之下难以安宁,孩子若是还活着,她就更不能让孩子长大以后无颜见人—— 狠狠吸了一口气,她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我一直有离婚的想法,是你咄咄逼人、我被你气坏了才一直不承认罢了。”顿了顿,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说:“从第一次在苏家看见你,我就知道我和苏少白不可能再发展下去,可是,我说不出口,我不想伤害你大哥。” 顾南城惊喜的望着左浅,原来她早就有离婚的打算了! 她只是顾忌苏少白的面子,她只是不想伤害苏少白,这才一直拖着没有说。 “你知不知道,大哥已经开始着手策划你们的婚礼了。” 顾南城的手指描绘着左浅的眉毛,一点一点的轻轻摩挲,用温柔的力量给她的心理施压。他琢磨透了,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对她越是步步相逼,她越会反抗,可若是像春雨润无声那般温柔的跟她商量,她反而会认真地考虑每一个字眼。 左浅眉头紧蹙,她正是因为知道苏少白对这段婚姻付出了多少感情,她才难以启齿,无法提出离婚。他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瘫痪的男人,他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要强,如果她跟他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离婚,那对他而言是多大的伤害? “你开不了口,我去跟大哥谈谈。” 顾南城见她如此痛苦,于是温柔说:“大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如果告诉他我们五年前曾经相爱过,他会理解的。毕竟,我失忆了,而你在嫁给他之前并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们没有人存心欺骗他,伤害他,这一切都是上帝开的玩笑,他是受害者,我们何尝不是?” “不,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左浅摇摇头,看着天花板,她低低的喃喃,“也许还有更好的理由……” 凝视着左浅犹豫的模样,顾南城忽然有一股无名火怒上心头! “左浅你跟我说实话,你不想让大哥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和我再有牵连?” 他瞳孔微缩,忽然翻身而上将左浅压在身下,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怕别人知道你曾经是我的女人,你怕我们都离婚之后我光明正大的跟你提出破镜重圆的理由,你怕我再度纠缠你,是不是?” “你下来!”左浅惊愕的望着顾南城,刚刚还柔情似水的他怎么忽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说,既然你早就打算好了跟大哥离婚,为什么每一次面对我你都装作不认识我一样,直到被我拆穿之后才不得不承认!”顾南城盯着她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跟大哥离婚之后再一次离开A市,永远不再跟我有交集,是么?” 左浅一惊,他竟然连她的心思都猜得一点不错! “顾南城!”左浅害怕的望着他的眼睛,咬牙道:“你先下去!” “如果——”他倾身覆上她的身体,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我们又一次发生了关系,如果我又让你怀孕,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离开的念头?” 091 时隔五年的缠绵:左浅,要我!【7000+】 左浅侧眸望着顾南城,他的言外之意这么明显,她倘若还听不明白除非她是十三四岁的小女生了! “顾南城你别闹,我还在打吊针——”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她清楚,这个时候即使再怎么大声喊不要,也只会刺激得他更加勇猛的侵犯,倒不如让他意识到她现在的情况不能做那样的事,他才会放过她一马。只要现在躲过去了,她立刻回A市,反正孤儿院的地已经买好了,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顾南城抬头看了一眼吊瓶,一瓶水只剩下四分之一,大约再有十分钟就能滴完。 他不动声色的直起身,沉默走出了她的房间眇。 左浅盯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吊瓶,她仍旧有些心有余悸。不,她不能再等了,输完这点药水她就将小左叫上来,然后再联系航班,立刻就走—— 时间在左浅忐忑不安的等候中慢慢过去,她望着吊瓶里已经所剩无几的透明液体,心渐渐狂喜起来! 可是就在她倒数着时间时,房间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谅— 她蓦地盯着门口,手指不由得握了握! 顾南城穿着浴衣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她紧张的表情,他缓缓转过身,将房门关上,然后上了锁—— “……”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被子里的身子不由缩了缩,“顾南城,你不要乱来!” 他转身走向床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吊瓶里最后一滴液体落下,他勾唇一笑,按着左浅的胳膊便将针头从她手背上拔出,然后坐在床沿上用拇指轻轻按着她的手背—— “你……” “今晚想吃什么?” 他轻轻按着她的手背,低头温柔问道,“我下厨。” “……”左浅咬牙,看着他扯到了别的话题上,她心里的那根弦似乎放松了一些。她单纯的相信了他温柔的外表,她以为,他来这儿或许只是问问她晚餐吃什么,他洗澡是为了出去买菜…… “小左……你问小左,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 顾南城温柔点头,低头看着她的手背。沉默了一分钟,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已经没有渗血的针眼,他这才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解自己的浴衣—— “……”左浅懵了,呆了足足五秒钟才蓦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逃跑! 顾南城将脱下的浴衣扔在一旁,以他男性的身高优势将左浅压在床上,她挣扎了两下,徒劳无功。 “你这个骗子,顾南城你混蛋!”她咬牙,她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刚刚明明有机会逃的,竟然相信了他人畜无害的外表,她以为他真的是好心来这儿问他晚餐吃什么! 披着羊皮的狼! “乖,手别用力,当心伤口裂开了。”顾南城腹黑的笑着,一只手将她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探到她衬衣的下摆,撩起衬衣,略显粗粝的手指火热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 “你放开!”左浅手脚都使不上力,唯有那张嘴才能反抗着他的罪行! 他的手指将她柔嫩的胸握在掌心,眸中渐渐迷离,那种动情的暧昧在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中流散,她正欲再度反抗,他却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那天在夜总会,不是什么都做过了么?五年前做过,五年后的那一天也同样做过了,左浅,你还在挣扎些什么?” 他磁性的声音在她耳中炸开,也犹如一团墨在心底渐渐扩散开去。她忽然想起那个早晨,她光着下身从被子里钻出来,而扔在地上的内裤上面有他的精·液! 她的手僵住了,盯着他的脸,他似乎一向如此,最擅长击溃他人的心理防线—— 他的手指一颗一颗的挑开她莹白如玉的纽扣,让她柔嫩的肌肤在空气中暴露。低头望了一眼她的美好,他瞳孔微缩,缓缓道:“不如这样,我们做一个公平的约定——” 左浅握紧手指,盯着他,她一声不吭。 凝视着她的眼睛,他缓缓说:“我们约定一个期限,如果,这段期间里你有了我的孩子,你必须跟我结婚,做我一辈子的女人。如果直到期限的最后一天我都无法让你怀孕,那我承认我无能,我让你走,并且保证再也不干涉你的生活,如何?” “凭什么!” 左浅盯着他,她凭什么要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如果按照他所说,那么她就得在那个期限里一直任由他索取,任由他为所欲为,她又不是他老婆,她没那个义务! 他握着她的手指,缓缓领着她来到他心口处—— 她指尖赫然摸到了他胸口那道疤痕,她惊愕的望去,即使五年过去了,那道疤痕依然那么清晰、刺目! “左浅,你敢说我当年的车祸跟你没有关系?” “……” 左浅的手指缓缓收紧,她看着他的伤口,脑海里浮现出五年前手术室里她亲手为他缝合伤口的一幕幕,她的手忽然变得软而无力,她能感觉到心尖的颤抖,那种亲手划开心爱男人的胸口时的颤抖! “你沉默,证明的确跟你有关系,嗯?”他将她的手指按在他的疤痕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果你对我的车祸还有歉疚,那么你就应该答应我的要求,呵,我差一点死掉,你觉得我现在提出的补偿很过分么?” 她咬紧下唇默不作声,他的车祸她的确至今都觉得歉疚,可是,这所谓的欠债肉偿的事儿难道也要在他们之间上演?她差一点欠了他一条命,如今她就得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补偿么! “我要的时间期限不多,就到你跟大哥离婚为止——”顾南城见左浅默不作声,于是又说,“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期限完全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倘若你一年后才跟大哥离婚,我们就得在一起一年,倘若你明天就跟大哥离婚,行,我就只要今天,咱们明天就各走各的,我保证不再难为你。” 左浅一惊,她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话打动她了! 她知道顾南城的性子,同样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即使她现在再怎么逃避,他也一样能纠缠着不放。可是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她什么时候跟苏少白离婚,他就什么时候放手,这样倒也未尝不可!正如他刚刚说的那样,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她手里,只要她前脚跟苏少白离婚,后脚就可以彻彻底底的跟顾南城斩断一切关系! 而且—— 左浅缓缓望着顾南城的眼睛,心底划过一丝疼。 而且她不孕,不论在一起多久,他都没能力让她有孩子,所以不论是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他都不可能让她怀孕! 目光缓缓往下移动,她盯着他刺目的伤口,他们之间什么事情没做过,她的身体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熟悉,同床共枕一年,如今,她还装个什么劲儿?淡淡一笑,她咬牙对他说:“顾南城,你说话算话——” “决不食言。” 他眸中的坚定让她确信,这一次他说的是真的。 于是,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指,别过脸看向旁边,沉默的闭上眼睛。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神情,那种被逼无奈的样子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 他动手脱下她的衬衣和内衣,然后低头亲吻她的红唇。她似乎仍然有些不适应,在他的薄唇碰上她唇的一霎那,她往旁边退了退,手指抓紧被角,将两片唇抿得紧紧地—— 即使答应了他的条件,她还是放不开。 毕竟他们分开已经有五年之久,曾经再怎么恩爱甜蜜、辗转纠缠,如今也跟两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没有区别。所以,她仍旧不能像当年那样放得开—— “别动——” 顾南城握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他饱满的额头抵着她的额,他的鼻尖轻轻触着她的,彼此的呼吸夹杂着他身上清香的水果型沐浴露香味,在两人的鼻翼间暧昧的流转…… 她受不了他这样的缠人,睁开眼睛望着他,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握了握。他的余光将她小小的动作看在眼中,手指滑到她身侧,将她的五指穿插。 十指相扣,他用柔软得足以将她融化的眼神凝着她,她咬了咬牙,又默默的闭上了眼—— 他温柔的和她十指相扣,薄唇压下。由于她的低烧仍旧没有消退,她的唇有些烫热,那种热度点燃了他酝酿已久的情·欲,尤其当他的舌探入她唇齿时,她口腔里的温度仿佛要将他连人带舌一起融化掉。如果真的可以,他愿意就这样融化,进入她的身体,与她合为一体…… 在他温柔的吻中,她渐入佳境。他的手从她指尖抽出,缓缓探到她的裤腰,灵巧的钻入—— 冰凉的感觉让她身子一颤,想要直觉性的反抗,可他却没有给她找个机会。他的长指解开她的皮带,将她长裤和小内裤一起握着,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tun部,两只手只是稍微一用力便将她挺翘的tun抬起,同时将她的长裤连同小内裤一起脱下—— 瞬间,她感觉到身下凉凉的,情不自禁的瞬间合拢双腿—— 裤子脱到膝盖处,被她并拢的双腿阻碍,再也脱不下去。他索性不勉强她,修长的手指缓缓在她芳草萋萋处流连轻抚…… 左浅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里,在他的手指触碰上她时,她缓缓睁开眼,而她一向清明的双眸此刻已经染上了些微的欲·色。目光从他刚毅的五官移动到他身上,将他完全赤·裸的躯体收入瞳孔,他那双一直凝视着她的眸子里散发着足以叫她沦陷的光泽,她握紧手指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忽然觉得压在身上的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被他卷入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当他发现她的眸已经染上绯色,他薄唇轻轻勾起一丝笑,那在她芳草萋萋处流连的手指一路直下,轻轻挑过她的敏感点,然后,他火热的掌心将她的花蕊整个覆盖住—— “嗯……” 左浅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的温度清晰的传入肌肤,她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狠狠抽·动了一下。重新看着他的眼睛,她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得羞赧无比,转过脸看向旁边,迫切的想逃离他到底身躯之下,却又偏偏动不得分毫—— 顾南城的手指缓缓动了动,她的身体也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而颤抖。她的敏感,几天前那个晚上他就已经感受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并非自愿,他未能完全的将她占有——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太过美丽的地方,忍着下腹处那股难以名状的热度和难受感,试图用指尖缓缓打开她已经五年未曾被人开启过的身体。 他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她胸前挺立的蓓蕾,薄唇再度压下,微微张嘴用舌头轻轻拨弄着她粉红色的小点。那一霎,她身躯一颤,绷紧了敏感的身体,锁骨显现得那么清晰。 他的喘息渐渐加重,抵在她幽径处的长指轻轻没入了一点,感受着她身体里层层叠叠的嫩肉吸着他的手指,那种莫名的吸力让他难耐的将整根手指完全刺入—— “……”左浅倒吸了一口气,纤细的手指更加用力的抓紧身下的床单。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种紧张到底是想抵抗他的入侵,还是想控制住他进入时她身体产生的快意…… 他一边轻轻吮·吸着她胸前的蓓蕾,手指在她灼热紧致的身体里越动越快,那种太过情·色的抽·动让左浅情不自禁的仰起下巴轻吟出声,身体却为之绷得更紧! 他另一只手游走在她腰腹,他抬头不由分说的吻住她的唇,将她低低的呻·吟声尽数吞没在两人激烈的吻中。 她的脸颊越发的红润,她卷翘的睫毛不停颤动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不安。感觉到指尖抽出时已经带着湿意,他更加用力的抽·动,直到已经有液体在他指尖泛滥。他这才抽出手指,屈身用他灼热的男人象征代替了已经有些发酸的手指,一次性没入她柔软的身体里。 上一次没能成功进入,所以这一次得逞之后,他被她紧致的嫩肉层层叠叠的包裹,那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叫他差一点就缴械投降! 毕竟已经太久没有做过,他差一点就没法把握住自己的节奏! “啊……” 沉浸在轻柔的爱抚中的左浅忽然感觉到身体被他毫无预兆的刺入,虽然有足够的前戏,她也湿得足够他进入,可是当他一挺到底时她还是感觉到了些微的痛—— 手指倏然离开床单,她的指尖划过他赤·裸的背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轻点……” 她转过脸看着他,近乎哀求一般。 他捧起她的脸颊,再一次吻了下去。其实不用她说,他现在也不会动,因为她太紧致,他若是不稍微调整一下直接就开始律·动,没准三两分钟就能缴械投降—— 不管五年前他们是怎样做的,五年后,他绝不会让他们的第一次那么狼狈尴尬。 她渐渐地放松了身体,始终是曾经经历过这种事的女人,她不会像第一次经历的女孩子那样青涩,她知道要怎样才能尽可量的减少自己的痛苦。 “受不了就告诉我——”他开始在她体内轻轻的动作,却又在她耳边如此温柔的嘱咐。如果她受不了,他随时可以逼自己停下,今天,他要的是她感到快乐—— 左浅点点头,手指勾着他的背部,他动一次,她便轻微的颤一次,而身体里那种熟悉的奇异感像是一颗成熟的蒲公英种子一样,他一动,便像极了触动的微风,让她的快·感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随着微风到处飞散,蔓延到全身各处。 后来,他见她已经适应,于是加快了身体的冲·刺—— 她的指甲嵌入他完美的背部,正当她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眩晕感随着他强而有力的冲刺袭来时,下一刻,悦耳的铃声划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她蓦地睁开眼,明明就快要到来的高·潮忽然就退散开去—— 带着一丝没有得到满足的怨念,她看向床头柜上不停震动旋转的手机。她伸出手想去拿手机,他将她的手拽回来缠绕在他脖子上,身下是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冲击—— “等……等等,有电话……” 她被他撞得不由拱起身子,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被他冲散。他的眸子已经被欲·望掩盖,他侧眸瞅了一眼手机,皱着眉头拿起它,随意按了一个键就重新扔回了床头柜上—— 他以为,他按下的是挂机键,可是他的指尖分明触到了屏幕上的另一个键,于是,通话就这么被他无意的接通了—— 左家的大宅里,木卿歌高傲的坐在床上,手上拿着左铭昊刚刚签给她的土地转让权,准备告诉顾南城红新村的地属于她了,她不卖地了,可是没想到她一个字都没说出口,竟然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男女的呻·吟—— “做·爱的时候,不许想着别的事。”他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似乎在惩罚她刚刚的不集中。他明明感觉到了她快要到高·潮了,结果因为她的不专心让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一咬牙,将她的身子揽起来让她趴在床上,他握着她的腰让她挺起tun,她惊呼一声“不——”,剩下的一个“要”字已经被他从后面的进·入撞得淹没在喉咙—— 木卿歌震惊的站起身,手中的土地转让书蓦地从她指间滑落!! 手机里传来的……是……是顾南城和左浅的声音? 他们在做·爱!! 木卿歌死死盯着前方,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那个在她的床上睡了四年却从来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的顾南城,此刻竟然将别的女人压在身下大力的冲撞,她甚至能听清他的身体和左浅相互碰撞时传来的啪啪声! “不要……”左浅紧紧咬着下唇,痛苦的摇着头,努力想夹紧一些,将他的男人象征从身体里挤出去!她一直害怕这个体位,从五年前他第一次用这个体位开始她就怕了,他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生生的将她的子宫口撞开了一般,酸痛中带着一丝麻麻的感觉,用不了几下就会被他撞得全身无力—— “咝——” 他低低的呻·吟一声,握紧她的腰更加用力的冲刺了一下,“放松点,你夹痛我了。” “不……不要这样……”左浅紧紧地夹着他,晶莹的汗水打湿了额头上的头发,“难受……南城,我难受……你出去……求求你出去……” “难受么?”他看着她已经被情·欲染得绯红的身体,勾唇一笑,忽然握紧她的腰和tun以一种狂野得近乎残忍的力道狠狠撞击着她—— 不到十次,她一声高亢的呻·吟从红唇逸出,努力撑起来的身子重重摔入柔软的大床。 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每隔两秒颤抖一下的身体证明她还有气息。他勾唇,覆在她完美的背脊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左浅,你高·潮了——” “……”禽shou! 她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他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将她的身体侧着,从侧面缓缓进入。她处在极致的快·感中,他的再次入侵让她敏感的身体感觉到一丝不适,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捉着她的双臂,让她搭在他脖颈上勾着他,而他的手则轻轻托着她的tun,一点一点的缓缓动作。她睁着迷离的双眼望住他,她已经承受不了他的热情索要,“我不要了……够了……” “才十分钟不到,你就不要了?”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为了不让她难受,他的律·动很轻很柔。刚刚那一番狂野粗暴的举动,跟此时此刻的他判若两人。 她的手无力的从他脖子上滑下,她卷翘的睫毛剧烈的颤动着,就好像她那颗心律不齐的心脏一般。 左家的大宅里,木卿歌的手指狠狠握紧,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左浅媚人入骨的呻·吟就好像有人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故意重复播放一样,她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挥去左浅的声音…… 尤其当她听见顾南城带着一丝得意的嗓音,说,左浅,你高·潮了,那一霎,她觉得她的世界都瞬间崩塌了! 为什么她的丈夫竟然会将别的女人压在身下做这种事!为什么她跟了他四年,他却一次都没有碰过她!她哪一点儿比不上那个贱人,她哪一点儿不如她!! 愤怒的将手机扔向墙壁,木卿歌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就不信,她不信她什么都争不过那个贱女人! 眸中划过一抹阴翳的光泽,木卿歌走出房间,恶毒的冷笑,“左浅,既然你跟我的丈夫玩得这么快乐,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快乐!” 今晚,我要让你尝一尝被那些你恶心的男人挨个儿奸yin的快乐!! * 柔软的床上,顾南城跟左浅的欢·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一股浓热的液体洒在身体深处,她才终于得到了解脱—— 顾南城餍足的一遍遍抚抚摸左浅的身体,那种久违的快乐让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舒适和满足。 左浅一直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后入位的剧烈冲击,可是从五年前开始顾南城就每天都会向她证明她可以,她绝对可以承受更用力的冲击。 就好像今天,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晕过去,结果直到结束她都好好的—— “好想跟你做一辈子。” 顾南城去洗澡前,在她耳边这样说道。 092 当众接吻【7000+】 “好想跟你做一辈子。” 顾南城去洗澡前,在她耳边这样说道。她用她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凝望着他的背影,曾几何时,他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安慕的存在,那个时候,他还一心以为她深爱的人是他…… 可是现在呢,他明知道她心里有一个叫安慕的男人,为什么他还是毅然犹如飞蛾扑了火? 闭上眼,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许上辈子他欠了她很多很多,所以这辈子,他偏生要来承受她的折磨。 顾南城从浴室出来时,左浅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眇。 他微笑着坐在床沿上,微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光洁如玉的背脊,她感觉到了一丝冷意,肩头轻轻的颤了一下。他勾唇,不再戏弄她,将薄被牵过去盖在她身上,然后才起身。 眸光掠过床头柜上的粉色手机,他微微眯了眯眼,将手机拿起来—— 翻出通话记录,他总觉得刚刚那个电话号码有些熟悉聊。 通话记录中,最新一条通话时长为四分钟的记录落入他瞳孔—— 刚刚竟然接通了! 拇指扫过通话记录,顾南城额角突突的跳了两下,眸子幽暗!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做·爱被别人听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尤其,他盯着电话号码瞅了两眼,隐约觉得这是木卿歌的。 因为木卿歌的号码他一直存在手机上的,需要的时候直接翻手机,所以并没有记住木卿歌的号码是多少。 微微蹙眉,他拿着左浅的手机走出房间,来到他自己的房间里。 从换下来的裤子里掏出手机,他才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拿出充电器插上,他开机翻出木卿歌的电话号码,跟左浅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一对比,果真没错! 顾南城眉心紧蹙,手指缓缓握紧手机—— 通话时长四分钟,那么,木卿歌应该已经听到了他和左浅上床的声音。 正在这个时候,滴滴的短信息声音传入耳中,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一个来电提醒告诉他,木卿歌曾经拨打过他的手机。将左浅的手机拿过来一比较,就是打给左浅的前一分钟—— 看来,木卿歌是先给他打了电话,联系不到他这才拨打了左浅的手机。 冷漠的瞥了一眼手机上木卿歌的备注名——老婆,他瞳孔微缩,动了动手指将备注名修改成“木卿歌”三个字。 从此,她再也不会是他顾南城的老婆。 按着号码打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顾南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刚刚找我,有事?” 左家别墅里,木卿歌正站在洗手间补妆。刚刚哭过了一场,妆都花了。听着手机里传出顾南城的嗓音,她淡漠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冷冷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顾南城慵懒的倚着书桌,淡淡勾唇一笑,“你不是都听见了?” “……” 木卿歌的手指狠狠握紧粉盒,如今,他是连撒谎骗她一次他都没兴趣了。不论怎么说,他们还没离婚,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是么! “什么事,说——” 顾南城听着手机那头的沉默,极为没耐心的问。 木卿歌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许久才挤出一丝微笑冷漠的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走之后左铭昊将他名下的那三块地转让给我了,如今那三块地属于我,你想要它,呵,来找我谈吧!” 顾南城微微一怔,这个消息对他而言的确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左铭昊明明答应明天签约,将红新村的三块地以市面价格两倍的价卖给他,怎么几个小时过去,这三块地又被他送给了木卿歌? 那一霎,顾南城隐约明白了左浅为何对左铭昊有那么深的成见—— 在左家,左铭昊明知道左浅病了,可那么久的时间里他竟然没有像一个父亲那样进去关心一下,哪怕只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都没有。这么多年不见,他见到左浅的时候竟然像是见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一样,完全没有一丁点重逢的喜悦。而如今,他竟然又将价值将近八百万的土地大方赠送给木卿歌,如此偏心的举措,一个父亲如何做得出来? 掐了掐眉心,顾南城不去想那些已成定局的事,冷漠的笑道,“找你谈?既然你从左铭昊手里弄到了那三块地,想必就是不想让我买到它们,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找你谈?”顿了顿,顾南城悠然一笑,“即使找了,你也未必会转手卖给我不是么?” 木卿歌紧咬着后槽牙,为什么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在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沉着稳重、不慌不忙的顾南城,只有在左浅面前,他才会将他的本性展·露无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木卿歌勾唇一笑,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急躁,虽然她从左铭昊手里将地要过来的确是为了跟顾南城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可是她也清楚,她如果显得太急躁,他便会越发从容不迫,完全不会上当—— “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对这三块地有兴趣,明天来左家,我们谈谈。”木卿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勾唇自信的笑。她有十足的把握,顾南城一定会去找她。既然他都可以用市场价两倍的价格买这三块地,他一定抱着非要不可的决心! “行,明天见面聊。” 顾南城点头淡淡一笑,不管木卿歌玩的什么花样,他一个男人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如果你打电话只是为了这件事,现在说完了,我忙去了——” “等等!” 木卿歌叫住顾南城,他对她的冷漠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插在她心口的位置!她闭上眼睛,握着自己的衣裳,缓缓问道:“顾南城,她到底哪儿比我好,值得你宁可抛弃你和苏少白的兄弟情义,也要跟她在一起?” 顾南城听着手机里木卿歌少有的悲伤嗓音,他瞳孔微缩,也许自己真的伤到了她—— 可是,给不了她幸福,他便只有伤害她这个唯一的选择。 “也许她没有哪儿比你好,可遇见你时她已经在我心里,所以,在我眼里她是唯一,她无可比拟。”顾南城由衷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左浅,他同样会像爱她这样爱上别的女人,可是没有如果,他遇上了,爱上了,这辈子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再见。” 顾南城听着手机那头的唏嘘声,皱了皱眉,毅然摁掉了通话。不论怎样,木卿歌是他四年的妻子,正如她所说,没有感情还有一丝亲情在里面,如果不是左浅出现,他也许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他绝不会伤害木卿歌。可是上帝偏偏安排左浅出现,他只能选择自己的真爱—— 悄悄走进左浅房间,他将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遵守了跟她上床前说过的话,今天他亲自下厨—— 换了一声衣裳后,顾南城亲自开车带着小左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市买菜。 小左在家闷了一天,难得出来,而且是跟她喜欢的爸爸一起,自然一路上兴奋得跟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南城从后视镜中看着小左快乐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 望着前方,他心想,如果他这些时间努力一点,到时候让左浅为他生一个女儿,就像小左一样可爱,那该多幸福。 * 花园别墅中,左浅睡得昏昏沉沉的,听见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拿自己的手机。 摸索半天好不容易将手机摸到手里,睁开眼睛一看,显示的电话号码让她不由愣住了。 木卿歌—— 虽然她没有存木卿歌的号码,可是她记得木卿歌的号码最后四位。 沉默了几秒钟,左浅按下接听键,“喂——” 木卿歌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拿着银匙轻轻搅动咖啡,慢条斯理的说:“左浅,今晚有空么?我想跟你谈谈——” 左浅瞳孔微缩,想起今天在左家时木卿歌的剑拔弩张,再看看自己现在既有伤又发着低烧,明显的处于劣势,她不会蠢到这种时候把自己送上门任由木卿歌宰割—— 淡淡一笑,她说:“不好意思,今天不舒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顿了顿,她莞尔道,“如果你很急,不如就在电话里说,怎样?” 木卿歌放慢了搅动咖啡的速度,挑眉道:“左浅,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左浅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得厉害。她眯上眼睛漫不经心的笑,“如果你觉得我怕你,那我就怕你好了——”顿了顿,她无所谓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儿我先挂了。” “左浅!”木卿歌咬牙,松开手里的银匙,“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假清高的样子很让人恶心!” 左浅不以为意,笑着说:“既然我让你恶心,那你还是不要见我比较好,省得你吃不下睡不着,又开始琢磨那些害人的把戏。所以呢,有话你就在电话里说,我就不去赴你的鸿门宴了——” 木卿歌气得脸色苍白,她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事情,结果竟然请不动左浅! 咬咬牙,木卿歌冷声道:“左浅你以为我找你什么事?呵,刚刚打电话来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呻·吟声,我想,作为顾南城的妻子我有权力跟你谈谈吧?” “……” 左浅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震惊的望着手机! “今晚不来,可以,你给个时间,咱们当面好好聊聊——对了,如果你真的太忙了没空的话,那我只有找大哥好好谈谈了!”木卿歌高傲的喝了一口咖啡,睥睨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她有十成的把我,左浅一定会自投罗网! 左浅的手指缓缓收紧,如今她跟顾南城暧昧不清,苏少白就是她的软肋,她不敢不去,她绝不能让木卿歌将她和顾南城上床的事情告诉苏少白! 瞳孔紧缩,左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冷漠的说:“明晚,等我退烧了我会去见你。” “好,那就明晚,不见不散!” 木卿歌正准备摁掉通话,忽然,她脑中灵光乍现,忽然想起了什么,勾唇冷笑着对左浅道,“对了,你应该不知道顾南城有性病吧?” “……”性病? 左浅懵了,直觉性的掀开被子望着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心底有一丝轻微的慌! “呵呵,傻女人,你以为我们结婚四年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孩子?”木卿歌轻笑两声,听着手机那头口齿伶俐的左浅突然变得沉默,她就知道她又如愿以偿了。纤细的手指摁掉了通话,木卿歌心情不错的拿起银匙轻轻搅动着咖啡,看着香醇可口的液体在杯子中流转,她怨毒的笑了。 房间里,左浅呆呆的握着手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他们结婚四年一直没有要孩子,难道不像顾南城说的那样,并非是他没有碰过木卿歌,而是他……有病? 低头看着了一眼自己仍旧有些疼的隐秘处,左浅蓦地掀开被子大步跑进浴室里! 不管木卿歌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感染了性病,她怎么做人? 别墅门口,左浅拿着手提包准备去医院,结果刚刚出门就碰上了顾南城从超市回来。她抬手扶额,看来今天是去不了了。 顾南城将车停靠在栅栏旁边,看着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的左浅,他眉梢上染上了一抹醉人的笑意。 “妈妈!” 小左推开车门兴奋的奔向左浅,左浅挎着包包,弯下腰摸了摸小左的脑袋。因为缠着纱布的手腕还有些疼,她一只手抱不动小左,所以便没有抱起小左亲昵。余光望着高大的影子从车旁边走到自己面前,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顾南城—— 他迷人的微笑在她眸中绽放,她挤出一丝笑,静静的什么也没说。 尽管木卿歌的话言犹在耳,性·病的事也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心上,可她清楚,性·病和性·无能一样,最是男人不愿意提起的痛,所以她只能将那些疑问藏在心底,什么也不问他。 顾南城一手拎着菜,腾出一只手探向她的额。手背试了试她的温度,他微微眯了眯眼,“退烧了。” 左浅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烧了—— 顾南城见小左活蹦乱跳的跑进去了,他倾身贴在左浅身边,带着邪恶的眼神在她耳边一字一顿:“我的功劳。” “什么?”左浅一时没领会过来,什么事是他的功劳? 他薄唇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轻咳一声,假正经的说:“嗯,运动一下对身体果然有好处。此话不假——” 说完,他搂着左浅的腰一同往别墅里面里面走去。走了两步,左浅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说,今天她能够退烧,全靠他在她身上做活·塞运动么! 咬牙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你不秀下限会怎样?” 顾南城将她略显羞赧的模样看在眼中,温柔笑着并未说话。推开别墅门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看着她,眸光落在她的手提包上,“要出去?” 左浅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包包,手指慢慢收紧,装作无事一般抬头对他淡淡一笑,“准备去医院拿点药。” “医生留了退烧药,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没看见吗?”顾南城拥着她朝别墅里走,嗓音温柔得出奇。她摇摇头说:“没留意,我觉得还是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顾南城停下脚步,侧眸对她晃了一下手里拎着的蔬菜,微笑道,“吃了饭再去,我陪你。” 左浅点头,望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她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 如果他要陪着,那她不如不去了,检查那种病,她怎么能让他陪着? 顾南城将蔬菜放在厨房,取下挂在一旁的围裙优雅走出来。他脱下西装外套准备挂去衣帽间,侧眸却看见左浅已经来到他身边。 她温柔将他的外套接过去放在沙发上,对他淡淡一笑,“我帮你系围裙。” 他看着她温柔可人的模样,不由弯起眉眼笑了。如果一直有她在身边,即使是天天让他下厨、做家务,他也觉得幸福。 她的手指绕过他腰际,在他身后将细带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才低头拿起他的外套,安静的走向衣帽间—— 他凝望着她清丽的背影,第一次如此眷恋家的温馨。 * 新加坡飞A市的航班于下午四点到达机场。 郑伶俐拖着行李箱,随手拦了一辆车回到梨园明珠。 掏出钥匙开了门,郑伶俐将行李箱往客厅一放,从箱子里取出包裹得稳稳妥妥的盒子,缓缓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漂亮的咖啡杯。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也许她抚摸过的地方,正是傅宸泽的嘴唇碰过的地方。 郑重的将杯子放在沙发前面的小茶几上,她凝望了一眼,疲惫的伸了伸懒腰就直接去了浴室。 等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从浴室出来时,不经意的一瞥,她不由背一僵,惊愕的望着安静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是谁! 郑伶俐惊诧的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正揉着手腕准备上前质问,忽然想起,上午左浅不是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一个叫容什么的男人要租她的房么? 敢情,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极为养尊处优、吹毛求疵的主儿? 光是看着他那一身彰显贵族气质的装扮她就知道,这家伙不仅品味不一般,而且家里也不是一般的有钱—— 当她的目光留意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来的那只咖啡杯时,她手中的毛巾忽然落地,她惊诧的冲过去弯下腰一把将咖啡杯从男人手里夺过来!! “……” 容靖抬头略显诧异的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手指突兀的保持着端咖啡杯的姿势,而咖啡杯已经落在了郑伶俐手里! 稍微转了转眸光,他已然猜到,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房东—— 郑伶俐抢过咖啡杯之后再不多看一眼容靖,她紧紧地皱眉,毫不犹豫的将一杯咖啡尽数倒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抽出纸巾嫌弃似的狠狠擦着容靖的嘴碰过的地方! “……” 容靖嘴角一抽,他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翩翩公子,凭什么她就那么嫌弃他! 顿时,他的自尊心受挫—— “哎……”正准备说点什么,目光下移,他好巧不巧的看到她身上的浴巾有一点松散,露出了浅浅的乳·沟。他玩味的勾起嘴角,什么话也不说了。 郑伶俐侧眸白了一眼安静下来的容靖,忽然见他盯着自己的胸,她蓦地低头一看,红着脸直起身重新弄了一下浴巾,尴尬的冷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容靖慵懒的睨着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小的。” 说完,他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厨房,重新冲咖啡去了。 真可惜,浪费了一杯上好的咖啡。 “……”没见过这么小的。郑伶俐手指一顿,低头看着自己的确很小的A杯,不由得狠狠握紧手指! “你大爷!” 拿着咖啡杯走到窗边,郑伶俐低头仔仔细细的瞧着杯子,脸上不由有些懊恼。好好的一只杯子,被一条吐不出象牙的狗给啃了,早知道就不要答应让他住进来了! 不到一分钟时间,客厅左边的房间门打开,郑伶俐看去,见一个刚刚睡醒的女人走出来。容靖正好端着咖啡走出厨房,女人看见他后顿时张开双臂跟树袋熊一样缠了上去,踮起脚尖,娇·嗔的吻住容靖完美的薄唇。容靖一只手保持着咖啡杯的平衡,一只手扣着女人的后脑勺,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客厅里上演了真人秀—— 郑伶俐怔怔的望着两人,不由得咬牙! 无耻! 简直太无耻了! 在一个大姑娘面前搞成这样,尤其那女的还夸张的呻·吟起来,这是要闹哪样!! 麻烦来个人告诉她,接个吻不至于呻·吟得这么荡好么! “咳咳——” 郑伶俐抬手掩着唇轻咳两声,然后好整以暇的说:“姑娘,少爷,这儿还有一大活人,能检点些不?” 娇滴滴的女人停止呻·吟,蓦地望着窗边的郑伶俐! 看着她转过身来,郑伶俐的目光先是将那女人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收入眼底,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足足有34E的胸·部,郑伶俐微微张开嘴,掩饰着自己的诧异,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恶意满满。上班一个安夏成天搁眼前晃悠,下班有个比安夏还丰满的女人搁家里,这是逼她去隆胸么! “借过——” 她自惭形秽的拎着自己的行李一头黑线的走回自己的房间,关门前还不忘了看一眼那个女人的胸。好巧不巧的,她对上了容靖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你妹! 将门关上,郑伶俐背抵着房门,抬手摸了摸自己浴巾下的胸,咬牙扶额! “她是?” “房东——” “哦,那我们刚刚不跟她打招呼是不是不太礼貌?” “不是免费给她看了咱舌吻么?见面礼都给了,还不算打招呼?” “你可真坏……” …… 两人的声音小了下去,然后郑伶俐听见了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她咬牙对着墙壁踢了一脚,什么叫免费给她看他们舌吻?他大爷的,能再无耻一点么! 郑伶俐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到床上拿起手机就拨通了左浅的手机号—— 093 暗恋【7000+】 餐桌上,小左跟做贼似的偷偷伸爪子抓了一片肉肉放进嘴里,咀嚼着回过头,正巧迎面碰上端着一盘素菜来餐厅的顾南城。 “……” 小左一口吞下嘴里的肉,露出一脸天真烂漫的笑,“爸爸,我没偷吃!” “嗯,我也没看见你偷吃——”顾南城伸手摸摸小左的脑袋,勾唇微笑,心底不由有一丝满足和幸福。 左浅拿着碗筷来餐厅,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人的对话,不由无奈的笑了眇。 “小左,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吃饭之前要洗手,而且不能用手去盘子里抓,这样对别人很不礼貌知不知道?”左浅低头看了一眼小左,示意她赶紧去洗手。小左吐吐舌头卖了个萌就小跑着奔向洗手间,还不忘了说一句:“爸爸,你做的菜味道跟妈妈好像哦!” 顾南城见小左进了洗手间,这才侧眸看着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小左说——” “你教我的。”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淡淡一笑,“其实认识你之前,我不会烧菜,后来你教我的——聊” 顾南城略显诧异,几秒后他勾起一丝笑,“包括那个栗子鸽肉煲?” 忽然间,他对他们的过去充满了好奇,他想,那一定是少有的甜蜜,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能隐约感觉到她无与伦比的好—— “哎你……”左浅有些尴尬的抬头翻给他一个白眼,自从在苏家他说栗子鸽肉煲是壮药补肾的之后,她就再也无法直视这道好吃的菜了。重点是,她曾经每个周末都做给他吃,然后每个周末的晚上都被他狠狠压榨,而她竟然傻到没去百度一下栗子鸽肉煲的功能,一错就是这么多年…… 手机铃声在客厅的包包里响起来,左浅侧眸望了一眼,走出餐厅来到沙发边上。掏出手机一看,是郑伶俐,她带着微笑坐在沙发上,按下了接听键—— “左浅你介绍的什么人给我!简直就是一流氓!混蛋!无耻!他大爷的简直是人渣中的战斗机!” 通话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郑伶俐气急败坏的吼声,左浅一愣,随即噗嗤一笑,“怎么了这是?他是顾南城的朋友,我想,应该不至于太掉价吧?” “你跟顾南城重新在一起了?不然你怎么会帮他朋友介绍房子?”郑伶俐怔怔的望着左浅,忽然意识到这不是重点,赶紧翻了一篇,继续怒吼道:“你让顾南城告诉他那个混蛋朋友,赶紧给老娘找房子搬出去!气死了,今天看他第一眼我就不爽,气得老娘胸口疼!” 左浅慵懒的倚着沙发望着天花板笑,“姐姐,您老人家胸口疼,说明您的胸·部正在进行第二次发育——您不是应该感谢容靖给了你重塑胸型的机会么,怎么如此知恩不图报呢?” “左浅!” 郑伶俐气得牙痒痒,被容靖欺负就算了,左浅也这么揶揄她! 隔壁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呻·吟声,她气得直翻白眼,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得多欲·求不满啊他大爷的!! “好了,人家今天刚刚搬进来,你好歹得让人家住上一个月再说吧?”左浅收起玩笑的口吻,正经的安慰着郑伶俐,“你过几天不是上班了吗?到时候就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了不是?如果你还觉得不方便,那你搬来我家住,正好我们上下班也有伴儿了。” 郑伶俐一琢磨,这样倒也不错,毕竟人家容靖给的房租价位还是蛮不错的,多一笔收入她又跟钱没仇! 渐渐地消了气,郑伶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压低声音问左浅,“哎小浅,你原来胸不是跟我一样么?怎么几年不见你忽然变D杯了?” “……” 左浅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脸上微微泛着红,轻咳一声,说:“当年生了孩子没奶水,然后不是抱了小左么,没奶不行,所以我小妈天天给我煲木瓜炖鲫鱼,木瓜炖猪蹄,木瓜花生大枣汤,木瓜炖牛奶等等……我喝了一个月的汤,等小左断奶之后我才发现胸也大了……” “哎那我是不是也得赶紧找个男人生孩子去?生完了多喝木瓜汤就大了?” “……生孩子?您还是赶紧找个男人比较实际,您眼光那么高,谁您都看不上,结婚何年何月啊?” 左浅眼角一抽,听安夏说,这几年医院很多人追郑伶俐,都是白衣天使,人对方条件也不错了吧?而且还不乏一些有钱人家的患者家属也在追求她,可她就是不答应,把人家追求者的心伤得透透的,现在医院里人都知道她心气儿高,就是对她有想法人家也不敢表白了。 郑伶俐坐在床上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尽量让自己做出一副忧伤的样儿,叹气道:“你丫的不懂,我要是能逮住你们家顾南城那么好的男人,我一准早早的就结婚了!都像你啊,生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好男人把你当宝贝似的疼着,你还不知足——” “正说你呢,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转移啊!”左浅回头看了眼在餐厅跟小左聊天的顾南城,她眸光微滞,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一茬事儿—— “对了,伶俐,你是新加坡的?”左浅托腮带着一丝期待,笑问。 郑伶俐一怔,忽然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嗯,我妈妈是新加坡的,我爸爸是华人,所以我小时候是新加坡籍,后来我妈妈去世我跟着爸爸回了D市,为了方便于是又改成了华籍。”郑伶俐尽量小心翼翼的解释自己的身份,努力挤出一丝笑,说:“所以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我是新加坡人对吧?” “嗯。”左浅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左浅露出一丝笑,试探着问道:“伶俐,你对新加坡的男人有没有好感?如果给你介绍新加坡的男人,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 那一刻,郑伶俐除了心底有些忐忑之外,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期待—— 如果,左浅是为她介绍傅宸泽…… 左浅见郑伶俐不说话,于是勾唇笑眯眯的说:“我认识一个新加坡的男人,他人呢挺好,就是吧有时候嘴刻薄了一点,但对人好是没话说的——伶俐,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哈?” 郑伶俐轻咬下唇,难得这么淑女一回。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让她都快控制不住心跳的频率了! 左浅见郑伶俐如此反应,知道自己吓到她了,于是赶紧温柔的说:“我没说你一定要接受他,只是认识一下,咱不奔着结婚的目的,单纯的做个朋友也行啊是不是?万一处得好,万一双方都觉得合适,你们不也能成一对佳偶么?” 郑伶俐按着心口,掩饰着自己的小小悸动,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这人是没什么啦,你先去问问他吧,如果他愿意跟我认识一下,那大家就认识一下咯。如果他说不用了,那就不聊呗,省得我先答应了多难堪——” “行,那我找个机会问问他,到时候你们可要好好聊,你不许再像对以前的追求者那样伤害人家了!” “八字没一撇呢,赶紧忙你的去吧,我刚刚回国挺累的,我要去休息会儿!” “等等——你回国了?” “当然回了,刚回,不然你以为那贱人房客是怎么虐到姐的?都说生个孩子蠢三年,你也生了四年了,怎么这智商还没恢复呢?” “郑伶俐……” “你智商都长胸上了吧?” 郑伶俐笑着拿左浅开完涮就摁掉了通话,左浅愣愣的坐在那儿还没来得及反击就只能听着手机里的通话已结束来发泄了。一扭头,她看见顾南城温柔来到沙发边,见她没接电话了,他笑眯眯的对她说:“吃饭吧——刚刚谁呢?一脸委屈的样儿,怎么了?” 他的手指揉了揉她的长发,听到她一头黑线的说:“郑伶俐说我生个孩子蠢三年……可都四年了怎么还这么蠢……” 顾南城手指微微一颤,不由眯眼笑得跟晴天娃娃似的。他从沙发背后弯下腰去,贴在左浅耳边说:“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咱必须得再生一个孩子,再蠢三年,然后大着肚子可劲儿的折腾她,这样才对得起她今天的话是不是——” “……” 左浅侧眸看着温柔微笑的顾南城,使劲儿的抽了抽眼角。 A市。 郑伶俐将手机捧在胸口,惊喜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而这个时候,隔壁同样传来了某某和某某翻云覆雨的声音。 水至清则无鱼啊,大爷的,人至贱则无敌! 听着隔壁隐隐约约传来的呻·吟声,郑伶俐咬咬牙,抬手捂着耳朵! 今天就算了,要是以后还这样,看她怎么收拾这不要脸的玩意儿! 侧过身,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郑伶俐缓缓见相框拿过来,小心翼翼的取出自己的照片,相框里还有一张五寸的黑白照片。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将黑白照片拿出来,静静的凝望着—— 照片上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男孩,或许也可以说,打扮得相当***包。小男孩微笑着,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十五岁的他那么单纯可爱,笑得那么天真无邪。可是后来的他,变了,变得相当花心,变得十分不羁…… 闭上眼,郑伶俐勾唇苦涩的笑了—— “傅宸泽,其实,我们从小就认识了。”眼角有些轻微的酸涩,郑伶俐狠狠吸了一口气,压迫着自己的痛苦。 她从出生开始就知道,她的母亲有一个职位卑微薪资却高得异常的工作——母亲在傅家做佣人,负责照顾傅家的大少爷,傅宸泽。而她出生后因为父亲在医院工作,家里没人照顾她,傅家老爷子心肠好,让母亲带着她一起去傅家上班。因此,她的童年几乎可以说是在傅宸泽的阴影中度过的。 母亲在日记上说,她还是婴儿咿呀学语的时候,那个大少爷每天放了学都会在她摇篮旁边唱着滑稽的歌逗她玩儿,抱着她出去晒太阳,喂她吃蛋糕糊她一脸…… 那时候,她刚好九个月,而他六岁—— 母亲的日记上说,她开始学走路的时候,母亲做了一天的活身体累得不行,有时候便任由她在地上爬,没精力再去管她。可那个大少爷放学之后,他不知道哪儿来的精力,弯着腰牵着她的两只手让她学走路,她摔了,他会手忙脚乱的将她抱起来,然后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自责懊恼得不行…… 那时候,她刚满一周岁,而他正在走向七岁的路上—— 母亲的日记上说,她上幼儿园因为家里并不富裕,所以总被小孩子欺负,而她所在的幼儿园正是他学校的附属幼儿园,因此他距离她不远,每逢看见有人欺负她,他就会捋袖管恐吓人家小孩子,不久之后,她成了幼儿园里的大姐大,因为他的关系,没人敢欺负她…… 那时候,她四岁,而他十岁—— 母亲的日记上说,她念小学了,他却升初中了。同样是贵族学校,她的小学同样是他中学的附属学校,他放学回家总会在门口等她,接她一起,偶尔她撒娇他还会背着她,一路说说笑笑,她唱刚学的歌给他听,他总是捂着耳朵难受的听着,等她唱完了他会违心的说,真好听…… 那时候,她八岁,他十四岁—— 后来,他开始跟别的男孩儿攀比,再也不肯徒步上学,于是,傅家老爷子给他配了车,从此他有司机接送,而她只能站在校门口望着她曾经的大哥哥渐渐跟自己形同陌路。即使她跟着母亲住在傅家,可是他住的是傅家的别墅,她住的是下人房,夫人规定佣人的孩子不许踏入前院,因此,即使同一屋檐下,她和她的大哥哥却再也不能一起玩耍。那时候她不懂什么是喜欢,她只是有些落寞,曾经对她好的大哥哥,渐渐走远…… 那一年,她九岁,他十五岁—— 再后来,他学人家抽烟,谈恋爱,她依然住在傅家,可是因为她年龄的增长,傅家的夫人开始看不惯她什么也不做的懒散。于是,她跟着母亲一起在傅家干活,做完功课就得规规矩矩的去打扫院子,洗衣裳,擦地。有时候她跪在地板上用抹布卖力的擦地板时,正巧会看见他带着乖巧美丽的女孩子回家跟他的父母介绍,女孩子温柔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因此,老爷子和夫人并没有阻止他谈恋爱…… 那一年,她十岁,他十六岁。 从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她看清楚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他是少爷,她是佣人的女儿,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于是,她不再期盼曾经的大哥哥会再和她一起玩耍,她再不期盼大哥哥能背着她走在放学的路上,她再不期盼大哥哥能对她这样的佣人笑一笑…… 直到十二岁那年,母亲身染重病去世,她哭红了眼睛,收拾好母亲的遗物,在傅家大门开启的那一刻,拎着行李默默走出傅家。那么巧,她正巧迎面碰上他熟悉的车开进来,而副驾座上,坐着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儿。 她看见他的时候,他正一边开车一边对副驾座上的女孩儿笑着说什么,副驾座上的女孩儿淡淡一笑,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她看见了女孩儿脖子上那个美丽的翡翠观音。 从此,她随父亲远离了新加坡,回到D市居住。 渐渐地她似乎忘记了小时候那个对她好的大哥哥,只有从母亲逐渐发黄的日记本上,她依稀能看到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那天真纯洁的模样。 为了给父亲减轻负担,也为了能让自己早一点离开学校工作挣钱,她拼命读书,从初一跳到初三,又从高一跳到高三,连跳两级,终于在十七岁那年考入了A市著名的医学院。 那年,她和一个叫安慕的男生成了A市短时间里的头条新闻,她十七岁上大学,安慕则是在去年就以十六岁的年龄上了大学。那年她考上大学时,刚十七岁的他已经修完了大二的课程直接开始修大三的课程了。郑伶俐看着那个跟自己同龄却比自己还要刻苦学习的安慕,不由感慨万千。 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他们都是单亲家庭,他们都希望自己苦一点累一点,减少父亲身上的重担。 只是郑伶俐没想到,大学开始报名前几天,傅宸泽会找上她—— 当时她父亲正因为一场手术纠纷面临一大笔钱的赔偿,父亲完全不能支付那笔天文数字,几乎被逼到了绝境。她当时甚至想,不上大学了,去酒吧也好,夜总会也好,哪怕卖身都行,她一定要赚钱替父亲向受害者家属赔罪。正当她准备堕落的时候,傅宸泽出现了。他用一大笔钱摆平了她父亲的手术纠纷,他只有一个简单的条件—— 他心爱的女孩儿从新加坡考入了A市医学院,他查遍了这一届医学院的女生资料,只有她和那个叫左浅的女孩儿年龄相当;她十七岁,左浅十六岁。她知道新加坡的学制跟国内不一样,十五六岁的孩子只要努力一点考入大学是很容易的事,比国内容易很多,所以对左浅十六岁上大学,她并不奇怪。而傅宸泽的条件是,让她开学之后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接近左浅,成为左浅最好的朋友,无论怎样,都得成为左浅的朋友…… 这样的条件太容易,她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而且,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曾经疼过她呵护过她的大哥哥,傅家的大少爷。 只是,他却完全没有认出她来—— 开学后,她努力去接近左浅,才发现左浅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女孩儿,一半是傅宸泽的条件,一半是出于对左浅性格的喜欢,她没用几天就跟左浅成为了真正的朋友。那个时候她想,即使傅宸泽不找她,她也许同样会跟左浅成为朋友,她总觉得,她跟左浅有缘分。 后来,左浅跟安慕相爱,她瞒着左浅将这件事告诉了傅宸泽。她看见了傅宸泽的暴跳如雷,她也看见了傅宸泽连夜从新加坡赶来,将左浅堵在宿舍门口强行吻左浅的一幕幕…… 她站在暗处,看着左浅被傅宸泽摁在墙上强吻,看着左浅挣扎,她却不敢上前…… 如果不是安慕那天晚上出现了,也许,愤怒之下的傅宸泽一定会夺去左浅的清白。幸好,安慕来了,安慕将傅宸泽揍了一顿,然后带着衣衫不整的左浅离开。她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处,看着傅宸泽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看着他嘴角上的血迹,她心痛了—— 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也许是从母亲的日记上,也许是从他出手救了父亲那一天,总之,她爱上了他…… 她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箱啤酒,她跟他并肩坐在宿舍楼下,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她醒来,室友说一个男人用她的手机拨通了室友的号码,让室友去宿舍楼下带着烂醉如泥的她上楼的。那一刻她突然想,为什么他不对她酒后乱性呢,如果他那天晚上乱了,也许他们今天是另一种身份相处…… …… 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郑伶俐将手中的黑白照片缓缓举高,看着照片上的傅宸泽,她哭了—— “你爱了左浅多少年,我就爱了你多少年。你知道么,她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正好是我离开的时间。”那一天离开傅家的情形,她至今记忆犹新,十八岁的他对副驾座上的左浅笑着,却没有看见青石路的一边,刚刚失去母亲的她用红肿的双眼与他最后一次告别。 “即使只是暗恋,傅宸泽,你依然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凝视着照片,郑伶俐笑了,眼泪在笑容中不停的从眼角滚落,她会一辈子珍藏着这个美丽的回忆,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 左浅给小左讲了两个故事哄她睡着以后,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正准备往里走,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躺在她床上的顾南城—— 怔了怔,她说:“你……回你自己房间好吗?” “天冷了,一起睡暖和。”顾南城放下手里的报纸,侧过身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左浅一脸笑。左浅眼角一抽,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傅宸泽也曾经这么风sao的躺在她床上让她上去…… 只不过,顾南城没有刻意摆出傅宸泽那副撩·人的姿势,他只是安静的侧身望着她,顺便替她重新摆放了一下枕头。 他的细微举动让她不由一愣,以前每次睡觉前他也会替她摆放枕头,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直接将枕头扔在床尾,然后伸出他的胳膊让她躺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入睡—— 左浅眉头一蹙,转过身关上门,沉默着走到床边坐下。正准备拖鞋上床,脑海里忽然想起木卿歌说过的话—— 他……他有性病! 手指轻颤,左浅站起身,说:“我去洗个澡,你睡吧。” “刚刚不是才洗过吗?”顾南城温柔捉住她的手腕,“不早了,别折腾,睡吧。” 左浅别扭着看了一眼他,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刚……陪小左在床上玩,出汗了——” 顾南城勾唇好整以暇的笑,“那咱俩也玩一玩,然后一起去洗?” “……”左浅背脊一麻,总觉得听一个染了性·病的男人说这种话,她浑身瘆得慌。“顾南城,你回去睡吧好不好?我……” 话音未落,顾南城搂着她的腰将她摁倒在床,她心跳加速望着压在身上的他,紧张得手指一下子就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今天下午不是才做过吗,你还做了两次,今晚能不能让我一个人睡?” 他的手指温柔抚着她的眉眼,从她身上下来,侧身躺在她身边,嗓音低哑,“是不是还痛?” 左浅望着他,怔了怔,随即咬牙点了点头,“疼。” -------- 094 你若离开,剩我一个人我怎么办【6000+】 顾南城微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平静的躺下,“就想抱着你睡一晚,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左浅皱眉看着他的锁骨,虽然他承诺今晚不对她做什么,可是她觉得,跟一个染病的人躺在一起总是有些危机感重重。顾南城并不知道左浅的心理活动,他关了灯,然后替她盖好被子,搂着她入眠。 左浅一怔,见他已经关了灯,她只能无奈的望着漆黑夜幕中的天花板,今夜必定是个难以入睡的漫漫长夜—— “转过来。” 顾南城见她平躺着,于是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想真正的抱着她,而不只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有手搭在她腰上而已眇。 左浅平躺着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原本想背对着他,可是她看书上说,将后背留给敌人是非常危险的,万一夜半三更他一时心血来潮直接从背后将她办了,她怎么应付?侧过身面对着他也同样危险,这不是将自己上面下面的敏感地带全部暴露在他面前吗?不行,到时候被他一撩·拨,自己忍不住了怎么办? 在没有确定他的性·病是真是假以前,她得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以防自己也感染了—— “我喜欢这样睡。”左浅直挺挺的躺着,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中望着天花板,坚决不面对他疗。 “真是个奇怪的睡姿,这样你不难受吗?”顾南城无奈的笑笑。 左浅眼珠子转了两下,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以前怀孕时这样睡习惯了,小妈说,平躺着对宝宝好,后来就一直改不过来了。” 顾南城从她口中听到宝宝两个字,心底就有说不出的温柔。 他忽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期待,期待着阳阳是她和他的骨肉。如果是这样,即使现在无法让她怀孕,她也会为了阳阳而留在他身边。毕竟是她亲生的,为了孩子,她一定会忍受外界的压力,跟他和孩子在一起—— 一夜相安无事。 左浅睁开眼睛的时候,顾南城还抱着她睡得正香。她抬头看着他洁白的下巴,忽然一愣,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应该是天花板吗?什么时候她成了侧身躺在他怀里的姿势了? 缓缓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拿开,她钻出被子,洗漱后换了一身衣裳就下楼做早餐了。 顾南城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睡姿,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左浅做好早餐,对起得比她还早的小左说,“去叫叔叔起来吃饭。” 小左坐在沙发上晃着自己的两条腿,嘟嘟嘴说:“我们家没有叔叔没有叔叔,只有爸爸!” 左浅眼角一抽,不知道顾南城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这小鬼头收买得这么彻底—— “快去。” 小左摇晃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妈妈你要这样说,小左,去叫爸爸起来吃饭——这样我才去。” 左浅眉梢一挑,小丫头想乱她的心智?啧啧,十八岁以后再说吧! “不去算了啊,一会儿妈妈把早餐吃光光,一点都不给他剩,让他饿着肚子去外面吃垃圾食品——” “妈妈你真坏!” 小左皱着眉头瞪了一眼左浅,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溜烟跑上楼了。推开顾南城房间的门,她直接奔到床边,可是床上整整齐齐的,人呢?人去哪儿了? 小左慌了,忙跑到楼梯口扯开嗓子朝厨房喊:“妈妈妈妈不好了,爸爸不见了!妈妈,爸爸不见了!” 左浅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看小左,见顾南城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她这才扶额说:“他在妈妈房间里——” “爸爸在妈妈房间?”小左跟吃了苍蝇一样望着左浅,然后疑惑的扭着小身子朝左浅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她第一眼就瞄着大床,果然看见顾南城睡得正香。她激动的跑到床边脱了鞋子就爬上床,从床尾钻进被子里,轻轻的挠顾南城的脚心—— 痒痒的感觉让顾南城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条件反射性的动了动脚。小左见顾南城有反应了,于是跟贼一样慢慢钻到顾南城胸口的位置,直起身一下子掀开了被子! “爸爸起床!” “……” 顾南城被小左叫醒了,他睁着惺忪的眼睛望着趴在自己胸口卖萌的小左,扯起一丝温柔的微笑,“小调皮。” “爸爸,妈妈让我叫你吃饭!”小左在顾南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殷勤的跳下床,一边跑一边说:“爸爸你别动,小左去帮你拿衣服!” 顾南城双手枕在头下,噙着笑意望着小左跑出房间。 隔壁的房间里,小左跑到衣柜前面拉开柜子门,背着小手一件一件的查看顾南城的西装和衬衫。她费力的踮起脚尖取下一件衬衫跑向左浅的房间,将衬衫放在顾南城面前。 “爸爸,今天穿这个好不好?” 浅蓝的衬衫,彰显高雅气息,还带着平易近人的亲和力。 “好。”顾南城微笑着点头,今天他便任由这丫头替他选衣裳裤子,反正他衣柜里的衬衫跟西装是百搭,怎么配都好看。 “爸爸你先穿,我再去帮你选外套哦!” 小左特别兴奋的跑到隔壁房间的衣柜前面,一本正经的样子挑来挑去,最后才挑中了一件夹克。她殷勤的跑到门口望着顾南城,晃了晃手里的黑色夹克。顾南城慢条斯理的扣衬衫扣子,看着夹克,温柔说:“这个不行,今天爸爸要去见客户,不能穿得这么随便。那些西装,你随便选一件给爸爸就好了。” 小左有些失望的回到隔壁房间,将夹克塞回衣柜里,犹豫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取下一件白色的西装乐颠颠的朝左浅房间跑来,兴奋的站在床边对顾南城说:“今天妈妈也是穿的蓝色的衬衫搭白色小外套,可好看了!” 顾南城挑眉,是么? 既然这样,他便勉为其难的穿吧,其实,他已经很久不穿白色的外套了。 小左又跑去拿了一条裤子过来,然后趴在床上望着帅帅的爸爸穿衣裳。顾南城穿上小左精心挑选的衣物,去洗漱之后和小左一起下楼。 左浅已经将早餐摆在餐桌上了,正在等两人下楼。听见脚步声,她抬头望着楼梯,一眼看见了优雅走下来的顾南城—— 那一霎,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这些天一直见他穿黑外套,今天忽然看见他穿着白色外套的样子,让她不由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尚未成功的他。那时候,他只是公司的小职员,即使拥有出色的学历和能力,可公司的晋升是有一定规则的,都被人家走后门的抢占了先机,他空有一身能力却不能大展抱负。因为是个没有职位的小职员,他的穿戴不像现在这样正正规规一丝不苟,他经常穿白色的外套,俊美的容颜在白色的衣物下衬托得更加迷人。 她不止一次的听说,公司里有很多女孩子暗恋他,可是他对那些或明或暗的追求一向是一笑而过,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她也一样,尽管一开始并不是因为爱他才跟他在一起,可是跟他在一起之后,她便一直扮演着最佳女友的角色,面对医院里同事的追求,她也同样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妈妈,你眼睛都看直了——”小左坏坏的跑到左浅身边取笑,还回头冲顾南城挤眉弄眼。 左浅这才回过神来,将顾南城今天迷人的模样收入眼底,略显尴尬的低下头。 顾南城坐在左浅对面,看着她的浅蓝衬衫搭白色紧身小外套,再看看自己,别说,还真像情侣装—— “妈妈,今天爸爸帅不帅?”小左咬了一口香甜的面包,歪着脑袋看低头撕面包喂进嘴里的左浅。她怔了怔,吞咽下面包后望着对面的顾南城。正巧他也抬头看她,眸子里是溺人的温柔。 “今天要去左家签约吧?”左浅微微一笑,问道。 顾南城眸光微暗,他没打算将木卿歌从中作梗的事告诉她,只是浅浅的点头,“嗯。” “今天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行吗?”左浅又问。 “好,你在家好好休息。”顾南城点头,他知道左浅不愿意见左铭昊,其实不去左家,对她才是最好的。去了,没准会看见左铭昊对木卿歌的好,她见了得伤心难过—— 可是他哪里知道,左浅不去左家其实是因为她想去医院。他去了左家,就没人妨碍她去医院了。 医院。 D市人民医院没有像A市那样有泌|尿科等等,检查性病,男女统一挂皮肤性病科。 左浅排了很久的队才拿到号,来到皮肤性病科,看着走廊上几个正在等待的病人,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今天没多少人挂皮肤性病科,不然够她等了。 刚刚坐下,一声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 左浅一愣,那不是顾南城的手机铃声么?她扭头循着声音望去,却一个人也没看见。四处扫了一眼,见有几个人在接电话,她心想,也许人家用的铃声跟顾南城一样吧! 转角处,顾南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木卿歌打来的。 他干脆利落的摁掉了来电,揣入裤兜里,依然安静的倚着墙壁看着左浅。 抬头看了眼皮肤性病科,他不禁有些纳闷儿,她来这儿做什么? 昨天他就发现她有些奇怪,明明她的钥匙就放在抽屉里,她拿了钥匙出门怎么可能没看见抽屉里的退烧药呢?既然看见退烧药了,她为什么还要来医院?而且他提出陪她一起来医院后,她却说不用来了。当时他就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她瞒着他,今天出了门之后他远远地将车停在了一个隐秘的转角,果然,十分钟后他看见她出门了。 于是,他一路尾随着她来到医院,直到跟她上了三楼,来到这个皮肤性病科—— “下一位,左浅。” 护士推开门走出来,微笑着唤左浅的名字。 左浅站起身来,拿着号跟护士走进里面,随手将门关上。顾南城见左浅进去了,于是朝这边走来,径直站在门口—— 一个正在等候的老妈妈抬头看着顾南城,皱眉说:“小伙子,你得排队!” 顾南城侧眸对老妈妈温和一笑,指了指里面,说:“阿姨您好,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妻子在里面,我等她。” 老妈妈见状,这才没有继续数落下去。 检查室里,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左浅,“什么问题?” 左浅侧眸看了眼小护士,又看了眼医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小得可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性病,来检查一下……” 医生和护士一样惊讶,怎么看上去这么端庄美丽的女人,竟然还会染上性病? “说说你的症状。”医生双手合十,耐心的看着左浅。 左浅咬咬下唇,不安的说:“我……我丈夫……有人说他染了性病,可是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所以不好意思跟他开口让他来检查……” “所以你自己来了?”医生了解的挥挥手示意左浅不必为难的说下去,这种事,一个女人毕竟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左浅点点头。 “那说说你的症状,下面有没有不舒服之类的?” “……”左浅抬头看着医生,她尴尬的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跟他昨天才……才发生夫妻间那种关系,所以暂时还没有任何不适。” 医生皱眉看着左浅,说:“那你半个月之后再来检查,性病的潜伏期最少得三个周,现在检查也未必能检查出来。”顿了顿,医生说:“不过你既然说你丈夫有病,那他的病应该是确定了的,你让他来医院检查一下,及早治疗——” 左浅怔住了,还得再等半个月么? 咬着下唇站起来,她捏紧手提包,刚刚转身就见顾南城推开了门—— 他单手插兜,帅气的站在门口,看着她,他弯唇笑得意味深长。她惊诧的望着他,更加紧张不安了! 在医生和护士不解的注视下,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优雅走到左浅面前。他好整以暇的挑起她的下巴,弯唇笑问:“谁告诉你我有性病,嗯?” “……”左浅张了张嘴,看着他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不由有些忐忑。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怎么这么好骗呢?”顾南城勾唇一笑,无奈的揉揉她的发,“不过我既然来了,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我做个全身检查,让你彻底安心,省得以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又告诉你我有艾滋,有精神病,有心脏病,万一你一傻就信了,我岂不是悲催了?” 他不等左浅说话,将她揽入怀中,抬头对医生笑着说:“不好意思,请问做血液检查在哪边?” 护士和医生对视一眼,看了看眼前这对金童玉女,护士说:“出门右转,下一楼,那里有护士带你去。” “谢谢。”顾南城点头一笑,从左浅手里将她的包包拿过来拎着,然后单手搂着她的腰正大光明的走出病房,完全看不见一丝属于性病患者的紧张不安。 护士小姐看着顾南城对左浅的爱护,不由心生羡慕。 这样的男人,应该不会染上那种病吧? 一楼。 顾南城和左浅坐在长椅上等待检验结果。有些检查项目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拿到结果,可是性病这个检查,顾南城加费用让医生给他做了当天看结果的,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证明给左浅看,他毫无问题。 “顾南城——” 听到护士在叫自己的名字,顾南城站起身,进去拿了自己的检查单。他拿着检查单出来,将单子递给左浅,弯下腰笑着:“现在安心了?” 左浅是医生,拿了检查单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各项检查正常,完全没有木卿歌说的那种症状。 她的手指缓缓捏紧检查单,低着头的她,脸色渐渐的红了—— “我就说昨晚某人怎么死活不让我抱呢,敢情是嫌弃我呀?”顾南城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挑起她的下巴,戏谑道,“如果我今天不来做检查,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让我碰你了?” 左浅对上他温柔的眸光,不自然的扭头看着旁边,红着脸一声不吭。 顾南城轻笑着咬着她的耳垂,手指不着痕迹的拂过她的隐秘之地,然后放在了她腰间,他宠溺的说:“不让我碰还找借口说下面疼,骗子——” “本来就还疼!”左浅抬头直视他,想证明自己昨晚没撒谎,小声辩解:“你做了两次,一个多小时,不然换你试试疼不疼?” 说完,抬头对上他意味深长的坏笑,她咬咬牙,“流氓!” 顾南城冤枉的抵着她额头,“刚刚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话,我可什么都没说——” “可是你的眼神明明就在说:好啊好啊,换我试试……” 听着左浅低低的吐槽声,顾南城似乎听到了一丝撒娇的味道。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个,“你怎么那么懂我呢?” “……”左浅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将检查单扔进垃圾箱,往前面慢慢走去。他跟在她身边,侧眸问道,“谁告诉你我有性病的?” 左浅脚步停顿了一下,抬头一本正经的望着他,“木卿歌。” 人家都那么坏心的让她提心吊胆一晚上了,她难道还会傻傻的帮人家隐瞒么?圣母没那么多,反正她绝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不还击的人。 眸光落在远处,她想起今晚和木卿歌见面的事,呵,既然木卿歌这么想玩儿,那么她就还她木卿歌一个更好玩儿的! 顾南城刚刚已经猜到了,除了木卿歌,不会再有人跟她说他有病,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和他重新在一起了。长长的叹了口气,顾南城说:“你明知道她跟你之间的矛盾,这种话你也信?” “不许数落我。”左浅停下脚步看着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说:“谁让她是你老婆,我能不相信吗?” 顾南城挑眉不再说她,和她并肩走了几步,他还是禁不住一步抢在她面前,按着她的肩,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记爆栗,咬牙轻声道:“左浅,你怎么能这么好骗!人家说什么你都信,我都不想说你蠢了——” 左浅摸摸被他手指弹了一下的脑门,不乐意的望着他,“顾南城,让你别说你还说!” “怎么能不说?”他伸出双臂将她温柔的圈住,倾身过去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摩挲了两下,轻声道,“你这么好骗,万一哪天被人从我身边骗走了,你说,剩我一个人我怎么办?” “……” 她的身子僵在那儿,感受着他的心跳,她忽然湿了眼眶—— 五年前她一时气愤提出分手的某个晚上,他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死死抱着她,说,左浅,你一定不要骗我,谁都可以骗我,你不行……如果连我这么深爱的你都骗我,我要怎么办…… “不会的。” 左浅心疼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阳光从走廊尽头倾洒在两人身上,忽然显得那么唯美。 ----- 095 不期而遇的缘分【6000+】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顾南城去停车场提车,左浅站在医院门口,拿手放在头上方,挡着灼热的阳光。 右手边,一个小男孩儿从便利商店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欣喜地望着左浅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小男孩儿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纸杯中的热水随着他的步子晃动着,偶尔会有几滴水从杯子中溅出来洒在烫热的地面,几秒钟就被地面吸收干净。 小男孩儿走到左浅身边时,身后一个中年人着急赶公交车,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小男孩儿不小心被他碰到,脚下一滑,杯中的水尽数泼向左浅的外套—— “啊——” 左浅低头看着外套,听见小男孩儿尖叫一声,小小的身子滑倒在地,兴许把膝盖和手肘擦破了皮—眇— “小朋友,你没事吧?”左浅弯下腰看着摔倒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儿,两手握着他的肩膀和胳膊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搀起小男孩儿她才看见,他牛仔裤膝盖处的位置磨破了一块,殷红的血渗出来,看着就叫人心疼—— 小男孩儿抬头看着左浅,手中的空杯子捏得紧紧的。他好不容易才跟便利店伯伯要来的水,洒了—— “阿姨,对不起。镣”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咬咬牙踉踉跄跄的站稳,抬头看着左浅。左浅低头看了眼自己打湿的外套,温柔一笑,“没关系,阳光这么好,一会儿水就干了。”顿了顿,她的手摸摸他的伤口,心疼的说:“膝盖都摔破皮了,痛不痛?” “不痛。”他摇摇头,见左浅不在意他闯的祸,他这才安心了一些。望着温柔的左浅,小男孩儿露出害羞的笑。以前听村里的阿婆们说,城里的叔叔阿姨都很凶的,他们这种乡下人是得罪不起城里人的,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阿姨这么好呢? “木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左浅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直在低头理手里的零钱,这才看见小男孩儿闯了祸,立马将零钱揣进兜里,赶紧捂着腹部走过来。他一边训斥小男孩不小心,一边弯腰跟左浅道歉,忙说:“这位夫人真是对不起,我们家孩子第一次进城,不懂事,您别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左浅松开这个叫木木的小男孩儿,微笑着站起身,“没关系,只是洒了一点水而已,一会儿就干了。” “左浅——” 顾南城将车开过来,侧眸对左浅轻轻唤了一声。左浅侧眸看着路边的车,低头看了一眼木木膝盖上的血,她走到车旁边弯腰问顾南城,“车上有没有创可贴?” 扫了一眼木木,顾南城点头,“有。” 他推开车门走到后座,从里面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两片创可贴。左浅接过创可贴走到木木身边,微笑着说:“小朋友,阿姨帮你贴创可贴,一会儿就不痛了——” 说完,她牵着木木走到路边的花坛边坐下,木木的父亲是个憨厚的庄稼汉,见左浅人这么好,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大妹子,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家孩子打湿了您的衣裳,您没让我们赔钱我已经很感激您了,您……” “我家里也有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女儿。”左浅侧眸对木木的父亲微微一笑,然后低头从包包里取出一包湿纸巾撕开,蹲下后小心翼翼的帮木木擦干净膝盖上的血,这才将创可贴贴在木木膝盖上。 她将剩下的一片创可贴递给木木,“回家了再换这片,别碰水哦!” “谢谢阿姨。” 木木抬头看着左浅,笑着点点头。 木木的父亲感动的望着左浅,不由得捏了捏口袋里的零钱,叹道:“要是城里都是大妹子这样的好人,我们家木木也就不用这么可怜了!” 左浅侧眸看着木木的父亲,余光落在医院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上,试探着问道:“木木生病了?” 木木的父亲点点头,眼中已经含了泪光,“都是我不好,木木感冒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没带他来医院,前段时间夜里经常发烧,我就给他用冰毛巾退烧,没让他吃药……结果……结果今天来医院检查,医生说他已经烧成心肌炎了——” 左浅惊诧的低头看着木木,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怎么会是发着烧而且还有心肌炎的孩子呢? “严重吗?为什么不让他住院治疗?” “听起来还挺严重的,可是医院的住院费用太高,光是床位费每天都得好多钱……唉,我没用,我今天身上就带了几百块钱,医院不肯让木木住院。” 左浅蹙眉,她蹲下身看着木木,现在没有听诊器在身边,她的手从木木衣裳下面伸进去,放在木木心口的位置感受着他的心跳。木木惊诧的望着左浅,又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时候,一直静默着没说话的顾南城温和对木木的父亲说,“没事儿,她是医生。” 木木的父亲这才放心了一点,看着左浅。 左浅将手从木木胸前拿出来,抬头对木木的父亲说,“别担心,我想他应该是感冒引发的病毒性心肌炎,而其中最严重的是心力衰竭和心源性休克等等,我刚刚粗略的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是正常的,不会有什么大碍。”顿了顿,她试探着说:“去医院看过了吗?有没有医院检查的结果?” 木木的父亲愣了愣,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检查单递给左浅。 左浅看了看,微笑着说:“没事儿,不严重,他现在只需要卧床休息,尽可能不要让他干活,减轻心脏负荷,每天吃一些容易消化和富含蛋白质的食物就差不多了。根据检查单上的描述,他这样的情况大约半年左右就可以痊愈了。”将检查单递给木木的父亲,左浅又说:“对了,医院应该有给你开药吧?” 木木的父亲点点头,为难的说:“有,但是医院的药太贵了,我刚刚去拿药,得三百多块钱,我……我拿了药就没钱回家了……所以我跟木木才坐在这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浅点点头,说:“这样吧,我开一些对他的病有帮助的药给你,你去旁边的药店拿药,应该会比医院便宜一半。”左浅看向顾南城,他点头,走去车里拿纸和笔。 “有医保卡吧?”左浅问。 “有。” 左浅点点头,有医保卡去固定的药店拿药,还能省下一笔钱。顾南城将笔和纸递给左浅,左浅低头写下了几种药的名字,都是挑价钱低、药性差不多的药写的。她将纸撕下来递给木木的父亲,同时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医师资格证书给木木的父亲看,说:“您放心,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医师资格证书,你看看——” 木木的父亲瞄了一眼医师资格证书,淳朴的他立刻相信了左浅,感激涕零的说:“谢谢您左医生!如果我家孩子能够痊愈,我一定带着孩子亲自来感谢您!” “没事,举手之劳。” 左浅温柔的摸摸木木的脑袋,微笑着对木木的父亲说:“木木以后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写在上面了。” “谢谢您!” “真的没事儿——” 左浅摆摆手对木木的父亲笑笑,收起医师资格证书,挥挥手跟木木告别之后便上了顾南城的车。 卡宴缓缓起步离开医院门口,木木和父亲望着卡宴渐渐消失在拥挤的车流中,不由有些羡慕。阿姨家里的妹妹好幸福,有一个这么好的妈妈。可是,他的妈妈却一直不要他…… 木木低下头,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爸爸,你胃还疼不疼?刚刚那杯水洒了,我再去跟那边的伯伯要一杯水给你吃药——” “爸爸没事了,走,爸爸带你去买药,吃了药咱们家木木就不会痛了!” “嗯。” “来,爸爸背你,刚刚阿姨说了,你以后要在家里卧床休息,不能再跟爸爸一起去干活了,知道吗?” “可是……可是爸爸一个人好累的……” “只要木木身体好好的,爸爸再苦再累也值得。木木,你要听话,只有你好好长大,以后爸爸老了才有人照顾爸爸,知道吗?如果你现在不听话,你出事了这个世界上就剩爸爸一个人了,那将来爸爸老了,谁照顾爸爸?” “我会听爸爸话的……” …… 车匀速前行,顾南城时不时侧眸看上一眼左浅,她这么善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对她着迷了。 “你不是要去左家签约吗?” 左浅被顾南城一会儿侧眸一会儿侧眸看得不好意思了,于是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一会儿再去。” “你给的价不低吧?以左铭昊唯利是图的本性,不可能轻易就答应将地卖给你——” “两倍的价。” 左浅侧眸看着他,他还真舍得,左铭昊岂不是赚大了? 卡宴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个电话拨了进来。顾南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瞳孔微缩,淡漠的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木卿歌高傲的声音,“顾南城,你怎么还不来?距离咱们约好的时间已经四十分钟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了?” 顾南城眉梢一挑,“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再说吧!” “喂顾南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突然觉得过去跟你讨价还价太无趣,我想了想,还是再考虑考虑,没准到时候能遇上更好的地也说不准,你说呢?” “你!” 顾南城听着手机里木卿歌气急败坏的嗓音,他扬起嘴角淡淡一笑,直接摁掉了通话将手机随意的插在前面。呵,他不是有性病么,今天天儿好,万一感染了她木卿歌他怎么弥补得了啊! 左浅隐约听出了木卿歌的声音,侧眸看了看顾南城,她什么也没问。 那是他和木卿歌的事,她不想搀和进去—— * 夜幕深垂—— D市有一个“闺蜜居”在当地非常出名,其实它就是个类似于咖啡厅和夜总会相结合的地方,里面提供各种饮料酒品等等,也提供香烟和其他小吃,包房里唱歌玩乐设备一应俱全,唯一的一点,这里是女人的天地,男士不得入内。 因为有这个特殊规定,很多女人跟朋友聚会都喜欢来这儿,一是不用担心有坏男人sao扰,二是可以安静的享受这里为女人打造的安静服务。 木卿歌便将左浅约在了这样一个地方。 下车看着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建筑物,左浅勾唇微微一笑,在这儿,她便不用太担心木卿歌使用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了。而且,谁玩儿谁还不一定呢! 左浅低头从包里摸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 “到了吗?” “快了快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行,记住了,是闺蜜居,不要走错地方了——哎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 “全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左浅勾唇微微一笑,手机里的男人嗓音明显有些猥琐,不过,她不介意,反正是玩一玩儿木卿歌而已,声音难听一点,她忍着。将手机收入包包里,左浅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微笑着走进大厅。 “这位小姐,请问是有约还是自己定包房呢?”长相甜美的服务生温柔看着左浅,左浅礼貌点头,“有约,她叫木卿歌。” 服务生查了一下,然后对旁边的一个服务生说,“带这位小姐上三楼C号包房。” 左浅跟着服务生走上一旁的扶手楼梯,高跟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蹬蹬的响声,两旁的白色瓷砖倒映着她今天美丽的妆容,就连领路的服务生也不禁对她多看了两眼。 终于来到C号包厢前面,服务生体贴的将门推开,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 左浅侧眸对帅气的服务生笑笑,然后走进了包厢。 包厢里并不只有木卿歌一个人,还有几个当年一起念书的小学同学。这些人是木卿歌特意找来的,其中有名门富家的女儿,有嫁入豪门的凤凰女,也有擅长八卦混得还不错的长舌妇。大家看见门口的左浅,互相挤眉弄眼的对视着,然后个个都露出一丝鄙夷的笑—— 左浅微微有些诧异,木卿歌不是要找她聊聊么,怎么叫了这么多人来?走到一个空位边,她对大家点头一笑便安静坐下。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左浅对在坐的同学都很陌生,一个都不认识,再加上她是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放下包包,侧眸看着一派主人姿态的木卿歌,左浅淡淡一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来了,想聊什么?” 木卿歌侧眸高傲的瞥了一眼左浅,端起面前的一杯果汁喝了一口,微笑着扫了一眼大家,指着左浅介绍道:“大家应该不认识了吧,这位就是左家的小姐,左浅,是你们曾经的同学。” “怎么叫我们的同学呢?卿歌,你当时也跟我们一个班级啊,是咱们大家的同学不是吗?”其中一个女人抬手拨了拨头发,笑得妩媚,“左浅,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李媛,当时咱们可是一个班呢!” 左浅看过去,李媛的手指上带着一颗硕大的祖母绿戒指,手腕上带着金镶玉的镯子,迎着灯光,玉石闪过一抹温润的光芒。 “记得。”左浅点头一笑,其实她也只是有一丁点印象,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要说是一点不漏的全部记得,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家一一介绍完毕,左浅也笑着一一打招呼。 客气完了,木卿歌侧眸瞥了一眼左浅,笑着说:“哎你们知道吗?现在她可嫁了一个好男人呢,是A市的豪门,一般人可嫁不了那么好的男人!” 左浅握着果汁杯子的手微微一颤,侧眸看着木卿歌,已经猜到了她接下去会做什么。 “是吗?比我们家阿豪还好吗?”李媛高傲的扬起脖子,脖子上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迎着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左浅微微眯了眯眼避开那刺眼的光,淡淡一笑。 能够显摆成这样,不知道她口中的阿豪是个怎样的富豪。 “当然比你们家阿豪有钱了!而且人家又俊美又温柔,是个十足的绅士呢!” 木卿歌勾起一丝笑,扫了眼大家,又缓缓补充了一句,“只不过,天妒英才啊,他的腿瘫痪了——” 左浅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瞳孔紧缩。 “噗——” 李媛喝了一口咖啡,听了木卿歌的话她口中的咖啡尽数喷出,惊诧的望着木卿歌,重复着问道:“你说什么?瘫痪了?” 另外几个女人也一同惊讶的望着左浅,“哎左浅,你这么漂亮,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残疾人呢?” “天呢,你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一个瘫痪的男人,你们俩要怎么做那事儿啊?难道一直都是你在上面么?他一个残疾人,想在上面恐怕也动不了啊!” “甭说动一动,恐怕翻到你身上去都得十几分钟吧?如果是个高位截瘫的,没准连那个东西都被截掉了,还谈什么做那事儿啊!” ……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六七个女人,八卦起来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左浅静默的听着大家极具侮辱性的言语,轻轻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经紧握成拳,就连指甲都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因为她,苏少白无辜被这群女人侮辱—— “哎我说,左浅你条件这么好,嫁给一个残废……这个目的不可能那么单纯吧?”李媛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鄙夷的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这是看中了人家的家产是不是?” “我看不至于吧,就她这条件,找一个有钱又正常的男人应该没问题的,可是她为什么找一个残废……啧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才对!” “我觉得也是这样,正常人谁会嫁残废啊!” …… 几个女人盯着左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人身攻击。 木卿歌始终高傲的笑着,听大家这么攻击左浅,她心里可真舒服! 左浅瞳孔微缩,抬眸扫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几个女人,淡淡一笑,说:“只有心理龌龊的人,才会将别人也想得跟自己一样不堪。”顿了顿,她保持着淡漠疏离的微笑,继续说:“真是很抱歉,我没有你们那种攀龙附凤的心机,我也攀不上什么富豪,享受不了那种成天在家什么都不做、只顾着让男人养活的福气。” “左浅你什么意思!”李媛气得胸·脯直颤,愤怒的盯着左浅! “哎都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大家都别生气。”木卿歌笑着将李媛重新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侧眸看着左浅,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得不说,你们家苏少白真是个好男人,你说你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嫁给他,他都不嫌弃,这得多宽广的胸襟啊!” 096 醉后的她:顾南城,你要不要还我一耳光?【6000+】 “噗——”李媛又一次结结实实的喷了咖啡! 左浅淡漠的看着李媛,她真怀疑李媛是不是故意端着一杯咖啡装腔作势,一看见木卿歌要说话就赶紧喝一口,木卿歌一爆料,得,她立刻喷一口咖啡来显示她多么高贵的惊讶! “左浅,你女儿都四岁了?” 李媛惊诧的放下咖啡杯,一边擦嘴一边不可思议的说:“这么说来,你五年前就跟你女儿的父亲在一起了?哎你女儿的父亲呢?”顿了顿,李媛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我记得你五年前不是刚刚去A市第一人民医院上班吗?你刚刚离开校园就跟男人有了孩子,你这么屌,你家里人知道么?” 左浅听着李媛状似惊讶实际上是人身攻击的一番话,眼珠淡漠得透明—眇— 一个女人忽然一拍桌子震惊的说:“哎哎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当年左浅不是跟那个谁来着,咱们D市很出名的一个天才少年……那个谁……总之他们俩当时谈恋爱谈得轰轰烈烈的,你们谁记得?” 李媛瘪了瘪嘴,“安慕。” 安慕—镣— 左浅的手心被自己掐得生疼,而安慕两个字落入耳中时,手心的痛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心底无以复加的痛苦! “对对对,就那个人!当时他们俩是很多人心目中的金童玉女,她在奶茶店打工,那个安慕则在酒吧调酒,两人一直被外界传为最刻苦学习、最深入生活、最美丽的一对情侣,当时把我都感动了呢!”女人淡淡一眼瞅着左浅,鄙夷的说:“没想到,安慕刚死不久,她竟然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孩子都有了,看来那些美丽的爱情果真只有童话里才有,世俗中的爱情,再怎么美也都是个误会!” 话音落,她旁边的女人小声对李媛说:“听说安慕死得不明不白,你说,这件事跟左浅会不会有关系?难道是她为了攀龙附凤,找人对安慕痛下杀手?” “不能吧,这可是杀人的罪呢,她再怎么蠢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你说是不是?”李媛精致的眉头蹙了蹙,又侧眸看着身边的女人,一惊一乍的说:“会不会是她女儿的父亲找人做了安慕?啧啧,安慕死得真惨,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 几个女人小声议论着,左浅的心也在跟着饱受煎熬。 安慕的死一直是她不能提及的伤,如今听着大家如此恶意的揣测,她终于按捺不住腾地一声站起来,冷冷的说:“够了!这些都是我的私生活,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有什么权力在这儿胡说八道?”扫了一眼在座的女人,她冷声道:“像你们这么无中生有,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几个人面面相觑,见左浅真的动怒了,大家耸耸肩一笑,李媛说:“我们说的有什么错?除了安慕的死我们不知情之外,其他的好像都是事实吧?不然你说说,安慕是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情吧?” 左浅盯着李媛,又缓缓侧眸看着一旁笑而不语的木卿歌,她心中的火忽然灭了。 今天木卿歌找这些人来这儿无非就是想羞辱她而已,她动怒也好,不动怒也罢,今天这些人势必会让她灰溜溜的离开这儿。既然如此,她为何要生气?不如平心静气的坐下来,等着一会儿的好戏上场。勾唇淡淡一笑,左浅重新坐下来,看着李媛:“我当然不知情,不如你们继续猜,没准你们几个人还能提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帮助警察破案呢!” 木卿歌一愣,侧眸看着左浅! 她不是将安慕当成了她的命吗?为什么提到了安慕她竟然还能这么平心静气的坐下来?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李媛淡淡应了一声,门外的侍者推开门,推着几瓶昂贵的酒进来。冰块冒着一缕缕白色的雾气,酒瓶插在冰块中,想必酒也冰冻得十分好喝了。左浅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看时间,她已经进来十多分钟了。喝一点酒,二十分钟后离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侍者开了瓶,木卿歌拿着酒瓶首先给左浅结结实实的倒了一杯,差一点就溢出来了。 左浅看了看酒瓶,1996的拉菲,木卿歌还真舍得花钱。她抬头对木卿歌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调侃,“怕灌不醉我是么?” “红酒不醉人,左浅,你要是看不起大家完全可以不喝,没必要找借口吧?”木卿歌高傲的笑笑,给自己也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将酒瓶递给李媛,大家也都各自满上了。李媛抬头瞥了一眼左浅,说:“又不是白的,你怕什么?再说了,大家陪你一起喝,又没让你一个人喝——” 然后,其中一个女人微笑着举杯,“为我们同学重逢,干杯!”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举杯,大家同时侧眸看着左浅,她抬头对上大家的目光,心知今天是必须得喝了,于是也端起酒杯跟大家碰了下,跟她们一样仰头一口喝完。 将酒杯放在桌上,看着那些所谓的同学,呵,红酒原本就是要一口一口细细的抿着喝,她们这么暴殄天物一口干,无非是因为木卿歌知道她不能沾酒,所以才叫上大家一起陪她一口干,早一点将她灌醉—— 至于灌醉之后要做什么,她想也能想到了。 “左浅,咱们同学一场,刚刚说话我有些过分了,敬你一杯,以后咱们就谁也别记着刚刚的事儿了行么?”李媛握着酒杯走过来,为左浅倒上了满满的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满上,就站在左浅面前举杯等着她。瞧那神情,大有左浅不喝她就不走的架势。 左浅知道这是木卿歌的意思,她也不点破,不就是一杯红酒么,她喝了便是。 “没关系。”左浅端起杯子,微微眯了眯眼,然后看着李媛一口干之后她也仰脖一口喝下。李媛心满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另外几个人也各自上前来先后给左浅敬酒,同样是豪爽的一口干。 一旁的侍者睁大眼睛望着这群女人,这么有品位的酒,这么高雅的酒,竟然被她们如此糟蹋,真是可惜了—— 一轮酒敬毕,木卿歌侧眸看着脸上已经泛红的左浅,挑眉得意的一笑。一会儿只要左浅醉了,她就将左浅带去隔壁酒店的包厢,那几个男人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左浅,我敬你一杯。”木卿歌让侍者开了一瓶白兰地,为左浅满上,然后她接过酒瓶自个儿也满上,举杯说:“你喝半杯就算,我一口干,怎样?”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木卿歌,她温柔笑笑,低头看着时间,不出一分钟,那个人就该来了。现在喝一杯白的也不会碍事儿,一会儿还没醉就已经到家了——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怎么能不奉陪?”左浅端起酒杯,见木卿歌一仰而尽,她也喝下了半杯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她微笑着默默地倒计时—— 刚刚从十数到六,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勾唇,终于来了—— “几位稍等,我出去看看。”侍者皱了皱眉,弯腰行了个礼便拉开门出去了。左浅抬手做不胜酒力状,看着门口说:“头有些晕,我出去吹吹风。” 木卿歌见左浅想出去,立马站起来对大家说:“一起出去看看吧,什么事儿那么吵?” 大家点头各自拿上自己的包包跟了出去,站在走廊上望着楼下大厅。 左浅看着被保安围在中间的女人,弯起嘴角笑了。抬头望了一眼四周,很多包厢的客人都出来了,正在饶有趣味的看着楼下吵闹的一幕—— 左浅侧眸瞥向木卿歌,一会儿木卿歌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她保证! 一楼大厅里,穿着艳俗的女人看着六个保安将自己围着,她顿时暴跳如雷! “我说了我女儿在上面,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上去!” 她的嗓音,分明有些像男人—— 大堂经理皱了皱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先生,虽然您穿着女人的衣裳,戴着假发,可是您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闺蜜居是不让男人进·入的,请您谅解——” “谁说我是男人了?”