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臭男人吗？ 诺大的一张地图，平平整整的铺在大理石砌成的桌面上，上面是一只看着就让人振奋的雄鸡。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地图前，男人食指粗的像教练手里的那根棍子，一锤定音似的指着地图上某一处：“你的买主就在那里，明天我就送你过去。” 陆斯欲抓住男人的衣角，却是被他甩开，那像教习棍似的手抓起地图，拍在小陆斯的身上，然后信步离开。 陆斯好不容易把跟他差不多大的地图从身上挪开，用铅笔盒、书本把四个角一处一处慢慢的压好。感觉眼角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在爬一样，伸手摸了摸，一抹殷红的血色，再看看地图棱角那处，也是一抹有点干涸的血渍。 小陆斯把地图上的血渍擦干净，拎了一个小板凳站着，从鸡肚子那处一直向上找男人指的地方。 甘肃，陕西，内蒙古……到底是哪个？ 小陆斯费劲了心思也没有想到到底是哪里？但他知道的是，他肯定会被这个男人给卖掉，希望这次会是一个好人家。 笑了笑，把满是折痕的地图折好，放在大理石桌上。小心翼翼的把书本和铅笔盒装好，这可是他上家买家给他最好的礼物了，也是他身上最值钱的。 门外男人看着陆斯睡下才离开，这是他卖的最后一个孩子，却是怎么也卖不出去，辗转几次，还是回到自己手里。想到那个老妇人，男人才舒展了眉头。 那是一个空巢老妇，重点在于这个老妇的家跟这个地方很远，几乎贯穿中国从南到北的距离。 第二天一大早，陆斯早早背着半成新的书包在男人门前等着，相对于那些其他大哭大闹的孩子，他简直懂事的让这些卖家看不懂。 男人打着哈欠出来，象征性的拿着一根跟他大拇指般粗细的绳子出来，陆斯娴熟的伸出兔子腿一样细的胳膊。 男人眼睛动了动，伸出大手抓着他的小手掌，像是父亲牵着孩子一样“走吧！” 发动了几次，那辆声音轰动很大的摩托车终是没有动静，男人恼怒的一脚把它踹倒在地上，看着小陆斯“去找那个工具包，军绿色的那个。” 陆斯进屋提着军绿色的工具包，看了看其他两个包，从帆布蓝的包里掏出那把弹弓，这是小七的弹弓。 “你在干什么？”男人一把夺过那把弹弓，重新装好，眼神犀利的看着他“陆斯，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陆斯把军绿色的工具包递给他，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帆布蓝的包“喂，你可以把小七的弹弓送给我吗？” 男人背影僵了僵，从军绿色的包里掏出钳子等家伙。他每卖掉一个小孩子，都会留下纪念品，用来纪念自己的罪恶。不久后，那个包里会多一个。 “电瓶坏掉了，陆斯。”男人擦了擦汗，看陆斯还在那个帆布蓝的包前，叹了口气走过去“你知道的，地图和纪念品我从来不会丢。” “为什么？”陆斯抬起头看着他，眼里不解，一个人贩子还会有底线还在乎的东西？ 男人从衬衣兜里拿出来两块五一包的软哈德门香烟，擦了一根柴火点着：“古代作战的将军也会用地图，拿着它，感觉胜券在握，纪念品，用来纪念自己的战绩。” 陆斯用干瘦的手摸了摸他凌乱的头发“那你怎么不用打火机，毕竟你从来不缺钱。” 男人看了看他，陆斯是他这辈子卖的孩子里面最聪明的，曾经他把这个孩子卖到富人家，却是被他逃了出来。 想到这里，男人实在忍不住“你每次都会逃回来，你有能力逃走为什么还会回来？” 陆斯抿着嘴没有说话，男人却是掸了烟灰，直到吸完了一根烟，蹲到陆斯面前：“上背。” 陆斯乖乖爬在他的背上。感觉背上人的手环住了脖子，男人才一拖陆斯的屁股，翻身背着他下山。 “陆斯，我是怕你累着。”男人不自在的开口。 陆斯诧异的抬起头，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侧着看他“真的吗？” 男人不用看也知道他眼里的欣喜，但是他并不想如小陆斯所想，冷冷的开口道：“你累着会掉价，以后保护好你自己，不要伤着碰着，兴许可以卖个好价钱。” 陆斯撇了撇嘴，嘟囔道：“狡辩。” 男人背僵了僵，两个人一路无话。 好不容易到了汽车站，两个人坐到市里，男人把一张火车票取了出来，陆斯拉下男人的手，垫着脚尖去看：柳州到广州。 只是眼睛在火车票的名字那里停住，抬头看着男人：“你叫陈崆？” 男人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一个大人可以带一个不满一米二的小孩。” 陆斯拉着他的手到了火车站旁边的超市，看着收款机那边的打火机，蓦然亮了眼睛“姐姐，那个橙色的打火机可以买给我吗？”说着从书包里掏出来两张皱巴巴的五毛，希冀的递给收款的姐姐。 柜台的女孩看了一眼陆斯旁边的男人，转头温柔对着陆斯“这一个打火机五块，钱不够可以问你爸爸要钱哦。”她用这招哄骗小孩子买东西百试百灵，对于面前这个小鬼，自然不在话下。 想不到陆斯拉着眼神复杂的陈崆出了店门“陈崆，这一块钱给你，够你买一个打火机的了。” 陈崆眼睛湿润的抱住他，紧紧攥着那一块钱，这火车站的东西本来就贵。只是那个柜台小姐的爸爸，让他心思复杂，对于陆斯的感情，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陆斯，你害怕吗？”陈崆忽然舍不得把他送出去。 陆斯摇了摇头“不怕。” 排着长长的队检完票，看着一节一节车厢路过，陆斯伸出指头数着“1.2.3……陈崆，是12对不对？” 陈崆点了点头，听着他直呼自己的姓名，有一阵恍然，却是被陆斯兴奋的拉着手拥挤着检查进火车。 陈崆一阵好笑，这是他第一次把名字告诉一个人，还是一个孩子。 两个人刚落座，对面一个女人就羡慕的看着陈崆：“你们父子关系可真好。” 陆斯对着她笑了笑“谢谢阿姨。” 女人的脸却是彻底的拉了下去，再也没有搭理旁边的任何人。 等女人上厕所的空挡，陆斯把脸凑到陈崆那里，揪了揪陈崆的胡渣，看他醒来，才不解的问：“为什么那个臭娘们要生气？” 陈崆常年冰冷的脸上龟裂，捏了捏他的脸蛋，在他耳边道：“女人的年龄可是个秘密，而且女人都喜欢男人叫她妹妹。” 陆斯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有女人不是臭的。”陈崆纠正道。 陆斯爬在他怀里闻了闻“臭男人吗？” 陈崆：“……” 第002章：初到宁夏 女人刚回来，陆斯就兴奋的喊了一句“妹妹，你回来了。” 旁边人憋着笑，女人恼怒的红了脸，看着紧紧把陆斯护在怀里装睡的陈崆，脸更加红了，定是那个男人指使那个小男孩的，一会这个男人肯定会起来主动道歉，顺便搭讪的。 她坐下来等啊等，直到到了广州站，陈崆也没有道歉搭讪的意思，拎着包下了车，陆斯睁开眼睛，和陈崆对了个正着，两个人相视一笑。 从广州中转，买了银川的票，拿着票陈崆脸都黑了，已经没有坐票了，这一路要站到银川，四十个小时，几乎贯穿了中国东南到西北。 陆斯看着票努力的笑了笑“陈崆，你就放心好了，我会坐到地上的，不会掉价的。” 陈崆摸了摸他的头，指着银川的银，对着陆斯：“yin” 狭窄的过道，喧闹的车厢，过来过去的人，陈崆紧紧的牵着陆斯，终于走到厕所旁边的洗手间里站着，把帆布蓝的包放在洗漱台上。 陆斯手伸了过去，却是被陈崆抓住放进兜里“冷不冷？” 陆斯摇了摇头，忽略那丝丝冷意，这是十月的天，广州还是挺热的。 一路有好多好心人让座，上上下下也有空座，但是尽管这样，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刚一下火车，陆斯整个人就挂在陈崆的胳膊上，跟着他摇摇晃晃的坐着大巴。 等他醒来，入鼻的霉味，一下子翻起来，掀掉掉棉的被子，一丝冷意袭来，一个老妇人推开门进来，看见他，顿时眉目慈祥：“孩子，醒来了，奶奶热了粥，去给你端来。” 陆斯看着老人补了好几处的衣服，手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着，打量着土坯房，一阵无力感袭来，一屁股坐在火炕上，却是被一个东西着实烙到了。 用手一摸，入手光滑，两个枝丫，陆斯看着手里的东西，狂奔出去，打翻老妇手里的白粥。 “陈崆。”陆斯边跑边用力的叫，却是什么回应都没有。 陈崆靠在土坯房的后墙上，房檐上沉年的灰落在眼睛里涩涩的，老妇人给他一块毛巾：“这孩子跑出去我追不上，你快去追追，万一出了什么。” 她话还没有说完，陈崆就已经跑出去了。 眼看着陆斯都要跑出村了，陈崆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看着他鲜血淋漓的脚，脱了外套包住。 陆斯抓着手里的弹弓，眼眶泛红，抽噎不止：“陈、陈崆。” 陈崆抱着她回去，陆斯说什么都紧紧靠着他，老妇抹着眼泪翻箱倒柜的找干净的布头和剪头给陆斯包扎。 “陆斯。”陈崆摸着他眼角前几天被地图划过的伤疤。 陆斯扭过头不理他。 “要不你求你奶奶让我也留下来。” 陆斯抽泣声停下来，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陈崆，你确定？”人贩子也有安居乐业的想法？ 陈崆知道他想什么，上眼皮垂下，挡住眼里喷涌的情绪：“嗯，反正你是我最后一个孩子。” 陆斯眼角挂着眼泪明媚的笑了，陈崆看的有点呆，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从此以后可真就是你爸爸了。” 陈崆跟老妇说了这事，老妇人当场哭着同意了，絮絮叨叨跟他们讲，儿子年轻的时候带着一个回族姑娘私奔了，她一个人等到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若是陈崆当她儿子，她自然很开心。 当天，陈崆搭手做了饭，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有种三世同堂的感觉。 