艳俗的女人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瞪了一眼大堂经理,“她”继续说:“我告诉你们,我今天找我女儿有正事,你们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我跟你们没完!赶紧让开,我要上去找我女儿!” “拦住他——” 大堂经理扶额,示意几个保安拦着“她”,扫了一眼楼上的客人们,再一次对“她”好言相劝:“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再胡闹了,如果您再这样,我们可会将您扔出去了!” “你们做什么!”艳俗的“女人”终于不再闹下去,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扔在地上,又从衣裳里将自己的胸·罩扯出来扔地上,大声嚷嚷道:“行了我不装女人了,你们让我上去,我要去找我女儿!” “……” 大堂经理看着地上的假发和内衣,不由一阵黑线。 而几层楼上的客人们也都哄堂大笑,还有一些女人拿着手机拍照,她们来闺蜜居这么多次,第一次看见有这么无耻的男人!一把年纪了,竟然干这种假扮女人、意图混入闺蜜居的事,真是不要脸! 左浅身边,李媛和另外几个女人也都拿着手机拍照,一边拍照一边说:“现在不要脸的男人越来越多了,这是要闹哪样?” “可不是嘛,我要是有这样的家人,我脸都丢尽了!” “哎换个角度拍吧,我们去那边!” “等等,我赶紧发微博去,一会儿再多拍几张传网上!” …… 左浅侧眸看着木卿歌,见木卿歌依旧是那高傲的表情,她忍不住问道:“木卿歌,我怎么瞅着那男人好眼熟呢!” 木卿歌冷冷一眼瞅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这样下贱的女人认识这种人也不奇怪! 可是,当楼下的男人转过身来那一霎,木卿歌忽然面如死灰—— 那竟然是…… “卿歌,快下来救爸爸,他们太不讲理了!”一楼的男人转过身,忽然一眼就发现了木卿歌,他惊喜的扯开嗓子大声喊,“女儿,快点下来帮爸爸教训这群没眼力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木卿歌身上—— 有鄙夷,有嘲讽,有看好戏,还有唾弃…… 木卿歌的手指紧紧抓着扶栏,盯着楼下的男人,一张小脸气得煞白! 该死的木国安,他不是回乡下了吗?怎么会跑到D市来闹腾?那一刻,她被所有人盯着,她忽然恨不得拿把刀下去将该死的木国安剁成肉酱! “女儿,你下来啊!” 木国安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内衣和假发,笑嘻嘻的说:“这个内衣是你的,快下来,爸爸还给你!” “哈哈哈哈……” 随着木国安话音落下,一阵哄笑声响彻了整栋楼! 客人们不再满足于拍木国安,也都纷纷将手机摄像头对准木卿歌,个个带着鄙夷的笑拍得不亦乐乎—— 左浅早已经闪到了一边,看着木卿歌惨白的脸色,她忽然有种一雪前耻的痛快。 四年前,她在手术室里的痛不欲生,她失去孩子的痛苦,此刻似乎得到了一丁点的发泄。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盯着楼下的木国安,狠狠咬牙,手指紧紧抓着扶栏! 李媛和另外几个女人惊诧的望着木卿歌,楼下那个猥琐的男人怎么会是木卿歌的父亲?她们面面相觑,几乎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 “女儿,你愣着干嘛,下来啊!” 木国安无视了大家的哄笑声,将胸·罩重新塞回·衣裳里,这猥琐的一系列动作让在场的女人们又一次哄堂大笑。 大家嘲讽的眼神如同一根根刺一样扎得木卿歌背脊生疼,低头看着楼下的木国安,她忽然怒吼道:“滚!!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 木国安愣愣的望着木卿歌,见她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不认自己,他顿时怒了,一把将假发又扔到地上,怒不可遏的吼道:“木卿歌,你以为你有钱了就了不起了是不是!连我这个父亲也不认了,你不孝!!” 他一边吼一边从衣裳口袋里掏出一张医院开的化验单,怒道:“既然你这么无情,也别怪我不念咱们的父女情分!这是你染上性病的检查单,我今天好心好意来这儿找你,我都跟医生说好了让你现在就去治疗,结果你竟然这么对我!!” 木国安话音刚落,围观的女人们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木卿歌身上—— “什么?性病?” “我没听错吧,那个女人竟然有性病哎!” “一看那女人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指不定跟多少男人睡过呢,不然怎么会染上这种病?” “赶紧将她和她父亲的照片一起发微博上,啧啧,对了,把她有性病的事也写上去!依我看啊,这父女俩明天估计都能上D市人民日报的头条了!” …… 一声声议论让木卿歌气得快炸了! 她无法想象她和木国安被网友们耻笑的一幕幕,她无法想象明天被大家人肉搜索的下场!如果有些好事者追根究底的查下去,那么她当年那些不堪的往事也一定会被人曝光的! 那一刻,木卿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愤怒的一眼瞪向左浅,怒不可遏的质问左浅:“贱人!是你叫他来的是不是!是你让他这样做的是不是!” 左浅已经微微有些醉意,她倚着墙壁,将木卿歌惨白的脸色收入瞳中,她忍着头痛勾唇淡淡一笑,“这是你父亲,我又如何叫得动他?” “你给了他多少钱,竟然让他这么对我!!”木卿歌一边吼一边大步走向左浅,盯着左浅绯红的脸颊,她抬手狠狠一个耳光扇到左浅脸上—— “左浅,你这个贱人!!” 左浅脸上火辣辣的痛,抬头看着木卿歌,她冷漠的笑,然后举起手一个耳光重重的还给木卿歌!只听“啪”的一声,木卿歌脸一歪,精致的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手指印—— “木卿歌,这个耳光我很久之前就想给你了!”左浅咬牙忍着脸上的痛,冷冷的说:“小的时候我不想跟你争,不想跟你抢,所以你每次欺负我我都忍了。可是那天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因为你的残忍才夭折,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你再敢犯我一分,我必定十分奉还!” 她扫了一眼包厢的门,重新盯着木卿歌,冷冷质问:“今天的聚会,是个鸿门宴吧?真是不好意思,我让人跟踪了你,意外的发现你联络了几个男人让他们去了隔壁的酒店,呵,木卿歌,你这是打算将我灌醉,然后让他们毁了我是么?” 盛怒中的木卿歌忽然惊住了! 她没想到,左浅今天来这儿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 “奉送你一句话,木卿歌,想玩心计我不是玩不过你,只不过我没你那么丧心病狂!今天的事只是让你长个记性,以后安分点,别再秀你那负数的智商!”说完,左浅冷笑着拎着手提包往楼下走去,木卿歌僵在原地,盯着左浅的背影,她的怒火就像火山一样喷发了! “左浅,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身后木卿歌的怒吼声,左浅淡淡勾唇,如果她执意斗下去,那么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经过木国安身边,左浅侧眸淡淡瞥了一眼木国安,木国安殷勤的笑着,左浅收回目光,跟不认识木国安一样离开了大厅。 左浅刚刚走出闺蜜居的门口,身边一缕熟悉的香水味钻进鼻尖。 她侧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眼,她忽然愣住了—— 月光温柔的洒在墙上,一身浅蓝色衬衫的顾南城静静的倚着墙壁,胳膊上搭着他的白色西装。他刚毅的五官在旁边霓光的映照下显得深沉,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香烟,他的薄唇吐出一圈圈烟雾,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右边脸颊上五个鲜红的指痕。 四目相对,两人静默了几秒,他忽然淡漠的松开手指将半截香烟扔在脚下,直起身,一脚踩上去狠狠将烟碾灭—— 踩灭烟头的时候,他深邃的眸子依然紧紧盯着她,薄唇轻抿,一言不发。 左浅和他静静对视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大厅里的闹剧,他应该都看见了吧?她心中不由一堵,胃里的难受感袭来,她感觉到一阵头晕。 醉意已经开始侵蚀她的理智,她得回家—— 不动声色的掩饰着自己的眩晕感,她微微蹙眉,再次看了一眼他,她转身大步朝旁边走去! “去哪儿!” 顾南城紧追两步将她的胳膊捉住,用力将她拽回自己怀中! 她踉踉跄跄的跌入他怀中,顿时,一股酒香味飘入他鼻尖—— “左浅,你喝酒了?”他修长的手指不由分说的挑起她下巴,逼她和他对视。她咬紧下唇望着他,他略显愠怒的目光落入她眼底,她的心忽的窒息了几秒—— 从刚刚的冷漠安静,到现在的愠怒,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生气、他想发火? “你生气了?呵,是啊,我刚刚动手打你的亲亲老婆了,你应该生气的!”她抬起左手,冷冷的对他笑,“就是这只手打的,你要不要还我一耳光?” 097 醉后的她:第一次主动索要【5000+】 “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顾南城握紧她的下巴,阴沉着脸说:“左浅,你竟然喝酒了!你不知道你沾一点酒就会醉?你不知道你喝醉了都会干些什么事儿?你是不是非要看我着急上火你才会安分!” 左浅望着他的脸,头越来越晕,含含糊糊的说:“我喝酒跟你没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嗯?”顾南城眸子幽暗,抬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手指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悄悄找王栋跟踪木卿歌,你明知道她今天设好了局等你钻,你不跟我说一声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喝酒!如果今天我不来这儿,如果你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打算怎么办!!” “她是你老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左浅头痛难忍,推开他,摇摇欲坠的望着他,“我头晕难受,你去安慰你的好老婆,我先回去了。” “左浅,我再告诉你一次,我跟她已经要离婚了!”顾南城又将左浅重新拽回自己身边,盯着她迷离的眼睛,他冷声道:“别闹了,先跟我回去再说——眇” 她被醉意蒙住的眼迷离的望着他,静默了几秒,忽然支着额头痛苦的呢喃:“顾南城,我没有家……我的家被木卿歌抢走了,她抢走了我爸爸,她抢走了我的家……我没有家……没有了……” 她的痛苦那么明显,足以让顾南城看见她对左铭昊有多在乎—— 平时装得再怎么冷漠无情,可是那毕竟是她的父亲,看到左铭昊对木卿歌那么宠溺,她的心又怎么会不痛呢?只是,她的自尊和骄傲让她不轻易向那个狠心的父亲屈服,她一直在强颜欢笑—镣— 忽然间,顾南城终于理解她今晚为什么偏偏要找木国安来羞辱木卿歌。因为她失去了左铭昊的父爱,木卿歌从她身边抢走了左铭昊,所以她也要收买木卿歌的养父,让他当众羞辱木卿歌。 说到底,她其实也只是个小女人,看似放得开的,其实只是被她深深地藏进了心底,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的放下过。 顾南城伸出双臂将她圈在怀中,心疼的抱紧她,“你还有我,你还有小左,我们不是你的家吗?” “小左是……你不是……”左浅醉眼朦胧,抬头望着他刚毅的五官,她的手指抚着他的轮廓,摇头轻轻的笑,“顾南城,你会离开我的,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喝醉的她瞳孔涣散,他根本不能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 她的每一个字都落入耳中,他忽然想,眼前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她会不会才是真实的她?亲眼看见母亲割腕自杀,两个月后父亲娶了别人,后来又被木卿歌陷害赶出家门,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安慕,最后还不得不面对安慕死得不明不白的结果,甚至于最后好不容易怀孕,可孩子最终却不幸夭折…… 她所爱的,全都不得不失去,她所珍惜的,到最后都成为泡影,所以,她的内心其实是害怕爱上别人的吧? 感受着她的不安,顾南城忽然就释怀了—— 今晚她明知道木卿歌这儿是鸿门宴却不告诉他,是因为她打从心底里觉得,他会站在木卿歌那一边,他不会帮她,所以她才让王栋瞒着他,她一个人悄悄地来了——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她头晕得很,一头栽倒在他怀中,也不知道是跟他犟嘴还是醉后的真实心情,她低低的说:“我会离开你的,一定会……” 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发,“你做梦。”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嘀咕,“做梦也要离开……” 顾南城之前的怒火已经消失殆尽,他揉了揉她的长发,喝醉的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扶着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他噙着一抹笑将她抱上车。 低头为她系好安全带,他爱怜的摸摸她红扑扑的脸颊,这才关上车门。 卡宴缓缓起步,今晚的她变得好安静,再没有上一次喝醉之后的奔放。 他勾唇淡笑,原来她并不是每一次喝醉之后都会变成那样的。 侧眸看着月色下安静睡着的她,他黝黑的眸子不由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刚刚她真会伤人,说什么他的亲亲老婆,他难道还表现得不够明显?除了她,谁也不是他的亲亲老婆—— 房间里,顾南城小心翼翼的将左浅放在床上,正准备替她盖上被子,忽然听到了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顾南城直起身走到沙发边,从她包包里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这个没有保存姓名的号码,他回头看了一眼她,随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左小姐啊,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木卿歌丢尽了脸,您答应给我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嗓音,顾南城蹙眉,这个声音正是一向最擅长惹是生非的木国安。他瞳孔微缩,缓缓坐在沙发上,“多少钱?” 木国安怔住了,警惕的问道:“你不是左浅?” 顾南城勾唇冷冷一笑,虽然今晚左浅做的事他不会责怪左浅,可是对于木国安,他完全提不上好感。毕竟木卿歌是他木国安的女儿,为了钱他竟然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如此行径,跟冷血的左铭昊又有什么区别? “我是她朋友,她承诺给你多少钱?” 木国安一怔,随即试探着说:“五万——” 顾南城瞳孔紧缩,为了区区五万块钱,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那么猥琐的一幕,将自己的女儿置于被人唾弃的境地,这样的父亲,呵,比左铭昊还无耻—— “账号发过来,我一会儿就给你汇过去。” “好好好!” “你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今晚的事是左浅让你做的,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顿了顿,顾南城勾唇冷淡的说:“金江小区,天恒镇育西村,还有一个宁安巷,你这三处栖身之所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哪天我心情不好找上|门去,你知道后果——” 木国安震惊的握着公用电话的听筒,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住在哪儿,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既然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如果他真的出卖了左浅,他的下场岂不是会惨不忍睹? 浑身打了个寒颤,木国安一个激灵,赶紧颤颤巍巍的捧着听筒说:“这位先生您放心,我既然收了左小姐的钱,就一定打死都不会说出去的!您想啊,除了木卿歌之外谁还会来问这件事呢?她木卿歌还会要我的命不成?只要她不要我的命,我保证,誓死不说!” 顾南城淡漠的一笑,收了线,他不想跟这种见钱眼开的男人多说一句话。侧身望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左浅,顾南城眉梢上挂着一丝宠溺。 不到两分钟,木国安发了一条简讯过来,顾南城走回自己房间,按照简讯上的账号打了五万块钱过去。 十分钟后,木国安来电说钱已经收到,于是,一桩事就这样结束了。 顾南城正准备合上笔记本电脑,忽然想起今天发生在闺蜜居的事,他迟疑了一下,上网搜了“闺蜜居”三个字。 鼠标往下一拉,满屏都是木卿歌和木国安的照片,图旁边还被网友们恶意的配了一些话,看着照片上脸色苍白的木卿歌,顾南城指尖轻微的颤了一下。 抬手支着下颌,他久久的凝望着屏幕上一张张恶意的图,心在矛盾中挣扎。 一边是他心爱的女人,一边是他夫妻四年的妻子,他不知道应该帮谁。他完全有能力找人删了这些帖子,可是那样做,左浅岂不是会心寒?如果不那样做,对木卿歌又公平么?他刚刚跟她提出离婚,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才能弥补她所受的伤害? 随手合上电脑,顾南城握着手机,沉默着在房间里徘徊—— 不久,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蓦地回头望去,原本在床上安睡的左浅不知何时来到了他房间里。他略显诧异,看着她分明还没有酒醒的模样,他很难理解一个喝醉了睡得正香的她怎么会悄然无声刚的来到他房间—— “怎么起来了?” 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温柔走向左浅。 左浅摇摇欲坠的抬头望着他,他刚刚靠近,她就将他紧紧抱住—— “顾南城,你不要我了。”她抬头楚楚可怜的望着他,轻轻咬着水一样的粉嫩小唇,委屈的眼神儿叫人一碰上就禁不住心疼。他搂着她的腰,心底一暖,原来她竟然也这么在乎他—— “怎么会不要呢,傻瓜!” 她摇头不依不饶的说:“可是你都不陪我睡觉,我这么难受,你还让我一个人睡……” “头还痛?”他一边问,一边用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放在她太阳穴处,轻柔的按摩。 “嗯。”她点点头,靠在他肩上,舒服的眯着眼睛。 他怜爱的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温柔说:“乖乖睡吧,我陪你。” 她点头对他笑,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她的眼睛弯得跟月牙一样美。 他揉揉她的发,站起身准备去关门—— 她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骗子!” 低头看着她粘人的模样,顾南城被她水一样的眼神望得心都化了,喝醉的她,怎么能这么粘人呢?他跟她之间,难道只有她喝醉的时候才能这么恩爱? 微微弯下腰,他薄唇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傻瓜,我去关门。” 她见他这样说,这才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他转身走去将门关上,重新走向床边。侧眸望着书桌上安静放着的手机,他忽然打消了找人删掉关于木卿歌的帖子的想法。他的左浅只有他和小左,这种时候,他怎么能叫她心寒? 钻进被窝里,他正要搂着左浅睡觉,哪知道她却掀开被子爬到他身上坐下—— “……” 他眼角一抽,望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左浅,随即露出一丝笑。 原来她果真是每一次喝醉了都会乱来,刚刚只是一个缓冲期而已,现在不是开始行动了么? 他挑眉,所以呢,她刚刚所谓的难受是假的,想睡他才是真的吧? “你热不热?”左浅骑在顾南城身上,弯着眼睛笑眯眯的瞅着他,一双小手在他睡衣上胡乱的扒着,“我帮你脱掉它——” 他躺着一动不动,弯唇故意笑道,“我不热。” 左浅手指一颤,抬头对上他黝黑的眸子,她一甩长发,咬牙:“不热也扒了它!” “既然你始终要扒了它,干嘛还问我?”他笑得更欢了,今晚她这么流氓,明早酒醒了之后会不会羞得躲在被子里不敢露头? 她不理他,低着头一个劲儿的解他的睡衣带子,然后将他的睡衣扒下来,于是,他完美的裸·体就这样呈现在她面前。她凝视着他的身体,将睡衣往旁边一扔,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就开始扒自己的衣裳了—— 他笑得特别欢了,抓着她的手,他说:“左浅,你敢不敢别这么流氓?” “你闭嘴不许说话!”她挣开他的手,不乐意的捉住他已经被她撩·拨得高高昂起头的男人象征,轻轻的捏了一下,“你再说话我就咬它!” “……哈哈哈哈——” 顾南城先是眼角一抽,然后在这种严肃时刻很不厚道的笑开了!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她居然说要咬他的小弟弟,这么黄的一句话被她这么无辜的说出来,他听了能不乐么?这个迷糊蛋,喝醉了就完全不要节操了是不是? 然后,他……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见他笑得那么欢,她一气之下从他身上下来了,侧身背对着他就眯上眼睛睡觉。 他慢慢的止住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灼热的男人象征,他勾唇,她都已经大胆的将他的兴趣勾起来了,这种时候,又岂能说不干了就不干了?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她睁开半只眼睛睨了一眼他,然后又闭上了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 “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话了,宝贝儿,你继续,嗯?” “不!” “我都这么诚恳的认错了,你原谅我行不行?你摸摸,它好难受——” 顾南城刻意用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诱·惑,她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他高涨的某物,眨了眨眼睛,真的伸手去摸它。 “好·硬——” 她的手圈住它,一边缓缓的动,一边抬头望着他,眼睛里闪动着某种晶亮亮的光。他勾唇轻笑,目的达成,于是又再次躺下,等着她继续翻身上去主动要他。上一次是他主动,这一次,他很想看看她主动时的样子—— 果真,他刚刚躺下,左浅就迫不及待的再次坐在他身上,一边卖力的摸着他的小弟弟,一边时不时的望着他。 他一直忍耐着她的手带着他的舒服感,渐渐地,她似乎忍不住了,难受的咬着下唇,磨磨蹭蹭的开始朝他的小弟弟靠近—— 直到她抬起tun骑在他腰间,他感受着她花径间的湿意,他再也受不了她如此磨蹭的动作,伸出双手握着她的腰,缓缓抬起她的tun,对准自己的小弟弟,缓缓将她放下—— “嗯……” 她双手撑在他赤·裸的胸前,当他灼热的小弟弟渐渐深入到她身体里,她不由得背脊一酸,张开小嘴呻·吟出声。他将她妩媚的模样收入眼底,终于忍受不了,按着她的腰忽然抬起tun一挺到底,直接深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 那一霎,她身体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直冲心底,让她的心不由得一窒,禁不住趴在了他身上! 他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瞧着她,刚刚折磨死他了,小女人! “动一动。” 他享受着这种体位带来的巨大刺激,双手扶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诱·惑。她看着他迷人的眼,似乎受到了蛊惑一般,缓缓直起身子,依旧双手撑在他胸前,开始抬tun轻轻地吞吐他巨大而坚硬的男人象征—— 她小幅度的扭动着,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飘飞,那种凌乱的妩媚,更加摄夺他的心魄! 098 安慕没死【6000+】 顾南城感受着深入骨髓的快·感,迷离的眼望着左浅酡红的脸颊,他忽然想,以后她不听话了就灌她酒好了,一喝一醉一爬床,一进一出一缠绵,第二天铁定如胶似漆—— 才两分钟,左浅就累得趴在顾南城身上不动了,额头冒着汗,直喘粗气—— “顾南城,我累。” 她身体累得不想动,可是刚刚才调起来的情·欲又让她迫切的想要更多,于是她趴在他身上不安分的轻轻扭着身子,直到他再也受不了她的诱·惑,抱着她的身子一个翻身调整了体·位,将她压在身下—— “嗯……眭” 舒服的躺在丝绒被子里,左浅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双手自然的缠绕上他的脖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看着身下小女人的媚态,顾南城弯起唇角笑了。 房间里传出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窗外,初秋的冷霜静悄悄的爬上玻璃,似乎在窥探着一室的旖旎债。 凌晨五点,隔壁房间短信息的声音传入左浅耳朵里,宿醉的她缓缓睁开眼睛,正准备起床,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顾南城抱在怀里。她侧眸看着睡得正香的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昨晚太累,所以才会睡得如此安稳。 怔了怔,左浅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不由震惊! 她睁大眼睛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可是头痛得厉害,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烦闷的抬手揉了揉额头,她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件事。都脱成这样躺在一起了,还能发生什么好事儿不成? 只是她绝对不会想到,昨晚的她竟然干了那么出格的事儿…… 轻轻拿开顾南城的胳膊,左浅披上睡衣一边系带子一边走出顾南城的房间,然后走进自己房间。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她径直过去拿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息。 她瞳孔紧缩,这么早,怎么会有陌生人发信息给她呢?点开未读信息,屏幕上短短的几个字忽然让她背脊一僵!! [安慕没死。] 左浅手指轻颤,手机从她指间滑落,她惊愕的盯着摔落在地上的手机,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 手机屏幕上简洁明了的四个字映入瞳孔,一霎那之间,左浅的大脑一片空白! 安慕…… 他没死? 不,这怎么可能……她亲眼看见安慕躺在血泊中,她亲眼看见安慕的尸体被停放在太平间,她的手指摸上去,他身上是冰冷的,医生已经确定他死亡,甚至于他的脸都被车轮碾得支离破碎,怎么可能还活着! 忽然,一道强烈的光线刺痛了左浅的眼睛,她蓦地抬眸望去,见一道光线从玻璃外面射进来! 她大步走到窗边往下望,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缓缓倒车似乎准备离开,晕黄的路灯下,一张似曾相似的脸映入左浅瞳中,只是那张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让她无法认清那张脸到底是谁! 蓦地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再看看车里的那个黑衣男人,左浅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转身大步离开|房间,叮叮咚咚拼命跑下楼去! 飞快的将门打开,她跑出别墅,却只看见那辆车渐渐离开的影子—— “停下!!” 左浅拼命地往前追去,尽管她的脚步比起前面的车速度是那么的慢,可是她心底忽然有一种必须追上那辆车的想法,她必须追上去,她一定要看清车里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身后一只胳膊伸过来揽住她的腰,她被那只强有力的胳膊禁锢住,再也无法往前跑! “怎么了?” 顾南城两只胳膊用力将左浅的身体按住,他从身后将她紧紧抱着,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天还未亮,她这么拼命的追一辆车,到底是为什么?那辆车属于谁?车里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左浅拼命的想往前跑,可是顾南城的禁锢让她无法行动,她只能慢慢的闭上眼睛,身体无力的顺着他往下滑—— 她这种精疲力尽的状态让顾南城更加担心,他抱紧她的身子搀着她,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 “告诉我,怎么了?”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左浅苍白的脸颊,她的神情让他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她。好疲惫,好绝望,甚至有些痛不欲生的神情夹杂其中—— 到底怎么了? 左浅一声不吭,或许可以说,她也许并没有听见顾南城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有刚刚在房间里看见的那张脸,为什么那张脸让她觉得异常的熟悉……为什么那个人要戴着墨镜,如果他没有戴着墨镜,她一定可以发现他到底是谁! 手机屏幕上的四个字在脑海里旋转,安慕没死……安慕……当年血泊中的安慕……停尸间身体冰冷的安慕…… 不,那个人不是他…… 刚刚那个人一定不是安慕! 可是,那张脸,那熟悉的轮廓,还有嘴角浅浅的酒窝…… 那分明就是安慕的轮廓! 左浅痛苦得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她抬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部,拼命地摇着头,试图将安慕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从脑海中摒去,可是她再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安慕的脸那么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里,甚至出现在她眼前! 睁开眼,闭上眼,无论她怎样做,安慕的脸都仿佛跟她的眼睛固定了一般,她能看见的,只有黑暗中属于安慕的那张脸! “不……不会是他……不可能!!” 左浅忽然冲动的挣开顾南城的双臂,转身飞快的朝别墅奔跑! 她的长发在黑夜中纷飞,顾南城瞳孔紧缩,凝着她单薄的背影,又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车离开的方向,他的唇抿得紧紧地! 那个人,到底是谁! 回到房间里,左浅将门锁上,然后冲到床边捡起地上的手机,按着短信息的号码快速拨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的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告诉她,这个号码是空号,没有人用这个号码!她震惊的低头看了一眼号码,跟短信息的号码再次对比了一遍,不死心的继续拨过去! 门口,顾南城抬手推了推门,可是门从里面锁上了,他完全推不开—— “左浅,你把门打开!” 顾南城既担心她又有些恼怒,昨晚还那么热情,今天竟然对他不理不睬,这也就罢了,进门竟然还将门锁上!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房间里,左浅漠视了门外的敲门声,听着手机里又一次传出的系统提示音,她心底那根脆弱的弦好像突然间绷断了一样,让她全身陷入了一个极其寒冷的冰窖里…… 一霎那,她的世界仿佛寂静了,跌跌撞撞的坐在床上,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拨打着那个号码,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无限循环的世界,除了一直拨打那个号码,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物…… 安慕…… 她的安慕,刚刚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房间外面,顾南城敲门的力道越来越大,到后来他索性用力将门撞开了! 当左浅坐在床上泪流满面的一幕落入瞳孔,他站在门外,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就知道,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左脚迈进门里,正准备抬起右脚时,坐在床上的左浅缓缓抬头看着他,“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顾南城的脚僵住,他眸子幽暗,原来她还有感觉,她还能发现他准备进去!那么刚刚他在门外拼命地敲门,她为什么不开?她明明听见了,为什么不开门! “我可以不进来,但是——”顾南城冷漠的站在门口,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 左浅用她挂着泪的眼睛盯着门口的顾南城,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淡淡的说:“一些我自己的事,你回去睡吧,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她冷淡的口气,她淡漠的眼神,还有她刻意的疏离,无一不让顾南城心痛如绞! 他将对她的爱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尚且没有恢复五年前的记忆就对她如此宠溺,他甚至愿意为了她而离婚——可是她呢,为什么她始终对他这么若即若离的!! “左浅,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顾南城一拳重重的砸向雪白的墙壁,低声怒吼道:“你闹了这么一出,你还能让我安心回去睡觉?”说到最后,他提高音量大吼一声:“你当谁都像你这么冷血无情么!!” 说罢,他转身走回自己房间,怒不可遏的将门摔上! 他愤怒的坐在沙发上,从桌上拿起一包烟,取出打火机腾地一下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烟,望着墙壁,眼前浮现着墙壁另一边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的头痛得好像要炸开一样! 不久之前他明明亲耳听见她说,她和木卿歌都一样,一直都只将他当成安慕的替身,她说,她心爱的男人是安慕,他只是一个替身! 他也清楚的知道,今天他和她能够走在一起全是因为他的死缠烂打,是因为他的一个约定她才被迫和他在一起! 就连昨晚的恩爱缠绵,他也十分清楚,那只是酒精的作用,她昨晚只不过是喝醉了才会对他那么依赖,才会欲·求无度的缠着他做了三次! 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无心跟他在一起,他还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要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日久生情,她一定会舍不得离开他的! 他告诉自己,只要阳阳是他们的孩子,或者只要现在能够再让她怀孕,她就一定会为了孩子而留在他身边—— 狠狠抽了一口烟,他冷笑一声,嘲讽的勾起嘴角—— 他怎么忘了,五年前他们曾经在一起整整一年,他用了一年的时间仍旧只是安慕的替身,他给了她一年的爱最后她还是狠心离去——呵,日久生情?是他想得太过天真了!甚至于那个时候她明明怀上了他的孩子她都一样狠心离去了,现在,他又凭什么指望她会好好的跟他过! “左浅,木小婉被绑架只是你的借口,离开我,才是你最终的目的,是不是?” “你告诉我,即使当时木小婉没有被人绑架,你依然会离开我是不是!” …… 烟雾缭绕,顾南城陷在黎明前的一片黑暗中,只有手中的香烟时不时发出猩红的光,才证明这个房间里还有活物。 另一个房间,左浅安静的坐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机,她终于放弃了,缓缓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听说,网络上有一种技术可以隐藏号码,也可以设置成别人无法拨打的空号。 这个人既然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再怎么拨打也无济于事。 缓缓站起身来到窗边,望着楼下,目光落在不久之前那辆车曾经停过的地方,她勾唇淡淡一笑,“安慕,是你回来了吗?你真的没死?”或者,回来的只是你的魂? 闭上眼,她相信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那个人或许不是安慕,但一定是跟安慕有关的人—— 这个人是谁她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安慕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那个曾经温暖了她心的男人,他现在在哪儿—— …… 那一年她十七岁,大一下学期的她课程排得不满,偶尔下课了就悄悄地去安慕的大学找他,每次都能给他一个惊喜。 那天进校园了她才想起来,安慕跟十几个同学在实验室做实验,于是悄悄地来到实验大楼,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实验室—— 隔着玻璃窗望着穿着白大褂的他,她一脸微笑,忽然觉得,他这样的脸蛋儿,这样的身段儿,这样的气质不去上医大真是损失,如果把这一身做实验的白大褂换成白衣天使的装备,他的帅气指数一定会飙升得爆棚才对! 十几个学长都在全神贯注的做实验,因为是教授特别允许他们过来的,因此并没有闲杂人等以及导师在场,所以无人干涉打扰他们的思路。其中一个人去拿试管时,不经意的侧眸看见了左浅,惊讶的拍了拍旁边一个同学的肩膀,然后几个人微笑着走出实验室,朝左浅走来—— “学长好。”左浅礼貌的对几个人笑,几个人瞥了一眼实验室里全神贯注的安慕,倚着墙壁笑道,“医大的小美女,又来找咱们家安慕了?” 左浅笑着点头,因为安慕的缘故,她和这几个人玩得比较熟,于是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今天他说要陪我逛街,我提前下课了所以来这儿等他。” “手里拿什么好吃的呢?”其中一个男孩子眼尖,立马就看见了左浅手中拎着的小袋子。 左浅低头看了看,尴尬的将小袋子往身后收,“那个……路上买的东西……” “什么路上买的东西啊,你当我们不知道呢,是你亲手做的蛋糕吧?”一个男孩子爽朗的笑了两声,然后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小声说:“你不会做蛋糕可以买呀,但是你用半生不熟的蛋糕给他吃,会死人的!” 旁边的男孩立刻接过话,一本正经的点头表示这是实情:“真的真的,前几天晚上安慕跑了一晚上的厕所,就是吃了你给他的蛋糕,第二天虚脱得去挂了一瓶水才稍微好点。” 左浅惊诧的抬头望着几个学长,“真的吗?”顿了顿,她懊恼的捏紧手里的袋子,自责的说:“我都不知道,他没跟我说——” “小美女,咱们家安慕没告诉你的事儿可多了,比如说——”男孩儿侧眸看着身边的伙伴,挑了挑眉,身边的伙伴接过话,笑嘻嘻的说:“比如两个月前你们吵架那一次,你不是两天都不理他么,然后他可狠了,大半夜的一个人在浴室里淋冷水淋了两个小时,终于成功病倒,然后你不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照顾他了么?” “……”左浅一愣,原来他是这么病倒的! “还有还有,那天你来咱们这儿,不是有个暗恋他的学妹找你麻烦么?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特别帅的问那丫头要了手机号,然后把那丫头的手机号放到相亲网上去了,那丫头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手机都快打爆了,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去换了一个手机号——” “……”左浅更加惊讶,安慕看起来那么温柔,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儿呢? 难道应了一句话,越是温柔的男人越腹黑? 侧眸望着实验室里安慕的背影,他宽阔的背曾经背着她疯遍了大街小巷,也曾经背着她爬山、去医院,想起他的好,她不禁弯唇浅浅的一笑,心底有些说不上的幸福滋味。 “心有灵犀啊,瞅瞅,安慕看过来了——”几个人一起起哄,左浅抬头重新望去,果真看见安慕转身望向她这边了。她正要跟安慕打招呼,哪知道他身边那几个准备休息一下的同学忽然一哄而上直接冲出了门,然后将门反锁,把安慕一个人关在了实验室里—— 他修长的手指拿着俩试管,耸耸肩无辜的冲左浅笑笑,两个酒窝在金色的阳光映照下越发迷人。 刚刚一起挤出来的学长们故意逗这小情侣俩玩儿,一边朝安慕挤眉弄眼一边各自殷勤的跟左浅搭讪。左浅望了一眼实验室里的安慕,又望望存了心要戏弄安慕的学长们,于是配合的跟他们聊起来—— 不到两分钟,有人朝左浅使了个眼色,她侧眸望过去,实验室里形单影只的某人帅帅的倚着桌子,两只手举着一张A4的纸放在胸前。而A4的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字迹流畅的大字—— [我在吃醋]—— 大家哄笑,纷纷咧着嘴骂安慕不要脸,安慕没所谓的笑着,深情地眸光里只有左浅的倒影。 左浅望着他俊美的脸庞,看着他写的几个字,不由红了脸—— “喂喂喂安慕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 “混蛋!” 几个学长一起扯开嗓子喊,只见安慕已经运用他大长腿的优势跳上桌子,一只手撑着两米高的窗子,纵身一跃就从实验室里跳出来了—— 他侧眸对左浅勾唇轻笑,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朝同学们一扔,霸气的说:“今儿个打扫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然后,他目中无人的牵着左浅的手大步朝楼下跑,听着身后一群人的叫骂声以及追赶来的脚步声,他握紧掌心里左浅的手,侧眸在她唇畔亲了一口,“我吃醋了。” …… 回忆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左浅的身子渐渐靠着墙壁滑在地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不让泪水掉落下来。 安慕,我一直都很想你—— 一直一直,都很想你。 099 亲子鉴定【5000+】 早上八点。 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考虑,顾南城决定立刻亲自去一趟天恒镇育西村,将阳阳带回来,跟左浅做一次DNA鉴定。他必须尽快弄清楚,阳阳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已经等不下去了!即使他能够等,估计有些人也不愿意让他和左浅安静的过下去了—— 他换好衣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左浅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餐。听见下楼的脚步声,她握着锅铲的手轻微的停顿了一下,侧眸呈三十度角望着厨房门口,用余光看着下楼的顾南城。 她的心咯噔咯噔一直跳,凌晨她不让他进她的房间,她分明听到他有多愤怒,现在他下楼,不知道会不会摔门而出…… 顾南城下完了楼梯,站在原地侧眸看着厨房里清丽的背影眇。 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左浅,他凉薄的唇上依然有一丝尚未消退的怒焰。 稍微迟疑了几秒钟,他忽然迈着步子朝厨房走来。 左浅一只手紧握着锅铲,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心口处,咬牙屏息凝神的听着脚步声逐渐到了自己身后—量— 她背脊发麻,硬着头皮继续煎蛋,背后的人明明是个温柔的男人,可是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肃杀的威慑力! 她刚刚要将煎蛋翻一面的时候,背后静默的顾南城忽然伸手关掉了火,扼住她的肩膀将她大力转过来! 她震惊的转过身面对他,尚未来得及说话,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紧接着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她背脊一僵,盯着他的眼睛,从他深邃的眼底看见了一丝惩罚和愤怒在里面! 她没有闭上眼,也没有再看他,她安静垂下眼睑看着别的地方,一直到唇上的力道渐渐重了,她甚至觉得嘴唇都磨破了,才轻微的皱了皱眉。 他将她的皱眉收入眼底,忽然含着她的下唇咬了一下—— 她一惊,痛楚立刻传入神经! 他幽暗的眸子依然紧紧盯着她的每一个神情,即使血腥味已经在彼此的口腔里渐渐散开,他也没有放开她! 反而在她护疼的微微张开嘴时,他强势的钻进她的口腔,更加激烈的舌吻随之而来! 她感觉到上颚被他的舌尖抵得发疼,她再也忍受不了他一言不发的惩罚,双手放在他胸前用力将他推开—— 推开他的一霎那,力的反作用让她自己也不由后退了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流理台的边缘,她脸色惨白的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左浅看了几秒,然后微微张开嘴,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那丝丝血腥味,来自她的唇上—— 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他淡淡开口,“今天早上那辆车,是谁?” 左浅心口一窒,一直忐忑不安的提防着他,就是怕他问起这个问题,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安静了两个小时,他最终还是再一次问了!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她的喉头轻轻动了一下,随即不安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空气在两人的静谧中渐渐流转,几秒钟之后,左浅沉默着转过身背对着顾南城,手指紧紧地抓住了流理台的边缘,以此消去自己心底的不安! “你以为不说,我就猜不到,嗯?” 顾南城向前走了一步,温暖的胸腔抵着她的背脊,他凉薄的唇贴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跟安慕有关,是不是?” 左浅震惊的盯着顾南城,他怎么会知道! 直觉性的想摇头不承认这件事,可是面对这个将一切都看得异常透彻的他,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左浅,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什么安慕或者傅宸泽,在我之前,他们没能成为你的男人,那么在你属于我之后,他们更想都别想!”他的手指慢慢挑起她的下巴,嗓音格外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威胁,“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你究竟能不能离开我身边!” “……” 左浅惊愕的盯着顾南城那张阴翳的脸庞,曾经温文尔雅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跟你大哥离婚,你就跟我一刀两断!”左浅不甘心的冲他吼了一句,换来的是他更加阴鸷的眼神,和更加寒凉的声音:“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左浅,你跟大哥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至于你,连做梦都别想离开我!” “顾南城!” “左浅,我想你应该还不太了解我车祸后的性格,现在我明确告诉你——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全世界的温柔呵护你,宠你,可你若是不听话,我绝不会因为你是我心爱的女人而纵容你一再的胡闹!” 左浅的嗓音高,顾南城用更高更具魄力的嗓音将她彻底压制! 她抬头不甘心的盯着他,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原来人都是会变的,她一直当他是当年那个顾南城,却忘了五年后的他如今已经是A市炙手可热的人物。呵,她怎么没想到呢,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一味的温柔的顾南城,他又怎么会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一个实力比他父亲公司更雄厚的Vulture? 他变了,他不是以前那个顾南城了,只不过他习惯了用温柔的面孔示人,擅长将他阴翳的一面隐藏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托着左浅的下巴,顾南城用他漂亮的指尖轻轻拭去她唇上残留的丁点血迹,弯唇微微一笑,缓缓说:“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只不过,我可不会承诺你,不对你心爱的安慕怎么样——” “你!!” “乖,好好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轻声在她耳边说完,他的手指松开她的下巴,凝望了一眼她含怒的模样,他勾唇一笑,转身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小左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用水彩笔涂涂画画,托着下巴仔细琢磨着什么的样子,看起来也那么像左浅的模样。顾南城停下脚步,回眸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左浅,他敛去方才未消散的薄怒,温柔笑着走到小左面前弯下腰—— “小左,今天爸爸带你去玩一玩好不好?”他的手指温柔摩挲着小左的脸颊,小左正无聊呢,一听顾南城说要带她出去玩,她顿时惊喜得扔掉了手中的水彩笔,转过身抱着顾南城的脖子兴奋的说:“爸爸!你真的要带小左出去玩吗?你今天不用忙的吗?爸爸你是不是逗小左开心的?爸爸……” “嘘——” 顾南城温柔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畔,示意喋喋不休的小左停下来。他捏捏小左的鼻子,微笑道,“爸爸今天没什么好忙的,天气不错,带咱们小左出去透透气,怎么样?” “好耶好耶!爸爸你真好!” 小左激动的抱着顾南城的脖子,心里美美的想着,上帝爷爷对她真好,赐给她一个这么好的爸爸! 可是在顾南城将小左抱起来的时候,小左身后传来了阻止的声音—— “你要带小左去哪儿!” 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左浅急忙跑出来震惊的望着顾南城!今天早上她不过是让他不要进她的房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变成这样子!现在还要带走她的女儿,他要做什么!! 顾南城淡淡抬眸看着着急上火的左浅,他漫不经心的说:“小左叫我一声爸爸,我便不会对她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在小左兴奋的脸上,他微笑道,“小左,跟妈妈说再见,爸爸这就带你出去——” “嗯!” 小左听话的点头,扭头朝左浅挥了挥手,乖乖的说:“妈妈你等我回来哦,我和爸爸会给你买好东西回来送你的!” “小左!”左浅怒不可遏的走上前,抓着顾南城的胳膊愤怒的说:“你要是对我不满,你冲我来,不要带小左走,她还是个小孩子!” “所以呢,你觉得我丧心病狂到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顾南城勾唇,一丝嘲讽的笑跃然唇角,“即使你心里只有那个男人,即使我只是替身,你也犯不着将我想得那么卑鄙。左浅,我还没禽shou到将黑手伸向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然后淡漠的盯着她,无声的告诉她,松开—— 左浅听着他冷漠的言语,她的心明明跟刀割似的,可是她不能松手,她不知道还在生气的顾南城会将小左带去哪儿!她虽然相信顾南城不会要小左的命,可是他保不准会将小左带到她不知道的地方藏起来,到时候用小左作为人质,那么她这辈子都不能逃离他的手掌心了! “顾南城,你别这样……我错了,今天早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那种口气……你把小左放下来,你把小左留在我身边行不行……”左浅死死地抓着顾南城的胳膊,说到后面,她的嗓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小左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将小左带走……我求你了顾南城……” 抬头重新望着他,她眼睛里的怒焰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晶莹的泪光在闪动。她那么惶恐不安的望着他,那种眼神,如同一根根针一样狠狠扎在他心底! 忽然间他才发现,有一种女人,无论是她对冷漠,还是你对她冷漠,到头来伤到的都只是自己! 那种女人,就是在他心尖上的女人——他瞳孔微缩,刚刚好不容易才狠下的心,面对她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最终还是软下来。 “你不是要见阳阳么?” 他皱着眉头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天黑之前,我会带着小左完好无缺的回来这儿。” 左浅的手僵在原处,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忽然怔住了—— 原来他只是想带小左去阳阳的外婆家里,让小左和他一起努力将阳阳从他外婆那边抢过来。他毕竟是一个父亲,他不可能真的剑拔弩张的跟木卿歌的母亲要人,那样做会吓到阳阳。只有带着小左去哄骗阳阳,阳阳才会乖乖的跟他回来,即使木卿歌的母亲想阻拦,阳阳也决不会答应留在那儿! 温热的泪水滑过脸颊,左浅默默闭上眼睛,她怎么忘记了,顾南城再怎么变化,他始终是那个心地善良的他。或许五年的商场的尔虞我诈让他变得多了一些心机,让他的手段变得犀利了一些,可他的心始终没变,他依旧善良,绝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她不应该这么怀疑他的…… 忽然,脚步声突兀的出现在前面,她一怔,尚未抬起头就被温暖的怀抱圈在其中—— 顾南城去而复返,他将左浅抱在怀里,用手指轻轻抹去她的泪水,在她耳畔说,“刚刚你那种将要失去小左的惶恐不安和惊慌失措,就是我每每想到会失去你时的心情——对你而言,小左是你的唯一,对我而言,你同样是我这辈子都不能失去的女人。” 他握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他瞳孔微缩,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想过,一辈子在你面前保持温柔,我也想过,那些对付别人的手段一辈子都不要让你发现——但是,左浅你乖乖的别逼我,好么?我不想变成你眼中陌生的人,可是如果你非要投入别人的怀抱,想跟我成为真正的陌生人,那我宁愿在你眼中陌生一点,我宁愿变成那个你不认识的我,也绝不会让你跟安慕走——” “……” 左浅抬头望着眼前的顾南城,一时间,她忽然不知道他眼中是温柔多一些,还是霸道和残忍多一些。 望着他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眸,她静默的咬紧牙齿——今天,真的是她将他逼得如此的么?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在看到一辆车后,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她甚至都没有对他大声说过一句话,她哪儿错了? “乖乖在家等我,不许离开——” 顾南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深深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转过身离开了。 一步步远离她,感受着她在自己身后越来越远,顾南城心底划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疼。 今天早上,他听见有人叮叮咚咚跑下楼去的声音,他睁开眼摸向身边,她躺过的地方依然残留着他的温度,可是床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他披上衣裳大步跑下楼,却在别墅门口看见单薄的她奔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声嘶力竭的冲那辆已经消失的车喊,停下…… 她明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那辆车,可是她还是拼命地追,就连刺骨的寒风都无法阻挡她前进的念头! 那一刻,他心底蓦地慌了—— 他忽然意识到那辆车的主人是谁,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让她如此的情绪失控,变得如此异常!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阻止了她想追上那个人的步伐,可是,他在她耳边一遍遍的问话,她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一般,身子无力的往下滑,那种绝望,那种痛不欲生的神情,直到现在还清晰的刻印在他脑海—— 她跟疯了一样挣开他跑向别墅,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任由他怎么敲门她都不理不睬。直到他将门撞开,他才看见她在灯光下泪流满面—— 为了别的男人,她将他拒绝于门外,一个人用眼泪发泄她对那个男人的在乎。 那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心被刀扎的滋味,他才深切的领会到,如果她走了,如果她带着她的微笑去了另一个男人身边,那将会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开车之前,顾南城又凝望了一眼别墅—— 无论怎样,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别墅里,左浅安静的站着,直到车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才缓缓坐到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一夜之间,她和顾南城的关系竟然变成了这样。 一夜之间,她突然发现以前的一切竟然变得那么不真实。 也许,安慕还活着…… 也许,顾南城再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人。 如果她没有收到那个短信,也许现在她和顾南城还会好好的—— 短信! 左浅忽然背脊一僵,她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她瞳孔紧缩—— 如果安慕真的没死,那么,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他的去向! 左浅重新望着大门的方向,现在顾南城不在,她得抓紧时间去一趟,她要当面问清楚,安慕到底在哪儿! 100 当年顾南城车祸的幕后者【6000+】 A市。 郑伶俐盘膝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瑜伽教程。正当她看得起劲时,隔壁又传来了那该死的声音! 从搬进来到今天,一连三天了,都说事不过三,她今天彻底忍无可忍了! 啪的一声将电脑合上,她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忽然心生一计,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到十分钟,门铃声响起眭。 郑伶俐笑眯眯的挽起长发,一边绑头发一边走向门口。头发绑好时,她人也已经来到了门边。将门打开,一个穿戴整齐的男人微笑着站在门口,自我介绍道:“郑女士您好,我是雅美装潢设计公司的工程师,刚刚您打电话让公司派个工程师过来……” “哦是的,您请进!”郑伶俐笑眯眯的让开一条路,工程师走进客厅,四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又从某个房间传出来,颇有些令人尴尬。 身为男人,工程师自然立刻想到了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岛国动作片里不是都这种声音么?他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声音发源地的房间,然后又快速的收回目光,心里暗自揣测着,难道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在看岛国片?可是身边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男主人还用得着看片么?如果不是男主人在看,那么…毡… 难道是身边这个大美人刚刚在看,没来得及关上? 一想到这儿,年轻的工程师不由感觉到脸颊有些发热。 郑伶俐瞥见了工程师的脸色,她不以为意的引领着工程师来到容靖的房间外面,指着那堵墙壁提高音量笑着对工程师说:“真是不好意思呢,当初买房的时候我觉得这儿挺好的,最近才发现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所以请您过来看一看,像这种隔音效果,要做些什么改进才能增强一下?” 工程师站在墙边,听着里面大有越演越烈的架势,不由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经改变了刚才的想法,里面的声音绝对是现场直播,并非是片子里面的—— 侧眸瞥了眼郑伶俐,一个女人,跟一对夫妻住在一起,也难怪她会想要将隔音增强了。只不过在人家正在办事儿的时候找他来这儿测试墙壁的隔音效果,这……这有些不厚道吧? “容靖你们还有多久才能完?没事儿,不着急,你们慢慢的,我跟工程师就站在墙边等你们——”郑伶俐悠然的敲了敲门,慵懒的拉长声音补了一句,“不着急啊,慢慢的,要是整得以后都不能做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 工程师已经满头黑线了,他的目光落在郑伶俐的胸上,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如果不是看见郑伶俐的确有胸,他真的会以为站在身边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男人。要不然,一个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太震撼,太不可思议—— 房间里,容靖低头看了一眼闭紧嘴唇不敢吱声的女友,刚刚郑伶俐的话实在是太大胆了,而且她说有一个工程师就在门口,这不是意味着他们俩现在做这种事有了两个观众么?一个郑伶俐倒没关系,女人嘛,他容靖不放在心上,可有一个男人在墙外边,这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他女人每一声呻·吟,都被一个男人听在了耳里! “该死!” 容靖动了两下,忽然什么兴趣都没了,就连身体下面那火热的东西都已经开始软了。他一脸阴郁的从床上下来,走进浴室随便冲了一下,然后系着浴巾走到门口。回头见小女友已经将衣裳穿戴整齐,他这才将房门拉开—— 郑伶俐正倚着他们的门口,他忽然将门一拉开,郑伶俐的身子立刻向后倒去! 幸好她是个练家子,抬腿轻轻的一勾旁边的墙壁,立刻将即将倒下去的身子稳住,然后仰头恢复了平衡。容靖阴沉着脸盯着郑伶俐一系列流畅的动作,他轻哼一声,难怪这丫头这么猖狂,敢情功夫还不错,这是打算先礼后兵,好好说话实在不行就直接跟他动手? “郑伶俐,你有没有一点道德观?”容靖站在房间里,冷冷瞅了一眼郑伶俐,“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来,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么?” 郑伶俐耸耸肩,退出房间,和容靖保持了两米远的距离,这才好笑的抬头笑了两声,然后凝视着容靖:“啧啧,容靖你脸皮能再厚一点么?你说你一天到晚的闹腾,让住在隔壁的我怎么生活?你跟我提素质是吧,提道德观是吧?那你先检点检点自己,你像话么?从前天昨天到今天,我一共敲了你四次门让你们小声点,我踹了十几次墙壁让你们别那么大声,你们听了么?” 容靖冷冷的扫了一眼郑伶俐,缓缓看向站在墙边的工程师,然后冷声道,“我家丽儿是个女人——” 郑伶俐哈哈大笑两声,然后拿手指指着她自己的鼻子,“容靖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是女人一样?你们在屋里闹腾,把我当女人了么?” 容靖被郑伶俐问得什么话也答不上来,毕竟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他不想太损她—— 转身准备一把摔上房门,他脚下一顿,等等,她什么时候是自己人了?她不也一样是外人么?这么一想,容靖转过身看着郑伶俐,不紧不慢的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拿在郑伶俐眼前晃晃。他指着照片上那个人的胸·部冷笑着对郑伶俐说,“瞅见没,比你大。” “……”郑伶俐一头黑线。 容靖慢慢的收回了手机又重新翻出另外一张照片,继续指着照片的胸·部对郑伶俐说,“这个,也比你大。” “……”你大爷的!郑伶俐气得不轻,专门拿人家的弱点进行攻击,简直不是人!! 容靖将郑伶俐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收入眼底,咧嘴轻轻一笑,“房东大人,忘了跟你说,这些都是男人——” “……” 郑伶俐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容靖脸上! 男人…… 他大爷的,竟然拿几张男人的照片跟她比谁的胸大!更不要脸的是,他竟然找的都是比她的胸还大的男人!身为一个女人,看着自己的A杯如此不济,郑伶俐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侮辱,于是捏紧手指转身走进了自己房间! 容靖勾唇轻轻的笑着,哼,小样儿,跟他斗,还嫩了点! 哪知道他正准备慢悠悠的关上房门时,郑伶俐却抱着自己的笔记本风风火火的跑出来!她将电脑屏幕对着容靖,咬牙切齿道:“看到了没,现在网上流行将男人的小弟弟也按照A到E进行划分,你看看上面的标准,容靖你充其量也就是个A!” 容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不知道是哪个八卦女人弄出来的图,说是勃·起后长度小于十二厘米的都属于A…… 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郑伶俐,他挑眉,敢情她以为他勃·起后还不足十二厘米是么? 淡淡的一眼扫向旁边的工程师,容靖笑着说:“这位先生,我家房东大人说,男人勃·起后没有十二厘米都算是A,不如这样,我们俩一起去洗手间,互相量一量对方的长度?” “……” 郑伶俐震惊的睁大眼睛,蓦地侧眸看着工程师!只见无辜躺枪的工程师脸色一白,盯了一眼容靖浴巾下若隐若现的长度,他缩了缩腿,轻咳一声对郑伶俐说:“郑女士,我想起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联系——” 说完,工程师一脸黑线的离开了! 容靖听见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厚颜无耻的睨着郑伶俐的脸,笑着说:“你知道么,就像你们女人都了解自己的罩杯一样,男人一百个有九十九个都知道自己勃·起后的长度——你刚刚看见那个工程师匆匆忙忙离开的样子了么?我敢打赌,他一定没有十二厘米,所以才落荒而逃——” 郑伶俐咬牙,这个男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所以说呢,你刚刚拿来的这个判定A到E的标准,深深地伤害到了人家工程师的自尊心。下次您老人家还想请他来,估计是难了——”容靖笑眯眯的将郑伶俐的电脑合上,又小声说了一句,“对了房东大人,我真心没觉着您是女人,既然您这么想知道我的长度,不然一起去洗手间测量一下?” “滚!” 郑伶俐飞起一脚踹向容靖,气得一口血堵在喉咙里憋死她!拿着笔记本恨得牙痒痒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大力将门甩上! “该死的混蛋,畜生!” 她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就在前天晚上他们已经签了合同,容靖先在这儿暂居两个月,两个月之后看情况,如果她愿意让他们再租,他们便继续住下去,如果她不乐意了,他们就必须得走人。可是有一点,在这个合同的两个月内,作为房东的她不能赶人,他们有权使用这房子两个月! 郑伶俐胡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贱人赶出去!该死,早知道他容靖这么贱,她就不应该签合同啊,她一开始将房子租给他们就是天大的错啊!! 隔壁房间里,小女友赵丽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容靖,见他进来了,她这才站起身。 容靖抬头,看见小女友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 “容靖,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赵丽惴惴不安的望着容靖,容靖勾唇微笑,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道,“我这辈子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她啊,没胸就不说了,关键是她那性格就是汉子中的汉子,找她,我还不如找个帅哥搞基——” 一听容靖这么说,赵丽才放心的勾着他的脖子笑着依偎在他怀里,她就知道,容靖的阳光不至于那么差。只不过看着容靖和郑伶俐吵嘴的模样,她总觉得这样下去难免会日久生情…… “我们找着更好的房子就搬出去吧?” “嗯,我在托朋友找,只不过老头子那边放了话,似乎除了这儿再没有更好的地儿可去了——” 赵丽的眸光黯淡下来,她自然知道老爷子的手段,不就是想逼容靖和她分手,让容靖娶那个什么大小姐么?她偏不分手,就算是吃苦受罪她也要跟定容靖,决不放弃! * D市。 一间老旧的民房前面,左浅捏紧手里的包包安静的站着。天空中一群白鸽飞过,她仰头望着白鸽,缓缓侧眸,看见了不远处的教堂。 那一年,左铭昊和木小婉就是在那儿举行的婚礼,而她也是在那儿认识了安慕跟安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抬手敲了敲老房子的门—— “来了!” 房子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左浅蹙眉,心口一窒。她以为,如果安慕还活着的话,现在叔叔一定不会住在这个贫瘠的地方了,可是叔叔还在……那么,安慕并没有回来过?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头银发的老人眯着眼睛望着门外的左浅,他一时并没有认出来—— “叔叔,您老了好多。” 左浅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安楷瑞,鼻子不由有些酸涩。眼前这个人不仅瘸了腿,如今还成了一个驼背老人,都是因为他太过辛劳,才会衰老得如此快—— 安楷瑞有些不解的望着左浅,听左浅的口气,他们是认识的,可是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呢? 盯着左浅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左浅说了自己的名字,安楷瑞才震惊的认出了她! “叔叔,我是左浅。”左浅含着眼泪望着叔叔,等着叔叔认出自己。 安楷瑞震惊的盯着左浅,忽然,他禁不住老泪纵横—— “小浅……” “叔叔!” 安楷瑞张开双臂,左浅上前抱着他,眼泪刷的一下滚落眼眶。她了解这个孤苦的老人此刻老泪纵横的心情,因为曾经她和安慕是恋人,对于这个老人而言,见到了她,就等同于见到了死去的安慕—— 死去的安慕…… 左浅瞳孔微缩,难道安慕真的没有回来过?如果他曾经回来过,今天安叔叔怎么会是这种表情?如果他活着,他不可能不管自己的父亲…… 一霎那,左浅忽然不知道安慕到底是死是活—— 两人走进屋中,左浅在旧沙发上坐下,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周围的一切跟五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看得出来,叔叔是个念旧的人,家里保持着原来的摆设,就好像随时欢迎安慕回家一样。 安楷瑞去厨房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左浅面前,然后缓缓坐在左浅对面。打量着对面已经颇为成熟的丫头,他欣慰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了。 “一眨眼,叔叔都五年没有见过你了。” 安楷瑞微笑着看着左浅,左浅点点头,的确已经五年了。安慕去世之后那两年,她经常来这儿看望叔叔,可是后来毕业了去了A市,她便没有再回来过。后来有了顾南城,她打从心底里觉得对不起安慕,因此她没有脸再回来这个地方—— “叔叔,您身体还好吗?”左浅捧着杯子,望着安楷瑞,心疼的问道。其实她也看得出来叔叔过得并不好,只是除了这么问,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开口。 安楷瑞点点头,微笑着说:“好,很好!人老了啊,没病没痛就很好了!你瞅瞅,我身子骨还挺硬朗的,每天晚上出去前面的街上卖烧烤,挣的钱啊够养活自己了——” 左浅望着安楷瑞的假肢,截肢的病人安装了假肢过后,肢体与金属接触的地方经常会很痛,叔叔也一定如此。 “安夏不是在工作了吗?她有没有给您……” “有有,小夏其实是个孝顺的孩子,每个月发了工资就想给我打钱。我这不是能养活自己嘛,哪能要她的钱呢?她一个小丫头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容易,自己过得好就行了,我啊,用不着她养活。”安楷瑞慈祥的笑着,其实他心里清楚,安夏挣那点钱还不够她自己挥霍的,他哪儿能要她的呢? 左浅点点头笑了笑,其实很多父母都如此,只要自己还能干得动,就不会拖累在外打拼的孩子。 只是,叔叔一个残疾人还要自己出去摆摊赚钱,这样未免太辛苦了—— 安楷瑞见左浅沉默着没说话,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皱眉说:“小浅啊,我不知道最近几年是怎么回事,每个月总有人给我汇款,但是我去银行查过了,那是匿名汇款,银行完全查不到那个人是谁。”顿了顿,安楷瑞继续说,“你说有人汇错了款吧,一次两次不难理解,可是这几年每个月都汇,而且数额还不小,我总觉得有些……有些不对劲。” 左浅惊愕的望着安楷瑞,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一个孤苦的老人汇款,而且还采用了匿名的形式! 除非—— “叔叔,您这儿有收款的底单吗?” “有,我都保存着,你坐会儿,我去拿——” 左浅看着安楷瑞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眉峰一凛,心底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不安。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安慕! * 泥泞的山路上,卡宴颠簸起伏着,这可为难了车上的小左。 “爸爸,为什么这里的路这么坑坑洼洼的呀?小左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小左坐在后座,紧紧地抓着安全带。 顾南城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小左紧张的模样,勾唇微笑,“小左不怕,爸爸开车你怕什么呢?这儿是通往一个小山村的路,那里有些贫穷,所以路很差——” “哦,那还有多久能到啊?”小左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胳膊,嘟着嘴暗暗地想,下次再也不要跟爸爸出来了,爸爸骗人! “半个小时就到了。” 顾南城一边回答小左一边看着前方迎面驶来的那辆大货车,他娴熟的转动方向盘将车尽量的靠边。大货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摇摇欲坠,看上去十分的吓人!小左惊恐的望着大货车,生怕它一不小心就倒过来了! 大货车的司机也尽量的靠边,就在距离卡宴只有十多米远时,货车突然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一时朝卡宴这边冲过来! 顾南城震惊的望着大货车,强自镇定的往后倒车—— “爸爸!!”小左睁大眼睛恐慌的望着冲过来的大货车,吓得闭紧了眼睛! 顾南城尽可量最快的往后倒,大货车来势汹汹,眼看就要撞上卡宴了! 电光火石间,顾南城脑袋一阵剧痛,忽然,一个异常陌生的画面跳入脑海中! …… 那是一个漫天飞雪的夜晚,一辆大货车冲他迎面驶来! 他抬头,一阵刺眼的光芒灼痛了他的眼—— 抬头那一瞬间,他看清了车上那个戴着一副墨镜的男人的脸! ------- 101 安慕,你误会了!【5000+】 大货车在距离卡宴仅仅两米远的地方紧急刹住了车,要不是顾南城倒车倒得快,恐怕这两米远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车毁人亡。 货车司机赶紧下车跟顾南城赔罪道歉,顾南城盯着前方,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 那个夜晚的车祸,果真不是一场事故,那辆车是有心撞上他的。 而驾驶座上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的五官让顾南城感觉异常的熟悉,尽管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顾南城依然可以从他的五官断定,那个人,他一定见过! 闭紧双眼,顾南城在记忆中努力搜寻着与那张脸相似的人,半分钟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眭! 他从前方拿过手机,打开相册从里面翻出一张近期才拍下来的照片—— 那个人,竟然是他从季昊焱那儿得来的安慕的照片! 盯着手机上的照片,顾南城回忆着刚刚脑海里那个人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像极了。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缓缓覆在手机上,挡住安慕的眼睛的部位—展— 瞬间,手机上的照片就只剩下眼睛下方的五官,而这个五官,跟货车驾驶座上的男人,竟然出奇的相似! 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难道,七年前的车祸中,安慕没死? 他蓦地睁大眼睛,瞳孔瞬间放大数倍—— 今天凌晨出现在别墅旁边的那辆车,难道是安慕的?只有他,才会让左浅如此的疯狂! 忽然间,顾南城的脑海一片空白。如果安慕没死,如果五年前是安慕导致了他的车祸,那么绑架木小婉逼左浅回D市的人,难道也是安慕?前几天,他曾经怀疑过绑架木小婉的人是傅宸泽,如今看起来,安慕如果没死的话,他的嫌疑比傅宸泽更大…… “先生,先生!” 货车司机着急的拍着玻璃窗,他的声音打断了顾南城的思绪。 顾南城侧眸摇下车窗,货车司机见他没事,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直拍着窗子可是顾南城没应声,他还以为真的出事了! “对不起先生,今天这儿的路比较滑,刚刚突然就……” “没事儿,以后开车注意点。” 顾南城对货车司机勾唇淡淡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小左,他立刻推开车门走到后座,将吓得脸色惨白的小左抱出来,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她,“小左别怕,没事了,爸爸抱着你,没事……” 一直吓得不敢出声的小左睁开眼睛呆呆的望着顾南城,许久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爸爸!” 她的小手紧紧抱着顾南城,刚刚差一点就会面临的车毁人亡,让她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怎么能不害怕?或许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她都会被这场意外纠缠,恐怕做梦都会被这种恐惧吓醒—— 顾南城心疼的抱着小左,早知道今天会遇上这种事,他就不应该带小左来这儿。 “别哭了,跟爸爸一起坐在前面好不好?” “嗯!” 顾南城微微一笑,在小左额头上印下一个鼓励的吻,然后抱着她放在了副驾座上。一旁心有余悸的货车司机赶紧提醒,“这位先生,孩子不能坐在副驾座上的,这样容易出事……” “她这么害怕,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坐在后面?”顾南城对货车司机淡淡一下,然后弯下腰帮小左系上安全带,擦了擦小左的眼泪,说:“不怕了,现在爸爸在你身边——” “嗯!” 小左点点头,抹干自己的眼泪,放心的望着顾南城。 顾南城跟货车司机点头示意,然后驱车离开。 货车司机搔搔头目送卡宴离开自己的视线,微笑着想道,这位可真是十佳好父亲啊! * 安家。 安楷瑞将厚厚一摞收款单递给左浅,说:“因为不知道是谁汇钱给我,所以这些钱我取了之后一直存着,一分都没用过,收款单也一直保存着,一张都没有少——” 左浅伸出手,可是她的手指竟然有些轻微的颤抖! 缓缓将收款单接过来,她闭上眼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收款单。 收款单上面的字迹十分流畅,汇款人那一栏,统一写着一个张三,很显然,这根本就是用的假名汇款。左浅紧紧盯着上面的字迹,一张一张的翻过,可是她越看越肯定,这些字迹并非安慕的! 她充满期待的心忽然渐渐沉了下去,以为这些钱是安慕寄给叔叔的,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可是,如果这些钱不是安慕寄的,那么还会是谁呢?有谁会给一个孤苦的老人每个月寄回这么多钱?刚开始一年,每个月邮寄的是五千,渐渐地数目增加了,到上个月已经发展成每个月十万—— 那个人每个月可以抽出十万块钱寄给一个老人,他一定有什么非常挣钱的职业,或者,他有一个自己的公司,或者,他在从事某些非法的买卖…… 这些汇款单上的签名不是安慕的,那么会不会是安慕找人帮他汇的款? 可是几年来直到现在,汇款单上的签名都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如果这些是安慕找人汇的款,那么这个人一定几年来一直跟在安慕身边。这个人是谁?字迹如此娟秀流畅,为何有一种出自女人的感觉…… 女人—— 会不会是安慕没死,这个女人是他现在的老婆? 一霎那,左浅的心忽然空了,并非是因为这些签名来自于一个女人,而是她陷入了安慕是生是死的巨大漩涡中,找不到半点头绪。不论他是生是死,只要能让她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忽上忽下,这种不知道真相的折磨,让她从今以后恐怕都不能安定生活了…… “小浅,我听小夏说,你已经结婚了是吧?” 安楷瑞慈祥的看着左浅,微笑着问道。 左浅蓦地回过神来,她将收款单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安楷瑞,点点头。 见左浅点头,安楷瑞欣慰的笑了,说:“结婚了就好,我还怕我们家安慕会成为你的阴影,让你一辈子都不想结婚呢!唉,结婚了就好,我想,只要你过得幸福,安慕即使人在九泉之下,他也会感到幸福的。” 左浅捏紧手指,愧疚不安的说:“对不起,叔叔,我……” “傻孩子,如果安慕还在,你嫁给了别人的确是你不对,可是安慕已经去了,我们怎么能要求你为了一个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傻傻浪费自己一辈子的青春呢?”安楷瑞看着左浅,笑了笑之后试探着说:“小浅,什么时候带你的孩子给叔叔看看,好吗?” 左浅抬头望着安楷瑞,瞳孔微缩。 安楷瑞摆摆手解释道:“小浅你不要误会,叔叔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女儿长什么模样。”顿了顿,安楷瑞低下头悲伤的说,“看见你的女儿,我就能够想象,如果安慕没死,他跟你的女儿一定也会跟那个孩子很像……” “叔叔——” 左浅抬手捂着嘴,已经禁不住流下眼泪。面对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她心底的愧疚越发明显。如果当年不是左铭昊丧心病狂的撞了安慕,安慕就不会死,安楷瑞也就不会面对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戚下场…… 临走的时候,安楷瑞将一箱子东西交给了左浅。 他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粗粝的手指一遍遍的抚摸着箱子,温和的说:“小浅,里面的东西是安慕的,有他的相册,有他的日记本,还有一些他曾经写给你却一直没有寄出去的信函。以前你来的时候,我不想给你,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怀念他的东西,现在你来了,我把它们都给你,因为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这些属于你和安慕的东西,就会随着我的死一起被掩埋……” 左浅哽咽着凝视着安楷瑞,“叔叔……” “唉,我没事,”安楷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手,微笑着说,“如果你拿着它们对你的生活有不好的影响的话,那你看一眼之后就全部都烧了吧!” 左浅低头,纤细的手指从里面拿出一封粉红色的信函,挤出一丝笑,说:“这是安慕的东西,我会保留一辈子。不管谁阻止,我都要留着它们……” 即使是顾南城不允许她留着,她也非要保留不可! 出租车上,左浅低头看着相框,里面一张张照片都是她和安慕的回忆,看着那些照片,她的思绪似乎也被带回了曾经相爱的那段时日。 忽然,她听见出租车司机叫了她一声—— “小姐!” 出租车司机叫了左浅好几声,左浅都没反应,于是他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声,左浅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车辆,说:“小姐您……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左浅诧异的望着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呢? “后面有一辆车,从你上车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好像是特意跟踪你的一样。”出租车师傅一边说一边看着后视镜,满眼的不解。 左浅震惊的看着后视镜,后面有很多车,她正准备问司机是哪一辆车一直跟踪她,忽然,她从后面的车流里发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正是今天凌晨出现在别墅楼下的那辆车!! 她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不惊动后面的跟踪者,她并没有从窗口探出头去。迟疑了几秒,她忽然侧眸对司机说:“师傅,就这儿靠边停吧,我走着回去就好了。” “可是从这儿到你说的地方还很远……” “没关系的。” 左浅一边说一边看着后视镜中的车辆,眉头紧蹙。出租车师傅见她执意下车,于是在前面找了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停下。左浅付了车费,抱着箱子下了车。站在路边,她的余光注意到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也随着出租车的停靠而停下了。 眉头皱得更紧,左浅抱着箱子缓缓往前面走。这儿是一条并不热闹的街道,所以后面那辆车很容易就能够从寥寥无几的行人里找到她的身影。 很快,那辆车又开始缓缓跟上来了—— 左浅尽可能的保持着步调,不急不缓的走着,想给后边的人造成一种她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错觉。她很成功的迷惑了后面的人,他们一直慢慢跟着,并不知道左浅已经发现了他们。 走了几分钟,左浅看见前面有一个坑坑洼洼正在整修的路段,她瞳孔紧缩,一步步靠近那个不平整的路段—— 忽然,她脚下一滑,身子立刻前倾,瞬间摔倒在地! 而且她的膝盖磕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牛仔裤擦破了,膝盖也一样擦破了皮,流出殷红的血…… 一直跟随着她的那辆车忽然靠边停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车上快步走下来,很快就走到左浅身边蹲下了—— “你没事吧?” 男人伸出双手握着左浅的肩,想将她搀扶起来。她蓦地侧眸看着身边的黑衣男子,快速伸手将墨镜从他脸上摘下来! 一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她瞳孔里,可是,那并不是安慕—— 她拿着墨镜,失望的望着眼前这个好心的男人,为什么不是他…… 他为什么要跟踪她! “小姐,难道你对我有兴趣哟?”男人勾唇坏坏的一笑,拿手挑着左浅的下巴,说:“这么着急的摘我眼睛,你莫非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放手!”左浅拨开他轻挑的手指,将墨镜还给他,然后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相册和日记本等等东西放进箱子里,咬牙忍着膝盖上的痛楚站立起来。男人笑嘻嘻的握着她的胳膊,说:“你真的不要紧?我看你膝盖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包扎……” “谢谢,不用了。”左浅淡漠的侧眸对他一笑,眸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路边那辆黑色的林肯上。 那辆车,明明就是今天早上在别墅楼下她的那一辆。 她侧眸重新看了一眼墨镜美男,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跟踪她。她重新看着那辆车,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打草惊蛇这种事,她不会做的。只要查出这辆车的主人是谁,她就可以查到更多的东西,即使查不到,她也可以登门拜访这辆车的主人,到时候,照样能够问清楚今天他跟踪她的理由! 收回目光,左浅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缓缓走到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坐了上去。 墨镜美男瞅着她的背影笑道,“哎,小姐你不留一个号码给我吗?哎——” 他话音未落,出租车已经起步离开了。 勾唇轻笑,男人耸耸肩重新走向黑色林肯,笑眯眯的坐上了驾驶座。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他心情蛮不错的对后座的人说:“这女人还有点心计嘛,早就发现了咱们在跟踪,故意下车步行,然后找机会摔倒,诱·惑你下车英雄救美——啧啧,长得不错,脑子不笨,关键还是个医生,如果在她穿着白大褂的时候玩一玩制服诱·惑,应该很让人激动才对!” 林肯的后座,一身黑衣的男人缓缓摘下眼睛上的墨镜,那张脸,赫然是当年的安慕! 他凝视着刚刚左浅摔倒的地方,冷淡一笑,“她眨一眨眼睛,我就知道她在动什么心思——” “哎,现在她开始怀疑了,不然你索性直接出现在她眼前好了?”男人转过身看着后座的安慕,挑眉说:“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安慕闭上眼睛,冷漠的语气与当年那个他,判若两人。 “我说过了,我和她已经缘尽,以前我没有出现,今后也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打量了一眼安慕,冷哼一声:“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根本没有放下她?如果你真的不爱她了,为什么不肯答应跟我姐结婚?哼,放不下就去追,当缩头乌龟很有意思么?” “等你被你心爱的女人和她父亲算计,差一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见她。”安慕冷冷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七年前,是她约我去那儿,我等了她很久,等来的却是她的父亲想置我于死地——” ------ 102 她不是亲生的【6000+】 “等你被你心爱的女人和她父亲算计,差一点命丧黄泉,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再见她。”安慕冷冷睁开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七年前,是她约我去那儿,我等了她很久,等来的却是她的父亲想置我于死地——” 男人惊诧的望着安慕,他只知道这个叫左浅的女人曾经是安慕的女友,可他却不知道安慕的车祸,竟然是这么回事! “既然她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牵挂她!” “因为——” 安慕缓缓看向面前的人,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眭。 因为爱过,所以这辈子无论她做了什么,他的心口始终有她的痕迹。他想抹去,可是却怎么也抹不掉…… 车缓缓起步,安慕重新戴上墨镜,任七年前的阴影将自己笼罩…… …赠… 七年前的校园里还不像现在这样,各种电气设备如此齐全。那个时候,学生们洗衣裳多半是手洗,因为一个宿舍楼只有三台洗衣机,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对于安慕这样的家庭,能省一分钱就会省一分钱,他几乎从来没有用过学校的洗衣机。 寝室的浴室里,他低头一丝不苟的洗衣裳,忽然,短信息响起,他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安慕,十二点在鼓风楼等我,不见不散。] 他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加快了洗衣裳的速度。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他得赶在她到那儿之前在那儿等她。跟她的约会,他从来习惯早到,他喜欢等着她的感觉,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的等着他—— 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安慕早早的来到鼓风楼下,等着他的小浅。 从十一点四十分等到十二点半,左浅一直没有来。安慕心想也许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他掏出手机拨下左浅的号码,想问问她现在在哪儿了。可是连续拨打了两次,一直无人接听。 他有些疑惑,但并没有怀疑什么,也许她正在赶来的路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这才没有听到铃声。 耐心的继续等了十多分钟,安慕侧眸,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缓缓朝自己这边开过来。 他一愣,那不是左铭昊的车吗? 难道今天左浅是她父亲送过来的?可是她跟她父亲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今天这是刮了什么风? 安慕犹豫了几秒钟,从地上站起来,缓缓走到台阶下面等着左铭昊的车靠近这边。 车停下了,左铭昊从车里走出来,将安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嘲讽的说道:“小子,像你这样的身份,你怎么会天方夜谭的以为我女儿愿意跟你在一起?” 安慕看着距离自己三米远的左铭昊,瞳孔微缩,却什么也没说。左铭昊始终是左浅的父亲,不论左铭昊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也不想跟左铭昊当面起冲突。 可是,他的隐忍沉默并没有让左铭昊适可而止—— “安慕,我知道你将来也许是个人才,你聪明,上进,而且能吃苦,可是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因此你将来能不能够有出息,可不可以给我女儿幸福,这是谁也说不准的。”左铭昊冷眼睨了一眼安慕,继续道:“可是现在我女儿面前摆着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几千倍几万倍的男人,我女儿不用跟着他吃苦受罪,他现在就可以给我女儿幸福的生活,所以,你如果识趣一点就应该离开我女儿,让她跟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在一起!” 安慕看着左铭昊唯利是图的那张脸,冷淡疏离的一笑,“叔叔,您口中的那个人,是傅宸泽吧?” “你既然知道,还缠着我女儿做什么!” “您只知道傅宸泽在追求小浅,您却不知道小浅根本不喜欢他。”安慕凝视着左铭昊,勾唇笑道:“小浅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她可以将他当成父亲一样敬爱,当成哥哥一样友爱,但她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他,永远都不会——” 左铭昊瞅着安慕,冷笑道:“小子,要不怎么说你天真呢?你还不知道吧,小浅昨天晚上已经将傅宸泽留宿在咱们家了,下个月,她们俩就要订婚了——” 安慕震惊的望着左铭昊,“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然你以为今天小浅约你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左铭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拿给安慕看了一眼,“瞅见没,这是昨天晚上傅宸泽在咱们家吃饭的照片,还有……” 左铭昊话音未落,安慕已经伸手将左铭昊手中的照片抢了过去!他低头紧紧盯着手中的照片,那的确是左浅和傅宸泽坐在一起吃饭的画面,左浅正温柔的给傅宸泽夹菜。安慕心口一窒,赶紧翻开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让他整个人顿时僵硬,那竟然是…… 是左浅和傅宸泽在房间里的照片……说得准确一些,那是左浅和傅宸泽上床的画面…… 安慕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盯着照片! 这个房间他认得,的的确确是左浅的房间!这张床也没错,是左浅的床,甚至于左浅床头柜上的照片他都无比熟悉,那是左浅跟他的合影照……可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却跟傅宸泽躺在一张床上,虽然两人身上盖着被子,可是从她裸露的肩头和傅宸泽赤·裸的胸膛就可以猜想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安慕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这怎么可能!! “这些照片是小浅让我拿给你的,她说,希望你看到照片以后不要再纠缠她,因为傅老爷子过几天会来D市,亲自主持小浅和傅宸泽的订婚典礼,傅夫人是个严苛的婆婆,她如果知道未来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恋爱过,以后一定不会善待小浅……” “不可能!” 安慕死死盯着照片,震惊的望着左铭昊,忽然上前一把捉住左铭昊的衣领咆哮道:“是你逼小浅的!一定是你逼小浅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小浅今天没有来这儿,却让我来了这儿,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安慕,你醒醒吧,现在还有多少女人愿意嫁给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你别忘了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你父亲为了送你和你妹妹上学,找人借了高利贷,难不成你打算让小浅以后跟你一起慢慢还债,还完了债之后再一分一分的攒钱买房么?还是说,你打算让小浅一辈子跟你住在你家那个根本不能住人的小房子里?小浅是我左铭昊的女儿,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后来离开D市之后也是在傅家那种名门之家长大的,她跟你谈恋爱只是一时兴起,你还真当她会跟你结婚不成!!” 左铭昊冷冷瞅了一眼安慕气得苍白的脸色,冷笑道:“我劝你放聪明一点,你最好现在就跟小浅断绝来往,你要是再敢纠缠她,让她跟傅宸泽的订婚出了岔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哼,你家那个瘸腿的老子,还有那个不懂事的小妹妹,我随便动动手指都能让他们从你眼前消失,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混蛋!” 安慕怒上心头,他本就被左浅和傅宸泽的事气昏了头,再加上左铭昊侮辱他的父亲,甚至用他父亲和安夏来威胁他,这样的言词足以让他愤怒得一拳挥上去! 左铭昊震惊的看着安慕重重一拳挥到自己右边脸颊上,只听一声闷响,一阵剧痛袭上神经,他登时被安慕激怒了! “你这个小杂种!” 左铭昊愤怒的恨了一眼安慕,怒气冲冲的上了车,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左浅被几个男人绑在车里,尽管她不停的挣扎,可是却完全挣不开结实的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左铭昊不知道对安慕说了什么,又看见安慕一拳挥向左铭昊! 她只知道,安慕一定愤怒极了,否则,他是绝不可能对左铭昊动手的! 一个男人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左铭昊的来电,他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老板——” “把手机给左浅!” 左铭昊一声怒吼,男人立刻将手机放在左浅耳边。左浅一见是左铭昊来电,她立刻提高音量吼道:“你对安慕说了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打电话给那个小杂种,告诉他,你要跟他分手!要不然……” “不可能!” 左浅一声怒吼打断了左铭昊的话,她绝不可能跟安慕分手! “你不打是不是?好!” 左铭昊被愤怒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脸颊上的剧痛仍在,他盯着前面的安慕,突然一踩油门朝安慕撞了上去! 顿时,安慕的身子被撞得飞了起来,随后重重落在两米外的地上! 他震惊的望着左铭昊,两条腿以及脏腑内被一阵剧痛席卷! 他没想到,左铭昊竟然想杀了他! 他想站起来,可是全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了一样,他根本动不了,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任由鲜血从双腿汩汩的流淌,从嘴角缓缓滴落在地上…… 不远处的车里,左浅望见了安慕被撞飞的一幕,她惊吓得大脑一阵空白,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个字眼…… 左铭昊竟然如此狠毒!!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那个臭小子,你要跟他分手!如果你不打电话,行,我再开车压他一次,让他立刻丧命在这儿!” 手机里传来左铭昊狠毒的声音,左浅呆呆的望着安慕,那些血流淌得那么快,竟然已经染红了他身下的青石地板…… 那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上,她只知道,她绝不能刺激左铭昊,否则,安慕真的会死! 身边的男人拨通了安慕的号码,将手机放在她嘴边,她听着手机里传来安慕虚弱的嗓音,他虚弱的叫着她,小浅……小浅你告诉我,你爱我…… 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左浅望着远处那个艰难的躺在地上对她说话的安慕,她狠狠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安慕,我们分手吧……安慕,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她还想在说什么,可是身边的男人已经摁掉了通话,而就在这个时候,车缓缓起步离开,她就这样被绑在车里,流着泪看着她最心爱的男人倒在血泊里,而她,无能为力…… 安慕的手指无力的松开手机,他仰面望着天空,嘴里的血忽然变得那么苦涩—— 原来,这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为了钱而在昨天晚上把她的第一次给了傅宸泽,而且,过几天她还会跟那个男人订婚…… 左铭昊盯着血泊里的安慕,他冷笑着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眼睛里划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他握紧方向盘,缓缓将车往后退,大约退了六十多米远的时候,他忽然加速往前冲去!! 安慕侧眸看着左铭昊的车朝自己冲过来,他嘲讽的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间,在左铭昊的车距离安慕还有二十多米远时,一辆拉风的法拉利从右边出现,调转车头一个华丽的S形转弯,突然横在安慕与左铭昊的车之间! 左铭昊看着突然出现的车,他大惊失色,慌忙死踩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法拉利的车门被人推开,一身休闲装的傅宸泽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盯着地上的安慕瞅了几眼,忽然盯着安慕手里的照片!他缓缓弯下腰,将照片从安慕手里取出来,一看之下不由皱起了眉头!第一张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分明是三个月前他来这儿时左浅招待他的—— 至于他和左浅躺在床上的照片,呵,作为照片的当事人,他怎么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他勾唇冷冷一笑,侧眸瞅着左铭昊的车,看来,这张照片是左铭昊特意找人用电脑合成的! 重新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眼安慕,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淡淡一笑,他扬手将照片扔下,弯腰对安慕轻声说:“你拿什么跟我抢女人?安慕,你瞧瞧,上次在浅儿宿舍楼下你揍了我一顿,那时候你以为你是胜利者没错吧?可是今天,呵,你还不是得乖乖的认了她跟我在一起的事实?” 傅宸泽笑着直起身,在安慕仇恨的眼神中他绕过自己的车,优雅走向已经从车里走下来的左铭昊。盯着吓得脸色惨白的左铭昊,傅宸泽按着左铭昊的肩膀,提高音量对左铭昊说:“刚刚浅儿打电话给我,说安慕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所以呢,她让我转告左先生您,安慕的腿估计是废了,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您也不用置他于死地了,留他一命吧!” 左铭昊震惊的望着凭空出现的傅宸泽,傅宸泽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而血泊中的安慕则在听见傅宸泽的话那一刻,心忽然碎了一地。 原来今天果真是他心爱的小浅故意约他来这儿的,而且就连左铭昊开车撞他,也是得到了她的允许的…… 闭上眼睛,安慕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尽管她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不再要他的命,可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傅宸泽回过头看了一眼安慕,他勾唇一笑,侧眸看着左铭昊,压低声音冷冷的说:“开着你的车,立刻给我滚。今天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至于安慕——交给我处理!” 傅宸泽的突然出现让左铭昊一时惊吓得六神无主,他知道傅宸泽是新加坡的富商之子,是个他惹不起的人,所以也顾不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唯唯诺诺的开车离开了!傅宸泽缓缓回头看着已经昏迷的安慕,他冷漠的眯了眯眼睛—— 安慕,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出现在浅儿面前! 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他简洁而极具魄力的对手机那头的人吩咐,“立刻给我找一具身高一米八六、体重大约一百二十斤的男性尸体来鼓风楼前面的空地上——记住了,将尸体弄成车祸丧命的样子,并且务必毁了他的脸,让人认不出来!” “我立刻去办!” 傅宸泽收了线,挽起袖子将安慕从血泊中抱起来,塞进了后座。开车离开这个僻静的鼓风楼,他从后视镜中瞅着安慕的脸,冷冷一笑—— 只要布置好安慕车祸丧命的现场,至于验尸的医生,哼,他完全可以搞定! 只要有钱,他可以让验尸的医生对所有人宣称,死在这儿的男人就是安慕!到时候再在警察取证之前将那具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那么一切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 傅宸泽将安慕送回自己的私人别墅之后立刻找来了医生替安慕做手术,他让人盯紧医生,自己又开车去了左家。 没想到,他刚刚来到左家就听见了客厅里木卿歌和左铭昊的对话—— “你说什么?你竟然背着我,让那几个蠢蛋将小浅送到了赵晋祥那个老畜生的家里!!” “爸爸……” “啪”的一声,左铭昊气得一个耳光重重挥在木卿歌脸上,痛心疾首的怒吼:“木卿歌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儿!你这是要害小浅被那个畜生强·暴吗!” “爸爸,您不是说那个赵晋祥是你最大的对头么?现在只要左浅姐姐被他强·暴,你就可以用这件事逼他,他一定不会再跟你作对的!” “住口!我是人,不是畜生!我再怎么也不会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而拿自己的女儿的清白开玩笑!”左铭昊又一个耳光挥向木卿歌,“我的确不喜欢小浅,我甚至恨她,可她毕竟叫我一声爸爸!就冲这一声称呼,我就不能做这种事!” “你今天煞费苦心的逼她和安慕分手,为的不就是利用她跟傅宸泽搭上关系,你不就是把她当成你讨好傅家的工具么!现在,你又装什么慈父!” “我让她跟安慕分手,我逼她跟傅宸泽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知道傅宸泽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即使她不爱傅宸泽,傅宸泽也绝对不会委屈了她!她跟着傅宸泽,也许最开始她会痛苦,但只要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有了孩子,她就会认命,她就会接受这个丈夫!” “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心疼她,你明明说过,她不是你的女儿的!你明明说过,她是大妈当年跟那个男人……” “住口!