吃早饭，陈崆向村里打听小学，陆斯在那个富人家里上过半年学，对那些书也是百看不厌，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喜欢学习。 一群爷们都喜欢吃完饭，趁着夕阳要落下，会聚在一起聊天吹牛，陈崆的到来让他们停下了话题看着他。 陈崆自认为露出来一个憨厚的笑“我是张家的儿子，来问问这有没有什么小学。” 坐在石墩上戴着礼拜帽的老人被人扶着起来，颤颤巍巍的向着陈崆走近，推了推眼睛上类似清朝的小圆平视眼睛，眼睛睁了几睁，“是小亮么？” 陈崆点点头，不忍心打断老人的希冀，反正以老妇的儿子自居，怎样都无所谓了。 “你可回来了，快回去看看你娘，你娘等着你，日头出来看的，月亮星宿出来望的，可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老人使劲拍着陈崆的胸膛，实则软绵绵的也没有力气。 其他人劝着他坐下，不泛知道老妇儿子张小亮的，眼睛可比老人清楚多了，自然看到此人不是张小亮，不过也没有打破，几个汉子拖拽着他离开老人的视线。 “你是谁？明叔认不出来，俺还认不出来么？”一个汉子说着就打过来一拳，却是被陈崆躲过去。 “我是来赡养……我娘的。”陈崆又躲过汉子的拳头：“她也没什么可图的。” 其他人才拉住汉子，劝说道：“回头问问张婶就知道了，老罗别激动。” 那人才平静，几个人跟着陈崆到了张家，老妇人一听来意，忽略陈崆是人贩子这段，把其他话前后讲了一遍，这些人才平息，看陈崆的眼神就跟英雄一样，自然热情不少。 “爸爸。”陆斯爬在窗台上看着他，两颗小虎牙几乎闪着了眼。 “好漂亮的孩子。” 陈崆听着别人夸陆斯，还是挺高兴的：“你们知道哪里有小学吗？” 老妇人拉着他“行了，这个我知道，罗生，你们回去吧，晚了我也就不留你们了。” 几个人出来，互相无奈的看了几眼。 “张婶还是那个样子。”罗生叹了口气，其他人也默然。 张婶有个儿子张小亮，年轻的时候和罗生一个班，同心县回民多，但也不泛有很多汉民，毕竟汉民是个庞大的民族，巧的是，他们班竟然只有张小亮一个汉民。孩子小的时候都好奇，聚在一起回民和汉民哪里不一样，从眼睛看到脚趾头，张小亮成了班里的“另类”。 雅丽和张小亮从小学到初中坐了六年的同桌，两个人产生了感情。可偏偏雅丽上学迟，大了张小亮五岁，初中毕业也到了适婚年龄，家里张罗着给找了一个同村的对象，马铃薯收了就拾掇着结婚，两个人舍不得分开，家里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一来二去，两个人干脆私奔了。 第003章：初见穆麦拉 所幸羊路乡有一个小学，跟张婶家里挺近，张婶一听自然同意，不过却是拉着陆斯讲了一个晚上，别和回民女孩子玩。 陆斯郁闷的戳了戳旁边的陈崆，陈崆捏了捏他的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第二天陈崆带着陆斯去了学校，千说万说校长都不同意，正好张婶做完饭进来。 “校长，你就留下吧。”张婶恳求道，校长点了点头。 看的陆斯惊呆的咬着手指头，凑近陈崆的耳朵：“陈崆，这就是裙带关系吗？” 陈崆：“……”“别乱说话。” 陆斯小小的“哦”了一声，这期间校长已经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身形消瘦，面色严肃，脸上带着红血丝的男人进来，冲着校长憨厚的笑了笑。 “马东，这孩子就是你们班的了啊。”说着直接推了陆斯出去，门狠狠的合上。 看校长又把人推给他，马东也没说什么，领着陆斯去了四年级的三年级的教室，做了自我介绍，把他分到全班都孤立的穆麦拉旁边，实在是没有一张多余的桌子给他了。 出了校长室，张婶笑了笑“你们不知道，我和校长熟，在这做饭，以后陆斯这孩子中午就在这里吃了，你也放心，家里就麻烦你招呼了。” 陈崆点点头“谢谢。”确实很方便。 一下课，孩子们鱼贯而出，只有穆麦拉把凳子往后拉了拉，靠在三分之一绿漆墙上，拿出包里的美术书认真的发着呆。 为什么说认真的发呆，陆斯也不明白，大概是穆麦拉太认真了吧！ “你不出去玩吗？”最后还是陆斯打破了沉默。 穆麦拉奇怪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窗外，才小声的回他：“你不去吗？” 陆斯摇摇头，他才不和他们玩那些幼稚的游戏呢，却是奇怪穆麦拉为何也不玩，竟然和他一样。 两个孩子就这样心事重重的把对方为什么不结伴同行放进心里，在教室的角落里默默的各自学习，偶尔也是避人耳目的说着话。 “你喜欢美术？”陆斯看她几乎不厌倦的看着美术书，从一年级的到三年级的，每一本都在桌兜里放的整整齐齐。 穆麦拉点点头，像是补充他的话似的：“我喜欢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看着陆斯呆愣的眼神，高傲的昂起头“他是一位画家。” 