这件事是我的耻辱,谁也不准再提!” …… 赵晋祥家里,傅宸泽一路横冲直闯,上二楼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四十多岁的赵晋祥已经脱去了左浅的上衣,正在兴奋的解左浅的皮带—— “浅儿!”傅宸泽看着左浅赤·裸的上半身,他急红了眼,冲上前去一脚狠狠将赵晋祥踹到一旁,然后脱下自己的衬衫将左浅盖住—— 他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紧紧的抱着她,一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心痛的安慰,“浅儿,没事了,我在这儿……我来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哭了,听话……” ---------- PS:今天又加更了哟,咖啡神马滴送来慰劳一下人家嘛,捂脸,咖啡是免费滴,不要钱滴~~~~ 103 如果没有他,你会爱我吗?【6000+】 得救后的左浅望着如同天神一样出现的傅宸泽,他救了她,她对他的感激又多了很多。可是脑海里划过鼓风楼前那一幕,她的身子依然止不住轻微的颤抖—— “傅宸泽,你的手机借我……” 低头看着左浅,傅宸泽瞳孔微缩,她刚刚才面临着差一点被人强·暴的险境,得救后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傅宸泽虽然极度不愿意看到她对安慕这样的深爱,可是,他依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左浅按下安慕的号码,拨过去却被告知,对方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 那一刻左浅慌了,她从傅宸泽怀中挣脱出来,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她冲进浴室将门关上,用最快的速度将傅宸泽脱给她的衬衫穿好,然后走出浴室叫上傅宸泽,“你能不能送我去鼓风楼?眭” 傅宸泽已经从赵晋祥的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衣裳穿上,看着左浅脸上依然挂着泪的模样,他心底对安慕的恨又多了一分。 她刚刚面临被强·暴时明明是那样的痛不欲生,可是得救后,她却将自己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只有那个叫做安慕的男人! 他凭什么能够得到她如此深沉的爱情占! “傅宸泽,谢谢你救我!” 左浅盯着傅宸泽看了几眼,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她转身朝门外跑去,叮叮咚咚的下了楼。傅宸泽不愿意送她去,没关系,这儿还能够打车,她可以拦一辆车去鼓风楼。 不管怎样,她得去看看安慕,万一左铭昊撞了安慕之后没有送他去医院,现在他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盯着左浅下楼的背影,傅宸泽瞳孔紧缩,快步跟了上去—— 门口,左浅正在焦急的等车,傅宸泽一言不发的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坐在了驾驶座上。他侧眸横过身子推开了副驾座的车门,淡淡一眼看向左浅。她惊喜的上前来,感恩戴德的上了车,她一遍又一遍的跟他道谢,他始终抿着唇,一个字都不回答。 快到鼓风楼前时,傅宸泽忽然侧眸,“浅儿,我的号码是多少?” 左浅一心系在安慕身上,傅宸泽的突然问话让她一惊,随即回过神来望着他,在他幽深的眼神中,她沉默着低下头。 他的号码,她存在了手机上,可是她并不记得是多少…… 傅宸泽将左浅沉默的样子收入瞳孔,他已经了然。 她不记得他的号码,可是刚刚她拿过他的手机,却飞快的按下了安慕的手机号,原来,她竟然将安慕的一切记得那么清楚,就连号码都一个字不漏—— 傅宸泽一踩油门将速度提升到最大,他阴沉着脸盯着前方,那阴翳的眼神让左浅不由害怕。 鼓风楼前,一滩叫人惊惧的鲜血进入视线,左浅震惊的下车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安慕的身影。正在她急得不知所措时,傅宸泽来到了她面前—— 他说,其实在来这儿的路上他就已经找人联系了医院,查询安慕的住院情况,刚刚医院的人打来电话告诉他,有一位因车祸当场死亡的年轻男士在医院的太平间,那位男士身上的证件上写着安慕…… 从鼓风楼到医院太平间,左浅一直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 她不想相信太平间那个人是安慕,可是,她被左铭昊的人带离鼓风楼前,分明看见了左铭昊丧心病狂的撞了安慕—— 直到推开太平间的门,看着那具直挺挺躺在停尸间的尸体,她才有些回过神。 那白布下面,真的是她最爱的安慕么? 脚像灌了铅一样,她缓缓走到尸体旁边,伸手想揭开白布,可是颤抖的手久久无法将白布揭开,她害怕下面躺着的那个人,真的是安慕。傅宸泽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走上前一把掀开白布,让那具被车轮碾压得脸都变了形的尸体曝光在左浅面前—— 她的眼睛对上尸体那连脑浆都迸出来的头,对上那张已经碾成碎肉辨认不了面貌的容颜,她的身体跟失去了重心一样,顿时瘫倒在地! 这个人怎么会是安慕,他不可能是安慕! 可是这身高,这体型,分明就是安慕的样子,不会错的…… 她捂着嘴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泪水从指缝间逸出,她缓缓用手指去触摸尸体的肌肤,那么冰凉刺骨,在无声的向她宣告,他已经死去多时…… 静默良久,停尸间忽然传出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傅宸泽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哭声,他的心被她揪紧,也被安慕的存在深深威胁。安慕死了,她能够哭得如此悲恸,倘若安慕活着出现在她面前,这辈子他傅宸泽岂不是连靠近她都没有资格了? 闭上眼睛听着里面的哭声,她哭得越悲恸,他越发坚定了让安慕消失的决心。 半个小时之后,左浅晕厥在停尸间里。 傅宸泽将左浅从停尸间抱出来,立刻让人将“安慕”的尸体送往了火化场。他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私自处理安慕的尸体,最多会被人谴责而已,可是如果任由这具尸体躺在太平间,警察赶来之后,这具尸体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 安楷瑞和安夏闻讯赶来医院时,院方告诉他们,尸体已经送往火化场火化了,而家属签字那一栏,赫然是左浅的名字。安楷瑞心痛欲绝的找到了左浅,而在安楷瑞来之前,傅宸泽已经将他私自把安慕火化的事告诉了左浅—— “傅宸泽你凭什么私自做出这样的决定!警方的人还没来,叔叔和小夏也没有见到安慕最后一眼,你怎么能就这样将他送去火化!” 左浅痛哭着揪住傅宸泽的袖子,那时候她哪里知道,警方之所以几个小时都没有赶到医院调查安慕死亡的事,其实是傅宸泽嘱咐了医院的人,让他们不要报警,等尸体处理之后再报警。因此,一直到四个小时过去,安慕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抔尘土,警方的人才匆匆赶来…… “凭什么?”傅宸泽用愤怒隐藏了自己的私心,他无比愤怒的咆哮着,“因为你是我养了八年的人,可结果你竟然跟那个小子好了,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不甘心!呵,他活着的时候我争不过他,现在他死了,我亲自送他去火化,这一次我终于赢了他!!” 他用嫉妒和愤怒做借口,轻易的蒙骗了左浅。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从他怒不可遏的眼神里,她真的以为,他只是恨安慕、嫉妒安慕,这才怒气冲冲的私自找人火化了安慕…… 所以当安楷瑞和安夏来这儿的时候,她将安慕火化的事一肩扛了下来—— “叔叔,对不起……是我签字让人带走了安慕,我知道我不应该私自做主,让你们没能见到安慕最后一眼,可是他走的时候那张脸太惨不忍睹,我怕您见到之后会更难过……” 左浅跪在安楷瑞面前,为了不连累傅宸泽,她将所有的事情自己扛着。 安楷瑞最初的确恨左浅的自作主张,可是当医生将拍摄下来的安慕死状的照片拿给他看时,他原谅了左浅。因为照片上安慕的头已经严重变形,那样恐怖的遗容,作为父亲,他的确不愿意见到…… 他安慰自己,既然安慕已经火化了,那就让安慕以曾经干干净净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保存下来—— …… 半个月之后,傅宸泽用私人直升飞机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送出了D市,带到新加坡,然后将那个男人交给他最好的朋友照顾。 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就是安慕—— “你记住了,安慕已经死在半个月前,从今以后你不许再以安慕的名字出现——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出现的后果是什么,我既然可以随随便便就找个人替你去死,我也可以动一动手指就送你父亲和你妹妹陪你一块儿死。” 傅宸泽冷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安慕,他的腿残了,医生说最少需要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复原。 安慕盯着傅宸泽,眼睛里只有无尽的恨意—— “你在恨我?呵,那就记住你对我的恨,早一点站起来,早一点让自己强大起来——等你有能力跟我对抗,那个时候你再将你今天的恨,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傅宸泽低头看了一眼安慕的腿,冷淡一笑,“不过你也要记住,我虽然抢走了你的女人,但是我跟她认识在先,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我现在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应得到的。还有,如果那天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恐怕连躺在这儿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大男人恩怨分明,想恨我,你得先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然后咱们再好好的一决高低——” 傅宸泽离开了朋友家,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的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安慕的恢复情况。 朋友说,也许是恨意支撑着安慕振作,他每天都在做复健,即使摔得满身是淤青,他也咬牙坚持着努力让自己行走…… 终于,八个月之后安慕彻底恢复,而就在他恢复的第三天,他从傅宸泽的朋友家消失了,从那天以后,傅宸泽再也没有关于安慕的任何消息。 傅宸泽找人严密监视着安楷瑞,幸好安慕离开之后并没有回D市。 一年之后,一个神秘人开始慢慢的给安楷瑞汇款,虽然数额不多,但每个月都有,从不间断—— 傅宸泽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神秘的汇款人,绝对是销声匿迹的安慕! * 新加坡。 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傍晚时分的静谧,正为了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傅宸泽侧眸看着书桌上的手机,神情中有些不耐烦。当他拿起手机那一刻,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左浅! 按下接听键,他刚刚的烦躁一扫而光,温柔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宝贝儿,终于舍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左浅看着桌上的一串数字,她瞳孔微缩,抱歉的对傅宸泽说:“对不起,我今天……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傅宸泽刚刚的激动渐渐平复下来,他耸耸肩,他就知道左浅要是没事的话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挑眉敛去不爽的情绪,他的嗓音依然温柔,“说吧,什么事?” 左浅将纸张拿起来,深深地陷入沙发里,低声说:“我这两天总被人跟踪,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今天我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车主是谁?” “跟踪?” 傅宸泽蹙眉,略显惊诧。好好的,左浅怎么会被人跟踪?既然有人跟踪左浅,这件事即使左浅不求他帮忙,他也管定了!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跟踪他傅宸泽的女人! “车牌号告诉我,我立刻让人去查——” “谢谢你。” 左浅将车牌号告诉了傅宸泽,傅宸泽麻利的结束了通话,立刻动用关系去调查这辆车的车主是谁。对方告诉他,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查到车主。 傅宸泽打电话过来告诉了左浅这个消息,让她耐心等一等。 “傅宸泽,你最近在忙什么事?”左浅将手里的相册放在了一旁,有些担心的问傅宸泽,“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傅宸泽瞳孔微缩,看着桌上一大堆报表,这些报表统统向他展示了一个事实,公司的业绩在逐日下降,都是因为薄未央那个贱人,她勾·搭了珣石集团那个老东西,最近各种打压傅氏集团,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如果再想不出解救的办法,傅氏集团极有可能撑不了多久就要被收购了—— “我能遇到什么麻烦?浅儿你要相信,任何麻烦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傅宸泽勾唇笑着,他一直觉得,一个真正的男人决不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她面前,他得保持一万年不变的状态。 “真的吗?”左浅有些不相信,迟疑了一下,她缓缓说:“你以前最讨厌待在书房里,为什么最近每次打电话你都在书房?傅宸泽,是不是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 傅宸泽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在书房?” 左浅勾唇温柔的一笑,“书房门口有一只虎皮小鹦鹉你忘了么?每一次打电话它都会自己搁那儿瞎兴奋,一直闹腾。你听,还有它扑扇翅膀的声音——” 傅宸泽听后侧眸望着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关着,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果然,嫩黄色的虎皮小鹦鹉独自在那儿瞎兴奋,时不时嚷嚷一句,“浅儿,阿泽,来电话了!” 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鹦鹉的羽毛,傅宸泽温柔笑了。 这只鹦鹉的妈妈是左浅买回来的,后来鹦鹉妈妈生了小鹦鹉,鹦鹉妈妈却病死了,从那以后左浅就格外的宝贝这只小鹦鹉,教它说话,为它梳理羽毛,处得特别好。后来这只鹦鹉似乎跟左浅心有灵犀了一样,只要听到左浅的声音,它就会格外兴奋,得瞎折腾几个小时才能安分下来。 想起以前左浅还是个小女孩儿时在傅家的每一个画面,傅宸泽的心就止不住柔软。他温柔一笑,对小鹦鹉唤了一声“浅儿”,小鹦鹉的眼珠盯着他滴溜溜转,然后又兴奋的扑扇着翅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浅儿,浅儿,浅儿……” 左浅抿唇微笑,忽然好想念那只小虎皮。她被傅宸泽勾起了玩心,于是也像以前一样逗小鹦鹉,对着手机轻轻叫了一声,“阿泽——” 小鹦鹉歪着脑袋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安静了几秒之后它更加兴奋的在架子上跳来跳去,尖嘴一直叫着,“阿泽,阿泽,阿泽……阿泽,浅儿,阿泽……” 傅宸泽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许多年以前,他的浅儿还是个小丫头,那时候他抱着那个小丫头一起逗鹦鹉玩儿,她教鹦鹉叫“阿泽”,他教鹦鹉叫“浅儿”,听着鹦鹉笨笨的学舌,看着她笑得明媚的脸庞,他的胳膊将她圈在怀中,那几乎是他一天下来最快乐的时光。 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傅宸泽的眼温柔得眯成一条缝,看着虎皮鹦鹉闹腾的样子,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温暖的阳光,轻声对左浅说,“浅儿,再叫我一声——” “……”左浅手指微颤,听着手机那头傅宸泽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勾起了他的回忆。 “浅儿,叫我阿泽——”傅宸泽温柔的眯起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你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自从你认识了安慕,你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我——” 左浅微微眯起眼,似乎想起了曾经和他一起的那些日子,其实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些感情属于亲人之间的情感,并非是情侣。听着手机那头的静默,她安静良久,终于轻声唤他,“阿泽。” “浅儿,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大方,如果我不让你去D市念书,如果你没有认识安慕,你会不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傅宸泽嗓音黯哑,他的深情,他积压已久的情愫,都随着问话一起涌入喉头,“一起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左浅沉默了,她盯着晚霞似火的天空,新加坡的晚霞,似乎比这儿更美—— “会。” 傅宸泽安静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个字眼,那个字似乎随着他的血液渐渐融合,他的心多少有了些慰藉。他就知道,如果没有安慕,他一定会成为浅儿的丈夫,唯一的丈夫—— “如果没有安慕,如果你在毕业之后却照样遇见了顾南城,你会选择他,还是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宸泽的手指无形中揪住了自己的衣摆。他明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他明知道会听到怎样的结果,可是他不甘心,他总想去问一问,亲口听她说出口他才认命—— 左浅望着瑰丽的晚霞,慢慢收回目光,重新扫了一遍这栋房子,许久以后,她勾唇莞尔一笑,“顾南城。” 如果没有安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爱上顾南城。 没有任何羁绊,没有任何牵挂,单纯而快乐的爱上顾南城,结婚生子,举案齐眉—— 闭上眼睛,她淡淡的一笑,即使有安慕的存在,她不是照样爱上了顾南城么? 从五年前离开顾南城之后她就已经清楚了,她爱上了那个宠了她一年的男人,只是安慕的死让她的心被冰封,她即使深爱顾南城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她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后来当她得知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夭折了,当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再怀孕,她便彻底的收起了对顾南城的感情,她告诉自己,她不配,跟他在一起,她只会玷污了他…… 手机那头,傅宸泽心痛的闭上眼睛,他一直喜欢她的坦诚,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恨极了她的坦诚。为什么她就连骗骗他都不可以,竟然这么直接的说,在他和顾南城之间,她一定会选择顾南城…… 良久以后,傅宸泽违心的微笑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 104 如果,小左她是你的亲生女儿【6000+】 良久以后,傅宸泽违心的微笑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 左浅低头看着纸张上的车牌号码,苦涩的一笑,是啊,如果安慕还活着,她现在要怎么办? 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经连人带心一起给了顾南城,她的人,她的心,都给了他…… 如今,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对安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余情未了么?还是仅仅只是对他的死心存愧疚?他已经成为了她这么多年的枷锁,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突然将这枷锁打开,重见光明之后她会选择安慕还是顾南城。也许,最后她谁也不会选—— 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小腹的位置,左浅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傅宸泽,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苏少白吗?眭” 傅宸泽沉默的听着—— “我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后来,我再也不能怀孕了。”睁开眼睛望着远处天空瑰丽的晚霞,她微笑着说,“如果我不能跟心爱的男人孕育孩子的话,我宁可这辈子不嫁给心爱的人。因为,身为他的妻子,我不忍心看他没有孩子,可是作为他的女人,我也绝不容忍他跟别的女人有孩子——所以,我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放弃。” 那一刻,傅宸泽是彻底的被左浅的话惊到了的—占— 他从不知道,左浅竟然不能再怀孕了! 可是震惊之余,他也多少理解了她之所以嫁给苏少白的理由。这么一想,他忽然意识到,如果左浅真的是这样的心态,那么安慕和顾南城她最终一个都不会选择—— 本该同情左浅不能再生育的事实,可是傅宸泽心底却有一丝丝的窃喜—— 如果她还能够再怀孕生子,那么她一定不会接受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事情。可是现在她不能再生育了,那么她会不会很高兴的知道自己曾经有一个女儿? 如果到时候他找到了他们的女儿,对于无法生育的她来说,她会不会为了那个女儿,彻底跟顾南城和安慕划清关系,从此以后安安心心的跟他和他们的女儿快乐生活在一起? 良久以后,傅宸泽压抑住内心的悸动,故意用平淡的语气问道,“浅儿,你应该听说过试管婴儿吧?” “嗯。”左浅点点头,虽然她身边没有试管婴儿的实例,不过前段时间电视上播得挺勤的,前段时间她还曾经去医院咨询过,她能不能去取卵跟丈夫做试管婴儿。可是检查的结果让她又一次被现实重创,医生说,她不仅子宫内膜损伤,而且她的卵巢也无法像正常女人一样每个月正常排卵,正常女人一个月排一到两颗卵子,而她可能三四个月才能排出一粒健康正常的卵子—— 无法排卵,才是她不能生育的最大问题,没有卵细胞,她又怎么能怀孕呢? 因此医生说了,像她这种情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去医院取卵,这样对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傅宸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轻语调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曾经通过试管婴儿有了一个女儿,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不是你喜欢的人,或许那个女儿的父亲是你讨厌的人,可是那个女儿却是你的亲生骨肉——浅儿,你愿意接受那个跟你有血缘关系、却不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吗?” 左浅被傅宸泽的话问住了,她怎么会有一个女儿呢?她从来没有去医院取过卵,又怎么会有试管婴儿这种事发生?缓缓一笑,最近傅宸泽一定是呆在家里呆闷了,才会想出这么不靠谱的问题。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倒是你,你难道曾经被哪个女人暗算了,她送了你一个漂亮的小女儿?” 左浅打趣的笑着,傅宸泽瞳孔微缩,加重了口气,“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一个跟小左一样大的女儿,你会不会接受?” “当然会啊,”左浅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老天爷真的能够赐给我一个跟小左一样可爱的亲生女儿,我这辈子一定天天吃素感谢他老人家大恩大德。” 毕竟,小左是那么的可爱,倘若真的可以有一个女儿给她疼爱,她一定会好好的对那个跟珍宝一样的亲生女儿。 傅宸泽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一些。 他抬头望着天空,用玩笑的口吻继续问道,“如果是我跟你的呢?浅儿,如果我曾经瞒着你跟你有了一个女儿,你会恨我吗?” 左浅无语望天,傅宸泽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可是既然他这么问了,她也权当陪他解解闷儿,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一下,她一本正经的回答:“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的人生,能有一个亲生孩子是上帝对我最大的仁慈,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都不会迁怒。或许我会感谢他,他让我残缺的人生终于圆满——” 试管婴儿跟十月怀胎生的孩子有本质性的区别,那个男人只是用了她的卵细胞罢了,并非是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奸了她,所以她又怎么会恨?尤其她现在不能生育,她不仅不会恨,她还会感激,感激那个男人给了她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傅宸泽的心已经开始小小的雀跃了,他曾经一直担心左浅知道真相后会恨他入骨,今天一通电话让他了解了她不能怀孕的事实,此刻又听到她说她不会恨,他忽然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跟顾南城对抗的武器! 只要找到他和浅儿的女儿,他相信,他的浅儿一定会离开苏少白,离开顾南城,跟他和孩子生活在一起! “浅儿,等我,我一定会在你生日之前,送你一份无价之宝。” “现在才八月,到十一月我生日还早呢,你这么早就开始为我准备生日礼物了么?我可说过了,太昂贵的东西我不收的——” “那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而且我相信,那个礼物一定会让你感动至极——” 听傅宸泽这么信誓旦旦的口吻,左浅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期待,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值得傅宸泽如此信誓旦旦的承诺? 聊了一会儿,两人收了线,左浅低头看着桌上的相册,里面每一张照片都是她和安慕独一无二的回忆。 他曾经给了她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情感,盯着照片上那张阳光的脸庞,她嘴角微挑,如果他还活着,这才是上帝对她最大的眷顾。 * A市。 小左和阳阳坐在后座划拳,阳阳每一次都输给古灵精怪的小左,他气馁的嘟着小嘴扭头看着窗外,哼哼道:“小左欺负人,你就让我赢一次会怎样嘛!” “自己笨,还怪我欺负人,不理你!”小左乐颠颠的看着阳阳生气的样子,她得意极了,作为一个女孩子,能够将一个男孩子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她特别的有成就感! 阳阳最讨厌人家说他笨了,委屈的看着驾驶座的顾南城,他的小嘴撅得高高的,“爸爸,我不跟小左玩了,她坏!” 顾南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两个闹别扭的小家伙,不由摇头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久前在乡下的时候,两个人见了面亲热得跟什么似的,小左非要带阳阳上车,阳阳也说什么都要跟小左一起走,哪怕他外婆眼泪汪汪的让他留下来,他也不答应,非要跟小左一起上车,最后把他外婆气得老泪纵横的—— 可现在呢,就因为划拳输了几次而已,这就傲娇的不跟人家玩了,有这样的小男子汉么? “阳阳你不是说你是小男子汉吗?怎么都不能让着一点小左呢?你有可能是哥哥,哥哥不管做什么都要让着妹妹的,你知不知道?” 顾南城回头看了眼委屈的阳阳,微笑着说。阳阳不甘心的瘪嘴,他明明跟小左是同一天的生日,凭什么他就要当哥哥让着小左?侧眸看了一眼小左,他哼哼一声,继续望着窗外。小左乐了,站起来抱着前面的座椅,兴奋的说:“爸爸,我是姐姐!阳阳是弟弟,我是姐姐,我是姐姐!” 顾南城抿唇一笑,正欲说什么,阳阳就一语接过去了,“这是我爸爸,你凭什么管我爸爸叫爸爸!我不许你叫爸爸,你爸爸是大伯父,他才是你爸爸!” “……”小左一听到阳阳提起苏少白,她的笑脸刷的一下就垮下来了,恨恨的说:“才不是!他才不是我爸爸!” “哼,自己有爸爸还管人家的爸爸叫爸爸,你羞不羞!” 阳阳找着了揶揄小左的机会,不依不饶的数落小左,“你乱叫人家的爸爸,大伯父听见了会生气的,你会被大伯父按在沙发上打屁屁,哼,肿得高高的,你拉便便屁股都会痛的!” “噗——”顾南城望着前方,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阳阳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上一次阳阳调皮不写作业,顾玲玉说了他几句,他立刻少爷脾气发作,不依不饶的瞪着顾玲玉,最后竟然爬到二楼的窗边吓唬顾玲玉,扬言要跳下去,把顾玲玉吓得半死! 顾南城接到电话之后就立刻从公司赶回去,一眼就看见顾玲玉在沙发上伤心的哭着,眼睛都哭红了,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把门一推开,结果看见阳阳也哭着在木卿歌怀里撒娇,他登时就怒了! 尤其阳阳那孩子还特别没眼力见儿,看见他上楼了,他竟然敢抱着他的腿说顾玲玉坏话—— 于是,顾南城一怒之下就把阳阳抱下楼,按在沙发上把他小屁股都给抽红了—— 对于他而言,孩子淘气一点可以原谅,可是动辄就拿死来威胁大人这种事,他决不能容忍!小小年纪就动不动拿死吓唬大人,以后长大了受点挫折岂不是真的要寻死觅活? “阳阳你是不是被爸爸打过你小屁屁呀?”小左贼精灵,一听到阳阳这么说话,她立刻就联想到阳阳一定是亲自经历过这种“刑罚”才会顺口拈来! 阳阳望了一眼顾南城,现在还有些后怕,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低着头不甘心的说:“你才被爸爸打过!” “哈哈哈哈你这不是承认了吗?你没打过,你摸屁股干啥啊!”小左乐了,趴在座位上哈哈大笑,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小男子汉留。顾南城坐在前面,将小左那古灵精怪的样子看在眼中,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阳阳少不了要被这个小魔女折腾了—— 阳阳被小左的笑声气得又恼又羞,他委屈的抬头望了一眼顾南城,忽然挺胸对小左大吼:“不许你管我爸爸叫爸爸!!” 小左不仅不怕他,反而笑得更大声了,还挑衅的说:“我叫爸爸,是因为爸爸喜欢我,你有本事你也去管我妈妈叫妈妈呀,你有本事让我妈妈喜欢你啊,你有本事让我妈妈答应做你的妈妈啊!” 顿了顿,小左还欠抽的哼哼一声,“我还管你奶奶叫奶奶呢,奶奶也特别特别喜欢我,特别特别宠我!” “……”阳阳懵了,他才走没多久,怎么爸爸和奶奶都成了小左的了?他不甘心的望着顾南城,含着眼泪委屈的叫顾南城,“爸爸……爸爸……” 顾南城心疼的看了眼阳阳可怜的小眼神儿,又看了眼小左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俩孩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顾南城想起小左刚刚的建议,他眉梢一挑,薄唇轻启,“阳阳,你要不要听听小左的建议,把她妈妈抢过来?” 阳阳一听自己的爸爸都点头默认了这个事儿,他立马一拍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说:“我一定会把小左的妈妈抢过来,你抢我爸爸,我就抢你妈妈,哼,我让妈妈只喜欢我一个人!” “不要脸,我妈妈还没答应做你妈妈呢,你不许这么叫!”小左急了,刚刚跟阳阳挑衅时那种洋洋得意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她只剩下满心的担忧和害怕!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是妈妈抱养的孩子,如果现在阳阳跟她抢妈妈,妈妈万一真的不要她了怎么办? “哼,妈妈很快就答应了!”阳阳见小左这么着急,他顿时找着了虐小左的点儿,一口一个妈妈,叫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小左狠狠咬牙,一声不吭的盯着阳阳,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慢慢变得眼泪汪汪的。 “……”阳阳一见小左委屈得要哭了,他顿时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 小左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可那可怜劲儿看得阳阳十分内疚,他犹豫着伸手摸摸小左的脸,“小左我不说了,你别哭好不好?” 小左一把甩开阳阳的手,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阳阳慌了,无措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然后惴惴不安的道歉,“小左我错了,呜呜呜,你不要哭了,你再哭我也哭了,你不要哭……我没有欺负你,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顾南城看着后面两个孩子闹腾的画面,他扶额,回头对阳阳说,“抱抱小左,女孩子哭了要哄的——” “哦!” 阳阳点点头,立马张开双臂将小左圈在他的臂弯里,笨笨的拍小左的背,“小左你不要哭了,我不抢你妈妈了,我叫你姐姐好不好?到家了我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我告诉你哦,我床底下藏了巧克力,一会儿我全部都给你,你不哭了好不好?” 小左抽噎着,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然后哼哼道,“我才不要,你睡觉放屁把巧克力都弄臭了,我不吃!” “……那我用零花钱给你买,行不行?” “你有多少零花钱?”小左止住了眼泪,泪眼朦胧的小眼睛里又放出两道算计的光芒—— 阳阳特诚实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爸爸给我买了一个存钱罐,我的零花钱都在罐子里!” 小左听后心里偷着乐,小声说:“那我不要巧克力,你把你的零花钱给我行不行?” “……不行,给你了我就没有了!”阳阳摇摇头,他辛辛苦苦攒的钱,才不要就这么轻易的全部给小左呢! 小左睫毛上挂着泪,装可怜似的嘟嘴说:“阳阳真抠,你不给我我再也不跟你做朋友了,以后我都不理你了,以后再有人打你我也不帮你了……” “呜呜呜,小左……”阳阳腻着小左,委屈的撅着嘴。 小左想了想,忽然说:“那这样吧,一会儿你把你的零花钱全部倒出来,我拿一个,再给你拿一个,我们俩平均分掉它们好不好?” 阳阳犹豫了一会儿,别扭的点头答应了。 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疑惑了,为什么作为男孩子就得主动安慰女孩子,而且还要牺牲自己的东西呢? 后来慢慢的被小左欺负惯了,他开始明白了,因为如果他不主动安慰她,下次打架她就会出现在坏小孩儿那边,跟坏小孩一起欺负他,这就算了,最后回到家里还告诉爸爸妈妈,是他主动挑衅,害他白白挨打…… 总之,后来阳阳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惹谁都行,绝对不能惹家里那个小魔女,否则,哼哼,等着她造谣煽动爸爸妈妈一起教训他吧! 顾家—— 房间里两个小孩子忙得不亦乐乎,小左兴奋的看着阳阳将大把大把的零花钱倒在床上,她和阳阳盘腿坐在床上,她拿了一张一百的,然后给了阳阳一个一元的硬币,一本正经的说:“你一个,我一个。” “……”阳阳颤抖着手接过硬币塞进存钱罐里,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左手里的百元大钞—— 小左又拿了一张五十的,继续拿起一个硬币递给阳阳,“你一个,我一个。” “……”阳阳继续颤抖着手接了,动了动嘴,他很想说,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可是看着小左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分配得特别公平似的,阳阳不得不默默接受了被宰的事实。 “你一个,我一个!” …… 顾南城和顾玲玉站在房间外面,从门缝里看着两个孩子分钱,母子俩同时笑了。一边下楼顾南城一边无奈的想,小左这孩子到底是先天遗传了她父母的机灵,还是后天被左浅培养得这么精明? 也只有阳阳这个傻孩子,才能被同一天出生的小左欺负得死死的—— “你说让小左和阳阳都在这儿住下?”顾玲玉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小左住这儿,左浅没有意见吗?” “这段时间,她得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儿——” 顾南城瞳孔微缩,眼中浮现出车祸前看到的那张脸。既然安慕跟他和左浅都有关联,那么现在他就得让左浅冷静下来好好处理这件事! 顾玲玉坐下来,犹豫了片刻,她侧眸对顾南城说:“那天晚上我听见你和左浅的声音……当时你说你在浴室……你们——” “妈,一会儿我会去见大哥。”顾南城侧眸对顾玲玉温柔一笑,虽然他什么也没解释,但就只这一句话,顾玲玉便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发展情况。都已经决定去见苏少白了,看来,小城跟左浅一定是重新在一起了。 顾玲玉抬头看着二楼某个房间,她勾唇微笑,其实,左浅如果能够带着小左嫁进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一对粉雕玉琢的孙儿孙女承欢膝下,很多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福分呢! 105 他和别的女人暧昧【6000+】 苏家。 顾南城将车停在苏家门外半个小时,坐在车里,他连续抽了三支烟,却迟迟没有推开车门的勇气。望着伫立在阳光下的别墅,那栋别墅里住着给了他生命的父亲,以及从小到大就对他很友善的大哥,此时此刻,他却是带着另一种目的来这儿跟大哥坦白,他实在无法让自己面不改色的下车。 缓缓靠着椅背,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曾经来这儿见苏少白时那种欢喜和兄弟之间的快乐,当他那天晚上跟左浅发生关系那一刻,他就再也找不回那种兄弟情深的感觉了。 不论怎样,如今的左浅是他的大嫂,即使她曾经是他的女人,即使她没有跟苏少白在一起过,可那一张结婚证却无声的宣告了一切。他们之间有一种关乎道德伦常的关系,他也深深知道,没有多少人能原谅他跟左浅之间的恋情—眭— 闭上眼睛狠狠抽了一口烟,顾南城将所有愁闷都憋回了心里。 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翻出手机里那张戴瑞戒指的照片,瞳孔紧缩—— 一生的真爱,在面对亲情和道德伦理时,一生的真爱忽然也变得那么嘲讽。拇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照片上漂亮的戒指,他的眸子越发的深邃吱。 “左浅,你下不了决心,那么这个恶人由我来做——” 闭上眼睛将手机揣回口袋里,顾南城静默了几分钟,终于抬手推开了车门。 他缓缓走进雕花大门里面,距离别墅越来越近,却在抬手敲门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不合时宜的声音—— “安夏你别这样……安夏!” “少白哥哥,你想多了,我只是帮你按摩一下你的腿,医生说了这样经常按摩对你有好处的……哎你别乱动啊少白哥哥,你再乱动会摔下去的!” “我今天不舒服,你先回去吧!” “那可不行,我的工作就是照顾你的衣食起居啊,现在这么早我怎么能回去呢!” ……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他微微眯了眯眼,缓缓握着门把轻轻转动,门应声而开—— 客厅里,苏少白正推搡着安夏的手,安夏不依不饶的将手放在苏少白腿上进行按摩,上半身微微倾向苏少白,她傲人的胸·部在低胸T恤衫下隐隐若现,只要苏少白一低头就可以看见那一片明媚的春·光。因此,苏少白红着脸闭着眼睛,一边试图推开她,一边有些气息不稳的喘着——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将客厅里的画面尽收眼底,他站在门口,抬手冷漠的敲了两下门,客厅里的两人这才发现有人来了,同时望着门口。 “……小城!” 苏少白一惊,再也顾不得对安夏怜香惜玉不敢用力推搡,他使出最大的力气一把将安夏推开,然后震惊的望着缓缓走进客厅的顾南城,张了张嘴唇想解释什么,可是侧眸看见安夏的模样,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安夏被苏少白用力推开,她跌跌撞撞的跌进旁边的沙发上,肩膀有些轻微的疼。 “我先去楼上了。”安夏站起来冷冷的说了一句,目光淡漠的落在顾南城身上,她瞳孔微缩。按照木卿歌所说,虽然安慕的车祸是左浅害的,可是木卿歌也说了,左浅之所以那么对安慕,都是因为顾南城。因此,安夏对顾南城可以说是不仅毫无好感,反而有些恨意—— 顾南城在沙发边坐下,目送安夏上楼,他这才侧眸看向苏少白,“她怎么在这儿?” 苏少白还在为刚刚的事心存尴尬,不知道怎么跟顾南城解释,听到顾南城问话,他这才看了一眼已经进房间的安夏,低头咬牙说:“上次没回国之前一个医生告诉小浅,如果每天给我按摩肌肉的话,也许对我的情况会大有好处,说不定还可以重新做手术,试着慢慢站起来。小浅去D市之前将这件事告诉了爸,她让爸替我找一个护理人员每天替我按摩一下,或者照顾我的衣食起居——”说到这儿,苏少白缓缓抬起头看着楼上的房间,“结果,爸找到了安夏。” 顾南城瞳孔微缩,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苏少白的腿上,如果苏少白能够康复,那么即使左浅离开他,他也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陪伴他一生。 只是,从刚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些对话,他为什么会觉得安夏动机不纯呢?盯着楼上紧闭的房门沉默了几秒,顾南城心想,一会儿他有必要找安夏谈谈—— “小城,其实我跟安夏没什么的,她告诉我她是小浅的姐妹,所以我对她就比普通人好一些,只是没想到她个性太开放了,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暧昧——”苏少白侧眸看着顾南城,犹豫了两下,然后说:“今天的事,你不要跟小浅说,行吗?” 顾南城侧眸看着苏少白,从苏少白诚挚而充满恳求的眼神里,顾南城看得出来他对左浅的感情有多深。点点头答应不告诉左浅,顾南城眸子幽暗,在门外准备说出口的话,现在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苏少白见顾南城点头答应了,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凝视着顾南城,他忽然想起来,“你不是在D市考察么?怎么回来了?小浅呢?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我今天是接阳阳回家,所以过来看看大哥你,一会儿还得赶去D市。”顾南城对苏少白温柔一笑,他看着苏少白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若是说出真相,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阳阳回来了?”苏少白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昨天小妈来家里,一直在跟爸说阳阳外婆不许阳阳回来,一直在犯愁呢!” “我是阳阳的父亲,接他回家是天经地义的。”顾南城侧眸勾唇微笑着说,可是每一次触及苏少白温柔的眼神,他就不由得觉得亏欠,一些早已准备好的话变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少白微笑着将顾南城闪躲的眼神看在眼中,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小城,你今天来看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南城重新看了一眼苏少白,他抿紧唇片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移开目光缓缓闭上眼睛。静默了几秒钟,他睁开眼,努力跟自己的心苦苦挣扎—— 终于,他下定决心,侧眸凝视着苏少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大哥,有些话我其实早就应该告诉你,只是一直害怕伤害到你,所以拖到了今天。”停顿了一下,他又低声说,“不过真相始终是真相,即使现在不说,以后也一样会被人发现,所以——” 苏少白屏息凝神的盯着顾南城,从顾南城凝重的神情,他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今天小城要跟他说的事,十有八·九跟小浅有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苏少白挤出一丝微笑,“既然早晚得说,那你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吧,兄弟之间,有什么话直说最好。” 听到苏少白这么说,顾南城点头,又静默了几秒钟,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大哥,其实我和左浅五年前就认识了。” 苏少白一惊,他只以为顾南城和左浅有某些关系,但是他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已经认识了五年!而且,他很清楚的记得,顾南城的车祸就是在五年前,也就是那一次的车祸,让顾南城失去了记忆—— “左浅曾和我在一起过。”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凝视着苏少白的脸,留意着他每一个神情,“她和我,曾经同床共枕整整一年。换句话说,左浅她曾经做了我一年的女人,即使后来断了关系,她跟大哥也绝不能够结婚——” 顾南城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震得苏少白头皮发麻! 他惊愕的盯着顾南城,嘴型张得大大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左浅和顾南城,他们曾经在一起整整一年! 这个真相在苏少白眼前缓缓摊开,血淋淋的告诉他,他竟然一时失误,娶了他亲弟弟的女人! “不……这不可能!” 苏少白难以置信的盯着顾南城,周围的空气慢慢变得凝固,他忽然情绪变得暴躁起来,死死盯着顾南城,他低吼道:“小城,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顾南城凝视着苏少白愠怒的神情,触及他眼中若隐若现的受伤和脆弱,顾南城心疼的收回目光闭上眼。 “大哥,我知道我刚刚的话你很难接受,这种事换了谁谁都无法接受,就像我知道她曾经是我的恋人时,我也同样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顾南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苏少白,“可是大哥,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和左浅真的……” “够了!” 苏少白一声怒喝,如果不是腿瘫痪了站不起来,他一定立刻起身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死死盯着顾南城的眼睛,他一字一顿的说:“小城,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如今小浅已经跟你分开五年,她也和我拿了结婚证,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 “可大哥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感受?你觉得一个女人能够同时跟兄弟两个人发生关系么?”顾南城瞳孔微缩,即使知道苏少白不愿意再听,可今天既然开口了,就得说清楚所有的利弊! “左浅她为什么不愿意搬来苏家,你现在还不清楚?如大哥所说,她现在是你的妻子,可是你如果非要让她履行夫妻义务,那对她而言是无以复加的伤害,也许她被逼无奈之后会答应跟你圆房,可你应该问问她的心,你逼她跟她曾经的男人的哥哥发生关系,她的心会不会痛——” “我让你别再说了!!” 一向脾气很好的苏少白此刻彻底变了一个人,他怒火冲天的盯着顾南城,想起这几天左浅跟他单独在D市的事,他忽然眉峰一凛,“你以前人在A市你不说,今天却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些,为什么?”顿了顿,他一字一顿的说:“你跟她,是不是已经……” “大哥——”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苏少白的脸,这种时候,他怎么能承认他已经跟左浅发生关系了!他违心的淡淡一笑,说:“小左也在那儿,所以绝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事。我今天特意来这儿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希望你跟她离婚,你们不能在一起——” “不可能,我绝不会离婚!”苏少白打断顾南城的话,直接甩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言语。 “大哥,你跟她只是拿了一张结婚证,可至今为止你们都没有举行婚礼,别人并不知道你们是夫妻。现在离婚,对你对她都好,如果等到婚礼之后再想离,恐怕那时候必定会影响你们各自的名誉。” “难道我们离婚,对你没有好处么?”苏少白强自压着愤怒,淡漠的一眼瞅着顾南城,“既然你说你跟她没什么,小城,你现在敢不敢跟我保证,如果我将来跟她离婚,娶她的人绝不会是你——你敢不敢立誓,你顾南城这辈子娶谁都不会娶左浅!” 四目相对,顾南城已经感觉到了空气里的硝烟味。 他以为今天将这件事告诉苏少白,至多会让苏少白痛苦一阵子,可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苏少白竟然变得这么暴躁。可是他情绪越不稳定,越说明他是真的将左浅放在了心上,因此知道真相后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将苏少白的怒火看在眼中,他选择了沉默。 良久,苏少白勾唇讥诮的一笑,“所以你今天特意来找我,只不过是为了你和她的将来,嗯?你找我说明真相,是希望我离婚,然后你再娶她是不是?”停顿了一下,苏少白愤怒的大手一挥,将桌上的东西统统挥落在地,客厅里顿时传出杯子烟灰缸碎开的脆响! “难怪昨天听小妈说你决定跟木卿歌离婚——呵,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亲自逼你同父异母的大哥离婚,然后再不知廉耻的娶了你的嫂子!” 一句不知廉耻,让顾南城只能沉默以对。垂在膝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瞳孔紧缩,他不介意苏少白愤怒之下的言词,他只是担心,这样的言词今后将会落在左浅身上。倘若他真的跟木卿歌离了婚,想必以木卿歌的性格必定会将他和左浅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无论左浅走在哪儿,都会被人用有色眼镜打量,那些不堪入耳的字字句句,会不停在她身边响起—— “大哥,”顾南城缓缓凝视着苏少白的眼,嗓音低沉,“我和左浅,谁有错吗?因为失忆,我五年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同样也将我忘记,遇上你的时候,她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你跟你共度白头,并没有任何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命运捉弄,她和你结婚之后才发现你跟我的关系,这个时候她想挽回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装作跟我素不相识,她又害怕伤害你,所以对你对我都一再的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尴尬的关系——大哥,她有什么错?” 顿了顿,顾南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音中透着一丝悲哀和无奈,“至于我,而我只不过是在跟她相处的时候隐约发现了一些端倪,从而得知了她五年前曾经是我女人的事实,我又何错之有?” “难道我就活该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么!”苏少白被脆弱和绝望覆盖的双眸倒映着顾南城的倒影,他冷笑一声,“你和她的确谁都没有错,那我呢?我只不过爱上了一个对我悉心照顾的女人,我又错在哪儿?凭什么我就得主动放弃?凭什么我就得为了你们曾经的关系放弃我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幸福!” 兄弟俩针锋相对,苏少白沉默了几秒钟,又缓缓的说:“你说你没错?或许以前你的确没错,可是在你明知道她已经是你大嫂之后还对她有别样的企图,这就是你不能推卸的责任了,不是么?”顿了顿,苏少白似乎是被这让人痛心的关系气昏了头脑,他盯着地上的便笺纸,一字一顿:“要我离婚,可以,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我写一纸保证书,你承诺这辈子绝不娶左浅为妻,我就考虑考虑离婚的事——” 顾南城抬头凝视着苏少白,眸子幽暗。 “呵,你不写是么?既然你跟她断了五年都不想再一次放弃她,那你又有什么立场要求我放弃我的妻子?小城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你们曾经的关系只不过是男女朋友,而我跟她却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苏少白是她的合法丈夫,我为什么要主动结束这段婚姻?”冷淡一笑,苏少白继续说,“你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娶你曾经爱过的人,这是乱·伦是么?哼,那么到时候我跟她离婚,你娶你曾经的大嫂,这就不是乱·伦了?” 面对苏少白的质问,顾南城无言以对,他的心甚至开始隐隐作痛—— “她已经嫁给我了,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是,你跟我,咱们兄弟俩谁都不能再跟她来往。如果你答应,那我也没问题,我们一起放手,从今以后当做她没在我们生命里出现过——”苏少白压低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可是,你若不答应,我也没有忍痛放弃的必要!” 顾南城凝视着苏少白的眼睛,久久的沉默,最终仍是以沉默收尾。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顾南城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下午四点,他得赶回D市了。 “大哥,我有点事想找安夏——”他抬头挤出一丝微笑,起身迈着步子朝楼上走去。临上楼梯时,他回头看着沙发上一声不吭的苏少白,瞳孔微缩,“大哥,婚姻法第三十二条写明,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可由夫妻任何一方提出离婚。我想,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同居的。” 苏少白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他愤怒的随手抄过一旁的细颈花瓶,用力摔到前面地上! “顾南城,你别欺人太甚!!” 客厅里苏少白的怒吼就像草原上被激怒的雄狮发出的吼声一样,久久在客厅里萦绕,挥之不去。 顾南城心痛的闭上眼,努力扯起一丝笑,“现在离婚,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即使大哥你不离,耗上两年之后这段婚姻也同样会结束。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了你和左浅双方的青春? 扫了一眼客厅里的瓷瓶碎片,顾南城勾起一丝苦涩的笑,静默的上楼去了。 大哥,对不起—— * 楼上房间里,安夏一直安静的听着楼下的动静,当她发现这兄弟俩为了左浅竟然吵了起来时,她不由得有一丝担忧。 万一这兄弟俩真的闹僵了,今后…… “咚咚咚”—— 低沉的敲门声传入耳中,安夏咬咬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鼓起勇气说:“请进。” 顾南城闻声推开门,看了一眼安坐在沙发上的安夏,他瞳孔微缩,走进房间将门关上,这才重新看着安夏—— 106 假如我不能生育,你会嫌弃吗(1)【6000+】 安夏盯着顾南城,一声不吭。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既然他人在楼下还特意上来见她,想必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也许是让她不要对苏少白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夏挤出一丝微笑,“顾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南城并没有过去安夏旁边坐下,他安静的站在门后,扫了一眼房间的摆设,他深邃的眸子落在床头柜上精致美丽的宫灯型水晶饰物上,他依稀记得,那是苏少白的东西。安夏顺着顾南城的眼睛看过去,落在水晶上,她稍显不安,随即用甜美的微笑替代了脸上的不安,“少白哥哥说他一个大男人留着这个也没什么用,我喜欢就尽管拿去——”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安夏,缓缓说:“大哥已经结婚了。” 他不想将话说得太明显,毕竟上一次在夜总会时他曾经见过左浅有多疼爱这个小妹妹,现在要是说话太直白,没准左浅知道了会拿他问罪。再说,安夏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前段时间被季昊焱重创了一次,在感情的路上遇到不顺心之后稍微有些偏离了正规道路,这也可以原谅—睃— 安夏看着门边的顾南城,她自然明白顾南城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用她纯真的笑容掩饰着掩饰着自己的想法,一脸天真的望着顾南城说:“我知道他结婚了呀,左浅姐姐和他是夫妻,他算得上是我的姐夫,所以我对他才会特别好呀!” 看着安夏纯洁的笑容,顾南城瞳孔微缩,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安夏太会伪装。 他勾唇微微一笑,“那就一辈子将大哥当成你的姐夫吧,刚刚我还以为你对大哥动了情呢,看来是我误会了——鸾” 说完,他留心着安夏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安夏先是一怔,随即点点头笑着说,“顾先生你放心,我对少白哥哥没有其他的企图的,你想啊,少白哥哥比我大八、九岁呢,我不可能有你猜想的那种目的!” 顾南城点头一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低低的说,季昊焱不也大你八岁么?你不是照样喜欢上了他?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征兆,顾南城便不再多说什么,跟安夏客套了几句后打开门离开了房间。下楼经过客厅,看着沙发上一脸淡漠的苏少白,顾南城用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瞳孔紧缩,“大哥,我先走了。” 苏少白没有吭声,仿佛顾南城是空气一般。 顾南城心底顿时钝痛,静默的看了苏少白几秒钟,他转身离开了苏家。 等到他走了,苏少白才看向门口,万分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楼上的房间里,安夏捏紧手指望着刚刚顾南城站过的地方,闭上眼的一霎那,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刚刚对苏少白撒娇故作暧昧的一幕幕,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其实,她也恨极了这个自己,她也觉得,为了报复左浅而主动勾|引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是一件十分下贱的事,可是一想到哥哥安慕的死她就恨不得夺走左浅所拥有的一切,她想让左浅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当年失去安慕时,她和爸爸有多痛苦,也许左浅这辈子都不会理解—— …… 几天之前木卿歌在医院跟左浅打过照面之后便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找到了安夏。一边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补妆,木卿歌一边勾唇嘲讽的对安夏说,“安夏,你是不相信你哥哥的死跟左浅有关,还是你对杀害你哥哥的凶手下不了手?哼,既然你知道凶手是左浅也还是无法对她展开报复,那你又何必知道凶手是谁?” 安夏捧着冰冷的水浇在脸上,愤怒的对木卿歌吼:“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要报复左浅也好,不报复她也罢,这都跟你木卿歌没关系!”抬头捋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她声声质问:“再说了,现在顾南城是你丈夫,我怎么知道你说左浅是凶手到底存着什么目的?也许你只是因为左浅姐姐跟顾南城关系好,你嫉妒左浅姐姐,所以才陷害她的!你根本就是想利用我对付左浅姐姐是不是!木卿歌你别忘了,左铭昊不仅是左浅姐姐的父亲,他也是你的父亲!!” 木卿歌微微一笑,凝视着安夏愤怒得扭曲的脸庞,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安夏,就你这种知道了真相却不敢面对的态度,你对得起你惨死的哥哥么?” “你住口!!” “不过呢,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就给你听一段当年车祸现场的录音好了,这些录音可做不了假呢!”木卿歌一脸同情安夏的模样,瞅着安夏看了几眼,然后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木卿歌在安夏静默的注视下,她漂亮的手指缓缓点了一段录音,顿时,安静的洗手间里传出一段五年前车祸现场的对话—— “安慕,你醒醒吧,现在还有多少女人愿意嫁给一个负债累累的男人?你别忘了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你父亲为了送你和你妹妹上学,找人借了高利贷,难不成你打算让小浅以后跟你一起慢慢还债,还完了债之后再一分一分的攒钱买房么?还是说,你打算让小浅一辈子跟你住在你家那个根本不能住人的小房子里?小浅是我左铭昊的女儿,她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后来离开D市之后也是在傅家那种名门之家长大的,她跟你谈恋爱只是一时兴起,你还真当她会跟你结婚不成!!” “我劝你放聪明一点,你最好现在就跟小浅断绝来往,你要是再敢纠缠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哼,你家那个瘸腿的老子,还有那个不懂事的小妹妹,我随便动动手指都能让他们从你眼前消失,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安夏屏息凝神的听着,虽然听不出声音是谁,可是从说话的内容也完全知道了,这个男人就是左铭昊! 安夏震惊的盯着木卿歌,这样的一番话,真的是出自左浅姐姐的父亲之口么?正在怀疑的安夏,下一秒就不得不见证了这个事实—— “混蛋!” 手机里传出的怒吼声,分明是哥哥安慕的声音!! 而且从手机里的杂音听起来,哥哥似乎跟左铭昊动手了! “你这个小杂种!” 果真,手机里传出左铭昊怒不可遏的低吼,随后便没了声音,只有一片杂音—— 安夏的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听着这样的对话,她好像看见了五年前左铭昊跟安慕之间剑拔弩张的一幕! 死一般的静谧中,手机里忽然传出一声闷沉的响声,夹杂着哥哥安慕惊痛的声音,安夏忽然怔住了!难道,这就是哥哥安慕被撞的真相么! 她蓦地从木卿歌手里抢过手机,死死盯着还在继续播放的录音,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大约安静了两分钟的样子,忽然又传来一辆车紧急刹车的声音,随后,开门声响起,似乎有一个人下车了—— 安夏屏住呼吸听着,没多久就听见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磁性的嗓音! “刚刚浅儿打电话给我,说安慕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所以呢,她让我转告左先生您,安慕的腿估计是废了,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您也不用置他于死地了,留他一命吧!” 一句不徐不缓的话落入安夏耳中,安夏震惊了!! 她不知道这个说话的男人是谁,可是从这个男人的话里即使是白痴也已经能够听出来了,是左浅示意左铭昊对安慕下手的,只不过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让左铭昊放过安慕! 安夏还想再听些什么,可是这段录音到这里就终止了—— 缓缓抬头看着木卿歌,安夏难以置信的说:“接下来的呢?木卿歌,录音里这个男人不是说左浅打算放过我哥哥吗,为什么最后我哥哥还是死了!!” 木卿歌瞳孔微缩,她淡淡勾唇一笑,其实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了,她当时躲在暗处偷偷的拍照、录音,后来看见傅宸泽的车突然开过来她就慌了,录下傅宸泽的话之后她就赶紧离开了现场,生怕傅宸泽知道她也在场会迁怒到她。 至于这段录音,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对话中间还有很多左铭昊拿傅宸泽来刺激安慕的言语,她为了让安夏误会成左浅劈腿跟顾南城有关,为了不让安夏知道当年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其实是傅宸泽,所以她特意找专人对原来那段完整的录音进行了剪辑,这才有了现在这一段将罪魁祸首直指左浅的录音!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被人发现了就赶紧离开了,不过我猜应该是左铭昊后来没有听左浅的话,一意孤行的害死了你哥吧!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情况,你可以亲自去问左浅啊!”木卿歌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侧眸对安夏媚惑的笑,“不过我估计你问了也是白问,人家都能把你哥哄骗得团团转,你这么个小女生哪能斗得过她?” 安夏紧紧握着手机,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即使左浅到最后关头让左铭昊停了下来,可是她也不能原谅左浅曾经有过害死哥哥安慕的想法! 手机里的录音,还有木卿歌的话,无一不像针一样扎在她心底,让她痛得不能呼吸! 她最爱的的哥哥,她从小到大依赖的哥哥,果真是被左浅骗得团团转,直到死才发现左浅的真面目!! 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哥哥一样,被左浅那张伪善的脸欺骗!! …… 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安夏痛苦的将脸埋在掌心里,嘴里喃喃自语—— “左浅姐姐,为什么我们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毫无目的的相处……为什么你要伤害我哥,他那么爱你,他一直将你当成他掌心里的格桑花啊……” “你让人将哥哥害死,你让我失去了哥哥,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丈夫的滋味……” “对不起……左浅姐姐……” * A市第一人民医院。 顾南城将阳阳的头发以及他特意从D市带来的左浅的头发一起交给医生,让医生尽快做出DNA检测。 走出医院,顾南城一边去车库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哟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大帅哥,你不是跟你家嫂子一起去D市了么?” 手机那头,季昊焱极其不正经的笑着,可是在听到顾南城不紧不慢的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他忽然怔住了—— “你应该不知道,安夏最近跟我大哥走得挺近的,朝夕相处,还照顾衣食起居——” 顾南城悠然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等着季昊焱的反应。 季昊焱愣了半晌,随后阴沉着脸装作漫不经心的口气:“哦,那我应该恭喜你啊,你大哥这是梅开二度了,刚刚新婚又搭上了一个小美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啧啧,一个残疾人能够做到他这样,真是不枉此生了啊!” 尽管他装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这损死人不偿命的口气却让顾南城忍俊不禁的笑了—— 这得受多大刺激,才能说出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来? 顾南城忍着笑意,慢条斯理的问道:“季昊焱,那天晚上夜总会闹僵了之后,你就没去找过安夏?” “安夏谁啊?少爷我不认识,少爷我什么身份啊,一个黄毛丫头犯得着少爷我亲自去找她?”季昊焱咬牙切齿的望着前方,依然各种装·逼+故作淡定。 “也是,少爷您看中的女人必定是惊世骇俗的,安夏这种黄毛丫头怎么能入少爷您的眼?得,少爷您继续拿乔+装·逼,我这个凡夫俗子先去忙了。” 顾南城揶揄了季昊焱几句,不等季昊焱回答,他直接摁掉了通话,上车驱车离开。他有把握,季昊焱那货绝对会找上安夏。 望着前方,他眸子幽暗—— 他已经伤害了苏少白,他不会让安夏带着别样的目的再一次伤害苏少白。 D市。 别墅外响起车子的声音时,左浅从沙发上站起身,惊喜的走到门口等着顾南城—— 她等了一下午,一直等到天黑还没有看见顾南城回来,她正有些担心,准备八点的时候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没想到现在七点四十分他便回来了。 她揣着一颗激动的心等候着阳阳和小左,她是那么迫切的想看阳阳,哪怕现在还不确定阳阳是不是她的孩子,可是那种期待的心,就跟当年将要临盆时一样兴奋。 顾南城停好车,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左浅。 他瞳孔微缩,保持着坐在车里不动的姿势,静静的望着门口晕黄的灯光下那个一袭素裳的女人。 左浅也同样安静的站在门口,望着车里的顾南城,她等着顾南城带着孩子们下车—— 良久,顾南城在静谧的夜空下推开车门,缓缓下车走向门口。左浅的目光掠过他,落在后座的车门上,她心想,今天小左怎么变得这么能沉住气了,停车这么久竟然也不吵着下车—— 直到顾南城从她身边走过,进入了客厅里,她才发现,原来今天不是小左沉得住气,而是小左压根就没回来。她惊诧的回头,今天她不仅没能等到阳阳,就连她的小左都没有回来—— “小左呢?” 顾南城站在沙发靠背后面,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松领带一边回眸看着左浅,“她跟阳阳在A市,我妈会好好照顾她。” A市? 左浅瞳孔微缩,忽然心底咯噔一声,一丝丝不安直窜脑海! “顾南城你答应过,今天晚上会让小左平安回到这儿,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私自让小左呆在你家里,那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命!”左浅关上门大步走到顾南城面前,她愠怒的盯着他的眼,她要一个解释! “你现在有精力照顾孩子么?”顾南城低头凝视着左浅的眼,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此刻脸色苍白的模样,他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还是你觉得,你的负面情绪对孩子而言是极好的?” 他深邃的眸子里分明写了一句话——今天早晨那种情绪波动闭门不出的事,那个泪流满面不跟人说话的你,你想让小左看见几次? 左浅喉咙堵得慌,努力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对上顾南城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她忽然只觉得心口酸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确,她现在没有一个好的状态去疼爱小左,可是那是她的女儿,没有她在身边,她的心会不安的! 顾南城将她心疼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的手指从她下巴抚到她脸颊上,瞳孔微缩:“处理好你自己的事,等你觉得你可以好好照顾小左的时候,再去我家里接她——” 说完,他拿着外套上楼洗漱去了。 左浅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的坐在沙发上,良久的沉默着。 处理好她自己的事……如果那个人不是安慕,她很快就可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是那个人若真的是安慕,恐怕她再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将脸埋入白皙的手掌中,她喉头一阵莫名的酸涩。 曾经期盼过安慕如果活着该有多好,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如果安慕真的活着她要怎么办…… 躺在床上,左浅一遍遍的抚摸着相册里属于安慕的照片,闭上眼,眼前却一再的出现顾南城的脸,她眉头紧紧蹙起,心彻底的乱了。 下午傅宸泽问过的一句话在她脑海里萦绕,他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 抱着相册,她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如果安慕没死,她到底会不会安慕破镜重圆? 门外传来脚步声,左浅慌忙将相册藏在了床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门口—— 顾南城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她,然后将门关上。 “台灯打开——” 他站在门口,一边说一边将手放在水晶灯开关处。左浅伸手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他将水晶灯熄掉,这才走向床边。正要掀开被子上床,他犀利的眼睛看见床单上有一丝血迹。微微眯了眯眼,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左浅一怔,看着床单上指甲盖大小的血迹,她皱眉说:“今天不小心擦伤了膝盖,刚刚上床时流了点血,明早再换床单——” 原来这样。刚刚他还以为,她家亲戚来了…… 顾南城掀开被子看向她的膝盖,只是简单的贴了创可贴,好像没去医院处理过。他瞳孔微缩,“需要再处理一下伤口吗?” ----- 107 假如我不能生育,你会嫌弃吗(2)【暖心+转折!】 顾南城掀开被子看向她的膝盖,只是简单的贴了创可贴,好像没去医院处理过。他瞳孔微缩,“需要再处理一下伤口吗?” “不用了,没事。”左浅摇摇头,“一点小擦伤而已,睡吧。” 顾南城见她并没有很痛的样子,于是便不再说什么,上床躺下。 今天他的话好像特别少,躺下之后便安静的抱着她,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 关上台灯,左浅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轮廓,她一点也不了解,今天他在苏家跟苏少白发生了怎样的争执睃。 安静了良久,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她屏息凝神等了两分钟,他却再也没有什么动作,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这样安静的宠溺,左浅忽然心中一动鹁。 她闭上眼睛依偎着顾南城,不知怎么问了一句其实早就应该问的话——“顾南城,在你眼里,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值得爱吗?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会不会嫌弃我……” 漆黑的夜里,顾南城低头凝视着左浅模糊的容颜,他微微眯了眯眼。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可是他精明的意识到,左浅今晚问这句话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如果一个女人根本不在乎那个男人,她是绝对不会问出这样傻傻的问题来的—— 几乎没有犹豫,他便给了她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别的女人能不能生育对其他男人来说值不值得爱,但对我来说,你值得——不论你有怎样的缺陷,你都值得。” 左浅认真地听着顾南城每一个字,虽然房间里太暗她看不清他此刻是怎样的表情,不过他的回答让她不知不觉有了一些信心。或许,他真的不会嫌弃,不论阳阳的母亲是谁,他已经有了阳阳这个孩子,即使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吧? 伸出双臂勾着顾南城的脖子,左浅没有再说什么,她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好想下一刻就到白头。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傅宸泽问的那句话,左浅眯着眼,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一个女人因为各种原因也许能够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可是,能够结婚生子的却只有那个最适合自己的男人。她放不下安慕,她也对顾南城有感情,可是安慕已经是太久远的回忆,而顾南城却一直是睡在她身边给了她无尽疼爱的男人。 她想了想,如果安慕真的没死,如果事实证明她没有害死过谁,如果她被罪孽封锁的心得到了解脱,她应该会留在这个叫做顾南城的男人身边,毕竟,她们曾经那么相爱过—— “木国安打电话给我时,是你接的?”左浅低低的问。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她,点头默认。左浅睁开眼睛看着他,“钱也是你汇给他的?” 顾南城刚依旧静默的点头。 左浅想了想,然后弯起眉眼笑着说,“我想你跟你岳父大人的关系一定不怎么样,一通电话结束,他居然没有听出你的声音来——” 顾南城本以为左浅会说一些让他不要再插手她的事这之类的话,见她并没有介意他替她打发了木国安,他也勾唇咬着她的耳朵促狭的笑问,“木国安是什么人?我的岳父大人不应该是左先生左铭昊吗?” 左浅一愣,望着顾南城明显含笑的眼,她心底划过一丝属于调·情时的慌乱,低头含糊的说,“嗯,对……左铭昊他才是木卿歌的亲生父亲……” 顾南城将左浅低头闪躲的模样看在眼中,阴霾了一下午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 她明明知道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故意装糊涂。 不过既然她乐意装糊涂,那他便随她去好了。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多往左家跑跑?想讨得他女儿的欢心,自然得先跟他处好关系——” 顾南城故意的一句话让左浅更加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含含糊糊的点头,“嗯,你去吧,木卿歌一定会很高兴的。” “跟木卿歌有什么关系?”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眯了眯眼笑着问,“有关系么?” 左浅被他调·戏得心里痒痒的,她抬手挥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挣出来,转过身背对着他,小声说,“好困,我先睡了。” “左浅,找个时间,带我去见你父亲吧——” 顾南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他的手从她睡衣下面往里探去,一边抚摸着她光滑的腿一边握着她的肩头,轻轻地咬了一下。左浅身体颤了一下,紧咬下唇没有做声,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举动。 “可以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她咬了咬牙,“……什么?” 他是想问她可以带他去见她父亲吗?还是问她,今晚可以做·爱吗? “今晚,可以吗?”顾南城修长的的手指落在左浅的小内内上,手指勾着内内边缘,一边往下轻轻的拉一边问她。因为她今天膝盖受了点小伤,如果他不经过她同意就擅自行动,一会儿她的膝盖要是又出血什么的,她没准能三两天不搭理他—— 左浅握着他的手指,点头的时候,脸上更烫热了—— 他稍稍做了几分钟前戏便进入了她,顾及到她膝盖的小伤口,他只是将她的腿放在肩上温柔的磨着她,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大幅度的动作。伸手拧开台灯,他将光线凋到最暗,在朦胧的光线中低头凝视着她动·情的脸庞,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今天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咬了咬水润的下唇,她又喘息着闭上眼。 他没有一直追问下去,不管她今天为什么变得这么容易动情,他喜欢这样的她,没有距离感,没有生疏淡漠的眼神,那种小鸟依人的姿态让他恍惚认为,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正式跟她相爱,不用任何借口挽留她,她也会留下…… “跟大哥离婚之后,不要离开我——” “……嗯。” 第二天早上,因为没有小左在这儿,顾南城和左浅一致决定懒一个早晨,八点了依旧窝在被窝里不想起床。 当闹铃第三次响起时,顾南城眯着的眼睛惺忪睁开一条缝,“响了一个早晨了。” 他在左浅额头上磨蹭了一下,又眯上眼睛。左浅睁开眼看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拿过手机将闹钟取消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三十分了。她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这次来D市的任务,她侧过身推了推他,“你不去左家签合同?” 顾南城眯着眼睛慵懒的回答,“下午再去。” 左浅看着他的脸,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你不去左家,是因为左铭昊将那两块地给了木卿歌的缘故吗?” 顾南城蹙眉,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左浅—— “你不告诉我也会有人告诉我的,”左浅挑了挑眉,无所谓的笑笑,“昨天你走了之后木卿歌已经告诉我了,左铭昊将那两块地给了她,说如今你要是想要那两块地就得找她买,还说——” 顾南城瞳孔紧缩,“还说什么?” 左浅眯了眯眼,凝视着顾南城深邃的眼,她摇头一笑,“没什么,跟你没关系,是对我说的。” 木卿歌还说,如果想拿到那两块地,就让她立刻离开D市,乖乖的待在苏少白身边,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跟顾南城来往。如果她不这么做,那么木卿歌绝不会将那两块地卖给顾南城—— 顾南城盯着左浅的眼睛看了几秒,他隐约觉得,木卿歌既然主动找上了左浅,不可能不说出一些跟他有关的条件。只不过,左浅不愿意说,他也便不再追问。 “D市适合建孤儿院的地方不止左铭昊手里那两块地,还有另外两个地方不是么?红新村那儿不过是震感比其他地方稍微小一点,但是倘若D市真的发生了破坏性的地震,同在一个市里,红新村难道能幸免于难不成?所以,其实孤儿院建在红新村或是另外两个地方并没有实际性的区别——”顾南城搂着左浅的肩,“我宁可多花点钱,也不乐意跟那个女人纠缠不休。” 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刚毅的轮廓,他一直在极力避免跟木卿歌有来往,他一直在信守曾经对她的承诺,看着他的脸庞,她心里怎么会没有一点点感动呢! 既然他不想再要左铭昊手里的那两块地,重新选择也未尝不好。毕竟木卿歌不是个三言两语就能劝服的女人,她若是存了心想跟顾南城纠缠,恐怕她会一直用那两块地缠着顾南城不放—— 静谧的晨光中,顾南城的目光越过左浅的肩头,落在窗帘上。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他勾唇淡笑—— 低头看着左浅,他含情脉脉的说,“昨晚我说,跟大哥离婚之后不要离开我。你的回答是,嗯——” 左浅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她怔了怔,昨晚他有问过这个问题吗?她好像没什么印象了。努力的想了想,好像是在他们做·爱时他曾经问过,那时候她也许是胡乱回答了一句,现在已经印象全无。 “真的不会离开我?” 顾南城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诚实回答。 左浅盯着他,半晌后才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她只能承诺他,她不会千方百计的找借口离开他,可是如果一直有人不希望他们在一起,那么她不敢保证她会顶着头破血流的压力跟他一起对抗。她不是个年轻的小女孩儿了,她已经没有了那种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精力,如今的她是一个必须对孩子负责的母亲,她只希望她所做的一切尽可能的不让小左受到伤害—— 顾南城眼底划过一抹隐藏不住的惊喜,昨晚他只当她是高·潮时失去了理智才答应他不离开,如今在她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她依然点头答应,这已经意味着,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再也不离开。 带着一丝疑虑,他轻声问道,“即使阳阳不是你的孩子,你也愿意像对小左一样对他吗?” 左浅沉默着盯着顾南城的眼睛,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怀疑阳阳不是木卿歌亲生的而已,对阳阳是她的孩子这种可能性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所以,即使阳阳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失望—— “小左同样不是我亲生的。”她微微一笑,对顾南城说。 顾南城眸子微缩,“哪怕阳阳真的是我跟木卿歌的亲生骨肉,你也愿意对他好吗?” 左浅笑着依偎在顾南城怀里,“木卿歌做的事,跟阳阳无关。再说了,我只是有些讨厌木卿歌罢了,并没有到恨之入骨的地步——” 听了左浅的话,顾南城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只是想起车祸前看到的那张脸,他眼中划过一抹不安。如果那个人真的没死,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温顺的靠在他怀里,跟他承诺她不会离开么? 静谧的早晨,左浅懒懒的不想动。靠在他胸前,回想起刚才聊过的所有对话,她眯起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跟他之间好像一直是这样,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 五年前他们一夜缠绵之后便成了情侣,而后来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彻底断了所有关系。如今,重逢不过二十多天的样子,到D市也才仅仅几天时间,他们的关系竟然一路从暧昧发展到了此刻的约定终生—— 这样突飞猛进的关系,总让她觉得不现实,她心底隐约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 午后一点。 一个熟悉的号码拨入顾南城的手机,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侧眸看着洗手间里洗床单的左浅,拿着手机离开客厅,去了别墅外面。 一大片开得荼蘼的花朵中,顾南城站定,按下接听键—— “董事长,我查到了。” 手机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嗓音,顾南城瞳孔微缩,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查到了。 “说——” “四年前的八月初二左小姐住进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八月十五日晚上,左小姐临盆。当时医院的医生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下一个姓唐名素华的妇产科医生,因此,就是这个唐素华为左小姐接生的。根据医院的人说,左小姐生下的是个男婴,可是不幸的是由于生产时婴儿被脐带绕住了脖子,在左小姐子宫内就已经窒息而亡。我试着让人去查那一天晚上医院的监控录像,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年,医院的监控录像已经因为一次黑客入侵而被消去了,只剩下最近一年的监控录像,因此,我无法判定那个晚上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手机里那人的汇报,沉吟片刻,他压低声音问道,“唐素华呢?” “对,董事长,我正想说这个唐素华,她好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找人调查了唐素华的情况,从她邻居口中得知,四年前她丈夫醉酒开车发生了车祸,颅内出血加左腿粉碎性骨折,急需用钱,据说她能借钱的人都借遍了也没凑齐手术费。可是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她不知道从哪儿凑齐了手术费,而且据说房贷也一次性付清了。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隔壁的老人说总是听见半夜传来唐素华被噩梦惊醒的尖叫声,再之后不久,她辞职离开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然后一家人都离开了D市。” 听了手机里传来的消息,顾南城眸中幽暗—— 这个唐素华,果真有问题! “立刻去查,最短的时间内查出她搬去了哪儿!” “好的,董事长——”手机那头的男人顿了顿,又翻出另一份资料,继续说:“还有关于您让我查安慕车祸的事,我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顾南城瞳孔微缩,呵,这消息来得还真及时,“说。” “就像当年D市警察厅查到的一样,车祸现场没有监控录像,而安慕出车祸前也没有跟任何人结仇,给他发最后一通短信的人是左小姐,给他打最后一通电话的人也是左小姐,根据调查,左小姐的那通电话就在安慕车祸前半个小时左右,曾经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后来经过调查,左小姐当时正在被送往D市一个商人家中,差一点被强·暴,因此她没有作案时间,这才被警方释清怀疑。警方追查了很久,对于这件事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之后便列为了悬案。” 听着男人的叙述,顾南城不禁背脊一僵! 左浅曾经被人送去一个商人家里,差一点被强·暴?谁干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被人欺辱,而安慕却在同一时间死了? 隐隐约约,顾南城直觉的认为这件事跟木卿歌脱不了关系…… “不过董事长,我查到了一个让人不得不怀疑的消息。据说安慕发生车祸时是当场死亡,送往医院后医院的人竟然没有及时通知警方!这一点十分不合情理,一般医院的人都有这个常识,出了事第一时间会通知警方的人,可是当时D市医院竟然没有一个人通知警察。事后警察来医院进行调查,医院的人互相推诿,都说自己以为别的医生已经报警了,所以才没有打电话报警。这个疑点尚且不算什么,他们的确有可能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报警,可是最让人疑惑的是,安慕车祸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尸体竟然被人送去火化了!当时警察和安慕的家人都没有赶到医院,尸体就被火化了,以至于警察和安慕的家属都没有看到尸体,唯一一个看到尸体的人,只有左小姐。对了,据说领取尸体签字的人,也是左小姐。” 顾南城听完男人的叙述,陷入一片沉思—— 安慕的死的确很离奇,发生车祸后没有任何人报警,家属尚且没有看到尸体,尸体就已经被火化——而且签字领尸体的人,是左浅…… 这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也许左浅知情,也许,她一直被人蒙在了鼓里…… “如果查到了更多的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结束了通话,顾南城回头望着午后阳光照耀下的别墅,蹙眉陷入沉思。 左浅差点被强·暴,安慕死得不寻常,还有五年前他发生车祸那个晚上看见的那张脸——难道安慕真的没死?还有,安慕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将仇恨转嫁到当时正在跟左浅同居的他身上?还是说,安慕只是单纯的嫉恨他,所以才非要置他于死地? * 苏少白来电—— “最近身体还好吗?”洗手间里,左浅看着洗衣机,挤出一丝笑,忐忑不安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自从跟顾南城发生了关系之后,她总觉得愧对苏少白,一直不敢跟他联系。 “还那样。”苏少白的嗓音淡淡的,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尽量的保持温柔,“你要多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嗯。”苏少白点头,良久,他敛眸问道,“小浅,你和小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108 我可以离婚,但我有一个条件【6000+】 “嗯。”苏少白点头,良久,他敛眸问道,“小浅,你和小城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少白这句话问出口,左浅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下,她蓦地捏紧手指,不安的盯紧洗衣机! 在她的沉默中,苏少白缓缓说,“小城昨天告诉我,你们五年前曾经是恋人关系。” “……” 左浅一惊,难道顾南城昨天回A市其实有一部分目的是为了对苏少白坦诚一切?那么他到底跟苏少白说了一些什么?他有没有将他们在D市的事也一起告诉苏少白睃! 苏少白静默了几秒,见左浅没有回答,于是低低的说:“小浅,告诉我真相——” 左浅屏息凝神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苏少白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保持静默了,仿佛他今天有足够的耐心听她将所有的事情统统说一遍,她不说,他便不收线一般。左浅安静了好一会儿,心理经过激烈的斗争,她终于咬咬牙,决定将真相告诉苏少白。 顾南城都已经说了,现在她非说不可了—鸲— “就像顾南城说的一样,五年前我们是恋人,六年前的十月九号我们认识,不久后同居,在五年前的十一月十一日,我们分手。之后我离开了A市,一直到跟你回来才跟他再见面,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你弟弟——” 左浅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少白解释她和顾南城的关系,她只能用记得最清楚的日期来证明,她虽然跟顾南城曾经是恋爱关系,可是嫁给苏少白的时候,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跟顾南城没有任何人想伤害苏少白。 苏少白静默的听着左浅的话,她用短短的几句话解释了一切,可是为什么他听见她的解释之后,反而更加难受了? 他瞳孔微缩,缓缓说:“你连跟他什么时候相遇的都记得这么清楚?” 左浅的手指不安的抓紧洗衣机边缘,不可否认,她对她和顾南城之间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哪一天相遇,哪一天发生了关系,哪一天正式确定恋人关系,以及吵架、生病,还有他升职加薪……这一切的一切,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正是因为这些关系,她才决定,如果安慕没死,那么她就留在顾南城身边—— “那么,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苏少白痛苦的揪着眉心,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即使他的笑容左浅看不见,他也希望她能够感受得到。 左浅侧眸望着客厅,之前顾南城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她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跟苏少白坦诚一切,“少白,我们离婚好吗?我真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掐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窝,哽咽道:“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跟你同床共枕……曾经我想过,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跟你好好在一起,不管你弟弟是顾南城还是谁,我都当他不存在。可是每次你吻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好脏……我已经跟他有了那种关系,我真的做不到再跟你发生任何关系……哪怕就是亲吻一下,我都觉得自己脏得不行,如果真的要我跟你做夫妻之间的那种事,我会痛苦一辈子……” 苏少白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脑海里浮现出顾南城说过的话,他说,左浅这辈子都不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苏少白发生那种关系,呵,还真是应了顾南城的话。 微微闭上眼睛,苏少白沉默着没有吭声。 他明白左浅那种复杂的心情,毕竟他是顾南城的哥哥,一开始她的确会无法面对。可是站在他的立场,他打从心底里认为,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即使她曾经跟顾南城做过什么事,那又怎么样呢?唐玄宗不也照样跟他的儿媳妇杨玉环做了夫妻么,只要他不介意她跟顾南城的关系,她又何必放在心上? 左浅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不让自己的心痛和难受氤氲成泪光。 她清楚离婚的事对苏少白打击有多大,他是一个骄傲且自尊心高于常人的残疾人,他原本就比别的男人脆弱,所以她一直不敢跟他说离婚的事,尽可能的拖着。可如今顾南城已经跟苏少白说了,她必须趁热打铁在这个时候跟苏少白离婚,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再提起的时候只会让苏少白的旧伤重新崩开,对他而言只会更伤痛。 手机里一直没有任何声音,苏少白的沉默让她越发愧疚不安。 可是,该说的话她不能不说—— “少白,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 “我从来没有逼你跟我同房不是么?” 苏少白打断左浅的话,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温柔一些,“我一直在体谅你的感受,你说你不想住进我家里,我答应了;你说暂时不适合举办婚礼,我答应你年后再说;你说你没准备好跟我发生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对你提过要求——小浅,你真的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真的。” 停顿了一下,苏少白闭上眼睛缓缓说:“如果你真的做不到,那么,我们做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一辈子都不碰你,这样你就不会为难了。” “不,少白,跟我离婚之后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她能好好照顾你一生,她能给你生下漂亮的孩子,你会幸福的。”左浅握紧手机,心疼的说:“你真的不需要为了我而跟你自己过不去,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怎么会没有需求?即使你能够忍着一辈子不碰我,可是作为你的妻子,看着你过着无性生活,我一样不会快乐!” “你觉得我跟你离婚后就一定会快乐么?” 苏少白睁开眼睛,望着床头柜上属于左浅的那张照片,他瞳孔微缩,“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对感情很苛刻的人,如果不是我想要的,我宁可一辈子一个人过。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决定好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不结婚,不要孩子,一个人慢慢走到生命尽头。可是我遇见了你,我迫切的想跟你结婚,那种感觉是别人给不了的——其实我和小城都一样,我们都遗传了爸爸的基因,不轻易爱上一个人,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一句爱上了就是一辈子,让左浅眼眶里渐渐浮上了水雾。 苏少白对她的好,她一直感受得到,可是有了顾南城的关系,苏少白对她再好,她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 “小浅,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有你陪着,有小左承欢膝下,这就够了。尽管她不是我的女儿,尽管你心里最爱的不是我,可有你和小左,那就是家,是我期盼很久的家,我只要有家的存在就满足了,其他的要求,我可以一并忽略掉。你若是不想跟我同房,那我们分房睡,我永远不碰你——” “少白你别说了,真的对不起!” 左浅的睫毛颤抖着,她哽咽着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满满都是苏少白对她的好。 正是因为苏少白是个这么好的男人,她才不能浪费了他的光阴。 他明明可以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她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了她压抑性需求,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守着一个根本不幸福的家?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看见了很多真实的例子,当你深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固执的认为,这辈子你非她(他)莫属,哪怕身边有再多的选择,你也永远只爱她(他)一个,甚至会想着,即使她(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也会为她(他)守身如玉,永不背叛。可是真的失去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你遇上了一个更好的人,你会觉得曾经的那些想法竟然那么天真可笑,这个世界上,果真没有多少人会固执的守着一份回忆过一辈子…… 她不否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那么深情的人,但那样深情的人并不多。 就像她—— 曾经爱上安慕的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安慕一个好男人了,如果他离开了,她宁可一个人过一辈子。最后安慕真的走了,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偶然之下遇见了顾南城,从一夜缠绵到同居,再发展成后来的互生情愫,她才惊醒,原来安慕已经渐渐地被顾南城挤出了她的心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安慕在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 说她滥情也好,说她背叛了安慕也罢,顾南城的出现让她切身体会到,再刻骨铭心的爱情回忆,在一个真心爱你疼你的男人面前,也会变得微不足道。 “少白,我不能答应你——”她闭上眼睛,缓缓说,“你听过席慕容写过的一段话吗?她说,在爱情没开始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会那样地爱一个人;在爱情没结束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那样的爱也会消失;在爱情被忘却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那样刻骨铭心的爱也会只留淡淡痕迹;在爱情重新开始以前,你永远想象不出还能再一次找到那样的爱情。” “少白,你是个好男人,我相信你现在是真的真的爱我,可是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值得你跟她结婚生子的女人,然后将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们会通信聊天,会打电话说说各自最近的情况,可你再也不会觉得,我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小浅,你不是我,你也不了解我——” “也许是我不了解你吧,可我却清楚,我跟你维持这种没有关系的婚姻,你不会幸福,可如果离婚了,你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能重新遇见一个值得你爱的女人,拥有属于你的幸福。所以,我必须跟你离婚——” 就冲那百分之五十能让你幸福的几率,我也绝不能让你一辈子困在我这里。 左浅闭上眼睛心疼的吸了一口气,她跟他之间不仅没有爱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其实她心里很没有底。 虽然苏少白现在承诺说他永远不强迫她发生关系,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的性需求压抑久了,他真的会信守现在的承诺么?她不确定他能做到,因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丈夫能一辈子不碰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所谓的夫妻之间不发生关系,那只存在于电视剧里吧,现实生活的男人,即使不爱身边的女人,***的情况下都会失去理智,何况是夫妻? 而且,苏少白还有一个跟木卿歌一样难缠的母亲。那个母亲会坐视不管吗?她会容忍自己的儿媳妇一辈子冷落自己的儿子?不会,同一个屋檐下,只需要弄一点安眠药之类的东西,想怎么发生关系就怎么发生…… 左浅紧紧地咬着下唇,闭上眼睛,忍着撕心裂肺的痛一字一顿的说:“少白,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必须跟你离婚——不管是你答应跟我离婚,还是分居两年后上法庭提出离婚,我都得离。” 苏少白听着左浅狠下心肠的声音,他盯着窗外看了良久,终于轻轻扯起一丝笑,哀伤的问道,“我说了这么多,真的全都没用吗?”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浮现出顾南城昨天上楼找安夏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大哥,婚姻法第三十二条写明,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可由夫妻任何一方提出离婚。我想,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同居的。 呵,真讽刺呢,那两个人说了一样的话,是商量好的,还是心有灵犀?不论是什么样的,他都一样受伤。 “对不起,少白——” 左浅听着苏少白哀伤的声音,她似乎能够看到他此刻痛彻心扉的模样。可是她心里就好受么?原本她是想着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现在却不得不这么伤害他,她心里的痛和内疚感,已经让她喉头哽咽得发不出声…… 良久以后,苏少白似乎想开了,他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即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他也轻轻的点头,笑着说,“好,我答应离婚。” 听他说出这几个字,左浅心里更痛了! 他是忍着怎样的心痛,说出了这样的话,终于做出了妥协? “谢……” “别谢我,我还没说完。” 手机里苏少白的声音隐隐透出一抹疲惫,左浅屏息凝神的听着,心也撕裂一般疼着—— “如果你铁了心要离婚,我一会儿就去拟一份离婚协议书。但是,我有言在先,你跟我离婚之后,绝对不能嫁给小城——我会把这一条写在离婚协议书上,你若签字离婚,也等于签字答应我,永不跟小城在一起。” “……” 苏少白的言语依然那么安静,左浅却听得震惊的睁大眼睛!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少白最后会被她和顾南城伤害到使出这种手段的地步! 苏少白听着手机里的沉默,他眼里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只有更加深不见底的落寞。