陆斯呆呆的看着她，这是穆麦拉第一次抬头，第一次这么自信，竟然是因为一个人。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穆麦拉合上书，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陆斯这才看清楚，穆麦拉脸上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在左眼处，怪不得她总是低着头。 看穆麦拉忽然低下头，陆斯急急的道：“你也想成为一个画家？” 穆麦拉点点头，陆斯想了想她之前的话“穆麦拉，你知道郭敬明吗？” 穆麦拉摇摇头，陆斯听见了铃声，回头看穆麦拉，她果然收起了美术书，低着头看桌上的一块凸起来的铁钉。 “我想成为郭敬明那样的人。”陆斯凑了过去说道，穆麦拉蚊子般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样美好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有其他年级的人都来看陆斯了，也是因为陆斯超乎常人好看的脸蛋，也有人找他玩，但陆斯都拒绝了。 “你和这个丑姑娘说话了，我看见了。”班上的马莉跑过来，指着穆麦拉，把陆斯的铅笔盒摔的啪啪响。 陆斯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铅笔盒，这是上一个买家给他的，丢了就没有了。 可是看在其他人眼里，陆斯是在维护穆麦拉，包括穆麦拉本人也这么认为。 渐渐的就没有人注意到教室角落里的两个被孤立的人了，只是被老师提问，打扫卫生或者考试。 “陈崆，我们班里有一个被孤立的小孩，她是不是也是被买来的？”陆斯问，陈崆戳了戳他的额头。 “别乱说话，人家都是有爸妈的。” 陆斯拿着数学本想了很久，才犹豫着用铅笔戳了戳陈崆：“那我有爸妈吗？” 陈崆停下编织手里的背篓：“陆斯，人人都有爸妈，只是我们的爸妈为了让我们过的更好，活的更加坚强，才放弃了抚养我们，陆斯，要记得感恩父母给了你生命哦。” 陆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写作业，东西南北，这个对于那时候随时可能被送走的陆斯来说，简直再也熟悉不过。 陈崆却是低着头抽烟，他有父亲，可惜他的父亲是个人贩子，从小跟着父亲，看着那些说过话、一起玩过的朋友被送走，直到长大后，他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可是他却像个福利院院长。 “陈崆，你没买打火机？”陆斯抬起头问他。 陈崆摇了摇头“柴火也挺好用的，我是个念旧的人。” 陆斯抿着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攥着衣角：“那你想小七他们吗？” 陈崆看了他一眼，低着头继续编织背篓。 陆斯却是知道了，陈崆虽然很少言语，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贩子，这个估计只有他知道，前前后后看着四五个小孩子被送走，陈崆却还是过的穷困潦倒，甚至现在偶尔抽上了卷烟，用着两毛钱一盒的火柴，却偶尔跑去厨房抽出来柴火点燃卷烟。 陈崆把剩下的竹片侵泡在水里，等着泡软和了明天接着编织，张婶也把饭做好了，三个人围着桌吃完饭，陈崆主动去洗碗。 “奶奶，陈崆把我买了有没有收你钱？”陆斯看着缝衣服的张奶奶。 张婶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爸爸并没有收钱，说是一个大男人没能力抚养才送给我，不能这么想你爸爸，你爸爸是个好人。” 张奶奶的话印证了陆斯的想法，嘴角扯的大大的，直到陈崆给他洗澡，陆斯抬起头亲了他一下：“臭男人，我们班里有一个孩子跟你特别像，她叫穆麦拉。” “哦？” 陆斯看他好奇，兴高采烈的介绍道：“她是我同桌，她喜欢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她跟我一样被孤立……” “臭男人，别摸那里。”陆斯双手使劲拽着陈崆的大手，总感觉下一刻自己传宗接代的玩意儿在他手里爆炸。 陈崆松开手“你刚说什么？” “穆麦拉……” “不是，第一句？” “臭男人。”刚说完就被陈崆扬了一脸水。 他准备回敬，却是被陈崆抓住了除了那个书包最珍贵的东西，吓得一动不敢动的坐着“臭男人，别捏，会爆蛋。” 陈崆：“……” “孤独的人都有一颗强大的灵魂，陆斯，你应该担心你自己。”陈崆说着把他捞了出来，捏了捏他最近吃的回转的小肥脸。 “为什么？” 陈崆看着他，与他对视“这还不明显，因为你帅啊。” 擦干了陆斯的身体，陈崆正色：“你奶奶可是对回民女孩不喜欢的，你想想你会不会给穆麦拉造成麻烦。” 