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滴血的亲弟弟,如果他们不逼他,他绝不会这样做,可是他们欺人太甚,他无法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因为他不仅是一个大哥,他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 “你考虑考虑,如果依然决定离婚,你打电话告诉我,我立刻让你满意的跟我划清界限,从今以后,我也决不再纠缠你,为难你。” “少白……” “我累了,就这样吧。” 苏少白抬手按着心口的位置,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淡淡一语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他按着心口的手指缓缓收紧,心越痛,手指收得越紧,直到已经紧紧揪住衣裳,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他因为左浅和顾南城对他的残忍伤害而恼怒,可是此刻,他更恨自己的报复—— 这样逼他最爱的两个人,其实,他又于心何忍? 良久以后,苏少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勾起一丝哀伤的笑,“可是,我真的无法看着你们在我眼前幸福,让我显得那么嘲讽。” 静谧得诡异的洗手间里,左浅的手指狠狠握紧手机,耳边依然一遍遍回放着刚刚苏少白说的那些话。 她难以置信,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她没有任何责怪他的资格,他做的这些,不是合情合理么? 死死咬着下唇,左浅沉默了半晌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如何回复苏少白,她要怎么在他给的难题里选择出正确的答案? 缓缓松开手机,她瞳孔微缩,她的预感是对的,她和顾南城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在一起的。 刚刚将床单晾在别墅后面,兜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左浅胆战心惊的拿出手机,以为又是苏少白—— 看着号码,她松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按下接听键,“喂,傅宸泽——” “浅儿,你要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刚刚他们告诉我,你给我的车牌号是一个新号,半年前才在D市刚办的。至于车牌号的主人,据说并不是D市人,而是一个来自国外的商人,叫……”傅宸泽低头看了一眼记着的名字,“叫梁宇墨。” 左浅安静的听着这个傅宸泽传递的消息,她瞳孔微缩。 “你知道这个人住哪儿吗?” “嗯,一会儿我把具体地址发你。” 傅宸泽的手指离开了记事薄,倚着大班椅的靠背,略有些担心的说:“浅儿,需要我找人陪你去吗?你说他在跟踪你,万一他不是什么好人,你……” 左浅抬手抚了抚刘海,温和笑问:“他不是好人吗?” 傅宸泽耸耸肩,资料上看起来,这个男人的确不是坏人。他如实的回答说:“根据查到的资料显示,他是中法混血儿,以前一直在法国居住,法文名字叫Louis·Gauthier,翻译过来呢就是路易斯·高瑟。根据他的资料,他有过吸毒的前科,不过后来被强行戒毒了。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其他的问题——” 左浅勾起唇角望着蓝天,说:“这不就是了,我想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再说了,我会找个人陪我去的,你不用担心。” “好,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点,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嗯。” 左浅点点头,跟傅宸泽聊了会儿,她收了线走回客厅。 今天下去就去拜访那个中文名叫梁宇墨,法文名叫路易斯·高瑟的家伙,她要弄清楚,昨天早上那个酷似安慕的人怎么会开着这个叫梁宇墨的车在楼下窥视。 左浅刚刚走进客厅,已经西装革履的顾南城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她温柔说:“我约了另外两处地的开发商,一起去吗?” 左浅摇摇头说:“不了,我膝盖还是有些不舒服,想在家休息一下。” 顾南城的目光落在她膝盖上,见她不愿意去,他理解的点点头,“也好,你在家等我。” “嗯,早去早回。” 左浅抬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顾南城,微微笑着。顾南城在她唇畔印下一个吻,然后离开了客厅。左浅从窗口看出去,王栋已经在车上等着,顾南城上车后卡宴便缓缓起步离开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暗暗地说,她也得抓紧时间去拜访一下那个男人了。 109 小浅,你的孩子没有死【6000+】 左家。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木卿歌和木国安在闺蜜居那一场闹剧已经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木卿歌原本已经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了,出门也都戴着墨镜,就是怕人认出来,可是她没想到左铭昊却看见了这段视频。 左铭昊看了视频后气得暴跳如雷的回了家,怒不可遏的将木卿歌叫了回来! 木卿歌正在跟李媛等等女人一起,秘密商量怎么对付左浅的方法,六通电话打过来,她不得不被左铭昊的夺命连环催叫回了家。 刚刚进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左铭昊就愤怒的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扔向木卿歌面前,吓得木卿歌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也生气的抬头盯着左铭昊,“你做什么!睃” 左铭昊腾地一声站起身,指着木卿歌的鼻子骂:“你还敢问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网上那些视频有多叫我抬不起头来吗!!” 木卿歌盯着左铭昊怒不可遏的脸,她挑眉,原来是因为那些视频。 “我当你为了什么事儿呢!鸲” 木卿歌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坐在沙发上。 呵呵,她只是前天晚上愤怒了一会儿,昨天看见那些视频的时候愤怒了几个小时,现在那些视频对她已经完全没影响了。 其实左浅还是不够狠哪,如果再加一点力,完全可以让她真正的身败名裂,现在这点小意思不过是短时间里让她成为别人的笑柄罢了,等过上半个月,大家就会看出来,其实所谓的闹剧不过是木国安一个人在那儿自导自演而已,她身为木国安的女儿只不过是有一点丢脸罢了,能有什么其他影响? 至于木国安最后说的所谓的性病,呵呵,人家那么多艾滋病患者都可以好好活,她就算是有性病又怎么样,小小的性病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木卿歌勾唇高傲的笑笑,不过,左浅不够狠,不代表她木卿歌就会对她手下留情,呵! “爸,在外人眼中我只不过是木国安夫妇俩收养的女儿,压根就没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我怎么就给你丢脸了?”木卿歌抬头看着左铭昊,淡淡笑着质问,“你都没有公开承认过我是你女儿,呵,现在又怎么会觉得我丢你的脸?” 左铭昊被木卿歌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盯着木卿歌明显带着挑衅的眼神,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咬咬牙又重新看着木卿歌,“说,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不都是你那个好女儿么,她最近开始勾·引我老公,嫌我碍事儿,所以才找木国安在闺蜜居门口给我难堪——”木卿歌冷嗤一声,挑眉看着左铭昊的脸,“你除了把你的心思花在怎么圈钱上,还能关心一点其他的事情么?” “我怎么没关心其他的事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视频的事的!”左铭昊怒吼一声,木卿歌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让他十分的不爽!他是她的父亲,她怎么能用一个教训孩子的口气对他说话! 木卿歌将左铭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勾唇冷漠的嘲讽道,“你是因为怕我丢了你的脸,这才格外关心这件事的,不是么?” 左铭昊气得胸脯直颤,可是他无言以对,因为他的确是接到了木小婉的电话,木小婉告诉他,网上有一些关于木卿歌的视频,让他尽量帮忙删一下那些帖子和视频。木小婉基本上从来不跟他联系,所以他接到木小婉的电话后意识到了事情很严重,这才立刻上网查看了一下。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还严重,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女儿染上了性病,他还怎么做人! “从小到大,你有什么时候是真的关心过我的?” 木卿歌冷冷的看着左铭昊,“左浅一直认为她和她妈妈过得委屈,她以为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呵,可是她永远不知道,你只是把你的爱给了我妈,你只是贪慕她的年轻漂亮,就像你曾经也这样宠爱过左浅的母亲一样!在你眼里,女儿算什么,只有女人才是最重要的——哦,不对,是漂亮女人,年轻女人!” “木卿歌!” “你别吼,吼也没用。你跟我妈在一起的时候,你外面还不是有别的女人?左浅母女俩以为你每天都是在我和我妈身边,可是她们不知道,你也只不过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来找我妈而已,我们有什么事的时候压根就看不见你的人影!父爱?左铭昊你扪心自问,我跟左浅,我们两个人谁真的享受过你的父爱?她没有被你宠爱过,我也同样没有!你只会用钱打发她,只会用钱打发我,而你的时间,你的精力,你的爱,统统都给了那些貌美如花的女人!你眼里根本就没有家这个字,对你而言,家可有可无,孩子也一样可有可无,你最在意的,是钱和女人——” 盯着左铭昊的脸,木卿歌嘲讽的笑着。 见左铭昊有反驳的迹象,木卿歌淡淡一笑继续说,“你现在别跟我装作你是慈父,别跟我说你爱我和左浅,呵,左浅当年怀孕,你知道么?如果不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你,你会知道她怀孕?哼,即使她给你打电话了,我问你,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么?你直到现在都没关心过她的孩子是谁的,她为什么未婚怀孕,还有,她后来离开D市之后一个人去了哪儿,你统统都不知道,因为你从不关心!” “而我,当年我被妈赶出去的时候,你只顾着跟别的女人花天酒地,你有没有派人找过我?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大冬天的我流落在外,你竟然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被冻死!从我被木国安收养一直到我成年,左铭昊,你都从来没有找过我!或许你觉得,少了一个女儿在家里惹你烦,你还乐得自在,不是么?所以我跟左浅都离开了左家时,你谁也没去找过,完全当我们俩死了!后来我大着肚子来你家里避难,作为父亲,你有问过我我的孩子是谁的?你有像别的父亲那样暴跳如雷的说,你要去找那个欺负我的男人算账么?你没有!” 面对木卿歌的逼问,左铭昊瞳孔微缩,他保持着沉默,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木卿歌笑了笑,继续问道:“我结婚四年,左铭昊你知道我的丈夫是谁么?你知道我的儿子叫什么吗?你知道我这四年过得怎么样吗?”顿了顿,木卿歌冷笑一声,“那天我的丈夫来你家里跟你买红新村的地,而你和他面对面的谈了那么久,你竟然完全不知道他顾南城是我的丈夫!后来他们走了,你竟然兴致勃勃的跟我说,顾南城对左浅有意思,你想让左浅嫁给顾南城!” 即使她一向认为自己够冷血,可是这些事一一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 说起来,她和左浅真的是同病相怜,竟然拥有一个这样毫无家庭观念、冷血无情的父亲! “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恨左浅么?因为我从小就知道,我有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父亲,我有一个花心滥情对我母亲一点都不好的父亲,可是她跟我不一样,她比我幸福——” 木卿歌盯着左铭昊的脸,一字一顿:“因为,你对她再怎么不好,她的亲生父亲始终不是你,等到有一天她发现了她的身世,她会找到她的亲生父亲,她能重新拥有父爱,她可以拥有一个爱她的爸爸!而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一个你,一个木国安,我的两个父亲都他妈是冷血的畜生!” 说到最后,木卿歌已经心痛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左铭昊不择言词的怒吼起来! “你这个不孝的混账东西!” 左铭昊气得腾地一声站起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落在了木卿歌脸上! “我再怎么样也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木卿歌冷笑着站起来,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忍着疼淡淡的问道:“爸爸?有你这种不在乎亲生女儿死活的爸爸么?左浅生孩子的时候你在跟你的新欢一起淫·乱,呵呵,后来她的孩子没了,我只不过答应给你介绍一个客户,你竟然就跑去医院帮我一起骗她——左铭昊,当年那件事,你也是帮凶!” 左铭昊惊得后退一步,身子一颤,不由重重跌坐在沙发上! 四年前的八月,左浅住进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在八月初十那天,左浅曾经给他打电话,说,她在家属那一栏留的是他的号码,她希望他这几天能够暂时放下手头的事,如果她在医院出了什么状况,他能够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她说,父女一场,她不奢望他能为她做更多的事,可是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她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亲人。 当时,他信誓旦旦的答应了她,他说,如果她要生了,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可是那天晚上她生产的时候,他却和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在一起快乐,手机也关了机,完全将她生孩子的事忘在了脑后。 第二天木卿歌来找他,木卿歌说,她找人带走了左浅生下来的孩子,用了一个死胎代替,而她需要他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去医院,配合那个被她买通的医生和护士蒙骗左浅。而且,她给出了一个很不错的条件,她说她可以给他介绍一个大客户,只要他去医院,那个客户立马就来。 当时他的确恼怒过,他怪木卿歌不该找人抢走左浅的儿子!可是一听到木卿歌承诺给他介绍大客户,他瞬间觉得比起客户来,左浅的孩子根本不算什么。孩子没有了可以再生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听了木卿歌的话,赶去医院。 去了医院他才知道,木卿歌买通了一个叫唐素华的医生和一个年轻的护士,她们已经为昨晚偷孩子的事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告诉左浅,孩子是因为在子宫内缺氧而窒息,然后护士出来打电话给家属,作为家属的他接了电话后却冷漠的说,他跟左浅没关系,左浅的生死斗与他无关。护士再打电话过去,他已经挂机了,因此这个过程浪费了时间,导致孩子在左浅子宫内死亡…… 这个编造的借口在经过他的参与之后,终于像极了事实。他坐在左浅病床边等着她醒来,然后假扮成一个慈父的样子,左浅当时在经历丧子之痛过后又被父亲再一次无情伤害,她顿时觉得世界黯淡无光,压根就没有怀疑孩子的死可能有蹊跷,她相信了这个事实…… 左铭昊缓缓抬起头看着木卿歌,良久才问道,“小浅的孩子在哪儿?” “呵,你现在倒装起慈父来了?”木卿歌冷笑一声,“不过,我是不会给你找个做慈父的机会的,你想从我这儿打听出来孩子在哪儿,然后跑去告诉左浅是不是?左铭昊你休想,你从来没有给过我的父爱,你也休想给她!” 左铭昊盯着木卿歌的眼睛,他迟疑了一下,缓缓说:“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孩子的养父母是谁,是不是有钱的人家……” “哈哈哈哈……”木卿歌讥诮的笑了几声,“我没听错吧?你是想问那个孩子的养父母是谁,然后拿孩子的身世威胁那家人,让他们给你钱是不是?左铭昊你果真无耻得超乎我的想象!” 左铭昊面无表情的盯着木卿歌看了几眼,然后重新坐下来,决定不再去关心这些事。反正他现在最关系的事情是,顾南城—— “卿歌,那天是你告诉我,我把那两块地给你,你就能够让顾南城跟我合作,让我得到更多的利益——”左铭昊抬头看着木卿歌,“已经过去几天了,你说他是你丈夫,我怎么没见他来找过你?还有,你承诺给我的好处,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木卿歌高傲的睥睨一眼左铭昊,冷哼道:“你别管我的事,我答应给你好处,就一定会给!” “你还不知道吧,顾南城已经约了另外两处地的开发商洽谈,恐怕他是不想要我给你的这两块地了。”左铭昊说。 木卿歌一听,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还想要拿这两块地跟顾南城纠缠下去,并且利用这个机会制造一些让左浅误会的事情,怎么……他怎么会看中另外两块地! 意识到不妙,木卿歌拿上自己的包包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客厅,连声招呼也没打。 左铭昊凝视着木卿歌离开的背影,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大约十分钟以后,他才掏出手机缓缓拨通了一个号码。 * 顾南城约了适合建孤儿院的另外两块地的开发商之一,低调奢华的包厢里,他跟开发商的负责人正在洽谈。 两人谈了大约半个小时,顾南城给出的优厚条件已经让负责人动心了。 他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对顾南城说:“顾总,我对您给的条件十分的满意,只不过关于这件事我还得回去问问我们家老板,他答应了,我才能答应您——” 顾南城点头,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顾南城侧眸对负责人抱歉的一笑,“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请便。” 在负责人的注视下,顾南城握着手机来到包厢外面。 “顾先生,我记得那天打电话给你,你说你要跟卿歌离婚,是吗?”左铭昊倚着沙发靠背,语气谦卑。 就在顾南城和左浅来这儿之后不久,木卿歌就告诉他,其实顾南城是她的丈夫。她说只要他将那两块地给她,她就可以让顾南城今后跟他长期合作。他信以为真,可是第二天打电话给顾南城时,顾南城却说他要跟木卿歌离婚了。他愣了愣,随即想明白了,顾南城要跟木卿歌离婚,所以木卿歌才想用那两块地牵制顾南城,不让顾南城离婚。因此他一直没有过问木卿歌和顾南城的事,可是今天忽然听说顾南城约了另外两个开发商,他心里有些明白了,自己这是下错了赌注啊! “是。”顾南城点头,回答得坦诚。 左铭昊皱起眉头,问道:“你跟卿歌离婚,是因为小浅?”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不知道左铭昊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但还是如实回答,“不全是,一是因为我爱左浅,二是因为我跟木卿歌毫无感情可言,所以才决定离婚。” 左铭昊一听,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他果然是下错了赌注啊,早知道顾南城要跟木卿歌离婚,要娶左浅为妻,他就应该主动去找左浅,将那两块地拱手送给左浅啊!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跟小浅认识已经五年了是吗?”左铭昊咬了咬牙,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是。” “那……五年前小浅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其他男朋友了是吧?” “左先生,您自己的女儿你不了解么?我是左浅唯一的男人,她不是那种女人!” 听着顾南城略显不快的低沉嗓音,左铭昊瞳孔紧缩—— 果然,小浅只有顾南城这一个男人,那么,她的孩子一定是顾南城的! 左铭昊打定主意,缓缓问道:“顾先生,我最近有一个大工程想做,只是没有人合伙投资——如果我告诉你一些关于小浅的事,关于你们俩的孩子的事,你能不能答应给我投资?” 走廊里,顾南城背脊一僵! 他的手指狠狠握紧手机,刚刚他要是没听错,左铭昊是在跟他说,他和左浅的孩子…… 难道,当年那件事左铭昊也是知情者之一? 而且左铭昊既然敢开出大工程投资这种条件,那么,他掌握的事情一定不同寻常! 顾南城压着心底的激动,故意用淡淡的口气对左铭昊说:“孩子?我记得左浅告诉我,她曾经是为我孕育了一个孩子,只不过后来生产时那个孩子夭折了——左先生,您是想告诉我这件事么?” “不不,那个孩子没有夭折!” 左铭昊一时冲动,不小心就说漏了嘴!他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忙说:“总之我今天在家里等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家找我,我们可以洽谈一下!” 手机那头,顾南城耳边萦绕着左铭昊说漏了嘴的一句话,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不,那个孩子没有夭折—— 左铭昊说,他跟左浅的孩子没有夭折…… 一时间,顾南城心底涌上无法言说的惊喜,他之前只是抱着百分之二十的希望让阳阳和左浅做DNA鉴定,现在听了左铭昊这句话之后,他顿时惊喜的认定,阳阳一定是他和左浅的孩子! 一定是的! “还有,你不是想跟卿歌离婚么,我看卿歌一定是说什么也不肯离,所以你才一直没能跟她断清关系——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可以用这件事逼卿歌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左铭昊抬手掐了掐眉心,他已经豁出去了,就像木卿歌说的那样,对他而言,女儿其实也并不那么重要,他看重的是钱,是他的事业—— 如果木卿歌跟顾南城离婚能让他获得一大笔天文数字,那么,离婚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他再去给木卿歌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就行了! 到时候左浅嫁给顾南城,木卿歌再找一个大靠山,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可以安枕无忧了! ------------- PS:亲们一定认为世上没有这么冷血的父亲,不过,真的有这样极度自私自利的男人。对妻子没有责任心,有了钱就拿去挥霍,根本不赡养小孩,为了钱可以出卖身边所有人。这样的男人虽然很少,但一直存在~~~~~~ 110 安慕,左浅找你【6000+】 电梯缓缓往上升,光滑洁净的电梯壁上倒映着左浅年轻妙曼的身影。 玲珑有致的身体套着一件粉色的中长款烫钻雪纺衫,整体简洁,精致柔美,看上去似乎透着一种轻盈与坠垂感,烫钻的收褶华丽而时尚。下面是一条斜插撞色口袋修身长裤,整体茶色,一眼看去便能凸显其斯文和气质,尤其后面的设计特别能美化臀|部的线条,不论前后,都能第一眼吸引人的眼球。 她侧眸看着电梯壁倒映着的影子,抬手拨了拨特意打理过的大波浪卷发,耳垂上的银色流苏耳环随着她拨头发的动作而摆动,微微泛着白色的光—— 今天的装扮,她精心准备过,因为她也许会看见一个多年未见的人。 就冲着那份重逢的喜悦,她也得让自己以最知性优雅的一面,用最美的笑容,迎接他的再次出现瞑。 按照傅宸泽发的信息上说的地址,左浅一路上了十一楼,来到左手边的1101号房门口。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抬手敲了敲门—— 客厅里,梁宇墨正看着安慕的背影,一脸幸灾乐祸的说:“今天我姐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如果我不看好你,让你在这儿被什么狐狸精附体的话,她一定将你大卸八块,而我呢,则会苦逼的被她回收处理——瑕” 安慕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上,优雅的滑动手指,一串美妙的音符在他指尖下缓缓淌开,宛若流水淙淙。 “你让她带把刀过来,”安慕享受着音符带给他的快乐,侧眸瞥了一眼梁宇墨,“阉了我最省事儿了。” 梁宇墨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安慕这股子霸气侧漏的狠劲儿,然后勾了勾唇戏谑道:“那可不行,阉了你的话谁给我性福啊是不是!” 安慕收回目光,似乎对梁宇墨这样的言语早已经习以为常—— 梁宇墨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安慕说:“你知道我姐她多离谱么,她说如果咱俩再这么处下去,她铁定将我从家人的分组给拉去情敌那个分组里——她说,她怎么瞅都觉得我俩情意绵绵!” “哟,你姐这是想掰弯自个儿的亲弟弟?”安慕侧眸瞅了一眼梁宇墨,眼底明显写着四个字——不应该啊! “哎你说我要是真的弯了,你乐意接受我不?”梁宇墨抬手轻轻抚着下巴,狭长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安慕俊美的脸庞,叫人看不透他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安慕回答得很干脆,虽然明知道梁宇墨是开玩笑的,但他依然回答得干脆。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他向来不会给人任何遐想的空间。一旦有了遐想就会很奇妙的产生误会,一旦误会,那么是多少言语也解释不回来的—— 梁宇墨耸耸肩翻给安慕一个白眼,正要说什么数落安慕,门铃声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这里是梁宇墨的家,安慕今天只是来这儿做客,所以开门的自然是梁宇墨,安慕依然坐在钢琴前面准备酝酿情绪,一会儿好好的弹奏一曲。 梁宇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袖子,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 当一张清丽温婉的容颜映入他瞳孔时,他呆了两秒,忽然震惊了! 蓦地回头望着黑色钢琴前面坐着的安慕,他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快速的扭头看着门外! 他虽然跟左浅才见过一面,但他清楚的记得左浅的脸,这个人就是她! 梁宇墨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松开,他紧走几步走到钢琴旁边,弯下腰压低声音对安慕说,“她找上|门来了!” 安慕抬头看着梁宇墨,见他没有开门,他有些疑惑。听见他说有人找上|门来了,他瞳孔微缩,不紧不慢的问道:“谁找来了?” 梁宇墨盯着安慕波澜不惊的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左浅。” 安慕震惊的抬头看着梁宇墨,修长的手指忽然落在黑白钢琴键上,钢琴发出了仓促的乐声—— 竟然是她! 他极力隐藏着脸上的惊愕,任由心底某个地方破碎开来,握紧手指缓缓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盯着那扇门,他薄唇紧抿,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梁宇墨担心的皱着眉头看着安慕,见安慕没有说话,他也保持着静谧—— 门外,左浅安静望着门牌号。 刚刚她明明听见里面好像有交谈的声音,而且她按了门铃之后房子里明明有脚步声传过来,怎么却迟迟没有人开门? 她犹豫了两下,又按响了门铃—— 客厅里的两个男人,跟门外的女人完全是不一样的心境。 一声声门铃就好像催命符一样贴在安慕心底,他脸上的线条瞬间绷紧,眸子里迸发出恨意与爱意交织的复杂情感!放在钢琴键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在门铃声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终于用他低沉、冷漠的嗓音告诉梁宇墨,“要么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她,要么好生应付,别让她知道我还活着——” 说完,安慕冷冷站起身,朝梁宇墨的卧室方向走去。 梁宇墨望着安慕走进他卧室里,并且将门锁上了,他不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缓缓看着门口的方向,到底是装死让左浅自己离开,还是让她进来坐坐? 犹豫再三,梁宇墨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想要看看,这个叫安慕念念不忘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笑着将门打开,左浅复杂的表情落入梁宇墨眼中—— 左浅正以为家里没人,准备离开的,没想到这个时候门就打开了。她略显惊诧的望着倚着门边墙壁的梁宇墨,今天的他穿着一身十分帅气的绿色衬衫配牛仔裤,隐约透着小清新的味道,跟那天那个轻挑的他判若两人。他慵懒的倚着门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考量,玩味的瞅着她看。 “找我的?” 梁宇墨嫁妆没有认出左浅的样子,勾唇笑着说,“最近找我的女孩子一天比一天多,真是受不了——说吧,什么事?” 左浅对他露出一丝微笑,看了一眼客厅沙发的方向,确定里面并没有人,她才抬头对他说:“如果不打扰的话,能进去说吗?”梁宇墨耸耸肩,示意左浅进屋。 转过身将门关上,梁宇墨跟在左浅后面走进客厅,看着左浅优雅的背影,他挑眉,比起那天摔倒时的狼狈,今天的她倒是颇有御姐范儿—— “喝点什么?” 梁宇墨随意的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已经坐下来的左浅。左浅摇摇头微微一笑,“不用麻烦,谢谢。” “那就直奔主题吧,有什么事儿,你说——”梁宇墨耸耸肩在左浅对面坐下,看着左浅清丽的脸庞,他又故意装出一副格外轻挑的样子说,“如果美女是寂寞了想找男人的话,我当然没问题,只是,看这样子美女你不是来找我调·情的吧?” “梁先生,既然您说直奔主题,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左浅抬头看着梁宇墨,噙着一抹淡笑,“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梁宇墨瞳孔微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勾起一丝促狭的笑,“谁?” 卧室里,安慕已经悄然无声的将门打开了一点点缝隙,透过缝隙盯着左浅。卧室的位置和左浅坐下的地方恰好是个锐角,他只能看见她一点侧影,却完全看不清她的容颜。盯着她一头漂亮的头发,他瞳孔紧缩—— 她是怎么找上梁宇墨的?难道那天她故意摔倒,是为了记下车牌号,方便她查清楚车的主人么? 那么她今天来这儿,是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流转,她的气息随着她进来的时候便充满了整个屋子,他忽然觉得,他只要闭上眼睛呼吸,满满都是她的味道…… 闭上眼的那一霎,安慕心口蓦地钝痛! 他的手指狠狠抓紧木门的边缘,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曾经爱她多深,最后又被她伤了多深…… 左浅凝视着梁宇墨似笑非笑的脸,一字一顿:“安慕。” 梁宇墨一愣,他让她直奔主题,她就这么洒脱的奔主题去了,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啧啧,还真是个性爽直! 卧室里,安慕闻言背脊一僵—— 她今天来这儿果真是打听他的消息的!当时她已经说了分手,现在找他又有什么意义?呵,是想确定他有没有真的死掉么?比起她的傅宸泽来,他算什么?比起她后来的顾南城,他又算什么?他安慕充其量不过是她大学生涯时寂寞的消遣罢了! 既然已经选择了伤害,现在还打听他的消息做什么!! 梁宇墨慵懒的倚着沙发,将左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不急不缓的说:“安慕是谁?谁叫安慕?” 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她料准了梁宇墨会有两个反应,第一,他根本不认识安慕,第二,他认识安慕却会故意隐瞒安慕的事。盯着梁宇墨看了好几秒,左浅才微微一笑,说:“昨天早上,梁先生开车去我家楼下做什么?” 梁宇墨一愣,侧眸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他怎么不知道安慕开车去左浅家了?勾唇轻笑一声,梁宇墨摊开双手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昨天早上我在家里睡懒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去你家了?”顿了顿,梁宇墨补充道,“再说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连你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你家附近呢?” 左浅盯着梁宇墨,他笑得十分自然,脸上看不出任何慌乱的迹象—— 可是,他越是不承认昨天早晨曾经去过,这里面就越有问题。如果他随便说一句他昨天早上的确出去散心了,正巧将车停在她家楼下,也许她还会相信,可是他的否认让她异常的肯定,昨天早晨那个人如果不是安慕,那么那个人一定有问题! 因为那辆车根本就是他的,作为车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车曾经到过哪些地方?退一步来说,如果真的不是他亲自开车去的,那么,当时开他车的人是谁? 卧室里,安慕微微眯了眯眼,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梁宇墨的否认,等于不打自招,将他模模糊糊的给供认出来了! 捏紧手指,安慕紧紧抿着唇盯着左浅的一举一动! “梁先生,您真的不认识安慕?”左浅凝视着梁宇墨的眼睛,微微一笑。 梁宇墨点点头,“当然,我不仅不认识你说的这个男人,我还很纳闷儿,你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姓梁,又为什么会以为我应该认识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安慕?” 面对梁宇墨漫不经心的质问,左浅低头稍微理清了一下头绪,然后重新看着梁宇墨,她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早上起来得早了一点,不经意的看见了楼下停着一辆车,而那辆车像极了您的。然后呢,我去了一个故人的家里,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被人跟踪,而那辆车,竟然也那么巧合的像极了您的车——我故意下车,不小心摔倒,结果梁先生您的车又好巧不巧的停下,而且第一时间推开车门跑到我面前,好心说送我去医院——” 停顿了一下,左浅弯起眉眼笑得大方优雅,“而今天我找上|门来,梁先生您又刚好健忘症发作,那眼神分明透露着认识我的光芒,却一直装作跟我素未谋面——” “……” 左浅一番状似云淡风轻的话让梁宇墨听得背脊直冒冷汗—— 他愣愣的望着左浅,难道他一个不留神出卖了安慕?可是他说的话没问题啊,都是这个女人,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 再说了,他明明就没有任何认识这个女人的眼神嘛,她哪只眼睛看见的?莫不是随便乱说的吧? 梁宇墨正要说话反驳左浅,左浅就笑着抢占了先机—— “你别否认,如果你真的不认识我,刚刚开门的时候你第一句话不是应该说——‘请问你找谁’么?我想,没有哪个主人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会像你一样气定神闲的说——‘找我的?’”梁宇墨嘴角一抽,不由懊悔!刚刚他怎么就那么二呢! 左浅将梁宇墨懊恼的眼神收入眼底,她勾唇一笑,扫了一眼这个房间的摆设,最后目光落在那架钢琴上。 她记得,安慕也很喜欢弹钢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站起来对梁宇墨微笑着说,“如果梁先生您真的不认识我要找的人,那么,我先告辞了——” “……” 梁宇墨愣愣的看着左浅朝他点头行了个礼,然后款款大方的离开了客厅。 直到左浅将门关上,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女人,该死,她就、就这么走了? 门外,左浅背脊抵着墙壁,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她瞳孔微缩—— 今天来这儿是想问一问安慕的下落,虽然这个梁宇墨什么也不肯说,不过看样子他一定知道安慕的事。所以,在他始终装作不知情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大大方方的离开,因为她虽然没见到安慕,但她已经从梁宇墨这儿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昨天早上那个人,一定就是梁宇墨拼命想隐瞒的某个人。 也许,那个人是安慕; 也许,那个人是一个跟安慕有关的人。 不管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堵在小区门口监视梁宇墨。只要他一出门,她就绝对能够跟踪他查到一些事情。而且,刚刚她明明听见客厅里有谈话的声音,为什么她进去之后一个人都没看见?难道,是梁宇墨在跟人讲电话么? 收回目光,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电梯—— 从现在开始,轮到她来监视这个男人了! 卧室里,安慕闭着眼睛,耳边萦绕着她动听的声音。她总是这样,来得这么叫人猝不及防,却又每一次都走得这么这么潇洒大方。心口钝痛,他薄唇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既然她走得这么潇洒,看来,她果真不是因为爱他才来这儿—— “呵,她早就说了分手,你现在又在奢望些什么?”安慕自嘲的说了一句,然后拉开门缓缓走出卧室。 梁宇墨看着安慕坐走出来,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不甘心的说:“这女人什么意思啊!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说了没几句话又走了,而且说话还这样,她怎么一点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说得咬牙切齿,分明就是在无声的跟安慕辩解,并不是他没用,是那个女人太不是人了! 安慕望了一眼梁宇墨,缓缓走到窗边,低头看着楼下。 尽管这是十一层楼,可左浅若是经过,他依然能够看见她的身影—— 幽深的眸光落在远处,他缓缓启唇淡笑,“你知道么,今天中午一个员工告诉我,顾南城想买我手里的地。”说完,他缓缓回头看着梁宇墨,“而他压根不知道,那块地是我的。” 梁宇墨愣住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个顾南城就是左浅现在的男人。 “这样说起来,你和顾南城应该马上就会见面了?” “呵,看我心情,他想买,我不一定想卖呢!” 安慕刚刚说完,楼下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隐约看见楼下的她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他瞳孔微缩,往后退了两步,眸子里一片阴翳—— 左浅,你这么煞费苦心的找我,如果我一直躲着不见你,岂不是太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等我跟顾南城先玩会儿,我再让你知道,我活着,而且活得比以前好多了! * 左家。 顾南城跟负责人谈话结束后便匆匆赶到左家,他迫切的想知道,他和左浅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阳阳! DNA鉴定还得等上两三天,他一分钟也等不及了! 跟左铭昊面对面的坐下,仆人上了茶之后安静的退下了,客厅里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左铭昊不说话,顾南城也不主动开口。左铭昊今天既然让他来这儿,就一定会主动跟他说孩子的事。他只需要等着就行了,等左铭昊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他! 静默了良久之后,左铭昊抬头看着顾南城,他笑容可掬的说:“顾先生,在我跟你说出那些秘密之前,你能不能先答应我,如果我说出的事情能够让你满意,你就适当的给我投资一点?” 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这得看你提供的消息对我有没有用了,如果是我已经知道的或者是我不感兴趣的消息,即使对你而言是秘密,我也不会花一分钱买它。” 顿了顿,顾南城凝视着左铭昊贪婪的目光,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如果你给的消息对我而言足够重要,我必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的要求,不止是投资,以后你想跟我合作也大有机会——” ------------------- PS:明天(31号)加更~~~~~ 111 我跟他,谁的更大【10000+】 左铭昊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有些受宠若惊! 这两天他也暗中跟一些A市的商人打听过顾南城,大家众口一词,顾南城是个极有诚信的男人。因此,左铭昊现在听到顾南城承诺他,只要自己说出的秘密能够让他满意,他能够满足他的任何要求,而且就连以后也可以跟他继续合作—— 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每年都需要大量投资的他而言,实在是很大的诱惑。 左铭昊迟疑了一下,笑容可掬的问道:“那顾先生你是想先听小浅的事,还是想先听听木卿歌的事?” “关于孩子——睃” 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左铭昊谄媚的脸,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左铭昊点点头,重新看了一眼顾南城,然后缓缓说道:“四年前小浅在医院待产,分娩时她因为昏迷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和护士为了隐瞒真相,告诉她孩子已经窒息而死,可是小浅却不知道,那只是有人想要带走她的孩子,找人做的一场戏……” 说到这儿,左铭昊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瞳孔微缩,继续说:“其实孩子没死。鹉” 顾南城静默的盯着左铭昊,电话里左铭昊就已经提到了孩子没死的事,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多意外。只是,左铭昊说有人想带走左浅的孩子,那个人是木卿歌么?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盯着左铭昊,木卿歌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木卿歌真的是抢走左浅孩子的人,左铭昊应该不会说出来才对…… 究竟是因为木卿歌并不是当年那个抢走左浅孩子的女人,还是左铭昊已经冷血到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儿的地步? “孩子现在在哪儿?” 顾南城盯着左铭昊的眼睛,等着他说出来。虽然已经猜到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阳阳,可是他仍旧需要一个人来证实才能安心—— 左铭昊摇了摇头,他说:“这个我不清楚,我不知道孩子后来去了哪儿。我只知道,当年小浅看见的那个死胎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现在活得好好的——” 顾南城沉默的盯着左铭昊的眼睛,他总觉得,左铭昊不可能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既然他知道当年左浅的孩子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不关心一下孩子去了哪儿?难道,他是为了什么人而故意隐瞒? 嘴角上挑,顾南城勾起一丝笑,看着左铭昊说:“左先生,您就凭这么一个小小的消息就希望我跟你合作么?这笔交易未免也太好做了——” 左铭昊看着顾南城,他知道顾南城不满意,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左浅的孩子在哪儿。 曾经他怀疑过木卿歌现在养的孩子就是左浅的,可是木卿歌自己明明生了一个孩子,她应该不会养左浅的孩子才对。再说了,如果木卿歌现在养的孩子是左浅的,那她自己的孩子去哪儿了?这么一想,左铭昊顿时打消了那个想法,他认定,木卿歌现在的孩子就是她自己生的—— “顾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小浅的孩子现在在哪儿,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左铭昊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南城的脸,大有为了钱不顾一切的架势。 顾南城挑眉,示意左铭昊说说看—— 左铭昊整理了一下语言,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南城说:“顾先生,我听说您五年前出了事故失忆了,我想,关于你和卿歌的孩子你一定有很多疑惑。”顿了顿,左铭昊凝视着顾南城的脸,继续说:“其实卿歌前几天愤怒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她说你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她当年生下的孩子事实上是她去医院做的试管婴儿——” 顾南城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木卿歌竟然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 震惊的盯着左铭昊的眼睛,他忽然怔住了—— 如果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了试管婴儿,那么阳阳会不会真的是她用体外受精的方式怀孕生下来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阳阳就不是他和左浅的孩子…… 那么,他和左浅的孩子现在又在哪儿! “当年趁左浅昏迷之际偷走她的孩子的人——究竟是谁?”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左铭昊一字一顿的问道。 左铭昊望了一眼顾南城,心底做着艰难的挣扎—— 一边是顾南城给出的优厚条件,一边是木卿歌这个亲生女儿,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如果他真的将当年木卿歌做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顾南城,那木卿歌跟顾南城这婚姻是彻底的走到尽头了。可是他如果不说,恐怕就凭刚刚的小消息,顾南城不会太满意…… 左铭昊沉默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顾南城一直安静的凝视着他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他沉默得越久,顾南城心底越肯定,那件事跟木卿歌绝对脱不了关系! 正在左铭昊准备开口的时候,看门的大叔神色匆匆的跑进客厅!他顾忌的看了一眼顾南城,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左铭昊身边弯下腰附在左铭昊耳畔说什么。 左铭昊不悦的看了眼看门的大叔,越来越没规矩了! 他正要开口责备看门的大叔,哪知道,大叔仅仅说了两句话就让他所有的话顷刻间冻结在喉咙! 他震惊的抬头看着看门的大叔,坐在他对面的顾南城清楚的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竟然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真……真的是他!” 左铭昊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看门的大叔。 大叔抬手抹了一把汗,点头,“我确定是他,绝对没错!” 听着大叔的话,左铭昊僵直的背脊仿佛一瞬间散了架一样,他无力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又缓缓松开,然后再一次握紧……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将左铭昊这种恍惚失神的状态看在眼中,又看了一眼看门的大叔那苍白的脸,他不禁有些疑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左铭昊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盯着左铭昊的眼睛,顾南城发现,左铭昊的眼神里不止有一丝畏惧,还有一抹说不出的恨意!那种恨意,仿佛有人曾经抢走了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一样! “左先生——” 顾南城见左铭昊一直盯着门口发呆,他轻声唤了一声。 左铭昊听到顾南城的声音这才蓦地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顾南城,他动了动僵硬的面皮,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抱歉的对顾南城说:“对不起,顾先生,今天有客人突然来访,我们能不能下次再聊?”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左铭昊究竟怎么了,不过左铭昊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他便优雅点头,笑着起身—— “左先生别忘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南城微微一笑,“我等你告诉我——” “嗯。” 左铭昊点点头,本想站起身送一送顾南城,可是刚刚站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他便又坐下了。 顾南城走出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庭院外面停靠着的银色保时捷。 他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过那辆车,想必,刚刚看门的大叔就是因为那辆车出现才会进客厅跟左铭昊汇报的。 顾南城瞳孔微缩,一面猜想着车里会是什么人,一面走向自己的车。 经过银色保时捷时,顾南城侧眸淡淡一眼看过去,半开的车窗下,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闭着眼睛安详的坐在后座。在他经过的那一瞬间,中年男人睁开眼侧眸看向车外的他,淡淡点头一笑,随后便移开了目光看向阳光下的左家宅院。 顾南城脚下一顿,刚刚中年男人看过来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上了车,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轻抚着下巴,盯着前面的银色保时捷,他忽然想起来,刚刚车里那个中年男人的眼神跟一个人好像,所以他才会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勾唇淡淡一笑,顾南城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开车离开了左家—— 怎么会呢,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 * 左家客厅。 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将近五十岁的年龄,搭配上这一身纯正的黑色,让他显得沉稳老练,透着一股年轻人比不上的独特魅力。他坐在左铭昊对面,就是刚刚顾南城坐过的地方,一双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 左铭昊盯着对面的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可他还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六神无主—— 男人端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缓缓将目光落在左铭昊身上。 “听说,你现在生意做得不小。” 男人微微眯着眼打量着左铭昊,嗓音低沉,隐约透着一股嘲讽。 左铭昊瞳孔紧缩,他已经感觉到背脊在开始冒汗了—— 盯着男人看了两眼,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同样用嘲讽的口气说道,“比起你,差远了。” “当然,”男人慵懒的扯起一丝笑,犀利的目光将左铭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然你当年怎么会亲自给你的妻子下·药送上我的床,第二天又找人抓·奸,以此逼我将刚刚上市的公司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你?” 男人的话不急不缓的,左铭昊听得背脊发寒,却依旧强打起精神面对这个男人。 那件事,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提及的耻辱! “我听说,我走之后不久,她怀孕了——” “孩子不是你的!” 左铭昊冷声打断男人的话,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视着眼前倨傲优雅的中年男人! 男人凝视着左铭昊苍白的脸色,他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呵,其实我刚刚只是想说,恭喜你们夫妻俩喜得贵子——怎么,看你的反应,莫非她的孩子是我的?” 左铭昊被中年男人一语堵得瞬间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他眼神闪躲那几秒钟的时间里,中年男人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打扰了,告辞。” 他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站起身,从容不迫得仿佛这是自己家一样,优雅离开。在他离开之后几秒钟,左铭昊忽然抬手拿起桌上刚刚换上的一个烟灰缸就朝门口砸了过去!身子踉踉跄跄了两下,他抬手按着心口的位置,呼吸困难的跌坐回沙发里!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眸底划过一抹阴翳—— 看来,他再也不能将心思放在左浅身上了,从今以后,他只能靠木卿歌了…… 银色保时捷里,中年男人对身穿制服的司机吩咐,“让人给我查,左铭昊的女儿现在在哪儿。” 司机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点点头,“对了先生,刚刚少爷打电话来,说他拿了这次的赛车冠军后也想来D市找您,他说他想看看他的姐姐……” “臭小子,他倒是比我都还着急!”中年男人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是慈爱的微笑。 “先生,少爷从小一个人长大,现在能有一个姐姐,他当然会特别的高兴,”司机回头笑道,“再说了,多了一个可以撒娇的人,他怎么能不激动呢!说起来啊,少爷他始终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中年男人点点头,微微眯了眯眼,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才说,“去墓地吧。” 虽然他跟那个女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可应了那句话,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去世这么多年,他如今回来了,去看看她是应该的。 * 顾南城回到家,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没有看见左浅的身影。 他抬头看着楼上,心想,她没准在楼上睡觉。于是,他噙着笑意往楼上走去,径直推开了她房间的门。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他不禁有些疑惑了—— 她去哪儿了? 缓缓走进房间里,他坐在床沿上,拨通了左浅的号码—— 小区外面,左浅正坐在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处盯着进出小区门口的每一个人。不多时,穿着绿色衬衫的梁宇墨戴着墨镜旁若无人的从小区里走出来。 左浅一惊,忙站起来时时刻刻准备着打车跟踪——不过,梁宇墨没有开车,步行出来是想做什么?左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在小区门口左右望了两眼,然后转过身朝这边走来。 左浅确信他没有发现自己,可是他走过来了,她心底还是有些慌乱—— 看见旁边几个大妈正在一起讨论着儿女的事情,她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躲到老人身后,尽可能的避开梁宇墨。 梁宇墨目不斜视的经过公交车站牌,然后走到几米远外的小商店前面。 左浅没有跟上去,她站在站牌处盯着商店的方向,几米远的近距离足以让她听见梁宇墨和商店老板的对话—— “梁先生,今天泡的是个什么美女啊?”商店老板笑容可掬的看着梁宇墨,一边说一边麻利的从旁边货架上拿了一盒避·孕·套放在柜台上。 梁宇墨挑眉一笑,“E杯,身材要多火辣有多火辣——” 商店老板一脸羡慕的看着梁宇墨,一半真心一半拍马屁的说道:“梁先生真是艳福不浅啊,不过也是应该的,谁让您这么玉树临风呢!像我们这样的屌丝就完全没办法跟您比了,只有羡慕空余恨的份儿!” 梁宇墨勾唇笑笑,又拿了一打灌装啤酒,付了帐之后便拎着东西朝小区门口走—— 左浅盯着梁宇墨,这才知道他出来不过是买避·孕·套而已,想必一会儿就会有美女来他家里共度良宵了。 梁宇墨刚刚往前走了两三米远,忽然,左浅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震惊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包,又紧张的看着前面! 梁宇墨不知怎么停下脚步,侧眸缓缓扫视过来—— 左浅一惊,赶紧躲在几个老人身后,然后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飞快的摁掉。她甚至都没有看来电显示是谁,就已经飞快的摁掉了,然后警惕的盯着跟狗一样嗅觉灵敏的梁宇墨—— 梁宇墨扫视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人,这才转过身继续往小区里面走。 一直到进了小区之后,梁宇墨才低头看着手里拎着的啤酒勾唇一笑,刚刚走出小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站牌那儿的那个女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是左浅。 其实,刚刚是安慕准备回家了,可是安慕总觉得左浅不是个好打发的人,所以这才让他出来试探一下,看看左浅有没有在附近徘徊。回头看着小区门口,梁宇墨傲娇的笑了,小女人,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哼,现在我买了这些东西,我就不信你还愿意在这儿等着,瞅我是怎么泡女人的! 站牌处,左浅望着小区门口,梁宇墨已经进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梁宇墨既然买了避孕·套和啤酒,今天肯定是不会出门的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盯着高耸入云的住宅区看了一眼,然后拦了一辆车回去了。 可是当时她并没有想到,像梁宇墨那种吹毛求疵的大少爷,即使是泡女人也绝对不会来这种小商店买东西。 呵,啤酒?这种东西只能是跟男人喝的,泡女人当然得用更高级的酒才行—— 梁宇墨掏出钥匙打开门,看着依旧站在窗边出神的安慕,他眯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啧啧道,“大爷您倒是动一动啊,站在那儿跟雕塑似的,您不难受我都替您觉得难受!” 安慕侧眸看向梁宇墨,弯起眉眼笑笑便作罢。 梁宇墨一副甘拜下风的表情瞅了一眼安慕的背影,然后将门关上,大大咧咧的把一打啤酒扔在沙发旁边,一屁股坐下,“来,求少爷我陪你喝几杯,少爷我一定看在你从真爱变前任的悲惨遭遇上,陪你一醉方休!” 他那一脸的傲娇以及一身少爷做派,实在是一般人学不会的特殊魅力。 安慕挑眉一笑,转过身走到他旁边坐下,然后径自拿起一罐啤酒,拉了拉环便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透明的液体从他嘴角缓缓往下蜿蜒,梁宇墨看着那些液体划过安慕的脖子,濡湿他美丽的锁骨,一时不由有些出神。一直以来,安慕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化身,即使作为男人,他也一样禁不住被安慕吸引…… “看样子,她的确在附近,嗯?” 安慕放啤酒罐放在桌上,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液体。 梁宇墨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出神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安慕,然后拿起桌上的啤酒罐,“卧槽,你一口喝了一大半,你这是拿啤酒当水喝是么!” 安慕挑眉不做声,梁宇墨顺手将剩下的一点酒喝光了,这才侧眸说,“哎,她鬼鬼祟祟的躲在站牌那儿监视我们,不过现在应该走了。”说完,梁宇墨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笑嘻嘻的对安慕说,“我跟商店老板说,今儿会有一个E杯的火辣美女来家里!” 安慕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真把‘猥琐’两个字当成你标签了,用得这么不客气的?” “哎呀不管什么猥琐不猥琐的,少爷我今天可是为了你牺牲色相了!来,咱们碰一个!” 安慕将梁宇墨大大咧咧的样子收入眼底,带着一丝笑,从桌子底下拿了两罐啤酒递给他一罐,两人碰了一个,然后一口干了—— * 房间里,顾南城看着手机,不由眯了眯眼—— 刚刚响了两声就挂了,是她不方便接电话,这才故意挂断的。 顾南城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既然她现在不方便接,他也没再重拨过去。只不过,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D市呆过了,今天她一个人会去哪儿?到底去哪儿才会不方便接电话? 静坐了几分钟,顾南城摊开双臂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出左铭昊说过的一番话,不由勾起了一丝幸福的笑。 不管阳阳是不是他和左浅的儿子,他现在终于确定,他跟左浅的儿子没有死。至于阳阳,即使他不是左浅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只不过是木卿歌偷了他的精子而已,他从来没有跟木卿歌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 闭上眼睛,顾南城嘴角都是笑意——今天还真是获益颇大,当他终于确定自己跟木卿歌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那是一种得知左浅全身心属于他之后,他也能够全身心的属于她时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对于有些男人而言,拥有很多女人是让他们自豪的资本,可是对有些男人而言,他能够守护好自己的女人,能够和对方永远保持那份难得的唯一,这才是让他们骄傲的资本。 顾南城薄唇微启,“左浅,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你,我们的孩子他还活着——” 他温柔的笑着翻了个身,忽然,背脊好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坐起来,有些疑惑的将枕头拿开,然后一层层的将床单翻开,最终发现了一本静静躺着的相册,还有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的日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相册拿起来,缓缓翻开—— 其实翻开的那一霎,他心底是不安的颤动了一下的!既然是藏在枕头下面的东西,就一定是某些独一无二的记忆。 果真,一张昔日的旧照片映入眼帘。 那是在一个安静的小路上,穿着白衬衣的大男孩儿手里拿着篮球,回眸温柔的笑着。他嘴角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他望着摄像的女孩儿,笑得格外阳光。照片下面是一张白色的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 XXXX年3月16日,和她相恋的第九十一天,篮球场边上,她在偷·拍我。爱她,爱她,爱她…… 看着这一行字,看着照片上男孩儿纯净而温柔的笑容,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听到了心底隐约传来的裂开声! 缓缓翻开第二张照片,他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有情调的甜点屋,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用勺子舀了一勺奶油蛋糕喂给对面的女孩儿。她那么年轻漂亮,她的脸上是明媚不知愁的年华,她的眼睛也不曾被伤痛灼烧过。她张开樱桃小嘴羞涩的看着对面的男孩儿,眼睛里是脉脉情意…… 照片下面依然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XXXX年7月7日,中式情人节,甜点屋里,她主动对我说,安慕,你喂我吃蛋糕好不好?——那么多人看着,她依旧旁若无人的对我撒娇,真的……说不出的爱她。 顾南城瞳孔紧缩,眸子骤然幽暗! 他以为是安慕要喂她吃东西,可是他没想到,是她主动缠着安慕,非要安慕喂她吃甜点。少女独有的撒娇和依赖,她全都给了安慕,而他似乎从来没有拥有过—— 心底的痛楚随着血液渐渐蔓延到全身,顾南城咬紧后槽牙,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手指颤抖着缓缓翻开了第三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栋大学里面,年轻的女孩儿站在校园的台阶上,对着镜头露出她明媚的微笑。 照片下面的纸条上写着,XXXX年9月11日,她站在台阶上对我说,安慕,我好想做你的新娘。——傻瓜,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新娘。非你莫属。 顾南城愈发觉得心痛难忍,可是明明那么痛,他却更加想要看下去! 他想知道,他的女人曾经跟别的男人恩爱到什么程度! 一张张照片翻下去,看到的都是她和别人的笑容,顾南城终于心痛的将相册扔回床上,然后拿起了那本泛黄的日记。 翻开扉页,署名安慕的两个字眼映入瞳孔,下面是一行小字——用我的眼,用我的心,记录下每一天爱你的心情。等到将来白发苍苍,我们一起坐在夕阳下,一页一页的将记忆重新寻找。 这些洋溢着幸福和爱意的字眼莫名的刺痛了顾南城的眼! 曾经在网上看到某些类似的语言,他会轻嗤一声说那些年轻人无聊,酸文假醋,谈个恋爱像写诗歌一样。可是今天看到安慕写的字眼,他却一点也嘲讽不起来,这些字给他的是无边无尽的痛苦和嫉妒…… 一页一页的翻开日记,他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看着另一个男人写下的爱情。 * 左浅推开门走进客厅,见顾南城不在,她以为他还没有回来。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喝,不经意的抬头却看见她的房间门敞开着。 她皱眉,她走的时候明明关好了门窗的,难道是顾南城回来了? 房间里,顾南城听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慢慢的握紧日记本。当左浅推开|房间门的那一霎,他正好刚刚看完最后一篇日记。侧眸看着门口的左浅,他眸子里燃烧着浓浓的怒火—— 刚刚看了那么多日记,唯有这一篇日记最让他刻骨铭心! …… XXXX年十二月七日—— 前两天她来找我,碰巧一个学妹正向我请教功课上的问题,亭子里,我和学妹可能看上去真的有些暧昧,她一声不吭的走了,关机,不上QQ,我都怀疑她将我拉黑名单了。 我向她解释,没想到从来就很通情达理的她冷漠的将我赶出她宿舍,说什么也不听我解释。 无奈之下,我当晚在浴室里淋了一个小时的冷水,大冬天的,终于感冒了—— 她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照顾我,喂我吃药,喂我喝水,喂我吃饭—— 是的,她像喂小孩子一样,一口一口的喂我吃饭。 只是,我却完全没有尝出饭菜的味道。也许是因为感冒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因为她脱了羽绒服,仅仅穿着小衫的缘故。我要怎么告诉她呢,她每一次低头喂我吃饭,我看到的都是她模模糊糊的两个小可爱…… 看着看着,我感觉到身体有了变化——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低头看着我下半身,她羞红了脸。 在一起两年,我们从来没有像别的情侣一样出去开过房,那一天,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我央求了两次之后,她终于咬着下唇缓缓拉开了我的拉链,然后握住了我已经痛得不行的小弟弟…… 她的手很软很嫩,她将我握在掌心的感觉是那么美妙,不到十分钟,我释放在她掌心里…… 她红着脸跑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之后就不好意思的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好期待和她的新婚之夜,我好期待看她如同花一般绽放在我身下—— …… 日记里的每一个字,都深深触动了顾南城压抑许久的愤怒! 即使他心里明明很清楚,恋爱了几年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再寻常不过的,可是他就是无法容忍,他无法忍受她的手曾经摸过别的男人,而且还让那个男人的精·液射在了她手上!! “你回来多久了?” 左浅走进房间,微笑着看着顾南城,她没有发现,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当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相册和日记本上时,她脚下一顿,忽然就愣住了—— 下一秒,她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她冲过去将相册和日记本抢过来,抬头怒视着顾南城一通吼,“顾南城!你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吗!这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碰它们!” 那是她和安慕之间的回忆,不管爱情还在不在,那是她的东西,顾南城他有什么权力看! “你昨晚不是答应我,以后会跟我好好过吗?”顾南城冷漠的勾唇,他捏着左浅的下巴,眼底一片怒焰,“呵,怎么现在开始后悔了是不是?让你跟我一起见客户你不去,打电话你不接,左浅,你是瞒着去见你的旧情人了,嗯?” 左浅从他愤怒的眼睛里就已经看出来了,他很介意她和安慕的事! 不知是被窥探了秘密之后的心慌还是对他的小心眼有些恼怒,她抬手用胳膊肘狠狠撞开他的禁锢,她后退一步,仰视着他一字一顿的吼:“顾南城你能好好说话吗,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今天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今天没有做过,以前呢?”顾南城步步紧逼,她的胳膊肘撞得他胸口一阵一阵的疼,他无视了那种痛,一直用他寒凉中带着怒焰的眼神将她逼到了墙边上! 她的背脊抵着墙面,抬头看着已经站在跟前的他,咬紧牙齿,“以前也没有!” “呵,没有?”顾南城阴鸷的眼盯着她娇红的容颜,他似乎能够看见,当年她用手让安慕射·精时也是这样的双颊绯红! 登时,怒上心头,他不由分说的抓着她的胳膊拽着她往浴室走,她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吓到了,挣扎的时候,包包、相册、日记本统统滑落在地上,最终她仍旧被他拽进了浴室! “砰”地一声,顾南城将浴室的门锁上! 她胆战心惊的望着出离愤怒的他,一边后退一边底气不足的质问,“你想怎么样!” 他盯着她害怕的眼神,一边走向她一边缓缓拉下自己的拉链,一字一顿:“亲自让你想起来,你当年做过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心慌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你疯了!” 顾南城没有再跟她多费唇舌,冷着脸将拉链拉下,然后握着她的肩将她逼到角落里,用身体压制着她!他不理会她的不安和抗拒,握着她的手指领着她来到他身下,在没有脱裤子的情况下,他掏出自己的小弟弟,让她握在手里—— “我跟他,谁的大?”他眸子幽暗,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质问,“谁的手感更好?谁的尺寸,让你最、舒、服——” 他在“最舒服”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晦暗的眼神盯得她全身发冷。 “还要我教你怎么动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冷笑着抬头,“你不是用你的手让他射过?怎么了,现在面对我你就什么都不会了?”顿了顿,他的俊容压向她,一字一顿:“还是说,你只心甘情愿为他做,嗯?” ----- 112 她第一次向他低头【7000+】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冷笑着抬头,“你不是用你的手让他射过?怎么了,现在面对我你就什么都不会了?”顿了顿,他的俊容压向她,一字一顿:“还是说,你只心甘情愿为他做,嗯?” 左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南城,对上他满是怒火的脸,她心里的慌乱和一丝丝害怕瞬间转化成反抗的动力! “顾南城,我觉得你应该理清楚三件事——” 左浅瞳孔微缩,她无视了他的愤怒,冷冷地说:“第一,我跟安慕谈恋爱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顾南城是谁,难道我在不认识你的情况下就应该为你守身如玉么?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会是我这辈子的伴侣,我跟他谈了几年的恋爱,就用手做了那么一次,你觉得很难理解么?换做其他人,几年大学念出来,开|房都已经不足为奇了!” “第二,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两个相爱的情到深处的时候有一点肌肤接触怎么了?那个时候我们爱得光明正大,我们曾经奔着结婚的目的谈了一场认认真真的恋爱,有一点亲密举动很过分么!瞑” “第三,顾南城你敢跟我发誓,你跟木卿歌在一起四年,你就完全没有碰过她的胸和身体么?!” 说完,左浅微微眯了眯眼,盯着顾南城刚毅的容颜冷声道:“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带着对安慕的情意接近你。可是五年后的现在,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曾经有过一个心爱的人,他叫安慕,这一次我对你没有任何欺骗!你既然明知道我跟安慕曾经相爱过,那么你就应该能想象得到,我们接过吻,拥抱过,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顾南城盯着左浅的眼睛,面对她的质问,他不由想起曾经他和木卿歌同床共枕时,偶尔会有那么一两次在她的撩|拨下做出最原始的反应,虽然他一直没能硬起来,没有进·入她的身体,可他的确摸过木卿歌的胸,也摸过木卿歌下面的地方。他不得不承认,夫妻四年,他不可能什么都没碰过—琚—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一样无法忍受左浅曾经跟安慕那样的亲密过! “你跟他还做过什么事?” 盯着左浅的眼睛,顾南城冷冷问道。 “那你呢?你跟木卿歌又做过什么事?”左浅淡漠一笑,她的手缓缓从他身上挪开,背脊抵着坚硬的墙壁,反问道,“我跟安慕是恋爱了几年,但我跟他之间除了那唯一用手做过的一次,其他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跟木卿歌呢?你们互相抚摸了多少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你们又做过了多少次见不得人的事?还有,我的确用手帮安慕做了那一次,但我没有让他碰过我的身体——你呢?你敢不敢告诉我,木卿歌有没有摸过你下面这儿,她有没有用手或者用嘴帮你做过什么!” 停顿了一下,左浅抬头冷笑,“顾南城,两个人之间没必要这么相互计较,我不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你做了什么,我不想知道。而在我跟安慕相爱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还不知道世上有你顾南城这个人,所以我跟安慕做了什么,你也没有追究的必要——如果真要这么丁丁点点的盘问,我能经得起你任何盘问,你和木卿歌你们经得起我的盘问么!” 左浅的话就像一根根刺一样狠狠扎在顾南城心里! 他的手指一根根握紧,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的一些画面。 在一起四年,他无法勃·起所以没有性需求,可是木卿歌却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寂寞得难受了就会主动在他身上撩·拨,有时候为了能够让他硬起来,她不仅用手帮他做,而且还会用嘴帮他含着,卖力的想让他硬起来。 虽然结果他仍旧没有硬过,但他不能否认,他跟木卿歌之间除了进·入对方的身体之外,其他的他们都做过—— 缓缓睁开眼睛,他瞳孔紧缩,盯着左浅的眼眸—— 可是,她以为他愿意?如果不是她和安慕,他根本就不会车祸失忆,也不会在失忆的情况下糊里糊涂的就娶了木卿歌! 她嫌弃他曾经和木卿歌做过的事,可他何错之有! 他从一开始就是受害者,是安慕故意制造的一场车祸,让他失去了记忆! 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墙上,顾南城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盯着左浅,眸底一片幽暗。片刻后,他冷漠拉起自己的拉链,转身离开了浴室——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随着他俊秀的身影离开而发出巨大的声响—— 左浅侧眸看着被狠狠甩上的浴室门,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男人都是这样,自己可以跟别的女人暧昧,却容不得女人跟谁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她不觉得自己哪儿错了,认识了他之后,她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那种事情,即使这五年的时间里曾有很多人介绍过好男人给她,她也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在她爱上他之后,她一直恪守本分,她一直保持着自己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可是在认识他之前,她做过的事又凭什么成为他口中的话柄! 左浅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一般说,“即使是一个丈夫,他对他妻子的要求也只能在他认识她之后,他无法规定她在不认识他之前也得守身如玉!” 更何况,她跟安慕的接触仅限于手,她的第一次是清清白白的给了他顾南城的。 在这一点上,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得起他! * 左浅将房间里凌乱的东西收拾好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她走出房间,看了一眼他那个房间紧闭的房门,她微微眯了眯眼,安静的下楼去了。 本想随便做点东西吃,可被他折腾了一遭,她连做饭的心情都没了,所以拿出王栋上次买快餐时留下来的订餐电话,随便要了几样饭菜。半个小时后送餐的人来了,将打包得非常精致的菜摆在桌上,放下米饭和筷子,用异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左浅,然后才离开了。 左浅低头看着桌上的六个菜,刚刚送餐的人一定是觉着她一个人吃这么多,太能吃了,所以采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吧?勾唇淡淡一笑,她缓缓看了一眼楼上某人的房间。上了两步楼梯,她停下脚步,抬头重新凝视着楼上的房间—— 几秒钟之后,她转身退回了餐厅。 [吃饭。] 她用手机简洁明了的给顾南城发了一个短信,然后便将手机放在餐桌上,等着他下楼。 楼上房间里,顾南城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的闭目养神。 来了D市以后发生的事一幕幕都在他眼前浮现,还有刚刚在她房间里看见的相册和日记,都如同放映旧电影一样用慢镜头重复播放着。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默的咀嚼着安慕写下的字字句句,似乎能够看见,曾经的左浅跟安慕之间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如果他只是个旁观者,也许他会被他们的爱情打动,他会祝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当她走进了他的心时,他再也无法像旁人那样,他只有满心的嫉妒,无边无际的嫉妒! 手机滴滴的响了两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缓缓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吃饭。] 他盯着这两个字,瞳孔微缩。他以为她会跟他冷战上几天,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她却主动叫他吃饭。那一霎,他心里的阴霾多少散去了一些。 争吵过后一个女人能主动拉下脸来,这应该是不容易的事吧! 他静默了几秒之后,按下回复键,敲下一行字——睡了,你吃吧。 他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再让自己冲动一回。明知道安慕还没死,他现在如果再冲动的对左浅做了些什么,那无疑是亲手将她往外面推,亲手将她推回安慕怀里—— 他只是有些介意她曾经为安慕用手做了一次,可是除此之外,她的确清清白白,他完全没有迁怒于她的理由。所以,在他仍旧有些介意的情况下,他只能让自己安静一会儿,否则,冲动会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无声无息的焚烧掉—— 低头看了一眼敲下的几个字,他迟疑着要不要发出去。 她已经主动让他下楼吃饭,这个时候他若是只回这么几个字,她会不会认为他在跟她冷战?可是,他又那么的不想打开|房间的门…… 良久以后,他取消了编辑信息,将手机放在桌上,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回。 楼下的餐厅里,左浅端坐在桌边,看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和菜肴一点点的变凉,侧眸看向手机,手机没有任何回应。她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瞳孔微缩,难道他已经睡着了吗? 继续等了两分钟,顾南城的房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一碗米饭草草的吃了几口,尝了一遍味道还不错的菜肴,左浅胃里依然有饥饿的感觉,可是嘴却淡然无味,什么也不想吃了。 放下筷子,她倚着靠背望着窗外,良久的沉默着—— 他以为,几天前他第一次将她压在床上时,她没有想象过他曾经跟木卿歌之间的事情么?他以为她就不介意他的手,他的唇曾经碰过木卿歌的身体,他的身体曾经被木卿歌亲吻过,他以为她一点都不介意么? 可是,她当时说什么了?对于他和木卿歌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问过,她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相信他跟木卿歌之间是清白的,而他何曾站在她的角度想过,作为一个女人,她每每想象起他和木卿歌躺在床上的画面,她有多反感? 她能不计较他和木卿歌的事,他又何必死死盯着她和安慕的过去不放? …… 一直到饭菜已经彻底冰冷,她才回过神来。 将饭菜倒进垃圾桶,她收拾好餐厅,然后去浴室洗了澡,便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将电视的声音调得很低,拿着遥控器一直换台,可八点档除了那些烂大街的老套爱情故事,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最后,她选择了动物世界—— 一眨眼,时间到了晚上九点。这段期间,顾南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房间。 左浅抬头看向依旧紧闭的房间门,她不知不觉的拿出手机拨通了郑伶俐的号码。两人互相问候了几句,她便将她和顾南城发生争吵的事告诉了郑伶俐,想听听郑伶俐的意见。 手机那头,郑伶俐窝在被窝里无聊的望着窗外的星星,等左浅说完之后她才惊诧的问道:“他看了安慕的遗物?那些相册和日记,他都看了?” 不等左浅说话,郑伶俐就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一通吼:“顾南城他有没有一点教养啊卧槽!尊重对方的隐私他不懂吗?你们现在还不是夫妻呢,你们之间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算,他有什么资格偷看你的隐私啊!卧槽,而且他看什么不好,居然去看安慕的日记,我真想拿把刀架他脖子上,他这么没素质,他这么想看你和安慕的日记,那老娘今天想看他跟他老婆做·爱,老娘想看现场直播他给不给看啊!我勒个擦,就他的隐私算隐私,别人的隐私都不叫隐私的是么!” “……” 左浅一头黑线的听着郑伶俐在手机那头大声而彪悍的叫骂,不由有些无奈,“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郑伶俐立刻反驳,“这怎么不严重了!那是遗物,是安慕的遗物!卧槽,如果有人看了老娘心爱的男人留下来的遗物,老娘一定冲上去跟他拼命!他想看什么都行,惟独别人的遗物不行,那是对一个死人最起码的尊重!” 左浅望着电视屏幕里的小狮子,听着郑伶俐一个人在手机里干吼,许久,她才缓缓的说:“我怀疑,安慕没死。” 手机那头,郑伶俐惊诧得炸锅了! 左浅将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伶俐,郑伶俐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准确的告诉左浅,她也觉得安慕百分之六十没死。 忽然,郑伶俐一本正经的对左浅说,“我记得顾南城不是一个急躁冲动的人,你说他今天脾气很躁,会不会是因为……” 郑伶俐犹豫着没有说下去,左浅瞳孔紧缩,问道,“因为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他其实也发现了安慕没死的事实?如果安慕死了,你说他应该不至于跟一个死人吃这种醋啊,都死了,他又怎么会介意你摸过安慕哪儿呢?我总觉得,一个男人只有面对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男人时才会这么愤怒吧,因为他会有一丝不安,害怕会失去……哎小浅,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啊?” 经郑伶俐这么一说,左浅背脊僵硬,蓦地望着顾南城的房间。 顾南城的确是在那个酷似安慕的人出现之后才展现出他阴冷暴戾的一面的,难道,他真的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手机那头,郑伶俐见左浅没说话,于是嬉皮笑脸的说:“小浅啊,其实男人很好哄的,他不理你是因为你今天没帮他那个,不然你现在去他房间主动扑倒他,让他吃得饱饱的,他一定什么事都不计较了——” “……”左浅一头黑线,她没有那么大魅力,一个小小的献身就能让他不生气?没准人家现在正嫌她不干净呢,她才不会拉下脸主动扑倒他。 “你打算看我自取其辱吗?看了安慕的日记,他说不定打从心底里觉得我不干净,脱光了躺在他床上他都不带硬一下的,你当他是种|马?” “这个你就不懂了,男人跟女人在这个方面是不一样的,女人生气了特烦男人碰,男人生气了也照样想碰女人!你知道吗就我隔壁这俩货,今天那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跟几个富公子去酒吧了,回来的时候你没看容靖那张脸啊,黑得跟包公似的!结果那女的一哭,一闹,再使了一招美人计,容靖就跟跟她在隔壁嘿咻嘿咻了……” “结果呢?” “啊哈,虽然做完了之后容靖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最起码他已经不闹腾了啊!” “……” 左浅抬手扶额,回头看着楼上房间,她家这位是打从几个小时前就没再闹腾,一直安静的待房间里不理人好么? “哎呀你去试试,明早再告诉我结果如何,如果效果不好,我再去给你想几个妙招儿!那就这样了,拜拜了啊,祝你们滚一晚上的床单不带停的——” 郑伶俐自说自话的挂了电话,然后跳下床准备去厕所! 冰水喝多了,憋死了! 走进房间里的洗手间一看,下午堵了还没找人来通呢,她赶紧跑出房间,往外面的洗手间奔去—— 刚刚经过客厅,她一怔,月光下的昏暗客厅里,是不是坐着一个人呢? 她拧开了灯,这才发现容靖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人生哲理。她急得不想理他,赶紧去厕所解决了大事儿,这才慢悠悠的出来。而容靖跟雕塑一样,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郑伶俐皱眉朝他揍过去,这大半夜的不睡,莫非是刚刚在房间里跟那女的蹦跶得太欢乐,现在还没找着北,所以坐这儿冷静一下? “顾南城跟他女人吵架了?” 容靖侧眸看了一眼朝自己走来的郑伶俐,冷淡的开口。 郑伶俐一愣,敢情她刚刚跟左浅说话这家伙都听见了?那……那她说这家伙嘿咻嘿咻的事儿应该也被他听见了?郑伶俐顿时感觉脸上好热,不自然的点了一下头。结果,她看见容靖嘴一弯,薄唇里蹦出一个字:“该——” “……”郑伶俐脚下一虚,这人怎么这么坏啊,咋自己吵架了就盼着人家也吵架呢! 就冲着这份坏劲儿,她也得回他两句才够意思!于是,她笑眯眯的坐在容靖对面,说:“逗你玩呢,我家小浅跟顾南城为嘛要吵架?我家小浅自己有房,顾南城也有房,他们不用为房子操心,什么事儿非得吵架啊?” “……” 容靖眼角一抽,狠狠剜了一眼郑伶俐,他听出来了,她这是因为听见了刚刚他和赵丽吵架的内容,所以才拿他没房子的事儿说事儿。 因为刚刚赵丽哭着解释说,她之所以跟那几个富家子弟去喝酒,是因为他们告诉她,他们可以帮她买一套房,打六折—— 容靖眸光微黯,手指缓缓握紧,“其实,以前丽儿不是这样的,她从来不跟人家去酒吧那种地方。” “那是因为少爷你以前也没落魄到需要寄人篱下的地步啊是不是?”郑伶俐笑眯眯的看着容靖,一张麻利的嘴皮子继续损—— 容靖瞳孔紧缩,盯着郑伶俐,“丽儿不是那种为了钱的女人!” 郑伶俐咧开嘴笑:“艾玛这么巧,我就是那种为了钱的女人!既然少爷您和您家丽儿都不为钱,那施舍给小人行不行?” “滚——”容靖气得眉毛都在颤。 郑伶俐见自己成功的气到容靖了,她这才笑着起身,说:“少爷您别上火,估计是我家风水不好,所以您跟您家丽儿刚刚搬来就闹了不愉快——您看,不然另外找一处风水宝地,您早日搬家?” 容靖抬头打量了一眼郑伶俐,然后慢悠悠的站起来往房间走,“靠,不就是想让我搬家么,你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咒你自己?” “……” 郑伶俐一愣,对哦,她怎么能说风水不好呢!他们搬走了她还得住这儿,风水不能不好啊! *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左浅望着电视屏幕上的大草原,狮子捕捉猎物时的那种狠劲儿,她忽然觉得,其实男人在有些时候就跟狮子是一样的,很多时候它们选择慵懒的在草原上晒太阳,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对谁都温和无比。可是一旦到了捕捉猎物的时候,他们的王者霸气就透出来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个人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左浅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十点了,这才关上电视机上楼了。 站在走廊上,望着顾南城的房间,她安静的站了一两分钟才缓缓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不让自己去打扰他的平静。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左浅侧身握着手机,想了想,犹豫着给顾南城发了一个信息—— [真的睡了?] 隔壁房间里,顾南城也已经洗澡睡了,安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也迟迟没有睡着。 下午看到了那么多属于左浅和安慕的回忆,又在浴室里发生了一幕不太和谐的争吵,这个时候,他怎么睡得着? 他心底最担心的事,左浅跟安慕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如果安慕真的没死,他要拿什么跟安慕抗衡?倘若左浅对安慕余情未了,他要拿什么挽留他? 从看到那些爱意绵绵的照片和日记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自信。他总觉得,如果安慕出现了,左浅一定会回到安慕身边的,就像她所说,安慕一直是她心口上的男人,她们的爱情,也许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正在这个时候,左浅发了信息过来。 他看了一眼信息,想回复她,可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回—— 左浅安静的等了几分钟,没有得到回复,她想起郑伶俐说过的话,不由有些担心他。思考了几分钟,她终于抱着自己的枕头,来到他房间外面,抬手缓缓敲了两下门—— 敲门声传来,顾南城望着房门,不由一怔。 紧接着,信息声响起—— [睡了也该醒了吧?我都听见短信息的声音了——] 紧接着,第二个信息又俩了—— [我在你房间门口。] 顾南城的心蓦地钝痛,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幸福!他望着手机屏幕,那短短的几个字仿佛将他冰冷的心燃烧了一般,他心疼的皱了皱眉,忽然掀开被子就下床大步朝门口走来! 113 再也不要离开我【7000+】 左浅站在门口,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心底也有些紧张。毕竟从他的脚步声她可以清楚的知道,他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但是他明明醒着却一直不肯回信息—— 这,不是意味着他其实还在生气么? 直到顾南城将门打开,左浅看着灯光下映照的那张脸,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他有一千种不回复信息的理由,但绝对不是还在斤斤计较日记上的事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她轻轻地眨了一下睫毛,对他露出微笑—— “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生气呢?” 左浅黑如矅石的眼睛凝视着他,她略显调皮的问道瞑。 顾南城静静站在房间里面,看着和他仅仅距离半米的左浅,虽然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可是他们的距离好像根本不算距离。他瞳孔微缩,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抱着的枕头上,在她话音落下的一霎那,他伸出双臂将她圈入怀中—— 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身上的温暖,扫清了他一整个下午的阴霾,甚至似乎都驱散了这个秋夜的冷清。 “我只承认我在吃醋,我不承认我有生气。琚” 顾南城的下巴抵在左浅肩窝,说话的时候,他嗓音莫名的有一丝轻微的颤抖。双臂紧紧的搂着左浅,他闭上眼睛,心口仍旧有些轻微的震动。 他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思考,他们之间要怎么翻过去今天这一页—— 他不经意的看了她的日记,他发现了她跟安慕的事,他将她拽入浴室中野蛮的对待她,他以为她一定会跟他冷战数日,必须得他先低头道歉才能化解这件事。现在,她没有要他一个字的道歉,她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不依不饶的提这些事情,她安静的站在他门口,仿佛下午发生的事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他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对她情根深种,因为她对自己苛刻,对身边的人却很宽容,也许在他没有失忆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地记住了她的好,所以才怎么也忘不掉—— 左浅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勾唇轻笑,“饿了吧?要吃点东西再睡吗?” “不饿——” “我饿了,我们去楼下吃点东西好吗?”左浅抬头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弯起来,像极了天上的月牙。顾南城松开她,从她手里拿了枕头扔向房间里的床,然后便关上房间的门跟她一起下楼了。 他挽起袖子准备下厨,左浅按着冰箱门,抬头对他说:“你坐会儿,我来。” 他见她想自己做,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微笑着退到一边。 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西红柿,一丝不苟的在流理台的水龙头上将西红柿洗干净,然后低头娴熟的切西红柿,这才将鸡蛋磕在一个小碗里,拿筷子打蛋液。 顾南城倚着厨房的墙壁,静静的看着在他面前跟个温柔的妻子一样娴熟下厨的左浅,他脑海里回忆起下午在浴室里强迫她帮他用手做那种事时的画面。他有些恍惚,他们真的雨过天晴了么?为什么她一点埋怨都没有,她宽容得让他觉得,下午的事是他太无理取闹—— “抱歉——” 顾南城缓缓走到左浅身后,他双手环着她的腰肢,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在她耳边轻轻的呢喃。 左浅一怔,微微侧眸看了一眼他俊美的容颜,然后继续搅动蛋液,莞尔一笑,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说—— “我不应该不经过你允许就偷看你的东西。” 顾南城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我不该那么小气,为了七八年前的事情跟你发火。我不该对你那么粗暴,将你拽进浴室里,当时一定弄疼了你。左浅,我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卷起她的睡衣袖口,果然,她手腕上还有一丝隐约可见的淤青,那是他今天下午太过用力的最好证明。 她侧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将小碗和筷子放在流理台上,身子轻微的往后靠着,她靠在他怀里,“没关系。”眯上眼睛停顿了一下,她缓缓说:“其实那本日记和相册是我昨天去安慕家里看望安叔叔时,安叔叔交给我的。虽然我跟安慕曾经真的很相爱,但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以为我会随时随地带着他的日记和相册飞往全国各个地方么?” 如果她不说,顾南城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他看见她将日记和相册放在床下面,他便直觉性的以为这是她七年前从安慕那儿拿过来的,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就是因为这些,他才会觉得她跟安慕之间的感情深到无人能够替代,他才会感觉到安慕的存在对他的威胁,他才会那么不安且愤怒—— “先不抱了好不好,你出去坐会儿,我来下面。”她侧眸看着他,他没有松手,只是利用他比她长的手臂优势将食用油和调料品以及面条一样一样的拿到她手边上,然后继续抱着。 她无奈的挑了挑眉,只好任由他抱着,然后放油炒西红柿鸡蛋。 西红柿炒鸡蛋做好了以后,她烧开水下面,虽然没有说,但顾南城看得见,她有准备他那一份儿。 鼻翼间呼吸着西红柿炒鸡蛋的香味,看着白玉一样的面条在锅里沸腾,他眯上眼睛,惬意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好时光。 五分钟后,左浅用一个精致的汤钵盛着面条放在餐桌上,然后夹了一小碗面条放在顾南城面前,递给他筷子,“陪我吃一点?” “好。”顾南城接了筷子,低头看着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香味扑鼻。 左浅在他身边坐下,捧着小碗,侧眸望着他笑—— 他低头很享受的品尝她的手艺,切得细细的葱花跟白玉一样的面条配一起本就很美,尝一口面,喝一口汤,味道更美。他抬头看着她,她笑意盈盈的收回目光,低头吃面,听到他温柔的说,“真香。” 她闻声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 暖暖的灯光下,两人低头一言不发的吃面,忽的,他放在桌上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她侧眸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十指相扣的手指,她弯唇一笑,继续低头吃面。他看着她安静的笑容,眸光落在他和她交握的手上,低头时,脸上也是一片醉人的笑容。 他从未想过,两个人吵了架之后还能用这种温暖的方式摒去所有的矛盾,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仿佛那些不开心的事不曾发生过。 不知道是饿了一天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是她亲手为他做的面的缘故,他那一小碗很快就见底了。 左浅侧眸看着他,指了指汤钵里剩下的面对他笑,“你帮我吃掉它吧,好像煮多了——” “好。” 他握了握掌心里她的手指,她明明就是存心下楼煮面给他吃的,还不承认。看着她暖暖的笑容,他心里也暖暖的。 她一边吃面一边看着他嘴角洋溢着的微笑,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嗯,他总算不躲在房间里跟自己过不去了—— 等两人都放了筷之后,左浅没有急着收拾碗筷,而是侧眸看着顾南城,温柔的问他,“顾南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有告诉我?” 顾南城擦了擦嘴,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着她。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想说没关系,我先说,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告诉我——” 顿了顿,左浅的目光离开他,望着桌上的餐具,缓缓说:“其实我今天不接你电话是因为当时我人在不方便接电话的地方。你知道,那天早晨我曾经追着一辆车不要命的跑,其实我只是看见那辆车里的人有些像安慕而已。一个死了七年的人忽然活生生的出现,你应该能理解我后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那种复杂的心情……后来我从安叔叔家回来的时候,那么巧,那辆车又跟踪我。于是我记下了车牌号码,让傅宸泽帮我查了一下车主的住址——” 说到这儿左浅才侧眸看着顾南城,“今天我就是去那儿了,我想弄清楚安慕到底有没有死,所以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才没有接——” 左浅安静的说着她这两天的经历,顾南城静默的听她说完,他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一根根握紧! 那辆出现在楼下的车,果真是跟安慕有关系,而且那辆车还在跟踪左浅。这么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安慕无疑了。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瞳孔微缩:“只是我去看了,那个车主是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法国人,他也说他不认识安慕。” 顾南城也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如果她今天见到了安慕,那么现在应该就不会坐在这儿跟他说这件事了。只不过,他直觉性的认定,那个车主跟安慕一定有关系,否则,他不会跟踪左浅。退一万步讲,如果那个车主真的跟安慕没关系,那么他跟踪左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顾南城犹豫了片刻,侧眸看着左浅,缓缓说:“如果他真的没死,你——” 左浅看着顾南城微笑,“正是因为我猜测他可能没死,所以才决定跟你在一起。以前认为他死了,所以他一直烙印在我心里,我即使心里有你可是我也完全无法挣开他给的阴影和枷锁。如今知道他还活着,我就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从今以后他就只是一个存在于我身边的朋友,我会慢慢的让他走出我的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执念——” 左浅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落在顾南城心里,让他惊喜得难以置信! 他没有想到,他一个人纠结了一下午,现在却让她一句话将那些担心彻底的扫去了! 紧紧握着她的手指,顾南城凝视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睛,一字一顿:“明天我就去找木卿歌,让她跟我去民政局办离婚——”刚刚说完,他意识到了什么,皱眉说,“我们的结婚证还在A市,明天可能去不了……” 左浅一怔,尚未来得及说话,顾南城又自言自语一般温柔的笑开了,“没关系,明天我开车带她回A市,正好可以去医院拿你跟阳阳的DNA鉴定。” “……”左浅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我跟阳阳的DNA鉴定?” 顾南城点点头,温柔一笑,“嗯,送那俩孩子回A市的时候我就已经拿着你和阳阳的头发去过医院了,明天,检测结果应该就出来了。” 左浅惊喜得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盯着顾南城,几秒之后她喜不自胜的扑进顾南城怀中,“不管阳阳是不是我的孩子,以后我都会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顾南城温柔的抚着左浅的头发,笑笑说:“今天我去见你父亲了。” 左浅瞳孔微缩,抬头看着顾南城—— “他告诉我,咱们的孩子没有死,当年你在医院看见的那个死胎并不是咱们的孩子——所以,即使阳阳不是咱们的骨肉,咱们也一定能够找回咱俩的孩子,一定会的。”顿了顿,他贴着她的脸颊轻声说,“还有你当年那个接生的医生,我正在找她,应该不出半月就能够有结果。” “真的吗?” 左浅激动的望着顾南城,对上他深邃却温柔的眸子,她心里仅有的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她其实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因为她不能生育的事,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突然发现她的孩子还活着,这就证明,不管那个孩子是阳阳还是别人,她跟他都有一个孩子在这个世上。即使她现在不能生育,她也完全不用介意,因为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她的人生并没有因为不孕而残缺—— 想着想着,她眉头紧皱了一下,低头自责的说:“早知道你这么快就能找到线索,我当时就应该找你的……如果我早一点找你,咱们的孩子就不会四年来都没有妈妈在身边——” 顾南城温柔的抚着左浅的头发,低头笑道,“可不是,你当年离开D市的时候就已经隐约觉得那个死胎不是咱们的孩子了,为什么不回A市找我?如果你回来了,我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宝贵的时间,我也不会跟别的女人结婚——所以,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在第一时间里想起我,我是你孩子的父亲,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谁能够比我更有资格保护你们母子俩!” “嗯。”左浅点头,那双凝望着他的美丽眼瞳里,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光采。 她凝视着他的容颜,犹豫了一下,皱眉说:“其实当年不是我不想回来找你,而是……” “而是什么?”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等着她说出原因。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对他说:“五年前你发生车祸那个晚上,原本你下午还告诉我,你晚上会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我在家里等着你给我的惊喜时你却突然打电话给我,你发现了安慕的存在,你知道了我其实是因为爱安慕才会主动追你……然后你跟我提出分手,我当时心里乱极了,对你只有无尽的愧疚,我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跟你分手……后来,后来你就发生了车祸……” “你的车祸是因为我而起,发生车祸之前你又被我和安慕曾经的事情重重的伤害了一次,我哪儿还有脸留下来……所以后来有人绑架了我小妈,我立刻就回了D市。后来,傅宸泽替我辞了职,彻底断了我的念想,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一个人生下孩子,好好养育他,照顾他,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去伤害你……” “可是,一年的相处,你已经爱上我了不是么?” 顾南城修长的手指托着左浅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当时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解释?我说分手,你怎么就能答应跟我分手?”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年的车祸竟然是因为这样才发生的!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不肯回到他身边是因为她自责,她愧对他,她觉得她深深地伤害了他,所以才想要逃避,用她的离开换他安静的生活下去。可是,那个时候她明明有了他的孩子,她只要在他病床前告诉他,她身怀有孕,即使当时他失忆了他也会为了孩子而跟她生活下去…… 如果那样,他也许早就恢复记忆了,他们之间也就不会有什么木卿歌和苏少白的存在。 “如果你真的愧对我,你不是应该留在我身边照顾我,直到我康复么?”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一霎那,他心底满满都是对命运的无奈。为什么,当时她不像现在这么勇敢,为什么当时她选择了逃避…… 对命运无奈的同时,他心底也有一丝庆幸。幸好,如今的她比以前勇敢,幸好她这一次没有再继续逃避下去,她勇敢的面对了现实,接受了他的爱意—— 左浅深深地凝望了一眼顾南城,她依偎在他怀里,再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她不能告诉他,那个时候她之所以决定在D市养胎,其实是因为她的手已经拿不起手术刀了。对于一个医生而言,无法拿起手术刀,无法站在手术室里为拯救病人,那种锥心之痛远比失去双手更让她痛不欲生。沦陷在不能再手术的悲伤里,她不想去找他,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慢慢疗伤…… 而且,只有她自己才明白,没有经历过分别和失去,她便不知道自己有多爱身边的那个男人。那时候她离开A市时,她以为自己对他并没有太多的爱情,她以为离开了他她也会重新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爱情,不再需要将枕边人当成谁的替身,不再需要充满愧疚的生活下去。可是离开了他之后的时间里,她才知道他已经融入了她的生命里…… 可是后来孩子偏偏出了事,那个时候她被悲伤模糊了心和理智,她认定自己是个不幸的人,深爱的母亲,母亲自杀了,深爱的安慕,安慕被左铭昊害死,后来爱上顾南城,顾南城也出了车祸,好不容易怀孕生子,可是却在产房里她失去了她深爱的孩子—— 她认定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她觉得自己是丧门星,跟她在一起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所以她离开了D市,带着小左去了国外,她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再也不想爱上任何人…… “左浅,答应我,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易决定离开我。” 良久以后,顾南城缓缓启唇对左浅说,“你可以有离开的权力,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得让我知道,你不能再不告而别——” 左浅点点头,“好。” 听到左浅答应了,顾南城这才放心了一些。看着她起身端着餐具去厨房的背影,他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左铭昊说了,左浅和他的孩子还活着,这就意味着他跟左浅之间有一层微妙的关系,什么安慕,什么傅宸泽,这些人统统都无法将她从他身边抢走—— 有孩子,她这辈子都是他的人。 抬手掐了掐眉心,顾南城望着窗外。刚刚左浅说,他出车祸那个晚上是因为发现了安慕和她之间的事,这才说出分手,然后又发生了车祸。 那么巧,他出车祸前看到的那张脸似乎也是安慕…… 那么,安慕和左浅的事情会不会也是谁故意告诉他的? ——是安慕故意告诉他的么?可如果安慕的目的是想让他知道真相从而跟左浅分手,那后来又为什么要开车撞他?难道,当年想害他的人还不止一个安慕,还有别人参与? 如果当时没有人告诉他那些关于安慕和左浅的事,他的情绪是不会那么波动的。如果不知道那些事情,他就不会跟左浅分手,后来安慕的车撞过来时,他完全可以避开的! 所以换句话说,害他出车祸的人其实有两个—— 一个是开车撞他的安慕,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将安慕和左浅的事告诉他的人。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傅宸泽?还是……木卿歌? 厨房里,左浅将餐具放好,打算明早再洗,今晚已经不早了。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餐厅的顾南城,左浅瞳孔紧缩,如果真像左铭昊所说的一样,她的孩子没有死,那么她说什么也得跟苏少白离婚—— 只是,苏少白出给她的那道难题,她要怎么应付? 想他签字离婚,她就得答应这辈子永远不会嫁给顾南城,如果她不答应,那么苏少白就不会答应离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左浅心里好乱。 难道她只能跟苏少白这么耗下去,一直耗到两年以后,她跟苏少白必须在法庭上见么?只有那样,她才能跟他离婚,而且不用答应他提出的要求…… 可是为了离婚闹上法庭,这种事对苏少白始终影响不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愿意那样伤害他。 * 第二天。 A市第一人民医院。 安夏早早的就来到医院替苏少白拿药,顺便跟院长延长一下假期。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抢走苏少白,让左浅尝一尝失去丈夫的滋味,所以,这段日子她会一直住在苏家—— 她要亲眼看着苏少白跟左浅提出离婚,到时候她再离开苏少白,过正常的生活…… 一阵铃声响起,安夏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季昊焱—— 哼,她冷冷的抽了抽鼻子,直接摁掉了通话。 从前两天一直到现在,季昊焱每天几个电话不停的打,她只接了第一次打来的,当时他一通怒骂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她脑子进水了竟然想去勾·引一个瘫痪的有妇之夫,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于是她不客气的挂断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了! “季昊焱,你当我蠢啊,我是打算去勾·引苏少白,但是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哼,你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娘的事不要你管!” 当初我不要脸似的追你,你跟我装·逼,现在换我不想搭理你了! ---- 114 亲子鉴定:她是阳阳的亲生母亲【6000+】 “院长——” 安夏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没有回应,于是轻轻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结果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有些好奇,掏出手机给一个护士打了电话询问过后才知道,院长的孙儿发烧了,院长在病房陪着他,所以不在办公室里。 收了线,安夏准备离开办公室,毕竟主人不在这儿,她一直在这里逗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刚刚准备转身离开,低头的一霎那,她突然看见办公桌上有一个医院专用的牛皮纸袋,根据她在医院这么久的经验,这应该是一份什么鉴定之类的。这个鉴定她并不感兴趣,吸引了她眼球的是,纸袋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 左浅瞑。 这两个字绝对足以让安夏震惊! 她盯着左浅两个字,心里有些不安,难道左浅有什么病,这才到医院检查来了? 仔细一想,不对啊,左浅都离开A市好几天了,这个检查怎么会在这儿呢珥? 安夏犹豫着走到办公桌前面,弯下腰缓缓拿起牛皮袋子。她盯着牛皮袋子仔细看了两眼,这才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DNA亲子鉴定! 安夏震惊的望着手里的牛皮袋子,一时有些说不出的震撼!左浅怎么会跑来医院跟人做亲子鉴定?她跟谁做亲子鉴定?跟她父亲?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安夏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将门关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将牛皮袋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鉴定书! 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写满了一张纸,她的眼睛飞快扫过那些字眼,着重留意了几个地方—— (一)委托人:顾南城 (二)被鉴定人:左浅(M)、顾祈阳(C) (三)委托鉴定要求:亲子DNA鉴定 (四)采取检材时间:XXXX年8月30日 …… 鉴定结论 左浅(M)和顾祈阳(C)在D8S1179、D21S11、D7S820、CSF1PO、D3S1358、TH01、D13S317、D16S539、D2S1338、D19S433、vWA、TPOX、D18S51、AEML、D5S818、FGA等位点均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基因相似度达99.99%……其亲权概率大于0.99999。左浅(M)是顾祈阳(C)的生物学母亲的机率大于99.99%。 …… 鉴定意见 被检方左浅(M)是被检方顾祈阳(C)的生物学母亲,从遗传学角度已经得到科学合理的确信。 …… 这一份亲子鉴定书清清楚楚的拿在眼前,安夏惊愕的张大嘴巴,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左浅跟顾祈阳……是母子关系!” 安夏震惊的盯着最后一行字,手指竟然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她分明记得苏少白说过,木卿歌跟顾南城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叫做顾祈阳,是在顾南城失忆之后木卿歌抱着孩子来找他们的——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左浅的亲生儿子! 安夏轻吁一口气,重新看了一眼鉴定时间,是8月30日,也就是说应该是在三天前…… 等等,那天不就是顾南城去苏家撞见苏少白和她暧昧画面的日子么?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楼上听到的顾南城和苏少白之间的对话,她不由怔住了—— 难道说,那一天顾南城是专程回A市做左浅和顾祈阳的亲子鉴定,顺便告诉苏少白一声,让苏少白和左浅离婚? 一时间安夏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拿着亲子鉴定书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着,如果现在让顾南城拿走这个,左浅一定会知道顾祈阳是她的亲生儿子,到时候她岂不是会甩了苏少白,跟顾南城在一起?那样一来,她想要抢走苏少白、让左浅伤心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安夏抬手狠狠捶打了两下自己的头部,又说:“这个时候我还考虑什么苏少白啊,我应该考虑的不是让左浅跟她儿子永远见不着面么!” “我哥哥才死七年,她跟顾南城的儿子就已经四岁了,她跟顾南城果然早就认识了,是她为了顾南城的钱才害死了我哥哥!”安夏紧紧捏着手里的鉴定书,狠狠咬牙,再一次让自己吃下了定心丸,“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左浅的错!” 她不会让左浅这么轻易就跟亲生儿子见面的,她要让左浅带着这种遗憾,直到顾祈阳长大了再揭露这个真相! 安夏打定主意,拨通了木卿歌的号码。 木卿歌离开了左铭昊家之后就火速回到了A市,她心里清楚得很,既然顾南城连那两块地都宁可不要,那么他一定是下了决心要离婚了。所以,她手里唯一剩下的王牌就只有阳阳,她只需要安抚好阳阳,就可以牵制顾南城! 半个小时之前,她将阳阳叫到自己房间里交代一些事情,阳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听得认真。这个时候,安夏打来了电话—— 木卿歌看了一眼手机,示意阳阳乖乖坐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出去,然后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安夏站在窗边,开门见山的冷笑着说:“木卿歌,你能不能告诉我,顾祈阳到底是谁的儿子?” 木卿歌盯着安夏嘲讽的话,回头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床上的阳阳,她心底划过一丝不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镇定自若的说:“阳阳当然是我和顾南城的儿子,安夏,你问这个做什么?” 听着木卿歌撒谎不打草稿的回答,安夏冷笑一声,缓缓说:“是么?可是我手里有一份亲子鉴定书,这上面怎么写着左浅才是顾祈阳的亲生母亲呢?基因相似度为99.99%,木卿歌,这个可是做不了假的,这个是证明左浅和顾祈阳之间的关系最有力的铁证!” “……” 木卿歌震惊的望着手机,安夏的每一个字都如惊雷一样击在她心口,蓦地回头望着床沿上不谙世事的阳阳,木卿歌的眸子渐渐紧缩! 她一直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当年的那些事,她一直不想承认阳阳是左浅的儿子,因为一想到这些事情,她就无法对阳阳发自真心的好!可是那些噩梦总是时不时的惊扰她平静的生活,让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想起,这个孩子是她最恨的女人生下来的!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安夏都知道了这个秘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收回目光看着窗外,“安夏,你以为凭你那点功力就像讹我么?阳阳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你别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吓我!” 安夏挑眉,冷笑着说:“木卿歌,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直接说吧,我刚刚来院长办公室找他请假,不巧的是,院长他老人家不在办公室里,而他桌上正好放着一份亲子鉴定书——我拿起来一看,这个鉴定书是顾南城让你家顾祈阳跟左浅做的DNA亲子鉴定,看起来院长现在还没有看过这个,不过等他回来,他就会打电话告诉顾南城这件事了——” 木卿歌懵了—— 刚刚她尽量安慰自己,她觉得这是安夏讹诈自己而已,可是听安夏说得不慌不忙的,而且有凭有据,容不得她不相信! 抬手狠狠抓着心口的衣服,她没想到,顾南城不仅要跟她离婚,而且还让人做了亲子鉴定! 忽然,她震惊的回头望着阳阳,顾南城一直认定阳阳是她和他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会突然让阳阳跟左浅做亲子鉴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是左浅察觉到了什么,他才会做亲子鉴定? 木卿歌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如果顾南城已经开始怀疑阳阳的身份了,那么他也一定在着手调查当年左浅分娩时的事情。如果他查到当年为左浅接生的唐素华身上,从唐素华口中问出点什么,那么她就逃不了一个拐走他人孩子的罪名! 前几天电视上播放过一个新闻,像这种偷偷带走别人的孩子的行为,一律属于拐卖儿童,哪怕她将阳阳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着,但是这也同样触犯了法律,因为她让阳阳离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种行为少说也得判上三五年! “不……我不能让他查到什么,我不想去坐牢,我不可以去坐牢……” 木卿歌急得眼睛都红了,如果她去坐牢了,顾南城就能向法院提出诉讼,强制性的离婚,到时候她人在监狱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浅和顾南城结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和阳阳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 “妈妈,你怎么了?”阳阳看着木卿歌在房间里来回焦灼的走着,他焦急不安的站起来走到木卿歌面前,伸出两只小手抱着木卿歌的大腿!他眼巴巴的望着木卿歌,可怜的咬着嘴:“妈妈,阳阳不离开妈妈,阳阳不要妈妈跟爸爸离婚,妈妈……” 阳阳泫然欲泣的模样落入木卿歌眼里,毕竟是自己养了四年的孩子,看着孩子这么可怜的样子,她混乱的心更加疼痛! 蹲下身紧紧抱着阳阳,她闭上眼睛低喃道,“我不能去坐牢,我不可以让阳阳跟着那个女人一起生活!” 阳阳听不懂妈妈是什么意思,从妈妈颤抖的嗓音里,他能感觉到妈妈的恐惧和害怕。侧眸看了一眼妈妈,他哇的一声哭了—— “妈妈,我以后乖乖听你的话,你不要丢下阳阳,我不准你和爸爸离婚,我不要爸爸跟别人结婚……妈妈……” 阳阳的哭声在木卿歌耳边响起,她心痛得紧紧抱着阳阳,大脑一片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了。她只知道一件事,不论如何,她也不可以让顾南城发现真相,因为她不仅仅是从左浅身边带走了阳阳,她曾经还让唐素华对左浅做了一点小手脚,左浅将不能怀孕…… 拐走孩子,加上恶意导致左浅不能怀孕,一旦上了法庭,她的青春就得彻底葬送在牢里了! * 左家大门外。 顾南城坐上车,回头看了一眼左家的宅院,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木卿歌的号码。他原本是打算来左家跟木卿歌说离婚的事,来了左家才知道木卿歌一夜未归,人不在左家。 手机响了几声之后,顾南城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木卿歌略显沙哑的嗓音—— “喂,南城。” 医院门口,木卿歌蹙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眼睛却紧紧盯着手里的DNA亲子鉴定书。在安夏的帮助下,她已经用一份假的鉴定书将这份真的鉴定书从院长办公室里换出来了,院长还在病房照顾他的孙儿,并未发现有人擅自动了他的东西。 目光从鉴定书上移开,木卿歌摘下墨镜望着湛蓝的天空,勾唇嘲讽的笑。直到今天,她和顾南城的夫妻情分终于彻底结束了。从安夏告诉她,顾南城做了左浅和阳阳的DNA鉴定那一刻开始,她就彻底对顾南城死心了。此时此刻,她对他只有满腔的不甘心,曾经的绵绵爱意已经荡然无存。 没有了爱意,没有了眷恋,她便能够无所顾忌的跟他耗下去了,那份对他移情别恋的失望和不甘心,会支撑着她一直跟他耗到最后! “你在哪儿?” 顾南城瞳孔微缩,他隐约听出来木卿歌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哭过一样。 “妈没有告诉你吗?我回A市了,昨天就回来了——”木卿歌淡漠的一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嘲讽的说,我人在A市不是正好方便了你么?这样一来,你就不用麻烦,直接回A市就能跟我办离婚手续了。 昨天就回A市了? 顾南城微微一怔,对木卿歌的目的也大概猜到了七八分。她这是打算早一点赶回家用阳阳来跟他抗衡是么?只不过,他离婚的决心已经定了,今天不管怎样,他都会跟她离—— “在家等我,我现在就回来。” “好。” 木卿歌淡漠的一笑,她什么也没问,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而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顾南城收了线,望着手机,他心底不由有些莫名的不安。 木卿歌超乎往常的冷静和顺从,让他隐约觉得,她的顺从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否则以她的脾气,她一定会追根究底的问他找她有什么事,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收线。 沉默了一会儿,顾南城拨通了A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号码。 因为在DNA鉴定方面有明文规定,做DNA鉴定必须得去司法部门办理相关的证明,医院看到证明才能检测,而他急着想要结果,没时间去司法部门办那些相关证明,于是便找上了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让院长帮忙。算一算时间,今天应该能看到结果了—— 刚刚响了几声之后,院长接听了。 “您好,我是顾南城。” “哦哦哦,是顾先生啊,你打电话是询问DNA鉴定的事吗?” “对——” “稍等一下,他们应该已经把鉴定书送到办公室了,我这就去看看。” 院长走出病房,回头看了一眼小孙儿,然后一边说一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今天我孙儿住院了,我一早就来这儿陪他,所以忘了DNA鉴定的事,顾先生你别见怪——” “不会,您能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 顾南城跟院长客套着,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亲子鉴定的结果,他便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大约三分钟之后,院长从桌上拿起DNA鉴定,打开牛皮袋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拨通了顾南城的号码。接通之后,他皱着眉头对顾南城说:“顾先生,鉴定书出来了,这上面说左浅女士和顾祈阳的基因相似度有大于一个等位基因的差异,左浅并非是顾祈阳的生物学母亲,也就是说,他们并非亲生母子关系——” “……什么?” 顾南城手指一根根握紧,他期待了两天的事情,到最后竟然是一场误会而已。原来,阳阳果真不是他和左浅的孩子—— “院长,这个结果……不会错吗?” 因为有些难以置信,顾南城静默了良久后又一次问道。 院长慈祥的将鉴定书放下,对顾南城说,“顾先生你放心,这一点我可以很负责任的保证,左浅女士和顾祈阳这两个人并非是亲生母子关系。” 顾南城安静的听着院长掷地有声的保证,他瞳孔微缩,嘴唇动了动,许久没有应声。 他跟左浅都那么期待,结果,阳阳始终不是他们的孩子—— 跟院长客套了几句之后,顾南城结束了通话。 望着阳光下的左宅,他远山眉紧蹙。 左铭昊说过,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现在亲子鉴定证明阳阳跟左浅没有任何关系,那也就是说,阳阳应该就是木卿歌通过精子库获取了他的精子,从而制造的试管婴儿—— 无论是试管婴儿还是爱情结晶,阳阳是他和木卿歌的孩子,这一点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闭上眼睛,顾南城抬手掐着眉心,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既然阳阳不是左浅和他的孩子,那他和左浅的孩子现在在哪儿?四年的时间里,那个孩子究竟流落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当时是木卿歌让人从医院带走了左浅的孩子,她又会将孩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静默半晌之后,顾南城给手下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催促他们务必尽快查出唐素华的下落! 阳阳不是他和左浅的孩子,他和左浅的孩子至今还流落在外,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苦命的孩子,让他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来! * A市。 顾南城将车停在门口,推门走进客厅。 小左和阳阳各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看起来好像都刚刚哭过。而顾玲玉则无奈的在厨房里煲汤,她已经阻挡不了这俩孩子闹腾了—— 顾南城看了一眼阳阳红红的眼睛,又侧眸看向小左,小左的眼睛比阳阳还要红。 这是怎么了? “小左,阳阳,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顾南城在小左身边坐下,揉了揉小左的头发,又抬头看着对面的阳阳。小左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委屈的咬咬牙,说:“叔叔,我想妈妈。” “……” 顾南城一怔,小左竟然叫他叔叔? “小左为什么不叫爸爸了?”顾南城将小左抱起来,摸摸她的眼睛,“告诉爸爸,怎么了?” 小左狠狠恨了一眼阳阳,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还使劲的往回挤,故作坚强的说:“叔叔,我要去D市找妈妈!” 115 恢复记忆: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事【6000+】 小左狠狠恨了一眼阳阳,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还使劲的往回挤,故作坚强的说:“叔叔,我要去D市找妈妈!” 顾南城将小左和阳阳之间的“眼神互动”看在眼中,他低头重新看了一眼红着眼睛哭泣的小左,这才抬头看向对面的阳阳,嗓音低沉:“你是不是欺负小左了?” “我没有!” 阳阳抬头恨了一眼顾南城,从沙发上跳下来就咚咚咚的跑上楼去了。顾南城瞳孔微缩,盯着阳阳的背影,眼中浮现出刚刚阳阳怨恨的小眼神。木卿歌跟阳阳说什么了吧?不然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恨他? 顾南城温柔擦去小左的眼泪,安慰道:“小左不哭,妈妈跟爸爸一起回A市了,人就在金珠巷,一会儿爸爸带你回去好吗?瞑” “真的吗!?” 小左惊喜的抬头望着顾南城,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顾南城拿出手机当着小左的面拨通了左浅的号码,温柔对手机那头说:“小左想跟你说说话——璋” 左浅跟顾南城一起回的A市,因为顾南城回来是跟木卿歌离婚的,她也还没有跟苏少白离婚,所以不方便去顾家,因此顾南城将她送到金珠巷之后就回去了,现在她正在准备做点午餐吃,等着顾南城处理好他的事情之后再将小左送过来。 “不是说要给小左一个惊喜吗?你怎么就提前告诉她了?”左浅关掉天然气,微笑着走出厨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顾南城摸摸小左红肿的眼睛,无奈的扯起一丝笑,“我也想给她惊喜,谁让小公主她哭得这么可怜呢!来你好好哄哄她,我去厨房看看妈——” “嗯。” 左浅点头,顾南城说小左哭了,怎么回事? 小左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可是听着左浅的声音她就已经不难过了,小脸上绽开了美丽的笑容。从顾南城手里接过手机,她兴奋的窝在沙发里叫了一声“妈妈”,结果刚刚叫出口,眼泪又啪嗒一声落下来了。顾南城叹了一口气,将客厅让给小左跟左浅说悄悄话,他起身去了厨房。 顾玲玉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回头看着走进厨房的顾南城,无奈的叹气道,“刚刚我去买菜,因为卿歌在家,所以就没有带两个孩子一起去。结果我回来就看见小左坐在门口委屈的哭,我看见阳阳把她的衣裳和玩具都扔在门口,还把门关得死死的不让小左进门……” “什么!” 顾南城惊诧的望着顾玲玉,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小左,难怪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你说一个四岁大点的孩子,住在别人家里,被别人家的小孩儿赶出去不准她进门,她找不到妈妈,也找不到爸爸,哪儿也不敢去,只能坐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抹眼泪,谁看了不心疼啊!我开门进来之后训了阳阳,结果我骂他一句,他就气势汹汹的骂小左一句,小左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可就是死咬着嘴唇不吭声——”顾玲玉抬手扶额,无奈的说:“我没办法了,只好让卿歌将阳阳带上楼去,两人这才没有闹腾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南城眉头紧蹙,联想起小左叫他叔叔而不叫爸爸的事,他盯着顾玲玉,缓缓说:“小左嘴皮子溜,她怎么会吵不过阳阳呢?” “那是因为——” 顾玲玉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抬头看着顾南城,压低声音说,“因为阳阳指着小左的鼻子骂,说小左的妈妈抢别人的爸爸,说小左的妈妈是……是小三,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小左争辩了几句,后来争不过了就只能哭了。” “……” 顾南城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他眸子幽暗,一声不吭就转身走出厨房,大步朝楼上走去。 如果不是木卿歌教的,一个四岁的孩子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砰”地一声推开|房间的门,顾南城扫了一眼偌大的房间,将目光落在房间右手边的沙发上。木卿歌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冷淡的坐在沙发上望着门口的他。阳阳在摆弄玩具,一看见他推开了门,吓得立刻扔了玩具躲进木卿歌的怀里! “妈妈!”阳阳害怕的将脸埋在木卿歌怀里,不仅不敢看顾南城,声音还有些颤抖。木卿歌搂着阳阳,淡漠一眼看向顾南城,冷淡的说:“哟,兴师问罪来了。” 顾南城将门甩上,阴沉着脸走到沙发边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木卿歌,冷声道:“大人的事情,别让小孩子搀和!” “怎么不能搀和了?”木卿歌安抚的拍着阳阳的背脊,抬头冷笑:“你要跟我离婚,阳阳今后没有了妈妈,身为当事人,他没有权力参与这件事么?作为一个即将被你强制离婚的母亲,我有权利让我的儿子知道真相,我有必要让他看清楚,是谁抢走了他的父亲,是谁拆散了他的家庭!” 顾南城眸子幽暗,盯着木卿歌沉默了片刻,他最终一个字都不想跟她废话,冷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回来的目的,现在就去民政局。” 木卿歌勾唇冷傲的一笑,“你要让我去也行,把阳阳带上,让他亲眼看着他的父亲是怎么为了别的女人而抛弃他的母亲的——” “木卿歌!”顾南城握紧手指低低的吼了一声,“阳阳也是你的孩子,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他!” “是我要伤害他,还是你要伤害我们母子俩?你觉得左浅比我更适合做一个母亲是不是?你觉得让阳阳跟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逼着他叫那个女人一声妈妈,难道这就不是伤害?”木卿歌松开阳阳,站起来直视着顾南城,“你不顾咱们儿子的感受,执意要拆散这个家,好,那么所有的罪过你都一个人扛着好了!离婚而已,我离就是,只是我离婚以后,我会让你口口声声说深爱她的那个女人,和你一起承受这些痛苦!” 说完,木卿歌将阳阳抱起来,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结婚证,大步朝门口走去。 顾南城眼底情绪复杂,他抿着唇拿起桌上属于自己那一本的结婚证,大步追上木卿歌—— “放下阳阳!” “凭什么?从今天以后我就不再是他妈妈了,难道我连最后一点时间都不能跟他一起度过么?” 木卿歌咄咄逼人的回头看着阴沉着脸的顾南城,她嘲讽的笑着,今天她有必胜的把握!因为她可以无视阳阳的痛苦,她可以无视这一场闹剧对阳阳会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可是顾南城做不到。他深爱着阳阳,他绝不会容忍阳阳受到伤害! 所以从起跑点上,她就已经赢了顾南城—— “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带阳阳一起去!”顾南城一把拽着木卿歌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阳阳从木卿歌怀里抢过来。尽管木卿歌紧紧抱着阳阳,尽管阳阳死死缠着木卿歌的脖子,都拗不过顾南城的力气,最终以失败告终。阳阳被顾南城抱在怀里,他扯开嗓子嚎开了,一边哭一边挣扎着,可顾南城愣是冷着脸抱着阳阳大步下楼,一声不吭的走进厨房,将他交给顾玲玉—— “妈,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阳阳离开屋子!” “……这是怎么了?” 顾玲玉从顾南城怀里接过挣扎着大哭的阳阳,惊诧的望着顾南城,“小城,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跟卿歌……” “顾南城你不是人!”木卿歌快步跟着走到厨房,顾南城却拦在门口,她用尽了力气也进不去厨房,于是扯开嗓子怒骂了一句,继续吼道:“你不就是想离婚吗?离就离,离了婚你跟左浅那个贱人也都别想好过!” 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顾玲玉,又看了一眼哭闹不止的阳阳,沉着脸抓着木卿歌的胳膊往客厅走去。 小左正在跟左浅说悄悄话,看着这一家人的闹剧,她吓得懵了,呆呆的望着木卿歌,一个字也不敢说。 手机那头,左浅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木卿歌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心底有些难以言说的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能感受到此时此刻顾南城的心痛和为难。 “宝贝,妈妈一会儿去接你,你先乖乖的在奶奶家里待一会儿好吗?”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奶奶家里很忙,妈妈不跟你聊了,你把手机还给爸爸,等着妈妈来接你——” “嗯。” 小左点点头,两秒钟之后,左浅收了线。 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左浅浑身无力的倚在沙发上,耳边萦绕着的满满都是木卿歌的声音。 她一直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受到伤害,可是一路走来,仿佛身边的人都因为她而受伤不轻。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究竟是不是她命中注定就是孤独一生的命,似乎从小到大,每一个跟她关系亲近的人都不会安宁…… 低头将脸埋在掌心里,她久久的沉默着一动不动。 如果离婚让顾南城这么痛苦,不如……不如不离了吧,至少他不用面对这么多的压力…… * 顾家。 卡宴缓缓起步,顾南城侧眸看着身边的木卿歌,瞳孔微缩,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淡淡的说:“跟之前说好的一样,离婚后我的财产给你一半,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了。” 木卿歌淡漠一笑,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不置一词。 顾南城见木卿歌不回答,继续说:“阳阳从今以后跟我,你依然可以来看他,只不过作为母亲,我希望你给他带来的是阳光,而不是阴霾。如果你给他带来了阴影和负能量,抱歉,你以后都别再想见他。” 木卿歌依然没有说话,她漠然望着前方,似乎透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 “爸爸!” 忽然,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传入顾南城耳朵里,他惊愕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小跑跟在车后的小身影,猛地一个急刹车! 这里是马路! 顾南城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推开车门,看着流着眼泪在马路上飞快的跑着的阳阳,他一边朝阳阳跑去一边焦灼的低喊:“阳阳,危险!快去路边!” 这里的马路虽然不是车水马龙的地段,但是一分钟也总有几辆车飞驰而过!万一后面有车急速驶来,阳阳该有多危险!! “爸爸,你不要跟妈妈离婚……爸爸……” 阳阳见顾南城朝自己跑过来了,他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噎着哀求,“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顾南城急得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孩子就站在路中央,万一…… 忽然,一道亮光刺痛了顾南城的眼,阳光下,一辆急速行驶的车从阳阳身后驶来,而阳阳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之后竟然站着不动,完全不躲开!他绝不是吓到了才无法躲开,他是存心站在那儿跟爸爸对峙,用他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顾南城,“爸爸,你不要丢下我和妈妈!” 那竟然是一种用死亡来逼他就范的威胁!! 顾南城望着那辆急速行驶的宝马,大脑一片空白,拼足了全身的力气大步奔向阳阳——“危险,闪开!!” 宝马司机正在接电话,直到距离阳阳只有十几米远时这才看见前面站着一个小孩子! 他手忙脚乱的停车,可惯性依然让车往前冲去—— 阳阳回头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庞然大物,吓得几乎停止了呼吸。不久前在妈妈的房间里,妈妈说,只要他站在马路中央不动,爸爸就不会离婚,可是妈妈没有说,后面会有司机叔叔撞上来…… 阳阳吓得哭了,这个时候他想躲已经挪不动脚步了,他吓得腿软了! 就在宝马撞上去的前一秒,飞奔而来的顾南城飞快的抱着阳阳往旁边闪去! 由于惯性,他和阳阳一起重重倒向地面! 为了不让阳阳受伤,他用胳膊紧紧保护着阳阳,自己却重重的倒在地上!倒地的一瞬间,他感觉肩膀和背脊痛得跟快要碎开了一样,后脑勺也重重磕在了坚硬的沥青路上—— 顿时,一阵头晕眼花的晕眩感将他笼罩—— “爸爸!” 阳阳惊醒过来,趴在顾南城怀里哭喊着,“爸爸你不要死,爸爸……爸爸你不要死……” 儿子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在耳边响起,顾南城努力驱散了强烈的晕眩感,轻微的摇晃了两下头部,视线才逐渐清晰了起来。他艰难的动了动剧痛难忍的胳膊,抬手摸摸阳阳的小脸,“傻瓜,爸爸怎么会丢下阳阳,懦弱的死掉呢?阳阳不哭了……爸爸……爸爸没事。” “爸爸!” 阳阳嗓子都哑了,哭着扑进顾南城怀里,紧紧抱着顾南城的脖子。另一边,木卿歌震惊的望着这一幕,半晌才回过神来! 刚刚要不是顾南城及时抱着阳阳闪开了,阳阳必死无疑! 她……她只是想让阳阳吓吓顾南城,她没想过真的让阳阳置身于危险之中! 躺在坚硬的沥青路上,顾南城任由阳阳抱着自己,双目渐渐的没有了焦距。望着湛蓝的天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耳边似乎回荡起两个虚无缥缈的嗓音—— “我到底跟那个男人有多相似,才会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男人的声音里透出发自肺腑的心痛,似乎燃烧着无尽的愤怒。 没有回音—— 几秒后男人继续嘲讽的说,“不想解释些什么?” 依然没有人回应哪怕一个字—— 几秒后,男人一字一顿的说,“我们,结束了——” 这一次,终于有人回应了—— 一个低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她安静的说,“好。” …… 病房里,临时被医院叫去的郑伶俐穿着白大褂,低头查看了一遍顾南城的情况,跟旁边的另外两个骨科和神经科的医生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才松了一口气,三人一起走出病房。病房门口,顾玲玉红着眼睛懊恼自责的等着医生出来,眼里满是焦灼。 郑伶俐微笑着安慰顾玲玉,“顾妈妈,您别担心,顾南城他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至于昏迷嘛,是因为刚刚摔倒时头部跟地面发生了强烈的碰撞,这才会昏迷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顾玲玉紧张不安的抓着郑伶俐的手,当年顾南城车祸做了手术之后也是昏迷过去了,一昏迷就是两天三夜,结果醒来时,他失忆了! 这一次他又昏迷了,顾玲玉经历过那种伤痛,此刻听到顾南城要昏迷一段时间,她自然就瞬间感觉到一种将要崩溃的气息迎面而来! 郑伶俐侧眸看了一眼神经科的医生,握着顾玲玉的手安抚道:“您啊就放心好了,我保证不出十个小时,顾南城一定会醒,醒来就可以出院了,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 顾玲玉显然激动得有些难以置信,自从经历过顾南城五年前昏迷的事之后,在他眼里,昏迷就是一件重大的事,不容轻视! 郑伶俐点点头,又好生安抚了顾玲玉一番,这才离开了。 站在走廊转弯处,看着同样等候在一边的木卿歌和顾祈阳以及小左,郑伶俐抬手扶额,重新将目光落在了木卿歌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讨厌极了! “喂,小浅,你在做什么?”郑伶俐抬头看着天花板,倚着墙壁对手机那头懒懒的说。左浅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前,面前放着的是顾南城原本想送她的戴瑞戒指。她抬手拿起戒指温柔的看着,对手机那头的郑伶俐笑道,“一个人在家,怎么了,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你在A市?”郑伶俐惊讶的收回目光,她还以为左浅在D市呢! “艾玛你在A市就好了,赶紧来医院,顾南城刚刚出了一点小状况昏迷了,你女儿也在这儿,赶紧过来!” “……” 左浅手指一颤,震惊的望着前方!刚刚郑伶俐说,顾南城昏迷了,就连小左也在医院! “他怎么了?伶俐,他出什么事了?”左浅惊愕的站起身,焦灼不安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经过,总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另外头部撞在地上了,这才会昏迷——哎呀不过没什么大事情,你别着急,来医院了我当面跟你说。” “……好。” 左浅心神不定的收了线,握着手机,她呆呆的望着手里的钻戒。静默了半晌,她赶紧将钻戒放进盒子里,大步朝门口走。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着桌面上的戒指盒子。犹豫了几秒钟,她瞳孔微缩,缓缓重新走到桌前,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戒指—— 迎着阳光看了看戒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抬手看着纤细的手指上那一枚璀璨的DarryRing钻戒,她勾唇缓缓笑了—— 他愿意为她不惜一切的离婚,从今天开始,她也愿意戴上这枚戒指,尽管短时间内无法跟苏少白离婚,但戴着它,便是她坚贞不移的心意。 --- 116 木小三,我打的就是你!【6000+】 医院。 左浅在郑伶俐的陪同下来到了顾南城病房外面。 顾玲玉因为家里的煤气没关,所以带着小左先行回了顾家,病房外面就只有木卿歌和阳阳。 阳阳看着病房里的顾南城,两只黑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流淌着眼泪,模糊的泪花都轻微的掩盖了他黑亮的眸子。收回目光看着木卿歌,阳阳说:“妈妈,你下次不要让阳阳站在马路中央好不好?刚刚阳阳好怕……”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可怜巴巴的抓着木卿歌的衣袖,抽噎一声,继续说,“阳阳真的好怕……妈妈,阳阳不想死……” 木卿歌皱着眉头,低头看着哭泣的阳阳,不由有些心疼瞑。 其实她最开始的想法只是吓吓顾南城而已,她心想着,只要顾南城看见阳阳站在马路中央用死来威胁他不准离婚,那么疼爱阳阳的他一定会重新考虑一下,至少能拖上几个月的时间。而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让左浅***于苏少白,比如,让左浅被迫离开…… 可是她没想到,真的会有一辆车开过来,而且司机居然还在打电话,没有留意到路中央的阳阳! 当时坐在顾南城车里,看着宝马朝阳阳撞过去的时候,她也吓得懵了—璋— 尽管阳阳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是毕竟是她养大的,那种突发状况她也被吓得不轻。如果早知道会这么危险,她是不会让阳阳这样做的。 “放心吧,妈妈以后不会再让阳阳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木卿歌微笑着抹去阳阳的眼泪,侧眸不经意的一瞥,她发现了左浅和郑伶俐朝这边走来的身影—— 她先是一愣,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她松开阳阳,冷漠的站起身,以一副主人之姿等着左浅靠近这边。 勾唇嘲讽的一笑,木卿歌眸子里缓缓浮现出一抹怒态——真是没想到呢,顾南城回来离婚,竟然将她也一起带回来了。这是打算让她回A市找苏少白,跟苏少白离婚么? 左浅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木卿歌时,她脚下一顿,缓缓停下步子注视着木卿歌。 郑伶俐见左浅停下了脚步,她便挽着左浅的胳膊小声说:“你来都来了,不会看见她在这儿就不进去了吧?左浅,你要是这么没胆量,怕木小三那个贱人的话,你信不信我一怒之下也跳过去跟你抢男人!” “……” 左浅侧眸看着郑伶俐,有时候她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勾唇笑笑,左浅的目光落在站在木卿歌身边的阳阳身上。 顾南城还没有告诉她,阳阳是不是她的孩子。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跟木卿歌不择言词的吵起来,让孩子见了寒心呢?再说了,就算阳阳不是她的儿子,以后顾南城离婚了她也是要做阳阳的继母的,她不想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妈妈,就是她要抢走爸爸,是不是?”阳阳拽着木卿歌的衣袖,抬头看着木卿歌,大眼睛依旧红红的。 木卿歌低头看着阳阳,眨了眨眼,给了阳阳的问话一个肯定的回答。 阳阳的目光落在左浅身上,紧紧咬着下唇盯着左浅,虽然一声不吭,可那双眼睛里蕴藏着无尽的恨意,是一个即将家庭破碎的孩子对一个抢走他爸爸、赶走他母亲的小三的恨—— 左浅安静的凝视着阳阳看自己的眼神,聪慧如她,怎么能看不懂阳阳的眼神呢? 即使看见了阳阳眼里的恨意,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他信任的人想给他染上什么样的颜色,他就会变成什么颜色,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的是非观念。尤其一个刚刚四岁的孩子,在他的世界里母亲就是他的天,母亲说什么,他便会相信什么,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所以,对于一个分不清是非的孩子,左浅完全不会生气。 只是看着阳阳哭得红肿的眼睛,她禁不住有些心疼—— 抬头缓缓看着木卿歌,左浅淡漠一笑,现在阳阳还在木卿歌的身边,她作为一个“小三”是完全无法走进阳阳的心的,不过,她不着急,因为木卿歌所拥有的只有过去这四年而已,而她和顾南城拥有的,则是阳阳刚刚开始的生命,是他一生的时间。她有足够的耐心,等着木卿歌从阳阳心里淡去,等着阳阳敞开心扉接纳她—— 无论是亲妈,或者是继母,都无所谓,那是顾南城的孩子,同样就是她的孩子。 “我来看顾南城。” 左浅一边淡淡的笑着说话,一边朝前面走了两步,距离木卿歌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木卿歌打量了左浅一眼,冷嘲热讽道:“左浅,你这么心疼你老公的弟弟,你老公知道么?他要是知道了,得不得给你颁一个最佳嫂子模范奖啊!” “跟谁说话呢,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叫嫂子吗?”郑伶俐双手叉腰挺身而出,直接抢了左浅的回答,气势汹汹的说:“木卿歌你说你拽什么拽啊,你哪点儿能跟咱们家小浅比?论出身,人是左家的大小姐,名正言顺的,你呢,你就是个私生女!论事业,人小浅是医学界的巾帼英雄,啧啧,你去打听打听,有多少名门贵族跟在小浅身后恨不得给她舔鞋子求她去做一台手术?你呢,哼,你就是个只会刷刷微博聊点别人家的八卦的枪手而已,一辈子出不了头!论品貌,啧啧,你后面有玻璃,你就权当镜子用一用,不会做别的,比较一下谁长得好你总会看吧?眼不瞎吧?” “郑伶俐!!” 木卿歌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揶揄嘲讽左浅的话,哪知道郑伶俐直接开骂了!她完全接不上嘴! “等等,老娘我还没说完,你——闭嘴!”郑伶俐学着木卿歌那高傲的模样,拿指头指了指木卿歌的脸,嘲讽的说:“论地位,人小浅五年前是顾南城最心爱的女人,你呢,你不过就是个屡次搞破坏、屡次都被顾南城警告教训的小三,呵,你说你后来是怎么有脸嫁给顾南城的?呵,顾南城也就是失忆了才会上你的当,他要是不失忆,我觉着他就是眼瞎了都不会娶你这种女人!” “你!” “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说现在——你不是提到小浅的老公么?喂小姐,你既然腆着脸嫁给了顾南城,那就得懂点规矩,人小浅现在是顾南城大哥的妻子,你一口一个左浅,你这么没家教你爹妈知道吗?上天要是有眼就该让雷公爷爷一个雷劈死你啊,没大没小的贱人,左浅也是你叫的?像你这种低级物种,看到我们这种高级物种你就乖乖闭嘴得了,别给脸不要脸,找骂!” 郑伶俐骂爽了,长舒一口气吐尽胸中的浊气,然后低头看着阳阳,笑眯眯的说:“小朋友,你说抢别人男朋友的女人是不是叫贱人?” 阳阳蓦地抬头望着郑伶俐,他并不知道郑伶俐口中的“贱人”是木卿歌,他以为说的是抢他爸爸的左浅,所以他盯着左浅,狠狠点头,“是!” 郑伶俐笑眯眯的说:“那像你妈妈那种抢人男人的贱人,是不是低级物种?” 阳阳没听仔细,他没有听见郑伶俐那句话里“像你妈妈”这四个字,他以为郑伶俐说的是,那那种抢人男人的贱人,是不是低级物种——于是,他继续重重点头,“是!” 郑伶俐噗嗤一声笑了,抬头看着气得脸色苍白的木卿歌,摊开手微笑,“真是不好意思,这可是你儿子说的,你是贱人,你是低级物种,小孩子说的话是最最真实的,不容置疑哦——” “郑伶俐,这儿有你什么事!”木卿歌低头看了一眼懵懂无知的阳阳,抬头愤怒的对郑伶俐吼道,“大人说话,你扯上小孩子算什么能耐!” “是哦,那你有种别拿小孩子阻挡顾南城跟你离婚啊!”郑伶俐耸耸肩笑着说,“拿小孩子说事儿不是一直是你最擅长的么?四年前你要不是凭着这个孩子,你能嫁给顾南城?哼,现在人要跟你离婚,你又拿小孩子说事儿,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木卿歌,你除了会利用你儿子,你能干点人事儿不?” “伶俐——” 一直没有做声的左浅及时打断了郑伶俐的话,她拉了拉郑伶俐的袖子,低声说:“这儿是医院,再说了,当着孩子的面就别吵架了——”说完,左浅低头看了一眼阳阳,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阳阳挑衅的恨了一眼她,转过身去看着病房门口,谁也不搭理。 郑伶俐见左浅这么说了,于是也就不再跟木卿歌吵了,反正以后想吵架容易得很,打个电话约出来就能吵个尽兴! “左……” 木卿歌刚刚张开嘴准备说话,不经意的看见左浅放在郑伶俐胳膊上的那只手闪过一抹光芒。她瞳孔微缩,盯着左浅的手指,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她的手指一根根握紧,前段时间看见左浅时左浅分明没有戴戒指,怎么去一趟D市,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有了戒指? 木卿歌直觉性的认定这枚戒指不简单! 她大步走向左浅,阴沉着脸一把抓着左浅的手腕,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左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她心口一颤,有种被人当场“抓奸”的不安。 “这枚戒指谁送给你的!”木卿歌抬头愤怒的看着左浅,眼尖的她自然看见了戒指上刻着的两个字母——DR,这是戴瑞的标志! 那一霎她的心忽然有种被撕扯的疼,她缠着顾南城要戴瑞的戒指,他明明答应了,可最后却变了卦,说送她什么都行,就是戴瑞的戒指不能送。现在他躺在病房里,而这个女人手上却戴着他亲自送的戴瑞戒指!呵,一生一世的真爱,他将爱情给了这个女人,就连这种昂贵的戒指,他也只给了面前这个女人! 盯着漂亮的戒指,木卿歌恨恨的咬牙,“左浅,你凭什么得到这枚戒指!” 说完,她凶狠的抓着左浅的手指,准备将戒指硬生生的从左浅手指上拔出来!左浅一惊,一边握紧手指不让木卿歌拔掉戒指,一边提高音量怒道:“木卿歌你放手!” “你戴着我丈夫本该送我的东西,左浅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木卿歌怒不可遏的冲左浅吼,左浅张嘴正要说话,郑伶俐就利落的一个飞腿踹向木卿歌的腰际! “呵,你霸占着小浅的男人,你他妈怎么这么不要脸!” 伴随着骂声,郑伶俐尖锐的高跟鞋尖毫不客气的踹在木卿歌腰上,只听一声闷闷的响声传来,木卿歌就被郑伶俐这一脚踹得往旁边栽去,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 左浅惊诧的望着摔倒在地的木卿歌,又侧眸看着郑伶俐,张了张嘴,无奈的什么也没说。 这暴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 这脾气,以后结婚了跟她老公是不是也三两句话不对她心意就直接动手?啧啧,看来她得找个耐打、扛得住她摧残的男人才行,否则…… “你个小贱人,老娘忍你很久了!”郑伶俐提起脚擦了擦自己的高跟鞋尖,扬眉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木卿歌,“对你这种人,动嘴皮子已经不行了,得用打的!小浅她斯文所以不打你,顾南城是男人所以不打你,可老娘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妈妈!”阳阳吓得呆住了,回过神来之后立刻跑到木卿歌面前蹲下,伸出小手抓着木卿歌的胳膊,试图搀她起来。可是他人小,力气不够,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搀动木卿歌。于是,他松开木卿歌的胳膊,侧过身恨恨的盯着郑伶俐和左浅—— 木卿歌腰间一阵剧痛,抬头望着郑伶俐,她狠狠咬牙,可腰间的痛在提醒着她,这个时候再跟郑伶俐较劲,挨打的是她—— 所以,她的目光落在左浅身上,忍着痛冷笑一声,“左浅,在我跟顾南城没有离婚之前,我才是顾夫人。今天有我在这儿,你就甭想进去看他!如果你非要进去,那我就通知爸和大哥一起来看看,看你们是怎样给大哥戴绿帽子的!” “你!”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木卿歌那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嘴脸,又看了一眼病房,她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这件事苏宏泰还不知情,如果木卿歌现在一个电话过去将苏宏泰叫过来了,在医院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没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沉默了片刻,最终选择了忍让。 反正顾南城只是暂时性的昏迷几个小时而已,没有任何危险,她就算不进病房又怎样?在外面依然可以陪着他—— “小浅,你别怕她!” “算了,我去那边坐坐就好。” 左浅侧眸对郑伶俐露出甜美的微笑,说:“他人还没醒,我在哪儿不都是一样的吗?一会儿他醒了,我再跟他一起离开医院就行了。” 郑伶俐眉头皱得紧紧地,她理解左浅的想法,低头看了一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木卿歌,她冷漠的挑了挑眉毛。哼,现在的确犯不着跟木卿歌这种贱人闹腾,万一气坏了苏少白和苏家老爷子,到时候传出去那可就真是左浅和顾南城的错了—— 郑伶俐和左浅走到十几米远外的等候椅处坐下,左浅侧眸看了一眼木卿歌,然后将目光落在阳阳身上。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跟水一样柔和—— 她等着顾南城醒过来,告诉她,阳阳到底是谁的孩子。 “木卿歌的存在其实是有意义的,因为别人我骂不到这么爽!” 郑伶俐拍着左浅的肩膀,学男孩子一样霸气的笑着说,“我告诉你,我活这么大只有跟木贱人站一块儿的时候我才倍儿有高等生物的荣耀感,论骂人,那小贱人是我的对手么?哼,她最多也就拿出她那骂大街的泼妇姿态,不过她当老娘怕她啊?跆拳道黑带四段,老娘这一身功夫在A市还找不到几个对手,她算个鸟,老娘一根手指就捏死她!” “郑伶俐,我求求你偶尔也装一下斯文行吗?”左浅无奈的翻给郑伶俐一个白眼,“你是要嫁人的大姑娘,别成天一口脏话挂嘴上。” “拜托,你记得第一次遇见我时我什么打扮么?”郑伶俐给了左浅一个冷艳高贵的眼神儿,“老娘一头比男生还短的短发出现在你面前,那个时候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你下半辈子就得摊上我这么个闺蜜,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晚了——” 左浅抬手扶额,“就你这么彪悍的性格,我敢打赌,你老公将来绝对不敢有小三。” 郑伶俐嘴角一弯,挑眉说:“借用网上的一句话,老娘的词典里没有出轨这俩字,只有丧偶。他敢找小三,老娘就敢把他和小三砍了一块儿埋了!” “……哎你家那俩房客怎么样?”左浅嘴角抽了抽,索性换一个话题。要是再听郑伶俐这么灌输力量,没准她也想学跆拳道了,以后也彪悍的收拾那些勾·引顾南城的狐狸精! “你说容靖那个贱人?” 郑伶俐慢悠悠的翻给左浅一个白眼,刚刚的彪悍和豪气慢慢的收敛了,只剩下一脸挫败,“你能不能跟顾南城打听打听,容靖他家祖坟在哪儿——” “嗯?”左浅来了兴趣,“你还想扒人家祖坟?” “不,”郑伶俐无言望天,“我十分真诚的想去他家祖坟前面上柱香,三拜九叩我求他祖宗十八代显显灵,一起发功收了他这祸乱苍生的妖孽!” 刚刚说完,郑伶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屁股站起来,后知后觉的惊叫:“卧槽,容靖他今天一个人在家!!”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不然他一定会贱贱的拿我昨天刚买的茶叶煮茶叶蛋!”郑伶俐气愤的竖起四根手指,一脸便秘的表情对左浅控诉,“四千块钱一斤的茶叶,老娘买来还没喝过的,他昨天就浪费了老娘二两,就煮了四个茶叶蛋!老娘从美容院回家,他跟他女人坐在客厅一人两个吃得甭提有多香!” “……” 左浅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郑伶俐转身就大步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左浅说:“我晚点儿再来找你!” 看着郑伶俐风风火火的离开医院,左浅抿唇无奈的笑了。 听着郑伶俐的控诉,她似乎能够看见容靖那贱贱的样子—— 早知道容靖这么能折腾,她当初就不该介绍他去郑伶俐家里。这两人一个贱,一个暴脾气,真不知道再过几天那房顶会不会被拆了—— 郑伶俐离开以后,左浅便一个人坐在走廊上,望着病房的方向。 木卿歌和阳阳已经进病房去了,冗长的走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她微微眯了眯眼—— 顾南城,虽然我没有进病房,但我在距离你不远的地方,你一出门,就可以看见我在等你。 117 霸气离婚:木卿歌,今晚就滚出顾家!【6000+】 下午四点时,顾玲玉带着小左来到医院。远远地看见左浅,小左惊喜得撒丫子朝左浅奔过来,张开双臂激动的拥抱着左浅,“妈妈!” “宝贝,妈妈好想你——”左浅半蹲在小左面前,温柔抚摸着小左的脸庞,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一袭素色旗袍的顾玲玉。 顾玲玉端庄含笑,对左浅轻轻点头,左浅站起身温柔对顾玲玉说:“伯母,这几天辛苦您了。”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顾玲玉伸手摸摸小左的头发,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然后对左浅笑着说:“怎么不进去?” 左浅回头看看病房门口,瞳孔微缩,抬头对顾玲玉笑笑:“我在这儿等着就好了。町” 顾玲玉并不知道木卿歌有为难左浅,她只以为是左浅顾全大局不想给顾南城添乱,所以心底对左浅的好感又多了一分。她见小左好像有很多话想跟左浅说,于是微笑着说道:“那你们母女俩聊会儿,我进去看看小城——” “好。” 左浅点头,目送顾玲玉走向病房门口,这才牵着小左一起坐在长椅上谟。 没见到左浅之前,小左有很多很多话想跟左浅说,现在见到左浅了,她却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抱着左浅的胳膊,腻在左浅怀里,幸福的眯着眼睛享受母亲的怀抱。 左浅轻声细语的问了小左一些这几天的情况,关心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的就问起了今天小左跟阳阳吵架的事情—— 小左微微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左浅,抿着唇没有做声。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澄澈且纯净的,可是此时此刻左浅却有一种错觉,小左的眼睛里好像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那复杂的眼神里有一些不理解,有一些怨,还有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东西。 良久以后,小左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我们以后不要跟顾叔叔在一起了好不好?” “……” 左浅愣住了,她盯着小左的眼睛,以前小左哭着闹着非要顾南城做她的爸爸,也一直都很粘着顾南城的,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改口叫顾南城为叔叔,而且还试探着问,以后能不能不要跟顾南城在一起…… 小左见左浅凝视着自己,也没有回答,于是她不安的抓着自己的小手,低声说:“妈妈,我不要他们骂你!” 左浅心底咯噔一声,听着小左不安的言语,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一定又是木卿歌说了些什么,阳阳才会跟小左吵架,小左现在才会排斥她跟顾南城在一起。 左浅没有继续问小左什么,她捧着小左的脸蛋儿,温柔说:“小左,你知道吗,上帝爷爷不喜欢坐享其成的人,所以,他也不会轻易将幸福赐给那些不去争取的人们。”顿了顿,她侧眸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勾唇淡淡一笑,“每个人都想从上帝爷爷那儿得到幸福,所以很多人都会挤破头的去争取,那些争不到、抢不到幸福的人自然会埋怨,会说很多难听的话,可是小左你说,我们要因为那些人的嫉妒,就轻易放弃好不容易才从上帝爷爷那儿得到的幸福吗?” 左浅的话说深奥也深奥,说简单也简单,小左盯着左浅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一点点理解了。 她不知道妈妈说这些话有什么含义,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幸福是上帝爷爷赐给每一个努力的人应该得到的奖励,那些得到幸福的人,是不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摊开手让幸福飞走的—— “妈妈,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小左很肯定的回答。 左浅摸摸小左的脑袋,揉揉她的头发,笑眯眯的说:“妈妈跟你是一样的。从小到大,妈妈身边就有很多跟妈妈抢幸福的人,妈妈因为抢不过人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一次又一次的从妈妈身边抢走幸福,现在,上帝爷爷好不容易重新给了妈妈一份特殊的幸福,不管别人说什么,不管会有多少人阻止,妈妈都会很努力的珍藏着它,不会轻易放弃,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小左循着左浅的目光看过去,望着病房门口的方向,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所以说,叔叔是妈妈的幸福咯?不管阳阳和阳阳的妈妈说什么难听的话,妈妈也不会离开叔叔的是不是?” 左浅看着小左,笑而不语。 小左摸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忽然说:“可是妈妈,老师说了,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叔叔是阳阳的爸爸,妈妈抢了叔叔,阳阳的妈妈怎么办?” 低头看着小左不谙世事的模样,左浅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小左说得没错,我们不能够抢别人的东西,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妈妈刚刚告诉你了呀,妈妈身边一直有很多人跟妈妈抢幸福,阳阳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个。在小左还没出生的时候,阳阳的爸爸曾经跟妈妈是一对,后来阳阳的妈妈抢走了阳阳的爸爸,所以……” “噢我明白了!”小左一拍脑门惊喜的望着左浅,“所以妈妈现在是拿回被阳阳的妈妈抢走的东西,妈妈不是小三,对不对?!” 左浅心口一窒,摸着小左的头发,原来木卿歌是这样对小左说的,说她是小三。而小左跟阳阳吵架,多半是因为这件事吧? 之后,小左因为解开了心结,不用再因为母亲是小三而内疚,她变得活泼了起来,一个人在走廊上窜上窜下的玩儿疯了。阳阳从病房里探出头来望着小左,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很想过去跟小左一起玩,可是一想到妈妈不允许他再跟小左做朋友,他就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回病房里面了。 病房里,顾玲玉跟木卿歌一句话都没说,木卿歌找顾玲玉说了几句话,顾玲玉冷着脸一句都没回答,木卿歌只有闭嘴了。 两个大人可以陪着昏迷的顾南城一起安静的待着,可阳阳始终是个小孩子,他怎么能跟大人一样乖乖的坐在病房里不动不躁呢?顾玲玉看见阳阳一会儿跑到门口望一眼走廊,然后低着头孤独的走回来坐下,无聊的扒拉两下袖子,又跑到门口跟做贼似的张望,她便猜到阳阳这是想出去玩了。 “阳阳,奶奶出去买点水喝,你去不去?” 顾玲玉微笑着起身朝躁动的阳阳走来,阳阳抬头看了一眼顾玲玉,眼里隐隐有期待的光芒。可是缓缓看向木卿歌时,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了。 见阳阳这样,顾玲玉回头看着木卿歌,“怎么,你这个当妈的都不让我孙子跟我一起玩会儿了?” 木卿歌现在处于外有强敌内有忧患的局面,能够讨好一个她自然会去讨好一个,所以她摇摇头微笑着说:“妈您想多了,只是因为下午出了事的缘故,我不放心让阳阳离开我身边——”顿了顿,她站起身说:“您带他去吧,早一点带他回来就好了。” 阳阳见木卿歌答应了,立刻惊喜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小跑过来牵着顾玲玉的手,抬头望着顾玲玉,“奶奶,我们在楼下花坛边玩会儿再上来好不好?爸爸有妈妈看着就行了,我想去玩——” “好,奶奶答应你。”顾玲玉点点头,牵着阳阳的小手一起离开了病房。 木卿歌望着顾玲玉的背影,眉头稍微蹙了蹙。低头看向顾南城,现在顾南城正要跟她离婚,如果她表现不好,让顾玲玉喜欢左浅比她躲,到时候这个家里就完全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所以,她得尽量讨好顾玲玉,只有顾玲玉才能在顾南城跟前说得上话。 走廊上,小左正靠在墙上玩倒立,看见阳阳和顾玲玉从病房里出来,她把脚从墙上放下来,慢吞吞的站起来,用她无辜的小眼神儿望着阳阳。 阳阳牵着顾玲玉的手,同样也眼巴巴的望着小左,动了动嘴唇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小左有没有原谅他,所以就收回目光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着顾玲玉走。 顾玲玉跟左浅打了招呼,然后对小左说:“奶奶去楼下买东西,小左,跟奶奶一起去吗?” “嗯!” 小左点点头,立刻跑过来兴奋的牵着顾玲玉另一只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跟左浅挥手:“妈妈,我跟奶奶去买东西了!” “乖乖的,不要调皮——” “好的妈妈!” 小左一个人玩了这么久,现在有顾玲玉带她去楼下,她十分高兴,于是跟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跟顾玲玉聊开了。阳阳安静的低着头走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小左,看着小左快乐的模样,他也低着头偷偷的抿唇笑,可就是不做声。 电梯里,一个比顾玲玉稍微年长一些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活泼可爱的小左和安静听话的阳阳,羡慕的对顾玲玉说,“大妹子,这俩孩子瞅着像是龙凤胎是不?” 顾玲玉低头看看俩孩子,点点头回答说,“对,龙凤胎。”说完,顾玲玉自豪的笑着,虽然不是一个妈妈生的,但都是顾南城的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龙凤胎了—— “你可真幸福啊,我们家孩子一直忙事业,我都劝了小夫妻俩一两年了,他们还是不肯要孩子,非说什么男人三十岁再要孩子才好,事业稳定,家庭稳定,这样才幸福。”老人羡慕的看着小左和阳阳,继续说:“要是我有这么两个可爱的孙儿孙女,我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哟!” 顾玲玉听着老人满满都是羡慕的声音,很受用的握紧了俩孩子的手。 她越来越期盼左浅能够带着小左嫁进来,这样子,她就能经常带着俩可爱的孩子去跟朋友们炫耀炫耀了。虽然她平素里是个低调的女人,可家里有这么两个宝贝,由不得她不炫耀。 * 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钟,左浅一直在走廊上没有离开过。 小左和阳阳才七点不到就吵着困了要睡觉,顾玲玉早早的带着她们回家了,于是,这里又成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的地方。病房里,木卿歌一直在挑战自己的耐性,扮演着一个好太太的角色,她等着顾南城醒过来看见她在病床边守着,虽然无法让顾南城爱上她,但多少能让顾南城给她的印象加加分。 病房外,左浅忍着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从最开始的安心等待渐渐变得不安起来。 昏迷了这么久,该不会严重了吧? 在左浅双手合十祈祷上苍保佑的时候,病房里,木卿歌看见顾南城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她惊喜的望着顾南城的眼睛,“南城,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声音唤回了顾南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回忆起来的零碎片段,那些关于五年前发生的片段—— 睁开眼睛,他侧眸看着木卿歌,对上木卿歌惊喜的眼,他瞳孔微缩,给予木卿歌的却是这几年里从未有过的冷漠。木卿歌盯着顾南城这样的眼神,一时有些愣住了——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木卿歌小心翼翼的问,伸出手缓缓抚摸着顾南城的脸颊。 病房外,宁静的夜里一点点声音左浅都能听见,自然,木卿歌惊喜的嗓音她也听见了!她蓦地站起身大步奔向病房门口,推开门,满脸惊喜的望着病床上的顾南城。 顾南城并未发现门口的左浅,他缓缓阖眸将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快速整理了一遍,再睁开眼睛时,他冷漠的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扼住木卿歌放在他脸上的手指—— “疼!” 木卿歌惊痛的尖叫一声,震惊望着顾南城! 他这么用力的扼着她的手腕,会断的! 顾南城凉薄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发自心底的厌恶,他勾起嘴角嘲讽道:“疼?那是因为这四年你过得太舒服了!” 说完,他手腕稍微一用力,只听卡擦一声脆响,木卿歌便痛苦的尖叫出声—— “痛!你放手!!” “顾南城你做什么!”门口的左浅惊愕的望着病房里那一幕,凭直觉,木卿歌的手腕一定轻微的骨折了!她再也顾不得木卿歌之前的警告,大步走进病房里,“你放开她——” 顾南城闻声侧眸看着从门口奔进来的左浅,他瞳孔紧缩,扼住木卿歌的手缓缓松了力道。 木卿歌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慌忙无措的用另一只手托着手腕骨折的那只手,流着眼泪怨毒的盯着顾南城,“你这个疯子!” 对于木卿歌的恨意,顾南城充耳不闻。 他深邃的眸子落在左浅身上,看着左浅来到病床边,他的唇抿紧,忽然有一种错觉,他跟她之间仿佛错过了一千万年。时间上的空缺,记忆上的空白,这几年时间里,他们各自辗转过着自己的生活,如今回首,他才惊觉他们错过了太多—— 左浅看了一眼木卿歌,对上她怨毒的眼神,她匆匆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顾南城,一脸的不解。刚刚好险,他再用力一点,木卿歌这只手就得废了! “小浅。” 顾南城缓缓掀开被子,下床将左浅拥入怀中。 左浅略显诧异的望着顾南城的侧脸,他刚刚叫她小浅?而且刚刚面对木卿歌时他的眼神分明那么暴戾,此刻抱着她他又变得这么温柔,一时间,她有些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抱着左浅,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和酸涩充满了顾南城的心。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就像一张完整的拼图一样,他手里只有一大半的碎片,还有很多画面,他需要她告诉他,他需要她一点一滴的讲给他听。而现在他需要做的事情是,跟木卿歌彻底斩断一切关系—— “木卿歌,回家等我。” 顾南城缓缓松开左浅,转过身,冷淡的对木卿歌说。木卿歌盯着他和左浅相互拥抱的一幕,见他松开了左浅,她咬咬牙,怒不可遏的低吼:“凭什么你叫我回家我就得回家!” “你不是不离婚么?今晚,我们好好谈谈——”顾南城冷漠的说完,然后从床头柜里拿上自己被送来医院时穿的衣物,沉着脸走进洗手间换衣裳。 左浅侧过身望着洗手间关闭上的门,瞳孔微缩。 他刚刚说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忽然决定不离婚了? 那一霎,左浅心底忽然涌起无尽的落寞和难过—— * 公司。 整栋楼里只有董事长办公室亮着灯,顾南城静默的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他缓缓点燃了一根烟—— 站在窗边抽了几口烟,他深邃的眸子望着金珠巷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笑。 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他将文档打印了两份,拿着打印好的一叠纸张离开了公司。等他将木卿歌打发了,他便去金珠巷,给左浅一个惊喜。 从醒过来到现在,他一直压着心底的激动,就是为了给她足够的惊喜—— 开车一路行驶到顾家,顾南城掏出钥匙打开门,直接上了楼,推开他和木卿歌的房间门。 木卿歌正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的等候着,因为医院里他说让她回家等他,而且言语里似乎说离婚还可以再商量商量,所以她才会听话的回来等着—— 听见顾南城推开门走进来,她的心砰砰跳着,惊喜的回头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淡漠的走到她对面坐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一叠纸张,然后不紧不慢的放在桌上,用修长的手指缓缓将纸张推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他薄唇微启,“离婚协议书。” “……” 木卿歌一惊,她回家等了他一个小时,竟然等到的是他的离婚协议书! 顾南城冷漠的挑唇,无视了木卿歌的震惊,慢条斯理的说:“仔细看看第十一、十四条——” 盯着顾南城这过于沉着冷静的脸庞,木卿歌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拿起离婚协议书,着重看了第十一、十四条! “离婚以后,阳阳跟着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自接近他。”顾南城凝视着木卿歌惨白的脸颊,继续沉静的诉说着第十四条款的内容,“至于我之前承诺给你的一半家产,现在,你一分钱都别想拿。木卿歌,你如果还要脸,今晚就签了字收拾东西走人——” 停顿了一下,顾南城压低嗓音,盯着木卿歌的脸,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果你不想要脸,我可以满足你,让你走得灰头土脸——甚至,身败名裂。” 木卿歌气得脸色铁青,她忽然有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将离婚协议书往桌上一摔,她愤怒的吼:“顾南城你以为你是谁!是你出轨跟别的女人好上了,现在要离婚居然还想一分钱都不给我,你凭什么!” “就凭——”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缓缓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叠足够让木卿歌“惊喜”的照片摔在桌上,“我恢复记忆了。” 最后几个字,他吐字清晰而缓慢,语气中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 118 他有姿有色的第二春:以色|诱人【6000+】 就凭我恢复记忆了—— 顾南城缓缓说出口的几个字如同平地惊雷一样在木卿歌脑海中炸开! 最初她嫁给他时的确曾经担惊受怕过,她担心哪一天他醒过来就会发现她不是他真爱的那个人,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四年的时间他都没有恢复记忆,他空白的过去让她渐渐安下心来。发展到后来,她甚至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恢复记忆了,所以她才越来越努力的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只为了能够占有他一辈子! 如果不是左浅突然出现,她和他会一辈子平平静静的相亲相爱下去,即使没有性方面的快乐,她至少能够让他一辈子只娶她一个人! 如今,不仅左浅出现了,他也突然间恢复了记忆…町… 一个左浅她已经应付不了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他!她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前他曾经是多么趾高气扬的坐在她面前,警告她不要再跟左浅作对! 木卿歌的呼吸窒了几秒,她震惊的望着顾南城含笑的嘴角,头一次发觉,他真正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原来并不是怒不可遏的样子,而是就像现在这样,用不愠不火的脸庞面对着她,沉静中,隐藏杀机! “不可能……你……你怎么会突然间就恢复记忆了……不可能!谟” 木卿歌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 顾南城不置一词,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木卿歌循着他的手指缓缓看过去,看到桌面上的东西那一瞬间,她忽然震惊的睁大眼睛,瞳孔瞬间放大数倍!蓦地抬头望着顾南城,她心底咯噔一声,整个人如同烂泥一样瘫在了沙发上! “不可能!!” 桌上是十几张照片,顾南城将照片一一摊开,木卿歌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她当年的裸·照! 照片已经有些发黄了,所以木卿歌当时就认定,这些照片是五年前顾南城曾经用来威胁过她的那些东西!可是后来顾南城失忆之后,这些照片也随着不见了踪影,她一直以为顾南城已经烧了这些东西,没想到他竟然一直保存着! 现在他能够拿出这些照片,也足以说明,他的确恢复记忆了,所以才找到了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在哪儿的东西! “我只给你一支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签字离婚,”顾南城一张一张将照片拿起来,勾唇淡漠一笑,“不仅是这些东西,你的过去,你做过的一切,明天都会出现在头条新闻上。” 说完,顾南城将照片重新放入上衣口袋里,然后缓缓掏出一支烟,看了木卿歌一眼,然后走到窗边背对着木卿歌缓缓点燃了香烟—— 一支烟的时间,他言出必行。 沙发上的木卿歌盯着顾南城的背影,放在膝上的手指止不住轻轻的颤抖着! 她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随着手指一起发抖。缓缓伸出手指拿起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她的手指不由狠狠握紧,咬牙闭上了她带着无尽恨意的眼睛。 那些事一直是她不愿提及的伤,为什么顾南城偏偏要如此狠狠相逼!! 从玻璃窗的倒影中,顾南城看见了木卿歌痛苦颤抖着的模样。 他微微侧眸回头看了一眼木卿歌,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缓缓看向窗外的夜空。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他五年前调查木卿歌时曾经意外的发现过,那件事……是傅宸泽干的。 据当事人那几个小混混说,当时找上他们的人是个开着宾利的男人,车牌号是国外的,那个男人看上去还有几分气度不凡的样子,他十分干脆的甩出一沓美元,告诉他们,有个叫木卿歌的中学生惹了他,他不想自己出面教训,让他们在她放学时拦住她随便教训教训—— 于是那几个小混混就在木卿歌放学回家的途中拦住了木卿歌,二话不说就将她堵在墙角揍了一顿。原本这件事应该就这样结束的,哪知道木卿歌当时年少轻狂,仗着自己人长得漂亮、私底下跟几个混黑社会的小子关系很不错,被打了以后,她不甘心,于是就找上那几个黑社会的小子教训打她的小混混——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其中一个小混混竟然跟混黑社会中的某一个男人是亲戚关系,双方一见面,还没打起来就已经握手言和了。 而最终的结果是,双方一洽谈,觉得木卿歌就是个欠·操的婊·子,于是几个人一起扒光了她将她蹂躏了,而且还拍了裸·照,扬言她要是敢报警,他们就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当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原本是傅宸泽,是他为了替左浅出口气,才偷偷从新加坡跑到D市找人揍了木卿歌。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只是想凑一顿木卿歌就了事儿了,他没想到这件事会因为木卿歌的愚蠢而弄成这种结局。 说到底,都是木卿歌咎由自取。 倘若她没有找左浅的麻烦,倘若左浅没有被赶出左家,左浅就不会遇上傅宸泽,就不会发生几年之后傅宸泽找人出气的一幕。 狠狠抽了一口烟,顾南城瞳孔微缩,凝视着玻璃上木卿歌的影子。 如果这件事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身上,他都会深表同情,绝不会拿这件事来威胁别人,可是这件事被木卿歌摊上了,恢复记忆之后的他却怎么也无法同情木卿歌,说句不好听的,他只想送她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回头看着木卿歌,顾南城勾唇冷笑一声。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残忍畜生也罢,对于木卿歌,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提起对她的同情心了。 很快,一支烟抽到了尽头。 顾南城捻灭手中的烟,呼了一口气,将嘴里的烟味呼出窗外,然后转过身冷漠的看着木卿歌,“一支烟我已经抽完了,你签,还是不签?” 听着窗边徐徐传来的声音,木卿歌的手指颤了颤,强迫自己缓缓睁开眼睛。 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木卿歌狠狠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床头柜处拿了笔,又缓慢的走到沙发边坐下,狠狠咬着下唇、用力的一笔一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事已至此,还容得她不签字么?即使她不签字,顾南城既然已经跟她撕破脸了,他也绝对有办法让她上法庭—— 毕竟他们的婚姻只不过是基于她单方面的强求,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若是上了法庭,恐怕法官和道德舆·论都会一边倒,偏向于他那边。 一笔一划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完,木卿歌将笔往桌上一扔,侧眸恨恨的盯着顾南城。 他离开窗边走过来,弯腰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了两眼,然后从桌上拿起另一份,缓缓推到他面前,“一式双份。” 木卿歌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盯着顾南城的眼睛,目不转眼的拿起笔,再一次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带着太多的恨意,笔尖甚至都划破了厚厚的A4纸—— “顾南城,你别以为离了婚你就可以跟左浅肆无忌惮了。”木卿歌冷笑着将离婚协议书摔在顾南城面前,“你别忘了,你们中间不只有我,还有一个苏少白!我倒要看看,你们要怎么逼苏少白签字离婚!” 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不劳费心。” 拿起两份离婚协议书,他看上两眼,头一次觉得原来“木卿歌”这三个字竟然也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当这三个字签在离婚协议书上时,真的太美了—— “现在就带上你值钱的东西离开这儿,”顾南城直起身,扫了一眼房间,淡漠的说,“至于你其他的东西,明天我会找搬家公司全部给你送去你家。” 木卿歌腾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愤怒的盯着顾南城:“顾南城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你让我这个时候就走么!”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身子略微前倾,当他的脸和木卿歌距离只有三十厘米时,他一字一顿的说:“真是抱歉呢,木小姐,从这一刻开始,你跟我毫无关系了。”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木卿歌,顾南城勾唇淡笑,“让别的女人在我房间里过夜,我家宝贝儿知道了会不高兴。” 说完,他侧过身摊开手指向床上的包包,示意木卿歌拿上包包立刻离开—— 望着顾南城刚毅俊美的轮廓,木卿歌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 盯着他看了一分钟,她眼角一酸,大步冲过去拿上自己的包包就夺门而出,叮叮咚咚的下楼跑出顾家。 当她拿着包包站在夜空下,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时,她的泪水忽然就夺眶而出,刺痛了她的眼睛。缓缓蹲下身子,她哽咽着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将脸埋在臂弯中嘤嘤啜泣起来—— “顾南城,你这么绝情,你一定不得好死!” “左浅,我跟你这辈子都没完!” “我今天受到的侮辱,以及我过去那些痛不欲生的回忆,左浅,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一定会!!” 右手边一道刺眼的车灯远远扫过来,木卿歌缓缓抬头看过去。昏暗的路灯下,顾南城开着他银白色的卡宴缓缓驶来,那一霎,木卿歌似乎又看到了一丁点的希望! 他开车追出来了! 顾南城望着前方,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蹲在路边楚楚可怜的木卿歌。 他瞳孔微缩,盯着木卿歌看了几眼,冷漠的收回目光,握着方向盘提速朝前面驶去—— “……” 木卿歌带着一丝希望站起身,她以为顾南城会停车,没想到经过她身边时卡宴反而提速前进,将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顾南城有多绝情。 看着那辆渐渐模糊的车,她曾经所有的爱意都化成了恨,不死不休的恨! 卡宴上,顾南城戴着蓝牙耳机,等着拨号接通—— 响了几声之后,手机里传来一阵忙音。 顾南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明显是电话接通了但左浅刻意挂了他的电话。他心想,她也许是睡着了,他打电话吵醒了她,所以她才挂了电话。于是,他没有再拨过去,反正一会儿就到她家门口了。 两分钟之后,一条信息进入了他的手机。 他单手掌握着方向盘,拿起手机点开了短信息—— [顾南城,小浅在季昊焱他们家会所,我,容靖,季昊焱,大家都在一块儿呢!刚刚我看小浅挂了你电话,你过来吧,她今晚从医院出来心情就不是很好。伶俐——] 郑伶俐发来的短信息。 看完了这个信息,顾南城立刻调转方向往右手边开去。 望着前方的路灯,他远山眉紧蹙—— 左浅心情不好,而且摁了他的来电,她在生气?生什么气呢?难道是气她离开医院时他没有送她一程吗?那个时候他急着去公司打印离婚协议书,而且他看见郑伶俐已经在拦车了,所以才没有送她—— 早知道她会不高兴,他就先送她回家了。 * 会所的包厢里。 今天是季昊焱阳历生日,所以死活要容靖找几个美女陪他一起庆生。正巧,郑伶俐领着左浅回她家时容靖正在打电话到处找美女,一看郑伶俐和左浅回来了,啧啧,两个大美女就放在眼前,不用白不用,还不用花钱的!于是他发挥了他的良好口才,终于成功将左浅和郑伶俐一起拉到季昊焱这儿来了! 这不,现在季昊焱正一个人霸着麦克风一个人在那儿飙高音,容靖则跟他家赵丽旁若无人的调·情,完全不拿季昊焱当回事。 “你哥们儿生日哎,你不去唱几嗓子热热气氛?”赵丽侧眸对容靖笑。 容靖翻了一个白眼给季昊焱,“这货每年都跟装·逼似的非要过两次生日,阳历一次,农历一次,我们都习惯了,基本上逢着他阳历这个生日谁都不露面的,等到农历生日时大家再凑一块儿给他庆生。”重新看着赵丽,容靖笑笑低声说,“别理他,让他疯去,下个月真正生日时还得再疯一回呢!” 赵丽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由多看了一眼季昊焱——这位主儿,有钱没地方砸了是怎么地? 容靖跟赵丽对面,左浅看着面前的手机,沉默着。 察觉到郑伶俐在发信息,她微微侧眸,无奈的笑道,“你给谁通风报信呢?” “给你男人啊——我是红领巾,你不用谢我!”郑伶俐收起手机,笑眯眯的跟左浅贫嘴。 左浅喝了一口果汁,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怎么了?” 郑伶俐朝左浅坐过去一点点,抱着她的胳膊小声问道。左浅侧眸看着郑伶俐,温柔笑笑,“你以为我跟他吵架了?” “难道不是?”郑伶俐反问道。 左浅摇摇头,抬头望着天花板上奢华的装潢,勾唇淡笑,“没有吵架。我只是想安静会儿——” “少来,你从来就不是个矫情的女人,这种矫情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别扭!说吧,怎么回事?谁惹你了?”郑伶俐一边说一边卷袖管,“谁敢惹你,姐们儿我揍死她!” 左浅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病房里那一幕。 顾南城暴戾的扼住木卿歌的手腕,差一点就废了木卿歌的手。那时候看着木卿歌痛不欲生的样子,其实她是有些同情木卿歌的。虽然她对木卿歌一直都说不上喜欢,但也没有多恨,只是偶尔看见木卿歌她会有一些讨厌反胃罢了。在她心里,木卿歌跟她始终是一个父亲生下来的孩子,身上流着一半的血是相同的,她自己虐木卿歌她不觉得什么,可看见别人那么虐木卿歌,她真的……真的有些心痛。 这些话她不想告诉郑伶俐,她知道,郑伶俐听了百分之一百二会骂她圣母,骂她同情心泛滥,可是外人永远无法理解她和木卿歌之间的矛盾以及感情—— 不论木卿歌做了什么,说到底,终究是因为她左浅,木小婉才放弃了木卿歌——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她左浅,傅宸泽也不会找人伤害木卿歌…… 这些事她一直放在心里,不代表她对木卿歌就真的没有歉疚。 在病房门口看见顾南城虐木卿歌时,她的心真的有些轻微的疼。所以刚刚顾南城打电话来,她不想接,她只是怕木卿歌在顾南城身边,怕木卿歌在手受伤的时候心灵更受伤—— “说啊,怎么了?”郑伶俐见左浅不说话,有些上火了! 左浅睁开眼侧眸看着郑伶俐,挑眉说:“没什么,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时间特别的想作死,正巧,我今天就是。” “原来你大姨妈来了啊!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厌世求死呢!”郑伶俐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摸摸左浅的脸蛋儿,说:“不过话说回来,那顾南城这几天真是悲剧了!憋死他——”不等左浅说话,郑伶俐又话唠似的握着左浅的手指邪恶的笑开了,“艾玛我发现你手保养得挺好啊,有这么一双手,顾南城不利用一下不是浪费了么?” “你不淫·荡会死?”左浅抽回自己的手指,优雅的翻给郑伶俐一个白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不觉脸红了,好像她还没有用手帮顾南城那个过,他顾南城就是个专注做·爱二十年的专业户,除了真的做,从来不会让她用手帮他那个…… 左浅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顾南城帅气的出现在门口。 左浅望过去,走廊上晕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的脸多了几分儒雅和俊美。目光落在他身上,左浅一怔—— 顾南城换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这打扮,跟五年前那个他竟然那么像…… 顾南城一边走进包厢一边将目光落在左浅身上,捕捉到她惊艳的眼神,他颇为满意的勾了一下唇,他就知道,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之间的事情,今晚只是换了一身衣裳而已,就能够勾起她的回忆—— “哎哟哟,这是谁啊?帅哥你走错了地儿吧?” 容靖用鄙视的眼光打量了一眼顾南城,“大半夜的你穿这么sao包,给谁看?” 顾南城十分自然的在郑伶俐旁边坐下,偷瞄了一眼郑伶俐右手边的左浅,他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然后收回目光,极其不要脸的回敬容靖,慢条斯理的说:“自然有人看,不过少爷您还是闭上眼的好,当心——亮瞎你的狗眼。” “……” 容靖差点一口老血喷死顾南城! 季昊焱发现顾南城之后,麻利的关掉了音乐朝他走来,“哎哟喂,帅哥居然穿白色的西装了喂!我记得以前聚会有人问他为什么忽然间一身黑,不再穿白色的衣裳了,他还傲娇的说,那种sao包的颜色只有小男人会穿——啧啧,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容靖扫了一眼左浅,不紧不慢的附和着季昊焱,“哎哟我记着那位爷是从某个女人销声匿迹时开始改变品味、钟情于黑色的吧?” 119 他有姿有色的第二春:嘘,别说——【6000+】 容靖扫了一眼左浅,不紧不慢的附和着季昊焱,“哎哟我记着那位爷是从某个女人销声匿迹时开始改变品味、钟情于黑色的吧?” 季昊焱顿时很配合的一拍脑门,“卧槽,某人这才回来没多久,这位爷居然扔掉了他引以为傲的黑色高大上的品味,开始改走sao包路线了,嗯哼,不得了,不得了,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 一旁,左浅捧着果汁杯跟赵丽一样装糊涂,只不过赵丽兴趣迥然的盯着顾南城,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而左浅则低着头完全不敢侧眸对上顾南城的眸光—— “说够了?町” 顾南城慵懒的倚着沙发,扫了一眼季昊焱,这才用余光偷瞄了一眼捧着杯子跟没事人似的左浅。他勾唇轻笑一声,低头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然后旁若无人的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这才慢悠悠的说:“爷今天不是穿给你们看的,瞎起什么哄——” 左浅闻声微微抬头看向顾南城,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模样,耳边回响着他刚刚的言语,她不由轻咬下唇握紧杯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他……真的是穿给她看的谠? “看这偏心劲儿,啧啧,我们连看都不能看一眼的,在某人面前,我们都被鄙视成什么样了啊!”季昊焱挨着顾南城坐下来,随手拿起顾南城的外套嗅了嗅,冲容靖挤眉弄眼道:“Versace的香水,真够sao的,精心弄成这样,不知道今晚是打算爬谁的床呢!” 左浅脸上微微泛着红光,几个大男人的唇枪舌战,她始终跟没事人似的不搭话。 可是,她不主动搭话不代表容靖和季昊焱就会放过她—— 容靖挑眉跟看奇葩似的瞅了顾南城两眼,然后笑了一声,转头看着左浅,“哎左小姐,上次多谢你帮我们介绍了郑房东,我们才能有落脚的地方,今天碰上了,来,我敬你一杯!” 左浅蓦地抬头看着突然将话题引向自己的容靖,她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一个不能喝酒的她,要怎么接受容靖的好意? 顾南城好整以暇的看着左浅,他想看看,她今晚是喝还是不喝—— 其实,他私心是希望她喝上几口的,刚刚不是摁掉了他的来电,好像还有些生气的样子么?一会儿喝几口酒,回去以后借着酒性将他压倒,明早他不就有了要她对他负责的借口了?这么想着,于是一直护着左浅的他噙着笑意静默的看着事态发展,完全没有挺身而出—— 当赵丽将面前的一杯酒推给左浅时,一旁的郑伶俐大大咧咧的嚷开了,“容靖你要喝酒我陪你喝,我家小浅不能喝酒。” 容靖酒杯都端起来了,就是想逼着顾南城护左浅呢,结果郑伶俐来搅局,他能让么? 必须不能啊! “郑伶俐,我跟左浅喝酒没你事儿啊,你少添乱——” “你大爷的,我说了小浅今天不方便喝酒,你听不懂人话是怎么滴?” “……” 容靖抬手扶额,这暴脾气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三两句话就直接上枪药了,他哪儿碍着她眼了是不是? 季昊焱看着容靖和郑伶俐俩你来我往的,又看了一眼捧着果汁不端酒杯的左浅,他勾起一丝笑,眯着眼睛问道,“左浅,你怎么就不方便喝酒了?难不成你有苏少白的孩子了?你今儿要是承认你怀孕了,我铁定第一个拦着他们,不让他们灌你酒——” 说完,季昊焱还故意拿胳膊坏笑着捅了顾南城一下。 “……” 顾南城嘴角一抽,季昊焱这是故意给他添堵的,他能听不出来么?只不过他家小浅恐怕要让季昊焱失望了,她是绝对不会怀上苏少白的孩子的—— 左浅闻声,蓦地侧眸看着季昊焱,心底隐隐划过一抹轻微的痛。 手指捏紧杯子,她低头,眸底一片阴翳。这辈子,她还能怀上孩子么?呵,不仅怀不上苏少白的,恐怕就连顾南城的,她也再怀不上了。 她因为心痛而低头的沉默,让郑伶俐以为她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说,于是大大咧咧的一语接过去,“大家都这么熟了,其实也没啥,小浅她亲戚来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 左浅手一抖,惊诧的侧眸看着郑伶俐! 那一霎她终于明白了四个字的含义:交友不慎!! 这么私密的事儿,能当着这么多男人随便说么!再说她刚刚只是跟郑伶俐闹着玩儿,她大姨妈没有来!至于不喝酒,她只是怕喝多了乱·性而已…… 在左浅惊诧的时候,包厢里一阵诡异的静谧,然后,容靖和季昊焱忽然毫无同情心的大声笑开了,一边笑一边朝顾南城挤眉弄眼! 季昊焱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拍了拍顾南城的肩膀,挤出一脸同情的表情,安慰道,“爷,您今晚白忙活了,白白穿了这么sao包的衣裳,白白喷了香水儿,结果人家不方便,艾玛,天可怜见啊!” “季昊焱,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容靖在那头不厚道的嘲讽着,“平日里让他贱,让他嘴下不留情,啧啧,今天连上帝爷爷都看不过去了,这是报应啊,报应的报,报应的应啊!” 顾南城侧眸优雅的挑了挑眉,看着季昊焱幸灾乐祸的眼神儿,他自顾自的收回目光,倾身上前慢悠悠的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整整一杯白兰地,然后端起杯子朝容靖挑了一下眉,“少爷,您今儿这么好雅兴,不然赌一局如何?”顿了顿,他面带促狭的笑意,继续说,“今儿个谁先趴下,谁剥光衣裳绕着最繁华的夜市跑三圈,敢么?要是不敢来,就乖乖给我坐那儿,少废话——” 容靖望着顾南城不愠不火的容颜,咬了咬牙,闷着头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然后望着别处小声说,“护短护成这样,以后谁敢跟你女人开玩笑!” 赵丽抬头望着容靖,好奇的说:“他女人是谁?他怎么护短了?” 容靖没应声,赵丽又看向季昊焱,季昊焱跟眼睛抽筋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左浅那边瞟—— 赵丽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对上左浅若无其事的脸,她一愣,忽然一下就明白了! 她就说顾南城怎么好好的非要跟容靖喝酒,还说什么谁先喝趴下谁就光着身子绕着市区跑三圈呢,原来是刚刚容靖跟左浅敬酒,他顾南城替左浅出头啊! “季昊焱,你眼疾还没好呢?”顾南城侧眸阴测测的看着一直跟赵丽使眼色的季昊焱,季昊焱轻咳一声假装揉自己的眼睛,尚未开口,顾南城就眯着眼微微一笑,“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不会瞎?” “你才瞎!”季昊焱弱弱的回了顾南城一句,然后闷闷的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真是没劲,每次都这样,只要一扯上跟左浅有关的事,只要他们这些兄弟跟左浅开几个玩笑,得,有人就暗地里开始阴人了!从五年前开始就是这样,他们兄弟几个合伙都没法儿调戏左浅一根头发的,到最后反而被顾南城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以为顾南城失忆了,今天能够拿左浅乐一乐吧,没想到,就是失忆了他也还这么护短,半点都不让人动左浅一根头发的! 没劲! 太特么的没劲了!他们又不对左浅怎么样,就开个玩笑至于么,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几个男人安静下来了,左浅才从水深火热中抽身出来。她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掌心里已经冒出汗液了,都是刚刚容靖他们要敬酒,把她给紧张的。侧眸看向慢慢的品酒的顾南城,她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她好像总能从他的一举一动里看到五年前那个他的影子…… 顾南城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在偷瞄自己,于是也侧眸看过去。对上左浅温柔似水的眼神,他亦弯起眉眼轻轻一笑。左浅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往后靠着沙发靠背,避开了他柔情款款的注视—— 今晚的他,真的好像五年前那个他…… 左浅用郑伶俐的身体作为障碍物成功的挡住了顾南城的视线,顾南城勾唇一笑。 大姨妈来了么? 他低头轻抿了一口白兰地,望着五彩缤纷的灯光,他的思绪被带回了五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 每个周末,顾南城都喜欢来北边的一家大型健身俱乐部,练练腹肌,跑跑步,通常每个周末都会在这儿待上三个小时。 那一天,大汗淋漓的他从跑步机上走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拿着毛巾去了二楼的洗手间。因为一楼人太多,二楼通常清静很多,所以他习惯舍近求远每次都去二楼。 从男士厕所出来,他站在洗手台前面洗手,这个时候,女厕所里隐约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十万火急,伶俐我拜托你快来救救我!” 顾南城微微一怔,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这两个礼拜以来,那个一直跟踪他的某个女人,似乎就拥有这样的好嗓子。因为音色让他觉得耳熟的缘故,一向并不八卦的他放慢了洗手的速度,屏息凝神听着女厕所传出来的声音—— 女厕所里,左浅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看着小内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那个……我大姨妈来了……” 郑伶俐悠闲的在自家阳台上桑享受着阳光浴,出口却是一口标准的女汉子发音:“卧槽你大姨妈来了你找卫生巾啊,你找我做什么!老娘脸虽然大,但不能让你贴内裤上给你当卫生巾用吧!” “……”左浅翻了一个白眼,望着天花板,“我现在在北郊的健身俱乐部,来的时候忘带卫生巾了。” “买去呀!” “姐姐,拜托你上百度查一下,北郊健身俱乐部这边打不到车的!而且附近没有超市和便利店,也就是说,我得走上二十分钟才能去最近的超市买到卫生巾!你让我就这样在马路上走二十分钟,我大姨妈一定会发怒,染红我的白裤子好么……” “那多好看呀,红星冉冉向太阳,谁他妈敢看你,你把屁股一撅,裤子上那红红的一团保证亮瞎他们的狗眼!” 听着手机那头郑伶俐毫无节操的一句话,左浅哭的心都有了—— “……姐姐我求您了,留着您的口才等救了我再继续损好么?你要是不来救我,我今天只能死这儿了!” “唉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换衣裳来救场!”郑伶俐一边说一边懒洋洋的站起来,“不过你平时不是挺小心的么?每个月你都提前好几天在包里放上卫生巾,怎么今天出门就忘了呢!” “我今天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他说他查到顾南城每个礼拜都会来北郊这个健身俱乐部,让我抓紧时间,因为顾南城只会待上三个小时,我来晚了顾南城就走了——”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懊恼,“我一着急,直接挎上包包就走了,忘记了今天大姨妈会来这事儿!” “你说你!”郑伶俐一拍脑门,她就知道一定又是因为那个家伙,“左浅你就给我作死吧,那男的有什么好,你天天跟找不到男朋友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你能把你这犯·贱的劲儿用在我身上么?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有陪我一起看电影、逛街了?算了,我都懒得说你,一会儿见面直接动手抽醒你!” …… 洗手台前,顾南城安静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 当他听见左浅说出顾南城三个字时,他不禁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呵,还果真是她,那个已经偷偷跟踪他两个礼拜、却一直没有任何行动的女人。 侧眸看着紧闭的女厕所门,他脑海里勾勒出左浅可怜巴巴等着救兵的画面,待手上的水烘干之后,他静悄悄的离开了洗手间。 站在跑步机上,他一面将速度调快,一面抬头望着二楼。 季昊焱拿着一瓶水慢悠悠的走过来,瞅了一眼他,“看什么呢?那个天使又在暗处偷看你?” 自然,季昊焱口中的天使指的是左浅,医生嘛,白衣天使。 顾南城收回目光看着季昊焱,没错,左浅跟踪他、偷看他,已经发展到季昊焱都发觉了的地步。他仔细一想,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么不要脸的豁出去跟踪一个男人,其实还真的挺不容易的。 他摊开白皙的掌心,“借你车用用。” “干嘛?” 季昊焱一边从胳膊上搭着的外套口袋里掏钥匙,一边好奇的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勾唇轻笑着,对季昊焱挑眉一笑,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口走去。季昊焱喝了一口水,瞅着顾南城的背影直皱眉头,这小子,难不成有什么急事儿? 距离健身俱乐部最近的一家超市里,顾南城略显尴尬的站在小吃食品货架前面,时不时瞄一眼对面专卖卫生巾的货架。 那个货架前面有几个女人正在挑选卫生巾,他已经等了两分钟了,那几个女人似乎还没挑选好。 抬手看了眼时间,顾南城一想起还有某个人正在卫生间里等着人救急,于是咬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去了—— 几个小声聊天的女人看见顾南城来了,不约而同的侧眸看着他。 顾南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查看货架上的卫生巾品牌。几个女人看了看他,小声议论开了—— “啧啧,这小伙儿真帅!” “看样子是给女朋友买卫生巾吧,真贴心!” “我们家那口子,让他帮我买一次卫生巾跟要他老命似的,看看人家小伙儿,真是不能比啊!” …… 顾南城听着女人们自认为很小声的议论,耳根有一点烫。 他看了半天不知道什么牌子好,这个时候导购小姐微笑着走过来,“先生,您需要什么牌子的?” 顾南城硬着头皮转身看着导购小姐,“二十岁的女孩儿用什么样的比较好?” 导购小姐听后便微笑着领着他看了几个牌子,都是年轻女孩儿喜欢用的。顾南城看了几眼,随便拿了一盒ABC棉柔系列离开了旁边几个女人的视线。走出超市门口,顾南城低头看着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耳根—— 第一次发觉,给女人买这种东西,简直比上电视台还让人紧张。 洗手间里,顾南城将卫生巾放在洗手台上,然后走进旁边的男厕所。背脊抵着墙壁,他侧眸看着门口,抬手扯着嗓子对女厕所那边低声喊道,“里面的小姐,外面有您需要的东西。” 女厕所里,左浅听见外面的声音,不由怔住了——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姐您好,我是俱乐部的保洁人员,刚刚不小心听见您打电话的内容,所以特意替您拿来了您需要的东西。”男厕所里,顾南城继续扯着嗓子改变自己的声音,噙着笑意说道。 “……”女厕所里,左浅张了张嘴,愣了几秒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缓缓提上裤子,朝门口走来。 她拉开门偷偷瞄了一眼,洗手台前并没有人—— 见洗手台上确实放着一盒卫生巾,她这才惊喜的拿着卫生巾赶紧钻进女厕所,麻利的解决了自己的一大难题。 