陆斯默认，奶奶是不喜欢回民女孩的。 第004章：永远不会拆散你们 期中考试之前，班主任马东把陆斯单独叫到办公室里面，其他孩子都在猜发生了什么，只有穆麦拉了然的笑了笑。 “陆斯，你这几天留下来我给你好好补补功课，毕竟你只有一年级的水平，加上你年龄又小，可别给班里拖了后腿。”马东担心的道，拿出来他的教科书给陆斯“你好好看看，仔细着书。” 陆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想不到在马东的影响里加了好几分。 陆斯回来以后，其他同学羡慕的看着他手里的教科书，毕竟这本教科书是老师上课放讲桌上的，在其他人眼里，期中试题可能就在那个教科书里面。 马莉在班里耀武扬威惯了，直接伸出手：“陆斯，书。” 陆斯没有理他，继续看着书，已经有人为马莉出手了，是几个奉承马莉的男生。 只可惜被陆斯一招放倒在地上，陆斯转头看着马莉：“这是班主任给我的，有本事你自己去要。” 穆麦拉暗自拍手，悄悄的告诉陆斯：“你刚才打人真俊。” 不知怎地，陆斯就想到洗澡的时候陈崆告诉他的，咧开嘴角露出来那两颗闪亮的小虎牙“这叫帅。” 中午去张奶奶那里吃饭，把班主任的想法跟她说了，张奶奶当时特别高兴，一激动给陆斯加了很多菜。 陆斯拿着筷子看张奶奶在洗碗，忽然想到了穆麦拉：“奶奶，我先端去教室吃了，等吃完给你送过来。” 张奶奶以为他是去学习，眉里眼里都是笑“行。” 陆斯趁着她不注意，又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护着碗就往教室跑。 穆麦拉果真在最后一排拿着美术本在画画，听到气喘吁吁的声音，抬眼就看到冲她笑的满足的陆斯。 “穆麦拉。”陆斯放下饭碗，不由分说把一双筷子送到她手里“快说。” 穆麦拉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可以吗？” 陆斯用筷子夹了一口，用力点点头“没毒。” 自从这一碗饭以后，陆斯每天也不在厨房吃了，直接端碗到教室和穆麦拉一起吃，但是从第一次以后，穆麦拉都会带一双碗筷。 放学后，穆麦拉出人意料在办公室领新作业本，陆斯看了她一眼，走到班主任旁边。 “穆麦拉今天还没走啊，你先教教陆斯，老师先批改一下作业。”马东扶了扶眼睛，在红墨水瓶里沾了一下头也不抬的看着作业。 穆麦拉停下来整理本子，热情的帮陆斯把书包放在桌上，拿出书开始给他教数学。 “嗯，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马东已经过来了，看着穆麦拉的草稿“以后你就帮陆斯吧，班里期中以后结成对子，这样挺好。” 似乎发现了新的教学方法，班主任马东又拿着笔写写画画。陆斯却是记住了班里以后结对子这句话，心里有了想法。 期中考试很快来了，穆麦拉作为班级第一名自然坐的第一个座位，而陆斯作为一个插班生，在最后一个座位，两个本来很近的人这次却是距离最远的距离，从西北到东南，仿佛是陆斯用尽全力来到宁夏遇见穆麦拉的距离。 “考场如战场，谁要抄家长会别怪老师告诉你们家长了啊……”班主任马东说了一堆规则加威胁，只见班里所有人都挺直腰杆，肃然起敬。 由于数学老师请了假，马东帮她监考，这个年代在这个相比落后一点的地方，还是没有开设英语的，所以语文跟数学一起考，语文上半场，数学下半场。 陆斯看着试卷，对于他这个跨级生来说，的确很难，只是考及格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想着期中以后结对子的事，陆斯干脆咬着铅笔看着穆麦拉的背影。穆麦拉此刻很认真的在写卷子，好像有默契似的，回头冲着陆斯一笑，赶紧转过了头。 陆斯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老鼠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严肃安静的教室炸开了锅，班主任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从讲台上给陆斯几个刀眼，看对方还在咬着铅笔傻笑，不由有点生气和担心，直接提着板凳坐在教室后面陆斯旁边监考。 陆斯认认真真的把阅读题读了很多遍，看了看试卷，写了几个词语拼写，转头看着班主任，班主任手里多了一根板凳腿，也笑眯眯的看着陆斯。 陆斯心惊，赶紧爬着做题，心里把班主任吐槽了一千次。 下场数学陆斯拿着草稿纸认认真真的把上半场语文的作文写了一遍，连后面批改上半场语文试卷的马东什么时候起来，站在后面看他都没有发现。 好不容易考完了，马东整理了卷子，还是把陆斯叫到了办公室。 “切。”马莉哼了一声，使劲踹了一脚桌子：“他肯定这次会超过你，小丑鸭。” 穆麦拉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马莉翻了一个白眼，也收拾东西和其他同学一起对答案去了。 