神清气爽的走出女厕所,她四周看了看,试探着叫了一声,“先生?” 男厕所里,顾南城勾唇淡笑,“嗯?” 左浅闻声侧眸看着微微敞开了一条缝的男厕所,收回目光,由衷的说:“谢谢你,先生——” “不客气。”顾南城换了个姿势倚着墙壁,脸上洋溢着微笑。 “你们家俱乐部的服务真好,太感谢了!”左浅一边洗手一边望了一眼木门,说:“您出来吧,我把钱付给您。” “你走的时候把钱放在洗手台上就好了,我——正在打扫卫生。”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如果这个时候他走出去,让她发现他其实不是什么保洁员,而是她跟踪了两个礼拜的男人,她一定会难堪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好。” 左浅烘干手上的水,然后拿出一张五十的钱币放在洗手台上。除了买卫生巾的钱,剩下的算是她的一点小小的感谢之意。 顾南城听着高跟鞋声离开了洗手间,等他确定左浅已经去了一楼大厅之后,他才拉开门走出来。修长的手指拿起洗手台上的钱币,他勾唇轻笑,双手插兜阳光帅气的走出洗手间。 洗手间外面的走廊上,一道靓丽的身影安静的倚着雪白的墙壁。顾南城看见那个人正是美丽的左浅时,他一怔,停下了脚步—— 她……怎么还没走? 左浅听见脚步声漫不经心的回头望过来,当她的目光撞入顾南城深邃的眸底时,她背脊一僵,忽然就愣住了! 难道,那个不小心听见了她电话内容,又贴心的帮她准备了卫生巾的男人,那个所谓的保洁员,竟然就是眼前的顾南城! 她张大嘴巴震惊的望着他,几秒钟之后,她的脸忽然红到了耳根! 120 他有姿有色的第二春:想要你【6000+】 难道,那个不小心听见了她电话内容,又贴心的帮她准备了卫生巾的男人,那个所谓的保洁员,竟然就是眼前的顾南城! 她张大嘴巴震惊的望着他,几秒钟之后,她的脸忽然红到了耳根! “你……” “哦,里面有保洁员在打扫卫生,我被赶出来了。” 顾南城不动声色的解释了一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左浅面前走过。左浅望着他的背影,意识到什么,赶紧捏紧手指跑进洗手间一看,洗手台上的五十块钱不见了町! 顿时,她心里跟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一般,小心脏被碾压得碎成了渣渣—— 这下,糗到家了! 她追出来,看着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顾南城,咬牙扯开嗓子喊,“喂——谠” 顾南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对上她羞红的脸颊,他知道她已经发现真相了。于是他侧过身对她好整以暇的一笑,轻声说:“你跟踪了我整整两个礼拜,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叫‘喂’。” “……” 左浅一愣,这人还真会火上浇油啊!她刚刚知道是他买的卫生巾,结果就又被他透露出他早就发现她跟踪他的事了! 顿时,左浅恨不得有个地洞让她钻下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跟踪工作做得很隐蔽,敢情人家早就看得透透的了! “呵——”顾南城将她满脸的囧态收入眼底,笑着下楼去了。 兜里揣着某人给的五十块钱,他忽然觉得今天来这儿,收获还不错—— …… 回忆在脑海里如流星一样坠落,顾南城眯了眯眼,恢复记忆的感觉真好,那些关于她和他之间的爱情,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清晰过。以前,他只是直觉的以为他应该曾经深爱过她,如今他终于确定,他们的确有过一段真真切切的爱情故事—— 侧眸看着左浅,她眯着眼睛靠着沙发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她嘴角勾起的笑意,一定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顾南城收回目光,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郑伶俐见容靖和季昊焱在谈论小时候的事,两人互相损对方,没一个认输的。她托着下巴瞅了好几眼,这才好奇的问道,“容靖,季昊焱,还有顾南城,我说你们三个人怎么嘴巴都一样的损呢?” 季昊焱和容靖停下来,同时看向郑伶俐。 顾南城跟两人对视一眼,薄唇微启,“其实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们的队伍蛮壮大的。” 侧眸看了一眼容靖,顾南城笑着停下了,容靖挑眉一语接过去:“后来,那些嘴皮子不够利索的被我们踢出去了——” 说完,容靖又看向季昊焱,季昊焱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帅帅的勾起薄唇,“原来浩浩荡荡的十几个人,一直有人被踢出去,到后来念初中时,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所以,你们三个就是经过了重重筛选,留下来的精英中的战斗机?”郑伶俐说完不由得抬手扶额,扫了一眼三人,又补充道:“所以你们三个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到现在,你们都没有分开过?” “不不不,”季昊焱抬手摇了摇手指,勾唇神秘的一笑,指了指自己和容靖,说,“我和容靖是从幼儿园到大学从未分开过,不过这货不是。”季昊焱一边说一边侧眸看了眼顾南城,等着顾南城自己说。 顾南城慵懒的勾起一丝笑,“我高二的时候去了国外留学,所以他们的大学生活,我没有参与。” 季昊焱点点头,忽然他跟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眼看向左浅,瞳孔微缩,“如果那个时候顾南城没有去国外,也许,他跟左浅会提前好多年认识。” 被点名的左浅不由望向季昊焱,然后不解的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不明白季昊焱是什么意思。 季昊焱耸耸肩,微笑着说:“如果顾南城没有去国外留学,以他的成绩,绝对会以最高分考入A大,跟我和容靖继续保持着校园三人行。” 停顿了一下,季昊焱皱起眉头,盯着左浅的眼睛慢慢说:“安慕是我和容靖的学弟,我们大三那一年,安慕刚好考入A大。所以,如果当时顾南城没有留学,人在A大的他一定会是安慕的学长,身为学长的他带着安慕一起做实验的时候,跟身为安慕女朋友的左浅还能不碰面?” 季昊焱话音落下,包厢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 顾南城蓦地背脊一僵,他瞳孔紧缩,深邃的眸光落在左浅脸上—— 当安慕两个字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左浅震惊的睁大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两秒后,她瞳孔缓缓紧缩,虽然状似若无其事的望着季昊焱,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 即使她已经告诉自己以后跟顾南城好好过下去,可安慕依然还在她心底某个角落,被人提起,依旧会隐隐作痛。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轻易放得下的人,如果她真的能够轻易放下,这五年她也不会因为顾南城而一个人过了,她也许早就找了一个好男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左浅身旁,郑伶俐紧张的捏紧手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慕一直是左浅心底的伤疤,她们几乎没有人敢在左浅面前提起安慕这个名字!惊慌的看了一眼季昊焱,郑伶俐慌忙侧眸看着左浅,生怕左浅一时情绪不稳定夺门而出! 大家似乎都被这种诡异的氛围感染,一起将目光投向左浅—— 当意识到大家都在看她的时候,左浅低头敛去自己的情绪,抬头不着痕迹的笑笑,侧眸状似玩笑一样的问顾南城,“是啊,你为什么要去留学呢?如果你没去留学,大家就可以早一点认识了。” 郑伶俐见左浅没有失态,她松了口气,也附和着问顾南城:“你去国外就没有回来过吗?我好像从来没有在A大的校园里碰见过你——” 顾南城瞳孔微缩,将左浅的笑容看在眼里,却觉得那么刺眼。 他勾唇淡淡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漫不经心的说:“家里发生了一点事,不得不出国。” 当时苏少白的母亲跟顾玲玉之间闹出了一些事情,顾玲玉为了不影响顾南城的学业,不由分说的让他出国了。他其实不想去,但顾玲玉以死相逼,他无可奈何,只能答应她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直到毕业—— “咳咳——”季昊焱侧眸看着顾南城,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干咳一声,然后厚着脸皮继续跟容靖吵嘴,以免冷场让左浅和顾南城更尴尬。 左浅不安的盯着顾南城明显比之前阴沉的脸色,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收回目光,不自然的握紧手指。 顾南城没有再看向左浅,他安静的看着杯子里恍若透明的白兰地,抿一口,炽烈的感觉燃烧了喉咙,却暖不了他的心。明明感觉到左浅投来的目光,他仅仅蹙了蹙眉,并未回应—— 一会儿后,左浅看了一眼静默品酒的顾南城,起身去了洗手间。 顾南城的余光一直追随着她远去,等到包厢的门关上了,他才缓缓仰起脖子一口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酒。不知为什么,今晚的酒喝起来总有些说不出的涩。 片刻后,他也起身离开了包厢—— 顾南城刚刚一走,容靖就拿了一个橘子砸向季昊焱,“你不能管好你的嘴你他妈就跟我一样别说话啊,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脑子都拿去喂猪了!” “我看他们都和好了,我以为说一说没关系嘛!” 季昊焱摸摸鼻子,将橘子放桌上,一脸便秘的表情长长的叹了口气。 “哼,那你怎么不跟小浅说,你就是当年那个仗着自己家有钱,找人跟安慕打了好几架的混蛋?”郑伶俐一语接过去,没好气的嘲讽着! 容靖一愣,侧眸看着郑伶俐,“这事儿你怎么也知道?难道是季昊焱带着七八个人挑安慕一个,最后还被安慕揍了的事儿在学弟们口中传开了?” 郑伶俐白了季昊焱一眼,幸灾乐祸的说:“容靖你不知道安慕有一个妹妹叫安夏?难道你不知道安夏就是因为记恨季昊焱找人打她哥,所以才主动找上季昊焱,一纠缠就是几年——” “闭嘴!”季昊焱翻给郑伶俐一个白眼,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错,当年他跟安慕打架之后,安夏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小丫头片子居然跑来跟他放狠话,说什么这辈子不让他栽一次跟头她就不姓安!当时他只以为这是小丫头记仇一时说的气话罢了,没想到几年之后安夏进了A市的卫校念书,果真三天两头的跑来缠着他! 缠着也就罢了,居然还暗恋上了! 暗恋也就罢了,她居然还顽强的追了他这么多年! 别问他为什么不感动,别问他为什么从来不答应那丫头片子的追求,因为他记着那丫头说过的,她会让他栽跟头,所以他打从一开始就认定安夏是抱着用爱情让他栽跟头的决心而接近他的,所以他早早的就给自己穿上了防弹衣,一直排斥安夏的追求,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绝对不会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不然,传出去得是多大的笑话? * 会所外面是一条幽静的长廊,长廊尽头是一个露天阳台,白天露天阳台上会放着桌子招待客人喝咖啡吃点心什么的,晚上这里就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左浅站在阳台上,望着静谧的夜空,手指抚着冰冷的栏杆,试图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吹了一会儿冷风,她隐约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 蓦地回头望去,一袭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顾南城。 她松了一口气,转过身背脊抵着栏杆,面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今晚好迷人。”她看着他走向自己,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含情脉脉的说。 顾南城走到她身边同样倚着栏杆,侧眸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完美的弧度,“是么?我以为我一直很迷人,不止是今晚——” 目光落在她脸上,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今晚再怎么迷人也没用,有人大姨妈来了。” “……”左浅眼角一抽,心里有一个声音说,敢情你穿这么好看,就跟孔雀开屏一样,说到底就是为了求偶、做·爱的? 顾南城侧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左浅,托起她的下巴放诞不·羁的笑道,“你说你家大姨父怎么那么没用呢,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每个月都让你大姨妈离家出走,来这儿破坏别人的性福生活。” “……”左浅无奈的扶额,抬头看着顾南城今晚格外迷人的模样,她咬了咬下唇,低声说:“其实我没……”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顾南城拽入怀中,他薄唇压下出其不意的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来得那么迅猛,她措手不及—— 唇上是他凉凉的温度,她惊诧的盯着他的眼,他温柔的吻着她,抬手覆住了她的眼,“刚刚在包厢里,我就想吻你了。” 他轻轻咬着她的红唇低声说,然后,他的吻变得灼热起来,怜爱中带着一丝狂野,尽情的攫取她的美好。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轻轻刷着他的掌心,他被这奇异的酥麻感袭遍全身,吻得越发动情。 漫长的三分钟后,他终于放开了她,她靠在他怀里呼吸着新鲜空气,缓缓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背脊,她抬头望着他,微微眯了眯眼,“顾南城,你刚刚很不高兴——” 他低头凝视着她的眼,半晌,他抬手将她的脸按在自己怀中。 深邃的眸光望着夜空中的星光,他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即使刚刚吻着她,他也一样快乐不起来。 包厢里,听到季昊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清晰的看见了她眼底的震惊和惊痛,他知道,无论她怎么掩饰,安慕始终在她心里,在她眼里—— 耳边是他的心跳声,左浅静默的感受着他平静面容下的落寞,她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将他的腰圈得紧紧的。 觉察到她的动作,顾南城低头看着她,温柔说:“我没事。” 左浅没有理会顾南城说的话,她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轻声说,“我跟安慕从小就认识,不过后来我去新加坡之后跟他就没有了联系。和他相爱,是在大学那一年。”顿了顿,她收回目光看着顾南城俊美的脸庞,继续说:“安慕篮球打得好,他是作为A大的篮球队主力成为我们医大女生心目中的男神的。我也一样,在篮球场外看见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小时候那个小男生,我只是觉得他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甚是迷人,所以才留意了他。” 说到这儿,左浅闭上眼睛,微微一笑,“正如季昊焱所说,如果你没有去留学,如果你当时在A大,我想,那一年去我们学校打球赛的人也会有你一个,毕竟你篮球打得那么好,比安慕打得更好。” 左浅抬头看着顾南城,回忆起五年前看见顾南城打篮球时的迷人身影,“你身材那么棒,你那么迷人,你在球场上一举手一投足都能牵动场外女孩子的心……如果大一那年我遇见了作为大三学长的你,也许……” 顾南城从一开始的嫉妒变成了期待,他低头扳起她的脸期待的凝视着她,“也许什么?” “顾南城,你哪儿都不比安慕差——”左浅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畔落下一个吻,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神,她一字一顿的说:“如果我先遇见的人是你,也许,我不会爱上安慕。” 凝视着左浅的眼,顾南城的呼吸有些轻微的紊乱。 他从未想过,已经升级为孩子父亲的他直到今天还会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崇拜、爱慕的眼神而心旌神摇。 她用真挚的眼神凝视着他,亲口告诉他,如果她先遇上的人是他,她也许不会爱上安慕,也许,那个时候她爱上的人会是他—— “真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左浅嫣红的唇,顾南城的嗓音有些颤,他不自信的凝着她的眼睛,咽下一口唾沫,嗓音变得低哑,“没撒谎?” “我为什么要撒谎呢?”左浅看着顾南城,微笑着反问。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虽然安慕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很好的男人,但是如果先让她遇见顾南城,也许她跟安慕只会是朋友,而不是恋人。事实上,经过这些天的自我反思,她确定顾南城对她的吸引力更大,这无关哪个男人比哪个男人好,而是顾南城更合她的口味。 他们之间唯一错过的就是时间,上帝安排他去了国外,安排她先遇见了安慕,所以才发生了这么多悲剧。 如果那时候她爱上的人是顾南城,左铭昊就会畏惧顾南城的父亲是财大势大的苏宏泰,左铭昊便不敢对顾南城下手,只会加倍讨好。那样一来,不会有车祸,不会有人死亡,不会有分别,她会和他从相恋到结婚生子,没有任何悲伤的插曲—— 可惜,他们错过了最美的相遇时间。 “幸好,我还是拥有了你——”顾南城低头在左浅眉心一吻,勾唇笑了。听了左浅的话,他总算能安下心来了。只是看着她这么惯他,什么都依着他,顺着他,他忽然不想告诉她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这样,她就不舍得伤害他—— “你知道么,你刚刚在勾·引我。你说,我哪儿都不比安慕差,你用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你这么听话……”顾南城的手不安分的抚上左浅的胸·部,咬着她的耳垂,他眼里流露出情·欲的色泽,“我真想立刻要了你!” 左浅红着脸低头看着被他拨弄着的胸|部,刚刚的伤感顿时消散,只有越来越快的呼吸声证明了她的有感觉—— “我……其实我……” “嗯?” 顾南城的容颜靠近,左浅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忽的,一抹坚硬抵住了她的小腹!她惊诧的低头看了一眼,瞬间红透了脸颊! “其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大姨妈还得过几天才会来,刚刚在包厢我不喝酒只是怕喝醉了乱来,哪知道伶俐会说我大姨妈来了——” 尽管她的声音小得可怜,顾南城还是听见了! 他惊喜的伸手摸向她两腿|之间的位置,确实没有摸到卫生巾的质感,他顿时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走廊! “不要在这儿……”左浅抱着顾南城的脖子,羞红了脸! 顾南城低头莞尔一笑,“忘了告诉你,我在季昊焱他们家会所订了一个为期十年的VUP房间,除了我,谁都不能进——”当时他和容靖为了给经济低迷的季昊焱送钱,一人订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包房,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不要……”左浅咬着下唇拼命摇头,“他们会来找我们的,万一被他们……” “小蠢货,只要你不叫出来,就算他们全都堵在门外也没事儿。”他宠溺的摸了一把她的臀,低声道,“再说了,你不觉得在外面比家里刺激么?” 121 小清新的她,遇上他重口味的调|教【10000+】 “小蠢货,只要你不叫出来,就算他们全都堵在门外也没事儿。”他宠溺的摸了一把她的tun部,低声道,“再说了,你不觉得在外面比家里刺激么?” 左浅一点不配合的死命摇头,“顾南城,我真不这么觉得!” “……” 顾南城眼角一挑,算了,他懒得跟她争论。 在这个方面,男人跟女人永远不在一条直线上,他想要说服她,其难度堪比说服世界和平畛。 一路大步走到走廊尽头的VIP包厢前面,顾南城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进门之后直接将门锁上,这才松开了左浅。左浅红着脸颊盯着他,不得不说他开门的技术还不错,抱着一个人都能这么麻利的将门打开……晃了晃脑袋,左浅暗暗咬牙,这个时候还在赞扬他,合适么?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紧张的面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么? 意识到这一点,左浅干笑两声,退后两步,一边警惕的看着他,一边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包厢—— “这里……会有摄像头的吧?”左浅毫无底气的问顾南城,问完之后没有听到顾南城的回答,她重新看向顾南城,见他已经锁好门转身像盯猎物一样盯着她了—钏— 她不自然的笑了两声,继续往沙发那边退,还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找借口:“顾南城我真的不是不答应跟你那什么……做都做了那么多次了,再装得那么矜持你也不信我是吧……”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继续说:“主要是这儿真的……真的挺难接受的,不然你先忍忍,我们回家再说行吧……” “你心里把我的忍耐力定位得多高?这种事儿能忍着不做,那是qin兽不如——”顾南城勾唇轻笑,他一边解自己的扣子一边朝她靠近,眸子里的火焰腾腾燃烧着。看着她紧张慌乱的模样,他想要的欲|望更加难以忍耐了。就算她不习惯这个地方,为了不让他憋得太难受,也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 听着顾南城说得“一本正经”的谬论,看着他解衬衫扣子的举动,左浅心慌意乱的避开他的眼神,直到已经退到圈形沙发中央的长桌前面才停下了脚步。 匆匆抬头看了一眼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去你车上都行……这儿……这儿不行!” “原来你喜欢玩儿那种重口味的——”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眸子里欲|望更甚。车|震这个词在脑海里闪过,他今天还没开始做,已经想好下一次要怎么跟她恩爱了。既然她能够接受在车里,下一次索性就直接在车里办了她—— “不是我喜欢!”左浅抬手慌乱的解释,呼吸越来越急促,“只是跟在这里比起来,我宁可选那个!” 左浅的解释顾南城听得真真切切的,但他跟流氓无赖一样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笑眯眯的在她面前站定,勾唇轻声道,“今天将就将就,这儿不错,你想去车上,咱们下次再去——”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左浅娇嫩的脸颊上,她往旁边躲了躲,咬牙道:“顾南城你别装糊涂!” “我从来不会装糊涂。”顾南城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笑吟吟的凝视着她红透了的脸颊,缓缓将衬衫脱下,露出他健硕的上身。 因为一直保持健身运动的关系,他不像一般男人那样瘦弱,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而且是极具诱惑的肌肉,而不是肥腻的肥肉。 他的男性荷尔蒙挥发得迅猛,左浅捏紧手指,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拼命地抵抗他的诱惑! “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左浅一惊,侧眸看去,这才发现顾南城已经弯下腰去了!他用手将长桌上摆放着的烟灰缸和玻璃杯等等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部拂开,那些东西从桌上落在地上,所以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看着他的举动,左浅呆呆的张大嘴巴—— 难道他是打算…… “啊——” 左浅还在难以置信的状态时,顾南城已经直起身搂着她的腰肢按着她的肩膀,毫不费力的将她放倒、小心轻放在黑色的大理石长桌上! 背脊贴上桌面的那一秒,她慌乱的伸出手抓着他的胳膊,不料反而将他按在了她胸口的位置—— “你变|态!” 左浅脸上烧得厉害,她挣扎了两下,挣不开,于是抬头瞪着他! “哪儿变|态了?又不是没在桌上做过——” 顾南城的手指勾画着左浅胸部的大体曲线,手指轻一下重一下的在她敏感的两点上拨|弄着,眼底流淌着一片期待的欲|色。在他苏醒的记忆里,以前她惹他不高兴了,他会跟她在桌上、客厅里、走廊上随时随地作案,现在不过是又重复一次以前在桌上恩爱的过程而已,有变|态? “……” 左浅被他手指熟练的捻|弄惹得呼吸不匀,完全没有察觉他刚刚说这句话明显是恢复记忆的征兆。她一门心思想着,她得抵抗,即使力道上敌不过他,心理上一定要战胜他!否则一会儿被他弄得叫出声来,门外有服务生经过的话,那可怎么办…… 她将她所有的挣扎都转化成了心理防线上的防守,她咬牙忍耐着,抵抗着他的撩|拨,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一会儿失态的叫出声。 见她已经放弃了身体的抵抗,顾南城得意的勾起一丝笑,将手指移到她皮带上—— 经历过情|爱之事的女人与初经情|事的小女孩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只需要稍微一撩|拨,她们就会默认接下来的举动,不会像小女孩儿一样从头到尾都不遗余力的抵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男人喜欢熟女,因为那是较之小女孩儿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麻利的脱下左浅的长裤,他修长的手指隔着她的小内内探了一下,惊喜的发现她已经湿了。 他就知道,虽然她十分不愿意在这种公共场合做,但是这种随时随地都会暴露的刺激之下,她绝对会有不一样的快|感。这不,什么前戏都还没做,她就已经湿了—— “我难受,咱们今晚不慢慢来,好吗?” 他三两下脱掉自己身上的障碍,将火热的小弟弟抵在她两腿之间,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问道。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而后脆弱的肌肤上,他的手指在她脖子上游走,而她身下最敏感的地方,真真切切的抵着他的男人利器,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不吗? 她紧咬着下唇的默认给了他直接进去的动力,他除去她的小内内,搂着她的腰,直接挺身深深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层层褶皱的内壁被他一直摩擦到底,强烈的快感让她毫无警觉的抬起双腿勾住了他的腰身,伴随着她轻轻的一声嘤咛,她的血液被他燃烧了! “刚进来就这么狠命的夹我,你这么迫不及待,嗯?”顾南城眯着眼舔咬着她耳后的肌肤,用低哑的嗓音极尽色|情的挑|逗她。 “好胀……它太大了——” 她小声呢喃着,双颊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她的身体随着他小幅度的进度而轻轻颤抖着,睁开缱绻的双眸哀怨的凝了一眼他,仿佛在怨他不该有这么惊人的尺寸。 他最爱她这种明明就是很满足但又故意嫌弃他的小眼神儿,每一次都呻|吟得让他快要发疯,她分明就很享受,呵,却还总是嫌弃他的小弟弟太大弄疼了她—— 这傲娇的娇憨样儿,他事后想起来都免不了血脉喷张。 “你刚刚说什么?”他抱紧她的腰一贯到底,故意问道。她被他撞了一下,睁开眼重新看了看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别过脸看着别处,“我说……桌面好冷……真冷……” “你知道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宝贝儿?” 他被她欲盖弥彰的模样惹得发笑,然后抱紧她一个麻利的翻身,他便躺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而她理所当然的在他上面了。 笑吟吟的看着他,他停下了缓慢的律|动,看着她身上的衣裳。刚刚他只脱了她的裤子,她的衣裳还在她身上。 所以—— “把衣服脱了,不然一会儿会弄脏。”他藏起自己的邪念,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她趴在他手感倍儿好的胸膛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色衬衫,面露不解。刚刚她看了,这个桌子是特别干净的,怎么会弄脏衣服呢?她不脱,脱了好冷…… 他见她一副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坏笑着伸手在她两腿之间的地方轻轻摸了一下,然后将湿透得发亮的手指拿在她面前,嗓音低哑,“懂了?” 一看见他湿漉漉的手指,她忽然就懂了! 一会儿两人做得太激|情的时候,一定会比现在还湿,到时候怎么能不弄脏衣裳呢?今天是在外面,她没办法换衣裳的,一会儿出去还得穿身上的衣裳,万一弄湿了,出去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要是不想脱,我可以尽量不弄脏你的衣裳。不过万一没注意到,不小心弄脏了,一会儿出去被人发现了你千万不要怪我身上——” 顾南城眯着眼凝视着她青丝凌乱的娇俏模样,尽管看上去笑得温柔无害,可眼神里那一丝丝精光已经透露了他故意的邪念。刚刚他不脱她的衣裳,就是为了这一刻,让她坐在他身上,一颗一颗的自己解开纽扣,然后缓缓脱掉衣裳,再娇羞的扔到一旁……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看自己的女人骑在自己身上,用小白兔一样的小眼神儿无辜的看着他,然后楚楚可怜的脱衣裳…… 他也不例外。 “……”左浅自然不知道这是顾南城故意干的坏事儿,她低头无助的看着自己的衣裳,一会儿脏了怎么办?不安的挠挠头,抓了抓散落下来的长发,她重新看了一眼顾南城,见顾南城依然笑得人畜无害,她只能缓缓撑起身子坐在他身上,准备脱衣裳—— 可是,因为她坐直了身子的缘故,他的小弟弟十分顺利的顶到了她身体最深处,那种难受夹杂着心跳加速的快感让她不由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难堪的呻|吟出声。 于是,顾南城眯着眼享受的看着左浅纤细的手指放在衬衫纽扣上,颤抖着解开扣子。他勾唇轻笑,轻微的挺了挺tun部,时不时的撞一撞她的敏感点,让她难以控制的全身颤抖,然后不得已趴在他身上,等他停下了,她再直起身解扣子…… 不过才七颗扣子而已,她用了整整三分钟的时间才搞定—— 直到脱下衣裳,她都没有发现其实他一直在故意调|戏她。她将衬衫扔在一旁的沙发上,这才长舒一口气趴在他胸膛,小声说:“我已经脱了——” “想要了?” 他满意的按着她的tun部九浅一深的顶着她,过足了视觉上的瘾,现在得慰劳一下已经难受了这么久的小弟弟了—— “轻点……万一桌子震塌了怎么办……”她一边享受着,一边担惊受怕的说。 “……”他嘴角一抽,不理她,继续狂热的律|动。 “桌子会断的……” “……” “你停下,你听,真的有声音!” 顾南城终于受不了了,翻身重新将左浅压在桌上,用力顶了她一下,咬牙切齿的说:“你能不能专心点!” “……” 左浅乖乖的闭了嘴,不是她想破坏气氛,她刚刚真的听见桌子有声音!顾南城动一下,桌子就颤一下,这种桌子不牢固的,万一塌了,工作人员拿出备份钥匙开门进来怎么办?不怪她不专心,她第一次在这种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的地方做这种事,她能不紧张? 两人开始正式进入主题,她闭着眼睛承受他一次比一次狂野的进攻,一眨眼,二十分钟过去了。当他们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等脚步声近了,谈话声也随之响起。 “你这女人真是有病!” 容靖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郑伶俐,翻了一个白眼!就在左浅和顾南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轮番跟季昊焱喝了几瓶酒,季昊焱和赵丽已经趴下了,他也头晕得厉害想靠着沙发小睡一会儿,可哪知道郑伶俐跟没事人似的扔了酒杯,非要拉他一块儿出来陪她找左浅。他被她缠得烦了,便答应陪她找,反正找到左浅他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酒量真好!一般人干不过她! “你才有病!我让你带我找小浅,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郑伶俐拿手推了一把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的容靖,她开始怀疑自己找他来是不是大错特错了!这家伙不会是喝醉了带着她随便乱走吧?哼,要不是她第一次来这儿,不认识路,她真不愿找这么个醉鬼! 包厢里,左浅吓得脸色都白了,以为是来巡查的警察,她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顾南城侧眸听了几句,见是容靖和郑伶俐,于是坏坏的笑着抱起左浅放在沙发上,继续进行人类最原始的交流动作—— “快停下,他们会进来的!”左浅紧张的抓紧顾南城的胳膊,不准他再乱来! “我锁门了——” “不行,他们会听见的!” 左浅担惊受怕的盯着顾南城,身下被他顶撞得高|潮迭起,脑子里却满满都是被人撞见后的尴尬画面!虽然她害怕极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环境里的确很容易让人高|潮! “给我最后五分钟——” “我不信你!你都说了多少个五分钟了!” 顾南城皱紧眉头盯着左浅害怕的样子,他索性低下头封住她的唇,然后加快了身下的动作! 都这个时候了,就算是警察来敲门他也得做完了再说! 门外,容靖看着这个好久没有来过的包厢,笑眯眯的侧眸对郑伶俐说,“你懂什么,这儿是顾南城的包厢,他跟左浅一定在这儿!” 他虽然醉了,脑子可不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么久,肯定是来包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郑伶俐一听,顿时就冒火了—— “容靖你是不是A·片看多了?还是你跟你女人做多了所以把谁都想得跟你们一样龌龊?!我们家小浅是个特纯的女人,她才不会在大家都在聚会时跑来跟顾南城干这种事!我说容靖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啊,真他妈色|情!” 容靖抬手帅帅的摇了摇自己的手指,笑眯眯的说,“不不不,你们家小浅再纯情,也抵不过顾南城那个人渣啊——他从小到大一直是人渣中的极品,我告诉你,你们家小浅早晚得被他调|教得连你都认不出来!” …… 包厢里,左浅已经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了。 看着自己被顾南城摆成了如此姿势,嘴又被他死死地吻住,她无言望天,心底有一个声音愧疚+恼怒的说:伶俐,我对不起你的信任……容靖,你没错,顾南城他就是个人渣…… 晶莹剔透的汗水顺着顾南城勾人的背脊滑下,他一边进行着最后几分钟的冲刺一边侧眸看了一眼门口,呵,容靖,你长本事了!! …… “不用敲门了,他们肯定不在这儿!”郑伶俐白了一眼容靖,拽着他的胳膊就准备走! 容靖跟树袋熊一样双手抓着包厢精致的门把不撒手,醉眼朦胧的扫了一眼郑伶俐,“你不信我的话就自己一个人找去,我不走了,我头晕。” 郑伶俐看着容靖抱着门把的样子,不由提高了音量吼道:“卧槽你是男人么!你才喝两瓶酒而已,你至于撒娇撒成这样么!” “……两瓶白的!”容靖不甘心的辩白了一句! “白的怎么了,那也才两瓶而已,老娘也喝了两瓶,你看老娘像你那样么!”郑伶俐拿手捅了捅容靖,不耐烦的说:“赶紧跟我找人去,小浅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她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不去!”容靖眯了眯眼,摇头。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容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走不走!!” “……”面对郑伶俐的河东狮吼,容靖睁开眼睛睨了一眼她,忽然咧开嘴不要脸的笑了,“女汉子你背我啊,你背我就走!” 郑伶俐眼角一抽,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用头撞了一下门,“你大爷!”侧过身重新看着容靖,她咬牙,“容靖你是不是男人!你是男人能别这么不要脸么?你见过女人背男人的么!” “你见过女人跟你一样一口一个卧槽、一口一个你大爷?”容靖眯着眼反问。 “……” “再说了,我怎么不是男人了!”容靖的倔脾气上来了,他一把搂过郑伶俐的肩膀,二话不说就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然后继续不要脸的笑,“亲了,怎样,爷是不是男人?你要觉得不行,来,别客气,爷就站这儿让你脱光验验货!” “……” 郑伶俐一时懵了,她看着容靖这张近在咫尺的俊容,想到刚刚他亲了她一口,她顿时恶心得想死,飞起一脚直接踹向他命根子:“容靖我想扒的不是你衣裳,是你的皮!!” “啊——”容靖捂着身下某个地方,剧痛袭身,依旧醉意朦胧的他干嚎了一声,伸手就一巴掌拍向郑伶俐的头盖骨! 可惜,他一个喝醉了的大老爷们儿远远不是郑伶俐的对手,她轻轻一闪,他的巴掌就落空了! “你不是人……郑伶俐,你真不是人养的!”容靖见自己拍不了郑伶俐,报不了仇,只能化悲愤为怒骂,捂着自己的下身、卷着大舌头骂骂咧咧!他是喝醉了,他要是没喝醉,区区一个郑伶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该死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呜呜呜好痛…… 真、够、狠、的!! 一脚让他断子绝孙,这不是跆拳道,这是断子绝孙腿! “你他妈给老娘滚蛋,以后别回老娘那儿!” 郑伶俐收了脚,狠狠剜了一眼容靖就大步走了!她一边走一边抬手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她守了这么久的初吻,被这个禽shou给糟蹋了! “嗷……” 容靖捂着自己剧痛无比的下身,不得不痛苦的蹲在了地上。他抬手指着郑伶俐大步离开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以前他就是跟女人上床了也没被人这么对待啊! 不过就是亲了一下而已,大爷的,至于这么下狠手么!这下子,估计他得休养生息好几天,完全不能碰女人了! 包厢里,左浅听着外面的每一句对话,尤其听到容靖亲了郑伶俐,还口口声声让郑伶俐扒光他验验货,她听得都不由羞红了脸,而身上的顾南城正在做最后的冲刺,这种听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刺激,让她体内的叛逆因子瞬间膨胀,加上容靖就在门外,这种跟被人窥视一样的感觉让她倍感刺激,顾南城还没she出来,她就已经达到了最顶端的高|潮—— 顾南城见左浅泄了身,一鼓作气,终于释放在她身体最深处…… “舒服吗?” 完事了,顾南城趴在左浅身上,眯着眼慵倦的嗅着她的香味,“下次去车上。” “顾南城你真是人渣!” 左浅有气无力的抬头望着他,虽然她的确很舒服,但是她今天受到的折磨也不小,差一点被闺蜜和容靖当场撞见,这种刺激她还真受不了! 结果两人这刚刚说了两句话,门外挺尸的容靖开始伸手挠墙了—— 挠墙也就罢了,还恶狠狠的操着一口“雪姨体”叫骂起来—— “顾南城,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他妈别躲着不吭声啊卧槽!你有种冠冕堂皇的抛下你的兄弟们跑来这儿跟你女人爱爱,你有种就把门给老子打开啊!顾南城,我知道你他妈在里面,躲着不吭声算什么爷们儿,你有种吭一声啊!” 从挠墙到恶狠狠的敲门,容靖已经将他的节操踩在脚下彻底不要了。 房间里,左浅推开顾南城,蹑手蹑脚的穿衣服,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以免让容靖听见了。顾南城倚在沙发上享受的看着左浅穿衣裳的动作,听着容靖在门外大喊大叫,他勾唇笑了。侧眸看着门口,他啧啧道:“刚刚郑伶俐那一脚估计踹狠了点,不然这家伙不会闹成这样——” 左浅顺着顾南城的目光看向门口,听了听容靖的叫骂声,她抬手扶额,“他喝多了总这样?” 顾南城收回目光温柔凝视着左浅微笑,“不会,他只有在哥们儿面前才会这么毫无保留的掉节操,一般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会乖乖一觉睡到天亮,一点也不闹。” 左浅扣扣子的手不由顿了一下,听着顾南城的意思,刚刚容靖对郑伶俐发酒疯也只不过是将郑伶俐当成了哥们儿? “你说,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把伶俐当女人?” 左浅侧眸将顾南城的衣裳扔给他,他慢条斯理的穿衣,勾唇笑问:“他要是把她当女人,你说他刚刚会让她背他么?” 左浅低头想了想,看来,郑伶俐果真得收敛收敛脾气了,再这么下去,恐怕没男人把她当女人了! “刚刚听他们闹腾,我还想着让容靖娶了伶俐——” “千万别。” 顾南城打断左浅的话,摸摸她的长发,笑眯眯的说:“刚刚在包厢里你又不是没看见,容靖有女人,他跟赵丽感情不错,你千万别干这种拆人恩爱的事儿。”顿了顿,顾南城眯眯眼轻声说,“虽然这二世祖看上去挺不靠谱的,不过这一次他跟他家老爷子闹翻,完全是因为赵丽,足以见得他对赵丽不止是玩玩而已。” 听了顾南城的话,左浅刚刚兴起的念头不得不化作乌有。 容靖跟郑伶俐,看来是没戏了。 回到金珠巷,左浅直接奔浴室去了,刚刚在包厢里做完之后就穿衣出去了,一直没时间洗,一路上她都感觉浑身黏黏的,难受死了。 “顾南城,你去楼上洗。” 顾南城站在客厅里,听见左浅的声音,他勾唇坏笑着看向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宝贝儿,我们洗鸳鸯浴吧?” 左浅没应声,她已经懒得搭理他的无耻了。 顾南城见左浅没有回答,他也没多说什么,缓缓将目光落在客厅四周。恢复记忆后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曾经他们住了一年的地方,此刻他只想将这个房子从里到外好好看一遍,回忆那些快乐的往事。 从客厅到二楼,他推开了曾经他和左浅的卧室,缓缓走进卧室里,他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浮起一丝丝沉醉的笑意。 上一次他曾经来过这儿,只是那时候他没有恢复记忆,并不知道这个房间就是曾经他们的爱巢。 他的手指抚摸着墙壁,一边走进房间,一边闭上眼睛回忆着当年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那时候的她没有现在这么沉静,跟他在一起时她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一样,喜欢缠着他,闹他,但她懂得见好就收,小小闹闹就收手了,从来不会闹得他不耐烦。或许也可以说,其实是他耐性比较好,一般情况下不论她怎么跟他玩儿,他都不会生气—— “小浅,你的南城——他回来了。” 顾南城缓缓睁开眼睛,弯起眉眼露出一抹宠溺的笑,他恢复记忆了,她曾经依赖了一年的男人,回来了。 房间里的摆设大多没有变化,他走到床边,缓缓坐在床上,伸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枕头,她的被子。曾经这张床上有他的枕头,可惜现在只剩下她那一个。 他手指停下,侧眸望着右边墙角的大立柜。 站起身走到立柜前面,他伸出手指拉开衣柜的门,樟脑丸的气味儿迎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和被面。他凭着身高的优势,拉开了最上面的小柜门—— 柜门打开的一霎那,一个盒子从柜子里面掉落出来,砸在了顾南城脚上。 低头看着脚下的盒子,他瞳孔微缩,慢慢蹲下身捡起盒子。 将盒子打开,一些格外熟悉的东西映入眼帘—— zippo的打火机,银白色的外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打火机的两边有明显磨损的痕迹,能看出来,这个打火机被人用了很久。打火机旁边,是一瓶已经过期的男士香水,淡淡的香味仿佛记忆一般永久。下面是一块男士手表,指针已经停止了运作,但表盘和表带的颜色却格外崭新。最右边是一叠整整齐齐的名片,名片上清晰的印着——XX集团策划部副经理,顾南城…… 这些东西,全都是他曾经留在这儿的。 顾南城手指轻轻的颤抖着,拿起里面的东西,每一样他都记忆犹新。当年他出车祸之后就失忆了,这些留在她这儿的东西就一直留在了这儿,没有人拿走。他以为隔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将他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没想到,她却用盒子小心翼翼的珍藏着,放在柜子里最上面的角落—— 抬头看了一眼柜子,他缓缓直起身,将手伸向小柜里面。 手指触到的是顺滑的真丝布料,他将那些东西拿出来,这才发现全都是他的东西。 他的浅绿色真丝衬衫,他的领带,他的裤子,甚至还有他的袜子—— 什么都没少,他的东西全都被她收在了这个角落里,一直珍藏着。 抚摸着这些柔软的布料,顾南城眼眶濡湿。他将衬衫拿到鼻子前嗅了嗅,上面还有洗衣粉的香味。柜子里放着樟脑丸,可是衣裳上面却只有一丁点的樟脑丸气味,更多的是洗衣粉的味道,这足以说明,这些衣裳是前不久才刚刚洗过—— 修长的手指狠狠握紧衬衫,顾南城闭上眼,喉头隐隐作痛。 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曾经以为她是个冷血的女人,明明跟他有过一段情,却还是不肯跟苏少白离婚。那时候他心里对她其实是有一定的误解的。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她只是太过隐忍,她将她对他的感情,全都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她带着孩子独自住在他们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她小心翼翼的收藏着他所有的东西,想他的时候,她就将他的衣裳拿出来洗一遍,仔仔细细的熨一遍,再重新折叠好,整整齐齐的放进柜子里…… 他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原来有些深情,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回味,她不敢将她的情感暴露在人前,她不敢让这段感情曝光在阳光下,她只能一个人守着回忆,带着冷淡疏离的微笑默默的承受着他的误解。 自始至终,她的委屈,她的深情,她一个字都没有对他提及过。 顾南城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柜子里,然后走到楼下,静静的倚在浴室的门外。 听着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他侧眸看着磨砂玻璃上模糊的人影,心底说不上是酸楚多一些,还是对她的疼惜多一些。 左浅洗好之后擦干身上的水滴,穿上浴衣便拉开门出来。 漫不经心的她忽然看见门口倚着一个人,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等她发现是顾南城时,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没好气的说:“你不去洗澡,在这儿做什么?” 顾南城侧眸看着她,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他安静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左浅盯着他的脸,垂眸看了眼他的手指,她察觉到了他的怪异,但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于是,她也安静的陪他站着,任由发丝上的水滴打湿了浴衣,打湿了锁骨,她也没有打破这份静谧。 良久,他的眸光落在她的长发上,温柔一笑,“来,我帮你吹头发。” “……你不困?”左浅受宠若惊的望着他,没听错吧,这么晚了他不去睡觉,还有闲情逸致帮她吹头发? “看着你,我什么困意都没了。”他握着她的下巴在她唇畔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到沙发边上,他温柔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吹风机。 122 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我的新娘【6000+】 左浅云里雾里的望着顾南城,她别扭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大半夜的大献殷勤,她有些不适应。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电吹风上,她怔住了—— “你连电吹风都已经放在沙发上了,这么说来,你早有预谋,故意在浴室门口等我的?” “嘘——” 顾南城抬手放在唇畔示意她安静的享受他的服务就好,不需要猜来猜去的。看着她素净的容颜,他按下电吹风的开关,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好好的一件事儿,她非要往坏的方向想么?他只是准备好电吹风早一点为她效劳,让她收拾好早点睡觉,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还早有预谋,现在他把门一锁,什么事儿不能干,还需要预谋么畛? 他修长的手指***她的发丝里,在电吹风吹出来的热气中娴熟的替她打理头发。 她看着对面的落地玻璃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影子,她没见他脸上有一丝的不耐烦。凝视着玻璃里他俊美的容颜,她渐渐眯上眼全身心的投入在他的温柔里。 嗡嗡的声音中,顾南城低头看着左浅的侧脸,见她很享受,他满意的扬起眉梢钗。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热恋中的感觉,他们从一开始就好像省去了恋爱的过程,直接进入了婚后相处的模式。 别的女人缠着恋人要做的事情,她没有缠着他做过;别的男人为自己的女友做过的那些感动的事,他也没有主动为她做过,他们好像进入了老年化,从认识到住在一起,太过水到渠成。 静下心来想想,有她这么好的女人在身边,其实他没什么不满足的。 五年前,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她忽然就成了他的女人,恋爱都没有过,他们就同居了。后来,他让她怀了孕,而她也毫无怨言的生下了他的孩子,虽然孩子不在她身边,可怀孕的苦对于形单影只的她而言同样是种折磨。现在,她从他嫂子的身份变成他身边的女人,似乎他也没有做什么太大的付出和牺牲,她一样安静的留在了他身边,答应为他离婚,答应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做他孩子的母亲—— 仔细一想,他才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她从来不欠他什么,即使一开始她是带着对安慕的爱情而接近的他,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看重的不是一开始的目的,他在意的是过程和结果。在他和她相爱的过程里,她从未因为安慕而有过任何伤害他的举动,至于他们相爱的结果,她也深深地爱上了他,在这样的结果面前,她最初的目的还重要么? 如果非要说有亏欠,是他欠她才对。 让她平白无故为他浪费了五年的青春,让她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女人,又从一个女人变成了孩子的母亲……这几年她所受的苦,也许他不及她万分之一。 他忽然就释然了,什么安慕,什么初恋,这些都不重要,他能够再一次拥有她,这才是他最应该感恩的结果。 “一会儿把你家里的备份钥匙给我一套。” 左浅的头发已经吹得七八分干了,顾南城收起电吹风,低头对左浅说。 睁开眼睛抬头看向顾南城,左浅眉目里稍显诧异。 他一点商量、请求的口气都没有,这明显就是直接吩咐她,把你的钥匙给我一份,我要。啧啧,有这么跟人要钥匙的么?他跟人要东西就不能低下他高贵的头颅说一两句好听的话? 在她挑眉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将电吹风的线绕好将吹风放在了电视柜下面,然后转身走向沙发。他微笑着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串东西,她隐约听见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掌心微凉,她低头看着掌心,这才发现他已经将掏出来的东西放在了她手上—— 灯光下金属泛着光芒,这赫然是一串钥匙,有八、九把,再笨的人也能猜到,这串钥匙是一套房子从里到外所有的钥匙。 “你……” 左浅心底一暖,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抬头看着顾南城,“你家的钥匙?” “以后那儿也是你家。”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钥匙,他握着左浅的手缓缓合上,让她将钥匙握在掌心里,而他的手掌则紧紧包裹着她的手,“那儿,是你和小左的家。” “……”左浅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两下,盯着顾南城温柔的脸,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她动了动嘴唇,却感到喉咙有些痛,她努力试了几次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缓缓低头看着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她眉心蹙了蹙,哽咽着抽出手勾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 “顾南城……你让我……让我说什么好!”她靠在他肩上,哽咽着说。 “什么都不用说,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一套就好了。” 顾南城听着她哽咽的嗓音,他伸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在她耳畔轻声说,“你从医院出来一直不开心,是因为我没送你对吗?抱歉,我当时只顾着去打印离婚协议,忽略了你在医院走廊上等了我一下午的委屈心情。我应该先送你回家,再去公司打印离婚协议的——” “不是……”左浅摇摇头,眼睛里涌动着晶莹的泪花,他打电话来她不接并不是因为他没有送她回家,她不是那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人。想再说些什么,她忽然捕捉到他刚刚那句话里的重要词语——蓦地抬头望着他,她惊诧的重复:“离婚协议?” 顾南城点头,他温柔的靠近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轻声说,“怎么办,小浅,我离婚了,我现在是个没人要的离异大叔了,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歧视的——”顿了顿,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畔磨蹭着,“看在我没人要的份儿上,你把我捡回家,好吗?” “……”左浅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他刚刚说,他离婚了,他说他现在是个离异的男人了,所以,他真的已经跟木卿歌离婚了么! 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从医院出来就直接跟木卿歌签了离婚协议书? 他的行动这么快,简直快得超乎她的想象! “你真的跟她离了?”她盯着他的眼睛,她实在是太难以相信这件事儿,她必须好好的问个清楚! “嗯。”他用额头磨蹭着她的额,轻声应答。 “顾南城,你真的离婚了?” “嗯。” “没骗我?” “嗯。” “……” 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应答她,他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以及对她独一无二的宠溺,看着这样的他,她还用再继续问么?这就是事实,他真的跟木卿歌一刀两断了! 想起包厢里他的一举一动,她这才惊觉,原来那个时候他是因为已经离婚了所以才跟以往不一样了,他恢复了单身,他不用顾忌任何事情了! “你等我。” 她的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感动的在他耳边小声呢喃,“顾南城,等我跟少白离了婚,我就嫁你——” 她一个轻柔的“嫁”字,落入他耳中,一直甜到了他心里。 他薄唇微启,嗓音低哑,“好。” “你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吗?”她的脸上浮上红晕,凝视着他的脸,她瞳仁里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虽然是二婚,但也应该有婚礼是不是?” 他喉头发紧,凝着她娇俏的脸颊,他点头温柔一笑,“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我的新娘——”顿了顿,他咬着她的洁白如玉的脖颈一字一字的补充,“我唯一想娶的女人,你说,我怎么敢委屈了她?” “……没婚礼我不嫁。”她眯上眼睛忍着他咬着脖颈的酥麻感,脸上的红晕更加迷人。 “好,什么都给你……什么都满足你……什么都依你。” 他的唇从她脖颈上慢慢蜿蜒到她胸前,不久前明明才做过激烈的一次,现在,他又难受起来了。他自己都不明白,以前跟木卿歌躺在同一张床上那么几年,他一次想要的想法都没有,现在跟左浅呆在一起,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她钻被窝,滚床单,一直不黑昼夜的耕耘下去,直到她有了宝宝为止—— 感受着顾南城越来越色·情的举动,左浅微微喘息着,当他用牙齿咬开她的浴衣领口时,她抬手力不从心的推他—— “不要了,明天咱们还得去D市,你不累啊!” “不累——” “可你还要开车。” “让王栋打车回A市,明天去D市他开车——” “……你节制一点会死吗顾南城,你已经要过一次了,省点力气……” “会死。” “……” “我忍了五年,现在跟你一共才做了没几次,你纵容我一下会死吗小浅?你不会死,可是如果我忍着不要你,我一定会死得很痛苦……” “……” 左浅双颊滚烫,听着他越来越放肆的言语,果真离了婚之后的他变得跟前几天一点都不像了,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忽然左浅脑海里闪过一件事,她蓦地伸手抵挡住顾南城的举动,抬头缓缓看着他,“顾南城,你还没有告诉我,阳阳……他是不是我的孩子。” 左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已经完全陷入了情|欲之中的顾南城背脊一僵—— 对上她期待的眸子,他瞳孔微缩,眸中的欲色一点一点消退,黑亮的瞳仁渐渐清明。诡异的静默里,他盯着左浅的眼睛,只觉得喉头堵得慌。 她这么期待阳阳是她的孩子,如果让她知道阳阳并非她的孩子,她会不会难过很久? 顾南城的沉默,已经无声的告诉了左浅真相。 她眸子里的期待星星点点的黯淡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问道,“他不是,对吗?”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现在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顾南城凝视着她几秒钟之后,他抱着她的手缓缓松开,侧眸看着落地窗外清冷的夜色。良久,他才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那天我去找你爸,他告诉我,木卿歌曾经去医院做过试管婴儿。所以,虽然我跟她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但阳阳是我和她以另一种方式生下来的孩子——” 阳阳是他和木卿歌以另一种无性的方式生下来的孩子! 阳阳……不是她的孩子! 左浅心底钝痛,手指一根根握紧,任由那痛楚麻痹了她的神经! “小浅——”顾南城喉头发堵,他于心不忍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触及她满眸的悲伤,他连将她按入怀中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左浅一声不吭的盯着顾南城于心不忍的脸,她心底的失望和落寞跟涟漪一样越扩越大,吸一口气,觉得心底满满都是悲伤。 如果他没有去捐精,他和木卿歌就不会有孩子了吧! 左浅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我当初真不该让你去医院捐精。” 五年前她看见很多不孕不育的夫妻因为没有孩子而痛苦,想到身边就有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不让他去捐精呢?他聪明睿智,他基因良好,匿名捐精之后那些没有孩子的家庭就可以用他的精子孕育出可爱的宝宝,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作为医生,她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在她的认知里她并不排斥自己喜欢的男人通过这种无性的方式跟别人有孩子,毕竟捐精之后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些精子去了哪儿,他们永远不会跟他的孩子见面,那个孩子也不会找上|门来,所以她从来不觉得捐精会存在破坏他们感情的危机。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南城捐精后会被木卿歌利用了这个机会。 她也同样没想到,木卿歌竟然真的这么无耻的利用了顾南城的精子,而且还一声不吭的生下了顾南城的孩子—— 这也就罢了,木卿歌她竟然还用那个孩子成功的嫁给了顾南城,白白做了四年的顾夫人! “真是便宜了她——” 左浅咬牙悲伤地低低笑了一声,手指一根根握紧,即使这么用力的握紧手指,也无法抵挡心底铺天盖地而来的悔恨和痛楚! 这五年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让顾南城去捐精有什么错,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内心酸楚的认识到,她在这件事上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错得那么荒唐、离谱! “小浅——”顾南城心疼的看着左浅痛苦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揪痛着。 左浅睁开眼睛缓缓看着顾南城,她眼里盈着泪光,“你怪我吗?” “我们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再说了,当时如果我执意不去,你再怎么劝我也没用——所以这件事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责任。”顾南城抬手轻轻抚摸着左浅的脸颊,他眼里同样有遗憾。虽然他很爱阳阳,可是恢复记忆之后的他却无法坦然接受,他竟然跟木卿歌那样的女人有一个孩子。 “小浅,别难过,你爸不是说了么,我们的孩子没死。”顾南城轻轻摩挲着左浅的脸颊,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的心也很疼,“阳阳不是我们的孩子,那就说明我们的孩子还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找他——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他,一定会。” 左浅点点头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远处的霓虹灯上,她心底已经没有了任何期望。 左铭昊的话能当真么?为了钱,他什么事都可以做,撒一两个谎又有什么关系?得知阳阳不是她的孩子,她心底的期望已经落空,她已经不相信她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上了。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落寞的神情,她的眼眸已经被一再的失望淹没得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寂寥。他了解她失去孩子的心痛,也了解如今找不到孩子她的难受,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指,承诺道:“宝贝儿你相信我,我会尽快找到唐素华,尽快找到我们的孩子——我想,应该不出一个礼拜就该有结果了。” 左浅点点头,对他挤出一丝微笑。她也希望他能找到,只是,她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 第二天,顾南城和左浅本来应该一早就回D市的,刚刚上车,左浅侧眸看着顾南城,犹豫了一下,说:“先去一下苏家好吗?” 顾南城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一顿,侧眸看着她,瞳孔微缩。 左浅见他这样,解释说:“专程从D市回来一趟,结果却不回去看少白和爸爸,你觉得爸会怎么想?” 顾南城微微一笑,他自然不是不允许她去见苏少白,只是上一次他提出让苏少白跟左浅离婚的事之后,苏少白就已经跟他闹僵了,现在去苏家,恐怕连苏宏泰都会看出他和苏少白之间的矛盾。 “去吧,看看是应该的。” 他点头笑笑,调头往苏家的方向开去。 苏家门口,左浅让顾南城在车里等她一会儿,她进去看看就出来,顾南城温柔笑着将她刚刚问的那句话抛给了她,“都来了,我要是不进去,你觉得大哥和爸会怎么想?” 左浅想想也是,于是和他并肩进去了。 该面对的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客厅里,苏宏泰刚刚打完太极回来,正一边擦汗一边活动腿脚。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侧眸望过去,看见是顾南城和左浅,他惊喜的挺直了背脊—— “小城?小浅?你们怎么回来了?”顿了顿,苏宏泰将目光落在顾南城脸上,笑眯眯的说:“孤儿院的选址已经决定了?” 顾南城点头微微一笑,“地址已经选好了,只是还没跟地产权拥有者协商好。”侧眸看了一眼左浅,他继续说,“我回来办点事,嫂子说想回来看看您和大哥,所以我们一起过来了,过会儿再回D市。” “爸——” 左浅温柔的对苏宏泰见礼微笑,苏宏泰点点头乐呵呵的说,“难怪少白那么喜欢你,真是懂事。”抬头看看楼上,苏宏泰说:“少白在楼上房间里,你上去找他吧!” “好。”左浅点点头,侧眸看了看顾南城,然后保持着微笑上楼去了。 客厅里,苏宏泰一面招呼佣人泡茶,一面示意顾南城坐下慢慢聊,“我还以为你已经买好了地,所以跟小浅一起回来了呢!” “还需要几天时间。”顾南城淡淡笑着坐下,对苏宏泰的态度始终是那般尊敬疏离。 苏宏泰看着顾南城疏离的脸庞,他微微眯了眯眼,静默了几秒之后笑呵呵的说:“这样吧,孤儿院的事反正不着急,你和小浅先留在A市,等中秋节过了再去那边。”停顿了一下,苏宏泰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带着一丝恳求:“小城啊,还有一个礼拜就是中秋节,你跟小浅就留在A市,大家一块儿过过节,好吗?” --- 123 抓奸在床【6000+】 停顿了一下,苏宏泰凝视着顾南城的眼,带着一丝恳求:“小城啊,还有一个礼拜就是中秋节,你跟小浅就留在A市,大家一块儿过过节,好吗?” 顾南城看着苏宏泰,淡淡笑着说:“我可以提前一天赶回来——” “可是……” 苏宏泰将顾南城毫不考虑的模样看在眼中,他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头,抬手按着唇咳嗽了几声,然后略显遗憾的说:“我还想着这两天把你妈妈跟阳阳接过来住上一段日子呢,看来……” 顾南城略显诧异,他瞳孔微缩,盯着苏宏泰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的脸—畛— “马上就是中秋了,阳阳和小左都是中秋节的生日,如果能在这儿办生日派对该有多好……”苏宏泰遗憾的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南城,他叹了一口气,垂眸没有继续说下去。 生日派对? 在苏家钕? 顾南城眸子里倒映着苏宏泰失望的神情,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沉吟片刻,又低头重新凝视着苏宏泰已经头发花白的苍老容颜。 阳阳出生以后一直在顾家,很少会来苏家,因此苏宏泰跟阳阳也没有多少时间亲近。 这四年里,苏宏泰只有每年阳阳过生日的时候才能有正当的理由去顾家看阳阳,其他时间,苏少白的母亲根本不允许他踏入顾家一步。阳阳一天天大了,苏宏泰也一天天老了,也许对于如今的苏宏泰而言,他和阳阳亲近的时间过一天就少一天,所以他十分想趁着这次给阳阳过生日的机会跟他好好亲近亲近,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 而且正好小左跟阳阳一天的生日,他可以借着给小左过生日的理由,让阳阳也住进苏家来,这样一来苏少白的母亲就没有什么理由反驳了。毕竟小左是苏少白名义上的女儿,她这个做奶奶的又怎么会破坏孙女儿的生日派对呢? 顾南城沉吟片刻,在苏宏泰已经难过得不再想这件事的时候,他微笑着对苏宏泰说,“好,我跟嫂子在家里住几天,过了中秋节再去D市。” “真的?!” 苏宏泰惊喜的抬起头望着顾南城,巨大的惊喜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对上顾南城温和的眸光,他激动得禁不住再次咳嗽起来! 怎么咳得这么厉害?顾南城皱眉看着苏宏泰咳嗽不止的样子,他站起身走到苏宏泰身边,一边替苏宏泰拍着背脊一边蹙眉问道:“感冒了?” “没事儿,这不刚刚回国没多久,时差还没倒过来么?”苏宏泰止住了咳嗽,摆摆手微笑着说,“时差倒不过来就总是夜里清醒白天困,前两天下午趴在桌上睡着了,结果就感冒了。” 顾南城看着苏宏泰日渐苍老的容颜,他重新坐下,良久才忍着心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能照顾好自己的话,让妈过来。” “……” 苏宏泰惊诧的望着顾南城,几乎难以相信,这句话是从顾南城嘴里说出来的! 以前他就有接顾玲玉过来的打算,连苏少白的母亲那儿他也已经说好了,他说如果她能接受顾玲玉住在苏家,那么大家就相安无事,如果她不能接受,他就离婚搬去跟顾玲玉一起。苏少白的母亲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但是后来顾玲玉回家跟顾南城说起这件事,顾南城却无论如何也不答应顾玲玉到苏家来。顾南城说,如果苏宏泰不能给顾玲玉名分,顾玲玉默默的搬去苏家就与古时候的小妾没有什么区别,他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他在乎别人会怎么议论他的母亲,他在乎他的母亲会不会被旁人侮辱。最后因为顾南城的反对,这件事最终只能作罢—— 苏宏泰难以想象,现在顾南城竟然会主动提起让顾玲玉搬到苏家来,这对他而言,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收到的最大的惊喜! “小城?”苏宏泰不确信的望着顾南城,他担心刚刚只是自己听错了,所以他目光灼热的盯着顾南城,想要听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顾南城轻轻勾起嘴角对苏宏泰温和的笑着说,“找时间问问妈吧,她不反对的话,我随时替她搬行李过来。” “……哎,好!” 苏宏泰受宠若惊的答应了,看着顾南城温和的目光,他激动得身体都禁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跟顾玲玉熬了这么多年,到老的时候,终于可以在儿女的祝福下住在一起了!对于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人而言,这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动,远远高于一切物质上的财富。 佣人上了茶,顾南城握着茶杯安静的凝视着苏宏泰低头暗自感动的模样,他心底也颇有感触。 曾经他以为没有名分,顾玲玉便会委屈,只有苏宏泰给了顾玲玉名分,顾玲玉才会真的快乐。可是左浅出现以后,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够厮守终生便是幸福的,什么名分,什么物质,这些东西都不重要,能够给的话最好,不能够给的话,也不会影响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反而,如果为了那些所谓的名分和物质而分开,一辈子不能在一起,恐怕这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如今他能够拥有左浅,他很幸福,所以,他也希望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能够幸福的在一起,哪怕不被世俗所理解,哪怕不被外人所祝福,只要他们两个人彼此珍惜、彼此相爱,其他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二楼。 左浅从走上楼梯背对着苏宏泰那一刻,她脸上挤出来的微笑就消失不见了。心情沉重的一步步走上楼,站在苏少白的房间外满,她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复杂。 想起那天在电话里苏少白的口气,他一直好脾气的退步只希望换来她答应不离婚,他一直隐忍不发,最后被她逼到只能使出杀手锏的地步,他哀伤的口气和他抛给她的两个选择,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她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抬手准备敲门,可是手指刚刚碰到门的那一霎她又心虚是缩回了手。低头狠狠咬牙酝酿了一下情绪,她再次抬手,同样的,在靠近门的那一霎她又底气不足的缩回了手。 这样重复着了好几次,她始终没有敲开门的勇气,只能沉默着一直在门外徘徊—— 听着楼下传来苏宏泰的咳嗽声,左浅闭上眼睛,再一次给自己加足了勇气,然后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房间里面没有人回答,而且任何动静都听不见。左浅将耳朵贴在门边听了听,确实没有听见动静,她又抬手敲了两下门—— 房间里面依然没有回应。 听着房间里死一般的静寂,左浅眉头紧蹙—— 苏少白是个很容易惊醒的人,夜里有一丁点动静他就会醒过来,怎么她敲了这么几下门他都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楼下再次传来苏宏泰的咳嗽声。 左浅一怔,苏宏泰感冒了,该不会苏少白也被传染了感冒,发烧了起不来吧? 想到了这一茬事儿,左浅担心的从手提包里取出苏少白交给她的备用钥匙,抬手放在门把上将门打开—— 她万万没想到,苏少白亲手交给她的备用钥匙,她第一次用到它们打开他的房门时,看到的竟然那样一副让她震惊的画面! 房间里的地板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女人的外套和内衣,床脚挂着女人的粉红色蕾丝小内内!双人床上,一男一女各自面朝一个方向,互不干扰的睡得正香。没有搂抱在一起,没有面对面的暧昧,可是那天蓝色的鹅绒被子下,两人裸露的肩头却无声的说明了最残酷的真相—— 他们……他们昨晚荒唐了一夜。 看着房间里的一幕,左浅握着门把的手指一根根狠狠握紧! 她的眸子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她震惊的盯着床上的一男一女!男人睡在面朝门口这一边,那熟睡的容颜赫然就是苏少白,只是那个女人侧身靠着窗边,从门口的角度只能看见她裸露的洁白肩头,却看不见她的脸—— “……” 张了张嘴唇,左浅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涩得一个音节都发布出来。她的手指缓缓松开门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背脊抵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她侧眸看着微微敞开的门,心底复杂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房间里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虽然她并不爱他,可是现在作为一个妻子,不小心抓到了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上床的画面,她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闭上眼睛,她努力回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报纸和电视剧。似乎,电视剧里的女人碰到了这种事通常会冲进去啪啪扇男人两耳光,可现在她却一点冲进去的想法都没有。 甚至于,她的心根本就不痛……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特别的强烈——苏少白昨晚跟那个女人一夜疯狂,究竟是因为他爱上了那个女人,还是因为这几天被她和顾南城的事伤到了,这才随随便便找了一个女人发泄他的愤怒和悲伤? 再一次侧眸看了一眼门口,左浅的眸子黯淡下来。 如果苏少白是看上了床上那个女人,那么她打从心底里祝福苏少白能够幸福,可是如果他只是因为被她和顾南城的事伤到了,一时冲动才犯了错,那么她会万分内疚—— 她已经辜负了他的一番情深,如果现在又害得他因为悲伤而碰了不愿意碰的女人,他痛苦多久,她就会跟着内疚心痛多久…… “少白——” 左浅转过身透过门缝望着床上的苏少白,小声呢喃着,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十几秒钟之后,左浅悄然无声的拔出钥匙重新将门关上,挤出一丝微笑若无其事的下楼了。对于房间里的一幕,她装作没看见,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楼下客厅里,顾南城安静的喝茶,苏宏泰正在跟他和颜悦色的说一些公司里的事。看见左浅下楼,顾南城温柔笑着放下茶杯,抬眸对她安静的勾唇一笑,“刚刚爸说,在家过了中秋再去D市,嫂子,你觉得呢?” 尽管左浅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还是有些被房间里那一幕所干扰,所以顾南城温柔问她话时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沙发上,看见顾南城和苏宏泰都在看着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摒去刚刚看见的那一幕,抱歉的对顾南城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顾南城将左浅略有一丝不对劲的容颜看在眼中,他用余光瞥了一眼二楼,笑着对左浅说:“爸让我们在家过了中秋再去D市,我已经答应了,不知道嫂子你同意吗?” “在家过完中秋?”左浅意外的望着苏宏泰,中秋也是小左的生日,如果能在家过完中秋再去D市,她当然乐意这样,“我没意见,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只不过我在医院的假期得延长了。” 左浅挑眉笑笑,看来明天得去医院再请一段时间的假了,不过为了给小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这也值得。毕竟对小孩子而言,她们兴奋的不止是过生日那一天,过生日前几天她们都会兴奋得不得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分享她们的快乐,估计她们会闷闷不乐的。 “没关系,医院那边我去说一声就行了,你们院长啊可是我的老同学!”苏宏泰慈祥的看了看左浅,然后抬头看着二楼,“怎么,少白还没起床?” 苏宏泰话音刚落,左浅背脊一僵—— 抬头盯着二楼,左浅不自然的挤出一丝笑,说:“嗯,房间门锁上了,我想他一定还没醒,所以就没有打扰他。” “少白不是说给了你钥匙吗?”苏宏泰收回目光温和的看着左浅,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都这么大早上了,他也该起床了。你们等等,我上楼去叫他——” “……” 左浅张了张嘴,本来想阻止苏宏泰上楼,可是转念一想,苏少白在家里跟别的女人上床,苏宏泰迟早都会知道,她阻得了现在,一会儿那女人还是一样会下楼来,难不成那女人还能在房间里待一天? 于是,左浅静默的望着苏宏泰上楼,然后收回目光不安的握紧手指,等着一会儿即将发生的家庭闹剧。 顾南城早就从左浅的一举一动里发现了不对劲,见苏宏泰上楼了,他压低声音询问,“怎么了?” 左浅抬头看着他,对上他关切的眸子,她迟疑两秒,随后缓缓说:“我刚刚开门了,可是没想到你哥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锁上门下楼来了。” “女人?” 顾南城惊诧的望着左浅,顿了顿,他蓦地望着二楼! 苏少白不能行走,他不可能主动去勾·引哪个女人回家上床,一定是那个女人主动送上·门来的。 这么一想,顾南城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天回来时在门口撞见的一幕,一霎那之间,他便隐约猜到了七八分—— “你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 “没有。” 左浅摇摇头,紧张的望着楼上,抿紧唇片等着苏少白出|轨的事情被他的父亲亲自揭发—— 顾南城有些担心的望了一眼左浅,他无法想象,如果苏少白床上的人真是安夏,一会儿左浅要怎么接受这个真相?她将安夏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如果安夏真的跟苏少白发生了关系…… 忽然,顾南城眸底划过一抹精光!他蓦地重新盯着左浅,如果苏少白床上的人是安夏,那么左浅跟苏少白这婚是非离不可了! 正因为左浅将安夏当成了亲妹妹,所以她说什么都会跟苏少白离婚,成全安夏—— 那一瞬间,顾南城心底忽然有些说不出上来的窃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从D市回到A市,竟然这么顺风顺水,一切顺利得让他难以想象! 二楼的房间里,安夏低头看着自己脱得光光的身子,翻了个身看着睡得很沉的苏少白,她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头。 昨晚听郑伶俐说左浅回了A市,她是临时决定做这件事的。她知道左浅今天一定会来看苏宏泰和苏少白,所以昨晚在苏少白睡觉的时候她给苏少白吃了安眠药,特地脱光了躺在苏少白床上,等着今天被左浅抓奸在床—— 没想到,刚刚左浅明明将门打开了,结果又一声不吭的锁门走了! 望着天花板,安夏愣住了。 现在怎么办呢?她只是想让左浅看见她和苏少白躺在床上的一幕而已,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体赤|裸着公开展览,一会儿苏少白醒了,她不就彻彻底底的被看光了么? 抬手抓了抓头发,安夏苦恼的皱着眉头,不知道接下来是要穿衣裳还是就这么躺下去,等着苏少白自己醒。 正在这个时候,安夏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紧张的抓紧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屏住呼吸盯着门口—— “少……” 打开了房门,苏宏泰微笑着叫苏少白起床,可是一个字眼刚刚到喉咙口,看见床上那一幕,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儿子,竟然跟安夏躺在一起! 苏宏泰震惊的睁大眼睛盯着正望着他的安夏,又看看熟睡中的苏少白,他呆呆的站立了片刻,忽然一改平日里温和慈祥的模样,扯开嗓子怒吼:“安夏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伯父……”安夏畏惧的缩了缩身子,抓紧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 “你还有脸叫我伯父!我花钱请你来照顾我儿子,你竟然把他照顾到了床上!”苏宏泰一把狠狠推开门,眼睛里燃烧着怒焰,厉声吼道:“想学人家玩仙人跳讹钱是不是?你打错算盘了!我儿子是个下肢瘫痪的男人,他连自己躺上床都很吃力,更别说跟女人上床!你想讹钱?这件事就是说破了天也不会有人觉得是我儿子的错!” “伯父,我……” “穿上你的衣裳给我滚出苏家,你要是敢慢一点,我打断你的腿!!”一声怒吼,苏宏泰砰地一声将房门摔上,转身大步下楼去了! 房间里,安夏目瞪口呆的望着甩上的房门,忽然后悔莫迭! 听刚刚苏宏泰的意思,她要是敢拿今天的事儿威胁苏少白,他就会将这事儿公诸于众、让大家来评判……到时候,她岂不是会落个勾·引有夫之妇的骂名?恐怕,以后她嫁人都成问题了…… 一霎那,安夏呆住了,背脊缓缓冒起一阵阵寒意—— 旁边,一直睡得昏昏沉沉的苏少白缓缓动了动胳膊。因为安眠药的缘故,他睡得特别死,刚刚苏宏泰的一番怒吼惊扰了他,他这才缓缓转醒。 困乏的睁开眼睛,苏少白伸了伸懒腰,忽然手碰到了发丝一样的物体,他惊诧的侧眸,一瞬间石化了!! “安夏!” --- 124 响亮的耳光【6000+】 “安夏!” 苏少白震惊的望着安夏,目光落在安夏裸·露的肩头上,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忽然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同样一丝·不挂,他彻底蒙了—— “我们怎么会……怎么会躺在……” 苏少白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重新看了一眼两人的处境,他痛苦的掐着眉心努力逼自己回想昨晚的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跟安夏为什么发展成这样! 缓缓睁开眼睛,他几近疯狂的冲安夏低吼:“不会的……这不可能!安夏你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躺在一起!!畛” 安夏愣愣的想着苏宏泰会不会真的搞得她臭名远扬,听见旁边传来苏少白痛苦的声音,她缓缓看着苏少白,对上他悔恨、痛苦和疯狂交织的眸子,她心疼的皱了皱眉,却依然抿紧唇片什么也不说。 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难道现在要让她承认这只不过是她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么?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这一次既然已经牺牲了,就沉默到底钕! “安夏你告诉我!” 苏少白因为双腿瘫痪了,在床上翻个身都比常人困难很多,可是现在愤怒的他努力翻过身面对着安夏,双手抓着安夏的肩膀咬牙切齿的吼:“你别告诉我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你明知道我是个残废,我他妈是个废物,我怎么可能像其他男人那样诱你上床!!” 愤怒灼烧了他的理智,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刻眸子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焰,那叫人惊惧的怒火仿佛瞬间就能将人吞噬! 安夏微微缩了缩肩,她害怕的看了一眼苏少白,曾经那个温柔儒雅的他,此刻变得这么阴鸷,甚至愤怒得已经抛弃了自尊,破罐子破摔的自称残废,废物,这种讽刺而尖利的字眼,让安夏的心揪扯得好疼! 一个平素骄傲惯了的男人,他得有多么的愤怒和痛不欲生,才能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安夏又心疼又害怕的望了一眼苏少白,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她惊怕之下抬手推开他,裹着被子跳下床一声不吭的捡地上的衣裳! 苏少白从安夏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可又不清楚昨晚到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瘫痪的他只能躺在床上用他被愤怒燃烧得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夏! 安夏捡起衣裳害怕的钻进洗手间里,麻利的穿衣裳,心里一阵阵的内疚铺天盖地涌来! 楼下客厅,左浅和顾南城都屏息凝神的听着楼上的动静,所以在苏宏泰第一声吼传来的时候,两人都清楚的听见了苏宏泰口中的那个贱人是谁—— 安夏。 左浅震惊的站起身,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楼上,跟苏少白躺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安夏? 安夏是个那么单纯而善良的小姑娘,那个女人一定不是安夏! 安慕的妹妹,她是绝不可能做这种勾·引别人老公的事的!这种败坏名声的事,一定不可能是安夏做的! “小浅——”顾南城见左浅大步朝楼梯那边走,他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担心的看着她,“你现在上去,大哥会很难堪。” 左浅回头看着顾南城,她抬手指着楼上,摇着头问顾南城,“刚刚爸说里面那个人是安夏,你信么?我不相信……那一定不是安夏,一定不是她!”左浅甩开顾南城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走! 苏宏泰一声怒吼之后下楼来,正好在楼梯上碰见了左浅—— 他愤怒的眸光在看见左浅那一刻,瞬间转化成愧疚和不安,他因为自己的儿子跟别的女人上床而对左浅这个儿媳妇心存愧疚,同样的,他也对儿子和儿媳妇的婚姻心存不安。他家儿子孤单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他不能让儿子的婚姻就这么葬送了! 苏宏泰慌忙抓住往楼上冲的左浅,站在上一级台阶上挡住她的去路,紧张的解释,“小浅你不要着急,你先静下心在客厅里等一会儿,咱们都耐心的等少白起床了听他怎么解释,好吗?” 他知道,任何女人都无法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人上床,如果这个时候让左浅看见苏少白和安夏赤身***的躺在一起,那么以后即使她原谅了苏少白,这一幕恶心的画面也会成为她心底一辈子的疙瘩,怎么都解不开。因此苏宏泰说什么也要拦着左浅,他不允许左浅上去看见那满地女人衣裳的一幕! “爸,您让我上去!” 左浅摇头紧咬着下唇盯着苏宏泰,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确认那个女人是不是安夏! 那么听话的女孩儿,明知道苏少白是她的丈夫,安夏怎么可能会主动到苏家来勾·引她的丈夫!她不是吃醋,她也不嫉妒,她心里满满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火,如果不看见安夏,她会被自己的心火烧死的! “小浅,听爸爸一句话,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相,你不要冲动,听话,等少白下来给你解释好不好?”苏宏泰急得满额头都是汗,他看得出来苏少白有多在乎左浅,如果现在左浅看见了那一幕执意要离婚的话,他的儿子估计就废了半条命了! “小城,快,拦着你嫂子!”苏宏泰怕自己一个人拦不住左浅,又焦急的将目光落在了客厅站着的顾南城身上。 左浅闯不过苏宏泰这一关,听见苏宏泰叫顾南城,她又急又恼的回头看着顾南城,百般无奈的握了握手指—— 顾南城看了一眼急切的苏宏泰,然后看着左浅那无奈无助的目光,他心疼的皱了皱眉,薄唇微启,“爸,安夏是嫂子的妹妹。” “……” 顾南城一句话,让苏宏泰整个人如同石雕一样僵在了楼梯上!他呆呆的望着左浅,刚刚顾南城说,安夏是左浅的妹妹…… 这么说来,苏少白跟安夏的事左浅绝对不会容忍了! 左浅见苏宏泰呆住了,她感激的看了眼顾南城,然后趁机从苏宏泰身边大步跑上楼去!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她想去看,就让她去看吧!某些人的心机藏得太深,装出一副单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如果左浅不亲眼看见某人那阴暗丑陋的一面,也许她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看不清某些人的真实面目—— 左浅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安夏已经在洗手间里穿衣裳了,卧室里只剩下苏少白一个人。 他万分痛苦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对他而言,从醒来那一刻他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噩梦里,他明明什么事都没做过,却不明不白的跟一个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被自己的父亲亲眼撞了个正着! 他难以想象,今后他要怎么面对“一夜|情”这三个字! 光是回想起安夏躺在他身边那赤|裸的肩头都足够让他恶心半辈子! 当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走入房间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想到,却看见了这个时候最不应该看见的人—— “……小……小浅!” 苏少白张大嘴巴震惊的望着走进房间里的左浅,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来,他的眸子缓缓紧缩,眸中一片阴翳,仿佛逼向自己的是提前到来的世界末日一般! 一种莫名的慌乱夹杂着一丝绝望从他心底滋生,渐渐入侵了他的神经。他原本就不在她心里,现在又发生了这件事,恐怕他更会被她彻底打入死牢,永远不再接受他了吧! “安夏她——” 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步停在距离床三米远的地方,盯着苏少白的脸。她看得见他脸上的痛苦和眸子里的绝望,可是这种时候她无暇问候他,她只想知道安夏在哪儿! 苏少白盯着左浅的脸,缓缓侧眸看向洗手间,抿紧唇片一个字都不说! 左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洗手间的门紧紧关着,里面传出轻微的布料摩擦声,显然有人在里面穿衣服。 左浅没有走向洗手间,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门。他们一个不问发生了什么,一个不解释他什么都没做,两个人都盯着门口,同样的抿着唇谁也不说话。 这种诡异的静谧中,左浅只觉得心痛,而苏少白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到了心底破碎的声音。 面对他跟别的女人貌似出轨的画面,她竟然什么也不问,这种时候了她关心的只是她的妹妹安夏而已,她不仅不问他什么,甚至都看不见一丝愤怒!苏少白闭上眼睛冷漠的笑了,幽暗的瞳孔下隐藏着他的心碎。 如果就连他跟别的女人“上床”她都不嫉妒,不生气,那么他还能做什么事情来让她产生情绪?如果一个女人对他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他还奢望什么爱情? “陈叔,我起床了。” 苏少白冷漠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佣人的号码,口气出奇的淡漠。 左浅闻声侧眸看着苏少白,她知道,他因为瘫痪的缘故,每天早上起床都需要佣人将轮椅推到他床前,然后推着他到二楼的特制电梯那边带他下楼。她微微眯了眯眼,他现在准备起床下楼了么? 苏少白将手机扔在床头,淡漠一眼瞥向正在看着他的左浅,他一个字也没说,用双肘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就像陌生人一样拿起自己的衣裳慢条斯理的穿,彻底无视了左浅。 其实她明白,他的冷漠无非是想隐藏他深深地心痛罢了。 缓缓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她倚着雪白的墙壁,听着里面穿衣的声音,心底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安夏的背叛,苏少白的心痛,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真是可笑,就像一场闹剧一样,让她恍惚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佣人大叔很速度的上楼了,他看见门口站着的左浅,不由有些惊讶,既然少夫人在这儿,为什么少爷还要他来呢?而且,为什么少夫人站在门口不进去?这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作为一个佣人,大叔很识趣的什么事情也不问,只是经过左浅身边时他特意停下脚步噙着微笑问候了一声左浅,“少夫人您早。” “早。” 左浅点点头,对大叔挤出一丝笑。 大叔看见左浅很勉强的笑容,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低着头进去了。结果大叔刚刚进去,洗手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安夏已经穿戴整齐、梳好了头发,站在洗手间门口望了一眼冷漠穿衣的苏少白,安夏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朝门口走来。大叔让开路,震惊的望着安夏从自己身边走过—— 难道,少爷跟这个安小姐发生了什么……所以少夫人才在门口站着不进来,而少爷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冷漠! 安夏低垂着头走出门口,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离开苏家,没想到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高跟鞋停在门口。她心底咯噔一声,惊愕的抬起头,对上了左浅冷漠的脸。她惊得后退一步,盯着左浅满含失望的眼睛,沉默了几秒,忽然掉头就往楼下走! 左浅伸手一把捉着安夏的胳膊,她紧走两步走到安夏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用失望的目光将安夏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缓缓松开了安夏的手。 安夏不敢面对左浅的眼睛,她低着头忍受着胳膊传来的痛楚。见左浅松了手,她默默的伸出另一只手抚了抚被左浅抓痛的胳膊,没想到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左浅会抬手一个利落的耳光重重落在她脸上! “啪”—— 看着安夏被一个耳光打得身子往左偏了偏,左浅瞳孔紧缩,掌心也泛着火辣辣的疼。 “左浅你凭什么打我!”安夏一直沉默着,可是挨了打之后她再也沉默不下去了!刚刚她只是心里有一丁点的歉疚才会不敢面对左浅,现在左浅的一个耳光,将她的歉疚彻底给打没了!她愤怒的盯着左浅,怒吼道:“凭什么只许你勾·引别人,不许别人喜欢你老公!” 楼下一直心急如焚的苏宏泰听见楼上的声音,他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望着安夏和左浅俩对峙答应一幕!在他眼里,左浅是因为苏少白的出轨而发了火,所以一颗心揪得紧紧地,越发担心起苏少白和左浅的婚姻来! 顾南城静默的看着楼上的画面,瞳孔微缩,他比谁都明白,左浅这一耳光打在安夏脸上,实则痛在她自己心里—— “你错了——”左浅淡漠的盯着安夏愤怒的脸庞,手指一根根握紧。她着重看了一眼安夏脸颊上的红印,冷漠的说:“我打你,不是因为你今天在我丈夫的床上醒过来,我打的是你的不自重!” “你也有脸说我不自重!”安夏捂着被打的脸颊怒不可遏的盯着左浅,“你跟别人偷|情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觉得你自己不自重!” 左浅盯着安夏的脸,心底一颤。 她眸中划过一抹惊异,安夏怎么会知道她跟顾南城在……在进行着那所谓的偷|情? 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的苏宏泰和顾南城,左浅握了握手指,摒去自己的不安,对安夏说:“你才21岁,这个年纪谈恋爱无可厚非,你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没有人会阻止你!可是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么,你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破坏别人的家庭么!” 尽管她和苏少白不相爱,尽管这个家原本就要散了,可是她不能容忍安夏做出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今天安夏能这样对她,以后保不准也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能够不计较,可是别人能不计较么? 安夏死死盯着左浅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勾唇冷漠一笑,忽然找到了报复的快|感。她以为左浅脸上的愤怒是因为她“睡了”苏少白,她以为是自己的报复让左浅心痛了,可是她哪知道,左浅心痛的不是其他的,心痛的只是她—— “安夏,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自己么!” “呵,那你又对得起我哥么?” 安夏愤怒的恨了左浅一眼,冷笑着大步跑下楼去,连房间里的衣裳也没有收拾就离开了苏家—— 左浅背脊僵硬,耳边还萦绕着安夏那句话—— 那你又对得起我哥么? 左浅缓缓侧过身望着楼下大门的方向,难道,安夏是因为恨她忘了安慕,恨她跟苏少白结婚,所以才会跟苏少白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再大的理由也不足以让她一个21岁的小丫头放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不是么! “安夏的哥哥?” 左浅身后,响起苏少白冷漠的嗓音。左浅蓦地回头看着已经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出房间的苏少白,抿紧唇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到底跟多少男人交往过?”苏少白眸子幽暗,盯着左浅苍白失色的脸颊,他薄唇微微上挑,冷漠的看着楼下的顾南城,最终意味深长的对左浅淡笑,“恐怕,他也不是你第一个男人,嗯?” 说完,他冷淡的挥手示意大叔推他过去特制电梯那边,剩下左浅一个人站在原地。 低头的一瞬间她感觉到有两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侧身看向楼下,撞入顾南城略显担忧的眸子里。在这个家里,他只是她的小叔子,她是他的嫂子,他即使再怎么担心她,也不能够守护在她身边,所以,他只能静默的凝视着她—— 左浅挤出一丝微笑,对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他知道她在告诉他她没事,可是他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够守护她的距离—— * 苏少白在洗漱,左浅坐在沙发上听着苏宏泰苦口婆心的对她说,千万不要冲动做出草率的决定,让她无论怎样也要给苏少白一次机会。 “小浅,少白是我的儿子,我看着他长大,我承认他年轻的时候的确有些犯浑,做事冲动,可是自从他从监狱出来之后已经彻底的改了!除了这一点劣行之外,他其实是个好孩子,他是不会沾染坏习惯的!” “小浅,你相信爸爸,昨晚的事一定不是少白的错,他一直很爱你,他不可能主动诱安夏上床的!” 苏宏泰无论说什么,左浅始终淡淡笑着不做声。 苏宏泰见自己怎么说左浅都不说话,他只好无奈的侧眸看着顾南城,“小城,你劝劝你嫂子,千万不能让她一时冲动就做出离婚的决定。” “……” 顾南城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颤,几滴茶水不小心洒落到地摊上。他抬头看向苏宏泰,呵,让他去劝左浅不要跟苏少白离婚? 缓缓侧眸看着左浅安静的容颜,他怎么觉得这是年度最让他憋到内伤的一句话—— ----- 125 他把她当妓|女【10000+】 左浅听了苏宏泰的话后侧眸看着顾南城,看见他手一颤洒了几滴水出来,她好笑的低头抿唇忍着笑意,刚才的坏心情被抹去得差不多了。 “我不太擅长劝人这个。”顾南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将杯子放在桌上,委婉的拒绝了苏宏泰的请求。 苏宏泰正着急上火,看见顾南城不答应劝左浅,他低头琢磨了两秒,忽的想起了一个人—— “对,你妈妈她一定行!” 苏宏泰如同想到了救星一样腾地一声站起来,准备去拿手机拨顾玲玉的电话。顾南城眼角一抽,不禁无奈的看了一眼左浅,抬头对苏宏泰说:“爸您别叫妈过来了,她现在带着阳阳和小左两个孩子,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过来?畛” “可……” “好了,我劝嫂子就是了。” 顾南城无奈的垂下眼睑,如果现在苏宏泰真的一个电话将顾玲玉叫过来了,顾玲玉还能不劝左浅么?如果顾玲玉真的用心劝左浅,万一左浅一时心软就答应不跟苏少白离婚了,这岂不是前功尽弃钚? 看着苏宏泰坐下来,左浅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还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呢,如果顾玲玉真的坐在她面前劝她不要跟苏少白离婚,面对这个未来的婆婆,她能怎么说呢?不听从吧,以后顾玲玉没准儿拿这事儿给她穿小鞋,以后嫁给顾南城日子肯定不好过;可是如果听从了吧,她不就是当着一家人的面答应不跟苏少白离婚么?这么一来,她还怎么跟苏少白离婚了? 抬头看着顾南城,左浅微微眯了眯眼,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等着顾南城怎么劝她这个大嫂不离婚—— 顾南城侧眸凝视着左浅,对上她分明带着促狭笑意的容颜,他嘴角一抽,不禁抬手扶额慢慢收回目光,皱着眉头斟酌着该怎么用词。沉默了几秒,他又重新看着左浅,同样的,张了张嘴之后他又皱着眉头抿唇继续斟酌用词。 看着他这副比在生意场上都为难的表情,左浅心底不厚道的笑了。他也有这么犯愁的时候,不就劝劝人家别离婚么,他怎么就开不了口呢?虽然暗暗地这么笑话着顾南城,不过左浅心里别提多甜蜜了,因为她懂得,他其实不是不知道怎么劝人,他只是不想开口劝她别离婚而已,他啊,比谁都希望她赶紧离—— “……”苏宏泰看着顾南城反反复复可就是不开口的样子,他不由着急了,再过一会儿苏少白就要从洗手间出来了,到时候左浅提出离婚,苏少白可怎么应付! “小城——”苏宏泰急得提醒了一声,顾南城百般无奈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宏泰,然后转过身认认真真的面对着左浅。 “嫂子。” 顾南城硬着头皮唤了左浅一声,左浅却出乎苏宏泰意料之外的勾唇笑了,而且她温柔的回答了顾南城,“嗯,小城?” 顾南城的心猛地一抖! 他叫她嫂子,她居然当着苏宏泰的面就这么甜美的应了—— 而且她居然大嫂范儿十足的叫他小城! 顾南城紧咬着后槽牙,盯着左浅那故意的模样,他挤出微笑咽下了咬碎的牙,道貌岸然的微笑:“嫂子,一本杂志上说,一个成熟的男人基本上都有过除了妻子以外的女人,其实大哥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不管怎么说,大哥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你跟他结婚这么久都没有住在一起,他自然会有些怨言,所以今天的事大哥有责任,嫂子你也同样有责任,以后同居了,我想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再说了,这事儿的问题也不在他身上,明显一看就是安夏的错,不然你再考虑考虑,给他一次机会?” 顾南城话音刚落,苏宏泰就附和着点头,“对对对,小城说得很对,小浅你跟少白都结了婚了可是一直没有同居,我想少白他就算有错也只是寂寞了而已,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小浅你再给他一次机会行不行?” 左浅柔婉大方的看了一眼顾南城道貌岸然的容颜,勾唇微微一笑,“你真会找借口安慰人,以后你若是出轨了,我想你的借口一定多得数不清。明明是他在家里跟人发生了那种事,你倒好,你觉得是我的错,是我没跟他同居才让他有了犯罪的理由?” “……”顾南城咬牙盯着左浅,恨不得现在就将装模作样的她一口吞下去! 左浅,你行,你厉害!明知道我是敷衍爸而已,你居然还敢有板有眼的把矛头转到我身上来了,等出了这个门,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左浅享受着顾南城强自镇定的模样,她又话锋一转,微笑着问顾南城,“小城,你觉得我跟你大哥不同居他就有正当理由出轨,那你以后若是出差走个十天半个月的,跟你妻子分隔两地,你是不是随时都会找女人填补你的空虚?” 苏宏泰一愣,好好地怎么将矛头转向顾南城了?一个儿子的事儿还没解决,一会儿该不会把另一个儿子也给搭进去了吧? 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依然带着笑意凝视着左浅。 呵,女人,我还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挑事儿呢,逮住能折腾我的机会你就非要利用个够是不是? “我结婚四年从来不在外面过夜,这是A市人尽皆知的事。”顾南城勾唇温文尔雅的笑笑,“即使出差在外,我也不会做对不起我爱人的事。” “人尽皆知的事儿?”左浅笑眯眯的瞅着顾南城,“这是摆在明面儿上的,暗地里呢?谁知道你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停顿了一下,左浅又话锋一转,反问道,“刚刚你给你大哥出轨的理由都找得这么顺当,你口才这么好,你这么能编,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乱来之后找了理由搪塞过去了?” “……”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的盯着左浅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他勾唇淡笑,既然她这么喜欢玩角色扮演,她这么享受嫂子训小叔子的感觉,那他就让她享受个够—— “嫂子,咱们正说大哥的事儿,你能放过我吗?” “我也没打算跟你较劲儿啊,你不是爱出头么?你不是想帮你大哥说话么?你这么好的口才,我不陪你练练能行么?” “打住——”苏宏泰无奈的抬手挥了挥,示意两人不要再争执下去了。虽然顾南城和左浅彼此心里明白,他们只不过是在玩角色扮演闹着玩而已,可是看在苏宏泰眼中,这分明是亲弟弟为了替大哥出头,不小心激怒了嫂子,嫂子一怒之下就转而攻击老公的亲弟弟,而且大有不灭了对方就不停手的苗头! 所以,苏宏泰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左浅和顾南城继续“吵”下去么?左浅的嘴皮子利索,要是再这么“吵”下去,他真怕顾南城会跟左浅“翻脸”,一怒之下离开苏家,从今以后再也不跟苏家来往了! “小浅啊,小城是听了我的话才劝你的,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脾气,都冲我来,别跟小城一般见识,好吗?” 苏宏泰低声下气的对左浅说,左浅收回目光不再看顾南城,对上苏宏泰那歉疚不安的眸子,她心底一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过分了,只顾着跟顾南城耍嘴皮子,却忽略了旁边这位老父亲的感受。她有些内疚的低下头,沉默两秒,然后重新抬头看着苏宏泰,挤出一丝笑温柔说:“爸,您不用这么为难,我跟少白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您身体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了——” 顾南城瞅准机会佯装成还在跟左浅置气的模样,没好气的说:“对,爸您有这闲工夫不如出去溜溜弯晒晒太阳,管他们做什么,人家想结婚,您拦不住,人家想离婚,您也拿他们没辙,这年代谁离婚还得看父母脸色的?” “……”左浅眼角一抽,虽然顾南城这做法儿是不太人道,不过他这样说了也好,省得苏宏泰老跟着搀和她和苏少白的事,到时候让她难做人。 