小丑鸭还是一年级学习那篇丑鸭子变成白天鹅的课文，班里有人给她起的，刚开始他们私下叫，后来马莉成了班长，专门拿这个讽刺穆麦拉，其他人也不怕了，拿到明面上。 办公司里，马东把试卷放下，那根板凳腿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看着站着只到自己肩膀的陆斯，终是不忍心大声训斥：“陆斯，为什么不写作文？” 看着陆斯准备开口，马东拍了一下板凳腿“陆斯，诚实一点。” 陆斯咬了咬牙，豁出去一样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马东。 马东叹了口气，拉着陆斯坐下，也是有点无奈：“穆麦拉在班里的情况老师也清楚，不过陆斯，你这样会让你爸爸和奶奶伤心的。” “老师，穆麦拉不能没有朋友的，班里不会有其他人跟她结对子的。”陆斯再次试图说服班主任。 马东点了点头，稍微沉思了一下：“陆斯，只要我是你的班主任，那我保证你和穆麦拉这对子永远不会拆散，但你不能拿你的成绩铤而走险了。” 陆斯对着他灿烂的一笑，马东也不由开心，只真是一个暖心又漂亮的孩子。 第一次见陆斯的人，就是漂亮，一个男孩子能漂亮的人女生都嫉妒，像一个白瓷娃娃，可是薄薄的唇又带着淡淡的冷漠，眼睛垂下又让人不忍伤害。 第005章：你的善良，要适可而止 这次班主任马东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念成绩领卷子，然而亲自一个一个去发，当他走到最后一排陆斯那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把卷子放下。 穆麦拉看着陆斯的卷子直皱眉头。陆斯只是轻松对她一笑，心里却是沉重的，想到奶奶担忧的眼神，眼睛有点涩涩的。 终于熬到下课，其他同学对于班级排名早就了如指掌，但还是好奇这个插班生，到底是什么水平，让班主任次次召唤。 穆麦拉却是早就有先见之明似的，一下课就收起了陆斯的试卷，放进她的书包里。陆斯还没有明白什么的时候，前面一个男同学转过头笑着看他“陆斯，你考了多少啊！” 陆斯准备说话，穆麦拉却是冷冷的看着那个人，与平时的怯弱沉默截然不同：“张维维，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张维维撇了撇嘴，穆麦拉毕竟以前是班长，加上成绩又好，现在又被她这么盯着，还是没有继续为难陆斯。 可马莉就不一样了，她是班长，加上成绩仅次于穆麦拉，上次老师把教科书给陆斯她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次怎么可能放过。 “陆斯，有本事你就拿出来，不难迟早会知道你成绩的。”马莉个子不高，却是头昂的很高，鼻孔朝天，盛气凌人。 陆斯从穆麦拉书包里一把抓过语文试卷，在其他人错愕的眼神中，啪的拍到桌子上。 “31，天哪！” “刚刚那么牛，我以为多高。” “你们看，他好多题都没做。” 马莉拿着试卷，听着身边人的话，心里的不舒服一扫而光，这个班里自己还是最得人心的那个。 等那些人走了，穆麦拉严肃的看着他“陆斯，你怎么那么多题没做？” 陆斯垂下眼睛，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穆麦拉姐姐，我那天牙疼。” 穆麦拉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那天笑得那么欢腾，她才不相信他是真的牙疼，不知怎么脑海中就出现那一排整齐的白牙，两颗小虎牙几乎慌了人眼。 数学试卷发下来，已经没有人去好奇陆斯的分数了，只有班级里一直喜欢睡觉的胖子马志辉跑过来跑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他终于不再是最后一名了。 “我感觉我解救了他。”陆斯看着试卷左上角鲜红的12分，自言自语道。 穆麦拉歪头看着他“你以为你是救世主？” 陆斯用力点点头，穆麦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瓜，在我眼里，真主才是呢。” 知道穆麦拉是一个传统家庭里面长大的孩子，陆斯也不敢言语，毕竟像信仰这种东西，在他眼里，是神圣而且尊贵的。 把两分试卷踹在怀里，背上书包对穆麦拉挥挥手，怀着满嘴苦涩，陆斯耷拉着头向着家走去，陈崆肯定又会对自己失望吧。 “回来了。”陈崆接过他的书包，收了晾衣线上的衣服，招手让他过去。 “陆斯，你看，接下来我给你变一个魔术。”陈崆找了一个饮料管和一个瓶子，在瓶子里加了水和洗衣粉，使劲摇了摇，把饮料管在里面溅了一下，放在嘴边，一个洗衣粉泡泡就吹了出来。 陆斯自然见过这种东西，兴趣乏乏的爬在桌子上看着陈崆玩。 “陈崆，我考了我班里最后一名。”陆斯红了眼睛说道。 陈崆停下手里的动作，今天陆斯刚进来，他就看到他的不开心，才想出这么一招逗他开心，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成绩。 陈崆听完话，愣了几秒，本就狠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陆斯看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好半会儿，陈崆看着对面那一双大眼睛，眼眶红红的，紧张的盯着他，还是不忍的说道：“陆斯，你的水平只是一年级，你下次一定能考好。” “不，不是的。”陆斯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要是陈崆骂他也好，打他也罢，反正他习惯了，可是这么一安慰，就好像某种情绪得到了突破口：“陈崆，我故意考差的，那些题我都会。” “嗯？”陈崆擦了擦他的眼泪，粗糙的手掌让陆斯娇嫩的脸微微生疼，出现了一片红，陈崆急忙收回了手，扶着他的肩膀，对视着陆斯的眼睛：“谁欺负你了？”他那么聪明又会点功夫，也不可能，可是他终归不放心。 陆斯摇了摇头，抽噎道：“老、老师说要结对子，只有我考差了，才能和穆麦拉结对子。” 说着怕陈崆责怪穆麦拉，抬起头，盯着满是泪痕的脸蛋，一双充着雾气的大眼睛看着陈崆：“穆麦拉真的好孤独。” 陈崆擦干他的眼泪“别哭，我没有怪你。”说完看陆斯还在抽泣，只好搬出来王牌：“一会儿你奶奶看到，要是知道是因为穆麦拉，那？” 还没有说完，果然陆斯用袖子擦了两下脸蛋，冲着他灿烂一笑。 “陆斯，你很善良。”陈崆不可否认的夸赞他。 “但是，这个世界不但无事献殷勤会被质疑，默默无闻也会被遗忘，甚至我们自认为的对别人好，不一定被其他人接受，要是穆麦拉知道你这么做，她会感动，但是她也会惧怕、会仿徨的。” 陆斯似懂非懂，毕竟这是成人世界的道理，可是没想到多年后，回过头，陈崆的好多话拯救了他整个迷茫的青春。 “为什么？” 陈崆摸了摸他的脸，像是回忆般：“像是穆麦拉对你特别好，你是不是也像去回报她，越是这样越是生疏，而且她终究要一个人过完整个人生的，陆斯，你要做的，就是陪着她，而不是扶着她。” 正说着，张奶奶就提着一篮子菜，脚步蹒跚的进来了，看见两个人，眉里眼里都是笑。 这些天，陈崆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那些被子，虽然旧点但也不至于有那股子难闻的霉味了，张奶奶也更加爱笑了，周围人对两个人的到来，倒是更加接受。 晚上陈崆暗示了几次，让陆斯把成绩告诉张奶奶，陆斯一直跟在张奶奶的身后，直到张奶奶也发现了不对劲，转头看着他“你这是咋了？” 陆斯把试卷拿出来，张奶奶胡乱的翻开。 “奶奶，倒了。”陆斯提醒道。 张奶奶呵呵的笑了两声：“好好好，好好学，给你爸爸看看吧！” 陆斯看陈崆在房檐下也是皱着眉头，两个人一对视，心里却是有了答案――张奶奶不识字。 要说张奶奶眼睛不好那是不可能的，她在学校做饭，也没有掉进去过一根头发丝，那就只能说明她不识字。 陆斯鼻子酸酸的抱住她“奶奶，我会的。”奶奶不识字，那他更加要争气了，想到之前的做法，顿时也认为不妥，下次他再也不会了。 晚上躺在床上，陆斯想起来白天陈崆的话，仔细的琢磨着：我们要对别人好，但也要适可而止，不能逢场作戏，也不能半途而废。 而穆麦拉，洗完了家里的衣服，趁着昏黄的灯泡底下看着书，等着收土豆的父母回家。 第006章：我要向穆麦拉告白 他们像是北极和南极走到了一起，美与丑的融合，班主任马东的承诺一直没变，不过张奶奶前后却是说过陆斯几次，都被陈崆给哄了回去。 一转眼就到了初三，又该各奔东西，六年级毕业马莉就被带到了市里上初中，而很巧的是，陆斯和穆麦拉这对同桌，又从初一坐到初三的同桌。 当然这不是缘分，而是陆斯自动申请的，而那时，穆麦拉已经开朗很多，和一群女孩子可以说说笑笑，甚至眼睛上的那块胎记也淡了很多。 本就比陆斯大四岁的她，却是比陆斯矮了一个头，青春期该有的发育一样也没有落下。 “陆斯，你高中要去哪里？”穆麦拉做完了习题，彼时他们都是住校生，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陆斯想了想陈崆的话“市里吧。” 穆麦拉点头，接着做题。 “你呢？”陆斯也经不住好奇，喝了一口水，小小的喉结上下翻动，细枝末节透进穆麦拉心里。 她一怔“不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吗？” 陆斯默然，他和穆麦拉七年了，熟悉的对方一个笑容自己就能看另外一种味道。 晚上回宿舍，几个舍友忽然悲春伤秋的靠在墙上，直到宿舍的灯关了，宿舍里一向不爱说话的明明叹了一口气：“明天就毕业了啊。” 明明是学校书法社团，性子沉稳，却也挡不住他对于离别的害怕。 “不，明天我要向穆麦拉表白。”