苏宏泰听着左浅和顾南城你一言我一语,他神色哀伤的点点头,无奈的说:“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小浅如果非要跟少白离婚我也拦不住,可是……可是这么好的儿媳妇,才来我们家没多久就走了,我心里头不舍得!” 顾南城不动声色的一笑,心里头有个声音低低的说——该是儿媳妇她始终就是儿媳妇,跑不了。不是你大儿媳妇,她总会成为你的二儿媳妇—— 一会儿后,苏少白从洗手间出来了。 其实他在洗手间里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洗漱,他更多的时间是在里面盯着镜子出神。 洗了一把脸冷静了一下情绪之后,他这才觉得刚刚在二楼走廊上他对左浅说的话有些过激了。安夏只是提了一下她哥哥而已,可是他竟然那样对左浅说话,实在是不应该。所以,他在洗手间里稳定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从今早的噩梦中挣脱出来,做回以前那个温柔儒雅的他。 他用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稍微让自己冷静了一点,意识到左浅随时都会离开,他不能再洗手间里待太久,这才推着轮椅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客厅里的三人看到他,顾南城和左浅沉默着,苏宏泰皱着眉头站起身,想问问他跟安夏是怎么回事,可想一想,作为一个父亲,问这些有些不太合适,而且顾南城刚刚也说了,让他不要搀和苏少白和左浅的事,所以他对顾南城使了个眼色,微笑着说,“小城,你跟我去楼上看看,你妈妈和阳阳她们喜欢哪个房间——” 顾南城明白苏宏泰是想留给左浅和苏少白单独的空间,所以他微笑着起身跟苏宏泰上楼了。临走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左浅,似乎对她有些不放心—— 苏少白静默的目送顾南城和苏宏泰上楼去,多留意了一眼顾南城,他瞳孔紧缩,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天下午顾南城在这儿说过的话。 “少白。” 左浅站起身走到苏少白轮椅边,将他推到沙发边上,这才重新坐下。抬头望着他,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少白凝视着左浅素净的容颜,沉默半晌,他终于开了口,“我不同意离婚。” 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立场和坚持,左浅望着他,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苏少白看着左浅沉默不语的模样,他眉心微蹙,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说话,你怕我把你和小城的事告诉爸。” 左浅盯着他,他勾唇淡淡一笑,“我不会说。” 左浅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的确,她一直不敢跟苏少白说话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她怕苏少白一怒之下将她和顾南城的事说出去了,到时候苏宏泰铁定会对顾南城失望,甚至是绝望。 苏少白淡淡的一眼看向左浅,“我承诺你,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所以你也可以放心大胆的跟我交谈,有什么想问的,有什么想说的,你全都说出来,我听着。” 左浅凝视着苏少白安静的眸子,她点点头,说:“少白,我想了想,我们现在应该解决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婚姻,而是你和安夏的事。她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跟你……”左浅停顿了一下,留意了一眼苏少白的神情,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们既然发生了关系,现在你也应该给她一个说法吧?” 苏少白侧眸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左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想要我给她什么说法?给她钱?或者是名分?” 听着苏少白嘲弄的语气,左浅眉心紧蹙,勉强的扯出一丝微笑,“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要她满意就行了——” “你知道么?”苏少白扬起下巴嘲讽过的看着左浅,“我现在特想弄清楚一件事,安夏她为什么会找上我?那么多青年才俊她不去泡,却心甘情愿的上我这个残废男人的床,事情发生了之后我问她什么她都不吭声,穿了衣裳就走人——小浅,你说她是想睡我,还是想睡我给某个人看?” “……” 苏少白的一句话让左浅背脊一僵,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明白苏少白的意思,他是想说这件事他其实是无辜的,安夏找上他并不是因为他本身的缘故,而是因为“某个人”,所以才发生了昨晚的事。 很明显,某个人指的就是她左浅。 “小浅,你听清楚了,婚,我不会离,而安夏这个人,从今以后我当她没出现过,至于你说的什么补偿,什么说法,我一样都不会给她。”停顿了一下,苏少白淡淡一笑,继续说,“没错,她今天早上是从我床上醒过来,但是作为我这样一个在床上不会动、在床下不会拿酒灌醉她的残疾人,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呵,说句难听的,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又怎么样?她不自己主动骑到我身上去,我连跟她做那种事都没能力,你说,我应该给她什么补偿?我需要给她什么说法?” “……”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苏少白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眸子,她缓缓低下了头。 不愧跟顾南城是亲兄弟,两个人都一样的冷酷无情,不是自己爱的女人,哪怕真的发生过关系,也可以冷静的当成陌生人来处理。顾南城无情的对待了木卿歌,苏少白今天又无情的对待了安夏,他们兄弟可真是心灵相通。 沉默良久,左浅咬咬牙不甘心的替安夏说话,“不管怎么说,你们昨晚发生了关系是真相,你不能什么说法都不给她——” “床单上一点血迹都没有,你还希望我赔她一个处|女膜是不是?”左浅一直提昨晚的事,苏少白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渐渐的发火了!他冷笑一声,嘲讽的说:“你要是真觉得我应该给她什么补偿,好,一会儿从我房间里取三千块钱扔给她,这就是我能给的最大的补偿!” “苏少白!”左浅也怒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少白,“你这不是补偿,你是在侮辱安夏的人格!” “人格不是谁都有的,左浅——”苏少白冷漠的扬唇一笑,冷嗤一声:“像安夏那种女人她哪儿来的人格?” “你——” 左浅气得脸色惨白,苏少白视而不见,继续用刻薄的言语发泄着自己憋了一早晨的怒火! “就她那样的货色,我给她三千块钱算是抬举她!就A市的市场价而言,我拿两千块钱都能找一个顶尖的大学生伺候我一夜,随便比她安夏有姿色,随便比她活儿好、比她服务周到!” “苏少白你太过分了!!”左浅腾地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少白,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他怎么能在伤害了一个女孩子之后还将那个女孩子当成卖yin的女人一样对待! “过分?”苏少白挺直背脊看着左浅,冷嗤一声:“左浅,你口口声声将出轨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倒想问你一句,到底是你盼着我出轨,还是你有真凭实据证明我出轨了!”他眸子幽暗的盯着左浅,冷笑着补充一句,“你要是真这么肯定她昨晚跟我发生了关系,行,你现在就叫上她一起去医院,你让医生检查看看她那里面到底有没有我的精|液!” “苏少白你不是人!!” 左浅一直护着安夏,听苏少白这么说,她顿时气得嘴唇发紫,一时冲动拿起桌上的纸巾盒就扔向苏少白,苏少白不躲不闪,任由纸巾盒擦过他的脸颊,锋利的棱角划过他白皙的脸庞,一丝血迹在他脸上渐渐清晰。 他缓缓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液,拿到眼前看上一眼,然后眼神凉薄的盯着左浅—— 纸巾盒刮伤了他的脸! 左浅怔住了,她以为他再怎么也会闪躲一下的,他只要歪一歪头就可以躲过去的!他不躲不闪,他不就是在跟她赌气么!看着他脸上的血痕,她狠狠咬牙,气得喉咙都泛着酸,“安夏她还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孩子,你能不能不这么刻薄的说话,你能留点口德吗!” 她的口气已经明显的弱了—— “二十一岁还是小孩子?法定年龄二十岁都可以结婚生子了!” “她……” “你们所有人做事都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现在,你倒希望我留点口德了,嗯?左浅,你不觉得你对我的要求太苛刻?”他盯着左浅已经泛红的眼眶,语气也稍微好转一些,“你今天认定我伤害了安夏,就只因为我是个男人,如果今天我是个女人,我瘫痪了被一个男人睡了,左浅,你还觉得是我的错吗?” “……”左浅咬咬牙,想反驳,可是却无言以对。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安夏做出什么事来,你明知道是她自己爬上我的床,你不觉得她可恶,反而认定是我的错——说到底,无非因为我是个男人。”停顿了一下,他冷笑着望着门口的方向,幽幽的说:“是男人就应该承担一切?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受害者,却非要强行将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合理么?就像你和小城都觉得,我是大哥,作为一个哥哥我就应该退出,我应该宽容无私的成全你们,所有的痛苦我一个人扛——呵,没错,我是大哥,可难道作为大哥就活该被你们肆意伤害?公平么?” “……”左浅眼眶一热,望着苏少白哀伤的侧脸,她喉头一阵酸痛,眨眼的一瞬间温热的液体顺着睫毛滚落下来。 “我也是人,如果有人伤害我,我也会感觉到痛——”停顿了一下,苏少白缓缓看向左浅,“也许你们可以试着一直逼我,等你们逼得我伤透了心,我也许就会愿意离婚了。可是,你真的忍心一直狠狠相逼,直到我放手为止?我爱上你,难道就罪该万死?” 苏少白缓缓闭上眼睛,那一瞬间,世界静寂无声。 * 从苏家回顾家别墅的路上,左浅望着窗外沉默着,一声不吭。 顾南城平稳的驾着车,偶尔侧眸看一眼左浅,每一次话都到了喉咙口,可目光接触到她红肿的眼睛,他就喉头发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他和苏宏泰在楼上看房间,虽然听不见楼下说什么,可还是隐约听到了左浅和苏少白似乎在发生争吵。等到楼下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他和苏宏泰走下楼,才发现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左浅一个人,苏少白已经被司机接走了,应该是去公司了。 而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左浅,眼睛红红的。 …… 叹息了一声,顾南城伸手打开了音乐,想缓解一下左浅的心情。他什么也没问她,他不知道她跟苏少白说了些什么,他猜测,应该是苏少白采用了苦情攻势,这才惹得左浅悲伤流泪的吧!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隐隐不安。 他担心苏少白一直采用柔情攻势兼苦情攻势,左浅一时受不住就叛变了,不答应离婚了—— 悦耳的歌声在车厢里飘散,回荡,望着窗外的左浅忽然一愣,缓缓收回目光看着音乐发源地,紧紧盯着。 这首歌,是林志颖的《稻草人》。 音乐在车厢里飘散,左浅脑海里也自动的浮现出这首歌的歌词—— “……我不是个稻草人/不能动不能说/已把爱紧紧绑心中……我不是个稻草人/没人爱没人懂/再难再疯我要结果……我不是个稻草人/不做梦不还手/别用泪水逼我放手……” 美妙的旋律在耳边回响,左浅闭紧双眼,这些歌词也在眼前浮现。 以前听这首歌,她从不觉得有多悲伤,可是今天听了苏少白的一些话之后,她再一次听到这首歌,忽然觉得这首歌好凄凉。 尤其那一句,“我不是个稻草人,不做梦不还手,别用泪水逼我放手”,这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了左浅的心。 恍恍惚惚,左浅耳边回荡起苏少白临走前在客厅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是人,如果有人伤害我,我也会感觉到痛——”停顿了一下,苏少白缓缓看向左浅,“也许你们可以试着一直逼我,等你们逼得我伤透了心,我也许就会愿意离婚了。可是,你真的忍心一直狠狠相逼,直到我放手为止?我爱上你,难道就罪该万死?” …… 狠狠吸了一口气,左浅感觉到眼角一阵烫热,她睁开眼睛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让泪水滚落下来。 大家都是为了爱,谁都没有错,可是她和顾南城这么逼苏少白,对苏少白真的公平吗? 他曾经坐过牢,他美好的青春葬送在了监狱里。后来出狱之后,还没享受到自由的滋味,他又被人打断了双腿,从此只能在轮椅上生活,再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追求自己的幸福。现在他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人,结果却要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和心爱的人的双重伤害,他没有错,又怎么能被逼入绝境? 她不是个冷血的人,再怎么努力,最终泪水还是随着歌曲的循环而缓缓滚落脸颊。 顾南城瞥见左浅的眼泪,他瞳孔微缩,手指狠狠握紧方向盘—— 往前开了几百米之后,他再也不能专心开车了! 他薄唇紧抿,一声不吭的将车停在路边,然后侧眸静静的凝视着左浅。张了张嘴,他想说的话都到了喉咙口,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对不起……”左浅发现停车了,她擦了一把眼泪,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推开车门拿着包包就下了车,“你先回你家吧,我自己回家。” 顾南城盯着车门被左浅甩上,他眸子幽深,唇抿得紧紧地—— 几秒钟之后,他也推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朝左浅追过去! 汹涌的人潮里,左浅低头快速的往前走,她一手拿着手提包,一手掩着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迎面走来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因为她红肿的眼睛而多看她两眼—— “左浅。” 顾南城挤进人群,看着前面低着头走路的左浅,他停下脚步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闻声一怔,缓缓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他将脱下的外套搭在胳膊上,他带着心疼的微笑,看着路人在她和他之间穿来穿去,一个又一个的走开。 隔着五米远的距离,他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她走,嗓音低哑,“别留给我背影,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左浅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喉咙痛得说不出什么来。 她凝视着他穿过人潮来到她面前,抬头望着他。 他在她面前站定,缓缓抬手覆上她的脸颊,一字一顿:“你要做无良的骗子吗,左浅?我都离婚了,你却突然不想要我了,你上哪儿找一个老婆赔我?” 望着他刚毅的脸庞,左浅摇了两下头,哽咽着说,“我没有不要你……我没有……” 顾南城凝视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模样,他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拥挤的人群里,他安静的抱着她,给了她一方净土,她也乖乖的被他抱着,一点都没挣扎。 不知道多少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头看着她—— “大哥对你说什么了?” 顾南城轻声问。 左浅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他温柔似水的眸子,她眉心微蹙,摇摇头,“没什么。” “他是不是告诉你,他不离婚?他是不是告诉你,这辈子他说什么都不会放手?”顾南城修长的手指挑着她的下巴,“告诉我,他对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从那儿一直哭到现在?” 左浅摇摇头,苏少白说了很多,可是那些话她不知如何转述给顾南城,她也不想转述给顾南城听,因为这些话已经伤到了她,又何必再拿去伤害顾南城一次? “虽然他是我大哥——” 顾南城凝视着左浅红肿的眼睛,勾唇淡淡一笑,“可是看到你为了别的男人哭得这么楚楚可怜,你知道么,我真想一口咬死你,慢慢的咬死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小得几乎听不见,他低头吻去她脸庞上的泪水,吻着她哭红的双眼,一点一点的轻轻吻着她,直到最后他覆住了她的红唇。 他和她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挑着她的下颚,两人陷入了缠绵悱恻的法式长吻中。 过往的行人大多会带着艳羡的目光瞅几眼他们,看看是哪一对恋人竟然这么难舍难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这么狂热的拥吻。 左浅的手紧紧抱着顾南城的背,在被他吻得剥离了呼吸时,她脑海里浮现出《稻草人》那首歌里最后的一句话—— 就算全界都笑我 爱个人谁敢说错 就算全世界都怪我 我只要你跟我走 睁开眼睛看着顾南城,他俊美的容颜映入她瞳孔,她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不能狠心逼苏少白,难道就得用眼泪逼顾南城放手么?说到底,她最割舍不得的、最放不下的男人,全世界都只有他顾南城一个。 “对不起,刚刚我差一点就不想离婚了。”她凝视着他的眼,认认真真的道歉。她为她差一点放弃他而道歉。 “傻瓜,一两天离不了,咱们就慢慢离,一辈子离不了,咱们就偷偷摸摸一辈子,”他吻了一下她红肿的眼,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你真离不了婚也没关系,我不怕别人说我打一辈子光棍。” 左浅伸手抱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可舍不得让他一辈子打光棍—— * 安夏租的房子在医院不远处的一栋楼,她的交际也不宽,下了班一般都习惯窝在家里一个人待着。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当时她正在琢磨要怎么让左浅和苏少白更伤心,听到门铃声响起,她有些不情愿的走向门口,以为又是哪个搞宣传的工作人员。 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戴着墨镜的木卿歌—— 安夏怔了怔,嘲讽的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我跟你没什么交情,你来找我做什么?” “呵,你这么大本事,我不找你我找谁?”木卿歌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友善,她冷漠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安夏,然后换了个姿势站着,嘲讽道:“我听说你睡了苏少白?” 安夏背脊一僵—— 这件事才发生几个小时而已,木卿歌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顾南城告诉她的?不对啊,顾南城不是一直跟左浅在一起么? “谁告诉你的?”安夏警惕的盯着木卿歌,她不知道木卿歌到底是什么目的!毕竟,她跟谁睡觉是她的事,就算她睡了苏少白,这么一件小事也不值得木卿歌来找她—— “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就想知道,你睡苏少白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木卿歌也不提出进去的要求,她就站在门口,不咸不淡的盯着安夏,等着安夏回答她。 安夏见木卿歌不说是谁告诉她的,也不追根究底,冷冷地说:“你管我是个什么想法,跟你有什么关系!” 木卿歌瞳孔紧缩,咬牙盯着安夏! 这个蠢女人还敢问,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呵,她迫不得已跟顾南城离了婚,本来以为苏少白那边一定不会答应跟左浅离,哪知道今天忽然就听说了安夏这个蠢女人睡了苏少白,而且还被左浅抓了个正着!呵呵呵,有了这么一档子事,苏少白就是不离婚也得离婚了! 这么一来,顾南城和左浅就能够双双恢复单身,想什么时候结婚还不是随他们心情! 呵,到了现在这个蠢女人竟然还在问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啪——” 木卿歌咬牙切齿的一个耳光挥在安夏脸上,“这个耳光就是最大的关系!安夏你这个蠢货,你报复左浅不会用其他的办法么!你报复左浅你不会去勾·引顾南城么!你睡了苏少白算个什么事儿!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左浅爱的人是顾南城,你抢走苏少白她还给你拍手叫好呢你个蠢货!你妈当初生你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木卿歌你竟敢打我!”安夏捂着火辣辣的脸,她彻底怒了,气急败坏的抬手狠狠回了木卿歌一个耳光,怒吼道:“左浅打我也就罢了,你凭什么打我!” 木卿歌痛得抬手捂住了脸,正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安夏,哪知道安夏一把将门甩上了,隔着门怒道:“木卿歌,是你告诉我,左浅现在不爱顾南城了,她现在爱的是苏少白的钱!既然她爱的是苏少白的钱,我就让苏少白跟她离婚,难道我做错了吗!” “你!”木卿歌气得想吐血,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蠢得让她想杀人,安夏是第一个!! 126 我是不是误会你了?【6000+】 左浅去医院跟院长延长了假期时间,顺道来到安夏住的大厦楼下。 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左浅瞳孔微缩,犹豫了一下,她决定上楼去看看安夏—— 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站在电梯里的木卿歌和站在外面等电梯的左浅碰了个正着。左浅盯着木卿歌的脸,她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落入瞳孔,左浅一怔,难道木卿歌是去找安夏的?她脸上这个耳光,是安夏打的? 木卿歌冷冷盯着左浅沉静的脸,勾唇嘲讽的一笑,“安夏睡了苏少白,最开心的莫过于你了吧?” 左浅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木卿歌见左浅不回答她,她心里越发的堵得慌,“我告诉你,你就算跟苏少白离了婚,你跟顾南城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在一起!你别忘了,你和苏少白要是离婚了,他母亲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的。呵,等苏少白的母亲回国了,你,顾南城,还有顾玲玉,恐怕你们个个都会被她闹得鸡飞狗跳!胨” 趾高气扬的甩下这句话,木卿歌戴上墨镜,捂着脸走出电梯,扬长而去。 左浅侧过身看着木卿歌高傲的背影,瞳孔微缩—— 苏少白的母亲,也该回国了吧! * 站在安夏的门口,左浅迟疑了几分钟,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铁质的门。 安夏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敷脸,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问候木卿歌十八代祖宗。一边脸被左浅打了还没消肿,另一边脸又被木卿歌狠狠甩了一个耳光,两边脸肿得跟什么似的,估计明天都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听到大门那边又响起了敲门声,安夏咬牙切齿的将冰袋扔在桌子上,愤怒的起身走向门口—— “木卿歌你有完没完了!想打架是吧,有种你……” 一句愤怒的话尚未说完,安夏拉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左浅,她剩下的所有的话都被自己强行咽回了喉咙。 “……” 她怔怔的望着左浅,一想起自己对苏少白做的事,心里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还恨左浅,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左浅,她心里还是有愧疚和慌乱不安。 左浅带着微笑看着安夏,当她看见安夏两边脸颊都肿得高高的,她心底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打得她脸红肿成这样了。一时,内疚和心疼一起涌上左浅心头,她眉心微蹙,说:“还疼吗?我陪你去医院敷点药,好不好?”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安夏盯着她的脸,狠狠咽了两口唾沫,然后将头转向一边。 “不用了。” 左浅见安夏的情绪不太好,她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丝微笑抬头重新看着安夏,“小夏,我想进去跟你谈谈。” 安夏手指一颤,侧眸看了一眼左浅,然后转身往屋子里走。 左浅轻轻吸了一口气,走进屋里,反手将门关上。 这个出租屋面积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家具之类的一应俱全,看上去挺有家的味道。 安夏大喇喇的坐下,拿着冰袋继续敷脸,也不管左浅是站是坐。 左浅打量了一眼屋子,然后坐在了安夏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静默的坐了一会儿,左浅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小夏,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凝视着安夏的眼睛,留心着安夏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安夏手指颤了颤,抬头看着左浅,嘴唇嗫嚅了两下,什么也没说。 “其实说实话,虽然我跟少白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品行如何,我心里明白。”左浅凝视着安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男人都有寂寞犯错的时候,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我可以肯定,少白他就算是寂寞难耐了,他也不可能在明知道你是我妹妹的情况下还跟你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情。” 安夏瞳孔紧缩,左浅的意思都这么明白了,她怎么可能还听不出来?可是她什么也不想说,对于这件事,她只想保持沉默—— “小夏,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左浅站起身,走到安夏身边坐下,温柔的望着安夏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是个坏女孩儿,如果你真的像木卿歌一样坏,为什么你现在不敢看我的眼睛?因为你心地善良,你即使有恨我的理由,做了错事之后你还是无法面对我,不是吗?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从那天在医院你就变了,变得不愿意跟我亲近了。” 停顿了一下,左浅试探着握住安夏的肩,轻声说:“小夏,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明白,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会自我检讨,让你满意,好吗?” 安夏一声不吭的听着左浅的话,越听下去,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可是一想到死去的哥哥,她的感动和心酸都瞬间被恨意覆盖得彻彻底底的——“有什么好问的?就像你猜到的那样,是我主动爬上苏少白的床,是我勾·引了他,”安夏冷笑着捏紧冰袋扭头看向左浅,嘲讽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是谁主动的,我就是跟你老公发生了关系,这是事实。所以现在你还是早点做好离婚的打算吧,我跟他睡过了,我一定要他对我负责!” 嘴上说得如此强硬,可是安夏心里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只是想苏少白跟左浅离婚,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让苏少白对她负责,她不爱苏少白,她也不会嫁给苏少白。再说了,她比谁都清楚,苏少白也绝对不会娶她—— 左浅盯着安夏那张态度强硬的脸颊,她瞳孔微缩,隐约明白了安夏的目的。 “所以,你故意在我回a市的时候跟少白制造了这样一幕,你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亲眼看见,然后让我跟少白离婚,是么?” “是。” 听着安夏干脆的回答,左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望着天花板缓缓的说:“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想我跟少白离婚,那么你大可不必这样做。其实我早就跟少白提出离婚了,是他不答应罢了。” “……” 安夏有些懵了,想起之前木卿歌说的话,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木卿歌说的是真的,左浅巴不得跟苏少白离婚,她昨晚跟苏少白“做了那样的事”,反而给了左浅一个离婚的借口? 盯着左浅沉静的眸光,她忽然不明白了! 如果左浅真的是看中了苏少白的钱,那她现在为什么要离婚?现在离婚,她从苏少白那儿根本就得不到一分钱! 还有,她现在跟苏少白离婚的目的是为了顾南城么?如果真的是这样,当初她跟顾南城又为什么要分开?木卿歌说,左浅和顾南城早在哥哥没死之前就认识了,如果左浅她为了跟顾南城在一起能弄死哥哥,那后来跟苏少白在一起,她为什么不弄死顾南城? “小夏,你是因为我没有为你哥哥守一辈子,所以才恨我吗?”左浅见安夏不回答,她又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那么希望我离婚?” 听到左浅提起安慕,安夏蓦地看着左浅,手指一根根握紧! “在对你哥哥这件事上,我的确做得不好,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守着和他的爱情,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已经去世的人他再也回不来了,可活着的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死去的人的阴影中吧?”顿了顿,左浅温和的凝视着安夏,继续说,“小夏,你难道不希望姐姐幸福吗?你难道希望姐姐一辈子孤孤单单一个人过,没有人疼爱吗?” 安夏死死盯着左浅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木卿歌给她听的录音里,哥哥临死前那一幕幕—— 她的心痛得不能呼吸,望着左浅温和的脸,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哥哥的死也许另有隐情?看着左浅对她这么好,她越来越不自信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如果左浅真的害死了哥哥,为什么现在会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小夏,真的是因为你哥哥的缘故吗?” 左浅见安夏痛苦的闭着眼睛不吭声,她以为自己猜对了,所以心疼的握着安夏的手指,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真的觉得,姐姐应该为你哥哥守一辈子,如果你真的觉得姐姐错了,那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痛苦都发泄在姐姐身上,以后你直接冲着我来,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可是,你不能因为恨我就伤害无辜的人,你知道你昨晚做的事对少白而言是多大的伤害吗?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你那样做,无疑是往他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 “够了!我不要再听了,你出去!!”安夏捂着脑袋痛苦的睁开眼冲左浅低吼,眼睛里已经有泪光在闪烁! “小夏……” “我让你离开我的家!左浅,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伤害了我哥哥之后再对我好就能够弥补你曾经犯的错吗!”安夏打断左浅的话,拽着左浅站起来,“左浅,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出去!” 说完,她执拗的拽着左浅的胳膊往门口走,拉开门直接将左浅推了出去! “小夏——” 左浅刚刚喊出安夏的名字,安夏就一把将门甩上了! 隔着厚重的铁门,安夏倚在门后,眼泪啪嗒一声掉落下来。她痛苦的顺着门滑到地上,蜷缩着抱着自己,小声的呢喃,“我明明做了伤害你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左浅,我恨你!我恨你……你对我这么好,你让我连恨你都恨不下去了……” “小夏,你把门开开!” 左浅拍着门,担心的喊着安夏的名字。刚刚她看见安夏好像要哭了,因为不清楚昨晚安夏跟苏少白到底是清清白白的躺了一晚上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所以她放心不下安夏,她担心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现在安夏后悔了,那安夏岂不是会格外心痛难过? “小夏你开门,小夏——” “我让你走!!”门里传来安夏带着哭腔的怒吼声,左浅听着安夏的声音不由一怔。 她真的哭了—— 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左浅眉心微蹙。 也许,现在安夏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她不比木卿歌,做了坏事也能心安理得,她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 这么想着,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电梯走去。 就算是亲姐姐,也应该给妹妹一个能够自由呼吸的空间,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太打扰安夏。 刚刚走出几步远,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左浅低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顾南城—— “喂——” “妈做好了午餐,让我接你一块儿吃饭。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 左浅脚步一顿,惊诧的望着手机。无缘无故的,顾玲玉为什么要请她吃饭?都说媳妇儿怕见婆婆,现在她虽然还不是顾南城的妻子,可心里对顾玲玉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顾南城倚在金珠巷的巷子里,刚刚他进去看过了,左浅不在家,所以才会给左浅打电话。他望着左浅的房子,温柔的笑着说:“别怕,木卿歌那种女人,我妈都能跟她和平相处四年,你哪哪儿都比她好,还怕我妈不喜欢你吗?” “……” 左浅头皮发麻,犹豫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顾南城,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变化?” “有吗?哪儿?” “你以前不这么说话的,虽然那时候你不喜欢木卿歌,可你一直因为她做了你四年的妻子而对她心存愧疚,你对她说话很客气的——怎么我觉着你从昨晚开始,说话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 顾南城抬手掐了掐眉心,他无奈的望着天空。看起来,恢复记忆之后想装成什么都没记起来的样子是有点困难—— “你想多了,我跟她已经离婚了,还需要多客气呢?”顾南城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然后找了一个更好的话题转移左浅的注意力,“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嗯?” “昨晚的事,你真的觉得是大哥的错?” 听到顾南城问起了这个问题,左浅抬手拨了拨头发,回头望着安夏家的门。“你大哥跟你一样,都是洁身自好的人,他就算是真寂寞了,也不会在家里跟人乱来,更不会跟安夏乱来。他知道安夏是我妹妹,他偷腥能偷到这儿来么?” 顾南城勾唇轻笑,没想到,左浅对苏少白还挺有信心,也挺了解。 不过他倒是有些疑惑了,既然左浅知道苏少白没错,为什么还非要苏少白给安夏一个说法?“既然你知道大哥没错,你还非要大哥给安夏一个说法儿,你还那么护着安夏?” 左浅眉心微蹙,今天在金珠巷她将她和苏少白谈话的内容跟顾南城说了一遍,除了后来苏少白说的那些关于她和顾南城的话之外,其他的事情她全都告诉顾南城了,所以顾南城才会知道她护着安夏—— 抬头望着天花板,她微微眯了眯眼,温柔说:“哪个人还没有个偏爱谁的时候?即使明知道少白是受害者,可安夏是我妹妹,我做不到不为她说话——也许就像少白说的那样,因为他是男人,所以我便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袒护安夏,无法顾及到他。”顿了顿,左浅再一次回头看着安夏的门,眉眼略弯,“今天的事我对不起少白,可是如果当姐姐的不袒护自己的妹妹,你说,这像话么?” “那也不能扭曲了事实不是?”顾南城勾唇宠溺的微笑,她还真坦诚,直接承认她是在袒护安夏。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顾南城饶有兴趣的问道,“我问你,如果今天换成是我,你会怎么做?” 左浅愣住了,没想到顾南城会这么问她。默了几秒,她忽而挑眉狡黠的笑问,“你是说,把安夏换成你?顾南城你口味重啊,你**小说看多了吧,可不许对你大哥别有企图啊!我接受不了同性恋的,你对你大哥尊重点,别有那种想法——” “……”顾南城眼角一抽,她明明知道他问的是,如果今天把苏少白换成是他,如果是他跟安夏躺在一张床上,她会怎么做。结果她可倒好,直接把他往死胡同里引,让他说什么好呢! “我觉得我没什么变化,倒是你,从今天早上当着爸的面就一直跟我唱反调,现在又来——女人,看来我离婚了你心情不错啊,都学会调侃我了,嗯?” “哪儿有……” “一会儿看我怎么连本带利的收拾你——” …… 电梯来了,左浅一边继续跟顾南城说悄悄话,一边走进电梯。 随着电梯门关上的那一霎,对面转角处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电梯里,左浅从仅剩的一点电梯缝隙里看见了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由睁大眼睛!她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电梯门却关上了。她眉头微蹙,心想,也许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刚刚那只是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转角处,一身黑色西装的安慕凝视着电梯数字缓缓变化,他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左浅说过的那句话—— 哪个人还没有个偏爱谁的时候?即使明知道少白是受害者,可安夏是我妹妹,我做不到不为她说话—— 缓缓侧眸看着安夏的房门,安慕瞳孔紧缩。 如果左浅为了跟傅宸泽在一起就能够让左铭昊置他于死地,那么现在又为什么对安夏这么好?仅仅只是出于内疚么?如果她还会为了他的死而内疚,那当初就不会狠心让人杀了他。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其实她并没有置他于死地的理由—— 即使她不爱他了,即使她爱上了傅宸泽,她也没有杀人的必要。有多少人会为了摆脱自己的恋人而杀人呢?这个理由太蹩脚,根本说不通。 “我是不是误会你了?” 良久以后,安慕望着电梯的方向,薄唇微启,一个人喃喃自语。 * 安夏拿冰袋敷着自己的脸,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正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她气急败坏的将冰袋往桌子上一扔,愤怒的朝门口走去! “有完没完了!我让你走你听不懂是不是!!” 将门打开的一霎那,她望着门口站着的这个男人,一时愣住了。男人戴着墨镜,一身黑色西装,看着比她高很多,大约有一米八五的样子,看起来是个帅哥的样儿,就是不知道摘下墨镜之后长什么样子—— 在她望着他吃惊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推开门走进屋中—— 安夏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走进自己家里,转过身愤愤不平的说:“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别乱闯好不好!” 127 我要帮左浅姐姐离婚!【5000+】 安夏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走进自己家里,转过身愤愤不平的说:“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别乱闯好不好!” “小夏——” 男人背对着安夏,嗓音温柔,满含深情的叫出这个昵称。 安夏听着男人的嗓音,不由一怔。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她死去的哥哥,安慕!可是哥哥已经去世了,这个人不可能是他啊驴!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安夏惊讶且不解的脸庞,他抬手缓缓摘下了自己鼻梁上的墨镜! 一霎那间,那张成熟英俊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安夏震惊的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惊得往后倒退了两步胨! 即使已经七年不见,即使这七年里安慕的脸庞发生了变化,可是安夏还是第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曾经在同一个家里成长了十几年,她几乎可以说是跟在安慕身后长大的,她能够不认得这世界上所以人,也绝对不可能不认得安慕! “小夏,我是哥哥——” 安慕将墨镜挂在领口上,用他温柔的眸光看着眼前的女孩儿。阔别重逢的喜悦充斥了他的心间,更多的喜悦是因为那个曾经幼稚不懂事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这么漂亮了! 作为一个哥哥,能够看到自己的妹妹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这种幸福和自豪感比他自己得到宝贵的财富更让他激动。 他缓缓将手伸向安夏的脸庞,手指颤抖着轻轻抚摸那张小时候就被他抚摸着长大的脸,他的心感到幸福的同时,还有一丝丝酸涩。 一眨眼,都已经七年了。 “你是……”安夏死死盯着安慕的脸庞,明明认出了他,却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明明看到她的哥哥死掉了,她和爸爸明明抱着哥哥的骨灰将他埋进了墓园之中,为什么他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安夏几乎以为是自己太思念哥哥才产生了幻觉,她闭上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安慕! 幸运的是,安慕依然在她眼前,并没有消失—— “哥,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梦?”安夏颤抖着伸出手摸着安慕的手,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手抚摸着他的手指,两人彼此感受着亲人的温度。 将安慕的手真实的摸着,安夏这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梦,这是真的! “哥,你真的没死?”安夏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扑进安慕怀中,惊喜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安慕张开双臂拥抱着久别重逢的妹妹,幸福的眯着眼睛笑了,“哥要是死了,现在你抱着的人是谁呢?傻瓜,我就是安慕,你的哥哥,你唯一的哥哥。”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 “能够再见到我是一件高兴的事,以前的事咱们过会儿再说好吗?” 安慕微笑着摸摸安夏的头发,颇有感触的说:“真快,一眨眼我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要不是哥事先看过你的资料,恐怕现在都认不出你了——” “你别想转移话题!”安夏鼻子酸涩,抬头看着安慕,无比委屈的看着他,“你转移话题也没用!安慕,你这个不孝顺的儿子,你知道爸爸有多想你吗!你知道爸爸有多少个夜里因为想你而哭着从梦里醒过来吗!你这个不称职的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这些年一个人过得好辛苦吗?”抽噎了一声,安夏握着拳头哭着砸向安慕的胸口,“你明明就没死,可是你一声不吭的躲了咱们七年,你让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安慕心酸的将安夏抱在怀里,这几年他对父亲和妹妹的亏欠,这辈子他也弥补不了。 可是,他又何尝愿意这样偷偷摸摸的过日子? “你说对不起也没用,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和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还活着!还有,既然你活着,为什么当时左浅姐姐会说你死了!”安夏哭着问到这儿,忽然背脊一僵,抬头盯着安慕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最重要的,你当年消失,跟左浅姐姐有没有关系?” 如果左浅姐姐是无辜的,那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岂不是太对不起她了么!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罪该万死! “你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 安慕无奈的笑着,抬手抹去安夏的眼泪,他真没想过,自己和安夏时隔七年第一次见面,安夏竟然没有像别的妹妹那样激动,反而一个劲儿的怪他这些年不出现。仔细想想也是,他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们七年,现在又一声不吭的出现,她当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安慕拉着安夏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温柔的说:“你问我为什么不来看你们,因为,过去几年我一直在监狱里。” “……什么?!” 安夏震惊的望着安慕,他这个英俊迷人的哥哥,竟然进过监狱!!“不可能的……哥,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你怎么可能进监狱?” “傻瓜——” 安慕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天花板,勾唇轻声说,“哥当年被左铭昊撞得断了双腿,后来被人救了,花了大半年时间我的腿才复原。离开了那个人的家里,我出去闯荡,可我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年轻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哪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呢?”侧眸看了一眼安夏,安慕坦诚的说,“后来我替人顶罪进监狱,他们承诺等我出狱之后给我好处,所以——” 安夏目瞪口呆的盯着安慕,她完全无法相信这件事发生在她哥哥身上! 从小到大,她的哥哥是一个骄傲的男生,他绝不可能为了挣钱就替人顶罪入狱,背上一辈子的污点! “我不信……哥,你又在骗我,你肯定是在逗我玩!”安夏抓着安慕的袖子,情绪波动很大!安慕一直是她心里的偶像,她无法接受她的哥哥为了挣钱而出卖人格! 安慕凝视着安夏难以置信的眸子,他勾唇淡淡一笑,“小夏,很多事情你不懂,但你记住,哥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没有做过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所以,即使哥哥坐过牢,我也依然是你的哥哥,不会让你丢脸——” “你坐过牢怎么不让人丢脸了!” 安夏见安慕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她心里钝痛,腾地一声站起身质问道:“如果你是因为别的事情被人冤枉才坐牢,我和爸爸都不会觉得丢脸!可是你竟然为了拿到别人的一丁点好处就去坐牢,安慕,你不是我哥,你不是个男人,我鄙视你这样的行为!!” “小夏!” 安慕压低语气,抬头盯着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不体谅别人的小妹,他瞳孔慢慢紧缩。如果是一个懂事点的女孩子,这种时候应该会心疼的询问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去替人定罪,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而绝对不会像安夏这样,什么都不问,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直接判了人死刑。 难怪刚刚左浅离开这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受伤,那么无奈。 “脸上是怎么回事?”安慕盯着安夏的脸颊,从刚刚进屋他就发现了她的脸被人打肿了,只是一直没有问。 “我不要你管,我看不起你!!” 安夏伤心的转过身背对着安慕,眼泪啪嗒啪嗒拼命往下掉!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她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最干净的人,哥哥的心是最纯净的,即使哥哥死了,她也一直这么觉得,有这样一个哥哥,是她这辈子甚至是上辈子的荣幸!可是她没想到,有一天她哥哥会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而在那一刻她会突然发现,她的哥哥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灵纯净的男人了! 她伤心不是因为看不起坐过牢的安慕,而是因为她看不起安慕为了钱就出卖一切的行为! 一点臭钱而已,好好工作还能挣不到钱吗,为什么非要去替人顶罪,做这种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让真正有罪的人逍遥法外,这就是他刚刚信誓旦旦的说出口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都这样做了,还不叫伤天害理么!! 盯着安夏伤心委屈的背影,安慕瞳孔紧缩,抿唇没有解释一个字。 闭上眼睛,他似乎能想起当年躺在血泊里时傅宸泽是怎么趾高气扬的侮辱他的。从左浅跟他提出分手那一刻起,他就彻底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没有地位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会别人看不起,所以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他会风光的出现在左浅面前,让她后悔她曾经做过的一切。 后来从新加坡逃出去以后,他遇见了梁宇墨的父亲,之后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便有了顶罪入狱的事情。 虽然他替人顶罪,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儿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如果那个人罪该万死,他这样做的确错了,可是那个人明明是个大好人,只是一时糊涂才伤了人,他代替那人入狱,他无愧于心。 “小夏,如果你知道我代替他入狱的那个人曾经做了多少慈善事业,他曾经帮助了多少人,也许,你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入狱。” 良久以后,安慕用这句苍白的语言跟安夏说明了自己的苦衷。安夏回头望着他,“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做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愿意替他顶罪?” 看着安慕怀疑的目光,安慕摇头一笑,“这种事怎么能让人知道呢,小夏,你只要记住我无愧于心就好了。” 安夏凝视着安慕依旧清澈的眼眸,熟悉的眸子让她觉得这就是以前的安慕,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过了许久以后,安夏才重新坐下来,虽然还是不谅解安慕做的事,但毕竟是亲兄妹,她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不理他—— “那你什么时候进去的?什么时候出来的?” 安慕侧眸微笑,如实回答,“六年前进去的,判了四年,两年前出来的。”除了机密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只要安夏问,他什么都可以告诉她。 安夏心疼的望着安慕,在监狱里度过了四年,这四年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哥你真傻!”安夏紧紧咬着嘴唇心痛的抱着安慕,谅解了安慕坐牢的事情之后,她才跟安慕互相说起了这么多年彼此的生活,两人这才像别的阔别重逢的兄妹那样哭着鼻子为重逢而感动。 一眨眼,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安夏已经从安慕活着的惊喜中渐渐走出来了些许,心情倍儿好的她这才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些事情。 只顾着跟哥哥相认,都忘了自己这段时间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她立马走到卧室打开了抽屉的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鞋盒子,然后犹豫不决的盯着鞋盒子看。 安慕走到她身后,见她盯着一个很普通的鞋盒子,不由温柔问道:“怎么了?小丫头没有好看的高跟鞋是不是?一会儿哥带你出去买,你想要多少哥给你买多少。” 安夏回头对安慕甜甜的笑,“谢谢哥。” 重新低头看了一眼鞋盒子,她皱着眉头说:“哥,你知道吗,木卿歌坏死了!” 安慕一怔,“怎么了?” “她拿出一段假的录音给我听,非说是左浅姐姐害死了哥哥,我一时蠢就听信了她的话,这段时间做了很多对不起左浅姐姐的事。”安夏自责的将鞋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些关于她和木卿歌狼狈为奸的证据。 有一个u盘,里面是木卿歌去医院害死郑伶俐的父亲的相关视频。 有一份亲子鉴定书,是顾南城找院长做的左浅和顾祈阳的亲子鉴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她特意去收集的关于木卿歌的行踪的东西,不过估计没什么用处。 安慕瞳孔微缩,木卿歌跟左浅的关系他一直很清楚,从小到大他都经历过木卿歌和左浅之间的事情,所以木卿歌的坏,他也清楚得很。 “刚刚左浅来找过你,是什么事?” “是……” 安夏正准备说,忽然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安慕!她一时糊涂才会那样陷害苏少白,故意想逼左浅离婚,现在要是让哥哥安慕知道她干了这件事,估计得扒了她一层皮。所以,她打死都不会说出这件事的! 灵机一动,她笑眯眯的对安慕说:“啊,是因为左浅姐姐想离婚,所以呢就来找我,让我给她想办法,好让她早日跟苏少白离婚——” “真的?”安慕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才重逢,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妹妹的智商应该不会比左浅高,左浅她至于来找安夏商量对策么?不,这还不是商量,而是求安夏帮忙——他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很难相信他会有一个聪明绝顶的妹妹。 安夏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啦!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去缠着苏少白,我一定要让他跟左浅姐姐离婚!” 说完,她还比划了一个必胜的手势,表明自己的决心。 从看见安慕没死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左浅,所以现在她决定将功补过,就用她跟苏少白的事情逼苏少白离婚,这样子一来,她就能够补偿左浅了。 “你确定她真的想离?”安慕带着几分怀疑的眼神看着安夏。 安夏肯定的点头,“我确定,十分确定!” 安慕瞳孔微缩,脑海里浮现出左浅的脸庞,他淡淡一笑,“如果真的是她想离,你就帮她吧,不过,你不许自作主张——” “你放心啦哥!不过我也有言在先哦,你不许插手我和苏少白的事情,不然我跟你急!”安夏指着安慕的鼻子,一本正经的说。其实在她那一本正经的面孔下,藏着的是她忐忑不安的心。她不许安慕插手,只是怕安慕发现她昨天晚上一时糊涂在苏家干了丢人的事儿而已,这事儿被安慕发现了,她就死定了! 128 为了爱情,豁出去【6000+】 慕点点头宠溺对安夏微笑,“我这才刚回来,还不至于跟你见面就闹矛盾。放心,我不会管你的事情——” “哥哥真好!”安夏幸福的转过身抱着安慕,真是可惜了,这几年安慕一直不在她身边,让她失去了七年享受哥哥疼爱的日子。现在好了,上帝爷爷终于大发慈悲让她和安慕重逢了,现在她说什么也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安慕一边温柔抱着安夏,一边抬眸看向桌上的鞋盒子。 刚刚安夏盯着那个盒子发呆,看起来那里面的东西全部都跟左浅和木卿歌有关。他瞳孔微缩,状似不经意的询问安夏,“那个盒子里都是什么?看你把它们当宝贝似的藏着,有那么重要?” 安夏松开安慕,转过身抱着鞋盒子,眨了眨眼睛对安慕笑着,“哥,你跟我说实话哦,你现在还喜欢左浅姐姐不?罴” 将安夏调皮的模样看在眼中,安慕勾唇淡淡一笑。 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向来是个恋旧的人,和左浅谈了几年恋爱,两人在分手之前几乎没有闹过什么矛盾,旁人都说很少有恋人能够好成他们那样,足以见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即使后来分手了,那段感情也跟她那个人一起被他深深地藏在了心底,也许旁人不知道,可是他自己却十分清楚,她一直在他心尖上活跃,从未离去过。 在监狱那四年时间里,他闲下来了就开始想她,尽管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够想她,她已经移情别恋,她对他无情无义,可是心里却总是对她挥之不去翻。 现在安夏问他爱不爱左浅,他说不爱,恐怕自己都不会信—— “我有喜欢的人了。” 安慕笑着揉揉安夏的头发,温柔回答。 即使自己知道这是骗人的谎话,即使自己清楚从未忘记过她,可是他不能再旁人面前承认他还爱她,绝不承认。 “啊?” 安夏惊讶的望着安慕,见安慕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她这才低下头,略显遗憾的皱了皱眉头。以前她就一直觉得遗憾,因为左浅不能够做她的嫂子,所以她特别的为哥哥感到不甘心,现在哥哥还活着,可是这两个人却各自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看来,这注定要成为她的遗憾了。 “刚刚我还以为哥哥你直到现在都很爱左浅姐姐呢,我还想着,等左浅姐姐跟苏少白离婚以后,我就当红娘撮合你跟左浅姐姐,让你们早一点结婚给咱爸爸生个大胖孙子,没想到,哥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安夏嘟着嘴不甘心的抱着手里的鞋盒子,抬头望着安慕,“哥,那个女人是谁?比左浅姐姐还要好吗?” 安慕没有回答安夏的话,他选择了反问:“你觉得左浅人很好吗?” 问出这句话以后,安慕凝视着安夏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也许是自己不确定左浅到底是不是个好女人,所以,他才会想从安夏这儿得到一个答案。也许,他是已经在怀疑自己当初误会了左浅,所以现在特别想听听别人对左浅的评价,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她…… 总之,当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希望的是安夏说出左浅好的一面—— 瞳孔微缩,安慕恍惚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竟然希望左浅是个好女人,竟然不希望听到有关她的坏话…… “她当然是个好女人啊!不久前我在夜总会里不小心被几个流氓抓进包厢里,他们想非礼我,是左浅姐姐拼了命喝了一瓶白酒才救了我,你说她好不好?当时她跟那些人说,如果她喝完酒倒下了,让那些人放了我,她任由那些人处置,你说,如果她不是个好人,又怎么会这么掏心掏肺的对我呢?” 说到这儿,安夏有些内疚自责的低下头,明明左浅姐姐曾经对她那么好,可是前段时间她竟然还傻傻的相信了木卿歌的话,差一点跟左浅姐姐走到了友谊的尽头。幸好,左浅姐姐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不然现在她可要失去最好的姐姐了! 安慕静静的听着安夏兴奋的说出左浅的好,他脑海里浮现出左浅在夜总会里闷着头喝酒救安夏的一幕,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安夏没有发现安慕的情绪,她笑眯眯的说:“还有啊,前段时间我以为是她害死了你,一直跟她作对,可是她都没有放在心上过,一直对我那么好。就连……”津津乐道的安夏正准备提到昨晚发生的事,忽然一愣,抬头看着安慕,慌忙止住了话头,心虚的转移了一个话题继续说:“就连我跟她生气,她都不计较的,反而对我这么好,哥,我猜左浅姐姐一定是还喜欢着你的,不然她干嘛对我一个外人这么好?不然你——” “是么?” 安慕看着安夏大大咧咧的模样,勾唇淡淡一笑。 虽然明知道左浅不可能喜欢他了,可是听安夏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些悸动的。 “别胡说,她已经嫁人了。” “哥,她嫁人是因为她以为你去世了啊!如果现在她知道你还活着,她一定会重新考虑一下的!”安夏眼巴巴的望着安慕,那眼神似乎在央求他,放弃他这几年喜欢上的那个女人,重新追求左浅。 安慕微笑着没有说话,现在的情形如何,他看的清清楚楚。 刚刚在转角处听见左浅和顾南城讲电话的内容,他就知道她现在已经喜欢上顾南城了。其实在d市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现在喜欢的男人是谁,只不过当他看见她身边的人是顾南城而不是傅宸泽时,他有些说不出的讶异。当年他车祸时他分明记得左铭昊说她是因为要和傅宸泽订婚了所以才跟他分手,可是为什么后来他听说她并没有跟傅宸泽订过婚,而且两人似乎都没有在一起过。 根据他找人查出来的结果显示,他车祸之后,傅宸泽也回了新加坡,后来左浅毕业之后就去了a市,再后来就爱上了顾南城。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顾南城出了一场车祸,而左浅也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他。时隔五年,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再次相遇,而且还会重新走在一起—— 所以在d市的时候,他知道顾南城想要买他手里那两块地,他就想会会这个叫做顾南城的男人,他想当面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只不过没想到顾南城和左浅会突然之间离开d市,他这才没有成功的跟顾南城见面。 “哥,你是不是知道左浅姐姐和顾南城在一起的事,所以才不想重新跟她开始啊?”安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着笑而不语的安慕,面带为难之色。低头看了一眼鞋盒子里面的亲子鉴定,安夏十分丧气的坐下来,托着下巴说:“也是哦,左浅姐姐跟顾南城都有孩子了,你现在也没机会了……” 孩子—— 安慕震惊的盯着安夏的脸庞,然后缓缓看向那个鞋盒子里面的东西。 左浅跟顾南城已经有孩子了么?难道她带在身边的小女孩儿就是她跟顾南城生的? “哥,你干嘛这么震惊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安夏抬头看着安慕惊诧的模样,不由好奇的皱了皱眉头。 安慕弯下腰缓缓拿起盒子里面的亲子鉴定书,翻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然后抬头不解的望着安夏,“为什么这份亲子鉴定是左浅跟她孩子的?” 如果顾南城真的是要做亲子鉴定的话,应该是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才比较合理吧,怎么会是左浅跟孩子的呢? 安夏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对安慕说:“哥,这你就不懂了,因为当年左浅姐姐生下顾南城的孩子时她人在d市,她跟顾南城已经分手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左浅姐姐的孩子被木卿歌抱走了,然后木卿歌又谎称这个孩子是她亲生的,于是她就利用这个孩子成功上位,嫁给了顾南城——” 听了安夏的话,安慕明白了。 所以现在顾南城和左浅两人已经开始怀疑木卿歌,怀疑那个孩子不是木卿歌生的,所以才做了亲子鉴定。至于亲子鉴定的结果为什么会在安夏这儿,肯定是安夏前段时间误会了左浅,所以利用在医院的方便,直接掉包了这个鉴定书。 “现在顾南城和左浅知道真相么?”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我把这个真的鉴定书拿走了,然后换成了一份假的,我猜左浅姐姐现在应该相信顾祈阳是木卿歌和顾南城的孩子了。”说到这儿,安夏苦恼的托着下巴望了望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愧疚的说:“我刚刚就是想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去给左浅姐姐,这段时间我很对不起她,让她不能跟亲生儿子见面,我真是罪孽深重……” 安慕听着安夏自责的话,低头看着手中的鉴定书,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不会再为她的事情牵动情绪,可是现在看见她和顾南城生了一个儿子,他却有些难以接受。 “小夏,卖哥哥一个人情,行不行?”安慕抬头对安夏微笑,指了指鞋盒子和手里的亲子鉴定,“这两天我想见见左浅,能把这些东西给我吗?” 安夏讶异的望着顾南城,睁大眼睛,几秒钟之后她忽然惊喜的说:“哇,哥你是不是想拿这些东西做见面礼,让左浅姐姐对你心存感激,然后你们就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顺便送个见面礼罢了,至于你说的重新在一起——”安慕瞳孔微缩,勾唇不动声色的一笑,“我和她这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安夏失望的望着安慕,她还以为哥哥想通了呢,结果还是不可能。 望着安慕将鉴定书放进鞋盒子里,安夏托腮幸福的眨了眨眼睛。她一定要给哥哥和左浅姐姐俩制造重新在一起的机会,她唯一认可的嫂子,只有左浅姐姐一个人。 * 顾家。 左浅和顾南城一起下了车,望着半敞着的大门,左浅忐忑不安的侧眸看向身边的顾南城,“这个时候我来你们家,不大合适吧?” 木卿歌刚刚跟顾南城离婚,她这个时候来,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她自己倒没什么,她就怕邻居们议论顾南城—— “那什么时候才合适?”顾南城侧过身微笑着对左浅说,“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等到他们都结婚生子了,我们才有合适的理由来往?”顿了顿,他挑眉说,“你能等,我可不能等,现在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再等二十年,我连带你去看日出都没有精力了——” 看着阳光下顾南城俊美的容颜,左浅心里暖暖的。 她勾唇朝他笑笑,说:“我比你年轻,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日出——” “少跟我贫,你就比我小两岁,我六十了你也五十八了,你还能天天带我去看日出?”顾南城宠溺的揉揉左浅的长发,在她耳畔说,“除非你再为我生几个孩子,等咱们老了,孩子们背着咱俩一块儿去看日出,一家人安安静静的看旭日升起,多幸福。” “……” 左浅闻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每一次无心的提起孩子这两个字,都让她的心揪得好痛。 “不愿意?”左浅的沉默让顾南城以为她不愿意再生了,轻声问道。她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丝微笑,说:“一个阳阳,一个小左,说不准还有咱们俩那个流落异乡四年的儿子,这已经三个孩子了。你还嫌不够闹腾的?生那么多,你养?” “我养——”他点头露出迷人的微笑,好整以暇的说:“左浅你信不信,你要是再为我生一个孩子,我一定不让你感觉到一丁点的累。除了怀孕的时候他在你肚子里调皮十个月,从他生下来第一天开始,他的一切我跟我妈全权负责,不需要你动一根手指头——” 望着顾南城迷人的微笑,左浅微微眯了眯眼。 听起来好幸福,好令人向往,可是,她还能怀孕么?医生说了,她怀孕的几率十分渺茫,也许这辈子都不能怀孕。即使能够怀上,恐怕也得花个五年十年的时间。那个时候,小左跟阳阳都已经十几岁了,再来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她得累个半死—— 淡淡一笑,左浅迈着步子朝前面走,不以为意的说:“男人都一样,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什么好听捡什么说,可是真的生了孩子之后,谁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回头看了一眼他,她说:“你一个人生吧,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顾南城噙着笑意追上左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哎,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我妈是家里的独生女,你瞧我妈又只生了我一个,所以他们家就剩我一根独苗了,你说我不得多生几个振兴家族么?” “……” 左浅眼角一抽,他为了哄她生孩子,果真是什么理由都能找! 停下脚步侧眸看着他,左浅笑眯眯的说:“我记得你妈今年四十八是吧?” “嗯,怎么?” 顾南城低头看着她,她坏坏的笑了一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妈会再为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什么的——” “左浅——”顾南城听后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低头无奈的瞅着她,语气略显严厉,“不许拿我妈开玩笑,以后不准这样了。” “我是认真的,”左浅看着顾南城的眼睛,“你妈和你爸这辈子过得太辛苦了,相爱了几十年,在一起的时间却不足一年。”顿了顿,左浅略显担忧的说:“不久之后少白的母亲回国了,如果她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为了替苏少白出气,她指不定会怎么把火发泄在你妈身上……” “所以呢,你就希望我妈赶紧再怀孕,到时候有爸护着她,大哥的母亲就不能欺负她了?”顾南城挑眉,抬手轻轻给了左浅一个爆栗,“你说你都当妈的人了,脑子里怎么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以后再敢说这事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抬头对上他宠溺又无奈的眸子,一本正经的说:“你不是说你们家人丁单薄么?没准,你妈心里也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呢!” 顾南城挑着左浅的下巴,“你还说——” “……”左浅看着他好整以暇的眸子,她翻给他一个白眼不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一同进了门,客厅里,顾玲玉正在逗小左玩儿,眉眼流露出数不尽的温柔。顾南城凝望着顾玲玉和小左开心的模样,他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左浅说过的话—— 的确,妈这辈子过得太辛苦了,她一直念叨着,这辈子没有一个女儿是她的遗憾,如果现在她真的可以再次怀孕……恐怕她会比拥有了整个世界都还要幸福吧?其实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四五十岁生孩子的大有人在,只是一般人到了这个年纪没有再生孩子的想法罢了,毕竟年纪大了生孩子风险比较大,而且生了之后这年龄差距会让人说闲话…… 顾玲玉听见门口的声音,抬起头来看着门口,露出一脸的笑。 顾南城赶忙收回目光,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侧眸无奈的瞅了一眼左浅,都是这女人,让他也跟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不过看见顾玲玉对小左的宠爱,他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顾玲玉搬过去苏家之后,真的跟苏宏泰……有了孩子,那么他除了祝福之外不会多说一个字。也许很多在他这个年纪的成年人无法接受父母老来得子,但他真的不介意,只要顾玲玉自己心里快乐,他绝不会有丝毫反对。 “左浅——” “嗯?” 已经换了鞋的左浅直起身看着顾南城,她以为是她挡着地方了他不好换鞋,于是往后退了一步。他却顺势倾身过来,握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以后你跟我妈相处的时间一定很多,有些话,你可以跟她提一下。” “……啊?” 左浅一时没领会过来顾南城的意思,不解的望着他。 顾南城压低声音,“你委婉一点告诉妈,我再也不会干涉她跟爸在一起,如果她想再要一个孩子,我一定会尽力做一个最好的儿子和哥哥,好好孝敬她,好好照顾迟来的小弟或是小妹。” “……” 左浅睁大眼睛望着顾南城,她没想到,他还真的能接受—— 不过说句实话,以顾玲玉和苏宏泰现在的年龄,想要怀孕并不难,只不过生孩子的时候顾玲玉这种大龄孕妇会比较辛苦而已。对于两个上半辈子始终没有在一起的人而言,如今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不用再为了孩子而委屈自己,也是时候享受自己的生活了。 抬头望着顾玲玉,左浅叹息了一声。 苏少白的母亲一旦回国,顾玲玉跟苏宏泰必然会再次分居两地,到时候不知道顾玲玉敢不敢为了爱情豁出去—— “坏女人,你不准进我们家!!” 在左浅准备跟顾南城一起从玄关走向客厅时,阳阳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堵在左浅面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盯着左浅,“我不准你进来!” 129 她委曲求全【7000+】 左浅低头看着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非观”格外分明的阳阳,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了。她动了动嘴唇,尴尬的侧眸看向顾南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招呼这个打从心底里讨厌她的孩子。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左浅尴尬的脸色,低头严肃的凝视着阳阳,“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道歉——” 阳阳毫不示弱的盯着顾南城,委屈的捏了捏小拳头,固执的盯着他讨价还价的说:“爸爸你把妈妈找回来,我就跟这个坏女人道歉!” 顾南城将阳阳委屈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缓缓蹲下*身温柔的握着阳阳的小肩膀,心疼的说:“爸爸知道阳阳想妈妈了,但是爸爸跟她已经离婚了,阳阳,以后她跟咱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是你的妈妈了,知道吗?” “妈妈没有做错事,你为什么不准她回家!”阳阳盯着顾南城温柔的眼,他负气的甩掉顾南城的双手,退后一步抬头望着左浅,“爸爸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坏女人,明明是爸爸你的错,可是你却赶走了妈妈,你不让妈妈回家,你还带这个坏女人到咱们家里来,爸爸,你坏!罴” “……” 看着儿子眼泪汪汪的指责自己坏,顾南城一颗心揪得生疼。 左浅眉心微蹙,低头看着阳阳不谙世事却满含恨意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翻。 虽然木卿歌曾经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虽然她和顾南城之间是真爱,可是他们俩的爱情却建立在阳阳这个无辜的孩子的痛苦之上,她们的爱情和即将到来的婚姻却得残忍的逼这个孩子的母亲离开这个家,如今看着这孩子这么难过,她之前那一点点的快乐也随着烟消云散了。她自己也是个生养过孩子的母亲,即使木卿歌是她讨厌的人,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今天我还是先走吧,过段时间再过来。” 左浅皱着眉头拉了拉顾南城的衬衫,从阳阳和小左吵架的事儿她就能看得出来,阳阳是个固执的小孩儿,如果今天她一直在这儿杵着,顾南城和阳阳这一对同样执拗的父子俩一定会因为她而发生争执,没准阳阳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怒之下说了不好听的话还会惹怒顾南城,到时候少不了要挨一顿打—— “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顾南城抬头看着左浅,眉心中划过一抹不忍。他从来不希望左浅因为他而有所委屈求全,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做不到两全其美,只能让左浅受一点委屈了。 “可……” 左浅迟疑着看向阳阳已经流泪的脸庞,心里更加内疚不安。想走,顾南城不让她走,想留下,可面对一个孩子恨意的眼神和哭泣的小脸,她的心也在饱受煎熬。 正在她低头不语的时候,阳阳看见她的手指轻轻抓着顾南城的衣裳,他恨恨的盯了一眼她,往前冲了一步狠狠撞在她身上,哭着挥手捶打她的腿和腹部,“坏女人,你欺负我妈妈,你害我妈妈被爸爸赶出去了,坏女人,你还我妈妈!” 小孩子的手劲儿不大,可是他刚刚冲上去猛撞在左浅腿上那一下力道却不轻,毕竟是个有蛮力的男孩子,被他那么一撞,左浅身子一个趔趄就往后倒退两步,背脊硬生生的撞在了玄关处墙角的棱角上! 锋利的棱角让她的脊梁骨都似乎颤了颤,剧痛随着血液流经大脑,她吃痛的闭上眼睛、咬着唇忍耐这巨大的痛楚—— 而阳阳的拳头则跟雨点一样,毫不间断的落在她柔软的腹部—— “小浅!” 顾南城一惊,阳阳的举动他始料未及,腾地直起身心疼的揽过左浅的肩,紧张的看着她的背脊—— “妈妈!”小左吓到了,慌忙奔到门口,看见左浅痛苦的脸色,她气坏了,二话不说就抓着阳阳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扯,阳阳虽然是个男生,可力气却没她大,被她用力一拽就往后拽了几步! “我打死你!你欺负我妈妈,我恨你!” 小左彪悍的吼了一声,冲动的伸手抓着阳阳约莫有四厘米长的头发,狠狠用力拽了一把,硬生生的从阳阳头上抓了一把头发下来! “啊——”阳阳痛得尖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小左又用胳膊肘将他推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挥着拳头往他脸上打—— 一边揍阳阳,小左一边张嘴大声吼道:“你妈妈才是坏女人!你妈妈才是大坏蛋、老巫婆!你以后不许再骂我妈妈,你再骂我妈妈我就跟你拼了!!” “你妈妈就是坏女人,她不要脸,她破坏别人的家庭!”阳阳即使被小左按在地上猛揍,嘴还是不认输,骂左浅骂得十分顺溜! “我妈妈不是,她不是!” “就是!” …… “小左,阳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顾玲玉终于反应过来,忙上前试图拉开这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孩子! 顾南城见左浅并没有太严重的受伤,侧眸看见小左和阳阳扭打的画面,他眉头紧蹙着,又气阳阳的不听话,又心疼他被小左这么拼命的揍! “小左,停手!”顾南城松开了左浅,大步走到两个孩子身边,一把将小左抱起来,阳阳这才避免了被小左凑成国宝大熊猫的下场。97免费小左在顾南城怀里挣扎着,挥舞着小胳膊冲阳阳吼:“你妈妈是老巫婆!你也是大坏蛋!”说完,她侧眸看着顾南城,“你放我下去,我要教训那个坏小子!!” “小左,别闹——”左浅听着这动静,即使背脊再怎么痛,她也咬着下唇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被小左揍得脸都青了好大一块的阳阳,左浅眉心微蹙,心有不忍的移开目光看着小左,“怎么能打人呢?妈妈跟你说过,不许随便欺负别的小朋友的!” “他该打!” 小左委屈的咬了咬牙,对上左浅严厉的目光,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就是该打,谁让他骂妈妈!” “你妈妈就是不要脸的坏女人!”阳阳摸了摸好痛的脸,在顾玲玉的搀扶下站起来,狠狠一眼瞪着小左! 不要脸的坏女人—— 左浅瞳孔微缩,盯着阳阳恨恨的眼神,她心底难受极了。 “阳阳,你闭嘴!”顾南城厉声吼了阳阳一句,“不许再说话!” “别惹爸爸生气了,听话啊!”顾玲玉着急的捂着阳阳的嘴巴,在他耳边小声说,“妈妈已经走了,你现在再把爸爸惹生气了,以后你就是没人疼的小朋友了,以后爸爸就只喜欢小左不喜欢你了,听见没,不许再说了——”阳阳还想再说什么,抬头看着顾南城将小左抱在怀里的一幕,他不甘心的闭了嘴。虽然气小左,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失去爸爸了。 阳阳消停了,顾南城怀里的小左并没有忍气吞声—— “顾祈阳你才不要脸!你妈妈是抢走我妈妈幸福的大坏蛋,你妈妈才是不要脸的坏女人!”小左咬牙切齿的冲阳阳吼了一句,话音落下的一霎那,她睫毛一颤,两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就啪嗒砸在了顾南城手上。顾南城抬头心疼的望着小左,小左抽噎了一声,忽然趴在顾南城怀里大声哭起来—— “阳阳是坏蛋,爸爸也是坏蛋!阳阳欺负妈妈,爸爸你都不帮妈妈说话,你不疼妈妈,你坏……”小左委屈极了,刚刚她亲眼看见左浅重重的撞在了墙壁的棱角上,可结果顾南城没有教训阳阳,反而不许她打阳阳,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委屈,她难受,她妈妈是个好人,为什么要被这么多人欺负! 顾南城抚着小左的背脊安抚着她,默默抬头看向眼前脸色苍白的左浅,他瞳孔微缩,心痛的闭上眼。 如果刚刚是别人将左浅推到墙上撞得那么痛,他一定会教训那人,可是偏偏那个人是他年仅四岁的儿子,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他能怎么教训阳阳、替左浅出气呢?更何况,阳阳刚刚失去妈妈,心里难受是在所难免的,他只是受到木卿歌的挑唆罢了,一个分不清是非黑白的小孩子,又如何承受大人的责骂? “小左,来妈妈抱。” 左浅忍着背脊上的疼,走到顾南城面前,伸出手将小左接过来。小左心疼的摸了摸左浅的脸,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在左浅怀里委屈的说,“妈妈,我们回家,我们不要再来这儿了,我们回家……” 听着小左委屈极了的哭声,一时间,顾南城和顾玲玉对视了一眼,都沉默着低下头不言语。 后妈跟不懂事的小孩子之间,总少不了这些让人两面为难的磨合期。而顾南城和左浅之间,不只有阳阳这一个阻隔,还有一个小左。一个孩子都足够让人头疼了,一次性来俩,大人们不为难死才怪了。 左浅摸摸小左的头发,侧眸看向顾玲玉,温柔的说:“对不起,伯母,给您添麻烦了。” “……没、没事。”顾玲玉忙抬头看着左浅,听到左浅的道歉,她心底颇有些感伤。今天明明是阳阳欺负了左浅,受委屈的也是左浅,结果她反而主动道歉,这个样子的她让顾玲玉隐约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那时候她跟苏宏泰在一起,明明苏少白的母亲才是拆散她们的第三者,结果她反而要低声下气的面对别人的责难,只能道歉、忍气吞声…… “阳阳——” 左浅温柔看向阳阳,“刚刚小左打疼你了吧?我替小左向你道歉,对不起——” “小浅!”顾南城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抬头凝视着左浅,她明明没错,怎么能委屈到挨个儿道歉的地步! 而阳阳抓着顾玲玉的手,虽然他讨厌左浅,可是对于左浅的道歉,他还是有些诧异的。 左浅侧眸看向顾南城,温柔笑着说,“你带阳阳去擦点药吧,刚刚小左这丫头下手挺重的——那,我和小左先回去了。” “小浅——”顾南城瞳孔紧缩,压低了声音。 左浅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要再说,善解人意的对他说道:“你不用送我了,门口能打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完,她转过身看着顾玲玉,“对不起,伯母,辛苦您做了一桌子好菜,我和小左不能留下来陪您吃了——” “……”顾玲玉看着左浅朝自己点头行礼,然后抱着小左走出门口,不由有些心疼。 顾南城低头看了一眼阳阳,紧跟着左浅身后追了出去。 马路旁边,左浅和顾南城面对面的站着,而小左则哭着在路边等着出租车经过—— “刚刚你也看见了,阳阳还不能接受我,以后我还是少来你们家比较好。”左浅抬手温柔的替顾南城理了理他的领口,仰头望着他,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别担心,我没事—— 顾南城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虽然我们迟早都得面对,可现在阳阳刚刚失去妈妈,这种时候我们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淡忘掉离开母亲的痛苦,如果我一直频繁在他面前出现,只会让他永远忘不掉木卿歌离开他的痛,他也会越来越恨我。顾南城,耐心一点吧,孩子还小,不要逼他接受一个陌生女人做他的妈妈,那样对他而言,很残忍。”顿了顿,她微微一笑,抬手揉揉他柔顺的头发,用轻松的语气说:“小伙子,看来你还是耐性不够呢,你得多忍忍,知道不知道?”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低头看脚下蚂蚁的小左,收回目光一把将左浅搂进怀中——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乖得让我心疼。”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嗓音低哑,“正是因为你这么乖,这么善解人意,所以我刚刚才只顾着心疼阳阳,没有替你出气。”深吸一口气,他继续说,“因为我知道你会谅解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生气,所以明明看到你受了委屈,我都没有保护你……小浅,你怎么能这么好,好得都把我惯出毛病了你知道么——你能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自私一点,你这样……你这样真的让我好内疚。” 他的内疚不止是说说而已,左浅能够从他的臂弯和语气中感受得到。她伸出手抱着他的背,善解人意的笑着说,“我没事儿,你当我连容忍一个小孩子的度量都没有?我小时候也是经历过这种事的,我知道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爸爸因为另外的女人而抛弃了妈妈,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其实想想,现在阳阳这样对我还算客气的,那时候我对我小妈可不止这样,我还暗地里咒过我小妈早点下地狱呢!” 听着左浅的安慰,顾南城心里颇不是个滋味。 怀里的女人从小到大就一直委屈的活着,现在倒好,因为他的缘故,她得继续委屈一辈子,得做后妈、做别人眼中的笑话。一时间,顾南城除了对她有满满的内疚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言语可说。 “爸不是让你和你妈今天下午就搬过去吗?”左浅拿开顾南城的胳膊,抬头看着他,“我和小左也会住进去,到时候咱们不一样是同一个屋檐下,不一样可以朝夕相处么?你说,跟来你家吃饭有什么区别?” 顾南城眉心微蹙,凝视着左浅的眼,“你也要去苏家?那——” 不等顾南城说完,左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拿手轻轻拍了他一下,没好气的说:“你想什么呢!我当然跟少白分开睡!”顿了顿,她继续说:“这事儿还得感谢安夏,她那么一闹,爸就以为是少白出轨背叛了我,所以他主动跟我提出让我跟小左一起睡一个房间,他说绝不勉强我和少白住一起。” 顾南城这才露出了一丝笑颜,抬手勾了勾左浅的鼻梁,“行,那我先送你回去,今晚咱们在苏家见。” “不要了,你留下来哄哄阳阳,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左浅拿手指着他,挑眉:“我说了就算,你不许送,赶紧进去,哄哄咱们那坏脾气的儿子——” 她本是玩笑的随口一说,但听在顾南城耳朵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咱们的儿子—— 他幸福的勾起嘴角凝视着她阳光灿烂的脸庞,有时候,她不论是眼神、微笑,亦或是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都真的好令他着迷。 * 苏家。 左浅比顾南城先来苏家,苏少白在公司没回来,家里就只有苏宏泰和几个佣人。她去楼上收拾房间的时候,小左就跟苏宏泰一块儿在客厅里玩儿,一点也不排斥这个爷爷。 其实小左不排斥苏宏泰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来这儿之前左浅告诉过小左,苏宏泰是顾南城的父亲,小左一合计,这个爷爷是爸爸的爸爸,自己当然得讨好他才行,所以完全没有对苏少白那种冷淡,一进门就爷爷长爷爷短的跟苏宏泰打好了关系。 天快黑时,顾南城和顾玲玉带着阳阳一起来了。 左浅在客厅里看电视,见顾南城和顾玲玉来了她也只是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并没有上去帮把手。因为这里是苏家,她和顾南城约定好了,在她和苏少白没离婚之前一定不能让家里人发现她们的关系,所以他们尽可能的保持着距离。 顾玲玉在楼上收拾房间,顾南城跟苏宏泰谈事情去了,客厅里就只剩左浅,阳阳和小左三个人。 阳阳脸上还有淤青,他跟小左俩跟仇人一样,谁也不搭理谁,自然对左浅更是毫不搭理。 左浅尴尬的跟阳阳待了一会儿后,厨房里的佣人笑眯眯的叫小左去厨房,小左去了,阳阳不想跟左浅待着,没一会儿也跟着一块儿去了厨房。毕竟比起左浅来,小左多少还是他同龄的小伙伴—— 阳阳进去不到两分钟,厨房里传来了阳阳委屈的声音—— 左浅一愣,放下遥控往厨房走去。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厨房里,小左坐在流理台上,旁边放着一个水晶碗,碗里盛着一粒粒红色晶莹的鱼子酱。小左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银匙,舀几颗红宝石一样的鱼子酱轻轻放进嘴里咀嚼,不知道有多享受。而阳阳则委屈的站在一旁,抬头盯着小左,满眼的嫉妒和恨—— “怎么回事?” 左浅走进厨房,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这才看向旁边噙着一抹笑的中年佣人。 佣人笑眯眯的看着左浅,说:“少夫人,孙小姐吃的鱼子酱是夫人特意空运回来的,您应该知道,这种红色的鱼子酱比黑鱼子酱昂贵多了,而且啊对小孩儿的身体发育有好处,还能提高大脑发育呢!夫人电话里说了,这是她送给孙小姐的,别人谁都不能吃——” 低头看了一眼阳阳,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刚刚孙少爷看见孙小姐在吃鱼子酱,他也要吃,哼,一个野种的儿子,配吃这么昂贵的食物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夫人买给孙小姐吃的东西,哪能给这种下*贱的人吃!” 阳阳虽然才四岁,但谁在骂他他还是能听懂的。 抬头恨恨的看着佣人,他紧紧抿着唇不做声。来这儿之前,奶奶和爸爸说了,在这儿要乖乖的,不许跟这个家里的人吵架,不然就把他一个人送回顾家去,谁也不理他。所以现在即使听见佣人在骂他,侮辱他,他也只能忍着,不敢作声。 佣人尖酸刻薄的字眼落入左浅耳里,她惊诧的望着佣人,这不过是苏家请来的一个下人而已,顾玲玉和顾南城就算是外面的夫人和少爷又怎么样,终究是苏宏泰认可的家人,这样区区一个下人怎么能如此不将顾南城一家人放在眼中? 微微蹙眉,左浅望着那一碗饱满晶莹的红色鱼子酱,她猜想,这个佣人一定是苏少白的母亲的亲信,所以才这么拥护苏少白的母亲,而不把顾玲玉和顾南城放在眼里,甚至对于阳阳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也如此刻薄—— 刚来苏家,她不想跟人结仇,所以虽然反感佣人这么说话,但她蹙了蹙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左,你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让阳阳吃一点。”左浅对小左温和的说。 小左嘟着嘴瞅了一眼阳阳,嘀咕道,“妈妈,我能吃完……”“好孩子要学会跟弟弟分享,知道吗?”左浅侧眸看着小左,说:“你瞧,阳阳虽然跟你一样大,但是他比你晚几个小时出生,你是姐姐,你得宠着弟弟,知道吗?” “……哦。”小左不满的嘟嘴答应,左浅微笑着走向流理台,她不理会佣人的惊诧,将小左从流理台上抱下来。 “少夫人,您……” 左浅从碗橱里拿了一个漂亮的银匙,弯下腰温柔的递给阳阳,“乖,跟小左一起吃。” 阳阳咬着下唇盯着左浅,刚刚看见左浅进来,他以为左浅也会跟佣人一样骂他不长眼,骂他一个野|种的儿子不配吃这个。可是看见左浅温温柔的拿了银匙递给他,他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觉。 哪怕只是一个小孩子,面对别人的侮辱,他也会感到委屈和寒心,而在被人辱骂过后,能有一个人温柔的对他好,他又怎么会不感动? 迟疑着望了一眼盛气凌人的佣人,阳阳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想伸手拿银匙,又怕佣人会骂他,所以低着头咬着嘴唇迟迟不敢接。 左浅见阳阳害怕,于是侧眸看着小左,“端去客厅里陪妈妈一起吃。” “好!”小左见左浅说要一起吃,她顿时满口答应! 小左端着鱼子酱出去了,左浅这才温柔牵着阳阳的手,一起走向厨房门口—— “少夫人。” 身后的佣人叫住了她,不满的说:“您是苏家的儿媳妇,您的丈夫是大少爷,您的婆婆是夫人——所以,我劝您还是不要跟那一家子人走得太近,要是惹得夫人不高兴,以后你们这婆媳关系可难相处了。” 130 找到了当年那个产科医生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听到佣人不善的口气,阳阳停下脚步,抬头不安的望着左浅—— 左浅瞳孔微缩,她低头对上阳阳不安的眸子,缓缓松开了阳阳的手,转过身对佣人微笑着说:“您是说,妈跟顾家那一家子人关系不太好?” 阳阳的手空落落的举着,望着左浅对佣人微笑的脸庞,他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难受。默默地缩回是自己的手,他低着头跟犯了错一样站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 佣人见左浅松开了阳阳的手,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一定是唬住了左浅,所以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对左浅说:“少夫人,您刚刚嫁到这个家里来,这家里的事情不像您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有些时候您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比较好,管得越多啊,就越容易惹麻烦上身。” 左浅点点头,温柔的对佣人说:“谢谢您好心提醒,我刚刚来这个家里,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您多多提醒。罴” 佣人一听左浅这么客气的跟她说话,她顿时乐了,忙故作卑谦的说:“少夫人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刚刚您的意思是说,妈不待见顾家的人对么?”左浅温柔打断佣人的话,状似懵懂无知的样子,抬头看着楼上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那我一会儿得去请教请教爸爸,看看妈是不是真的不喜欢顾家的人。如果妈真的不喜欢他们,以后我尽量跟他们保持距离就是——” “……翻” 佣人愣住了,她望着左浅看似温柔可人的模样,迟疑了几秒,在左浅准备跨出门去的时候忽然紧张的叫住了左浅,“少夫人,您千万不能这么问老爷,老爷要是知道了,夫人她可就……”说到这儿,佣人停下来,警惕的盯着左浅。她怎么觉着,刚刚左浅是故意用这四两拨千斤的法子跟她挑衅呢? “嗯?”左浅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问?” 佣人盯着左浅的眼睛,暗暗咬了咬牙,低下头僵硬的笑着说,“没什么,少夫人,刚刚我说错话了,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家夫人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从来没有不待见二夫人跟二少爷,所以您也别拿这话去问老爷,否则老爷发了火之后,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左浅看着佣人低头示弱的模样,她勾唇一笑,低头重新牵着阳阳的手,“哦?是吗?那以后这种破坏家庭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不然传到爸耳朵里,不仅妈脱不了关系,我跟少白也都会被爸迁怒的——” “我知道了,少夫人。” 看着佣人低眉顺眼的模样,阳阳惊诧的张大了嘴巴!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左浅,刚刚那个佣人好凶的,为什么这个坏女人才说了几句话,就让那个可恶的佣人低下头认错了? 目光落在被左浅握在掌心的小手上,阳阳微微扯了扯嘴角,暖暖的感觉包围了他小小的心。 他刚刚以为,这个坏女人一定不会帮他的…… “对了,忘了请教,您怎么称呼?”左浅温柔笑着问佣人。 佣人咬了咬牙,低低的说:“他们都叫我福婶儿。” 左浅点点头,打量了福婶儿一眼,笑眯眯的说:“福婶儿,虽然顾家那位只是你们口中的二夫人,但是她是爸承认的女人,人家主人都没有说什么,作为家里请来的佣人,我想您更应该注意分寸。二夫人又怎么样?二少爷又怎样?不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如何,他们始终都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您得罪了人家,人家不计较,您才可以在这儿耀武扬威,可如果人家哪天心情不好,她偏偏跟您计较了,到时候爸一怒之下想辞退您,恐怕就是您依仗的大夫人亲自求情,这个家都没有您的容身之处——” 顿了顿,左浅压低嗓音缓缓说,“您别忘了,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是爸,他让谁留,谁才能留下。” 福婶儿抬头望着左浅,眸子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诧。 左浅见状,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少管这些主人们之间的事,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真要闹出个动静来,谁会袒护你一个外人?” 说完,左浅牵着阳阳的手离开了,剩下福婶儿一个人僵在厨房里! 刚刚左浅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有领会到,其实她也知道,如果得罪了顾玲玉和顾南城,苏宏泰一怒之下肯定会辞退她。可是她如果不这样做,这个家里的大太太首先就会炒了她。 所以她只能两者选其一,过一天是一天—— 左浅刚刚牵着阳阳的手走到客厅,不经意的抬头一瞥,她看见了站在楼梯上的顾玲玉。 顾玲玉正凝视着左浅,刚刚厨房里的话她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 尤其左浅那看似不经意却处处在为她说话的字眼,更是暖到了她心里。虽然她已经熬了大半辈子了,现在也不在乎别人说她是第三者或者说其他难听的话,可是听到有人帮她说话,她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感动。 左浅望着楼梯上的顾玲玉,不由得一怔。 意识到刚刚在厨房里说了些什么之后,她略显尴尬的对顾玲玉点了点头,然后牵着阳阳一起走到沙发边。 小左望着阳阳,跟护食的小狗一样将水晶碗捧在怀里,带着敌意的盯着阳阳—— “小左。”左浅压低声音,看着小左。 小左知道左浅不高兴了,她不甘心的恨了阳阳一眼,然后将水晶碗放在了桌面上。看着阳阳,小左不依不饶的说:“妈妈对你这么好,你以后不许再骂妈妈!” 阳阳抬头看了一眼左浅,对上左浅温柔的目光,他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快吃吧,都别闹——” 左浅坐下来,捏了一把小左的脸蛋儿,温柔说:“妈妈知道小左最懂事了,乖乖吃东西,咱们不说其他的事,好不好?” 小左听话的点点头,然后抱着左浅的一只胳膊幸福的半眯着眼睛,还故意看了一眼阳阳,似乎在炫耀她有妈妈,阳阳没有—— 阳阳默默地吃着鱼子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左浅和小左,每当看见小左那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就会难受的低下头去,默默地想着他的妈妈,格外的思念木卿歌。左浅的余光将阳阳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不由有些心疼。 * 晚上,苏少白回来了。 司机刚刚将他推进客厅就对沙发上的苏宏泰汇报,“老爷,大少爷跟客户多喝了几杯,他有些醉了。” 苏宏泰一愣,蓦地侧眸看着轮椅上的苏少白。苏少白一向不怎么喝酒,特别是瘫痪之后他就几乎滴酒不沾了,即使公司有什么必要的酒会等等也都是由副总代劳,他从来不去参加那些场合。今天这是怎么了? 忽然意识到什么,苏宏泰蓦地看向一旁的左浅,他明白了。 苏少白今晚居然会去喝酒,完全是因为他出轨的事情…… 客厅里的人同时将目光落在满脸泛着红光的苏少白身上,左浅和顾南城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一丝丝心疼。左浅收回目光,看向苏少白,心有不忍的皱了皱眉。 苏少白的目光落在顾南城和顾玲玉身上,淡淡一笑,呵,这家真热闹—— 眸光转向左浅身上,对上她心疼的眸子,他勾唇淡淡对苏宏泰说,“别听叔叔乱说,只是喝了一点点罢了,我没醉。” “让福婶儿煮一碗醒酒汤,”苏宏泰没理会苏少白逞强的话,侧眸对身边的顾玲玉吩咐了一声,然后皱着眉头看着苏少白,“先在楼下待会儿,一会儿喝了醒酒汤就上楼休息。” 顾玲玉起身走向厨房,苏少白收回目光,淡淡一眼看向从他进来开始就保持着沉默的顾南城—— 刚刚大家不是聊得挺开心的么?怎么现在他一出现,大家都不说话了?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侧眸看了一眼低头略显不安的左浅,他眉梢染上一抹笑意,缓缓启唇:“小浅,我头疼。” “……” 被点名的左浅蓦地抬起头看着苏少白,对上他温柔的眸子,她心底一颤。 他从来不会在有人的时候故意跟她暧昧,今天……今天是因为顾南城在这儿,所以他故意这样的么?左浅缓缓看了一眼顾南城,见顾南城也同样的抬头看她,她眉心微蹙,收回目光不做声。 顾南城看了看左浅,然后将目光落在苏少白身上。 他瞳孔微缩,虽然苏少白脸上带着微笑,可是他感觉得到,苏少白今天心情很不爽,估计很会闹腾…… “帮我揉揉太阳穴,疼得厉害。” 左浅的沉默并没有打消苏少白的念头,他依然噙着那般迷人的微笑,凝视着左浅。左浅看着他刻意而为的模样,依然不做声。 “小浅,过来——” 苏少白第三次对左浅轻轻唤道,左浅咬了咬下唇,留意到苏宏泰也在看着她,她无奈的站起身,走到苏少白身边。 顾南城瞳孔紧缩,盯着她缓缓走到苏少白身边,他一言不发。 “一整天不见,想我没?”苏少白抬头温柔看着左浅,伸出手温柔握着左浅的手指。左浅手指颤了颤,想缩回自己的手,哪知道他将她握得那样紧,她无法抽|出来。 苏少白一句无视旁人的“想我没”,让苏宏泰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今天早上他才亲眼看见苏少白跟安夏躺在了一块儿,怎么现在苏少白能够跟没事人一样对左浅说话?一时间他有些摸不透这些年轻人的相处方式了,难道男人出|轨之后对于自己的妻子都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旁边,顾南城却十分清楚,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苏少白是受害者,所以苏少白才会要求左浅为他揉揉太阳穴,而左浅也没办法拒绝——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苏少白对左浅笑笑,一眼瞅向顾南城,他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淡笑道,“是不是有爸和小城在场,你不好意思了?” “……” 左浅眉头紧蹙,苏少白一反常态的故作暧昧,实在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我累了,咱们回房休息吧!” 苏少白勾唇对左浅温柔笑笑,然后示意她推他上楼去。 苏少白话音刚落,顾南城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就不由握紧了一分。盯着苏少白的脸,他暗暗咬牙,虽然对苏少白这种做法很反感,可是如今的他没有任何立场说话。毕竟左浅还是苏少白的妻子,而他,只是一个应该乖乖叫大哥大嫂的小叔子—— “……少白!”苏少白的言语落入左浅耳中,她惊诧的低头看着苏少白,再也做不到沉默了。 就算今天早上的事是安夏对不起他,就算安夏是因为她才故意那样对他,现在他也没必要当着苏宏泰和顾南城的面大玩暧昧吧? 侧眸看了一眼顾南城,左浅收回目光凝视着苏少白说:“我和爸已经说好了,我跟小左睡一个房间。” 苏少白不愠不火的看着左浅,“为什么?” 左浅咬了咬牙,他还问为什么,他明明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为什么不跟他同*居,这一点她早就说过了,她是顾南城的人,她也说过了要跟他离婚! “我们都彼此冷静冷静——” 良久,左浅随便找了一个理由,看了一眼苏少白,然后转过身对苏宏泰礼貌的点头淡笑,“爸,我有点累,先睡了——您早点休息,晚安。”说完,她再也不理会苏少白,往楼上走去。 “……”苏宏泰望着左浅的背影,经过了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后,现在她这么说话,苏宏泰一点也没有怀疑,他以为左浅是还在为安夏的事情生气,所以收回目光瞪着苏少白,没好气的说:“少白,你也太不懂事了!好好的道个歉认个错,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看你!” 苏少白瞅着二楼的房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刚刚他只不过是想刺*激一下顾南城罢了,没想到,左浅连刺*激一下顾南城都舍不得。比起来,自己跟他还真不是一个档次的呢!自嘲的闭上眼,苏少白已经不想再去看顾南城那张脸,看了,他只会给自己添堵—— 一旁,顾南城见苏少白的脸色阴沉,他有些内疚的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爽快。刚刚看见左浅的态度那么坚决,他真的有一种格外舒服的感觉。第二天,一家法国餐厅。 顾南城特意带着左浅、阳阳和小左三人一起来到这个法国餐厅,而且点了一桌子昂贵得跟烧钱没两样的菜肴。 不一会儿,侍者陆陆续续将菜摆在了桌面上。 左浅虽然很疑惑,不明白顾南城好好的请她和小左吃饭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来了,那就安心的吃好了。 直到一个侍者端上来一盘晶莹的红色鱼子酱那一霎,左浅蓦地抬起头望着对面的顾南城,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该不会是昨天下午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这才特意带着他儿子来这儿吃鱼子酱的吧? 小左和阳阳这两个小孩儿显然对营养丰富且味美的鱼子酱情有独钟,两人一动筷就拿着银匙各自吃鱼子酱,旁的菜根本都不看一眼。似乎,昨天那一点鱼子酱两个人吃上了瘾,所以今天才是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比起两个孩子,两个大人的吃相就优雅斯文多了。 顾南城一向是个举止优雅的人,即使是用餐时间,也保持着他高贵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十分迷人。 左浅低头用餐,吃一口菜,抬头望一眼顾南城,而她脸上一直带着一丝别样的笑—— 顾南城终于被她看得忍不住了,他早就发觉她在偷瞄他了,所以他放下叉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左浅,“想说什么就说,别跟做贼似的偷看我。” 见顾南城终于说话了,左浅也放下了刀叉,擦了擦嘴,笑眯眯的说:“顾南城你说你幼稚不幼稚——人家福婶儿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而已,结果你大张旗鼓的跑来这儿请我们吃大餐,你难不成真的被那几句话给刺*激了?” 