陆斯对面的马志辉忽然说道 他刚说完，对面一枕头就砸向他：“你很烦唉。” 陆斯脑子里乱乱的，什么时候，他把穆麦拉归位了私有物品了，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马志辉小学成绩不好，可自从陆斯来了让他摆脱了一次倒数第一，他再也不睡觉了，初中成功进入尖子班。 其他人也沉默了，初中是感情懵懂的年纪，但大家都看出来，陆斯和穆麦拉的感情特别好。 宿舍的气氛忽然凝固，而穆麦拉的宿舍却是激烈异常。 “穆麦拉，你知道咱班陆斯有女朋友吗？”穆麦拉宿舍的韩雪问道，其他人也是竖耳倾听。 穆麦拉把小台灯一关，其他人也没有看清楚她的神色：“陆斯，我也不知道。” 韩雪干脆爬到她的床上：“穆麦拉，要不，你帮我追一下他？” 穆麦拉失笑，陆斯从小好看，如今长开了，更加惹人喜欢，就说她们宿舍的，一共八个女生，几乎全部喜欢他。 “好了，韩雪。”穆麦拉对头的一个女生劝解道：“陆斯学习那么好，肯定不会看上你的。” 这一句话，两个女生之间的战争又爆发了，其他人也习以为常，她们在私下因为陆斯吵了不少，可陆斯，有时候都叫不全她们的名字。 第二天拍完毕业照就是聚餐，陆斯作为班长，穆麦拉作为学习委员，两个人身兼重任。 “我们初三④班毕业了，但是我相信好好考试，大家还会在一个学校的。”陆斯举杯，顺便帮穆麦拉倒了一杯果汁。 其他人都附和着，韩雪跳出来，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比较成熟的裙子，让姐姐给她化了一个妆，整个人与初中青涩不同，冲着陆斯甜甜一笑：“班长，都毕业了，你也别拘束了。” 韩雪拍了拍手“就在昨晚，我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要向暗恋三年的男生告白，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我。” 她刚一说完，人群中就响起了口哨声，其他人跟看好戏似的看着陆斯，因为韩雪已经走到他面前。 “陆斯，我喜欢你。”韩雪略微羞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告白，还练习了很多次。 “中考在即，大家应该以学业为重，韩雪同学，今天只有同学情，他们好好聚聚。”陆斯跳过了她的告白，间接的拒绝了她。 尽管韩雪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心理准备，可是听着身后其他人的讽刺声，也觉得无地自容。 穆麦拉看着旁边的男生，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包裹着笔直有力的腿，一双白色帆布鞋，此刻正垂着头给其他同学挨个倒酒，嘴角噙着浅笑，两颗虎牙显得他特别温暖，就连那双眼睛，也是像星星一样发着亮光。 “穆麦拉。”陆斯叫了她好几声。穆麦拉才回过神“怎么了？” “敬你一杯。”陆斯摇晃着杯子里还在起泡的啤酒，给她递上果汁：“新杯子，没碰过。” 穆麦拉微微一笑“好。” “你会参加美术考试吗？”陆斯问道：“不，我是说，以后你会成为一个画家吗？像伦勃朗那样的？” 穆麦拉点点头“你会成为郭敬明那样的人吗？不过他的《夏至未至》，真的很好看，就是不知道傅小司会不会再遇到立夏。” 陆斯沉默，他也不知道，不过他会给穆麦拉一个答案的：“我觉得会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遍但又神圣的，它不是任何民族，任何人或者任何原因打散的，若是傅小司和立夏没有在一起，那他们的心我相信永远在一起。” “呦。”班里最喜欢打闹的花心大萝卜张子晨过来，提着一瓶西夏啤酒，手打在陆斯的肩膀上：“哥们，没想到你竟然对爱情见解这么高，高手高手。”说着凑到陆斯耳边：“这是不是就是欲擒故纵啊？” 陆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会让你试试欲仙欲死的。”说着握了握拳头。 张子晨感觉跑开，这家伙会点功夫不说，又是校外跆拳道馆的，还是学校体育队的，打死人来，别说欲仙欲死，简直死去活来。 “麦拉。”马志辉初中的时候瘦了很多，个子是班级最好的，一米九二的大个子让他特别突出，这也许就是瘦了以后的后遗症吧！ 穆麦拉转头：“有事？” 被穆麦拉这么一问，马志辉倒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张子晨拉着明明瑟瑟了一下，在旁边已经准备好了劝架的形式。 马志辉挠了挠头“好好考试。” 周围传来“咦”的一声，大概被马志辉好不容易忽来却忽然怂的样子不值。 其实穆麦拉长的挺好看，深邃的大眼睛，又带着回族特有的明亮，皮肤是那种健康的麦白色，挺鼻嘟唇鹅蛋脸，头发还是自然的柔黄色，就是眼睛上的那块胎记，仿佛就是上帝不小心弄上去的一样。