顾南城喝了一口白水,睨着左浅的笑脸,他慢条斯理的说:“不就是一点鱼子酱,我儿子想吃,我还供不起是不是?”他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再说了,我不能让人觉得,你左浅只有跟着他们苏家才能吃好喝好,好像跟着我就只能吃苦,什么好吃的都吃不到似的。我要让你感受一下,他能让你吃的,我同样能让你吃,他不能让你吃的,我不仅能给你,我还能让你敞开肚子吃到腻为止——” “噗——” 左浅听了顾南城的话,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就说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孩子而大张旗鼓的带她和小左一起来这儿烧钱,敢情他这又是自己个儿在那儿吃醋,纠结了一晚上,愣是想不开,这才带着她和小左陪着他们父子俩来这儿享受上流社会的待遇。 顾南城极其不要脸的勾唇一笑,“左浅你别笑,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一脸憧憬的对我说——土豪,求你嫁我好不好?” 左浅忍俊不禁的笑了,他还真会学人家傲娇—— 不过今天这一桌子菜,真的是她半年的工资了,光是这个真正的俄罗斯鲟鱼鱼子酱的市面价格就是两万多一千克,还有产自意大利的白色松露,外号“白金刚钻”,价格高达十七万元一千克,哪怕只是放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到菜里面都得几百上千块钱,何况还是四人一人一份的松露沙拉?除了鱼子酱和白色松露之外,还有一道精美的法国鹅肝。在欧美国家里,鱼子酱,松露,鹅肝,三者并称为“世界三大珍馐”,足以见得正宗的这几道菜不是一般人能品尝得起的。 瞅着顾南城那么傲娇的模样,左浅看了看阳阳和小左,两人正一口鱼子酱、一口松露沙拉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理会两个大人的谈话。于是,左浅托腮一副憧憬的模样望着顾南城,调|笑道:“土豪,求你把小女子收入后宫吧!男神,求你嫁我好不好?” “……” 顾南城本是随口一说,哪知道左浅真的会这么配合他。 看着她一脸微笑,他心里要多爽有多爽。 他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平时在大家面前她该端庄端庄,该高贵高贵,私底下只有两个人时该玩儿就玩儿,该闹就闹,开得起玩笑,玩得起情|趣,最重要的是在他不要脸的时候她还能豁下脸陪他一起无节操。 人一辈子能找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伴侣,真的太不容易—— 他享受着她主动向他示好的感觉,眉梢微挑,拿手拨了拨刘海,勾唇傲娇的道,“追我的人多了,一边儿排队去,我考虑考虑。” 左浅托着下巴给了他一脸笑,“好,您慢慢考虑,没准等你考虑好,我跟别人都儿女绕膝了——” “你敢。”他微微眯了眯眼,嗓音里带着他与生俱来的魄力。 左浅笑眯眯的瞅着他霸道的样子,她就喜欢看他这样,偶尔吃一下醋,偶尔霸道一下,但眼里始终是脉脉情意—— 正在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时,顾南城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划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侧眸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机,他本来不打算接的,可是目光触及来电显示时,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诧异,随即拿起了手机。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左浅,他对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左浅点点头,示意他自便。 顾南城拿着手机走出了包厢,左浅收回目光,温柔的闭上眼回味着刚刚顾南城那吃醋、傲娇的一系列模样。 阳阳虽然一直装作吃得很用心的样子,可是他实际上一直关心着左浅和顾南城的对话内容—— 看见顾南城出去了,他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侧眸看着右手边闭着眼睛的左浅。 他是一个小孩子,他听不太懂刚刚左浅和顾南城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他看得见,他的爸爸脸上是以前他很少见到的笑容。即使跟妈妈在一起,爸爸也没有这么开心过,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眼睛里好像能流淌出静静的水一样。 深深地皱起眉头,阳阳不快乐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他好希望爸爸每天都可以像刚刚那样笑,他觉得爸爸那样笑起来,真的好帅气,好暖心,可是,为什么爸爸偏偏只有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时才这么快乐呢? 侧眸看了一眼左浅,阳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包厢外面的走廊上,顾南城回头看了一眼包厢门口,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刚刚一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了一个男人激动的嗓音! “董事长,我找到唐素华了!” 顾南城一愣,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手机那头的人会突然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愣了几秒钟他才惊喜的回过神,紧张的追问道:“有没有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那一霎,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期待了多日,终于有了结果,这种巨大的惊喜将他整个人席卷,让他四肢百骸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畅快和激动! 只是,手机那头并没有继续给他惊喜—— “根据唐素华所说,当年有人给她钱让她替左小姐接生,剖*腹将孩子取出来之后她就将孩子给了那个人,那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因此,她并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今到底在哪儿——”手机那头,男人略显遗憾的低下头缓缓说。 顾南城的激动被手机那头传来的话淋湿了一半。 他以为找到唐素华之后他就可以找到他和左浅的儿子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静默了大约一分钟,顾南城闭上眼缓缓问道,“跟唐素华做交易的那个人——是谁?”【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131 董事长,左小姐她……她不能怀孕了【1w+】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静默了大约一分钟,顾南城闭上眼缓缓问道,“跟唐素华做交易的那个人——是谁?”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怀疑那个人是木卿歌,但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仅仅限于怀疑罢了,从来没有问过木卿歌什么,以免打草惊蛇。现在终于找到了唐素华,他竟然开始有些担心了—— 万一那个人不是木卿歌,而是其他的什么人,他岂不是冤枉了木卿歌? 手机那头的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董事长,我说出来您千万别惊讶——唐素华说,那个人是……是夫人。” 听着手机那头的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顾南城眉心紧蹙,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根握紧—罴— 果真是木卿歌! 手机那头的人见顾南城没有回答,以为自己的话引起了顾南城的怀疑,赶紧解释说:“董事长,您知道我一向实话实说的,这件事千真万确,是唐素华亲口说的,她说当年她丈夫出了事,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费用,正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夫人找到她。她说那个礼拜刚好是她值班,一天下午夫人找上她,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在傍晚时分给左小姐打一针催产素,让左小姐在晚上分娩。这样一来,其他的产科医生都下班了,只有她一个人能够为左小姐接生——” “后来她照办了,左小姐在晚上大约九点的时候被送进了产房。而陪她一起进产房的不是护士,而是乔装成护士的夫人以及夫人的母亲。她们两人协助她替左小姐剖*腹取出了婴儿,之后夫人就抱着孩子走了,临走前叮嘱她,等左小姐醒过来之后就告诉左小姐,孩子已经死了,难产而死。翻” 顾南城一直静默的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从唐素华那些陈述中,他似乎看见了当年左浅一个人在医院孤苦无依、任人欺负的模样。他记得她说过,原本她已经跟医院说好了要顺产,分娩前几天做检查时医生也告诉过她,她情况良好,完全可以自主顺产。没想到进了产房之后,因为木卿歌的缘故,她不得不接受了剖*腹……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经历了十月怀胎的辛苦,最后却因为木卿歌,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唐素华还说了什么?”顾南城薄唇轻启,缓缓问道,眸子里是一片阴翳。 手机那头的人见顾南城并没有太过惊愕,他有些忐忑,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董事长,根据唐素华交代,夫人在产房里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 顾南城眉头皱得紧紧的,凡是木卿歌对左浅做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唐素华说,夫人在产房时曾经让她做了一点手脚,让左小姐子*宫*内膜受损,这辈子估计……估计不能再怀孕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不过唐素华说左小姐也不是绝对的不能再怀孕,只是怀孕的几率很低,不到正常人的百分之五——” 听到这个消息,顾南城如同被五雷轰顶,震惊的转过头看着包厢的门! 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扇门,顾南城的手指一根根收紧,直到手背上都冒起了青筋,他还不肯就这样松开手! 他无法相信,木卿歌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连一个女人做母亲的资格都彻底的剥夺了!他曾经以为,木卿歌再怎么残忍,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狠手,如今听到她曾经让医生对左浅做了那种事,他忽然开始恐慌起来—— 她从左浅身边带走的孩子,现在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么?她那么丧心病狂,她连左浅再做母亲的资格都剥夺了,她会留下左浅和他的孩子么!! 在无比担心那个孩子的时候,顾南城心底也有一丝丝说不出的痛。 子*宫*内膜损伤,左浅这辈子很难再怀孕……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跟左浅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了!他还满心憧憬的期盼着她能够再为他生一个女儿,他还满心憧憬的希望着他能够有弥补她的机会,能够在她再次怀孕的时候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弥补四年前她一个人在医院生孩子时的孤单和痛苦。现在,这一切几乎都瞬间成空了,她没有再怀孕的机会,他有没有再照顾她十个月的机会…… 包厢里,左浅温柔凝视着小左和阳阳,小左一向是个小吃货,遇到她喜欢吃的东西,她一定会吃得肚子圆鼓鼓的才肯罢手。今天也是这样,一直拼命往嘴里塞东西,这么久了都没停手—— “小左,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一会儿你可以不用上爸爸的车,直接让妈妈把你当皮球踢回家了。”左浅托腮望着小左笑,虽然做妈妈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胃口倍儿好,吃嘛嘛香,可每次看到小左不要命的吃东西,她就为这孩子捏一把冷汗。 这样下去,长大了成小胖妹怎么办? 一旁的阳阳禁不住被左浅逗得笑了,他嘴角染上一抹笑,侧眸看了一眼幽默的左浅之后,他低头藏起自己的笑,抬头看着旁边的小左。哼,他和小左一样大,可是小左比他重好多呢!再吃下去,肯定能当皮球了! “……” 小左满嘴的菜,木木的抬起头看着左浅,嘴里的菜都忘了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她困难的吞下嘴里的食物,抬手摸摸肚子,嘟嘟嘴说:“妈妈,我还能吃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左浅忍俊不禁的笑,她歪了歪身子,从桌边都可以看见这小家伙的肚子胀得圆圆的了,还能吃?再吃下去肚子不会痛就怪了—— “……”小左的眼睛在桌子上扫了一遍,然后端过一盘水晶虾仁放在自己面前,眼巴巴的望着左浅,“妈妈,再吃一点点,可不可以?” “你不能再吃了,小吃货。”左浅无奈的看了一眼一点都不节制的小左,然后侧眸看着阳阳,“阳阳,你也不能再吃了,再吃肚肚会痛的哦!” 这一次阳阳倒是很听话,听到左浅这么说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撑得好胀的肚子,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将面前剩下的一大盘炒饭推到了旁边。然后,他端起旁边的水杯安静的喝水。 虽然他没有回答左浅的话,可是左浅说的话他却已经听了,而且半点都没有反抗。看着这样的他,左浅一时有些惊喜! “小左,你看阳阳都这么听话,你也听话一点,不能吃了。”左浅眉梢上染着藏不住的喜悦,看了一眼阳阳之后侧眸对小左说。小左见左浅这么开心的样子,她不由皱了皱眉头,狠狠瞪了一眼阳阳。 在她妈妈面前装乖小孩,让她都不被妈妈喜欢了! 包厢的门被人推开,左浅带着迷人的笑意侧眸看向包厢门口。顾南城从外面走进来,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左浅一愣,盯着顾南城幽深的眸子,她试探着问道,“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顾南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缓缓将目光落在左浅脸上。 他一言不发的凝视着左浅,那严肃而且凝重的神情让左浅不由有些担心。在她面前他一直保持着阳光和温柔的面孔,很少有这么阴翳的时候,除了上一次那个酷似安慕的人出现在楼下那一回他曾经这么凝重过,左浅好像再没有见过他这样。 两人彼此凝视着对方,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顾南城勾唇淡淡一笑,“刚刚他们告诉我,找到唐素华了。” “……”左浅张大嘴巴惊喜的望着顾南城,找到了为她接生的医生,就意味着她可以找到她的孩子了!她正想问顾南城孩子在哪儿,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尚未问出口的话又卡在了喉咙。如果找到了孩子,他一定会惊喜异常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愁容,连那双眸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凝重——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会找到孩子,相信我。”顾南城挤出一丝微笑,信誓旦旦的对左浅承诺。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将孩子找回来! 左浅一言不发的盯着顾南城,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听到他说找到唐素华了,她的心情仿佛一下子被人抛入了云端,激动得不得了,可是他的表情,他现在这句话,通通告诉了她,唐素华也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所以顾南城才会这么一筹莫展。低下头那一瞬间,她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她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那个孩子没有缘分,为什么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却总是和他错过—— 顾南城将左浅情绪低落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狠狠皱了皱眉头,心情更加阴霾。 刚刚在包厢外面知道她不能再怀孕的事情之后,那种痛苦比找不到那个孩子更加疯狂的灼烧着他的心。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她曾经在他耳边轻声问他,“顾南城,在你眼里,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还值得爱吗?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你会不会嫌弃我……”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自己不能再怀孕了—— 他也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给她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别的女人能不能生育对其他男人来说值不值得爱,但对我来说,你值得——不论你有怎样的缺陷,你都值得。” 那个时候他回答得很干脆,因为他从来没有真的想象过他最爱的女人有一天会无法怀上他的孩子。如今真的面对了这个问题,他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不在意的回答她。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嫌弃她,这一点他永远不会变—— 可是面对一个不能怀孕的她,他心里的遗憾和痛却清清楚楚的存在着,噬咬着他的心脏。如果能够找回他们曾经的孩子,她的不孕对他而言或许不会那么痛,可是如果他们找了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个孩子,那么她的不孕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希望跟一个女人结婚生子,那种幸福的憧憬却毁在了她的不孕之上…… 静静的闭上眼睛,顾南城心里乱得厉害。 尽管他清楚,她的不孕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伤害,他不应该有任何的想法,他唯一该做的事是加倍呵护她,保护她。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忘掉她不孕的事,而他的心偏偏将这件事深深地铭记着——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些电视剧里上演的渣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南城脑海里又浮现出另外一幅画面。当初在d市他第一次要她的时候跟她说,他们做一个约定,如果在她跟苏少白离婚之前她不能怀上孩子,他就放手让她自由,从今以后再也不纠缠她。他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她回答得那么干脆,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妥协。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自己不能再怀孕了,她早就知道不论他花多长的时间她也不会怀上他的孩子,所以她才痛快的答应了他提出来的条件。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她那种痛快和干脆,他心底仍然有些隐隐作痛。那个时候她竟然那么想离开他,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许她真的跟苏少白离婚之后就带着小左离开a市,从此再也不在他的世界里出现—— “你今天怎么了?” 回苏家的路上,坐在副驾座的左浅侧眸望着顾南城。她看得出来,从他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他就变得十分不对劲,她隐约觉得是那些人从唐素华嘴里问出了什么,而且那些事情跟她有关。可是,她却想象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对于左浅而言,她的不孕只是一次医疗事故,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不孕是人为的,是木卿歌残忍的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力。所以,她压根没有想到,顾南城会知道她不孕的事…… 顾南城侧眸看了看左浅,对上她担心的眸子,他摒去自己的情绪,温柔对她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的儿子到底在哪儿。找了他这么久却找不到他,我这个做爸爸的很对不起他。左浅信以为真,她以为顾南城真的只是因为找不到孩子才这么情绪低落,所以她微笑着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事情都过去四年了,现在想一下子就找到他谈何容易?你看那些电视剧里,人家找流落在外的孩子都找了几十年,我们才找一个多月,你就开始气馁了?” 顾南城对上左浅善解人意的眼睛,他勾唇略显无奈的笑笑,“怎么会气馁?找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不会气馁。只是——”侧眸看了一眼她,他抱歉的蹙了蹙眉,“觉得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呢,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一点错都没有——” “当然有,如果我当时不对你说分手,你就不会离开我对么?我们会一起好好的守护孩子,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不用经历离开父母的痛苦。” 顾南城说得很感伤,因为他心底有一丝担忧,木卿歌有多心狠手辣他已经了解了,他害怕他跟左浅的儿子已经被木卿歌害死了。只是左浅并不知道他的担忧,看着他将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侧眸重新看着他,问道,“唐素华有没有说,是谁带走了我的孩子?” 面对左浅的目光,顾南城瞳孔微缩。原本他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左浅,是木卿歌带走了她的孩子,他打算等他处理了这件事之后再告诉她。可是现在她已经问了,作为孩子的母亲,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所以,顾南城侧眸看着左浅,神情凝重的说:“木卿歌。” 后座一直在看窗外的阳阳蓦地望着顾南城,他虽然不知道爸爸和左浅在说什么,但是他听到爸爸提到了妈妈的名字!他屏息凝神的盯着顾南城,好好的,爸爸提木卿歌三个字做什么? 副驾座上,左浅盯着顾南城,眉心微蹙。 她第一次告诉顾南城她儿子被人抱走的时候她就对顾南城说过,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木卿歌。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所以她才没有当面问过。现在顾南城说出木卿歌的名字只是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因此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余光发现后座的阳阳正在屏息凝神的盯着他们俩,左浅回头看了一眼,阳阳一声不吭的盯着她看了看,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左浅眉眼划过一抹淡淡的伤,看着阳阳这么漂亮的眼睛,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上帝不公平,像木卿歌那种女人,竟然能有这么漂亮的儿子,如果上帝真的有眼,木卿歌那种女人才应该不孕,终身不孕—— “那你打算怎么做?” 左浅收回目光看着顾南城,他现在已经知道是木卿歌带走了他的儿子,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因为这四年的夫妻情分而对木卿歌手下留情? 盯着顾南城的眼睛,左浅瞳孔微缩,如果她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找回来,她就不跟木卿歌太计较,如果她的孩子找不回来,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就算顾南城不教训木卿歌,就算她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整死木卿歌,她宁可厚着脸皮找傅宸泽帮忙,也绝不让木卿歌好过! 顾南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趴在窗口看街景的阳阳,他眉心微蹙,考虑到孩子在场不能说得太明显,所以他侧眸对左浅温柔一笑,眼神中是他的坚毅,“你什么都别做,耐心看结果。” 有了他这样一句话,左浅心里安稳多了。 虽然当着阳阳的面他不能说太多,可是从他的眼神里她能够看得出来,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木卿歌。 * 顾南城开车将左浅、阳阳和小左三人送回苏家之后,他连门都没进就又开车离开了。 左浅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车绝尘而去,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他现在是去找木卿歌了吗?如果他能够从木卿歌嘴里问出什么来,那倒好,如果木卿歌什么都不说,他会怎么对木卿歌?如果他真的对木卿歌做了什么,阳阳长大以后知道真相了,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残害自己的亲生母亲,阳阳会不会心痛得跟顾南城断绝父子关系?一想到这种极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左浅一颗心就无法安稳下来。 侧眸看着阳阳和小左走进庭院的背影,她眉头紧紧的皱着。 如果木卿歌能够说出她孩子的下落,她会主动请求顾南城别对木卿歌太残忍,如果真的卸了胳膊卸了腿,以后阳阳要怎么面对顾南城?她不希望因为她的事情,让阳阳有心理阴影,让这对曾经关系十分好的父子俩,彻底决裂。 * 苏少白的公司。 安夏一个人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外的地上,几个公司高管和苏少白的秘书白锦桦进出办公室时都会用异常的眼光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安夏无视了他们的目光,依然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在来这儿之前,她特地往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整张脸看起来苍白无比。她又在眼睛四周打了黑色的眼影,加上眼线笔的效果,让人看她第一眼就会觉得她是顶着黑眼圈来这儿的。她努力将自己打扮得看上去很凄凉很惨的样子,为的就是博取大家的同情,为的就是逼苏少白在舆|论的谴责下对她“负责任”,然后大笔一挥就跟左浅签字离婚。 只不过她好像低估了苏少白的耐性。 一个上午过去了,她跟被抛弃的弃|妇一样在这儿坐了这么久,苏少白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完全的将她当成了空气。就连几个进出办公室的人也从一开始的好奇慢慢变得无所谓的态度了。 揉了揉发酸的腿,安夏直起身透过玻璃墙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面的苏少白。他安静的低头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手指时不时敲一下键盘,眉头偶尔轻蹙一下,一派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模样,对于坐在门外的她简直视若无睹。 隔着玻璃瞪了一眼苏少白,安夏气呼呼的捶了两下自己的腿。 那家伙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耐性!他还是人么!公司里都传开了,说她是被他抛弃的新欢,结果人家外人都传疯了,他这个主角反而淡定得跟什么似的! 秘书白锦桦又来送文件了。 经过安夏身边,白锦桦低头看了一眼她,同情的皱了皱眉,然后敲门进了办公室。 安夏看着白锦桦窈窕的背影,她总觉得这个白锦桦会替她说话,因为这个白锦桦看她的眼神啊,真的太有母爱光辉了,简直就像心疼自己的亲闺女似的!一想到闺女俩字,安夏立马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个秘书姐姐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五六的样子,就比我大几岁而已,怎么可能将我当亲闺女嘛!” 重新看了一眼白锦桦美丽的背影,看着她那一头干练的短发,安夏又嘀咕道,“不过这个秘书姐姐好像每一次进出办公室都会停下脚步看看我,好像心疼我的遭遇一样……真是个好人啊,怎么就跟了苏少白这样一个狠心的男人呢!” 办公室里,白锦桦将文件放下,看了一眼苏少白的脸色,然后低头琢磨着什么。 苏少白签了字之后将文件递给白锦桦,看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勾唇淡笑,“还有事?” “苏总——” 白锦桦试探着对上苏少白的目光,抬手拢了拢自己黑亮柔顺的齐耳短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同情的光芒,“门外那小丫头已经在那儿坐了一上午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地上挺凉的,那丫头……” “不用管她。”苏少白的目光越过美丽的白锦桦,落在玻璃门墙外的安夏身上。他厌恶的皱了皱眉,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都不想多看一眼安夏—— 白锦桦秀气的眉头蹙了蹙,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顶着黑眼圈”的安夏,她重新看着苏少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苏总,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懂事的孩子,您这样任由她在门外坐着不理不睬的,公司其他人会说闲话的——您看,需不需要我再去劝劝她、请她离开?” 白锦桦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安夏来之后她曾经去劝过安夏,让安夏别打扰苏少白工作,早一点离开,有什么事等下班再说。可是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劝安夏,安夏一直用楚楚可怜的目光凝视着她,始终站在那儿不走。到后来安夏被劝得烦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她,说,他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死都不走! 就是因为安夏坐在地上说了这么一句话,旁边的职员听见了,这才开始疯狂的传谣言,说什么苏少白睡了人家二十岁的小丫头,结果不负责任,人家小丫头找上|门来了,又有人说什么是安夏缠着苏少白,苏少白是被人讹上了…… 总之一整个上午,因为安夏的出现,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传播各种关于苏少白的谣言,都已经炸了锅了。 苏少白重新看了一眼门外的安夏,又缓缓抬头看着白锦桦。迟疑一会儿,他才漫不经心的问道:“公司里的人都在怎么传?” 白锦桦为难的握了握手指,抬头看了看苏少白,然后低下头说:“大家都说,是苏总您欺负了这丫头,又始乱终弃,所以这丫头才会找上公司来讨一个说法。” 苏少白勾唇淡淡一笑,这些人果真在胡乱议论。 “她是怎么对你说的?”苏少白看着白锦桦的眼睛,缓缓问道。 白锦桦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凡是苏少白问话,她从来不会隐瞒,可是今天她却回答得很艰难。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她低头说:“这丫头说,苏总您昨晚跟她……今天醒来之后您便不理她了,所以她才来这儿找您。” 苏少白轻哼一声,看着门外的安夏,还好,说得不算太难听。如果说得再难听一点,他没准就会让保安上来将她拎出去扔马路上了。看着安夏,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左浅的反应,苏少白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 白锦桦凝视着苏少白俊美的脸庞,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肯定的说:“我相信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那丫头看上去不像是个讹人的坏女孩儿,而苏总您的人品如何我一向清楚,您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所以,我相信这件事一定有我们不了解的误会。” 耳边是白锦桦斩钉截铁的言语,苏少白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锦桦,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他弯唇一笑,“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不是那种人?” 为什么连一个外人都能相信我的清白,而我的妻子她却一口咬定是我的错,非要我为安夏一个说法? 白锦桦瞳孔微缩,“我跟着您三年了。” 一千多个日夜,还不足以看清一个人的性格么? 苏少白没结婚之前一直住在国外,苏宏泰因为苏少白的关系于是也将公司总部迁到了国外,方便苏少白工作。因为苏少白腿瘫痪的缘故,这位白锦桦的工作不仅是公司里的事物,而且还包括负责他的衣食起居。那时候她每天会开车送他回家,让他睡下之后她再回家,第二天再去他家里接他,一直这样持续了三年。 直到前段时间苏少白决定回国发展,她才跟着苏少白一起回到国内。而国外的公司总部彻底迁回来还需要大约两个月的时间,现在这儿只不过是个临时的公司总部。因此,这儿的职员都是相对陌生的,整个公司上下,也只有她才算是认识苏少白的人。所以,那些职员一见到安夏来这儿闹,都毫不怀疑的认定是苏少白的错,只有她知道,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 苏少白看着白锦桦清澈的眸,他这才发觉,原来她已经跟了他三年了。从她毕业到公司面试,再被他招进董事长办公室,她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活儿,上班下班都尽心尽力将他的事儿打理得妥妥当当,她不说,他都快忘记了在国外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那时候有人甚至以为,她是他工作上的“小秘”,也是他生活里的“小蜜”—— “今年多大了?”苏少白放下手中的笔,倚着大班椅微笑着问白锦桦。 白锦桦一怔,随即回答,“二十六。” 苏少白微微眯了眯眼,二十六,多好的年纪,跟他的妻子是同一年的。 “国外的公司总部大概还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迁回国内,所以现在这个临时的总部里我没有信得过的人。这样吧,你去安排一个招聘面试,找人接替你的工作,你暂任副总经理,等国外的总部迁回来,我再具体安排职务问题——” 白锦桦一惊,蓦地望着苏少白,满眼的难以置信! “苏总,我……我不能胜任副总这个职位,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其他……” “如你所说,你跟了我三年,你的工作能力我能不清楚么?”苏少白抬手打断了白锦桦的话,温文尔雅的笑,“以前虽然知道你能力很强,不过一直自私的想把你留在身边,因为我可能找不到你这么认真负责的秘书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发现,都三年了,我总不能一直让你屈就于一个小小的秘书职位吧?再这么下去,恐怕你会跳槽了,不是么?” 白锦桦盯着他温柔似水的眸子,红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一个字。 “下个礼拜就着手进行,招聘上来的新人不需要你带她,我会亲自教她该怎么工作,你做好你的副总就行了。”苏少白将批阅过的文件递给白锦桦,挑眉,“白秘书,我会好好珍惜这最后三天的愉快合作的——” 最后三天—— 白锦桦盯着苏少白含笑的脸,她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伸手接过文件。低头向苏少白行了个礼,她抱着文件转身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经过门口的安夏身边,她低头看了一眼安夏,想说什么,喉咙却有些发酸,一个字都没说便离开了。 安夏望着白锦桦远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刚刚苏少白跟这个秘书姐姐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脸色不太好看?好像有些病态的苍白…… 走廊转角,白锦桦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回头望着已经被一堵厚厚的墙壁拦截住的董事长办公室。 虽然看不见,可她的视线仿佛穿越了墙壁一般,她能看见坐在办公桌前那个男人一丝不苟的低头工作,她能看见他疲劳的时候打呵欠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母亲之外,应该再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够比她还了解他。 可是他又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用了三年的时间默默跟在他身边,用了一千多个日子去收集一切有关他的工作习惯和生活习惯? 刚刚他说,他一直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因为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认真负责的秘书了。她抬头望着天花板苦涩的一笑,也许,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这么称职的秘书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这三年来拒绝了别的公司对她的高薪聘请,一次又一次的推了爸妈安排的相亲,婉拒了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 甚至于他爱上那个叫左浅的女人时,还是她这个秘书亲自为他们牵线搭桥。她亲自推着轮椅上的他去见左浅,她远远的看着他和左浅一起进了民政局,她亲眼看着他幸福的拿着结婚证,沐浴在阳光下…… 而她站在远处的阴影里,心底一片阴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锦桦心底泛着微微的疼。 他可知道,对于有些女人而言,她们不看重事业上的成就,也不在乎职位的高低,她眼里只有那某个她在乎的人。能够留在他身边,哪怕一辈子做一份默默无闻的工作,她也甘之如饴—— 白锦桦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默默地闭上眼睛,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他不会知道,永远也不知道。 而她,只剩下这最后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她将会荣升为公司的副总,从此上下班想要见他一面难比登天。 “苏少白,其实,我很早很早就认识你了。在你入狱前,我就认识你了——” --------------------------- ps:还有两更,亲们记得刷新哟~~~【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132 左浅,你自由了(女主离婚)【1w+】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季昊焱家的会所。 听到顾南城将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季昊焱震惊得张大嘴巴,几乎怀疑自己今天走错了频道,完完全全走进了一个狗血电视剧的栏目了!而顾南城他很显然就是那个狗血八点档的节目主持人! 他难以想象,如果不是在电视剧里,这种情节怎么会在他身边的人身上发生! “顾南城,你快点狠狠掐一把我,我看看是不是我在做梦!”季昊焱犯贱的伸出自己的胳膊在顾南城面前晃,一边晃一边说:“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跟左浅竟然曾经有一个孩子!我更不敢相信,木卿歌竟然敢在医院买通医院的人堂而皇之的抱走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她难道就不怕事情败露么!” 话音刚落,季昊焱发出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声罴! “啊——” 顾南城优雅的收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季昊焱被掐得白了的胳膊,他瞳孔微缩,“这下你相信,你不是在做梦了,嗯?” “我cao你大爷!”季昊焱愤恨的收回自己的胳膊,狠狠瞪了一眼顾南城,他只是太过震惊才拿着胳膊在他眼前晃两下,表达一下自己难以置信的心情而已翻! 这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真的一把掐上去! 顾南城任由季昊焱捂着胳膊一个人在那儿骂骂咧咧的,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眉心微蹙,缓缓问道,“我现在杀了木卿歌的心都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真的杀了她?” “你想杀人你赶紧去啊,还在我这儿做什么!” 季昊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顾南城,瘪嘴道,“顾南城你少跟我装bi,我知道你特么从来不是那种能让人一次性死痛快的主儿!木卿歌对你女人做了这种事,你能一刀砍了她,我跟你姓!” 顿了顿,他忽略了胳膊上的痛楚,笑眯眯的侧眸看着顾南城,“我敢保证,这一次木卿歌会慢慢的被你折磨死,而且你不会让她死,你会留她一口气,慢慢的折磨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南城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侧眸看了一眼季昊焱,“我有那么残忍?” “不,您老人家那岂止是残忍?您残忍起来简直是丧心病狂——”季昊焱赏了顾南城一个白眼,勾唇一笑,“不过呢,幸好你这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脱下您身上那一层人皮,您从不轻易暴露您那禽shou的一面。估计迄今为止,只有我知道您秉性不纯良,其他人都特么被你蒙在鼓里,都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顾南城瞟了一眼季昊焱,收回目光但笑不语。 季昊焱相信了木卿歌真的做了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后,他开始对木卿歌、左浅以及顾南城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产生兴趣了。他摸了摸下巴,侧眸神秘兮兮的问顾南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木卿歌?” 顾南城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起手下人向他汇报说左浅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的事—— “报警,上法庭,送她入狱。”他不紧不慢的吐出这几个字眼,季昊焱听了之后不由怔住了,侧眸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几秒钟之后才说:“完了?就这么简单?” 顾南城睁开眼睛迎上季昊焱惊诧的目光,他点头,“就这么简单。” “卧|槽你不是吧!你跟你最爱的女人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结果被木卿歌那个贱人给偷走了,这个仇不报你能咽得下去?”季昊焱横眉竖眼的瞪着顾南城,“你女人被她整得今后再也不能怀孕了,这么大的仇恨,等同于断你顾南城的子孙后代,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然我要怎么样?” 顾南城慢条斯理的看着季昊焱,季昊焱一拍桌子,怒道:“对于那种人就不能手下留情!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人jian了她!不止找一个,我找一群男人,折磨她三天三夜,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南城将季昊焱愤愤的模样看在眼中,他倚着沙发,勾唇淡淡的笑,“没必要,如果是别的女人,这种法子一定能够好好的惩戒她。可是对于木卿歌,这一招已经不起作用了。” “什么意思?”季昊焱不解的望着顾南城。 “她中学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强jian过,她是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现在你就是再找几十几百个男人折磨她,她的心理和身体也能承受得了。”顾南城淡淡的说完,然后收回目光。 季昊焱愣住了,他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真是难以想象,木卿歌那种女人还曾经被人那样子伤害过。会不会是因为那件事之后,她心理才有些变|态了,这才会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沉默了片刻,季昊焱侧眸又问道,“你不能因为她经历过这种事情就便宜了她啊,她那种行为属于拐卖婴儿,顶多判她个五年有期徒刑,放出来之后照样能够活得风光,你算哪门子报仇雪恨!” 顾南城嘴角微微上挑,瞳孔微缩,“谁说要让她判个五年十年了?我已经想好了,让她判个半年就行了。” “……” 季昊焱彻底蒙了,人家木卿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结果判个半年就够了?这样子也未免太舒服了吧,左浅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顾南城轻轻抿了一口酒,眼睛里划过一抹阴翳,缓缓说:“季昊焱,你知道么,其实想玩儿死一个人,并不需要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你如果能够击溃她的心理,让她失去活下去的信念,让她哭着求你杀了她她也不愿这么活着,那种才叫做真正的报复。”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报复才最大快人心,可是你确定你能够把木卿歌玩儿到那种凄凉的地步?”季昊焱有些不相信顾南城,虽然他知道顾南城的确有些手段,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把木卿歌那种比蟑螂小强还命大的人给玩儿得连条狗都不如! “那你拭目以待——”顾南城侧眸淡淡瞥了一眼季昊焱,他闭上眼,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尽数灌下!一个进过监狱的女人,出狱之后如果有人想玩儿死她,简直轻而易举。 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顾南城缓缓睁开眼睛,左浅不能怀孕是他一辈子的痛,既然他得一辈子痛着,那么就让那个罪魁祸首这辈子都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比他还痛上一万倍! * 下午五点。 白锦桦推着苏少白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安夏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苏少白,狠狠咬牙,“苏少白,我要你跟左浅姐姐离婚!” 苏少白抬头冷淡的瞥了一眼安夏,缓缓反问,“左浅?姐姐?呵呵,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姐姐了?” 安夏咬咬牙,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这样一来,苏少白岂不是会误会左浅姐姐,以为是左浅姐姐找她串通好一起坑骗他离婚的么?她皱着眉头说:“苏少白,前天晚上你就是跟我睡过了,现在你别想不负责任,我告诉你,我拍了照片,你要是不离婚娶我的话,我就告你强jian!” “好,随便你去告,”苏少白淡漠的看着安夏这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把戏,他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勾唇淡淡一笑,他轻声补充道,“你应该没钱请律师吧?”侧眸看了一眼白锦桦,苏少白挑眉,“白秘书,给她一张a市律师事务所的名片,你亲自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告诉他们,这位安小姐想怎么样,他们尽管配合,至于律师费,由我承担——” “好。” 白锦桦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虽然之前她一直相信苏少白的为人,可是她也知道,男人有时候会冲动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她心底也担心,苏少白是酒后乱xing什么的。现在看到苏少白这么光明正大的让她帮安夏请律师,她一下子就坦然了,看来这件事苏少白的确是清白的—— 而且看着苏少白这种君临天下、杀伐果决的魄力,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帅气。 “……” 安夏愣住了,她以为像苏少白这种位居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一定是十分害怕传出绯闻的,也不会让那些不雅照流传出去,哪知道,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也就罢了,他竟然还这么可恨的说帮她请律师,由着她随便玩儿! 真是气死人了! “苏少白你别跟我死磕,闹下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的!”安夏咬牙切齿的吼道! 苏少白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漫不经心的对安夏笑—— “怎么没好处?我巴不得你去告,我这辈子瘫痪了,怕是没什么机会出名了,正好,你赶紧去告,你抓紧时间让我火一把,让大家知道知道咱a市还有我这么个身残志坚的人存在。” 说完,苏少白瞅着安夏气急败坏的模样,缓缓勾唇,“我建议你最好把我的罪名定为强jian,千万别说什么我始乱终弃之类的,太没影响力,你要是说我强jian,我担保你一定能和我一起火一把——你想,一个下身瘫痪根本不能动的人,他竟然强jian了一个能走能动能跳的丫头,这基本上属于天方夜谭了,案子还没开庭审理,估计各个媒体就争着采访你了,多好,是不是?” “……”安夏被苏少白揶揄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苏少白这么可恶的脸,她没招儿了,一气之下跺了跺脚就大步跑着离开了。 苏少白望着安夏大步跑远的背影,嘴角染上一抹胜利者的色彩。 除了面对左浅和顾南城的时候他会情绪失控之外,其他任何时候,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了他的理智。就像今天,哪怕安夏再怎么气势汹汹,也无法乱了他的心智,处理这样的小问题,凭他的能力完全绰绰有余。 只是一旦沾上了左浅,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发火,他就会被感情牵引着,彻底失去理智。 轮椅后面,白锦桦低头看着苏少白柔顺的头发,眼里一片柔情。她就是喜欢这样的苏少白,即使瘫痪了,他依然能够有条不紊的打败任何前来挑衅的敌人,所谓的身残志坚,大概就是形容的他这种人吧! * 安夏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肺都快气炸了! 她以为像苏少白那种残疾人应该很好欺负才对,没想到她错了,她低估了那个男人的能力,结果没有整垮他,她自己反而没落什么好!抓起一旁的抱枕狠狠蹂lin着,安夏恨不得把这抱枕当成苏少白,一把捏死他! “谁惹你了?刚回来就这么不开心?”安慕从小厨房里走出来,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今天他特意买了菜亲自下厨,想让小妹重温一下他这个哥哥的厨艺,结果一走出厨房就看见了安夏这浑身冒火的样儿。 在安夏身边坐下,他温柔的伸手揉了揉安夏的头发,“告诉哥哥,谁欺负你了?哥替你教训他——” “哥你一定要为我出口气!” 安夏委屈起来什么事儿都忘了,她趴在安慕肩上嘤嘤的诉苦,“都是那个苏少白,我不是为了让左浅姐姐跟他离婚嘛,就给他吃了一点安眠药,在他熟睡的时候躺在他身边,然后等他醒了我就告诉他我们那什么了,逼他跟左浅姐姐离婚!可是你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可恶么,他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今天我在他办公室外坐了一天,他们公司所有职员都看不下去了,都同情我,只有他拿我当透明的!后来我说他不离婚我就去告他,结果他可倒好,他说,你去告,你请不起律师我帮你请……” “等等——” 听到这儿,安慕忽然打断了安夏的话,侧眸神情严肃的盯着她,压低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做了什么——” “……”安夏一愣,对上安慕阴冷的眼神,她吓得一个哆嗦,忙从安慕身上起开,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低头抱着抱枕,她已经快哭了,她终于知道身边的人为什么都骂她胸大无脑了,她真的很没脑子啊,明知道这种话不能告诉安慕的,结果一时嘴快就说出来了! “安夏,我在问你话!”安慕一把扯掉安夏怀里的抱枕,嗓音高了八度,站起身来怒问道:“你刚刚说你做了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哥……”安夏害怕的抬头瞄了一眼安慕,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咬着下唇委屈的说,“你别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跟苏少白怎么样,我只是在他旁边睡了一会儿,我什么都没有做的!哥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啪——” 安慕恨铁不成钢的抬手一个耳光重重落在安夏脸上,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安夏被打红了的脸,紧咬着后槽牙怒道:“睡一下而已?你认为这是小事?你一个女孩子随随便便在一个已婚男人的床上睡了一晚上,你还觉得这不够丢脸是不是!” “哥!” 安夏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委屈的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昨天左浅和木卿歌才一个人给了她一巴掌,昨晚才消肿,今天安慕居然又打她!! 他可是她的亲哥哥啊!! “我是为了帮左浅姐姐离婚才这样做的,我跟那种勾|引男人的女人不一样,你凭什么打我!”安夏痛得眼睛里潋滟着泪光,恨恨的盯着这个刚刚见面两天就开始动手打她的亲哥哥! “别拿左浅当借口!”安慕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安夏,继续训斥道:“别说只是一个左浅,就是为了咱爸、为了我,你也不许这么糟ta自己!安夏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你是一个女孩儿,你跟男人不一样,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你也不能随便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能成为你放任自己堕落的借口!” “我没有堕落,我又没有真的跟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 “你给我闭嘴!” 安慕怒不可遏的打断安夏的话,明明做错了事还不知道悔改,面对他的训斥她还百般找借口顶嘴!“你跟他是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是因为他苏少白是个残疾人,如果换成一个正常男人,你还能坐在这儿跟我顶嘴,说你们什么事情都没做?你不做,不代表他不会逼你做!” “哥!” “你给我回房间好好反省反省,如果你一直觉得自己没错,那就别想离开|房间一步!” 安夏的犟脾气也上来了,她恨恨的盯着安慕看了一眼,怒道:“我不去!” “去不去?” “就不去!” 安夏以为她不认输,安慕就会像小时候那样拿她没办法,哪知道安慕直接弯下腰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一把抱着她的腰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向她的房间! 她的反抗在他有力的胳膊禁锢中完全起步了任何作用! 进了房间以后,安慕将安夏扔在房间里的床上,然后转过身大步走出房间,找了一把锁就将门给锁上了! 安夏在里面拼命地拉门,怎么也打不开,她气急败坏的踢了一脚房门,怒吼道:“安慕你个大坏蛋!你刚回来就欺负我,你不是我哥哥!” 安慕将钥匙揣在兜里,冷冷的看着房门。 这七年他不在她身边,他没有尽到一个哥哥应该尽的责任,没能教育好她,让她变成了这样一个叫人难以容忍的女孩儿,这是他的错,他现在就弥补,他从现在开始就彻底将她的坏毛病通通给戒掉! “安夏,你给我听好了,除非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别想我给你开门!” “你有本事对我凶,那你有本事去教训苏少白啊!我在他身边睡了一晚上,他还看了我裸着的背呢,你不是凶吗,你去教训他,你去逼他跟左浅姐姐离婚啊!” 房间里,安夏好不服软的冲着门外的安慕大声叫嚷,“你让他们离婚我就认错,否则我饿死给你看!” 安慕听到安夏说,苏少白看到了她裸着的背,他眼里划过一抹阴冷! 那个该死的男人,不仅娶了他心爱的女人,竟然还看了他小妹的裸|背! 呵,不想离婚是么?他倒要看看,在老婆和母亲中间到底谁重要,他倒要看看那个男人离不离婚! * 安慕的动作非常快,第二天早上,苏少白还没有醒过来就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外的电话—— 而那个号码,是他思念的母亲。 睡眼惺忪的按下接听键,苏少白半眯着眼睛微笑着对手机那头的人喊了一声“妈”—— 可是,手机里传来的却不是他母亲谢红瑶的嗓音,而是一个阴冷的男人嗓音—— “苏少白,嗯?”另一个国度里,梁宇墨笑眯眯的坐在被五花大绑的谢红瑶面前,勾了勾他那迷人的嘴角,轻声对手机那头的苏少白说:“这么缺爱啊,逮谁都叫妈?不过呢老子不是你妈,乖儿子,别乱叫,要叫就叫一声爸听听!” 雍容高贵的谢红瑶被绑在椅子上,绳子勒得她身体好痛,可是她嘴里塞着一团她自己的丝袜,再痛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梁宇墨的嗓音传入耳中,苏少白的睡意顿时消去,整个人蓦地清醒了! “你是谁?我妈的手机怎么会在里手里?我妈呢!”他惊慌的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的问道!虽然谢红瑶对顾玲玉和顾南城十分的苛刻,可是她却是一个极好的母亲,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不是苏宏泰,而是谢红瑶。所以见谢红瑶的手机在一个放dang不羁的男人手里,他怎么能不慌乱! 梁宇墨瞅了一眼谢红瑶,笑眯眯的说:“乖儿子你放心,你妈她好好的坐在我对面呢,我给你听听她的声音——” 说完,梁宇墨站起来慵懒的走到谢红瑶面前,一把扯出她嘴里的丝袜,然后将手机拿到她面前,“来,跟你的乖儿子说两句,让他知道你确实在我手里,我不是哄骗他闹着玩儿的!” 平日里再怎么强势的她面对被绑架的处境,她也禁不住乱了方寸,忙对着手机大喊:“少白,救救妈……少白!唔……” 梁宇墨扼住谢红瑶的嘴将丝袜重新塞进她嘴里,然后笑眯眯的走到原来的椅子上坐下,眉梢一挑,对苏少白说:“怎么样?你相信你母亲在我手里了吧?”“你是谁!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苏少白在听见谢红瑶的声音时已经怒到了极致!他听得出来谢红瑶有多害怕,母亲颤抖的嗓音里那种绝望和恐惧,如同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 梁宇墨一听到苏少白说了脏话,他啧啧叹了两声,挑眉示意谢红瑶身边站着的黑衣人,“赏她两耳光。” “是,少爷!” 黑衣人走到谢红瑶面前,抡起大手毫不客气的重重打了谢红瑶一耳光,谢红瑶的脸往左边偏了偏,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黑衣人又顺势打了她左边脸颊一耳光,她又被打得往右边偏了偏,嘴角缓缓溢出一丝嫣红的血迹。 梁宇墨勾唇轻笑,对苏少白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对老子说脏话,其他人谁他妈说一句,老子就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乖儿子,你给我听好了,你再敢说一句,老子让人划了她谢红瑶的脸!” 苏少白听见了谢红瑶挨耳光的声音,他虽然又怒又恨,可更多的是对母亲的心疼。即使有再多的恨意,他也只能忍着,不敢再说一句脏话,“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抢我哥们儿的女人,少爷我呢看在你残废的份儿上不跟你本人计较,我决定让你母亲替你吃点罪——从现在开始,你什么时候跟你老婆离婚,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你母亲。如果你爱美色胜过爱你母亲,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每天早上找人赏你母亲几百耳光,每天晚上找人抽她几百鞭子,直到她断气为止——” 苏少白听着梁宇墨慢条斯理的话,他蓦地怔住了,心底咯噔一声! 他老婆……左浅? 这个人找他母亲的麻烦,竟然只是为了逼他和左浅离婚! 而且这个人刚刚说了什么?说他抢了他哥们儿的女人——据他所知,左浅是顾南城的女人,难道这个男人是顾南城的朋友? 那一霎,苏少白震惊的睁大眼睛!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顾南城会找人绑架了他的母亲,为的竟然只是逼他和左浅离婚而已! 在苏少白难以置信的时候,梁宇墨想起了安慕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你告诉苏少白,是我安慕干的。否则,他会误认为这件事是顾南城做的。我安慕敢作敢当,既然做了,就绝对不让别人背黑锅!” 梁宇墨挑了挑眉,轻咳一声继续对手机那头的苏少白说:“对了,我还没自报家门呢!你听好了,我哥们儿呢叫安慕,就是那个谁……那个安夏的哥哥。你说你小子真特么混啊你,你说你娶了他安慕的女人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睡他的妹妹,你知道他有多生气么?那可是他唯一的妹妹啊,居然被你给玷污了,夺妻之恨、睡了他妹妹这个仇,你说他能不报?” 梁宇墨的话缓缓从手机里传出来,苏少白这才意识到,刚刚是他误会了顾南城—— 一想到安慕这个名字,他就想起那天早上安夏在走廊上质问左浅,说,你对得起我哥哥么…… 难道安夏的哥哥就是这个安慕? 今天安慕绑架谢红瑶,完全是因为他那天跟安夏发生的事情?他跟左浅结婚已经一段时间了,如果安慕真的是为了左浅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一直拖到现在。这么看起来,这个安慕真的只是想替妹妹出口恶气,顺便再夺回他曾经的女人—— “乖儿子,你好好考虑考虑,你妈现在挺好的,就是嘴角流了点血,其他地方我还没有让人动手抽过。不过你得抓紧时间,老子心情不好,没准一看你妈不顺眼就找人掴她几耳光,要是毁容了,你可别赖我!”梁宇墨笑眯眯的扬了扬眉,“快起床洗漱洗漱,叫上你老婆早点去办离婚,你前脚离婚,我后脚就放了你妈!哦对了,你他妈千万别报警,老子杀人不眨眼,你如果敢冒险报警抓老子,老子也敢冒险杀了你妈然后毁尸灭迹!” 说完,梁宇墨摁掉了通话—— 苏少白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忙音,如同在冰天雪地里被人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将他的身体冰冻了。 * 苏少白的房间里。 白锦桦打印好两份离婚协议书匆忙送来苏宅,推开苏少白房间的门时,她看见苏少白跟雕塑一样僵硬的坐在轮椅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某个地方出神。 而他身后的沙发上,左浅安静的坐着,还不知道苏少白找她究竟是什么事。 见门被人推开了,左浅抬头看去,对上白锦桦美丽的瞳仁,她温柔笑着起身,“白秘书,你找少白有事是吗?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一会儿——” 白锦桦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目光从左浅身上移开,落在落地窗边的苏少白身上,她捏紧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又收回目光重新看了一眼左浅。白锦桦眉头蹙了蹙,对苏少白说:“苏总,离婚协议书在这儿,按照您的要求,一字不漏——” “……” 正准备离开|房间的左浅蓦地僵住了,她转身惊诧的看向白锦桦! 离婚协议书? 苏少白今天一大早就将她叫到这儿来,竟然是想跟她签字离婚的! 良久以后,苏少白缓缓转动轮椅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白锦桦,示意她将离婚协议书放在桌面上,然后才将目光落在左浅身上。左浅对上他幽暗的眸子,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庞,她心疼的皱起眉头。 白锦桦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侧眸看了一眼苏少白,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左浅和苏少白。 左浅不知道苏少白怎么会突然答应离婚,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她又隐约觉得他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心中有疑惑却又没办法问,只能静静的站在那儿。而苏少白一直忍着心痛,现在看见离婚协议书,那种心痛的滋味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他的喉咙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本他打算这辈子就跟她这么耗下去,不求同床共枕,不求儿孙满堂,他只要一个作为她丈夫的名分就够了,做她一辈子的丈夫,就这样安静的过下去……没想到,他一直提防着的顾南城没有逼他,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安慕却打破了他的全盘计划。 那个男人竟然以绑架他的母亲为条件,逼他离婚—— 涣散的眸光渐渐聚拢,苏少白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他心底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担心。顾南城对左浅似乎也是真心的,现在他跟左浅离婚了,以后那个安慕会不会也用今天这种方式对顾南城? 即使前两天还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形同陌路,可是当外敌来犯时,他心底还是紧张着顾南城的。这就是兄弟,是血缘—— “你不是一直想离婚么,在桌上,你签字吧。”苏少白的嗓音淡淡的,看得出来,他已经极度的疲惫了。因为谢红瑶被绑架的事,他已经担忧得快要虚脱了—— 左浅怔怔的望着苏少白,良久才担心的问道:“少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签字,”苏少白漠视了左浅的关心,他淡漠一笑,缓缓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冷淡的说:“左浅,我有多不想离婚你清楚,如果你再不签,我后悔了你就别想离婚了——” 左浅心口钝痛,虽然她已经确定了苏少白的确遇到了什么事,逼不得已才离婚,可是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没错,他难得答应离婚,再不签字说不定他就反悔了。 有什么事情,先签字离了婚再慢慢问他—— 她皱着眉头心有不忍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浏览了一遍,上面说苏少白的财产属于婚前财产,所以两人离婚,也没有财产分割。 其实这样更好,她从来就不是为了他的钱而结婚,如果离婚的时候他还给她一笔钱,那么她真的受之有愧。她找了一遍,协议书上并没有关于她离婚之后不能嫁给顾南城这一条,她这才放心的拿起了旁边的笔。 抬头重新看了一眼苏少白,她咬了咬牙,低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苏少白凝望着左浅的脸庞,这是他最后一刻还能以丈夫的身份凝视她,望着,望着,他眼眶一热,酸痛的感觉让他缓缓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他曾经以为这个女人是他一生的幸福,此时此刻,她终于从他身边走过,从此与他渐行渐远,再也不会有交集。 他曾经想过,哪怕会伤害顾南城,他也绝不离婚,可是现在,他还是放了手……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他总是倒霉的那一个,他好不容易爱上了一个女人,结果那个女人不爱他,他的兄弟横插一脚,这也就罢了,现在还半路杀出来一个陌生人,步步紧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名字的最后一笔,看着自己的笔迹在纸上那么刺眼,他心里痛得仿佛在滴血。 左浅凝视着苏少白在两份离婚协议上签完字,有些心疼他,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欢欣雀跃。顾南城,我也离婚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是你的嫂子了—— “左浅,你自由了。” 扔了笔,苏少白抬头用他深情地眸子凝视着左浅,那六个字,是他左浅说的唯一一句话。 绿色小茶几上,离婚协议书安静的宣告着他们婚姻关系的破裂—— ---------【两更合并为一更了,一万字的大更,今天没有更新了哈~~~】----------- ps:男主让木小三上法庭,其实不止是虐木小三,他也是为了女主和阳阳,乃们耐心的看下去哟~~~~~~【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133 左浅,嫁我【6000+】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一个上午左浅都没有见到顾南城的身影。ai悫鹉琻 昨晚他很晚才回来,因为在苏家的关系,左浅没办法主动去找顾南城,所以也就没有打听他昨天是不是去找木卿歌了,她心想,等到天亮了再问他也是一样的。 结果今天他好像一大早就出去了,连顾玲玉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厨房里,左浅和顾玲玉并肩站着,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左浅想到顾南城跟她说起过的事情,让她有机会就委婉的跟顾玲玉提一下他不介意顾玲玉再要孩子的事情。因此,她很委婉的跟顾玲玉提了这件事—罘— “……” 听了左浅的话,顾玲玉的手一抖,蓦地望着左浅,脸上写满了震惊! 左浅知道顾玲玉一定是不好意思了,所以她低着头默默地洗菜,不再主动跟顾玲玉说话,等顾玲玉的尴尬劲儿缓过来自然会主动跟她说话的。没过几分钟,顾玲玉就红着脸低低的念叨开了—欹— “你说你们俩孩子,在一起聊聊你们自己的事儿就好了,扯到我们这些长辈做什么!” 顾玲玉尴尬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洗菜的左浅,继续说:“什么再生一个孩子,亏你们俩想得出来!你跟小城的孩子都已经四岁了,我现在要是再生一个,不得比你们的孩子还小五岁么?这种事我才没脸干!” 左浅侧眸看了一眼顾玲玉羞红的脸颊,她抿唇轻轻的笑了一声,默不作声,任由着顾玲玉继续说—— “小城孝顺,你也是好心,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你们俩真的想多了,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啊,就再也不想那些生孩子什么的事情了。我有小城一个这辈子就满足了,你也替我转告小城,他的孝顺,妈都知道,但是他也放一百二十个心,妈绝对不会干那种丢人现眼的事儿,谁家母亲四五十岁了还生孩子的?” 顿了顿,顾玲玉觉得这事儿越说下去越说不清了,索性不说这事儿了,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左浅身上—— “你和小城要是觉得我孤单啊,就赶紧再生一个乖宝宝,我替你们看孩子。”顾玲玉侧眸看着左浅,一脸的慈祥。 左浅蓦地抬头看着顾玲玉,她有点惊讶,顾玲玉竟然一点都不排斥她,还希望她赶紧再生一个孩子!侧眸看了一眼厨房门口,左浅低下头,幸好没有外人听见—— 虽然她早上跟苏少白已经签字离婚了,但是苏少白也跟她约定好,等小左和阳阳的生日过了再告诉大家他们离婚的事,因为现在苏宏泰看着小左和阳阳在身边很开心,这个时候如果让苏宏泰知道自己的儿子离婚了,他恐怕连给小左和阳阳过生日都没心情了。 左浅明白苏少白的良苦用心,她也点头答应了,在中秋之前,绝不告诉别人这件事,她会让苏宏泰好好的过一个团圆的中秋节的。只不过对顾南城,她必须说,因为他已经等她离婚等了好久了—— “你看你,一说让你跟小城早点生个孩子,你就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想再生了?”顾玲玉刚刚尴尬了一回,她也颇有些孩子气的想从左浅这儿讨回来,所以故意抿着笑逗左浅。 左浅洗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对上顾玲玉取笑的眸光,她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这种事得看天意的。” 医生说了,她怀孕的几率只有正常人的百分之五,所以她早就不奢望自己能够再怀孕了,看天意吧,如果老天爷眷顾她,自然会让她怀上顾南城的孩子—— 吃过中午饭之后,左浅正在收拾碗筷,一上午没见人影的顾南城才从外面回来。 顾玲玉和苏宏泰吃过饭后去散步了,苏少白不在家,佣人们也在忙自己的事,所以左浅看见顾南城进门的身影之后便放下手中的碗碟,噙着迷人的微笑迎上前去。 “吃过午饭了吗?” 弯下腰换鞋的顾南城抬头看着左浅,有些讶异她今天的举动。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他立刻想到,家里一定是没人,不然这个几天都跟他保持距离的左浅怎么会主动跟他说话呢? “吃过了。”顾南城直起身,对上左浅柔情的眼,他微笑着伸手握着她的肩,在她眉心轻轻一吻,“是不是想我了?” 左浅脸颊微微泛红,低头轻声说,“有那么明显吗?” “你说呢?整张脸上都写着三字,好想你——”顾南城温柔对她笑了,每一次她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他都会好惊喜。他幸福的揽着她的腰往经过客厅往楼上走,她愣了愣,侧眸说:“我还没有收拾碗筷。” “嗯,我陪你。” 顾南城侧眸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修长的手指温柔掠过左浅的眉眼。左浅惊讶的看着他,他笑吟吟的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然后一边挽着自己的袖子一边陪她走进餐厅。 看着他娴熟的收拾碗筷,左浅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深情地凝视着他—— 五年前他们刚刚住在一起的时候,她还不太愿意做家务,那时候就是他每天任劳任怨的做饭、收拾碗筷,偶尔还顺道打扫一下家里。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勤劳的模样,每一次都禁不住想,她到底何其幸运,竟然遇上了这样一个长得又好、脾气又温顺,家里的大小事儿还一肩挑的男人—— 被他感化了,她也开始学着做饭烧菜,学着收拾屋子,好让上班辛苦了一天的他回家之后能轻松一些。 现在再看着眼前的顾南城,他还是那么温柔的眉眼,他还是那么娴熟的收拾碗碟,那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她禁不住满脑子都是以前那个温柔的他。 “如果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家里该多好——” 顾南城端着收拾好的碗碟往厨房走,回头对左浅温柔一笑。 左浅拿着筷子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俊美的身影,她知道,他十分厌烦这种住在别人家里的感觉,不管做什么都有几双眼睛盯着,而且其中一双眼睛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一想到丈夫两个字,左浅就不由低头抿唇笑了。 顾南城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婚了呢! 她甜蜜的想象着,一会儿告诉他她已经跟苏少白离婚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顾南城将碗碟放在流理台上,转过身看着左浅。左浅对上他温柔的眸子,两人深情对视了几秒钟,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说话—— “南城,我跟你大……” “一会儿我得出去一趟,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两人同时开口,左浅在听见顾南城说要出去的时候,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说完自己的话之后看着她,琢磨着她刚刚想说什么。而她盯着他明显有些不对劲的眼神,她皱了皱眉,问道:“你要去哪儿?” “有点事。”他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简短的三个字就算是回答。 她感受着他的温柔,刚刚还有些小激动的她,心情慢慢就落寞下去了。自己终于离婚了,还没有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就要出去办事,明天才会回来。 “方便带上我吗?”左浅眉心微蹙,伸手环着顾南城的腰身,额头抵在他胸前,“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顾南城惊诧的低头望着她,感受着她缠人的一举一动,还有那略显委屈的字眼,他禁不住勾唇笑了,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声道,“怎么忽然就这么离不开我了?” 他明媚的笑意下,是他颇为满足的大好心情。 她开始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他越来越安心,再也不担心她会离开他,这种快乐、踏实而幸福的心情,让他乐得眉眼上都染着笑。 抬头看着他明媚的微笑,她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带着撒娇的口吻,“怕你一个人悄悄跑掉了,我要看着你,守着你,以防你私自潜逃——” “你见过刚刚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尚未好好享受就悄悄跑掉的男人么?”他好笑的挑了挑眉,握着她的下巴,在她耳畔轻声道,“我要跑也不是现在,至少得跟你过上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之后再悄悄的跑——” 她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的笑着,“那你一会儿带我一起,行吗?” 顾南城微微蹙眉,想起自己的目的地,他盯着她的眼,不知道该不该带她一起去。他怕给了她希望,到时候又再一次让她失望。四目相对,良久以后他温柔点点头,“怎么不行呢?只不过你这么跟我走了,你不怕大哥生气?” “怕,我怕他生气,”她踮起脚尖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更怕你丢下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 顾南城的耳朵痒痒的,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后的皮肤上,似乎在催动着他的情|欲。 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漏掉了一拍。 她竟然告诉他,她害怕他丢下她,从此再也不能在一起。他以为一直以来只有他才担心她会离开他,没想到她其实也这么害怕他会离开。侧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她是在告诉他,她已经再也离不开他了,是么?即使再来一百个一千个情敌,他也不用再担心她会离开了是么? 可是如果那个情敌是安慕呢? 如果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回来了,他这个替身,还能继续在她身边留多久? 他不得不想起,今天早上就出去到现在才回来是因为手下人告诉他,他们在d市发现了安慕曾经停留过的踪迹。他在公司待了一上午,就是因为他这一次可以十分确定,安慕没死,那个在左浅心里的男人,他回来了—— “顾南城,我……跟你大哥,离婚了。” 左浅不知道顾南城心底的忧虑,她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装着多少秘密。她只知道,她终于跟他大哥离婚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他的嫂子,她以后自由了。 只要等这次的中秋过了,她就可以跟他一起告诉苏宏泰,他们五年前就认识了,她相信,苏宏泰那么通情达理的老人一定会理解他们之间这种无法分离的感情,也会愿意成全他们在一起。 毕竟她虽然嫁给了苏少白,但是从来没有跟苏少白在一起过,在这一点上,苏宏泰没有任何不同意她嫁给顾南城的理由—— “……” 顾南城懵了,他怔怔的望着左浅,这个天大的惊喜几乎抽离了他所有思考的能力!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他会在今年听到她离婚的消息! 这几天看着苏少白有时候恶意的挑衅,他心里就会想,恐怕到明年结束,苏少白都不会同意离婚,左浅想离婚,只有跟苏少白分居两年之后上法庭提出离婚。 现在才几天的时间,他竟然听到左浅在他耳边亲口告诉他,她离婚了,她自由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着实让他有些怀疑,这只不过是她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你不相信?” 左浅看着顾南城的模样,她嫣然一笑,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本,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是她藏不住的笑意,“今天早上你大哥找我签了离婚协议书,然后我就跟他去民政局办了离婚证——” 他惊喜的从她手里拿过红色本本看了两眼,确定这不是伪造的离婚证,他终于相信了她! 他压抑不住心底的惊喜,抱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在厨房这个狭窄的地方抱着她旋转,“我爱你,左浅——” “顾南城,你放我下来!” 左浅吃惊的望着忽然将她抱起来的顾南城,又喜又羞的趴在他肩头红着脸低声喊道,“你放我下来,会被人看见的!” “你都离婚了,怕什么被人看见。” “不行,我跟少白说好了,等过了这个中秋之后再宣布我们离婚的事,现在说了,爸还能好好过中秋么!” 听左浅这么一说,顾南城才使劲的压着心底的惊喜,将她放了下来。 他托着她的下巴幸福的凝视着她,她终于离婚了,可是却是在这个时间,在安慕重新出现的时间!他惊喜着她终于恢复了自由,他也止不住的担心,万一她跟安慕旧情复燃,那么他几乎连挽留她的立场都没有,她直接就能带着小左跟安慕一起走…… 安慕对他造成的忧患就如同一团浓墨一样在他心里渐渐扩散开,他整颗心都开始担心起来—— 半晌,他忽然在她耳畔低声问,“左浅,我们今天就把证领了,好不好?” 左浅惊讶的望着顾南城,她今天才刚刚从民政局出来呢,她可不想在今天又去一趟民政局,那人家工作人员会怎么看她呢?再说了,他就这么着急结婚吗?多等一段时间不行?至少也得等今年过去再说,那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婚礼—— 她已经默默地跟苏少白结过一次婚了,这一次嫁给她心爱的男人,她不想这么一声不吭的,她想等到他给了她婚礼之后,她再陪他去民政局,拿这个绑定一生的小本本。 “我会对你好的,左浅,相信我好吗?”顾南城的额头抵着左浅的额头,他知道她心里会有担心和不安,可是他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以前她没离婚,他还不用这么担忧,毕竟就算她跟安慕旧情复燃了,她还有苏少白牵绊着她,她还得等苏少白答应离婚之后她才能跟安慕在一起。可是现在,她离婚了,她自由了,她只要重新爱上了安慕,那么他连一丁点留住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这种整日忧患的滋味,他不想一直品尝着。 “我们结婚吧,好吗?” “……太、太快了。” 左浅低着头,她那只被他握着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他曾经送给她的戒指,戴瑞的戒指,一生一世的真爱,那是他对她的承诺。钻戒闪着光芒射|入她的眼睛,她轻轻咬着下唇,虽然明知道他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但就是不想这么仓促的就嫁给他。 刚刚离婚,不到四个小时又跟他进民政局办离婚,这个速度太快了,她不想这样。 “那你说,怎么样才不算太快?”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眼里闪着殷切的光。 “……婚礼呢?” 她对上他殷切的眸子,咬牙羞涩的说了这三个字。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风光的婚礼,她也希望。嫁给别人就算了,可是嫁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否则等将来老了以后,孙儿们围在她膝边问她,奶奶,您跟我爷爷怎么没有婚礼啊?那时候白发苍苍的她该怎么回答? “我答应,一定会给你婚礼的——”顾南城吻着她的唇瓣,轻声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答应不会委屈了你,就一定会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顿了顿,他低声说,“可是我担心在我还没给你婚礼之前你就不要我了,所以,咱们不能先拿了证再举行婚礼么?” “不行,万一你拿了证之后觉得,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婚礼有没有都一样,你索性就懒得办婚礼了怎么办?”左浅亮晶晶的眸子凝视着他,一半撒娇一半正经的问他。 他嗓音低哑,“难道你现在不是我的人?我们都一起睡过了,孩子都生了,我还不是对你一样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宝贝儿,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男人么?” “……叫宝贝儿也没用,今天就不行。”她听着他的言语,心都融化了,嘴上还在逞强。 “那……明天?” “顾南城你别这么无赖行吗?明天也不行!” “后天。” “不行——” 她微笑着摇头,他勾唇继续无赖,“不然还是今天好了?” “……” 左浅无言的抬头望着他,他一个大男人,非催着人结婚是什么心态?她红着脸颊想了想,说:“我不能就这么跟你去拿结婚证,那样显得我太随便了似的,不然你说几个嫁给你的好处,我考虑考虑——” 顾南城摩挲着她的红唇,看着她明明就动了心、想跟他去民政局了,可又拉不下面子答应他,非要他找出几个理由给她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她那种傲娇夹杂着一点小算计的模样别提有多让他着迷了。 “好处是么?” 他勾唇想了想,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出厨房,“跟我走——” “去哪儿?” 左浅惊诧的望着什么好处也没告诉她就直接拉着她出门的顾南城,不由提高音量惊讶的对他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顾南城回眸对她神秘的笑笑,然后拿上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的牵着她的手风一样的离开了苏家别墅。 ------------ ps:女主答应拿结婚证不?是继续这样单着呢,还是先确定夫妻关系再处理各种小三呢?乃们留言吧,乃们要是说再等等,那就等等再拿,o(n0n)o哈哈~~~~~【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 134 我答应你【60004+】 最η新し章%节请搜索√【屋︴檐i下文學網】]左浅以为顾南城会带她去哪儿,两人来到距离苏家最近的一个银行门口,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屋檐下文學網wuγetai悫鹉琻难不成他是想把他的银行卡密码告诉她? “顾南城,你不会是要把你的银行卡交给我吧?” 左浅侧过身惊讶的望着顾南城,除了感动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情绪。她只是让他给她一个嫁给他的理由而已,他竟然二话不说就打算将他的银行卡给她,这样的举动让她自己心里觉得,好像是她在以结婚的事情诓骗他的金钱一样。虽然他是心甘情愿的,但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小尴尬存在。 “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你——”顾南城温柔看了一眼她,一面说话一面掏出自己的钱包,牵着她的手往自动取款机走去,“咱们先看看银行卡,再去公司,让财务的人告诉你公司的情况,再……” “顾南城——罘” 刚刚走到自动取款机前面,左浅就打断了他的话。她拽着他的胳膊,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我不是想要你的钱,我只是觉得这样结婚太仓促了,想过段时间再结婚而已——” 顾南城侧眸凝视着左浅的眼睛,也同样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你看中的不是我的钱,我现在也不是想用钱来收买你,作为让你嫁给我的条件。我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给你我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张开手掌,我什么都能给你。”顿了顿,他低头看了一眼钱包里的几张银行卡轻声对她说,“有句话不是说么,一个男人肯把他的经济大权交给一个女人,就证明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跟那个女人过日子,过一辈子——” 他修长的手指取出一张银行卡***自动取款机,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左浅,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过一辈子。欹” “……” 左浅盯着他无比虔诚的眸光,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她低下头避开了他。他的眼神,他那种虔诚的态度,好像他眼前站着的不是他心爱的女人,而是他憧憬一生的幸福,容不得任何玩笑,容不得任何亵渎。 看着这样过于认真的他,她心里有些不安。 也许应了婚前恐惧症的魔咒,嫁给不爱的人时,没有多少人会害怕,可是当即将嫁给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时,很多女人心里都会忐忑不安。担心那个即将荣升为自己丈夫的他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快乐,担心婚后的日常琐碎会渐渐磨光两人的感情,还有一切能够让人担心的借口…… 而对于此时此刻的左浅而言,她担心的不是顾南城给不了她什么,她打从心底里担心,怕自己会辜负他此刻这么祈望、这么虔诚的眸光。他仿佛将他所有的感情都凝固在她身上,那种太过深沉的爱情,叫她无法适从—— “我不一定是个好妻子……我也不一定能做个好母亲,虽然我很想很想对阳阳好一辈子,但是我脾气不好,我没有太多耐心,我怕我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你,伤害到阳阳……” 左浅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抬头重新凝视着顾南城,“我真的还没准备好,我心里有点慌……” “如果结婚以后你不是个好妻子,我会包容你;如果你脾气不好,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没关系,我会做个更加合格的父亲,照顾好我们的两个孩子。”顾南城看着左浅不安的眼神,他抬手握着她的肩膀,轻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也不用慌乱不安,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改变你自己,如果结婚以后我们真的不合拍,那么我改变我自己,我努力跟着你的节拍,好吗?” “可是……” 左浅嗫嚅了几下,一向口齿伶俐的她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前在厨房里她不想嫁,是因为她觉得仓促,她不想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那是一辈子的事。而现在,她是无法负荷他那么深的感情,以前没有提到结婚,她对于他的爱享受得心安理得,可当他提出结婚,他的身份要从一个爱人变成一个丈夫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她没有他爱她那么深,她总担心自己结婚以后达不到他的要求,她怕自己会让他失望,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我保证,只拿一个证以求心安,在外人面前,我绝不暴露我们的婚姻关系,甚至于面对你我也不会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要求你任何事。”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想化解她心里的犹豫和不安,他放轻了语调温柔的告诉她,“你听说过隐婚吗?我们隐婚好了,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们谁都不提这层婚姻关系,这样行吗?” 左浅抬头凝视着顾南城满含期待的眸子,她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在认真的考虑着他刚刚的建议。 后面一个小伙子已经拿出手机看了第四次时间了,终于不耐烦的瞅着左浅和顾南城,“你们俩到底取不取钱啊?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呢,谈情说爱别来银行好吗!” 顾南城侧眸淡淡一眼瞥向身后的小伙子,虽然知道自己这“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了,耽误了别人取钱的宝贵时间,可是他们取钱可以在旁边的取款机前面排队,他要娶的女人就这一个而已,今天要是不拿下她,以后她跟别人爱情复燃了怎么办?所以他明知道自己行为不道德,还是给了小伙子一个秒杀众生的眼神—— 小伙子看着顾南城不怒自威的模样,他愣了愣,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硬着头皮跟顾南城对视着,顾南城将他那小孩子气十足的模样看在眼中,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小伙子咬咬牙,见顾南城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气愤的走到旁边一个取款机后面排队去了。 “你赶紧把你卡取出来,有人等着呢!” 左浅回过神看了一眼气愤的走到另一边的小伙子,忙拽了拽顾南城的袖子,让他赶紧取卡出去说话。 顾南城挑了挑眉,在她耳边说,“密码告诉你,你去试一试再把卡取出来。”话音刚落,他便附在她耳边说出了他的银行卡密码。 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他的密码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只是几个毫无关联的数字罢了。她离开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忆了,他的密码又怎么可能是她的生日呢? “我……”左浅皱眉望着他,她就是不想知道他的银行卡密码才磨蹭了这么久的,结果倒好,她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最后还是听到了他的密码。 看了一眼等着排队取款的人们,她收回目光低头想了想,然后拽着顾南城的胳膊一起站在取款机前面,硬着头皮输入了他刚刚说的密码。 查询了余额,她将银行卡取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银行卡,然后将钱包递给她,示意她将剩下的银行卡挨个儿试一遍—— “等等!” 左浅没有接他的钱包,她挑眉冲他笑笑,然后低头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银行卡,麻利的***取款机—— “现在该你了。”她将她的密码告诉了他,然后后退一步,示意他去操作她的银行卡。→→→屋檐下文學網wuγet “……” 顾南城惊讶的回头看着退后了一步的她,又看了一眼取款机,他没想到她会把她的密码告诉他,而且对于银行卡的金额她也同样毫无保留,任由他操作—— 四目相对,片刻后他微笑着输入了密码。他知道她的性子,既然她让他去查询余额,他要是不查,没准她会一整天都不开心,认为他大男子主义。 低头看着取款机上显示的六个零,又看了一眼最前面的数字“2”,他虽然没有被这区区两百万的金额吓到,但是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能有这么多钱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相信。 回头看着她,他饶有兴致的笑问,“左浅,你是不是瞒着我在从事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业?你这些钱从哪儿来的?” “我能做什么事?”左浅对顾南城神秘的笑了,取出银行卡,然后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出去,将这块宝地让给了那些等着取钱的人们。走出银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左浅止住脚步这才侧过身对顾南城说:“我以前是医生。” 顾南城微微眯了眯眼,兴味更浓,“医生能有这么高工资?你不是才在医院干一年多时间么,至多也就几十万的样子,剩下的钱哪儿来的?” “医生的工资两极化很明显,有的医生一年净赚几百万,有的医生一年只能拿着不到四千块钱的月薪,这一点,内部人士都很清楚。”左浅对上顾南城的目光,笑笑之后继续说,“像我这种心外科的主刀医生,正规工资的确不高,一年到头至多十五万的收入,但是除了这些收入以外,我们还有其他的途径——” 顾南城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左浅,“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做医生时收的贿赂——” “怎么可能,我在a院做手术从来不收红包。”左浅给了顾南城一个优雅的白眼,在医院不收红包是一个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好么?她不会干那种事。 “在a院从来不收红包——”顾南城咀嚼着左浅这句话的意思,忽而挑眉一笑,“也就是说,在a院以外做的手术,你都收了钱的?” “这种事很正常,不止我一个人这样,一般知名的专家医生都这样,一次出诊,一次手术,往往都能拿到一笔丰厚的酬劳。”左浅挽着顾南城的胳膊一边往前面走一边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越是有钱的人越怕死,他们一旦身体有了什么毛病,宁可花正规诊费一百倍、一千倍的价钱也非要请多名专家聚在一起亲自为他会诊,所以遇到那些特别有钱又特别怕死的病人,往往一台手术下来都能拿几十上百万的酬劳。” 顿了顿,左浅抬头对顾南城抿唇一笑,“当然了,这种愿意花大价钱请医生特别出诊的病人不多,一年下来运气好可能就碰上那么三四个。” 说到这儿,左浅似乎想起了什么,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凝视着顾南城,笑眯眯的说:“你知道你当年那一场手术成功之后,你爸爸给了郑伶俐多少钱么?” 顾南城脚步一顿,他略显惊讶的望着左浅,他一直以为他的手术费只是正规的费用,没想到今天从左浅口中得知,当年苏宏泰私底下给过郑伶俐一笔钱。 “郑伶俐告诉我,事后你爸爸给了她一百万的手术酬劳,感激涕零的谢她救了你一命。虽然郑伶俐执意不收,可拗不过你爸爸的倔强劲儿,最后只好收下了。” 听着左浅的话,顾南城心头涌起一阵酸涩的滋味。 从苏宏泰死活要塞给郑伶俐一百万酬劳他就可以想象到,五年前他脱离危险后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苏宏泰和顾玲玉有多么痛彻心扉。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时候守着他的人只有顾玲玉一个人,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一直都在,只是从没有让他发现而已。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左浅告诉了他,可是苏宏泰还做了多少他永远都不知道的付出?除此之外,那个慈祥的老人曾经为他做了多少事情,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心底的酸涩渐渐扩大,顾南城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从今以后,他再也不阻拦顾玲玉和苏宏泰两人的事。既然顾玲玉几十年过去都能一心一意的爱着苏宏泰,那么苏宏泰一定有他别人比不上的好—— “给我最后几天时间,等中秋过了,我一定跟你去拿证。” 在顾南城低头沉思的时候,左浅也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她抬头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我们陪你的家人好好过一个中秋,等中秋结束了,我跟你去民政局——” 顾南城惊喜的低头看着左浅,她竟然答应了! 虽然还要等几天,但是这也足够让他兴奋了,几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几天之后他就可以做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 “不许骗我!” “嗯,绝不骗你——” 左浅靠在顾南城怀里,眯着眼睛感受着他激动的情绪。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的他,她也抿唇笑了,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要去纠结那些婚后不幸福的事情,没准只是她想多了呢,也许他们会过得很好,很幸福—— 为了那份幸福,他想先领证就先领证吧,婚礼以后随时都可以补办。 卡宴在沥青路上平稳行驶,每到等红灯的时候,顾南城就会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伸出手握着左浅的手指,侧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 又一个等红灯的路口,侧眸看着已经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左浅,脑海里忽然跳过一个画面。 那是五年前,他刚刚和她住在一起,那时候他还是个公司小职员,每天上下班都会浪费很多时间在挤地铁和挤公交中,回到家里还一身的汗。 有一天,两人恩爱了一番之后她忽然笑眯眯的跟他说,南城,我们买辆车吧?这样你上下班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希望他能够挣钱给她买一辆车,所以一直朝这个目标努力,可是现在想起她银行卡上的余额,他脑海里闪过一抹灵光,该不会……该不会那个时候她的意思其实是,她给他钱让他去买一辆车? 顾南城噙着一抹坏笑,凝着左浅的眼睛,他忽然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了—— “什么事那么好笑?”左浅不解的望着顾南城,他摇了摇手指笑着不做声,红灯转绿灯之后,他握着方向盘笑着开车前行。 左浅狐疑的看了一眼顾南城,见他不吭声,她便收回目光看着窗外。 顾南城重新看了一眼左浅的侧脸,他禁不住好笑,敢情他五年前其实是经历了一场穷小子傍上土豪的戏码呢! 而且那个土豪明明又有钱又有姿色,还有很多人追,可偏偏带着几百万存款天天跟在他身后找机会跟他搭讪,啧啧,现在想起来,他真心觉得那时候的一切别有一番滋味。 “左浅,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种女人,明明揣着几百万存款,却装作没钱的样子跟着一个打工的穷小子一起过苦日子?”顾南城侧眸笑着看向左浅,“这样的傻女人,世界上多么?” “……会有这样的人么?”左浅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一本正经的皱着眉头想了想,身边好像没有这种“傻女人”。忽然,她想起五年前自己倒追顾南城的事情,她蓦地脸红了—— 她怎么觉得顾南城好像在说她呢? 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左浅惊讶的侧眸重新看着顾南城,看着他眼角的笑意,她抿了抿唇,他难道真的恢复记忆了?可是上一次问他,他明明不承认…… “如果上帝赐给我这样一个女人,我一定倾尽我所有的爱,只给她一个人。” 顾南城状似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余光却将左浅害羞低着头的模样看在眼中。 呵呵,他就没猜错,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是个身价上百万的白富美了,有一个人人羡慕的职业,有“上帝之手”的美誉,有一张姣好的脸颊和妙曼的身材,她无论是在医院还是走在街上,都是让人瞩目的存在。 可是她为了跟他那样一个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一个月薪不到四千的小职员在一起,她抹去了所有光环,假装成一个没钱的小丫头赖上了他,从女生变成女人,她跟他同居,她跟着他一起吃苦,为他受了那么多罪,可是因为他男人的自尊和骄傲,她直到分手也没有将这件事说开—— 他这才发现,原来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经默默地为他付出了很多,而那些温暖的付出,她从来没有对他提及过。 她就像春天的小雨一样,润物细无声。 他心里十分清楚,他之所以如此深爱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超凡脱俗,而是在他最不堪的时间点里她出现了,在他被人骂是私生子、在他一文不值的时候,她陪着他吃了一年的苦,从不抱怨—— 一个女人最难得的事情就是——莫欺少年穷。 他一直庆幸,在他不堪回首的过去里,曾经有她温柔的出现过,同甘共苦,静静的暖了他的心。 * 天恒镇育西村。 这个地方左浅不认识,顾南城却很熟悉,这里是木卿歌的老家—— 车开到村口前面几十米的地方就再也无法往前面开了,顾南城侧眸对左浅微微一笑,“下车吧,这儿只能走过去了。” 一直静静盯着村子的左浅听见顾南城的声音这才回过神,点点头,重新看了一眼村口的方向这才若有所思的推开车门走下车。 站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左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手指,给自己打气。 刚刚在车上顾南城跟她说了,他手下的人调查到,木卿歌有一个亲戚家里于四年前收|养了一个婴儿,他怀疑那个婴儿是木卿歌带回来的,所以打算亲自来这儿看看。 因为不确定那个孩子是不是木卿歌带回来的,所以他才不打算告诉左浅,怕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再次失望。结果她非要跟来,他无奈之下只好带她一起来了。 “要不然你在车上等我——”顾南城侧眸将左浅既期待又不敢面对的模样看在眼中,他眉心微蹙,心疼的说,“我去去就回。” -------------- ps:找木木是必须的剧情啦,但是人格保证,男女主不会将木木误认成自己的孩子的~~~~~【屋∷檐∴下文學網っ温馨提示】:作者更改书名比较频繁,强烈建议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询您想看的书![如果更名本书的最新更新地址可能也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